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围棋

周末。
韩彬在家休息。
以前韩彬上班的时候，都是王婷起来给他做早餐，今天韩彬在家休息，就让王婷睡个懒觉。
晚上睡觉前，韩彬就想好了第二天早上吃什么，自己在家做也就那几样，韩彬准备出去买。
早上八点，韩彬就下楼出去买饭了，此时，已经是十一月下半旬，温度已经接近零度，尤其是早晚会比较冷一些。
跟温暖的屋里相比，外面格外的冷。
韩彬去了附近的小餐馆，买了一屉小笼包、两根油条、一个茶叶蛋，一碗豆腐脑、一碗豆浆，一份小咸菜。
早餐很丰盛，不过王婷吃不了多少，剩下的都是韩彬的。
饭后，两人也没出门，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最近，有一部不错的美剧，王婷很喜欢看，就推荐给韩彬。
韩彬看了一集觉得还不错，就跟着王婷一起追剧，两个人一起讨论剧情，也是很有意思的。
中午，两个人准备吃烤肉。
昨天下班，韩彬就买好了烤肉的食材，五花肉、羊肉、韭菜、香菇、鸡翅、茄子、生蚝、扇贝，这么好的菜自然要喝上一杯，韩彬又开了一瓶红酒。
大冷天很适合吃烤肉，不过屋子里开着暖气，温度很高，前几天有28度29度，韩彬将暖气关了一半，现在大概是25度26度左右，这个温度就比较舒服了，韩彬在家穿个半截袖都可以。
不过，阳台上相对较冷一些，还不到二十度。
韩彬准备在阳台上烤肉，一是因为比较凉爽，吃烤肉更有感觉。更重要的是便于通风，要是在屋子里吃烤肉，到处都是烤肉的味道，很难散去?  阳台就方便多了，把窗户一开就能散味，也不影响屋里。
韩彬放好了烤炉?  摆上了食材?  一边喝红酒?  一边烤肉。
王婷打开了平板电脑，一边看剧，一边吃烤肉?  这种感觉很爽?  很安逸。
韩彬很享受两人独处的时光，难得清闲。
韩彬先烤的五花肉，油脂较多?  再烤其他的食材就不用放油了?  五花肉烤的焦焦的?  吃起来?  口感很好。
韩彬最喜欢吃的是烤羊肉?  羊肉是手切的?  厚厚的，很有嚼劲。
王婷喜欢吃的是烤扇贝，放点蒜蓉酱和粉丝，味道很赞。
今天有的是时间，两人一边吃烤肉、一边看剧、一边闲聊?  很是惬意。
说着说着?  就提到了王婷的父母。
韩彬道?  “婷婷?  咱们都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没有拜访过叔叔阿姨，我总觉得有些欠周到?  要不选个好日子，咱们去一趟。”
王婷想了想，“你这么忙，说的准时间？”
“要不下周吧，我提前请假应该没问题。”
王婷点点头，“那也行。”
看到王婷同意了，韩彬反倒有些紧张，“那个……到时候咱们买点啥东西？”
王婷无所谓道，“我家里什么也不缺，买个果篮意思一下就行了。”
“那可不行，不是缺不缺的问题，我第一次去，肯定要表示一下诚意，礼物肯定是要精心准备的。”在韩彬看来礼物不一定要多贵重，但一定要用心，不是对王婷父母用心，而是对王婷用心。
男人对女朋友父母的用心程度，绝大部分是取决于自己的女朋友，说白了，你在乎自己的女朋友，就会在意她父母，反之亦然。
王婷眨了眨大眼睛，俏皮的说道，“那你想买点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婷婷，你知道我不擅长这个，要不，你帮我参谋一下叔叔阿姨都喜欢什么。”
“我爸喜欢下围棋，我妈喜欢逛街，买衣服。”
韩彬喝了一口红酒，“知道叔叔阿姨的喜好就好办了。不过，帮阿姨买衣服的事情，你还得费费心，我可不知道阿姨喜欢什么样子的。”
“没问题，我经常陪她逛街，她喜欢什么样的衣服，我比她自己都清楚。”
“那就这么说定了，阿姨的礼物，你负责准备，我掏钱。叔叔的礼物，就交给我了。”
“你不会想给我爸买一副棋具吧。”王婷下意识的猜道。
“他应该会喜欢吧？”
“这个呢……我也说不好，他是喜欢围棋，你要是买了，他应该会高兴。不过，你会下吗？”王婷反问，“你要是买到他中意的棋盘，一旦他下围棋的瘾上来了，让你陪着下，你怎么办？”
韩彬挠了挠头，这还真是个问题，他会下象棋，围棋还真没怎么接触过。
“你会吗？要不你教我？”
王婷摊了摊手，“我只懂围棋的规则，但不怎么会下，下一会就头疼，我怎么教你？”
韩彬觉得王婷说的有道理，买棋盘只能让王婷父亲高兴一时，会下围棋才能赢得未来老丈人的欢心。
……
翌日上午，韩彬顶着一个熊猫眼到了市公安局。
昨天下午拿定主意后，韩彬就开始学习围棋，先让王婷教了他围棋的规则，然后开始在网上看教材。
到了晚上，基本上就大致弄懂了。
韩彬拽着王婷连下了三盘围棋，前两盘都输了，第三盘则是赢了。
玩着玩着，韩彬也找到了感觉，这个围棋还挺有意思。
王婷的技术很一般，还真教不了韩彬什么，韩彬下载了一个玩围棋的软件，没想到这一玩上瘾了，玩到了晚上一点多钟才睡，弄得早上起来都无精打采的。
韩彬打了个哈欠，他现在也只算是初学者，想要底气十足的说自己会下围棋，还得学习上一段时间。
上午九点半，丁锡锋召集众人开会，整个二中队的人都参加了会议，唯独缺少了中队长马景波。
丁锡锋端着茶杯进了会议室，扫了众人一眼，“人都齐了，咱们开会吧。”
“今天要说两件事，第一件事117假冒警察抢劫案成功告破，这个案件的影响很恶劣，上级领导格外关注，对于咱们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获案件，上级领导给了高度赞扬，给咱们记了一个集体二等功，同时，每位参与了案件的警员还会有额外的奖金。”
听到这，众人都露出了兴奋的神色，不光能记功，还能获得奖金，谁不高兴？
他们冒着危险、不辞辛苦的查案，不就是为了这一天。
“第二件事，是关于你们马队长的，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但短时间内伤势无法痊愈，还需要安心的养伤，无法继续负责队里的工作。上级领导决定安排一位代理中队长，负责二中队的日常工作。”
丁锡锋将目光望向了韩彬，“代理中队长的职务暂时由韩彬接任，韩彬，你跟大家说几句吧。”
虽然，众人都想到了这种可能，也知道韩彬是中队中有力的竞争者。但正式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难免还是有些惊讶。
大多数人都是露出欣喜的神色，让一个熟悉的人当领导，总比外调一个陌生人好。
而且，韩彬在二中队的人缘不错，大家还是比较拥护他的。
至于二组组长朱家旭，也没有丝毫的不满，上次和韩彬竞争副中队长，他就已经输了，也失去了跟韩彬竞争的资格。
现在韩彬升任中队长，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好事。
一旦韩彬的代理中队长成了正式的，自然不会再挂副中队的长头衔，到时候他也有机会更进一步。
这也是内部提拔的好处，韩彬升了官，他的位置就空出来了，大家都能跟着喝口汤。


872章  韩超越

韩彬成为市刑侦大队代理中队长的消息不胫而走，在琴岛警察系统内传开了。
市刑侦大队是琴岛警察系统最重要的部门之一，中队长级别在琴岛市也有了一定的影响力，有资格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当天下午，韩卫东就从其他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比自己升职还高兴。
他已经年过五十，也干不了几年了，现在升职的意义不大。
但是韩彬不一样，韩彬今年才二十六岁，大好的前程，据韩卫东了解，他应该是琴岛市最年轻的中队长，更重要的是他是市局编制，本身就比区县的中队长级别高。
韩卫东就像是中了彩票一般，很想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其他人，但同样的道理，真要是中了彩票，这种事也不好告诉别人。
平心而论，如果真有了什么好消息，第一时间应该会告诉自己儿子。但儿子现在本身就知道，刚上任，没准正在忙工作，他也不想打扰对方。
这个消息肯定是要告诉老婆的，也让她高兴一下，不过，韩卫东想要回家亲口跟她说。
最终想了一圈，韩卫东就给自己老爹打了个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
至于王庆升，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打电话。
原因很简单，他知道了这个好消息，都想着急于跟别人分享。他老婆知道了也一样会这样，自己要是告诉了小舅子，自己老婆不就抓瞎了，连个报喜的人都没有了。
半个小时后，韩卫东才冷静了下来，低调，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低调，自己平常就是这样教育儿子的?  自己可不能关键时刻掉链子。
韩卫东点了一根烟，倒了一杯茶水，坐在办公室里偷着乐?  想着等晚上回家?  弄几道小菜?  再来瓶五粮液，跟儿子好好喝几杯。不对，儿子今天八成是没时间?  给小舅子打个电话?  让他晚上过去喝酒。
……
就像韩卫东猜测的那样，韩彬现在确实很忙，虽然他以前也从组员升任组长和副中队长?  但是跟中队长职务显然是不同的。
中队长的职务更加正式?  也更加重要?  需要办理的手续也更多。
中队长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  韩彬想了想没有立刻搬进去?  一是因为马景波还在住院?  办公室里还有他的东西，出于对老领导的尊重，韩彬也不想将他的东西搬出去，更不想给人留下一个急不可耐的印象。
再一个，他这个中队长的职务还是代理的?  等代理两个自己去掉后?  自己再名正言顺的搬进去?  到时也就没人说闲话了。
至于晚上怎么安排?  那也是有讲究的，韩彬第一时间自然是想请领导吃饭，但是马景波还在医院?  丁锡锋今天晚上有事。
至于一中队队长陶博，现在是市刑侦队副大队长，也算是韩彬的半个领导，如果要请客的话，自然得叫上他。但现在丁锡锋没时间，只能等改天了。
领导没时间，但架不住手下起哄，包星、赵明、朱家旭、张顺谷等人都吆喝着让韩彬请客。
这些人以后都是自己的直系下属，韩彬自然不会小气了，再加上这几天也不忙，手头没有要紧的案子，韩彬很痛快的答应了。
晚上七点，老柳家羊蝎子火锅。
冬天，天气冷了，还是吃火锅过瘾，羊蝎子火锅也算是火锅的一个分类，锅里煮着羊脊骨，软烂入味，先啃骨头吃肉，剩下的骨汤涮菜，吃完后浑身暖融融的。
今天庆祝韩彬升职，是个高兴事，不过考虑到影响，韩彬并没有让大家喝酒，吃饭可以，大家热闹一下，喝酒就免了。
这是他的升职宴，不是庆功宴，真要有个紧急任务，大家都喝了酒，就说不过去了。
酒不让喝，饭管够。
赵明从车里拿出来两条中华烟，一个桌子上一条，吸不完带走，阔气的很。
韩彬这个老领导升职，他无疑是最高兴的，有了这个靠山，他以后在市刑侦大队还不是如鱼得水。
有烟无酒，虽然少了几分气氛，不过，大家聊得还是很开心的，一直到晚上八点多才结束。
韩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王婷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站起身来，“你回来啦，诶呀，好大的烟味。把衣服给我，我放到阳台上晾晾。”
“我自己去吧，你就别沾手了。”
“我去给你切个果盘，你想吃什么？”
“晚上吃的火锅，来个火龙果吧。”
韩彬洗漱完，王婷已经切好了水果，拿了两个牙签插在上面，“你们怎么想起聚餐了，谁请客呀？”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指了指自己。
“你为什么请客？”
韩彬清了清喉咙，一本正经的说道，“王婷同志，正式介绍一下，站在你面前这位是市局刑侦大队二中队代理中队长韩彬同志。”
韩彬突然来这一出，王婷一开始有些懵，听到后面俏脸上露出惊喜，“代理中队长，你升职了？”
“我们马队不是受了枪伤嘛，暂时不能主持队里的工作，就向上级领导推荐我接替中队长的职务。”
王婷追问，“那这代理算什么意思？临时的，还是以后能转正。”
“只要工作方面不出问题，可以胜任中队长的职务，转正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王婷笑了，“那你这个韩队长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未来的中队长夫人，咱们要不要开瓶红酒庆祝一下。”韩彬回家自己偷着喝点小酒跟带着手下喝大酒性质是截然不同的。
“正好，我今天逛街买了一瓶好酒，本想等到圣诞节喝，先便宜你了。”
“这感情好，我去看看冰箱有啥事下酒菜。”韩彬今天高兴，不喝酒，总感觉缺点什么。
……
翌日上午，玉华分局，刑侦大队。
曾平刚开完会，拿着一份资料进了二组办公室。
“曾队。”“队长来了。”众人招呼道。
“大家过来一下，我说点事。”
听到曾平的招呼，众人都走了过来，唯独李辉坐在电脑前没动。
曾平走过去，敲了敲李辉的桌子，“嘿嘿，干嘛呢，看那么入迷。”
李辉回过神来，探头道，“曾队，韩彬那小子又破了大案。”
曾平并不是太意外，“就是那起假冒警察抢劫的案子？”
“不止，除了这起连环抢劫案外，他们还破获了另外一起入室杀人案，估计这次怎么也能评个二等功。”
曾平趁势给众人打气，“行呀，这小子到了哪都能发光，咱们也要奋发图强，不能叫这小子给落下了。”
李辉道，“曾队，您别抢话，重点我还没说呢。”
曾平笑骂道，“反了你小子，还敢嫌我抢话。说不出个一二三，看我怎么收拾你。”
李辉笑道，“韩彬这小子又升职了，成了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代理中队长，您说，这算不算一二三。”
“啥……你再说一遍，中队长……让开，我自己看……”曾平张大了嘴吧，直接把李辉扒拉开，凑到屏幕前自己看，“好嘛，还真是中队长。”
其他队员也凑了过来，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韩彬的老部下，新来的队员也听过韩彬的名字。
孙晓鹏露出羡慕的神色，“曾队，韩队是不是跟您一个级别了？”
曾平露出一抹苦笑，没有回答。
他倒是想跟韩彬一个级别呢，他是区刑侦大队的中队长，韩彬是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这里面的区别可大了。
曾平心中五味俱全，他知道韩彬能力出众，以后很可能会超越他，但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873章  打探

四季云顶小区。
这是一个高档小区，环境优美、绿化率高，都是低层的花园洋房。
王婷将车停在外面的停车场，背着一款红色的包走进了小区里，碰到熟悉的邻居也会打个招呼。
小区一共有八栋楼，王婷家住在7号楼7层，是个顶楼，三居，带一个二十多平米的露台，种个花、养个鸟，安逸的很。
王婷打开了701室的房门，看到她老妈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择菜，前面的电视还播放着电视剧。
王婷的母亲叫宋敏，看起来四十多岁，长得挺漂亮，眉眼间和王婷有几分肖像，个子要比王婷稍矮，“回来了。”
王婷放下皮包，脱了外面的大衣，“妈，你叫我回来有什么事？”
“这话说的，这不是你家呀，没事就不能回来吃饭了。”
王婷笑道，“您说的对，这是我家，我就当您没事喽，一会可不许吩咐我做这做那。”
王婷母亲哼了一声，“你这个丫头，还跟妈耍心眼。”
王婷简单洗漱了一下，回到客厅，“老王呢？”
“在这呢，我们家大宝贝回来了，好几天没见了，想没想爸。”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从卧室走了出来，男子叫王延，正是王婷的父亲。
“哪有好几天呀，我前天不是刚走嘛，爸，您穿这么整齐是要去哪？”
“出去有点事，中午不用等我了，你们自己吃吧。”王延说完就急匆匆走了。
“妈，我爸这是干嘛去了，我刚回来他就走?  还没说两句话呢。”
宋敏不以为意道，“走就走吧，中午咱娘俩一起吃?  还省一双碗筷。”
“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我爸要出去吃饭?  又不愿意一个人吃饭?  所以就把我叫回来了。”
“我可没那么无聊，还巴不得一个人清闲呢。”宋敏话锋一转，“对了?  你不是说这周日要带男朋友回家吗？我们到时候准备点啥？是在家里吃?  还是去外面定个好点的餐厅。”
“在家里吃就行了，人家就是想拜访一下你们，认认门。”
“他喜欢吃什么口味的菜?  妈到时候提前准备。”
“妈?  不用那么兴师动众?  家常菜就行了。”
“瞧你说的?  人家第一次来咱家?  可不能太敷衍。”宋敏想了想说道?  “要不把你小姨一家也叫来，他和倩倩不是同事嘛。”
“诶呦妈，真不用那么麻烦，咱们一家人就行了，你还不知道倩倩那个大嘴巴?  她要是到处去说?  影响了韩彬工作怎么办？”
宋敏撇撇嘴?  “你瞅瞅?  这还没怎么滴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哪有。”王婷哼了一声，表示不满?  而后话锋一转，“对了，大中午的我爸干嘛去了，是不是又找别人喝酒。”
……
王婷猜对了一半，王延的确是找人吃饭，请的还是一位市公安局的朋友。
市公安局附近。
景云饭店。
二楼的包间内，王延和一名男子相视而坐。
这名男子叫孔兴昌，是市公安局经侦大队的副大队长，跟王延有些交情。
王延端起茶壶，给孔兴昌倒了一杯茶水，“孔队长，咱们好久没见了，我还说晚上请你喝几杯呢。”
孔兴昌摆了摆手，“王总，咱们都是老朋友了，我也不瞒你。前些日子体检，我有好几项不达标，我现在晚上吃的比较清淡，喝碗粥、吃点青菜。别说酒了，肉都不吃，也就是中午还能解解馋。”
“一样一样，我现在也很少喝酒了。咱们就以茶代酒。你看看菜单，想吃什么尽管点，酒不喝了，肉得管够。”
孔兴昌和王延认识很多年了，也不矫情，又点了两道喜欢吃的菜，“得，差不多了，不够了再说。”
服务员确认了菜单，而后离开了。
孔兴昌笑道，“王总，您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时间请我吃饭了。”
“这不是有段时间没见了嘛，正好聚一聚，再一个，我想跟你打听点事。”
孔兴昌知道正题来了，放下茶杯，“啥事？”
“确切的说，是给你打听个人。你们市公安局有个叫韩彬的，认识吗？”
“韩彬。”孔兴昌嘀咕了一句，“你说的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
“对对，他好像是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副中队长。”
“认识，不过接触不多。前两天我还听说了，他现在好像不是副中队长了。”
王延一皱眉，“咋了？他犯错了。”
“那倒没有，他又升了。现在是二中队的代理中队长。”
王延愣了一下，“啥时候的事呀，前几天我听说他还是副中队长。”
“那没错，也就这两天的事。”孔兴昌反问，“王总，你怎么打听起这位韩队长了，难不成是家里有人出事了？”
“没有，没有。”王延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不是有个女儿嘛，他们两个谈朋友，过两天说去我家里拜访，我就想多了解一下，当父母的都是瞎心。”
王延就这么一个女儿，总想通过自己的渠道多了解韩彬。
孔兴昌一拍桌子，“诶呦，原来是这层关系，你不早说，我以为你要托他办事呢。这市刑侦大队的人可没我们经侦口好说话。”
“孔队长，让您见笑了。”
“啥笑不笑的，当父母的都一样，我一儿一女，比你还费心。”
“您那龙凤胎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孔兴昌摇头苦笑，“都说一儿一女好，其实都是给外人看的，闹不闹心，只有自己才知道。”
王延又转回了正题，“孔队长，这个韩彬人怎么样呀？”
“挺好的，小伙子一表人才，二十多岁就成了中队长，听说刑侦口的领导都挺看重他，以后前程似锦。”
王延虽然不是警察系统的，但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也知道二十多岁能当上市刑侦大队中队长的人不简单，“你说不少领导都看重他，他是不是有啥关系？”
孔兴昌想了想，“我也不是特别了解，不过听说他爸也是警察，新华区那边的一个所长，人脉关系肯定是有点。但主要还是个人能力，毕竟，他现在的级别跟他爸差不多，职务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所长，他爸就算有心，也使不上太大劲。”
王延暗暗点头，这个韩彬还是很优秀的，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孔兴昌端起茶杯，“王总，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恭喜你找了个好女婿。”
王延端起茶壶示意，“这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就是帮着把把关，孩子们的事，还得看他们自己。”
“对对，现在的孩子都有主意，我想让我儿子考警校，人家不愿意，说破了天也没用。问人家为啥不愿意，人家就说不喜欢，嫌当警察被管束，太辛苦，想要干点不一样的。最后跑去学画画了，说要当画家。”说到这，孔兴昌也有些感慨，
“反倒是我女儿考了警校，算是走了我的老路。我现在也想通了，儿女自有儿女福，我把他们养大，让他们上完大学就得了。至于以后的事，能帮多少算多少，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王延的心情不错，得知女儿的男朋友有本事，他也觉得有面子。
不过，韩彬升职的事，他还是从外人嘴里听到的，让他对女儿有些埋怨，咋都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874章  拜访

