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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听林逸这么一说,  那个男生有些尴尬地走了,林逸在简池的身边非常自然地坐下。
  简池有些气鼓鼓地否认,语气凶凶的,  “谁是你女朋友啊,现在可不在协议范围内,  你可别在不认识的人前面胡说八道,我好端端的一朵桃花就这样被你给掐掉了。”
  林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听过六度空间理论吗?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够认识任何一个陌生人,  万一他真的认识我们的熟人怎么办?”
  “再说说你这朵所谓的桃花。”林逸顿了顿,“人在紧张刺激和恐慌的环境下会不自觉依赖身边的人,他在这种关头来主动找你搭讪,  你觉得他是什么心思?到时候别被人卖了还屁颠颠地给人家数钱。”
  所谓桃花只是随口一说,  看到林逸正儿八经胡扯的样子,  简池觉得有点好笑,  “那你呢?说好了不玩怎么又跑上来了,我怎么觉得没安好心的人是你呢?”
  “哦,你是跟我一起出来的,万一你出个什么事我不好跟你家里人交代,我还是跟着你比较好。”林逸扣上大衣的扣子,放下压杠,绑好安全带,  指尖却有些发抖。
  简池翻了个白眼,  “嘁,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嗯,确实不是。”林逸把手放在冰凉的扶手上,  蹭了蹭手心的汗,  “不过是21岁的小孩。”
  见林逸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简池继续损他:“小孩才怕过山车,  你害怕就不要勉强自己了,你看看你额头上全是汗。”
  刚刚还嫌冷的某人瞅了她一眼,手背往额头上一抹,“我都说了我不怕,出汗是因为我热。”
  简池回怼的话还没说出口,座位颠了颠,过山车在轨道上缓慢滑行起来,第一圈要开始了。
  刺激项目和极限运动对简池来说都是很好的排解情绪的方式,一到紧张刺激的时刻她就跟着大家一起放声尖叫,仿佛压力和坏情绪也能随着逐渐消逝的声波一同远去。
  在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沉迷于某件事时,人们总是疏于观察周围的环境,简池也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林逸全程都保持安静,直到一圈结束之后,她才得空往身旁看了看。
  不曾想,林逸面如土色,唇上血色尽褪,剑眉皱着,眼中尽是惊慌和恐无措。
  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简池既新奇又有点担心,碰了碰他的手,发觉他的指尖冰凉,“你没事吧?”
  林逸摇了摇头,还不等他回答,过山车突然加速,第二圈要来了。
  还不等简池反应过来,林逸就条件反射般握住了她的手,贴上手背的掌心濡湿且粘腻,还微微发着抖。
  简池心里隐隐约约意识到他害怕是真的,但是见她心情不好想要陪着她也是真的吗?林逸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在两人的掌心交叠处渗透进了手腕动脉,顺着血液,流向了简池的四肢百骸。
  随着过山车速度的加快,林逸的手有点脱力,两只手虚虚交握着,给人一种随时要松开的感觉。
  躺在男人手心的芊芊细手翻转了一百八十度。
  简池反握住了林逸的手,这一圈,她没有发泄似的和众人一起尖叫,只是静静的感受着速度、耳边呼啸的风,和指尖下跳动的脉搏。
  平静下来更能感受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心跳的很快,估计是因为失重感吧,简池迷迷糊糊地想着。
  过山车停下之后,林逸缓了好一会儿才下来,步伐虚浮,有些摇晃,他扶着一棵大树缓解着胸口翻涌上来的恶心感和还未完全消失的失重感。
  回想之前的二十一年,似乎找不到某一个时刻比他现在这个样子更加狼狈了。
  林逸脸色苍白,整个人都有点微微发着抖,在大风的摧残下,头顶几根呆毛翘了起来,完全不似平时的严肃与端正。
  简池围在他的身边有些焦虑地打转,“林逸,你别不说话呀,到底哪里不舒服啊?你说出来让我看看是不是正常的现象。”
  林逸狠狠皱了下眉头,深吸了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头晕、想吐、心跳快。”
  简池有些担心,继续询问道:“心跳快是多快啊?长时间心率很长的时间会有危险的。”
  女孩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林逸只觉得头更晕了,他攥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的耳朵贴着他的心口,没好气地说:“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来听听。”
  突然被拽了一下,简池有点重心不稳,下意识地捏住林逸腰侧的衣料,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怀里。
  钟怡早上把这两套衣服送给他们之前明显是已经洗过了,简池的鼻尖萦绕着残留在林逸大衣上的青柠味洗衣留香珠的味道,和她身上的一样。
  简池的指尖蜷了蜷,本想反抗,最终还是卸了力,今天太累了,靠在这里也能歇一会儿。
  以依偎的姿势靠在林逸的怀里,简池一本正经:“那好的,我来帮你数一数。”
  “咚咚咚咚——”耳边嘈杂喧嚣的人声都悄然褪去,只剩下鼓噪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有力地敲击着简池的耳膜。
  年轻男人的胸膛宽厚而炽热,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也让遇到困难从来都不习惯于依靠别人的简池有一种错觉——这里是港湾,可以抵挡尘世中的纷纷扰扰。
  林逸的掌心贴在简池的后脑勺上,微微用力,两人之间靠得更近了,似乎在这一刻所有的罅隙都消失了。
  “怎样?你听出什么来了?”
