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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喜糖


  祝煦光其实是不爱过生辰的,他和徐相斐的生辰只差一个多月,之前在柳州岳家并不方便,自己也不在乎,因此就耽搁了。
  那时只有徐相斐悄悄送了他一件东西,跟过去一样,这便让他很满足了。
  今年也差不多,韩得羽拉着他喝酒,结果祝煦光有徐相斐拦着,一场下来还好好的,韩得羽先醉了。
  五月夜里还有些凉,不过不冷,喝了酒之后还觉得有些痛快,因此也就没人拦着。
  双生子不喝酒,也讨厌酒气,偷偷搭了椅子坐一边,乘凉吃着糕点,互相已帕掩面,轻轻笑着喝得两颊酡红的韩得羽。
  徐相斐悄声说:“你别听师父的,他就是自己想喝酒,不然明知道你不爱过为什么还要来扯着你喝?”
  而且祝煦光的酒量……就一般般吧。
  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很差。
  就这么几杯下去,眼神就茫然了,亏徐相斐还替他挡了后面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师弟在这方面确实挺不中用哈。
  偏偏韩得羽还非要过来:“哎呀快喝呀,不然以后你师兄灌你两杯,看你醉了就跑了怎么办?”
  祝煦光眨眨眼,还真就给自己倒上一杯,然后被徐相斐夺过去塞韩得羽怀里:“他已经喝了,该师父了。”
  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要逗师弟?
  自己玩去吧。
  韩得羽也没多清醒,懵了一下,还真就自己干了。
  众人都笑起来,欢闹一会儿也就散了,几乎没人想得起来这其实是祝煦光的生辰。
  其实连他自己都快忘了,等自然而然地走进徐相斐的房间才恍然发觉,坐到一边喊:“师兄。”
  回应他的是糊在脸上的脸巾,水有点冷,祝煦光被凉了一下,也就醒了。
  他抬头看着犹带笑意的徐相斐,不禁有些恍惚。
  其实真的跟师兄在一起了,反而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师兄向来对他很温柔,可有时间也很残忍,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肯说。
  稀里糊涂地定了关系之后,祝煦光才慢慢明白徐相斐的想法,只是他还是不太敢相信,于是用黏黏糊糊的亲热去确认这件事,一遍又一遍。
  “师兄、师兄……”祝煦光自然地把徐相斐扯过来抱着,他这几天都很高兴,平时只要没人看着就喜欢跟徐相斐亲热,亲亲蹭蹭都频繁得不行。
  徐相斐摸摸他的头,被这种亲热弄得有些脸红,而且祝煦光的头发蹭得他有点痒,也笑起来:“怎么了啊师弟,天天跟师兄撒娇呢?”
  “嗯……”祝煦光想亲他,但是又被躲过,仗着自己现在醉了,不甘心地抱紧了一点,“师兄躲我……”
  怎么那么可怜兮兮的啊?
  徐相斐哭笑不得,看在师弟生辰的份上,想了想,手下一动将祝煦光推着坐好,温热的掌心落在他泛着凉意的脸上,接着顺势面对面坐他腿上,低头轻轻亲了一口。
  比起祝煦光过于强势的纠缠,徐相斐更喜欢蜻蜓点水般的亲密,他觉得这样就已经让人喜悦了,师弟真不用每次把他亲得有点喘不过气。
  那种时候总让徐相斐有些羞涩,之后根本不想去看祝煦光的眼睛,只想蒙着被子,等自己缓和过来再去教训师弟一下。
  祝煦光却不喜欢徐相斐的亲法,不过他享受对方难得的主动,这让他更清楚两人的确是两情相悦的。
  等享受完了再用力亲回去就行。
  徐相斐被他闹得没法,手捧着他的脸使劲晃了晃:“为什么总喜欢那样啊?”
  “师兄之前……就是那样亲我的。”
  祝煦光指的是他印象中雪地里那个吻,如此决绝和悲哀,浓烈的不甘让他印象深刻。
  可这般强烈的情绪却只有轻如羽毛拂过一般的吻,两者差距太大,所以才让祝煦光不喜欢。
  徐相斐眨眨眼,没说什么,只顺从师弟激烈的亲热。
  他其实很想问了……
  他真的没有在雪地里亲过祝煦光。
  那时候两人未到绝境,徐相斐也还没有真的奄奄一息,在猛地察觉到师弟对自己的心思时,他怎么可能上去就做这样的事?
  可不管说多少次,祝煦光始终坚信有这样一回事。
  但徐相斐也并不认为自己记错了。
  ……
  第二天清早,徐相斐想着韩得羽醉得可能有些离谱,正打算去看了看,但敲门半天不应,又去找林逸春,但两人都没应门。
  林逸春向来起得早,喜欢清早读书,然后再进屋跟他们一起用早饭,这般反常实在是少见。
  徐相斐干脆推门进去,这才发现韩得羽居然连夜带着林逸春和包袱跑了!
  留的书信居然说终于可以丢掉两个徒弟,自己潇洒去了!