韩彬逐步接手中队长的工作，因为他现在还身兼一组组长的职务，要比往常忙上不少，可以说是累并快乐着。
这些天都没有新案子，韩彬主要的任务就是结案和开会，他升任中队长后，开会的次数明显增多。
上午十点，韩彬刚开完会，正在办公室整理会议记录，等捋出一个头绪后，再将会议的内容传达给二中队的队员。
“咯吱……”一声，办公室的门推开了。
王霄和江扬走进了办公室，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这两位去泉城调查，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包星起身相迎，“呦，王哥、江哥，你们可算回来了，我都快想死你们了。”
王霄笑道，“我们以前天天在家，也没见你对我们有多好。”
“韩队。”
“韩队。”王霄和江扬走到韩彬的办公桌旁打招呼。
韩彬点点头，“回来的时候还顺利吗？”
“挺顺利的，坐高铁快得很。”王霄答了一句，笑道，“韩队，恭喜您升任中队长。”
江扬道，“听说您升任中队长，我们恨不得立马赶回来，结果还是没赶上您的升职宴。”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次我请客你多吃点，争取补回来。”
江扬一本正经的敬了个礼，“是。”
韩彬笑道，“休息会，暖和一下，再说说泉城那边的情况。”
回来的路上，他们两个倒是不觉得累，就是冻得慌，喝了一杯热水才缓过劲来。
王霄开始说这几天在泉城的经历，“我们到了泉城之后?  就去了泉城市公安局，请当地警局的人协助调查老猫。但老猫只是一个绰号，我们不知道他真实姓名?  一开始调查起来有些难度。”
“直到第二天下午?  我们才查到了一些关于老猫的情况。有一个警方的线人见过老猫?  这个线人以前跟过的老大从老猫那里买过枪支，这个线人当时也跟着一起去的，不过是去年的事了?  这条线也无法再查到老猫。”
“不过?  根据那个线人的记忆，泉城警方画了一张老猫的素描画像。”说着，王霄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素描画像递给韩彬。
韩彬仔细看了看?  挺普通的一个人?  年龄和长相跟之前见过老猫的人描述相似?  只是想要凭借一张素描想找到嫌疑人?  难度太大。
王霄继续说道?  “这个线人是今年才开始跟警方合作的?  当时他也没有刻意收集老猫的线索。但是他说能试着帮警方找到老猫。”
韩彬问道，“怎么找？”
“他会在道上放出消息，说自己想要购买一把枪，据他说老猫得到这个消息后会进行确认，如果确定他的身份没有问题?  就会主动联系他卖枪?  他以前跟过的老大也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老猫的。”
“他有多大把握？”
王霄摇头?  “他自己也说不好。”
“泉城警方那边怎么说？”
“他们说会密切关注这个情况?  跟那名线人保持联系。”
“这么说，如果那个线人发现了情况，也会先联系泉城警方?  而不是直接联系咱们？”
“对。”
“辛苦你们了。”韩彬大致明白了情况。
从泉城警方的安排来看，他们似乎想要主导追查老猫的线索。
老猫这个线索是琴岛警方提供的，但老猫的藏匿地点很可能在泉城，而线人也是泉城警方提供的，泉城警方确实占了地利和人和。
对此，韩彬也没太大的意见，他又不是工作狂，也不缺少功劳，他刚成为代理中队长，现在就算立下再大的功劳，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升职，之前他之所以要查老猫，是因为对方很危险，是琴岛市的不稳定因素，出于警察的职责，他必须查。
现在泉城警方想接手，那就给他们呗，韩彬本身也不想跟枪贩打交道，太危险了。
老猫的线索是琴岛警方先发现的，泉城警方就算真抓了老猫，也要分韩彬等人一份功劳，何乐而不为。
……
周末。
韩彬起了个大早，今天他不用上班，但是有一个特殊而艰巨的任务。
他要去王婷家拜访未来的岳父岳母，这关系到他下半辈子的幸福，自然不能含糊。
韩彬穿戴整齐，拿上礼物，就准备出发了。
……
四季云顶小区。
王婷家。
王婷家也是一大早就开始忙活了，王婷还想睡个懒觉，被老妈宋敏从被窝里揪了出来。
此时，宋敏和钟点工阿姨在厨房里忙，王延在露天浇花，王婷坐在茶几旁摆放干果。
钟点工保姆姓陈，已经在王婷家做了很多年。
宋敏不大希望外人住在自己家，没有请全职保姆，而是请的钟点工，每周会来家里两三次，打扫卫生，改善一下伙食。
这样既不会影响一家人的生活，也能减轻一些家务。
宋敏从厨房走了出来，“婷婷，你联系韩彬了吗？”
“联系了，他已经出发了，估计十来分钟就到了。”
王延打开露台的玻璃门，“那里你不出去接接人家。”
“我说了，他说今天外面特别冷，怕我在外面冻着，让我在家里等着。”
宋敏反问，“那他能找到咱家？”
“妈，您放心吧，他这刑警也不是白干的。”
王延猛的想起了什么，“婷婷，韩彬升任了中队长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
“我不是说了嘛。”
“你上次回家的时候，为啥不跟我说。”
王婷白瞪了一眼，“我倒是想跟您说呢，还没说两句话，您就急吼吼的跟朋友喝酒了，给我机会了嘛。”
王延一时语塞，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我那天没喝酒，是去办正事了。”
宋敏摆了摆手，“行了，你们俩别吵了，该干嘛，干嘛去。”
王延撸起袖子，“小敏，要不要我去厨房帮忙。”
“别介，你越帮越忙，一会韩彬来了，你招待他就行了。”
王延坐到了沙发上，他在商场这么多年，经常跟人打交道，虽然谈不上长袖善舞，但从来没怯过场。
但今天不知怎么的了，他总觉得有些紧张。
因为对方是警察，那不能，自己又没犯过事。
因为对方是婷婷的男朋友，不对呀，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对方紧张吗？
“叮咚……”就在此时，门铃响了。
屋子里的氛围有些凝固。
王延手里端着茶杯，眼睛往门口瞟。
宋敏站在餐厅往外瞅。
王婷也有些小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带男朋友回家。虽然她对韩彬有信心，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父母不同意咋办。
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中一闪而过，王婷回过神来，走向了玄关，“我去开门。”
“咯吱……”一声门开了。
一阵寒气袭来，果然是韩彬站在外面。
韩彬今天打扮的很帅气，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手里提着带给王婷父母的礼物。
此时，韩彬也有些紧张，手心都有些出汗了，他以前虽然交过女朋友，但还是头一次见女方父母。哪怕是抓捕歹徒时，也没有现在的心跳快，这两种紧张的感觉截然不同的。


875章  款待

“你来了，快进来吧。”王婷把韩彬拉近了屋里。
韩彬深吸一口气，看到王延坐在沙发上，主动打招呼道，“叔叔好。”
喊人之后，韩彬的紧张感消失了不少。
王延露出一抹笑容，“哦，好，是韩彬，快进来坐。”
“阿姨呢？”
“你阿姨在厨房呢。”
“来了。”宋敏摘下围裙，从餐厅里走了出来，“是韩彬吧，小伙子真精神。”
“阿姨好，这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第一次买，也不知道合不合两位的心意。”
宋敏道，“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
王延笑道，“以后别这么客气了，我这什么都不缺，一会能陪我喝几杯就成。”
“那肯定的，早就听王婷说叔叔藏了不少的好酒，我也想开开眼界。”
王婷接过礼物，递给了自己的父母，“爸妈，这可是韩彬精心给你们准备的礼物，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王婷都这般说了，王延两人自然不能不给面子。
宋敏先打开了自己的礼物袋，里面装着一款灰色的羊毛大衣，正好适合宋敏这个年龄段穿，质地很好，一看就价格不菲。
宋敏语气中带着几分欣喜，“这个大衣可是今年最新款的，我在商场里见过，不过价格有些贵，当时还没舍得买。”
王延笑道，“还有你舍不得买的衣服，那肯定是不便宜了。”
宋敏白瞪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我也不是乱花钱的人。”
“爸，你也打开看看?  喜不喜欢。”
“好。”看到老婆的欢喜劲，王延也多了几分期待，其实单从礼物盒的形状?  他就已经猜到了应该是棋盘?  当然棋盘和棋盘还是有很大差别的。
王延放到茶几上打开一看?  棋盘的外包装十分的精美，棋盘的整体是木制的，呈浅棕色、棋盘下面还有一个小方桌?  雕刻着繁复的图案?  十分精美。
还有另外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木盒，木盒里有两个木制圆筒?  里面放着黑白两色的棋子?  棋子打磨的十分细致?  王延忍不住拿起来放在手里?  入手冰凉?  应该是玉质的。
“不错?  这个棋盘和配套的棋子，比我之前那副还好，一看就是懂行的人，要不然可买不到这么好的。”说到这，王延反问?  “韩彬?  你也喜欢下围棋？”
“我只是会个皮毛?  听说叔叔是个围棋高手?  正想着有时间向您学习学习。“韩彬自然是不懂棋具的，这是他请舅舅帮忙买的，得知韩彬是给未来老丈人买的?  王庆升十分上心，至于花了多少钱，王庆升不肯说，也不要韩彬的钱。
用王庆升的话说，这钱他花的高兴，
韩彬从小到大经常收到舅舅的礼物，也习惯了，没跟他客气。
王延笑着招呼，“我也是瞎玩，有时间赞切磋一下，来来坐下说话，别站着了。”
王延不缺钱，也不在乎礼物本身的价值，而是在意韩彬的心意，钱不能代表一切，但却能代表一个人的态度，未来女婿肯花钱，说明他对自己的女儿上心，这才是他最看重的。
就像有些人说的，钱能买到爱情吗？不能。钱能买到生命吗？更不能。
正因为钱不是最珍贵的，如果对方连钱都舍不得给你花，又何谈爱情和生命？
宋敏又去厨房忙活了，韩彬在客厅陪着王延喝茶，聊天。
第一次见，聊得也不是太深，王延就是询问了一些韩彬工作上的事。
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韩彬也不会说的太深，简单的说了一下工作状态。
喝了一会茶，两人去了露台抽烟，露台上养着几盆花，不多，但每一盆都长得很好，看得出是精心照顾的。
露台上还放着一个小圆桌，使用竹子编的，旁边还放着三个凳子，桌子上面撑着一个圆伞，可遮阳挡雨。
靠近露台的边缘还放着鱼缸，鱼缸里养着几条小鱼和乌龟，上面放着几根加热棒和供氧器，下面铺着鹅卵石和海草。
韩彬还挺喜欢这个小露台，看起来清净安逸。
“叔叔，天气冷了，这鱼放在外面养没问题？”韩彬问道。
“我也不知道，你阿姨今年说什么也不让养在屋里，嫌有味，没办法我只能搬到外面了，这不，我又换了两个大功率的加热棒，希望能活过冬吧。”王延露出一抹苦笑。
韩彬瞅了一眼游动的还算欢实的小鱼，得，你们自求多福吧。
“老王，韩警官，吃饭了。”屋子里响起王婷的声音。
王延掐断了烟头，招呼道，“走，吃饭去。”
韩彬跟着进了餐厅，餐厅里放着一个木桌，平常的时候是方桌，人多的时候可以拉成长桌，只有韩彬四个人吃饭，一般情况下方桌也占的下，但是今天做的菜多，方桌根本占不下，拉成了长桌。
桌子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菜肴，天上飞的、地下跑的、水里游的、蒸的、煮的、炸的、炒的都有，一看就是色香俱全，不比一般的大厨差。
“阿姨，您真是好厨艺，原来王婷做饭的手艺是遗传了您。”韩彬赞道。
“你可别夸我了，这里面大部分的菜都是陈阿姨做的，她有高级厨师证，我都是跟着她学的。”
韩彬望向一旁正在端菜的钟点工，“陈阿姨好厨艺。”
陈阿姨腼腆的笑了笑，“我在这做了这么多年，婷婷第一次带朋友回来，这些菜您都尝尝，下次喜欢吃什么，我还给您做。”
“先谢谢您了。”
“不客气，你们吃，我还有个汤在锅里。”
王婷道，“坐下吃饭吧。这么多年了，不管我们怎么邀请，陈阿姨都不会上主桌的。”
等到王婷父母都坐下，韩彬才入座，拿起桌子上摆放的茅台，先给王延倒了一杯酒。
“阿姨，给您也倒一杯吧。”
“今天高兴，我也来一杯。”
最后，韩彬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王婷则是喝饮料。
“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款待，我敬你们一杯。”三人碰了一杯。
王延招呼道，“韩彬，别客气，吃菜。”
一杯酒下肚，韩彬也放开了，该吃吃，该喝喝，太拘束了反而显得不好，你不把自己当客人，人家也会觉得亲切。你一直端着，人家不自觉的就会把你当外人。
韩彬休息前，是向丁锡锋报备过的，今天可以敞开了喝，醉了也不怕。
王延也是个爱喝酒的，只是这两年岁数大了，才逐渐喝的少了，越是这样，其实他心里越馋酒。
今天是个好日子，也是个好借口，他可以敞开了喝。
韩彬吃了几口菜，味道确实做的不错，刀工和火候都有饭店大厨的水准，只是少放了些调味料，口味更清淡，更偏向家常做法。
这种做法其实更养人，饭店得菜调味料多，偶尔吃一次会觉得好吃，吃多了容易腻，对身体也不好。清淡一些更健康。
宋敏只喝了两杯酒，就不喝了。剩下的酒都是王延和韩彬喝的。
喝完一瓶，两人不过瘾，王延又开了一瓶，茅台虽然是好酒，但喝多了一样会醉。
一顿饭吃完，王延已经有些醉了，韩彬和王婷将他扶到沙发上，眯着眼睡着了。
宋敏气的直瞪眼，但这种场合也不好说他。
韩彬也有几分醉意，不过大脑还是清醒的，倒是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计划赶不上变化，王延睡着了，韩彬买的围棋，这次是用不着了。


