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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待他走后,柏舟躺在榻上,脸红得厉害,一双耳朵仿佛要滴出血来。只是在生父面前裸了上半身,就足够他害羞的了。
  余光瞥见檀木匣子,柏舟的眼前又现出申屠苏苏的身影。不可否认,单从修为和心性上说,申屠苏苏是极好的道侣人选。可他偏偏是个断袖,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他心里清楚,申屠苏苏是完全不同于晏晚晚的存在。若说晏晚晚是娇弱的菟丝子,那申屠苏苏骨子里便是高扬的凌霄花。她更不会如晏晚晚一般,满心儿女情长的,战斗时碍手碍脚。
  这样一个女子,和她说清楚并不困难吧。只是,人家捧着一颗真心,他得斟酌一番,不能简单粗暴地拒了,让人平添许多伤悲。
  见柏舟的目光落在匣子上,邺风有些惊异,想道:宿主不会打算答应她吧。想着柏舟干脆利落地将晏晚晚丢在原地,再对比现在的认真严肃,它越想越觉得自己窥见了真相,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
  犹记得上一个小世界里,宿主意欲和王琪若形婚,上将把整个王家都打得断胳膊断腿的。要是这次宿主和申屠苏苏好了,那上将还不得黑化值爆表、带着人间一起毁灭啊。
  想象了一下其断一招灭一城的情形,狐狸身躯抖了抖,睁圆了眼,赶紧把身子埋进柏舟怀里,急忙道:“宿主,你不能和申屠苏苏在一起。”
  它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如果宿主在小世界里和上将以外的人互生爱意,出去以后,上将一定会捏碎它这个光球的。
  奇怪地看了它一眼,柏舟掂了掂它的分量,道:“我并没有打算答应她,只是想着要委婉地拒绝,不要让她难过。”
  松了口气,邺风有些疑惑地看着宿主。它可是知道的,宿主身前身后不缺爱慕的人。按理说,他拒绝起人来应该手到擒来才是啊,怎么这么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转念一想,邺风记起来上将的性子,若有所思地垂一垂首。肯定是祁度骁妒忌心重,赶走了宿主的追求者,让宿主根本没有亲口拒绝的机会。所以宿主才这样没有经验。
  看这狐狸兀自想着什么,摇头晃脑的,柏舟有些好笑,一下一下地抚摸着它的头。
  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邺风往枕边的《燧氏家谱》丢了个得意的眼神。
  把它的脑袋摁回去,柏舟叹了口气,道:“邺风,你该节制口腹之欲了。”
  “啊?”狐狸不开心地看着柏舟,蹭了蹭他的胸膛,道,“为什么呀?”
  默默地将它放在榻上,柏舟道:“我抱不动你了。”
  安静的心法见缝插针,费劲地腾跃起来,跳进柏舟怀里,蹭了蹭,又蹭了蹭,紧紧贴着他的胸脯。
  几乎能看见心法挺着胸脯,得意洋洋地冲狐狸挑眉的样子,柏舟失笑,抱着它,眼尾不自觉上挑,轻声道:“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像一本书啊。”
  心法自觉翻了个面,贴着主人的胸口,巴不得将自己嵌进去。
  瞪着它的书脊,邺风委屈巴巴地叼起柏舟的衣角,用软乎乎的眼神去看他。
  伸手掏出一块糕点,柏舟正欲给邺风,目光凝在它圆润的身子上,半晌才移开,静默地将糕点收回去。
  目睹了柏舟的动作,邺风含着泪水,跳下床榻,扭头看了宿主一眼,见他偏过头去,便哼了一声,蹦蹦跳跳地出去了。
  抓了抓鼻子,柏舟有些无奈。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主人还没来得及加冠,灵宠就胖成了一团。
  暮色愈来愈浓重,柏舟端正放置好心法,犹豫片刻,还是走出卧房,寻找那个赤红色的身影。
  打扫院落的杂役弟子听说少主的灵宠不见了,慌忙道:“少主别急,我们这就帮您找。”
  沉吟片刻,柏舟道:“也不必,它大约是去厨房了。”说着,柏舟兀自向厨房走去。
  谁料路上被一个人挡住了去路。那人一身长衫,手中握着一把折扇,嘴角勾起一个赏心悦目的弧度,眼里却藏着阴郁。
  停下脚步,柏舟的手搭在了佩剑上。他认得,这人是偏执男配安黎,在原书中给了原身最后一击。
  “弟子安黎,见过师叔。”安黎躬身行了一礼,垂下头,遮住眼眸中的云翳。
  掀了掀眼皮,柏舟道:“你不在不盈峰修炼,来玄冥殿做甚?”大概是受原身结局的影响,柏舟对着安黎,心里便生出许多不悦来。
  自然,安黎看柏舟也是不悦的。一则是因为安黎素来在柏舟之上,内门试炼却不敌他,后来更是只做了不盈峰的内门弟子,和他这玄冥殿首徒犹如天上地下。
  二则,两人间横着安清欢之事。虽然安黎与姐姐感情不深,可毕竟那是他姐姐,当众受刑又沦为杂役弟子,很是有损他的颜面。在他看来,安清欢使的手段并无不妥,若不是柏舟多管闲事,他们姐弟又怎么如此丢人?
