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落下，霎时刮起一阵阴风，印记随风而散，山坳又是平常状态。
“为何是八成？”她以为段啸的话已经能确定血阵的存在了。
耳边传来司念的询问，玄华将山坳恢复原样又继续向下走去：
“何为血阵？我寻遍禁术古籍，不曾有只言片语，若说是魔界特有。但段翼其人，比起段啸更加嗜血残暴，没道理不用。”
耳边突然听见一道轻微的声音，玄华缓缓望去，只见一只灵兔，蹲在草丛里，对着他想靠近也不敢靠近的模样。
如此模样，应是已生灵智，玄华轻轻送出一道灵力，拒绝之意明显，却让灵兔如沐春风，高兴地蹦蹦跳跳就走了。
司念听玄华之语，恍然，是这个道理。
“那没有可能是段翼被抓后，或者剧情开始后才出现的吗？”
玄华轻轻一笑，清冷内敛的声音接着引导着司念的思路：
“就算如此，段啸得此阵法却不试试效果，如何能得知这个阵法的功效？”
听玄华如此说，司念也一瞬想明白了。若是试过了，不可能不露丝毫风声，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如此威效的大阵以魔修的狂妄不可能瞒得住。
而且段啸若会此阵法，也不会还有那么多段翼亲系还在不服段啸统领。
“所以，阵法或许有，但一定不是剧情里所说的血阵？”司念作下结论。
玄华补充：“或者它此刻并不叫血阵。”
剧情里是他破解的，可现实却是他对此一无所知，那他怎么可能会破阵？
司念本还想着若不是血阵，那是不是就不会有原文里那般惨烈的后果？
可若是它不叫血阵，再结合段啸说杀尽修士时的信誓旦旦，那其作用不是就和原文里一样的吗？
“师尊知道有什么阵法有类似威力的吗？”
总觉得玄华如此游刃有余应是心里已有章程。
天色越来越暗，仅余最后一丝曙光还在地平线上挣扎，入夜风起，吹起玄华衣袂翻飞，玄华站定脚步，看着那一丝余光，眼眸幽邃深沉。
不至深夜，如何迎来朝阳。
“阿司，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声音渐渐寒凉，让司念仿佛看到了那个无欲无求，无念无感的仙尊，遗世独立，漠视众生。
司念愣怔一瞬，反应过来玄华的意思，他不会提前阻止“血阵”开启。
“玄华，你..”
轻喃的声音带着无法忽视的震惊，察觉司念所想，玄华眉眼间带上了无奈，声音不复寒凉，柔声安抚：“别担心，不会有荒尸遍野，血流成河的情况。”
司念轻舒口气，僵直的身体放松下来，玄华既如此说，她便信他所言。
也是，玄华现在既然人已经到了前线，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段离带走佛子既已被玄华看到，那很快几人就会回来，不好再与玄华多说，司念刚要掐断和玄华的感应，只听玄华清润的嗓音，带着一丝靡靡之音，在司念脑海响起：“阿司，吾心惶惑，一度思卿夜难眠，好在，俄顷见佳人。”声音压的极低，语气里温情满溢，藏着深深的克制。
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司念心里一紧，不知因玄华这句话想起什么，红晕悄悄爬上脸颊，转眼红透了耳根。
感应切断的猝不及防，玄华大抵想到司念羞涩的模样，低低浅笑出声，眉目生辉，惊鸿绝艳。
随即又恢复容色淡淡，平静清冷的模样，视线望向天际云端，一时出神。
天道归来之时，又会如何定位他呢？毕竟只要段翼一死，他就是这个世界的唯一失衡。
..
司念断了和玄华的感应，一时不敢睁眼，生怕此刻有魔侍盯着自己，却发现自己眼里的情绪而生疑，只能闭着眼睛，强作镇定，放缓自己的呼吸，来稳定速度过快的心跳。
可脑子里玄华的身影无论如何祛除不去，不禁懊恼。这人，说起情话来，她一个民风开放的现代人都直呼招架不住，什么想她想的睡不着觉，他一个仙尊还用睡觉的吗？
懊恼归懊恼，却也欣喜，没错，很快他们就能相见了。
平复好心绪的司念，从入定中睁开眼，想到玄华此刻就在边界，就想走出房门，看一看玄华此刻可能也在看着的月亮。
脚步刚抬还未等落地，便有魔侍声音传来：“司姑娘，尊上有请。”
司念了然，应是段离和白思竺回来了。
也罢，理了理衣摆，随魔侍而去，却还是忍不住望了望天。
已经入夜，本以为能看到皎洁明亮的月亮。但不知是不是黑夜刚至的原因，月亮一片朦胧，且云翳层层叠叠，无法窥视月亮全貌。
司念只好收回视线，才发现此时走的不是通往议事殿的路，不禁猜测，段啸这是直接把人扔地牢里了？
等到看见段啸的身影时，不出意外，身边段离已经归位，连白思竺也站在段啸一侧，和段离两人对称而站，倒是有了几分段啸左右护法的意思。
从远处就看到司念的身影，段啸也不急，依旧站在原地，待司念走至身前，才勾唇一笑：“走，我带你去看看佛子。”
虽是笑着，可里面幸灾乐祸之意不要太明显。
司念略一思索，这才知道段啸何意，白思竺叛魔已是人尽皆知之事。
但她在修仙界如今还是受害者的形象。若是让佛子看到她和段啸同进同出，会如何想？
再甚者段啸直言如今魔界的战无不胜都是拜她所赐，只怕除非佛子死在魔界。
但只要回去修仙界，那么她便必定是身败名裂，届时除了魔界，她还能去哪？
司念好笑，段啸这招是屡试不爽啊，白思竺如此，如今又用到她身上。
但不得不说，若一切不是他们的提前谋划，段啸这一计还真是百发百中，老生常谈无所谓，好使就是好计。
想通了，司念自然站住了脚步：“我不去。”语气毫无感情，任性妄为。
已经转过一半身子的段啸一听司念拒绝，又转了回来：“嗯？你当本尊在跟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