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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零六章 保命符




        上京,早春轻寒。



        梅萧仁下马车进府,步子迈得极快。这个时辰,文华殿应当刚刚送了奏折来,楚钰会在书房理政。



        书房的窗户开着,她从窗户朝内望了一眼,看见的是卫大学士,他正用手支着脑袋坐在窗内,神色郁郁,看起来已是焦头烂额。



        梅萧仁解下披风丢给随从,独自走进书房。楚钰坐在书案后面,见她回来,给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去卫疏影那儿。



        她心下沉了口气,放慢脚步过去,坐到卫大学士对面,轻言问:“大学士不高兴?”



        “梅老弟,我应该高兴?”卫大学士慢慢望向窗外,好似看不见阳光似的,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



        梅萧仁端起茶壶给自己倒茶,另问:“岫玉的身孕是真是假?”



        卫大学士沉默了半晌,启唇吐出两个字:“真的。”



        梅萧仁闻言,手上一顿,茶水尚未斟满,心里则像被重拳击了一下。



        卫大学士夫妇之间好不容易有点破镜重圆的苗头,岫玉却跳出来说自己有了身孕。



        梅萧仁看见信的时候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这是岫玉为了活命而编造的谎言,但是她忽略了大学士会医术,岫玉装得再像也瞒不过卫大学士的手和心。



        “小钰儿,你说怎么办?”卫疏影皱着眉回头问道。



        顾楚钰抬眼瞥了瞥卫疏影,“你自己干的好事,问我?”



        “这不能啊,我压根就没把她怎么样,打哪儿冒出来的孩子?”卫疏影越说越焦急,站起来面对着顾楚钰道,“小钰儿,我是那么糊涂的人吗,会不懂一但同床共枕得负责任?我既然没法给人家什么名分,岂能越了规矩”



        “她不是已经交代,说是你醉酒那日。”



        “我……”



        方才还口快的卫大学士立马语塞。



        书房里安静下来,焦头烂额的人已换作梅萧仁,她一手支着额角,一手搭在茶几上轻敲。



        岫玉果然不简单,其在牢里待了近两个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隐月台将其押出上京府署的时候当街宣扬。



        这下,又得是满城风雨。



        梅萧仁看着卫大学士的背影,只觉岫玉的命暂且丢不了了。



        大学士饱读圣贤书,就算再恨那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也做不出弑杀亲子的事。不仅他下不去手,恐怕连卫太师都得妥协,所以那孩子无疑是岫玉的保命符。



        “岫玉在哪儿?”梅萧仁问道。



        “在流月那儿。”大学士给了她答案。



        这是梅萧仁第一次来隐月台大狱,久闻此地以阴森和血腥著名,让人谈之色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幽暗的地牢里充斥着血腥的气息,另外还有不知从哪儿传来的鞭笞声和惨叫声不绝如缕。这仅是她察觉到的一小部分,还有别的人犯正受着安静的刑罚。



        墙上仅有几盏烛台照路,光线昏暗,照不亮森冷狭窄的过道,梅萧仁走在里面,只觉后背发凉。



        一个玄衣卫带着她往大狱深处走去,抬手指引:“大人这边请。”



        兴许是隐月台看在岫玉有身孕的份上,给她安排的牢房还算清静,没什么骇人的声音,周围也没关别的人犯。



        梅萧仁走到牢房前,此时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岫玉正安然的享用着还算丰盛的牢饭



        她已经有近两个月不曾见过岫玉,记得两个月前,岫玉在上京府署的时候也不如现在淡定。



        梅萧仁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岫玉才不情愿地扭过头看向她,唇角一勾,“府尹大人,好久不见,我还没死呢,抱歉,让你失望了。”



        梅萧仁一笑置之,“岫玉姑娘命不该绝,本官能说什么?”



        岫玉身手端来清粥,用勺子搅了几下,笑意盈盈,“大人不该恭喜恭喜恭喜岫玉吗?”




        “恭喜?是该恭喜你还能多活几个月。”梅萧仁嘴角上扬,“但是你想靠一个孩子进大学士府当主子,只怕想多了。”



        “这是大学士的骨肉,太师大人的第一个孙儿,是何分量……”



        梅萧仁当即打断岫玉的话,反问:“真是大学士的骨肉?”



        岫玉嘴边的笑意散去,冷道:“大人此言什么意思?”



        “岫玉,孩子是你的保命符不过,但也能让你死无葬身之地。”梅萧仁淡淡道,“孩子的父亲到底是不是大学士,待孩子出世便知,而你若敢扰乱世家血脉,下场会比你死在这儿还要惨上百倍。”



        “大人怎可如此污蔑岫玉!”



        梅萧仁冷笑,“污不污蔑你心里清楚,本官只是将话说在前面。”



        岫玉放下碗,手抚上小腹,看着梅萧仁,又是一笑道:“那大人听好了,我腹中的孩子乃是大学士的亲生骨肉,绝无虚假。”



        梅萧仁从岫玉的眼中看得出其心意的坚定,诚然没有半点撒谎的样子。



        “大人若有空,不妨帮我问问大学士夫人,问问夫人可喜欢这个孩子?”



        梅萧仁刚刚转身,耳边传来岫玉嚣张的话语。岫玉不光设过从前的圈套,还自己备了这么一手,她不是卫夫人都恨不得宰了岫玉,可想此时卫夫人心里该是何其难受。



        她移步离去,因心下窝火而走得极快,路过一处牢房外时,余光瞥见里面的人犯躺在枯草上一动不动。他的衣裳满是斑驳的血迹,有新有旧。



        她之所以停下,是因为乱发之下的脸让她觉得眼熟。



        梅萧仁在牢门前停留了一会儿,试探着喊道:“高靖书?”



        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犯果然有了反应,其身子笨拙地挪动两下,双手撑着地,吃力地坐起来些许,头和肩膀靠着墙。



        梅萧仁拿过玄衣卫手里的灯笼,伸出去照了照,那张脸虽然脏兮兮的,但勉强是她记得的轮廓。



        高靖书的嘴张合着,嗓音极为嘶哑,不过梅萧仁听得出他在叫她的名字,语气里依然带着愤恨。



        “梅……梅萧仁!”



        侍卫斥道:“大胆,这是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高靖书笑了起来,凄凄的笑声有些渗人,哑着嗓子叹道,“成王败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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