  “劫后余生”的林逸声音有些干哑,却更是增添了一份苏感和磁性。
  不知道是不是毛呢大衣有点热,简池的脸上温度攀升,她推开林逸,视线转向虚空中,没有去看林逸的眼睛。
  刚刚她哪里还记得数什么心跳?她连自己的心跳都要乱了,简池瞥了林逸一眼,见他双颊已经恢复了血色,呼吸也很平稳,便胡乱点了点头,“一开始心率确实有些高,不过后来就正常了,没关系,你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嗯。”配合着她,林逸也一脸严肃的样子,“我现在确实感觉好多了。”
  简池拽着林逸的袖子往前走,“哎呀呀,如果你没事了,那我们就赶紧去下一个项目吧,再磨蹭下去就要天黑了。”
  在他们走后不久,一个工作人员把被游客踢到的木牌重新里了起来,木牌上五颜六色的艺术字很醒目——
  【过山车考验——如果一对情侣在极其恐慌的情况下都能全程握住对方的手不放,那恭喜啦,相信你们这一生都一定能够携手同行,无惧风雨,不畏艰险。在今后的日子里,也请抓紧爱人的手吧。】
  *
  简池顾及着林逸,之后玩得都是一些比较温和不刺激的项目,虽然林逸没说,但是她能感觉到林逸心中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走了几个小时,简池又渴又累,看到前面的招牌,奶茶DNA狠狠地动了。
  简池迫不及待地走了进去,扫码之后抬眸询问林逸,“你想喝点什么吗?”
  林逸的表情有点嫌弃,“我才不要,太甜了。”
  简池耸了耸肩,“我就知道,只是偶尔想跟你客气一下。”她的指尖在平时最爱的杨枝甘露上停顿了一下,可不知为何,最终还是点了芝士莓莓。
  奶茶店人很多,简池拿的号也很靠后,完成订单之后手机上也有提醒,店里空气不流通,他们就决定去外面等。
  简池从店里出来,没走两步,就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然撞到了她的腿上。
  她低头一看,是一个哭得涕泗横流,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女孩抹着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简池弯下腰来询问她,“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呜。”小朋友肉乎乎的手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攥着简池的裙摆不放手,“我找不到妈妈了,漂亮姐姐你能不能帮帮我?”
  简池看了一眼林逸,意外发现他的神色有些恍惚,甚至没有注意到简池向他投来的目光。
  “那你记不记得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简池点开拨号键盘,“姐姐帮你打电话给他们好不好?”
  小女孩点了点头,哽咽地报出了一串号码,“138……”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听着冰冷的机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来,小女孩的哭声更大了,“完了,我找不到爸爸妈妈了。”
  “不会的。”林逸这时候也在蹲了下来,对小孩说,“游乐场里有寻人广播,即使你真的忘记号码了,我们也会帮你找到爸爸妈妈的,你别哭,再好好想想,妈妈的号码究竟是什么。”
  小女孩的情绪果真平复了很多,又想了一会儿,抽泣着说:“好像是188,不是138.”