876章  新案

琴岛市，长岛区，五华山。
五华山位于长岛区的东部，算不上出名，山势也不算太高，只有一千多米，外地人鲜少有知道的，却是附近居民爬山、游玩的好地方。
早上七点钟，一个三十多岁、有些肥胖的男子正在爬山，他爬一会，停一会，饶是如此也已经满头大汗了。
“我滴娘诶，减肥咋这么难呢，我这都运动一个月了，才瘦了不到三斤。完蛋玩意。”男子叫马昌杰，就住在附近。
马昌杰爬到了半山腰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休息，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在网上查看过减肥资料，据说出汗只能排水，脂肪的燃烧要通过呼吸来完成。
所以只要马昌杰运动累了，就会大口的呼吸。同时习惯性的看一眼运动手表，消耗了多少的热量，即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督促。
马昌杰休息了一会，准备继续往山上爬，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看到不远处似乎有什么东西，白花花的。
马昌杰走过去查看，不远处躺着一个女人，没有穿衣服，周围还有一片暗红色的血迹。
他被吓了一大跳，“妈呀，死人啦！”
……
市公安局。
韩彬坐在办公桌旁，美滋滋的吃着豆沫和油酥烧饼。
这两种小吃都属于小众美食，油酥烧饼韩彬从小吃到大，吃过很多家，每家的做法大致相同，但是做出来的味道、口感、层次却是千差万别。
韩彬吃了那么多家?  最喜欢的还是这一家，外皮酥脆，烧饼比较厚?  口感十足?  韩彬一顿能吃俩?  外加一碗豆沫。
豆沫这种小吃很多人都没吃过，一听名字，很多人就能猜到是豆面做的。
错了。
这种小吃的主料是小米面?  还有黄豆、花生、豆腐、海带丝、粉条、木耳、芝麻等配菜?  口感十分的丰富，很有特色。
油酥烧饼配豆沫，味道还是很赞的。
黄倩倩鬼鬼祟祟的走了过来?  小声道?  “姐夫?  听说昨天你去我表姐家了。”
韩彬瞥了她一眼?  “你听谁说的？”
“那你就别管了?  感觉怎么样呀？”
“挺好的?  叔叔阿姨人不错，菜做的也很合口味，我都恨不得住那了。”
黄倩倩呲着小虎牙，狡黠道，“嘿嘿?  那感情好?  姨姨和姨夫都没有儿子?  你要是想当上门女婿?  他们还不得乐坏了。”
“砰！”韩彬给了个她一个脑瓜崩，“你脑子里整天想些什么呀。哦，我说你怎么不找男朋友?  原来是打这个主意，要不我去帮你问问包星，看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黄倩倩嘟囔道，“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韩彬扬了扬下巴，“去，我口渴了，给我倒杯茶水。”
黄倩倩撇撇嘴，虽然不情愿，还是拿起韩彬的杯子去倒茶了，谁让韩彬即是她表姐夫，又是领导，她能说不嘛。
韩彬吃完早餐收拾了一下，他的手机就响了，“叮铃铃……”
韩彬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丁锡锋的号码，“喂，大队长。”
“来我办公室一趟，有案子。”
“是。”韩彬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来了，这是他当上代理中队长的第一个案子。
……
长岛区，五华山。
四辆车开到了五华山附近，韩彬从第一辆车里走了下来，活动了一下手脚，伸了个懒腰。
“这山里的空气就是好。”
李琴右手遮头，向着山上眺望了一番，“韩队，案发现场在山上吗？”
“对，早上有人爬山健身的时候看到的。”
包星皱了皱，“什么人呀，居然还跑到山上杀人。”
王霄道，“这地方偏僻，又没有摄像头，这不是挺适合的嘛。”
韩彬招呼道，“走吧，能用上班的时间爬爬山，一般人还没这待遇呢。”
这段时间没有案子，韩彬要么是窝在办公室，要么是在开会，早就憋烦了。
山不高，也算不上陡，已经被人踏出了一条路，爬起来倒是不费劲。
往上爬了一百多米后，就能看到高处有一群穿着警察制服的人，那里应该就是案发现场。
快到现场时，一个穿警服的男子迎了上来，男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跟韩彬握了握手，“是市局的同志吧，我是五华山派出所所长盛金海。”
“盛所长您好，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
盛金海有些意外，“韩队长您好，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盛所长，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报案人叫马昌杰，他还在现场，他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尸体是一名女性死者。”盛金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走，我带你们过去看。”
现场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旁边有不少人围观，看衣着打扮都像是来爬山的。
“朱组长，你带人走访一下周围的群众，看看有没有认识死者或者能提供一些线索的。”
“是。”
二中队的两个组都没有案子，韩彬就把他们都带来了，这也是他第一次带两个组办案，压力还是有一些的。
韩彬带着其他组员进入了现场，一个年轻的女性死者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衣物，头部周围有一摊鲜血，胸口和大腿有瘀伤，周围没有发现任何物品。
赵明小声嘀咕，“哎，又一个年轻漂亮的妹子，可惜了。”
一旁的包星也暗暗点头，这也许是单身狗的共识。
韩彬目光扫视周围，案发现场属于山地，凹凸不平、地面上有小石块，没能发现明显的脚印。
技术科和法医科的人也来了，跟韩彬打了一声招呼，就开始勘察现场，处理尸体。
韩彬勘察完现场后，目光扫视周围，“哪位是报案人？”
“我，是我。”一个三十多岁胖胖的男子走了过来。
韩彬打量着对方，“您怎么称呼？”
“我叫马昌杰。”
“马先生您好，我是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韩彬。想给您做个笔录。”
马昌杰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韩彬，问道，“韩警官，我是不是在这做了笔录，就不用去警局了。”
“对。”
“那我做完笔录后，就能走了吗？”
“可以。”
马昌杰松了一口气，“那赶紧问吧，我这都耽搁一上午了，好好的心情也给整没了。我得找个澡堂好好搓搓，太晦气了。”


877章  现场

一旁的包星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韩彬正式讯问，“马先生，您是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
“今天早上，我这不是爬山减肥嘛，爬到这有点累了，就找了个石头坐会，站起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当时把我给吓坏了，差点从这翻下去。”马昌杰拍了拍胸口，“等下山了，我得拍个片子，我感觉现在心跳都有点快。”
包星道，“您不用担心，我第一次见尸体也是这样，过两天就好了。不用去医院花那些冤枉钱。”
听到包星的话，马昌杰心里踏实了不少，向包星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马先生，你每天都会来山上跑步吗？”
“以前是每天都爬，后来爬了一段时间，我的膝盖老是疼，就不敢天天爬了，我现在都是隔一天爬一回，虽然减肥慢一点，但膝盖不会那么疼了。我也想通了，这减肥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真要把身体练坏了，以后没准发胖的更厉害。”
韩彬对他的减肥心得并不感兴趣，继续问，“您发现尸体的具体时间是几点？”
“七点多吧。”
“还能在具体一些吗？”
“应该是七点三十分左右。”
“当时周围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马昌杰应了一声，猛然想到了什么，“韩警官，您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这跟我可没有关系呀。”
“您不用担心，我们没有怀疑您，只是想知道周围有没有可疑人员？”
马昌杰摇头，“早上除了我，肯定还有其他爬山的人，不过当时我累得跟狗一样，坐在这喘气?  也没注意到其他人。我大喊了一声后，其他人才过来看热闹。”
“警察来之前，有没有人破坏过现场或从现场拿走过什么物品？“
“围观的人不少?  但没人敢靠的太近?  毕竟是死人?  多少有些晦气。”
“你以前在附近见过死者吗？”
“没有，我就是早上来运动，其他时候也不怎么上山?  毕竟?  一天爬一次就够累了，再来一次，我也受不了呀。”
“行?  谢谢您的配合?  这是我的名片?  想起什么新线索?  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马昌杰接过名片?  反问?  “韩警官，我现在是不是可以走了。”
“当然。”
“谢谢。”马昌杰撂下一句，快步离开了现场，心里也打定主意，短时间内不会再来这爬山了。晦气。
“韩队长?  这边有发现。”
远处传来了马希文的声音?  韩彬走过去查看。
距离案发现场三十多米的地方?  挖开了一个小坑?  里面裹着一团沾血的衣服。
马希文先拍了几张照片，而后在地上铺了塑料纸，将衣服放到了塑料纸上。
衣服皱巴巴的?  外面是一件红色羽绒服，下面是保暖的打底裤，内衣已经被撕扯坏了。
除了衣服之外，还有一个卡其色的皮包，马希文将包里的东西一件件的拿出来，有唇膏、补妆粉、纸巾、发卡，但是没有发现手机、身份证。
韩彬下意识的问，“有没有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
马希文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有。”
一旁的包星问道，“既然这些随身物品都无法证明死者的身份，那嫌疑人为何又要多此一举的埋起来？”
马希文答道，“这些物品虽然不能证明死者的身份，但一定程度上能反映出死者的死亡方式，还有这些物品也可能留下嫌疑人的指纹和DNA，对于鉴定人员来说还是很有价值的。”
韩彬追问，“现场的勘察怎么样了？”
马希文道，“现场发现了两处血迹，尸体有被拖拽的痕迹，不过这个距离不长，大概只有一两米，没有发现其他明显的作案痕迹和线索。”
韩彬叮嘱道，“现场比较空旷，你们再扩大范围，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足迹、毛发和DNA。”
“是。”马希文应了一声，继续去忙了。
就在此时，朱家旭走了过来，“韩队，围观的人群已经走访完了。”
“有发现吗？”
“大部分人都是看热闹的，都说没有见过死者。但是有一个叫张连桥的人声称昨天下午，见到死者上山。”
“什么时间？”
“据他说是下午三点左右，看到死者穿着一件红色的羽绒服独自一个人上山，身上好像还背着一个包，包的颜色和款式他记不住了。”
“张连桥认不认识死者？”
“不认识。他声称只见过死者一面，再后来就没见过了。”
“他在哪见到的？他在那干嘛？”
“他是在山脚下见到的，当时他是刚下山，死者正好往山上走，因为女死者年轻、漂亮，所以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他还是有印象的。”
“当时死者精神状态怎么样？”
“他看不出来。”
韩彬点点头，继续说道，“技术科已经勘察完现场了，没有发现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查到死者的身份，你先负责这方面的调查。”
“是。”
朱家旭接到任务后，叫来了手下几个人，又详细的安排了一下任务。
他将人分成两拨，一拨人去派出所调查附近的失踪人口。另一波人拿着死者的照片去周围走访，看看是否有认识死者的。
韩彬则是继续在现场坐镇，同时将现场围观的人驱散，在山脚下设立警戒线。
韩彬本人也不想这么兴师动众，但是没办法，这里太空旷了，必须扩大警戒线的范围，否则，凭借着妙龄女子赤身螺死在山上的噱头，看热闹的人会来越来越多。
要光是围观也无所谓，但关键是现在科技太发达了，人手一部手机，要是发到了网上，造成了一些不好的影响，到时候处理起来就麻烦了。
退一步讲，警察查案的时候，有人在旁边直播，犯罪分子还不得笑掉大牙。
围观的人被驱散后，现场清净了不少，工作效率也提高了不少。
法医李灿穿着白大褂，沉着脸走了过来，“韩队长，我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韩彬开门见山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几点？”
“十一月30号，也就是昨天下午三点半到五点半之间。”
韩彬点点头，据目击者张连桥说，死者是下午三点左右上山的，正好能跟死亡时间对的上。
李灿继续说道，“死者的年龄在20到25岁之间，死前不久有过姓行为。致命伤在后脑，凶器很可能是地上的一块尖锐的石头。”
说话间，李灿带着韩彬走到了死者尸体附近，指着一米多远的一块尖锐石头，石头周围也有一摊血迹，“这块石头很可能就是杀死死者的凶器，死者头部被扎破导致失血过多而死。之后尸体被移动到了现在的位置。”
韩彬仔细观察了一下，问道，“有没有发现能够证明死者身份的特征？”
“暂时还没有，不过通过对死者尸体得检测，她死前应该已经怀孕了。”
“多久了？”韩彬望向女受害人的肚子，果然发现小腹微微隆起，只是还不太明显。
“不超过三个月，更精确的时间，需要进一步尸检。”
李琴叹道，“这歹徒居然连孕妇都杀，也太没人性了。”
其余的队员也面色微变。


878章  身份

市公安局。
二中队办公室。
勘察完现场后，韩彬就带人返回了市公安局。
韩彬将案件的线索汇总起来，乍一看不少，但还没有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目前调查的中心还是尸源。
从常识来推测，一个孕妇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肯定不会独自一个人爬山，换句话说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只有查明了死者身份，才能从她的周边关系查起。
回到市局，韩彬去了一趟大队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丁锡锋听完汇报后，说道，“本来我还打算去趟现场，但是有事情耽搁了。这是你升任中队长后的第一个案子，好好办，戒骄戒躁，你的能力我是信任的。有什么需要或不懂的地方，及时跟我说，不要不好意思。每个职务都有一个从生疏到熟悉的过程，慢慢来。”
“是，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我会及时跟您汇报。”
“行，你先去吧。”
韩彬拿着资料出了办公室，就像丁锡锋说的，这是他升任中队长后的第一个案子，要说没有一点压力是不可能的。
别管以前他多优秀，破了多少案子，那时候他毕竟是副职，上面还有马景波盯着案子，如果这次无法顺利破案，少不了被人扣上一个无法独当一面的帽子。
其实，要查尸源并不是十分困难，死者的容貌没有被破坏，而且死者生前怀孕了，有了这两个明显的特征，查到死者的身份只是时间问题。
而时间恰恰是破案的关键，如果这段时间太长，很可能会延误了其他的调查时机。
所以?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缩短查找尸源的时间。
等着受害人家属报警太被动，如果受害人家属一直不报警，后续的调查也就无法展开。
韩彬考虑了一番?  除了在五华山附近走访外?  韩彬准备从医院着手调查。
受害人既然已经怀孕了?  很有可能去医院做过检查，那就以五华山为中心，排查周围的妇产科医院?  或许能尽快查清受害人的身份。
韩彬派出两拨人去医院排查?  一拨李琴带队，一拨王霄带队。
韩彬则是倒了一杯茶水，坐在办公桌旁翻看资料?  也可以说是发呆。
这时候就知道领导有办公室的好处了?  领导把工作一安排?  自己往办公室里一钻?  大家都以为他在忙工作?  没准他只是在喝茶发呆?  悠闲得很。
下午三点钟，韩彬正望着窗外发呆时，他的手机响了。
韩彬摁下接听键，“喂。”
“韩队，我是王霄?  我们在琴岛市第四医院查到了死者的身份信息。”
琴岛市第四医院又叫琴岛市妇产科医院?  主要就是为孕妇产检、接生的医院?  因为比较专业?  哪怕是距离较远，很多人也会选择这家医院生孩子。
“死者名叫董俞蓓，今年23岁?  前天上午，也就是11月29号上午十点钟去过市四医院检查，据接诊的大夫说，她已经怀孕9周了。我们查看监控确定了死者身份，当时她是一个人来的。”
“把具体的个人信息发到群里。”
“是。”
片刻后，王霄在群里发布了董俞蓓的个人信息。
董俞蓓，女
手机号，1583737XXXX
身份证号，3702021372038XXXXX
韩彬对着一旁的黄倩倩吩咐，“倩倩，通知董俞蓓的家属认尸。”
……
查到了死者身份，韩彬的心情不错，先去丁锡锋办公室汇报了一下。
出来之后，又去技术科和法医室转了一圈。
法医室那边也有进展，李灿从死者体内找到了男子的DNA，已经送去技术科比对数据库样本了。
在联系死者父母的时候，又出现了一些问题，死者的父亲早年就去世了，死者的母亲在警局的身份证地址是十年前留下的，现在找起来难度很大。
张顺谷带着人去了死者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结果死者家的房子已经卖给了别人，几年前已经从这里搬走了。
张顺谷又在四周走访了一番，才通过一位邻居联系到了死者的姐姐。
……
翌日上午，韩彬召开了一个早会，丁锡锋也参加了会议，不过只是旁听，主要还是由韩彬主持会议。
韩彬对于查案的进度有些不满，督促众人尽快找到案件的突破口。
会议只开了二十分钟，而后众人分头查案。
上午九点钟，死者的姐姐来到了警局认尸。
手下的人，已经被韩彬撒出去调查了，韩彬亲自给她做笔录。
韩彬打量了女人一番，容貌和董俞蓓有几分相似，年龄在三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背着一个蓝色的包。
韩彬请对方坐下，“您怎么称呼？”
“我叫董俞芹，是董俞蓓的姐姐。警察同志，听说我妹妹死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如果你要认尸，我可以带你去。”
女人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我这个人胆子小，能先看看她的照片嘛，等下次让我老公一起来，我们再去认尸。”
韩彬微微侧目，这种情况还真不多见，不过他也没理由拒绝，找出了一张董俞蓓的照片给对方看。
董俞芹看到照片后，眼圈有些发红，捂着嘴，抽泣了起来，“是她，是我妹妹。她前段时间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警察同志，她是怎么死的？”
“案件还在调查中，以现在情况来看，很可能是他杀。”韩彬话锋一转，问道，“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董俞芹擦了擦眼泪，“大概有一个多月了吧。”
“这段时间有没有联系过。”
“一周前，我们打过一次电话，她那时候还好好的，说圣诞节要来看我女儿，谁知道这才几天就出事了。”
“你和你妹妹的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但也算不上特别亲密，前些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着我爸，我妹跟着我妈。我们姐妹走动的也不是特别多。”
“你母亲呢，她和你妹妹关系怎么样？”
董俞芹叹道，“哎，别提她了。早就改嫁到外地了，也不怎么管我妹妹。我们之间也早就没了联系。但凡她当年有点责任心，我们这个家也不会散了。”
“董俞蓓住在哪？”
“她以前租房子住，那房子还是我跟她一起租的，后来房子到期了，她就搬走了，听说是跟她朋友一起住，我只知道是在长岛区，但是也没去过。”
“她有没有跟你说过怀孕的事？”
“怀孕。”
董俞芹露出诧异之色，“没有，我不知道呀，她从来没跟我提过。诶呦，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个歹徒是不是人呀，连怀孕的女人都杀，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替我妹妹讨回公道，她太可怜了，太可怜了。”
“我们会尽全力追查凶手。”韩彬安慰了一句，顺势问道，“董俞蓓有没有比较亲密的异性朋友？”
“有，她有一个男朋友，去年还带我见过一次，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小伙子看起来挺老实的。”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董俞芹掐着额头仔细回想，“我妹妹好像提过一嘴，好像是姓娄，叫……娄……什么翔。”


879章  可疑人员

韩彬道，“娄鹤翔。”
“对对，就是娄鹤翔。”董俞芹语气愈发笃定，又有些纳闷，“警察同志，您是怎么知道的。”
查到董俞蓓的身份信息后，韩彬就让人查了她的通话记录，昨天上午董俞蓓就和一个叫娄鹤翔的人通过话。
“娄鹤翔和董俞蓓的关系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吧，没听说他们两个有什么矛盾。”
“你觉得董俞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如果他们没有分手，那肯定就是娄鹤翔的，我妹妹从小就很懂事，不是那种乱七八糟的女人。”
问到这，韩彬有了个大概的了解，董俞芹和她妹妹联系的不多，并不是很清楚她妹妹的现状。
“除了娄鹤翔之外，你妹妹还有没有比较亲近的人？”
“自从我父母离婚后，我妹妹就跟着我母亲，与我父亲这边的亲戚联系的不多，而我母亲那边的亲戚走动的也不多，所以除了我之外，她没什么亲人。至于来往较多的朋友，我也不大清楚。”
“谢谢您的协助。”韩彬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想起了什么新的线索，您可以联系我。“
“韩警官，我可以走了？”
“当然。”
“我……”董俞芹站起身，露出纠结的神色，“我……我想去看看我妹妹。”
韩彬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害怕了？”
“我是胆小，晚上都不敢一个人在家睡觉，但……她毕竟是我妹妹，自从我爸离开后，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现在也走了……我要去见她，送她最后一程。”董俞芹的语气愈发笃定。
韩彬点点头，“包星，你带董小姐去认尸。”
“是。”包星应了一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董小姐，您跟我来吧。”
董俞芹对着韩彬点头示意，而后离开了办公室。
韩彬翻了一下审讯笔录，而后拿出了董俞蓓的近期通话记录。
这个通话记录，是今天早上刚刚打印出来的。
其中，有两个联系人引起了韩彬的注意，第一个人就是娄鹤翔。
昨天上午，董俞蓓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之后两人就没有再联系过。
如果真像董俞芹说的，这两个人是情侣，而且董俞蓓还怀了娄鹤翔的孩子?  那就说不通了。
首先?  如果董俞蓓怀的是娄鹤翔的孩子?  说明两个人是住一起的，董俞蓓昨天就死了，娄鹤翔不可能发现不了异常?  更不会一直不打电话。就算两个人没住在一起?  情侣之间也不可能隔这么久不联系，更不用说董俞蓓还怀孕了。
所以，韩彬猜测董俞蓓和娄鹤翔之间的关系应该已经破裂了。
反倒是另外一个联系人引起了韩彬的怀疑。
还有一个人叫钟修远?  这个人从11月30号下午到今天上午?  一共给董俞蓓打了五通电话?  一直没打通就一直打?  这才更像是情侣之间的相处模式。
单从联系时间看?  韩彬觉得钟修远的嫌疑更小?  如果他是凶手，他知道董俞蓓已经死了，又何必一直打她的电话，这样只会暴露他们之间有关系。
当然，也不排除他在跟警方耍心眼?  韩彬综合考虑了一下?  觉得可以直接给他打一通电话?  试探一下。
韩彬拨打了钟修远的号码。
“喂?  哪位？”手机里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我，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你是谁呀？”
韩彬声音陡然拔高，“你说我是谁？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你可真行。”
“你是杜小帅？”
“你咋这半天才听出来?  喝酒了？”
“没有，喝啥酒呀。我上班呢。你有事？”
韩彬略一迟疑，道，“昨天下午，我好像看到你了。”
“在哪呀，那你不跟我打招呼？”
“在五华山那边，我也没看准，是不是你呀？”
“五华山？”钟修远嘀咕了一句，“那你看错了，我没去过五华山？”
“不能吧，你昨天真没去过？”
“诶呦，我骗你干啥，还有事不，没事我上班了。”
“等会，我还没说正事呢。”
“啥正事，赶紧说。”
“给你打听个人？”
“谁呀？”
“董俞蓓，你认识吗？”
手机另一头沉默了一会，钟修远才答道，“哦，认识，怎么了，你跟她什么关系，问她干吗？”
韩彬反问，“那你跟她啥关系？”
“我不是有一个空置的房子嘛，租给她了。你咋认识她的？”
韩彬没有继续伪装，正色道，“钟先生，正式像你介绍一下，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有个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
钟修远喊道，“窝草，杜小帅，你小子是不是疯了，玩我呢？”
“我不是杜小帅，我是警察。”
“警你……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警察？”
“从11月30号下午到今天上午，你是不是给董俞蓓打过五个电话？”
钟修远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了，我是警察。”
“你是骗子吧，警察可不会闲着没事监听别人电话。你要真是警察，我也可以告你的。”
“我不是监听你的电话，而是在查董俞蓓的电话，你联系过她，也属于涉案人员，我要排除你的嫌疑。”
“啥嫌疑？小董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韩彬不答反问，“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钟修远叹了一声，“我不是说了嘛，她租了我的房子，就这么简单。”
“如果仅仅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你用不着连着给她打五个电话吧？”
“大哥，她欠我房租没给，我能不着急嘛，我不给她打电话，难道给你打。你会帮她交房租？”
韩彬“……”
钟修远继续说道，“警察同志，董俞蓓到底咋了？出什么事了，我的房租她还能不能给？”
“你租给她的房子地址在哪？”
“长岛区，滨园路，和景小区，3号楼1802室。”
“除了她之外，房子还有其他人吗？”
“那我不清楚，我就租给她一个人了。”钟修远无奈道，“您说说，我咋这么倒霉，租个房子也租出事了。她到底咋了，不会影响到我的房子吧。”
韩彬觉得这通电话打得有点憋屈，算是跟房子干上了，“这样，你先来警局一趟，到时候会有人给你说清楚。”