  倒也不至于吧?
  “师父真是胡闹,林叔身子骨弱,怎么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带人走了?唉,林叔又能去哪里呢?”
  比起徐相斐习惯性的担忧,祝煦光反而更平静,大概昨日师父忽然说要庆祝他的生辰时就隐约猜到了。
  他又不喜欢过生辰,现在就等着一年后自己及冠,让徐相斐给他取字呢。
  “师父既然自有安排,我们也不需要太担心。”
  韩得羽就这个毛病,过去也是这样,十天半月不见人,等他们长大了,更是半年一年都见不到,最多书信往来。
  不过这次韩得羽留了个信,说如果徐相斐和祝煦光要去找怀鹿教的麻烦,要记得告诉他。
  他还不至于让两个半大小子去跟怀鹿教碰上。
  经他这么一提醒,徐相斐也觉得他们叨扰太久了,郁郎中也说再过段时间,徐相斐就能慢慢恢复练功习惯,等到初秋来时,他基本能达到过去八成功力。
  徐相斐也觉得自己丹田处阵阵暖流,疼是疼了,好也好得快,半夜都能被热醒。
  他自己觉得不太舒适,也就不想祝煦光缠着他一起睡。但只要这么一说,师弟就敛眸,落寞低沉,明明没什么表情,看上去总觉得十足委屈。
  徐相斐也是个没底线的,说了他几次也没办法,只好随他去了。
  “那师兄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祝煦光想了想,“要去找戚将军吗?”
  他还记得徐相斐和韩得羽说的事呢。
  道长的要求让几人都挺惊讶,可仔细一想,好像又很合理。
  韩得羽手中的东西能让戚将军出手,而祝煦光身上又背负着前任大将军与新皇之间的血仇,天下将乱,若是抓准时机,梁州也正好是个叛乱的好地方。
  可现在时机未到,他们也另有要事去办。
  徐相斐一笑:“不是时候,朝廷的事不需要我们去管,目前嘛,自然是去找怀鹿教。”
  他算了下时间:“等我们彻底恢复,也该到武林大会了……何盟主与阳芩勾结的事,也不知道其他门派有什么想法呢。”
  怀鹿教和周寄,都是徐相斐没去算的一笔烂账,而阳芩故意骗他四弟的事也不可能放下了。
  朝廷之中,徐相斐奈何不了他,但阳芩要与武林盟主勾结,那就怪不得他了。
  “正好武德王势力过大,削弱一些,还能让京中那位多些时候斡旋。”
  这种时候,自然是坐山观虎斗更有意思一些。
  祝煦光也嗯了一声:“我会练到师父说的那样。”
  尽管他心中还不能完全接受自己拥有徐相斐内力的事,可是眼下两人都亲密无间了,他怎么说也放心了一些。
  不过之前他死扛着不肯融合徐相斐的内力,是因为两人关系扑朔迷离,没有落到实处,让他惶惶不安。
  如今也不能算彻底放心了,不能留着内力,就只好多缠着徐相斐一些。
  郁郎中只说这是正常的,开了几副安神药给祝煦光喝:“不受太大刺激就行了。”
  想来也没有什么刺激可以受,徐相斐又不是下一刻就会死。
  当然这话不能在祝煦光面前说。
  身为医者,就算过去郁郎中性情再怎么古怪,对付病人还是很有一套的。
  给祝煦光看完了,他就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糖来,跟药方搁在一起。
  祝煦光拿起来看了看,有些疑惑。
  “哦,那是喜糖。”
  郁郎中一脸平静,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要不得的话,“前些日子看你们烦,不想给,现在就给了。”
  喜糖,跟谁的喜糖?
  祝煦光捏了捏手里的这包糖,忽然又反应过来,只轻轻嗯了一声。
  他挺能理解郁郎中的,因为换做他,也会这样做。
  不过喜糖这一步可能做不了,徐相斐又没有答应他要成婚。
  郁郎中啧了一声:“喜糖你可是要还给我的。”
  祝煦光愣了一下,手慢慢移过去。
  “谁说是现在给?以后再说吧。”
  祝煦光终于明白他的意思,多了几分显而易见的喜悦,手中这包明明只有生死相隔的无奈的喜糖,居然也有一丝俗世的欢欣。
  他带回去给师兄看,倒是让徐相斐轻声一叹。
  “师兄不必这样。”
  祝煦光知道徐相斐对这种事的感怀无奈,但他是觉得郁郎中在做这事时,心中有的可能更多的是庆幸。
  庆幸没有更晚一点,庆幸至少互通心意。
  或许徐相斐的想法,是希望生者放下过往,有新的开始,可就像他自己所说,若他是生者,也不一定能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因为本来就没有更好一说。
  祝煦光亲亲他的嘴角:“若是师兄真那么心疼我,就要记得好好护着自己。”
  “是……记得了。”徐相斐还能说什么呢,“不过喜糖这事吧,师弟就别想了,你还小呢。”
  别想趁机就跟他定亲,不行不行。
  祝煦光:“……”
  又是没能成功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