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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页


  “喂,小姑娘,你是什么人?”

        清酒抬起眼皮,音色懒散:“你们是一伙的?”

        “我们大哥问你话呢!”

        “老幺不可能认错,这小东西这么嚣张,先断了她手脚再说,其余的慢慢问就是。”

        “我说大哥,仔细瞧瞧,这姑娘长的真俊啊,不如咱们……”

        话没说完,忽然间那人觉得下巴颏一阵刺痛,垂眸一看,寒光直袭而来,他慌忙躲避,踉跄着坐倒在地上。

        这才看清是这少女出剑了,另外三人纷纷拔刀,向她攻来。

        雨后的街道行人本就少,见到有人生事都躲得远远的,刀剑相交的铿锵声整条街清晰可闻。

        别家院内的枝叶越了墙,雨水将枯叶压的低垂,莹润的水珠垂在叶尾,直到地上闷的一震,那水珠滴落在地。

        清酒将砍入肩头的刀拔出,随意的往四具尸体中一扔,弯着身子用脚旁人的衣裳擦了擦手上的血,又在四人怀里一阵摸索,摸出了一袋碎银子。

        走到旁边的摊贩处,敲了敲摊架:“老师傅,一份糖炒栗子。”

        那师傅战战兢兢,包好一份栗子放到摊前。清酒递过去的银子,他却不敢收。

        清酒身后忽然伸来两只手,一手拿走栗子,一手取过清酒手里的银子,扔到那摊贩怀里:“老师傅,给你你便收着,这是老实本分赚来的钱,又不是什么不义之财,对得起天地良心。”

        清酒转头看去,只见身后站着的人一身黑色长衫,发须灰白,双目炯炯精神,脸生的极嫩,所以看着年轻,但清酒猜他应当是年过半百了。

        这人先前一直坐在对面,不知他何时醒了,站在她身后,她没有一丝察觉。

        这人将栗子抛到另一只手里接着,笑问道:“小友,怎么有你这样贪嘴的人,受了这么重的伤,性命当头,你居然还有闲情来买栗子。”

        清酒去拿那栗子:“关你什么事。”

        这人又抛到另一只手上:“唉,虽是这么个理,但是我跟小友有眼缘。倒是不舍得小友这样作践自己。”

        清酒道:“你是什么人?”

        这人摸摸胡子,沉吟道:“江湖中人称我为酒鬼,老朋友唤我一声老鬼,小友想叫我什么?”

        清酒一愣,酒鬼决明子?

清酒番外(九)

            清酒还在这边怀疑决明子的身份。决明子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说道:“走,走,  走,  去看伤,  若耽搁了,  伤口发炎,  染了风寒,可不是好玩的。”

  清酒被他拉的踉跄两步,要挣脱他的手,却一点力都用不上。  

  决明子将她带到一处草庐前,门前一只小火炉,炉上煨着药,苦涩的味道混入到烟雨中。  

  “周大夫,周大夫在不在?”  

  决明子叫着,  人已经拉着清酒走了进去。  

  屋内立着两排架子,一名长衫的中年男人手里端着簸箕站在药架前,存放晒好的药材。  

  决明子推着清酒到坐塌边,  按着她坐下,  自己坐在下手的椅子上,  将栗子放到茶几上,  打开了纸包,毫不见外的剥着栗子吃了起来:“给这小姑娘看看,  她肩上受了伤。”  

  清酒刚想起来,那大夫走过来,  将簸箕放到坐塌上,很是自然的揭开清酒衣服来看肩上伤口。  

  “这伤怎么拖了这么久……”这大夫抬着眼皮看了清酒一眼:“你这手臂怕是不想要了。”  

  “嗯?不久啊,我带她过来没有半个时辰。”  

  这大夫沉吟:“旧伤加新伤。你这旧伤口草草包扎后便放着不管,已经发炎发烂了,要想好全,得先将烂肉割掉。”  决明子倾身过去看,这才明白说的是清酒肩下的一道旧伤。  

  粗灰的布沾满了血迹,因为发炎,与伤口黏在了一起。  

  决明子看的直皱眉:“小友,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么如此不知道爱惜。”    

  大夫轻叹了一声:“我去准备用具。”  