880章  上门

钟修远答应了来警局，不过上午没时间，要下午才能过来。
韩彬找来朱家旭，让他带人去和景小区查看死者生前租住的房子，看看能否发现嫌疑人的线索。
韩彬则是带人调查娄鹤翔。
娄鹤翔的身份证和手机号地址是相同的，都是国贸小区，1号楼301室。
上午十一点钟，韩彬带人赶到了国贸小区。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小区不大，一共只有六栋楼，每栋楼也是六层高，其中有一栋楼的外面安装了电梯，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韩彬环视了一下小区，指着一旁的王霄，“王霄，你带人在小区里盯着。其他人跟我上去。”
一行人上了三楼，包星敲了敲301室的门。
“咚咚。”
“谁呀？”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我们是公安局的。”
不是每次去涉案人员家中都需要伪装身份，还是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咯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站在门口，有些纳闷的瞅着韩彬等人，“你们咋没穿警服呀？”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刑警。”包星亮出了警官证。
“你们刑警不是抓罪犯的嘛，跑我们家干嘛来了？”女人堵在门口，没有让韩彬等人进去的意思。
包星答非所问，“娄鹤翔在这吗？”
“那是我儿子，你们找他干嘛？”
“您怎么称呼？”
“我叫娄月楠。”
韩彬笑道，“娄阿姨，您儿子在吗？我们想见见他。”
“在，你们来的正好，我正想让你们管管他呢。”
“他怎么了？”
“怎么了？”娄月楠哼了一声，“天天啥也不干，就坐在电脑前面玩游戏，您去瞅瞅，一点人样都没有了。我是管不了了，你们帮我管管吧，实在不行就抓走他关几天，只要能帮他戒了网银，我给您送锦旗都行。”
包星“……”
韩彬等人也是一脸懵逼。
阿姨，大妈?  我们可是刑警，你也太不把我们当回事了，你儿子要是让我们带走了?  那可就不是关几天的事了。
韩彬道?  “阿姨?  我会帮您劝说的，前提是你得先让我们见到他。”
“可以呀，不过你们到底找他啥事？我这当妈的总得知道吧?  这邻居们问起来我也不好说呀。”娄月楠双手抱胸?  依旧挡在门口。
韩彬也不能用强，退而求其次，“您认识董俞蓓吗？”
“哼。”娄月楠哼了一声?  “什么阿猫阿狗?  我不认识。”
一听这语气就知道?  不光是认识?  估计彼此还有点矛盾。
“阿姨?  您儿子和董俞蓓是什么关系？”
“哎呦?  不要跟我提那个女人，一提她我就头疼，要不是她把我儿子甩了，我儿子能这样嘛，整个人都废了。我跟你说?  你要让我见到她?  我非得‘啪啪’抽她几个大嘴巴。”
“您儿子和董俞蓓什么时候分手的？”
“他俩具体啥时候分的我也不清楚?  不过?  我猜得有小半年了吧，那时候我儿子就开始不对劲了。也不上班了，就开始在家玩电脑。”娄月楠反问?  “警察同志，你们要找这个女人，来错地了。她跟我儿子早就分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
韩彬笑道，“阿姨，您不是想让我们劝劝您儿子不要整天沉迷于电脑嘛，现在怎么又让我们走了。”
“我倒是想让你们劝呢，你们见了他，一问董俞蓓的事，得，他毛病更严重了，我找谁说理去。”
韩彬也不想再墨迹，径直说道，“董俞蓓死了。”
“啥，死了！”娄月楠似乎被吓到了，后退了一步，“她怎么死的？”
“案件还在调查中，暂时不方便透露，阿姨，我们跟你说了这么多，应该让我们见见娄鹤翔了吧。”
娄月楠将门堵得更严实了，“那我更不能让你们进了，董俞蓓死了跟我儿子啥关系，他们半年前就分手了。”
“如果你不让我们在家里做笔录，我们也能理解，我们会带他去警局调查。”
“不行，不能去警局。”
娄月楠的声音不小，如果娄鹤翔真的在卧室里，按理说应该能听到才对，但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韩彬感觉有些不对劲。
“阿姨，要么你把娄鹤翔叫出来，要么我们进去，如果您在阻拦我们，就属于妨碍执法公务，到时我们会将您一起带走。”
“抓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乱抓人呀。”
该说的都说清了，韩彬懒得再跟她墨迹，对着一旁的李琴使了个眼色。
李琴会意，走上前将娄月楠拉开，韩彬等人进屋了客厅，这是一个两居室，主卧的门开着，里面没人，侧卧的门关着。
韩彬走过去，尝试着拧开门，门并没有锁，直接打开了。
一股浓郁的汗臭味从屋子里飘了出来，一个男子正坐在书桌旁玩电脑，头上还戴着耳机。
韩彬走进卧室后，男子才反应了过来，“你们谁呀？怎么来我家了。”
“我们是警察。”
男子没有反应，摘下了耳机，又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警察！”包星喊道。
“你喊那么大声干嘛，警察了不起呀。不对，你们来我家干嘛？”
韩彬没有回答，拿起娄鹤翔的耳机听了听，声音的确很大，难怪对方会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包星亮出了警官证，“娄鹤翔，昨天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
“跟你们有啥关系？你们到底来我家干啥？”
韩彬正色道，“我们是来调查一件跟董俞蓓有关的案件。”
娄鹤翔瞪大了眼睛，“蓓蓓，她怎么了？”
“董俞蓓死了！”
“蓓蓓死了！”娄鹤翔喃呢了一声，露出了伤心的神色，“不会的，你们骗我，不会的，蓓蓓怎么会死，我们昨天才通过电话。”
“她跟你说什么了？”
“她一开始什么都没说，都是我在说，后来……她跟我借钱……我……对不起她。”
“为什么这么说？”
“我已经好几个月没工作了，我哪来的钱借给她，如果我有的话，我一定会借给她，可惜我没有。然后她就把电话挂了。”娄鹤翔的声音有些哽咽，“如果……我当时有钱，把钱直接给了她，或许她就不会出事了。”
“蓓蓓是怎么死的？是谁杀了她？”
“案件还在调查中，我们暂时也不清楚，我们过来找您，也是希望您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这样才能尽快破案。”
娄鹤翔抱着头，“你们让我缓缓，蓓蓓怎么就死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她那么好，那么年轻，她不该就这么死了。”
过了一会，韩彬继续问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不……是前女友。”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分手的？”
“今年的8月24号。”
韩彬有些意外，“记这么清楚？”
娄鹤翔叹了一声，悲伤中带着一丝无奈，“那一天我永远都不会忘，想忘也忘不了。”
“你们两个为什么分手？”
娄鹤翔摇了摇头，“怨我，是我没本事，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
韩彬顺势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钟修远的人？”


881章  实力派

“谁？”
“钟修远。”
“不认识。”娄鹤翔反问，“怎么了，他和蓓蓓是什么关系？”
“他是董俞蓓的房东。”
“房东。”娄鹤翔嘀咕了一句，“蓓蓓跟我借钱，我问她干什么用，她不肯说。是不是她没钱交房租了，所以才会跟我要钱。”
娄鹤翔懊悔道，“我真浑，为什么没有把钱给她，早知道这样我宁愿挨老妈骂，也要借钱给她交房租。”
“董俞蓓跟你借多少钱？”
“五千。”
“董俞蓓和你分手后，有没有交往其他男朋友？”
“应该有吧，蓓蓓那么漂亮，追她的男人一大把，肯定有比我更好的。”
韩彬确认道，“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你知道她交往了新的男朋友？”
“我猜的，自从我们分手后，我们就没有联系过，我也没了蓓蓓的消息。昨天接到她的电话，我高兴死了，我还以为她要跟我复合。”娄鹤翔用力的抓了抓头发，
“都怪我自暴自弃，这几个月一点钱都没挣到，如果这几个月我好好干，蓓蓓跟我借钱，我痛痛快快的给她，没准我们就能复合了。”
韩彬可不这么认为，董俞蓓已经怀孕了，她的问题可不是钱就能解决的，当务之急要弄清楚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和董俞蓓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就是分手那天，分手之后就没见过。”
韩彬算了算，如果娄鹤翔说的是真话，八月份之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那么董俞蓓怀的孩子就不是他的。
当然，韩彬也没有完全相信他的一面之词，“11月30号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家。”
“在家做什么？”
“玩电脑。”
“你确定自己没出去过？”
“没有。”
“谁能给你证明？”
“我……我妈也在家，她能给我证明。”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去过五华山？”
“没有。”
随后，韩彬出了屋子，娄月楠一脸紧张的坐在沙发上，赶忙站起身?  “警察同志，你们都问我儿子什么了，他怎么说的？”
韩彬不答反问?  “11月30号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  你儿子在哪？”
“在家。”
“你都不用想想？”
娄月楠哼了一声?  “想什么呀，他不在家能去哪，他不玩游戏能干啥？我倒希望他能出去?  整天呆在家里算什么事。”
韩彬拿出一张名片?  “阿姨，这是我的名片，您和娄鹤翔想起什么线索?  可以联系我。”
娄月楠接过名片?  感慨道?  “你说这个女人?  活着的时候把我儿子迷得晕头转向?  死了还来折腾我们家?  算什么事。”
韩彬准备带人离开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王霄的号码。
“喂。”
“韩队，我在楼下走访了一下，据小区的邻居说?  11月30号下午两点左右娄鹤翔开车离开了小区。”
韩彬微微蹙眉?  “几点回来的？”
“邻居没见着。”
“知道了。”韩彬挂断了手机?  又回到了客厅里。
王霄的这个电话很及时?  否则，他差点被这对母子给骗了。
娄月楠问道，“警察同志?  还有什么事吗？”
“阿姨，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呀？怎么又问起我了。”
“好奇。”
“我是做销售的？”
“那种销售？”
“房地产中介。”
“娄鹤翔，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娄月楠回答，“他现在没工作。”
“以前呢？”
依旧是娄月楠回答，“他以前也是做房地产销售的，不过他卖的是一手房，咋了？”
韩彬笑道，“我看呀，以后那些导演找演员，别去什么北影、中戏了，直接找房地产销售就行了，演技差不了，一个个的绝对都是实力派。”
娄月楠不满道，“警察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以为我们在骗你。”
韩彬没有理会她，径直望向娄鹤翔，“我再问你一遍，11月30号下午你有没有出去过？”
“我……我……”娄鹤翔额头见汗，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为什么不回答？”
娄月楠挡在儿子身前，“警察同志，我儿子刚才不是说了嘛，他那天下午在家，哪都没去。”
韩彬依旧无视了娄月楠，对着一旁的娄鹤翔道，“娄鹤翔，你是不是有一辆车？”
“是。”
“带我去看看。”
“车怎么了？你们不会怀疑董俞蓓的死跟我儿子有关吧，诶呦，冤枉死了，我儿子连个鸡都不敢杀，又怎么可能杀人。”
韩彬指着娄月楠，“除非我主动问你。否则你再说一句话，我就以妨碍执法公务的罪名抓你。”
娄月楠声音陡然拔高，“凭什么抓我？”
“就凭你做假口供！”韩彬厉声说道，“有证人证明11月30号下午，娄鹤翔开车离开了小区。”
“我……我也不知道，我那天不在家。”娄月楠嘴唇有点哆嗦，转而望向娄鹤翔，“儿子，你那天做什么去了，是不是去洗车了。”
“对对，我想起来了，我去洗车了。”娄鹤翔附和道。
韩彬道，“那行呀，带我们去看看你的车，看看洗的干不干净。”
娄鹤翔犹豫不前。
包星推了他一把，“走哇，你还愣着干嘛。”
娄鹤翔心中即便一百个不情愿，在一众警察的看押下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带着韩彬一行人下楼找车。
娄鹤翔的车就在小区里停着，王霄已经带人守在了车旁。
韩彬走进一瞧，是一辆棕色的日产车，车前的挡风玻璃上还挂着行车记录仪。
“打开车门。”
娄鹤翔走到车门前，扭头望向韩彬，“警察同志，我昨天真的是去洗车了。”
“听不懂话嘛，让你打开车门。”
“嘀嘀……”娄鹤翔摁了一下车钥匙。
韩彬和王霄两人上了车，摘下了行车记录仪，开始查看里面的视频。
视频显示，11月30号下午两点多钟，汽车缓缓的驶出小区，沿着滨海路到了长岛区，而后车开到了五华山附近，老远的就能看到高耸的山峰，最后汽车停在了五华山脚下。
娄鹤翔的谎言不攻自破。
韩彬质问道，“娄鹤翔，行车记录仪上面的视频显示的很清楚，11月30号有人开着这辆车去过五华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娄鹤翔低头不语。
娄月楠闯了过来，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又望向韩彬，“就算真有人开这辆车去过五华山，也不一定就是我儿子呀。没准是有人为了栽赃给我儿子，开着我儿子的车去的五华山。”
行车记录仪只能拍到汽车前方，无法直接拍摄到司机，如果司机一路上没说话，单凭行车记录仪无法确定司机身份。
包星哼道，“你是不是谍战片看多了，没有车钥匙，别人怎么开走你家的车？”
娄鹤翔说道，“这车一共有两把车钥匙，一把在我手里，还有一把在董俞蓓那。我们分手之后，我一直对她抱有期待，就没有把车钥匙要回来。”
王霄呵斥道，“娄鹤翔，你还敢撒谎，昨天有邻居亲眼看到，是你开车离开的。”
娄月楠瞪大了眼睛，扫视周围，语气陡然拔高，“哪个邻居看到了，让他出来作证。”
都是邻居，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谁愿意得罪人？
韩彬笑了，这对母子还真是难缠，“娄鹤翔，从这到五华山距离可不近，沿途有不少监控摄像，你能确定自己没有被拍到？”