  这回号码是对的,电话那头的女孩妈妈都急哭了,一个劲地对简池表示感谢,只不过她的位置有点远,走过来要十多分钟,她拜托简池再照顾一下她的女儿,简池自然一口气答应下来。
  天色渐晚,游乐场的长椅上已经坐满了玩累之后休息的人,他们站着的位置又是风口,林逸不动声色地挪到了简池和小女孩的前面,挡住呼啸的寒风。
  小女孩站了一会儿便站不住了,软绵绵地靠在简池的腿上撒着娇,想让她抱。
  见简池玩了大半天之后也是一脸倦容,林逸朝着小姑娘伸出手,“我来吧。”
  可小孩子一脸羞涩地躲到了简池的身后,只露出了一双泪水洗涤之后亮晶晶的眼睛,无言地拒绝。
  “没事,我来。”简池弯腰把小女孩抱了起来,这个年纪的小孩看上去肉乎乎的,其实也不重。
  素有“少女心杀手”和“芳心纵火犯”之称的林逸还没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被一个幼儿园小朋友拒绝了,就听见小女孩冷不丁提出了第二个要求——“叔叔叔叔,我觉得你的声音超级好听,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唱歌啊?”
  什么?!
  叔叔???
  林逸有些错愕地盯着小女孩,见简池笑得直不起腰,林逸不甘心地问道:“为什么你叫她姐姐,叫我叔叔?”
  他伸手摸了摸嘴唇周围,明明连胡茬都没有,就算发型有点乱了,他看上去也是一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好嘛!
  小女孩一本正经地解释道:“我们老师说了,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女生不能叫阿姨,得叫姐姐,但是没说男生不能叫叔叔啊,叔叔,你明明比我大了快二十岁,可别装嫩哦。”
  “没错没错,你说的对,你就应该叫他叔叔。”十多年来,林逸吃瘪是简池最乐意见到的事情,她冲小姑娘竖了一个大拇指,顺便提醒她之前的话题,“你想让这个叔叔陪你唱什么歌?”
  小孩子不哭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声音清脆又带着点撒娇的软糯,“要唱《喜羊羊与灰太狼》的那首歌,叔叔你会吗?”
  林逸的表情冷冷酷酷,否认道:“我不会。”
  简池一脸看戏的表情,“这个叔叔学习能力超级强的,知识点一学就会,你可以教教他。”
  第一次被简池夸赞学习能力强的林逸表情并不是很乐意。
  “啊,没关系,我可以教你。”小孩子从简池的怀里下来,拉了拉林逸的衣摆,仰视着林逸,眼睛又大又圆,“帅叔叔,你蹲下来,你太高啦,我脖子都疼了。”
  虽然还是叔叔,但好歹也加了一个形容词。
  见林逸照做之后她满意地点了点头,伸出手打着拍子,嘴里哼着小调“……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林逸的眉毛抽了抽,似乎进了这个游乐场之后,他就有点倒霉。
  不知道这么小的小孩子要怎么哄,林逸跟她打着商量,“咱们能不唱歌吗?我给你去买糖。”
  “不嘛不嘛,叔叔跟我一起唱歌。”小女孩的头摇得想拨浪鼓一样,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林逸,执着地想要教林逸唱歌,“绿草因我变得更香……”
  这个年纪的小朋友撒娇可是一把好手,见林逸还没有想要跟她一起唱歌的意思,她半真半假地挤出了两滴眼泪,“呜呜没人陪我玩,我想要去找妈妈,我现在就要去。”
  林逸捏了捏眉心,“喜羊羊、美羊羊、懒羊羊、沸羊羊……”
  由于不情愿,他的声音有些僵硬,失去了儿歌原有的动听和俏皮感,节奏也有点模糊。
  “不是不是,叔叔你拍子错了。”小姑娘认真地摆着手,“争取的拍子是‘哒、哒哒’,我再给你唱一遍,你要仔细听好哦。”
  五分钟之后,小女孩的妈妈找来了,终结了这对林逸而言漫长的苦难。
  简池早就已经笑疯,她收起一直在录像的手机,“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不轻易唱歌了,林逸你竟然五音不全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首歌都不会唱,你有童年吗……”
  *
  拿上奶茶后,简池和林逸坐上了今天最后一趟摩天轮,轻松地俯瞰小半个城市,确实是结束这半天游玩的很好方式。
  天色已经暗了,城市里的一些地方灯光已经亮了起来,与空中的星星交相辉映,一同点缀着昏暗的夜幕。
  林逸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之间很少跟幼儿园的小朋友接触,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小孩子这么难哄。”
  简池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每个月都会抽出一天的时间回一趟儿童福利院,在那里待上一天,免不了和各种年龄段的孩子相处,她猛吸了一口奶茶,“可不是嘛,不过他们还是很可爱的。这个年龄的孩子对周围的一切都还在学习中,习惯于去模仿,她想教你唱歌应该也是因为在幼儿园里老师会教他们唱歌。”
  简池瞅了一眼林逸,“不过刚刚你的反应还挺快的,一开始我都没意识游乐场的寻人广播,我都想着如果实在找不到就只有直接报警了。”
  “嗯,因为我有经验。”摩天轮缓缓上升,林逸看着玻璃外的景色,“六岁那年,我也在游乐场走丢过,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来过游乐场。”
  座舱里的灯光是暖色调的,有些昏暗,林逸的侧脸清晰倒映在玻璃上,五官优越,线条流畅。
  简池吃了一惊,狠狠咬住了吸管,“啊?怎么回事啊?”