  清酒一直垂着头,沉默寡言,对自己的伤毫不挂心,对决明子和大夫的对话也像是没听在耳朵里。  

  决明子看了一眼周大夫离开的背影,回头来向清酒说道:“我看你方才使得几招剑法是鬼门里的剑法,你是鬼门的刺客……”  

  倘若平时有人突然指出了清酒武艺的出处,她必已全身戒备,但此刻她心中毫无波澜,只是看了决明子一眼。  

  决明子将她神态看在眼中,没有哪一个刺客是这样松懈的,这姑娘确已了无生趣。  

  “动如风雷,随出随止。我当时就心想,这小姑娘资质极好了。原来你还带伤在身,看来你天资再好也没有,只可惜已投入了鬼门,如若不然,怎么也要收在手里亲自教导。”  

  正说着话,周大夫端着端盘回来了,盘中放着清水,纱布,金疮药和一把极锋利的匕首。  

  周大夫拿起那匕首在烛火下烧了烧:“老鬼,我这里麻药用完了,你先将这小姑娘敲晕过去。”  

  决明子双指倏出,要来点清酒穴道时。  

  清酒说道:“不用了。”  

  决明子见清酒抬起眼睛来看他,那双眼睛依旧是那样,死气沉沉,不带一丝光彩。  

  她道:“就这样。”  

  周大夫讶然:“这痛楚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清酒没有改口。周大夫皱眉看向决明子,决明子冲他点了点头。  

  周大夫叹了口气,割开她肩上包扎的破布:“这中途可不能停下来,你若忍受不住,也得强忍着。”  

  周大夫用清水将她伤口冲洗干净,便开始割去外表的烂肉。  

  决明子在一旁打量清酒的神色,见她苍白的脸色渐渐通红,眼眶也变得鲜红湿润,因此眸子有了一丝神采。  

  决明子知道清酒不是不怕疼,许是她习惯了疼,惯于忍耐,她此刻也许在感受这份痛楚。  

  决明子见她满头大汗,问道:“感受到了吗,自己还活着。”  

  清酒回头来看他,痛楚让她的视线都变得模糊了。  

  决明子取下腰间的酒葫芦,递给她道:“喝口酒,止止疼。”  

  决明子见她不接,便拔了塞子,走过去塞到清酒手里。  

  葫芦中立即飘出清冽的酒香,许多酒的香味是猛烈的,直直撞向嗅觉,这酒味却很温和,不辛辣,只是嗅着仿佛就能尝到甘醇的味道。  

  清酒想起蔺清潮饮酒,特别爱醇和的酒,她若在,一定喜欢这
酒。  

  清酒仰头喝了一口,这是她味觉恢复后第一次饮酒,仿佛每一滴酒液都在刺激味蕾。  

  这火一样的液体流下去,口里觉得辣,觉得苦,也觉得甜,三种味道奇异的和谐。  

  她咕噜咕噜一口气喝了半葫芦,喝的急了,酒水从嘴角滑落。  

  胃里在烧,身子飘忽,竟将那疼痛变得不真实,就连心上的疼痛也那样虚幻了。  

  决明子笑吟吟的将酒葫芦夺了回去:“没看出来小友还是个小酒鬼,虽投我好,可是这般牛饮,未免太不珍惜美禄。”  

  周大夫已将烂肉割去,敷过金疮药,给她重新包扎好了。  

  她当即谢过了这人,要交付了银钱就离开,一来抢来的钱袋在决明子手上,二来那大夫不准她走,说是从他草庐里走出去的都是康健之人,她要离开,必须得伤好了才能走。  

  她被留在那里歇息了三日,伤口恢复的迅速,已结痂长新肉了。  她坐在后院走廊上,光脚踏在青石台阶上。  

  草庐后院围着几只鸡,一生的乐趣就是啄米。  

  众人大抵要笑它,畜生就是畜生。清酒却有些羡慕它,没有心,不知道疼,只要填饱了肚子就是快乐的。  

  清酒看着那鸡喙将泥地啄的坑坑洼洼,身上一阵发痒,不禁去挠伤口。  

  身后走来一人,按住她的手,说道:“好不容易结了痂,别又弄裂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