882章  坦白

娄鹤翔的脸色立时变了。
“我……我冤枉呀，警察同志，我承认那天我开车出去了，但董俞蓓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为什么撒谎？”
“我害怕，我昨天刚见了董俞蓓。听到你们说她死了，我怕你们会怀疑我，我真是无辜的，不想惹麻烦。”
经过刚才那番折腾，韩彬对他的信任度很低了，“恭喜你，现在惹上大麻烦了。”
韩彬一挥手，“把他们两个都抓走。”
娄鹤翔急了，“警察同志，这个我妈没关系呀，你们抓她做什么？”
“她涉嫌给你作伪证，警方有权对她依法实施拘捕。”
娄月楠喊道，“你们抓我没关系，但不能抓我儿子，我儿子他是冤枉的。他最善良了，根本不可能杀人。”
韩彬正色道，“原本我是抱着诚意来的，一开始就表明了身份，也很愿意相信你们，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谎，警方不会再轻易采信你们的证词。”
韩彬指着一旁的王霄，“你带人留在这，等着技术科的人勘察现场和汽车。”
“是。”
韩彬押着两名嫌犯返回市局。
回到市局后，韩彬让人采集了娄鹤翔的DNA样本送到技术科进行比对，娄鹤翔母子也被暂时看押。
忙完之后，已经是下午一点多钟，韩彬等人连午饭都没吃。
抓到了娄鹤翔这个有重大嫌疑的涉案人员，韩彬的心情不错，带着几个手下去附近的餐馆吃饭。
这个点去了食堂也都是残羹剩饭，泡面也不能天天吃。
韩彬等人去了一家叫‘蜀香斋’的川菜馆，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里虽然还有两拨人，但已经停止了要菜。
韩彬几人选了个靠窗的位置，要了一个毛血旺、辣椒炒肉、麻婆豆腐、干煸豆角、地三鲜?  菜做的很快，不到十几分钟菜就上齐了。
除了地三鲜之外，其他四道菜都是辣的?  越吃越辣、越辣越爽?  立刻将身上的寒意驱散了。
从进饭馆到出饭馆?  这顿饭不到半个小时就解决了，韩彬带人返回了市局，休息一会?  下午接着审讯。
……
市公安局?  第三审讯室。
娄鹤翔被押进了审讯室，手脚都被拷在审讯椅上，不时的咬着右手食指的指甲?  紧张、恐惧、担忧都写在脸上。
“咯吱……”一声?  审讯室的门开了?  韩彬端着茶杯?  包星提着暖壶走了进来。
中午吃的太辣?  今天得多喝水?  不然明天准上火。
看到韩彬两人，娄鹤翔深吸了一口气，“警察同志，我妈呢？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韩彬收拾了一下审讯桌，拧开茶杯喝了一口?  “先管好你自己吧?  你的情况可比你妈严重多了。”
“警察同志?  我真是清白的?  我是去过五华山，但不代表董俞蓓是我杀的。”
“还是那句话，不是你杀的?  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是怕你们怀疑我。”
韩彬道，“你这个理由可没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你看看，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一旦你们知道我去过五华山，肯定会下意识的认为我是凶手，我才不敢说自己去过。”
“错。”韩彬纠正道，“警方之所以怀疑你，不仅仅是因为你去过五华山，更重要的原因是你撒谎，辜负了警方对你的信任。”
娄鹤翔露出懊悔的神色，“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配合你们把事情说清楚。”
“行吧，那你说吧，为什么去五华山？”
娄鹤翔沉默了片刻，说道，“董俞蓓给我打电话，向我要钱。如果我有钱，我真的会给她。但是我真的没有，我这几个月都没工作，去哪给她弄钱。”
“董俞蓓让我向我妈要钱，这我哪敢，自从上次分手后，我妈就对她印象特别不好，要是我跟我妈要钱，她不光不会同意，非得骂我一顿不可。”
韩彬追问道，“你妈为什么对董俞蓓印象不好？”
“我做房地产销售的时候也赚了不少钱，后来我认识了董俞蓓，钱都花在她身上了，基本上没剩下什么钱。我妈知道了就有些不高兴了。不过，我妈这个人是做销售的，虽然心里可能不痛快，但从来没有当着董俞蓓表露过。”
“不过，我妈也跟我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我真的喜欢董俞蓓，就让我赶紧跟她结婚，用我妈的话说，女人一旦结了婚就知道攒钱了，到时候你让她花，她都不舍不得。”
“我是真心喜欢董俞蓓的，也想跟她结婚，我就跟她求婚了。但是董俞蓓一开始并没有接受，说她还没想好，就这么一直拖着。”
“后来，拖得时间长了，我妈就有些不高兴了。劝我赶紧跟董俞蓓分手，说她不是一个过日子的女人，没准哪天会把我踹了。”
“当时我不信。我爱董俞蓓，我们两个在一起特别合适，我甚至愿意为了她去死。谁知道……八月份的时候，她跟我提了分手，当时……我感觉整个天都塌了。”娄鹤翔双眼通红，习惯性的咬了咬右手食指的指甲盖，
“我当时真的接受不了，工作辞了，整天什么都不想干，就是呆在家里玩游戏，只有玩游戏的时候，才能让我忘记她，忘记现实中的烦恼……”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知道自己应该坚强，但我真的做不到。看到我这样……我妈别提多伤心了。她觉得是董俞蓓害了我，就禁止我跟她有任何来往。”
韩彬大致了解了两人的感情经历，追问道，“你既然拒绝了她借钱的请求，又为何要去五华山见她？”
“她说……她怀孕了，是我的孩子，我一听……我不能不去呀。我当时特别高兴，我觉得这可能是我们复合的契机，所以我想亲自见她一面。如果她真的怀孕了，我会负责任，就算砸锅卖铁，我也会给她钱，让她安心养胎。”娄鹤翔紧紧的握着拳头，
“谁知道……她居然被人杀了。我是真的特别伤心，她肚子里怀的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可能杀她，我怎么可能是凶手！”
韩彬捋了捋思绪，继续问道，“你几点见到的她？”
“三点半左右。”
“当时她的状态怎么样？都跟你说什么了？”
“她还是那么漂亮、自信，还是那么美。她给我看了孕检的报告，她确实怀孕了。我当时特别高兴，告诉她一定要把孩子上下来，我会好好挣钱，我会养孩子。”说到这，娄鹤翔忍不住叹了一声，
“董俞蓓说不想要这个孩子，让我给她一万块钱，她会自己把孩子打掉。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都快碎了。我求她不要打掉孩子，我给她跪下，希望她能重新跟我好，我会好好赚钱，我会好好照顾孩子，当时我跟她说了各种保证。”
“最后，董俞蓓同意了生下孩子，不过，她向我要二十万块钱，说这样她和孩子才有保障，她不希望孩子来到这个世界上受苦，如果我拿不出这些钱，她还是会把孩子打掉。”
“我当时就傻了，二十万，我哪有那么多钱，我告诉她，以后我会努力赚钱，一定让孩子过上好的生活，一定不会辜负了她。但是她不同意，她现在就要。”
“我说我没钱，她让我跟我妈要。我……当时整个人都懵了。我都已经这么大了，还要因为这种事跟我妈要钱，我开不了这个口。当时实在没办法，就让她给我一些时间，我去筹钱。她答应了，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
“然后，我想送她走，她拒绝了。说还没有考虑好要不要跟我复合。没办法，我就一个人先下山了。”
娄鹤翔伸出三根手指，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走的时候董俞蓓还好好的，我绝对没有杀她，更不会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虎毒不食子，我怎么可能伤害自己的孩子！”
娄鹤翔得这番话很真挚，让韩彬都有些动容了。他也觉得娄鹤翔杀死自己孩子的可能性不大。
但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董俞蓓怀的确实是他的孩子。


883章  钟修远

韩彬捋二捋，“可们两为为会义约过什华山见面？”
娄鹤翔露小那杂神色，“们一约会还方，义。”
“像于，它跟可认一不，可们经一见面会义时回？”
“8月不旬，们山手时回，这会义问吗?”
“可两，高怀孕里久二？”
“4为月二。”
“可怎义高怀孕说为月二？”
“高告诉呀。”
“可们尸检结，高肚子里孩子生9老。”
“警察着，可会义？”娄鹤翔掐着手一，“两为里月，这两可呀。们至少上为月没见面二。孩子怎义可生了老。”
韩彬色，“尸检报告可两会骗人。”
“高骗……高又骗二！”娄鹤翔捂着脸，哭二来，“孩子两，高能开男人生，高为会义骗，为会义这义对……为会义……”
韩彬拧开茶叶杯，又喝二一会茶水，作哭差两里二，继续说，“可刚虎毒两食子言论说，生用过可身下两大眼。”
娄鹤翔摇头，“两可两和，到没在过。”
韩彬，“现过问两和两和，而可拿小，来自身白。可很过案点现场，可只案动，可还对警方撒谎，现过况对可两年。”
“说二，离开时回，董俞蓓还没死。”
“可拿小，这一点。”
娄鹤翔用力掐着额头，“该怎义，怎义……”
韩彬说，“可离开现场时回，董俞蓓过在会义，老围会义异，还没子作人过现场……”
“让，让……白?  一来，一……”娄鹤翔动声喃呢。
韩彬没催促，靠过椅子下静静喝茶水。
过二一会?  审讯室门响二?  “咚咚……”
李琴推门走二进来?  动声，“韩队，钟修远来二。”
韩彬站来?  伸二为懒腰?  “可们两为继续审讯，小正动一不。”
韩彬小二审讯室，动二一不手脚?  这返走办她室?  时?  办她室里坐着一为陌生男子?  来大约上十什好岁?  戴着一为黑框镜?  穿着一身黑色风衣，手里还拿着一为她文成。
黄倩倩走二过来，介绍，“韩队，这前钟修远声生。”
韩彬二对方一番?  “钟声生?  您。”
钟修远愣二一不?  随是没应二过来?  “像可给电话吧。”
“。”
“董俞蓓很底小会义于二，可现过总该告诉二吧。”
韩彬，“董俞蓓死二。”
钟修远神色微变?  “死二！高会义时回死？”
“11月30号不午。”
“高死过哪二，两会死过二吧。”
“倒没，这一点可两用担心。”
钟修远长叹二一声，额头下满二汗水，“面突二，面突二……”
“董俞蓓会义时回租可房子？”
“上为月二吧。”
韩彬过子下记二一不，“可们两为会义关？”
“两告诉您二嘛，高房东，作租客。”
“这义简单？”
“当二，这义简单。”
韩彬话锋一转，问，“11月30号不午上点很好点也间，可过哪？”
钟修远喊，“可问这为干嘛？可们两会怀疑杀二高吧。怎义可在这于，高生租客而已。它说二，高两给租金，大两二扣二高押金，事两吃亏呀。”
韩彬盯着对方二一会，“可演两错，到吧，演它，从事无变。”
钟修远轻笑二一声，“呵呵，会义，两可过说会义？”
韩彬一挑眉，“们调董俞蓓时，印二高话记录，二高死经什电话都，高死也心，可们两为问命话，可们这对房东能租客关事面二吧。”
钟修远咽二咽口水，“给高过两少电话，起为高没缴纳房租，过催缴。”
韩彬喝二一口茶水，“跟警察说话两张口来，楚二它说。跟普人撒谎，人识破二，事两过尴尬一不。到给警方撒谎，可坐牢。妨碍执她务这条罪知可听说过吧，严话可候入刑。”
听很这句话，钟修远哆嗦二一不。
“咚咚……”过时，办她室门响二，马希文推门走二进来。
“韩队……”马希文瞅二一钟修远，“哦，您这客人。”
韩彬身，跟马希文一小二办她室，“马哥，结二。”
马希文点点头，“可催这义紧，为二这份检测报告，连饭没顾下吃，给，可自己吧。”
“马哥辛苦二，问请可吃饭。”韩彬过检测报告，瞅二一，“这检测报告几页，还可跟说说吧。”
马希文干脆，“娄鹤翔DNA检测报告小来二，跟死又内点现DNA两吻眼。”
韩彬露小若也色。
“，没于声走二，可顿饭记不二。”
韩彬拍二拍对方肩膀，“马哥，既来二，您开急着走，办她室里还一为呢。”
马希文摇头苦笑，“哎……说啥，走吧。”
两人进二办她室，韩彬开门见山，“钟声生，这前们术着于，可纹能DNA。”
“啥？为会义DNA，说二董俞蓓死跟无关。”
韩彬没问，“董俞蓓肚子里孩子，跟可没关？”
钟修远张二张嘴，没答话。
“马哥，辛苦可二。”
马希文走下心，二钟修远DNA能纹。
马希文离开时回，钟修远瘫过二椅子下，仿佛带走二魂一。
韩彬作脸色两，关心，“钟声生，您没于吧。”
“韩警官，……现过说还来水嘛。”
“说会义？”
钟修远压动二声音，“生您两告妨碍执她务，可候给您坦白，又得内人，两这方面记录。”
“可为聪人，喜欢跟聪人他，生可两它撒谎，可候两追可也心行为。”
钟修远松二一口气，“，您问吧，说。”
“可能董俞蓓会义关？”
“高女朋友。”
韩彬没问，“女朋友会义隐瞒？”
钟修远迟疑二片刻，压动二声音，“结婚二，老婆。”
“这难怪二。”
“怕响两，没敢承认能高关，到跟高死没一点关。听很高死二，事开伤心。”钟修远摘不睛，擦二擦镜片。
“可能董俞蓓经一见面会义时回？”
“11月30号下午。”
“们过董俞蓓又内点现二男子DNA，两可？”
“对，问下午正找过高，们两为亲热过。”
“董俞蓓肚子里孩子两可？”
钟修远默点头。
“可能董俞蓓过一里久二？”
钟修远走忆二片刻，“大概方二吧。”


884章  新线索

韩彬道，“那你知不知道，她之前还有交往对象？”
“我知道，但我自己也有家室，我也不好说人家。”钟修远叹了一声，“人呀，都是相互的，以前她身边有别人，我也只当跟她玩玩。后来，她和那个男的分手了，我也是真心对她的，要不然也不会把房子给她住。”
“你把房子给她住，你老婆就不会怀疑。”
“租房子的事，我老婆从来不管，我会按时帮董俞蓓交房租，她发现不了。”
“呵，你倒是挺心大的。”
钟修远无奈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是没办法。”
“听你这意思，出轨还有道理了，你说说看，怎么就没办法了。”
钟修远舔了舔嘴唇，“我爸妈就我这么一个儿子，结婚前，房子、车子、工作他们都给我安排好了，唯一的心愿就是我成家立业好好过日子。我老婆是我大学同学，我们两个属于自由恋爱，我父母也没有反对过。”
“原本我的生活还算幸福，但是三十岁以后，我爸妈就催我要孩子，我也觉得岁数差不多到了，就跟我媳妇商量要孩子的事。但她不愿意，说她正在拼事业的阶段，现在要孩子，等于是自毁前程。”
“我媳妇有她的追求，她是个特别独立的人，也不能说错。但我爸妈年纪都不小了?  就是希望我早点要孩子，他们还能帮着看看孩子。用他们的话说，都已经这么大岁数了?  活一天少一天?  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见到下一代。”
“我夹在两头为难?  我今年三十多了，我也觉得是时候要孩子了。备孕加上怀孕又得两年，等孩子生下来?  我们俩也快四十了。我一男的还好?  女人过了四十，生孩子都会比较难。”
“跟我媳妇说了好多，她就是不听?  越说?  她越觉得我偏向父母?  跟我父母是一条心?  心里越是抵触。还说什么要是想要孩子?  让我跟其他女人去生?  她无所谓。”
“我算是看透了，女人不能惯着，你越老实，她吃的你越死，还不把你当回事?  觉得你没本事。”
“我有几个朋友?  特别喜欢去外面玩?  花天酒地。他们的老婆反而看得越紧?  捧着、敬着、宠着，想吃什么给做什么，晚上还特别主动?  生怕老公不着家。”
“我老婆就不一样了，她根本不把我当一回事。有时候我想亲热，她说工作累，没心情。还说我脑子里整天就知道想那种事，想做就找别的女人，她不在乎。说我没本事，一点都不爷们，也没女人能看上我。”
韩彬坐在一旁都听懵了，老子只是在给你做笔录，你丫的整成家庭吐槽大会了，能不能严肃点。
不过，韩彬也没打断他，虽然大部分都是废话，但这种抱怨恰恰是真情流露，没准能说出一些重要的线索。
钟修远感慨道，“警察同志，我跟您说句实话，我是真呕得慌，这么长时间憋在心里，您是我第一个倾诉的对象，说出来我舒服多了。”
韩彬道，“你是出于对妻子的报复，才会和董俞蓓在一起？”
钟修远愣了一会，“我也说不好，各方面原因都有吧。别说，自从我和董俞蓓在一起后，在家里呆的时间就比较少了，也不主动贴着我老婆了。一开始我们两个都不主动理对方，后来我老婆反而忍不住了，主动跟我示好，晚上回家主动做饭，前些日子还破天荒的买了qing趣内衣。你说她要是早这样，我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嘛。”
“你和董俞蓓是怎么认识的？”
“租房认识的，董俞蓓是做房产中介的。我不是有一套房子在出租嘛，正好上一个租客不租了，董俞蓓就主动联系我看房，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说到这，钟修远露出惆怅之色，
“自从她和男朋友分手后，我就开始真心对她，知道她怀孕了，我特别高兴，甚至还想过跟我老婆离婚，谁知道……她就这么走了。”
“警察同志，蓓蓓到底是怎么死的，是谁害了她？”
“案件还在调查中，请你过来是希望你能提供一些线索，协助警方尽快破案。”
“11月30号，我离开蓓蓓家之后，就没再见过她了。我根本想不到她突然会出事。”
韩彬话锋一转，“你最近有没有去过五华山？”
“没有。”
“11月30号下午3点到6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上班，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钟修远咽了咽口水，显得有些紧张，“警察同志，你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我都跟您如实说了，这次说的都是实话，再说了，蓓蓓怀了我的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了她。”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
钟修远犹豫了一下，“我是房管局的。”
“好单位呀。”
“还行吧。”钟修远露出担忧的神色，“警察同志，这事能不告诉我们单位吗？”
“我们不会随意透露你的隐私，但是，我们需要核实你的不在场证明。”
钟修远露出祈求之色，“那您就说是我的租户死了，我只是协助调查，别说我跟她的关系可以吗？”
韩彬敷衍道，“我会叮嘱调查人员的。”
“谢谢，太谢谢您了，以后有用的着我的地方，您尽管说。”
韩彬捋了捋思绪，“据我们目前的了解，你和董俞蓓的关系最为密切，你觉得她最近有没有异常？”
“她最近还挺高兴的，没什么特别的异常。不过，前段时间她跟人发生过冲突，还差点流产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十一月20号吧，我还带她去医院做了检查，用大夫的话说，孩子差一点就没了。让我们以后注意点，千万不要再磕着碰着。”
韩彬追问，“详细说一下冲突的过程？”
“那天她去逛超市，从超市出来之后，有个人倒车碰了她一下，幸好她躲开了。然后她就和开车的司机理论，那个司机就是个无赖，自己撞了人还不道歉，反而说蓓蓓不长眼，蓓蓓就骂了他几句。那个男的火了，抽了蓓蓓两巴掌，还踹了她一脚，之后就开车跑了。”
“报警了吗？”
“当时把我气坏了，怎么可能不报警。不过派出所的人说司机用的是套牌车，人早就跑了，根本就找不到。”钟修远抽了自己两巴掌，“都怨我，太粗心了。当时我还以为是意外，虽然心里气，也没想太多。现在想来，当时撞了蓓蓓的人，没准就是杀害蓓蓓的凶手。”
“你说一下案发地址和报案的派出所。”
“兴海路，南国超市，我们在兴海派出所报的案。”
韩彬用笔记了下来，话锋一转问道，“你确定董俞蓓怀的是你的孩子？”
“确定。”钟修远点点头，反问，“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问题。”韩彬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今天的笔录先做到这，想起什么线索，你可以再联系我。”
钟修远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道，“警察同志，这事……我愿意协助你们调查，但是请你们别告诉我老婆，行吗？”
韩彬既没同意，也没拒绝，“看你的表现吧。”