  饶是他咬牙切齿地骂了柏舟许久,有梦鹿和其断护着,柏舟没有被撼动半分,反而越发地风光无限了。想到自己几次想要下手却找不到机会,安黎攥紧了拳头。
  目光在他的拳上顿了顿,柏舟嘴角弯起,道:“安师侄,有何贵干?”他刻意咬重了“师侄”二字,仿佛一把刀扎在安黎心口。
  按下怒火,安黎长叹一声,不动声色地观察柏舟的脸色,道:“师叔,弟子听说,你和晏师叔起了口角?”
  这事是晏晚晚告诉他的。轩辕破离开济苍后,晏晚晚身边无人,安黎乘虚而入,做足了善解人意的姿态,成了她的第一护花使者。晏晚晚在柏舟这儿受了委屈,和妙春哭诉后还被教训了一番,便含着泪给安黎传了音。
  蹙着眉,柏舟道:“并无口角。”的确没有口角,是晏晚晚单方面废话。
  闻言,安黎不由地皱起了眉,语气有些不善,道:“那为何她会因你而哭?”
  抬眸,柏舟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自然是因为我没有你长情。”
  疑惑地回望过去,安黎展开折扇,道:“师叔此言何意,弟子愿闻其详。”
  嘴角轻轻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柏舟温声道:“我说的便是字面意思。有不明白的,你回去细细问她就是了,她必然很乐意向你诉说。”最好这两人相互纠缠,还他一个清静。
  心有不甘,安黎只能应了一声,又听见柏舟道:“天色已晚,你也要早些回去歇息。”逐客令已下,他只能讪讪一笑,转身离去。
  临近厨房,柏舟果然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啃食骨头的声响,放轻了脚步,无声地示意杂役弟子去门前说话,自己则悄然绕到窗户下面。
  听见门外传来谈话声,邺风耳尖竖起,果断吐出口中的鸡肉,一个纵身,从窗口跳出去。
  正好落在柏舟的脚旁,四肢着地,脑袋还挨着他的靴子。
  和邺风对望片刻,柏舟似笑非笑,揪着它的脖颈,将这只狐狸撸了一遍,放下它,兀自走了。
  身后的狐狸深一脚浅一脚地跟上,一面暗自感伤。宿主变了,从前,宿主是不会拎它脖子的。
  一人一狐慢悠悠地走着。此时已是月上柳梢头了,几点星子错落地缀着墨蓝的夜幕,偶尔有几声虫鸣,单调悠长。
  那俊美的少年就站在夜色里,肤色白皙,面容昳丽如同桃花,一身单薄的浅红衣裳,身姿如竹般挺拔,隐隐露出矜贵的气质,望过去就是一幅画卷。
  偶然路过的申屠苏苏,见到的就是这副情形。见柏舟踏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径往这边过来,她下意识地躲在一块岩石后面,红着脸,屏息静气。
  往她藏身的岩石瞥了一眼,邺风犹豫一瞬,蹦到了柏舟身前,胡乱地说着什么,让柏舟有一搭没一搭地应,没有发现这个怀春的羞怯的女孩子。
  思忖几日,柏舟终于斟酌好言辞。只是,申屠苏苏一直和其他内门弟子待在一起,不是在居所就是在演武场,没有落单的时候。柏舟自己修炼又忙,也没有多大空闲。种种原因之下,此事只能暂且搁置下来。
  反而是晏晚晚,再一次站在了柏舟的面前。这时候的她,一改往日里泫然欲泣、我见犹怜的模样,抿着唇,睁大眼,努力挺直腰背,面上流露出坚强之色。
  疑惑地上下打量她,柏舟心道:难不成,她真的改性了?可喜可贺啊。
  如是想着,柏舟便多了几分耐心,道:“师姐可有何事?”
  递过去一瓶伤药,晏晚晚语气坚定道:“柏舟,这是给你的谢礼。从此以后,你我只有同门之谊,绝不会有男女之情。”
  接过伤药,柏舟按下心头的不耐,道:“好,如你所愿。大路朝天,你我各走一边。”
  同这人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柏舟厌恶地想着,挥一挥袖,再一次不见了,留她在原地,兀自上演“我本有心向明月,明月无心照沟渠”的戏码。
  不巧的是,这一幕被过来找他的申屠苏苏看在眼里,并误导了申屠苏苏。
  是以,当柏舟将匣子还给申屠苏苏的时候,申屠苏苏沉默片刻,道:“是因为晏晚晚师叔吗?”
  “不是,是因为我生来便有龙阳之好。”虽不明白她为何提及晏晚晚,柏舟还是迅速而耐心地解释道,“我知道你是个很难得的女孩子,品行端正,待人接物都很得体。若不是因为我实在无能为力,我定然不舍得错过你的。”
  迟疑一瞬,申屠苏苏问道:“那上次你和她?”
  叹了口气,柏舟道:“她对我有些误会,觉得我心悦她。上次就是在将事情说清楚。”
  垂下眼睫,申屠苏苏轻声道:“这样啊。那,你可以拥抱一下我吗?拥抱过后,我会努力放下你的。”
  自觉对她有所亏欠,柏舟应了一声,展开双臂,将她拥入怀里。
  刚刚出关的其断见了柏舟,兴高采烈的,还没走进前去,就看见心心念念的人主动抱住了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