  故事的开头都很平淡,“那是一个周末,幼儿园升小学的考试里我拿了第一名,我妈妈带我来游乐场玩。”
  林逸的语气很平很缓,“那时候我比较调皮,对那些设施又很好奇,但是铭牌上的字我认不全,本来想问问她,但是抬头之后就发现我找不到妈妈了。”
  “当时我就站在原地一直等一直等,我想着我不走开,她总是能够找来的。”
  林逸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是漫长的停顿,他垂着眼眸,浓密纤长的睫毛将他眼中的情绪遮盖。
  “后来呢?”简池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待在原地不动的话,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吧。”
  “没。”林逸看了她一眼,眼神很清明,他的语气也很平静,仿佛他不是故事的主角,“我没有等到她。”
  “你当时是不是很害怕?”简池问道。
  “不记得了。”林逸语气淡淡的,“我只记得我不敢离开,站累了就蹲着,蹲累了又站起来,腿很酸,我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就去找了一个穿着游乐场工作服的叔叔,他用寻人广播找到了钟怡,后来我才知道,钟怡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哪里就已经丢了。”
  简池握着奶茶杯子的手紧了紧,一个六岁的孩子遇到这件事情,留下的心里阴影恐怕是一辈子的,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说而已。
  “我还记得那个叔叔对钟怡说,我是他见到的第一个走丢了还这么冷静的小孩,他还对钟怡说我值得奖励,但是钟怡把我领回家之后没有奖励和没有惩罚,她很冷静,比我还冷静。”
  听着林逸对自己母亲的称呼从“妈妈”过渡到“钟怡”,简池心里一阵抽痛。
  简池透过玻璃往下方看,游乐场的灯此起彼伏地亮了起来,但是那年那个六岁孩子的心灯,却没有人去为他点亮。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在狭小温暖的空间里人会更加有表达欲,林逸说了很多。
  而简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她现在很疼你。”尽管语言有些苍白,但是她依旧想试着缓和一下母子两人的关系。
  林逸摇了摇头,“纯净水对干裂的唇来说才是最宝贵的。”
  简池眼底起了雾气,她努力压制住心底翻涌的情绪,有些僵硬地转移话题,“没事啊,六岁的时候应该得到的奖励虽然会迟到但是不会缺席。虽然纯净水对于干裂的唇来说是最宝贵的,但是甜味却能让人在任何时候感受到幸福。”
  “在我们儿童福利院,阿姨的抽屉里有一个很大的装着牛轧糖的罐子,我们成绩进步或者被表扬了,都会被发一朵小红花,五朵小红花可以换一颗糖,那些糖都是阿姨自己做的,外面买不到,所以我们都格外珍惜。”
  简池清了清嗓子,“简老师现在认为林逸小朋友临危不惧,镇定自若的表现可以足以一次性得到五朵小红花的奖励。”
  简池拉住林逸的手,将他的手掌摊开,往上面点了五下,“五朵小红花已经发给林逸同学了哦,现在他可以来这里换一颗糖。”
  简池伸手在兜里掏掏,猛然意识到今早出门的时候换衣服了,这件衣服的兜里没有糖啊。
  脸上挂着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简池举起了手中的奶茶,跟林逸商量:“甜甜的糖暂时没有,现在有甜甜的奶茶,应该差不多?”
  “不过吸管我咬过了,你直接对着喝吧。”简池努力想把盖子揭开,但是粘得实在太近了,简池用力到指尖泛白,盖子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林逸俯身,握着奶茶的杯子,直接对着吸管吸了一口。
  简池愣了愣,轻咳了一声,轻声问道:“六岁的林逸会觉得甜吗?”
  摩天轮缓缓上升,绚烂的烟花在他们头顶绽放,照亮了一小片夜,也映亮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在光亮下,所有的表情都一览无余,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拳,林逸眼底噙着笑意,“嗯,六岁的林逸会觉得这是他喝到过最甜的东西。”
  我愿陪你奇奇怪怪,也愿陪你可可爱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