885章  美酒当前

钟修远离开后，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找出了有四个作案动机的人，第一个人是娄鹤翔，第二个人是娄鹤翔的母亲，第三个是钟修远，第四个是钟修远的老婆。
其中娄鹤翔的嫌疑最大，他在案发时间去过现场，也是已知最后一个见过死者的人。
关于娄鹤翔还有一个不确定因素，那就是他是否知道董俞蓓肚子里怀的不是他的孩子，如果他不知道这一点，以为董俞蓓怀的是他的孩子，那么他的嫌疑要小一些。
反之，他明确的知道董俞蓓怀的不是他的孩子，还敢欺骗他的钱财，那么他的杀人动机肯定要强烈一些，没有哪个男人想当傻子。
是以，韩彬感觉调查的重点还在娄鹤翔身上。
另外，钟修远提供的这条线索也很重要，以韩彬的经验来看，11月20号左右董俞蓓被人殴打可能不是一个意外，派出所的人查不到套牌车，但是刑侦队可以。
“咚咚……”办公室的门响了。
还不待韩彬说话，门从外面推开了，朱家旭带人走了进来。
“韩队，我已经带人勘察完  董俞蓓租住的房子了。”
韩彬反问，“有什么发现？”
“董俞蓓住的是一个两居室，一个屋子住人，另外一个屋子装的都是衣物。而且我们还发现董俞蓓家有男人的物品，比如说牙刷、睡衣、拖鞋、烟酒等。”
“我们没在董俞蓓家发现男子的照片或是能证明男子身份的物品，我就去物业查看监控，发现了一名可疑男子经常出入董俞蓓家所在的楼层。”
朱家旭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图片，“您看看，这就是那名男子的监控截图。”
韩彬瞅了一眼，照片上的男子正是钟修远，刚好应征了钟修远的供词。
韩彬将手机还给朱家旭，说道?  “这个男子叫钟修远是房子的业主，同时，他也是董俞蓓现在的男朋友。下午?  他已经来警局做过笔录了?  他声称11月30号上午和董俞蓓发生过关系?  董俞蓓肚子里的孩子应该也是他的。”
朱家旭露出一抹恍然之色，“这个叫钟修远的是11月30号早上八点到的董俞蓓家，上午十点钟离开的?  之后就没有再去过董俞蓓家。而董俞蓓本人是下午两点二十离开的家。”
韩彬道?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钟修远并没有撒谎。”
“韩队，钟修远有不在场证明吗？”
“他声称11月30号下午在上班?  他在房产局工作。你带人去核实一下。”
“好?  我现在就去。”
朱家旭前脚走?  王霄后脚返回了办公室。
“韩队?  娄鹤翔家勘察完  了。”
“有发现吗？”
“没发现与死者有关的线索?  同时?  我们把娄鹤翔的电脑搬回来了，送到技术科检测去了。”
韩彬站起身，踱了几步，递给了他一支烟，“娄鹤翔这个人你怎么看？”
王霄给韩彬点上烟?  自己也点了一根?  “目前来说?  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他在案发时间去过犯罪现场，想不让人怀疑都难。但是，现在也没有足够的证据给他定罪。”
“是呀?  咱们手里的线索还是太少。”韩彬摆摆手，示意王霄坐下，将钟修远的笔录简单的说了一下。
“你觉得这钟修远可信吗？”
王霄想了想，答道，“人心隔肚皮，猜不准，就算董俞蓓怀的是他的孩子，也无法证明他不是凶手。我倒是觉得董俞蓓之前被人殴打的事，很可能不是一个巧合，有必要重新调查一下。”
韩彬拿起桌子上的笔和纸，写下了一个地址，“案发现场在超市门口，报案地点是兴海路派出所，你带人去调查一下。”
“是。”王霄应了一声，灌了一杯白开水，就带着人走了。
韩彬已经升任中队长了，王霄有了盼头，干劲很足。
把手下撒出去了，韩彬也乐得轻松，下班前如果有新的线索，晚上就加班调查，如果没有就直接下班。
这就是当领导的好处，想调查的时候就亲临一线，不想外出调查的时候，就指挥手下去调查，自己躲在办公室里喝茶。
晚上回到家，王婷正在厨房里做饭，“马上就好了，你去洗漱吧。”
韩彬洗手、脱掉外衣，“婷婷，今天晚上吃什么？”
“火锅。”
“不错呀。”火锅这种美食，又有几个人不喜欢。
韩彬一走进餐厅，就看到餐桌上摆放着各色食材，羊肉、大虾、毛肚、油麦菜、茼蒿、木耳、金针菇、宽粉。
在韩彬的协助下，火锅很快准备好了，两个人一边涮火锅一边聊天。
王婷夹了一筷子羊肉放进韩彬碗里，“你们有新案子了，这两天是不是很忙？”
“是挺忙的。”韩彬点点头，男人在外面上班，别管是真累还是假累，都不能让人觉得自己很闲。
“那你就多吃点。”王婷剥了一个虾放进韩彬碗里。
“婷婷，别光给我，你自己也吃。”
两人刚谈恋爱的时候，还是韩彬主动给王婷夹菜，但是认识久了，就反过来了。
这倒不是说韩彬变了，而是彼此更加了解，选择了更合适的相处模式。
王婷饭量小，吃不了多少就饱了，总不能在餐桌上干坐着。
王婷给韩彬夹菜，她吃饭的速度慢了，两个人还能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对了，昨天我爸还提起你，说等你不忙了，让我再带你回家吃饭，到时候要和你好好下几盘棋。”
韩彬笑了笑，“等我忙完  这个案子吧，上次就想着跟叔叔下棋，结果计划只实施了一半，正好补上。”
王婷嗔怪道，“还说呢，下次可不能喝那么多了，要不然你可就上我妈的黑名单了。”
“这不是第一次去高兴嘛，而且不喝痛快一次，我哪知道叔叔的酒量，这次心里就有数了，以后就喝一瓶酒，多了不喝。”
“希望吧。”王婷叹了一口气，她到不是不相信韩彬，而是不相信自己老爸。
美酒当前，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持的住，有些人见了酒比媳妇和闺女都亲。


886章  追踪（第三更，为盟主彼岸氷莲加更！）

翌日上午。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
上午九点钟，韩彬召集众人开会。
韩彬开会一向是越短越好，把事情说清楚了就行。
今天开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汇总案情，一是核查钟修远的不在场证明，二是调查董俞蓓被殴打事件。
韩彬将案情大致说了一遍，朱家旭开始汇报案件的调查进展。
朱家旭道，“昨天傍晚，我带人去房产局调查，给朱家旭的几个同事做了笔录，还查看了房产局的监控。11月30号下午钟修远的确在单位，下午六点钟才下班，之后就开车回家了，他没有作案时间。”
韩彬站起身，在一旁的白板上划去了钟修远的名字，“他的嫌疑暂时可以被排除了，目前的调查重点还是娄鹤翔。”
“李姐，娄鹤翔那边有没有松口？”
李琴道，“没有，娄鹤翔承认去过五华山，但他一口咬定自己下山时，董俞蓓还活的好好的。”
“同时，他还提供了另外一条线索，据他说，当时山上应该不止他们两个人，很有可能还有其他目击者。”
朱家旭哼道，“要我说，八成就是这小子干的，他有作案动机，案发时间又去过现场，哪有这么巧的事。只可惜咱们还没有找到给他定罪的证据。”
“五华山。”韩彬嘀咕了一句，“朱组长，今天你带人去五华山走访，查看一下是否真的有娄鹤翔说的目击者。”
朱家旭点头，“我知道了。”
韩彬又指了指一旁的王霄，“你那边查的怎么样了？”
王霄早就准备好了，清了清喉咙，“昨天，我去兴海派出所了解情况，11月20号那天，董俞蓓和钟修远的确去报过案，我查看了南国超市门口的监控，董俞蓓那天的确跟一名男子发生过冲突。”
“那名男子开着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车牌号是鲁B384CV3。我查过了，是一辆套牌车。”
“套牌车的车主戴着鸭舌帽?  监控拍不到他的相貌，追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所以兴海路派出所一直没有追查到嫌疑人。”
“查到这一情况后?  我去交警大队查看监控?  套牌车沿着兴海路往西走一直过了红旗大街?  下一个监控路口就没有再出现。”王霄起身走到前面，在白板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
“这条路周围有四个小区?  嫌疑车辆很可能开进了这四个小区?  今天我正准备带人去核查。”
韩彬点点头，“可以，多带点人去?  尽快找到嫌疑车辆。”
王霄朗声道?  “是。”
“会就开到这?  散了吧。”
……
其他人都撒出去调查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韩彬和黄倩倩两人。
韩彬几名嫌疑人和线索都梳理了一番?  想看看是否有其他遗漏。
黄倩倩端着一杯咖啡放到韩彬面前?  “韩队，娄月楠是昨天抓进来的，今天中午就24个小时了，是继续看押还是放她离开？”
“先关着吧，等李琴回来了?  让她再审审。”
“知道了。”
韩彬端着咖啡喝了一口?  “对了?  包星已经打了报告?  这个月就要调去省厅了，倩倩，你有啥想法？”
黄倩倩扁扁嘴?  “我能有啥想法，跟我也没啥关系。”
韩彬笑了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黄倩倩耸了耸肩膀，“我不知道。”
“得，你们两个的事，我也懒得多问了。不过他真去了省厅，你们离得可就远了。”
黄倩倩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过了一会才慢悠悠的说道，“那我能怎么办，总不能挡了人家的前程。”
韩彬摇了摇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包星要调到省厅的事，韩彬早就知道了，也跟黄倩倩说过一回。
如果两个人有缘分，趁着这段时间应该能走到一起，包星的老爹是省厅的领导，调一个内勤去省厅不是什么难事。
当然，前提是两人确定了关系，现在两人八字还没一撇，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了。
中午，韩彬在食堂吃的饭。
今天的伙食不错，有韩彬喜欢吃的羊肉泡馍，天气冷了，喝点羊汤浑身舒坦。
“叮铃铃……”
韩彬刚吃到一半，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韩彬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王霄的号码。
“喂。”
手机里传来了王霄的声音，“韩队，我们查到了嫌疑车辆。”
“在哪呢？”韩彬赶忙扒拉了两口饭。
“在红旗大街附近的荣鑫园小区。”
“能确定吗？”
“我排查了荣鑫园小区的监控，发现十一月20号下午，有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开进了地下车库。不过车牌号跟那辆套牌车不同，但是根据时间和地点推测，这辆车很可能就是嫌疑车辆。”
“你把车牌号发给我，我去查一下车主信息。”韩彬喝了一口羊汤。
“是。”王霄又补充了一句，“不过，那是11月20号的监控，距离现在已经有十几天了，凭着当时的监控很难确定嫌疑人现在的行踪。”
“我知道，我会定位嫌疑人的手机号，等我消息吧。”韩彬挂断了手机，喝完  了最后一口羊汤，而后大步离开了食堂。
……
红旗小学。
宋方是红旗小学的一名数学老师，他家就住在附近，下学后他通常都是骑着自行车回家。
宋方骑着自行车走到门口，看到门口拥挤的人群，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些堵在门口的人都是学生的父母，专门来接孩子下学的。
其中有几个人认出了宋方，赶忙打招呼。
“宋老师，您下班了。”
“宋老师长得一表人才，教学能力也特别强，我儿子特别喜欢听他的课。”
“宋老师，我是开车来的，正好顺路，我送您一道吧。”
一个家长快步走过去，啪，来了个九十度的鞠躬，“宋老师，我是刘欣欣的妈妈，我一看您就感觉特别近亲，我们家是开饭店的，就离着咱们小学不远，您可以带朋友去试菜，我谢谢您了。”
宋方点头示意，脸上带着些许矜持，在众多家长的注视下骑自行车离开了。
宋方以前没什么本事，也经常被人瞧不起，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但自从当了老师之后，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刚开始宋方还有些不适应，大部分家长还是比较正常的，但有一些舔狗型的家长，恨不得跪着跟你说话，放个屁他都能夸出花来，让宋方都觉得有些恶心，不过时间长了，他也就习惯了。
几个家长的一番夸赞，让宋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升华了，自行车也感觉轻了不少。
一辆车从后面追了上来，也不打转向，直接往右一靠，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自行车道前面。
“沃日尼玛！”宋方被吓了一跳，差点撞上车尾，他气的直跳脚，几步走到汽车前方，用力的拍打驾驶室的窗户，
“咚咚咚……开门，你丫的会不会开车，以为就你有车，开个车就牛叉了，给老子出来。”
“咔！”汽车的四个门都开了，四名男子从车里走下来，直接将宋方围在了中间。
宋方懵逼了，说话都有些结巴，“你们……人多了不起呀，那也得讲理吧……那样开车是不对的，很容易容易出事知道嘛，你们要注意安全嘛。”


887章  缘由

从车里下来的四人，正是韩彬一行人。
韩彬笑了笑，“宋老师，谢谢您的关心，以后我会督促他们安全行车。”
宋方的声音大了几分，“你认识我，你也是学生的家长吧。我怎么没见过你，看你还挺年轻的。”
“我不是学生家长，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韩彬亮出了警官证。
“刑侦队的？”宋方呼吸有些急促，“我是个老师，跟你们公安系统也没关系，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你是不是有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
“对，这车是我从4S店买的，各种手续齐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我们是刑侦队，不是交警大队，别说你的车没问题，有问题也不归我们管。”韩彬话锋一转，“十一月20号下午，你是不是去过南国超市？”
“什么超市？”
“南国超市。”
宋方故作思索道，“十一月20号的事呀，都快过去半个月了，这我一下子哪想得起来。”
韩彬提议，“这样，要不您跟我们去警局做个正式的笔录，也省的我们以后再麻烦您。”
宋方犹豫了一下，拒绝的很干脆，“我不去，我是一名老师，你们随随便便把我抓到警局，我以后怎么面对自己的学生。”
韩彬道，“清者自清，你只要身正不怕影子歪，去哪都没问题，带走。”
“别，别动手，你们又没穿警服，我怎么知道你们是真警察，还是假警察。”
“我刚才已经给你出示过证件了。”
“现在证件造假的这么多，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我没有犯过法，我不会跟你们走的。”宋方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韩彬正色道，“我现在是请你协助调查，一没有强制抓捕?  二没有给你戴手铐。已经是给了你极大的尊重，我也希望您能尊重我们，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宋方有些发虚?  “我……我再看一眼警官证?  刚才你收的太快了。”
韩彬拿出警官证?  递给了他，“看仔细了。”
宋方拿着警官证，仔细端详了一番?  又还给了韩彬?  “那个……要不我骑自行车去吧，我这车子不便宜呢，要是停在路边被人偷了怎么办？”
“你坐我们的车去?  我会派人骑着你的自行车?  放心?  要是你的自行车损坏了?  我赔。”
宋方张了张嘴?  终究没在说什么?  坐进了汽车的后排，江扬和韩彬一左一右坐在他两侧，王霄骑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汽车开了一段路，宋方觉得有些不对劲，“诶?  这不是去我家的路吗？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韩彬道?  “你不是说11月20号那天?  没有开车去过南国超市嘛?  我们要检查一下你的车，排除你的嫌疑，还你一个清白?  我们这也是为了你好，希望你配合一下。”
“警察同志，你们查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就算我真的开车去过南国超市又能怎么样？开车去超市总不犯法吧。”
“11月20号下午，一个开黑色大众轿车的男子在南国超市门口殴打了一名孕妇，是不是你？”
“当然不是了，我是一名老师，怎么可能殴打孕妇。你们可不能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既然不是，你就更应该配合我们调查了，这样才能还你一个清白。”
宋方自顾自的说道，“我本来就是清白的。”
“那行，我问你，十一月20号下午你在哪？”
“那天是星期几？”
“周五。”
“周五，那我肯定在学校上课，你们找错人了。”
“撒谎，我们去你的学校调查过，那天下午你有事请假了，不在学校。”
宋方脸色微变，“都这么久的事了，我哪里记得清。”
“记不清就不要乱说，等想清楚了再说，说错话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韩彬告诫了一番，继续问，“11月20号下午，你在哪？在做什么？”
宋方摇头，“我记不清了。”
“我看过你的考勤记录，最近三个月你只请了这一次假，说明你应该是有特殊的事情要办，怎么可能记不清楚。”
“我是真的记不清了嘛，可能是我看到你们有些紧张，就给忘了。”
“行呀，还把责任推到我们身上了。”韩彬笑了，“警方既然找到你，就是有了足够的证据，你在这扯东扯西，拒不交代，反而会害了你自己。”
汽车开到宋方所住的小区，包星跟门卫打了一声招呼，门卫很配合的打开了栏杆，汽车直接下了地库。
此时，宋方显得愈发紧张，双手不由自主的绞在一起。
“警察同志，你们肯定是误会我了，咱们还是去警局吧，去了警局，我会跟你们说清楚。”
“着什么急，既然来了，就先查查你的车。”
“没什么好查的，就是一辆大众车，开我这种车的人很多，而且很长时间没洗了，别弄脏你们的衣服。”
“没看出来，宋老师还挺关心人的。”
说话的功夫，汽车已经开到了一辆黑色大众轿车旁。
“宋老师，证明你清白的时机到了，把车门打开吧。”
宋方咽了咽口水，“我……我没带车钥匙，打不开。”
“包星，江扬，你们两个陪他去拿钥匙。”
宋方在两人的陪同下走到电梯口，似乎知道躲不过了，从兜里掏出了车钥匙，“诶呀，我又找到了，你们瞧我这记性，带在衣服兜里居然还忘了。”
江扬冷笑了一声，“既然找到了，就把车门打开吧。”
这时候，王霄也赶到了汽车旁，正跟韩彬低声交流着什么。
“韩队，他又说找到了钥匙。”
韩彬瞥了一眼宋方，扬了扬下巴，“开车门。”
“咔……”的一声，汽车解锁了。
韩彬和王霄盯着宋方，包星和江扬负责搜车。
没一会，包星就找到了东西，“韩队，我在汽车前面的柜子里发现了一个鸭舌帽，跟嫌疑人佩戴的帽子一模一样。”
韩彬接过帽子，问道，“宋方，这是不是你的帽子？”
宋方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是，是我的。”
韩彬再次问道，“11月20号下午那天，你去南国超市戴的是不是这顶帽子？”
宋方低下头，沉默不语。
此时，正在搜查后备箱的江扬喊道，“后备箱下面发现了一副鲁B384CV3的车牌，正是嫌疑人使用的套牌号码。”
韩彬检查了一番，果然是嫌疑车的套牌号码，他用车牌拍了拍宋方的胸口，“这个怎么解释？”
此时，宋方的身体颤抖了起来，嘴唇也跟着打哆嗦。
包星推了他一把，“你这是干嘛呢，犯病了还是咋的？”
宋方的双腿有些软，身子靠在汽车上，“警察同志，真对不起，我刚才得确没有说实话。我不是有意要骗你们的，我只是怕这件事会影响我的工作。”
韩彬质问道，“你承不承认十一月20号开着套牌车去南国超市殴打了一名年轻孕妇？”
宋方解释道，“我是开着车去了超市，不小心跟人发生了冲突，但我不知道她是孕妇呀，我要是知道她是孕妇，我绝对不会打她。”
“照你的意思说，这是意外？”
宋方连忙点头，“对对对，就是一场意外冲突嘛。”
“那我问你，你那天为什么请假？”
“我家里缺东西，我要去趟超市购物。”
“那天是周五，你们可是周六日双休，晚半天去超市就不行？”韩彬一挑眉，“再说了，你为什么要开着套牌车去超市？”
“我……我……”宋方连说了几个我，依旧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
“宋方，你不要再隐瞒了，警方不是傻子。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你殴打董俞蓓的行为肯定是有预谋的，如果你还是不肯配合调查，我们也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宋方慌了，“别别，我承认是打了董俞蓓，但我不知道她是孕妇，我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要破坏别人的家庭。她是个臭小三，她该打。”
“你怎么知道她是小三？”
“是我表姐说的。”
“你表姐是谁？跟董俞蓓什么关系？”
“我表姐叫岑云娜，董俞蓓勾引她老公。”
王霄追问，“岑云娜老公叫什么名字？”
“钟修远。”


888章  对峙

韩彬道，“岑云娜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这我也不清楚，十一月十七号那天，她跟我说的这件事。我当时也感到特别的气愤，就想着替她出头，不过，我没想着打董俞蓓，而是想找钟修远麻烦。但是我表姐不同意，她让我不要管钟修远的事，她自己会处理。”
说到这，宋方叹了一声，“后来我就主动询问，我能帮什么忙，她就让我教训董俞蓓。”
“我当时根本就不知道董俞蓓怀孕了，她也没说过，我才稀里糊涂的打了董俞蓓。现在想想我就是替人出头，冤死了。”
“你是一个老师，又不傻，她让你打人，你就打？”
“我表姐对我有大恩，她受了委屈，我肯定要帮她呀。”
“她对你有什么大恩？”
“我表姐在教育部门工作，我的工作就是她帮忙找的，我和我的家人都特别感激她。我也知道自己没什么大本事，以后没准还得求她帮忙，就想着替她出口气，打臭小三一顿。”
宋方露出紧张的神色，“警察同志，我是真不知道她怀孕了，否则我就不会打她了。她身体没事吧，应该不严重吧。我没下太狠的手，就是打了她两巴掌，踹了她一脚。”
韩彬道，“她死了。”
“啥？你说什么？”宋方猛的抓住韩彬胳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
包星重复道?  “董俞蓓死了，这回你听清楚了吧。”
宋方懵了，木木的站在原地?  过了好一会?  “死了?  她怎么死了，是谁杀的她？”
王霄笑道，“这话你不该问我们吧?  你应该更清楚才对。”
宋方大声喊道?  “我就是打了她两巴掌，踹了她一脚，她怎么可能死了?  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我做的?  真的不是我！”
韩彬反问?  “如果你之前配合警方的调查?  我们或许会相信你的话?  但你之前一直在撒谎，让我们怎么相信你？”
“可那天我走的时候她还好好的，表姐也没跟我说过她死的事，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11月30号下午3点到六点之间?  你在哪？”
“那天是周一?  我在上班?  对?  那天我在上班。”
“我们查过学校的监控，你下午四点就离开了学校，去哪了？”
“我想想……让我想想……”宋方思索了片刻?  露出焦急的神色，“我太紧张了，我想不起来了，警察同志，那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董俞蓓是十一月30号被人杀害的，你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要提供不在场证明。”
“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想。”宋方深吸了一口气，又过了一会，答道，“我想起来了，那天我是提前离开的，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我提前赶过去跟她见面。”
“你对象叫什么名字？在哪见的面？”
宋方祈求道，“警察同志，能不打扰我对象吗？我挺喜欢她的，我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王霄指着宋方的胸口，“你不说，我们警方也会自己调查。到时候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宋方哭丧着脸，犹豫了好一会，“我说，我们是在玉华区、迎宾路‘马哥孛罗咖啡厅’见的面，我对象叫林夕，她手机号是18847489XXX。”
“警察同志，我是11月20号打的董俞蓓，她既然是11月30号死的，那说明她和我的死没有关系。”
王霄哼道，“只要你有作案动机，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想尽快洗清自己的嫌疑，就必须协助警方调查。”
“是，我一定协助，我一定痛改前非，好好配合你们调查。”宋方信誓旦旦的说。
……
房产局家属院。
小区的绿化极好，都是低层板楼大四居，这种房子在周边至少能卖两万一平米。
钟修远家住在三楼，不高不低，楼层正好。
钟修远下班后，去超市买了菜，直接回了家。
岑云娜刚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饭菜的香味，走进餐厅一看，桌子上摆放着两道菜，钟修远还在厨房里忙活。
“诶呦，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钟副科长居然亲自下厨。”
钟修远挤出一抹笑容，“我这不是看你工作忙，想给你补补身子嘛，一会多吃点，都是你爱吃的菜。”
岑云娜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转身出了餐厅。
过了一会，钟修远吆喝吃饭时，岑云娜才不紧不慢的进了餐厅，直接坐到了餐桌旁。
钟修远指着桌子上的菜，“清蒸海鱼、葱爆海参、清炒娃娃菜、老鸭粉丝汤都是你爱吃的，尝尝我的手艺退步了嘛。”
岑云娜扫了一眼，指了指老鸭粉丝汤，“外面冷得很，先给我盛一碗汤去去寒。”
“好嘞。”钟修远拿着勺子，麻溜的盛了一碗汤，递给了岑云娜，“给汤勺。”
岑云娜接过汤勺，喝了一口汤，品了品味。
钟修远笑着问道，“味道怎么样？”
“凑合吧。”岑云娜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
钟修远脸上的笑容有些尴尬，也没说什么，低头吃了起来。
“咚咚……”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钟修远整个人哆嗦了一下，木然的坐在桌旁。
岑云娜问道，“谁呀？”
也不知是不是岑云娜声音小，外面的人没听到，没人回答。
岑云娜瞪了一眼丈夫，“你愣着干嘛，开门呀。”
“诶。”钟修远应了一声，咽了咽口水，起身走到了门口，“谁呀？”
“钟修远，开门。”
钟修远打了个哆嗦，他听出了这个声音。
钟修远愣了一下。
岑云娜也走出了餐厅，“外面是谁呀？怎么不开门。”
钟修远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打开了门，“韩警官，您怎么来了。”
韩彬往屋里瞅了一眼，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餐厅门口，“不请我们进去？”
钟修远用力眨眼睛，给韩彬使眼色，脸上露出祈求之色。
韩彬道，“别紧张，我们不是来找你的。”
钟修远更懵了，在韩彬气场的压迫下，还是不由自主的让开了门。
韩彬走进玄关，打量了一下站在门口的女人。
岑云娜皱了皱眉，语气生硬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们家做什么？”
韩彬亮出警官证，“你叫什么名字？”
岑云娜反问，“你不知道我叫什么名，来我们家干什么？”
韩彬哼了一声，“把他带进了。”
门外的包星呵斥了一句，“进去。”
宋方畏畏缩缩的走进了玄关，看了看钟修远，又瞅了一眼岑云娜，赶忙低下了头。
“你是……”钟修远望着宋方，感觉有些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岑云娜脸色微变，“宋方，你怎么来了？”
“表姐，我……我做的事被他们查到了。你让我打的那个女人出事了，我没办法……就说了。”宋方说的有些含糊，不过，岑云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钟修远也想了起来，“你是云娜的表弟宋方吧，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打谁了？”
韩彬扬了扬下巴，“岑云娜，你是在这说？还是跟我们回警局？”


889章  女强人

岑云娜很快镇定了下来，也不怯场，“警察同志，有什么事进来说吧，把门关上，免得影响到邻居。”
钟修远望向妻子，“云娜，难道你……”
“是，我已经知道了你跟那个女人的事，就让宋方去跟她理论，可能这期间产生了什么误会。不过，我没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自己的老公被抢，我总不能当缩头乌龟吧。”岑云娜说的底气十足。
韩彬顺势说道，“你承认自己指使宋方殴打董俞蓓。”
“我不承认，我只是让宋方帮我讨公道，让那个女人离开我老公，没让宋方打人。可能是他自己理解错了。”岑云娜说道。
“表姐，是你说让我教训那个女人的。”
“教训分很多种，我指的是口头教训，没说让你打人。”岑云娜望向一旁的韩彬，“警察同志，你们工作这么忙，为了这么点小事，不至于兴师动众吧。”
“小事？”韩彬笑了，“你觉得死人算小事？”
“死人！”岑云娜露出惊讶之色，“谁死了？难道……董俞蓓死了。”
“这就要问你了，是不是找其他人教训过董俞蓓。”
“我没有，我只是让我表弟口头教训他，没再找其他人。”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岑女士，跟我们走一趟吧。”
岑云娜也有些慌了，“我是冤枉的，董俞蓓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韩彬道，“我相信，请你会警局协助调查，就是想尽快查明，还你一个清白。”
王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岑女士，是你自己走，还是我们带你走。”
“等一下?  我要跟单位请个假。”
韩彬说道，“不行，你的情况没有调查清楚之前?  不能单独跟外界联系。”
岑云娜瞪着自己的老公?  “都是你惹的麻烦?  记得帮我请假。”
“我……老婆……对不起……”钟修远支支吾吾，也不知该如何表达。
“少废话，记得帮我请假。”岑云娜撂下一句话?  对着一旁的韩彬道?  “警察同志，咱们走吧。”
……
返回市局，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  韩彬直接提审了岑云娜。
岑云娜坐在审讯椅上?  望着审讯室的四周?  又望向坐在审讯桌旁的韩彬?  “警察同志?  您贵姓？”
“我姓韩。”
“韩警官?  能给我一杯咖啡嘛，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来公安局。”
韩彬点点头，包星起身去倒咖啡，李琴打开了执法记录仪。
韩彬开门见山道，“岑云娜?  你什么时候知道董俞蓓的？”
岑云娜想了想?  “怎么说呢?  是一个逐渐的过程吧。原本我对钟修远很放心?  从小他们家的条件就比较好，他没什么上进心，在外面的应酬也不多?  下了班就直接回家了。”
“从前几个月开始，钟修远就开始隔三差五的有应酬，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而且他也不催我生孩子了，晚上也不主动了，我猜测他可能外面有人了。”
“十一月初的一天，我跟踪了他，发现他开车去了和景小区，我们家在那有一套两居的房子，一直没人住就租了出去。一开始我也有些纳闷，他去那套房子里干嘛。”
“后来，我才发现房子里住着一个女人，我老公经常会去找那个女人，我就知道了他们两个的事，起初我也很生气，但是考虑到影响，我忍了。”
“但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我就让宋方去口头教训她，希望她能知难而退离开我的老公。韩警官，我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家庭，这样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你的解释说不通。”韩彬摇了摇头，“我查看过当时的监控，宋方故意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董俞蓓不知道自己被打的原因，又怎么会因为被打离开你老公。”
“我更相信宋方的说法，是你派他去殴打的董俞蓓。”
“你是个很理性的人，得知老公出轨也没有自乱阵脚，更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歇斯底里，因为你怕影响不好，你知道钟修远不会轻易跟你离婚。但是，有一天你发现董俞蓓怀孕了，这时候你才慌了神。”
“你很了解钟修远，知道他现在的心愿就是要个孩子。如果董俞蓓生下了这个孩子，你所有的优势荡然无存，你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就指使宋方去殴打董俞蓓，一旦董俞蓓流产了，她对你根本构不成威胁。”
岑云娜双手绞在一起，眼中透出一抹恐慌之色，随即又镇定了下来，“啪啪。”
岑云娜拍了拍巴掌，“韩警官，您分析的真好，脑洞也很大。但您有证据吗？”
韩彬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手机里响起宋方的声音，“表姐，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我给你发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叫董俞蓓，这个女人勾引你姐夫，你替我教训她一顿。”
“教训，怎么教训？”
“扇她几巴掌，踹她几脚。记着戴个帽子和口罩，别让人认出来。”
“表姐，我……”
“小方，姐现在只能信任你了，要是连你都不肯帮忙，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你就眼看着这个女人欺负你姐？”
“好，我帮你。”
“小方，姐谢你了。记住，一定不要被人认出来。”
韩彬关掉了录音，看着一脸惨白的岑云娜，“够不够清楚，要不要再听一遍。”
岑云娜叹了一声，“不用了，我没想到宋方这个混蛋会算计我。”
韩彬道，“我给了你主动坦白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有把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从来都不是虚话，只是很多人都喜欢自作聪明。”
“11月30号下午三点到六点之间，你在哪？”
岑云娜低头道，“我在上班。”
“抬起头来。”韩彬敲了敲桌子，追问道，“你有没有派人谋杀过董俞蓓。”
“我没有，就像您说的，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我不会做这种傻事。”岑云娜喝了一大口咖啡，继续说道，
“您猜的对，我不想和钟修远离婚，像我这样的年纪，离了婚也是找个二婚的，还得替别人养孩子，再找一个恐怕还不如钟修远。我了解钟修远，他只是一时的糊涂，只要我对他多一点关心，只要我答应给他生孩子，他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韩彬接过话茬，“我之前说过，你最大的威胁是董俞蓓肚子里的孩子，你让宋方去殴打董俞蓓，但她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你知道只要有这个孩子，钟修远就不可能回到你身边，所以你就派人杀了董俞蓓，以绝后患。”
“我没有。”岑云娜大喊了一声，终于没了之前的淡定，“我不会杀人的，我有大好的前途，退一步讲，就算钟修远因为孩子离开我，但我还有事业。”
“我不会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韩警官，请您相信我，我是一个很理性的人，不会做这种傻事。”
审讯持续到晚上十点，在音频的证据下，岑云娜承认了派人殴打董俞蓓的事，但是依旧不承认董俞蓓的死跟她有关。
韩彬暂时中止了审讯，准备明天调查岑云娜的不在场证明和通信记录，看看能否查到新的线索和证据……


890章  认罪

翌日上午。
市刑侦大队会议室。
为了节约时间，韩彬召开了早餐会议。
顾名思义，就是开会的时候可以吃早餐。
这也是韩彬的一次尝试，主要目的是为了节省时间。
刑侦工作要经常加班，昨晚韩彬回到家就已经十一点多，洗漱完  都凌晨十二点了，第二天早上肯定会起的晚一些。
刑侦队基本上每天都要开会，如果每天节省一些时间，累计起来会非常可观。
当然，现在还是试行阶段，能不能成功还不一定，如果成功就继续施行，如果不成功就终止，范围只限于二中队，船小好调头。
至于成功的标准，主要是看开会的效率，如果影响了开会的效率，立即终止。
为了起到带头作用，韩彬也带早餐来了，一袋牛奶、一个石头饼、一个大饼卷肉，韩彬要了一份肘子肉，咬一口贼香。
韩彬将早餐放到桌子上，开门见山道，“大家汇总一下案情进展，我就不一一点名了，谁有情况谁就说。”
朱家旭还不太习惯早餐会议，没有带吃得来，只是拿了一杯咖啡，他清了清喉咙，“那我就先说说。”
“昨天我去五华山走访，询问了不少爬山的行人和住在附近的居民，对于那边的情况有了一个更详细的了解。五华山距离琴岛市比较近，山势也比较平坦，很多居民都会去那里健身、游玩。”
“据五华山附近的居民说，11月30号下午那天有好几拨人登山，的确可能有目击者存在，只是暂时还没有找到。同时?  我查看了附近的监控视频，准备以车找人。”
之前，韩彬就让人收集了五华山附近的监控视频?  但是那些视频距离案发现场都很远?  没办法作为直接的证据使用?  不过一些路口监控视频，或许能够拍到一些路过的车辆，其中就可能有去过五华山的车。
“可以?  你继续朝这个方向调查?  不要将嫌疑目标局限在娄鹤翔身上，如果发现了其他可疑车辆，也要列入排查目标。”
朱家旭应道?  “我知道了。”
韩彬扫视了一眼众人?  “其他人还有新情况吗？”
众人没有回应。
过来一会?  韩彬说道?  “那我安排一下今天的任务?  朱组长还是负责五华山那边的调查。王霄去核查岑云娜的不在场证明。李琴?  你负责调查岑云娜的手机通信。”
“是。”众人分头行动。
……
散会后，韩彬的早餐也吃完  了，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去丁锡锋办公室汇报。
刚走出会议室，黄倩倩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韩队?  在押嫌犯娄月楠要见您。”
“她有什么事？”
“她要自首。”
……
几分钟后?  韩彬带着包星赶到了审讯室。
娄月楠坐在审讯椅上?  看起来有些憔悴。
韩彬开门见山，“娄月楠，你要自首。”
娄月楠迟疑了一下?  “是。”
韩彬反问，“你犯了什么罪？”
“我想见我儿子一面，等见过了我儿子，我会如实招供。”
韩彬没有拒绝，也没同意，委婉道，“你和你儿子都是在押犯，让你们见面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需要跟上级领导申请。只要你愿意配合警方调查，我也会尽量满足你的心愿，让你们母子早日见面。”
娄月楠道，“你没有骗我吧？”
“我没有必要骗你。”
“那行吧，我认了。”
“认什么了？说清楚。”
娄月楠深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承认董俞蓓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杀她？”
“韩警官，您不觉得她这种女人该死嘛。她一直在耍我儿子，把我儿子当傻子。她都已经跟我儿子分手几个月了，现在跑回来找我儿子，说他怀孕了。你觉得可能吗？”
“你认为董俞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儿子的。”
“我是一个女人，我也更了解女人，女人每个月都会来事，真要是怀孕的话，一两个月就知道了。如果想要这个孩子，自然是好好保护。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也会尽快打掉孩子。怎么可能一直拖到第四个月？”娄月楠轻哼了一声，继续说，
“假设娄月楠第二个月就确定自己怀孕了，当时她不来找我儿子，又等了两个月才来找我儿子，您觉得可能吗？”
韩彬道，“这就是你杀她的原因？”
“这还不够吗？她就是想骗我儿子的钱。”
“你在哪杀的她？”
“五华山。”
“用什么工具杀死了她？”
娄月楠叹了一声，“死了就死了，我也已经承认了，你们还一个劲的问什么，我也不是杀人狂，不想再回忆一遍了。”
“警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案件定罪需要查明嫌犯的详细作案过程，希望您配合一下。”
娄月楠露出一抹狠色，“我是用刀捅死她的。”
“捅在哪个位置？”
娄月楠想了想，“就是胸口这一块嘛，我当时太紧张了，哪里记得清具体的位置，就是那么胡乱的一捅，看到她留了好多血，我也吓坏了，就赶紧跑了。”
韩彬皱了皱眉，董俞蓓的确是失血过多而死，但不是被到捅死的，而是后脑勺碰到了锐利的石头上，董俞蓓的胸口根本就没有刀伤。
另外，董俞蓓死后没有穿衣物，生前很可能遭受过qin犯，衣服也被嫌犯藏起来了，跟娄月楠的描述并不吻合。
韩彬追问道，“你在哪杀的董俞蓓？”
“五华山？”
“我问的是具体位置？山顶还是山脚？”
娄月楠用手搓了搓脸颊，“我当时吓坏了，让我想想……好像是在山脚附近。”
“刀呢，你杀死董俞蓓的刀放到哪了？”
“我扔了。”
“扔在哪？”
“我是第一次杀人，我当时太紧张了。就把刀随手扔掉了，我真想不起来了。”
“你怎么去的五华山？”
“我是打车去的。”
“车牌号是多少？”
“我记不住。”
“怎么付款的？”
“我用的是现金支付。”
“你怎么知道，你儿子要去五华山见董俞蓓？”
“我儿子向我要钱，我没给他，就多了一个心眼，跟着他去了五华山。”
韩彬道，“可是根据你儿子的说法，他去五华山之前并没有跟你要钱。”
娄月楠目光闪烁，“韩警官，我儿子的话也能信，他连个工作都没有，不跟我要钱，他能跟谁要钱？”
“你确定是用刀杀死的董俞蓓？”
“对。”
“你有没有移动过尸体？”
“没有。”
“有没有脱掉尸体身上的衣物？”
“我当时都吓死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再说了，我又不是变态。”娄月楠说到这，忍不住问，“韩警官，您问这个干嘛？”
“行了，你的情况我们都了解了，会进一步核实。”
娄月楠喊道，“还核实什么呀，我都说了，我就是凶手。”
韩彬道，“你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有了。”
韩彬整理了桌子上的材料，“今天的审讯先到这吧。”
看到韩彬要起身离开，娄月楠赶忙叫住对方，“等等……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儿子？”
“等消息吧，我会尽快向上级领导申请。”


891章  目击者

包星从审讯室追了出来，“韩队，娄月楠嘴上说认罪，但她交代的情况跟现场根本不吻合。”
嫌疑人认罪不光是凭口供，更重要是形成证据链，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娄月楠跟董俞蓓的死有关。
韩彬道，“这个女人应该是在干扰警方调查。”
包星猜测，“她是想希望吸引警方的注意力，让警方不再调查她儿子，帮她儿子脱罪。”
“有这方面的可能。”韩彬点点头，“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依旧还是娄鹤翔的嫌疑最大。”
“韩队，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以不变应万变，还是根据线索和证据查。”
“是。”
……
上午十一点，王霄风尘仆仆的返回公安局。
一进办公室，就立刻向韩彬汇报，“韩队，我们去了岑云娜的单位，我询问了她的同事，查看了监控，11月30号下午她的确在上班，有不在场证明。”
这一点，其实韩彬早就料到了，从岑云娜指使宋方殴打董俞蓓的事来看，这个女人亲自动手的可能性极小，她就算要杀人，也会选择雇佣或指使他人动手。
韩彬沉吟了片刻，吩咐道，“你带人去银行一趟，查看一下岑云娜的银行账户，最近是否有大额资金变动。”
“是。”王霄暖和了一下，喝了一杯热水，就带人离开了。
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至于李琴，她比王霄回来的还早，大概十点多就从通信公司回来了。
但回来了，不代表调查结束，而是真正的开始调查，她要一个个的核实岑云娜的手机联系人，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
……
下午三点多，长岛区，五华山。
朱家旭带着二组的人在五华山调查，他将手下都撒了出去，两人一组在五华山周围走访。
朱家旭和赵明一组，两人吃过午饭后?  就从山脚往山上爬，见了人就询问走访。
一边走，一边问?  下午两点钟爬上了山顶。
五华山虽然不是很高?  但举目眺望依然让人心旷神怡?  心情舒畅。
赵明指着下方一个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组长，您看那边有人在拍照。”
朱家旭扭头望去?  果然看到一个人在摆弄相机照相?  “这五华山还有摄影爱好者，走，过去看看。”
朱家旭走进一瞧?  这人四十多岁、戴着墨镜、留着胡子?  看起来还挺专业的?  长枪短炮挂在身上?  后面还背着一个专门摄影用的包。
朱家旭笑着打招呼?  “大哥?  您选这个地方风景不错呀。”
男子瞅了一眼朱家旭，“哥们，你也喜欢摄影。”
“我不懂这个，就是看个热闹。”朱家旭走过来，递给了他一支烟。
男子接过烟?  不过没有立即抽?  “哥们?  看你们也不像是游玩的?  怎么爬这么高呀。”
朱家旭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正在调查一起案件。”
“诶呦?  我说呢，看着你们不像一般人，吓得我连烟都不敢抽。”男子瞅了警官证一眼，这才点着烟抽了起来。
“大哥，您怎么称呼？”
“我姓金，您叫我老金就行了。”
“您经常来五华山拍照吗？”
“也算不上经常吧，我在一个地方拍上几天，然后再换下一个地方，这么跟你说吧，咱们琴岛大大小小的山我都去过。这五华山我前些年就来过，当年那一片都是农田，现在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您最近几天都在五华山拍照吗？”
“那不能，我还有其他的事，不可能天天都来，隔个一两天吧。”
朱家旭追问道，“十一月三十号下午那天，您有没有来过五华山？”
老金掐着手指一算，“那天……我好像是来过。”
“你有没有见过一名穿着红色羽绒服的女人？”
老金抽了一口烟，“是不是背着一个卡其色的包？”
“对，您见过她？”
老金指着山下的方向，“见过，她那天下午也爬过山，不过没这么高，应该就在半山腰的位置。”
“金大哥，您怎么记这么清楚？”朱家旭问道。
“这怎么说……确实给我印象挺深的吧。那女的和一个男的在半山腰谈话，那男的看起来有些激动，说着说着就给那女的跪下了。我当时就懵了，这种剧情只在电视剧里看过，长这么大了还是头回见，能不稀罕嘛。”
赵明笑道，“这么有意思的事，您就没拍张照片。”
老金瞅了赵明一眼，嘿嘿一笑，也没答话。
朱家旭追问道，“后来呢？他们两个怎么样了？”
“后来，那男的就下山了。我一看男的走了，女的也没啥折腾头了，也就跟着下山了。”
朱家旭拿出了娄鹤翔的照片，“你说的那名男子是他吗？”
老金瞅了一眼，“应该是这小伙子。”
朱家旭又拿出董俞蓓的照片，“您看红色羽绒服的女人是她吗？”
老金接过照片，看了好一会，“就是她。”
“您确定那个男的下山之后，女的没有发生意外？”
“没有呀，怎么了？”
“那个女的死了，这个男的就是我们正在调查的嫌疑人。”
老金露出了紧张的神色，“窝草，我想起来了，我今天在山脚下的时候，还听人说山上死人了……就是这女的。”
朱家旭点点头，“当时，您还看到其他可疑人员了吗？”
老金摇头，“没有。”
朱家旭话锋一转，继续询问赵明刚才的问题，“您有没有拍到他们两个的照片？”
老金犹豫了一下，“得，人都死了，我就给你们吧，晦气。”
老金打开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平板，双击照片文件夹，点开了一张照片。
照片的背景就在五华山上，一个男子跪在一个红衣羽绒服的女人面前。
老金指着照片说道，“都说男人膝下有黄金，我当时觉得挺震撼，就给拍下来了，警察同志，这应该不算犯法吧。”
“当然不算了，我们谢谢您还来不及。”朱家旭深吸了一口气，这张照片太珍贵了，一定程度上可以帮他们还原案发现场的经过。
“那就好。”
“金先生，照片里的这个女子叫董俞蓓，当天下午就被人杀害了，您还能想起其他的线索吗？”
老金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跟您说了嘛，那男的前脚走，我后脚就下山了。我在山下面也看不到山腰的情况。”朱家旭确认道，“也就是说，您可以证明，这个男子并不是杀害董俞蓓的凶手？”
老金微微蹙眉，似乎意识到自己卷进了一件麻烦事，“警察同志，这种刑侦案件的东西我都不懂，我也不敢说他不是凶手，我只是说把我看到的情景告诉你们，他下山那会穿红色羽绒服的女人还没死。”
“不过，下山不止一条路，我也没一直盯着他，他后来去哪了我也不清楚。”
“金先生，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请您去警局做个笔录。”朱家旭走访了两天，把五华山周围的人都问遍了，这是他找到最靠谱的目击者，自然不会让他轻易离开。
“不方便，我早知道这么麻烦……”老金叹了一声。
“金先生，这个男的叫娄鹤翔，今年才二十岁出头，现在被当成犯罪嫌疑人关在警局，您的证词对他很重要，希望您能去一趟警局，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很可能会改变他的一生。”


892章  定位

见到摄影爱好者老金，韩彬也有点懵，他的证词推翻了警方之前的判断。
娄鹤翔离开时董俞蓓还没有死，他的嫌疑大大的降低了。
之所以没有完  全洗清嫌疑，是因为嫌疑人还有返回现场作案的可能。
韩彬将老金请到办公室，准备亲自给他做笔录。
韩彬见到了对方，十分客气的问道，“大哥，您怎么称呼？”
“我叫金志文。”
“您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以前在报社工作，后来我们单位破产了，我就成了自由职业者，在一家婚庆公司做摄影工作，这婚庆不是每天都有活，没事的时候我就喜欢采风、旅游、到处转悠。”
“十一月30号那天，您几点钟去的五华山？”
“这我得想想。”金志文露出思索之色。
黄倩倩倒了一杯水放到他面前。
“谢谢。”金志文右手扶了扶水杯，“我记得29号那天有结婚的，我从凌晨开始整整忙了一天，那天晚上喝点酒，解解乏。第二天睡了个自然醒，等我起床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了。”
“我在一家小餐馆吃了点饭，到五华山的时候应该是十一点左右，那时候天气也暖和了，挺适合爬山的。”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时间，让他辨认了董俞蓓和娄鹤翔的照片，接着问，“您见到他们的时候是几点？”
“三点半，这个我记得比较清楚，因为我当时照相了。”
“娄鹤翔是几点离开的？”
“三点四十分左右，当时我也跟着离开了。”
“你们两个是从哪段路分开的？”
“这个我记不清了，因为我是走走停停，看到喜欢的景色就停一会、拍个照，娄鹤翔走的要比我快。”
“你最后见到他是几点，越精确越好？”
“三点四十五分吧。”
“你最后见到董俞蓓是几点？”
“三点四十分。”
“当时她的情况怎么样？”
“挺正常的吧，没发生什么事情。”
“您是几点离开的五华山？”
“五点半左右吧。”
“怎么离开的？”
“我是坐班车走的，五华山有专门的班车，五点半定点发车，挺方便的。”
“您以前见过娄鹤翔和董俞蓓吗？”
“没见过。”
“离开五华山之后，您有再见过娄鹤翔吗？”
“没有。”
韩彬的问题看似比较零碎，却是案件发生的节点，对接下来的调查很重要。
“金先生，还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
“什么事？”
“我想留下您的相机和平板电脑。”
金志文瞪大了眼睛，有些抗拒，“这是为什么呀?  我就拍了那一张照片，没有其他的了。再说了，这种人命关天的事?  我就算拍了其他照片?  也会无偿的提供给警方?  不会想着据为己有，我要这些东西也没用呀。”
“我明白，我不是不信任您?  而是做一个例行调查?  免得以后再麻烦您。”
“我的相机可是专业的，好几万块钱呢，万一弄坏了咋办？”
“这个您不用担心?  如果相机损坏了?  警方会原价赔偿?  绝对不会让您吃亏。”
“这……”金志文紧紧的抓着包?  脸上的不舍显而易见。
韩彬做了一番思想工作?  金志文才勉强答应了下来。
“金先生?  谢谢您协助。”韩彬拿出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想起什么线索，您随时可以联系我。”
金志文接过照片，站起身，又有些不舍的说道?  “这个镜头很容易损坏?  你们检查是要小心?  千万不要弄花了。”
“一定。”
金志文叹了一声?  若有所失的离开办公室，朱家旭将他送到办公室门口。
关上办公室的门，韩彬召集众人开会。
“刚才的情况都听到了吧?  说说你们的看法。”
朱家旭说道，“金志文是我们偶然在山上碰到的，而且是我们主动询问的他，我觉得他做伪证的可能性极小。他拍的那张照片可以证明，他当时确实在案发现场附近。”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觉得他应该是没有撒谎，娄鹤翔离开时董俞蓓还没有死。”
王霄接着说道，“就算金志文说的是真的，也只能代表娄鹤翔当时没杀人。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拍照时娄鹤翔也发现了他，所以没有立即动手。等金志文离开后，娄鹤翔再次返回现场杀人。”
王霄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众人都没有反驳。
其他人不再说话，韩彬总结道，“你们两个说的都有道理，我觉得可以分为两个问题来看。”
“第一金志文有没有撒谎；第二娄鹤翔有没有可能返回现场作案。只有排除了这两种可能，才能证明娄鹤翔是清白的。”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我现在安排一下任务，朱组长负责核实金志文是否撒谎。看看金志文和娄鹤翔是否有联系，是否存在利益关系。另外，将金志文的平板电脑和照相机送到技术科检测。”
“王霄负责调查娄鹤翔是否有返回现场作案的可能，将我刚才询问的几个时间点记住，另外，通过道路监控确定娄鹤翔离开的时间，让队员按照娄鹤翔的路线往返，看看这段时间是否足够杀人埋衣。模拟现场时要考虑实际地势，多做几次试验。”
“是。”
韩彬安排完  后，众人分头行动。
韩彬也没闲着，他和李琴、包星留在办公室继续调查岑云娜。
他已经让人调出了岑云娜的手机通信记录和银行账户信息，现在的任务就是从这些资料中找出可疑的联系人。
……
翌日上午。
排查岑云娜的银行账户信息时，韩彬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账户，从十一月10号开始，岑云娜陆续给这个账户转钱，累计金额已经超过了五万。
账户注册人，林保国
性别，男
出生日期，1988年5月22日
手机号，1555864XXX
地址，琴岛市、长岛区、昌盛路302号。
一大早，韩彬就来到市局，请技术科的同事跟踪定位。
上午十点，韩彬带着包星、李琴、赵明赶到了定位地点。
包星负责开车，李琴跟技术科保持联系确定嫌疑人的位置。
赵明坐在车里，打开车窗向外张望，“李姐，嫌疑人具体在哪个方位？”
“应该就在这附近，无法更加精确了。”
韩彬问道，“目标现在是什么状态。”
“静止状态。”李琴说完  没一会，继续道，“开始移动了，沿着昌盛路往东走了。”
韩彬坐在副驾驶室，目光望向前方，“注意向东面移动得人或汽车。”
赵明眼尖，指着前方，“彬哥，有个骑电动车的往东边走了。”
韩彬顺着赵明指的方向望去，确切的说是个外卖员，穿着一身黄色的制服。
包星也开车跟了上去。
过了一会，李琴提醒道，“目标往右拐了，进入了南侧的车道，移动速度较快，可以排除步行的可能。”
韩彬一直盯着前方，那个骑着电动车的外卖员也往右拐了。
赵明瞪大了眼睛，“我靠，难不成咱们要抓的是个外卖员，这岑云娜吃的啥山珍海味，居然花了五万块钱！”
韩彬环视周围，确认没有其他可疑车辆，“下一个路口实施抓捕！”


893章  可疑的外卖员

赵明下了车，到路边刷了一辆电动助力车，骑着电动助力车在后面跟踪。
可疑的外卖员电动车骑得很快，再加上有红绿灯的限制，速度并不比汽车慢多少。
一个路口刚好是红灯，外卖员停在了斑马线前，低头看了一眼手表。
“砰！”后面一辆电动助力车撞了上来，把外卖员吓了一跳。
“草。”外卖员有些郁闷，下车检查。
好在电动车的损坏并不大，外卖员瞪了一眼撞他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个子不高，正一脸歉意的望着他。
“大哥不好意思，我是头一次骑这种共享的助力车，有点控制不住，不小心撞上去了。我给您道个歉，您有没有受伤呀。”
外卖员面色和缓了一些，“下次注意点。”
“好好。”年轻男子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烟，“这盒烟给您，压压惊。”
“华子。”外卖员有些意外，正准备伸手拿时‘咔咔’两声，一双冰冷的手铐戴在了手腕上。
“警察，不许动！”
外卖员有些懵了，扭头向后望，才发现身后多了三个人，为首的一名男子亮出了警官证。
外卖员吓了一哆嗦，强挤出一抹笑容，“警察同志，我的电动车被人撞了，你们抓我做什么呀？”
包星笑道，“我们是刑警不是交警，你的车就算撞飞了，也不归我们管。自己犯了什么事，心里没数。”
“我没犯什么事呀，我就是个送外卖的。”
韩彬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林保国。”
韩彬望向电动车后面的箱子，“把箱子打开。”
“这里面都是外卖。”
“装外卖的箱子还挂锁。”
林保国叹道，“警察同志，您是不知道，现在有些厚脸皮的人就喜欢偷外卖?  我也是被偷怕了，才会安了锁子。”
包星呵斥道，“打开！”
外卖员从兜里掏出钥匙?  打开了上面的锁子。
包星害怕里面有危险物品?  示意外卖员退后?  他亲自打开了箱子，里面装着不少的东西，但是就是没有饭盒。
墨镜、电棍、手枪、照相机等?  将箱子装的满满当当。
“这就是你说的外卖？”包星指着箱子里的东西?  呵斥道，“说，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林保国吞吞吐吐道?  “我……我就是个私人侦探?  帮人调查一些东西?  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呦?  还有手枪?  装备够齐全的?  跟拍电影似的。”韩彬戴上手套，从箱子里拿出枪，掂了掂。
林保国有些尴尬，“假的，就是个玩具枪。”
韩彬将枪放回箱子里?  “你穿这身行头是准备去干嘛？”
“不?  不干嘛呀?  就是溜达溜达。”
“呵呵。”韩彬笑了笑?  “那行，跟我去警局溜达溜达吧。”
“警察同志，警察大哥?  我就是个私人侦探，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岑云娜你认识吗？”
“不认识。”
韩彬拿出了董俞蓓的照片，“这个女人呢？”
林保国立刻蔫了，“我认识，但她不叫岑云娜呀？”
“她叫什么？”
“董俞蓓。”
“你怎么认识她的？”
“是这样的，前段时间有一个客户联系我，让我调查和景小区的一个住户，董俞蓓就是那个住户，我发现董俞蓓跟一个男人有不正当关系，就把这件事告诉客户了。”
“你说的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他在房产局工作叫钟修远。”
“你真不认识岑云娜？”
林保国迟疑了一下，说道，“我这一行有规矩，不可能打听客户的身份，不过我也能猜到，她应该就是钟修远老婆。”
“警察同志，我就是调查一下这个叫董俞蓓的，也没有接近过她，应该不算违法吧。”
“董俞蓓死了。”
“啥！死了！”林保国露出震惊之色，嘴巴张的老大。
韩彬通过微表情观察，他惊讶的表情不像是伪装的。
“她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包星用右手食指点着对方的胸口，“我们还想问你呢，说吧，你怎么杀的董俞蓓？”
“我没有，警察同志，我就是一个私家侦探，我从来不做违法的事。岑云娜曾经雇用我殴打董俞蓓，也被我拒绝了，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这一行有规矩，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分的很清楚，否则干不长久。”
“你既然不想在这招，就跟我们走一趟吧。带走。”看到周围的人越聚越多，韩彬等人将林保国押上了车。
林保国没有挣扎，只是不住的扭头，“我的东西，我的东西别丢了，那些都是我吃饭的家伙。”
包星推了他一把，“放心吧，那些都是证据，即便你想丢了，我们也舍不得，宝贝着呢。”
林保国被押回警局后，韩彬感觉对方的嫌疑不大，就交给了李琴和包星审讯。
朱家旭和王霄那边的调查也陆续有了结果。
朱家旭回到办公室，拉了一把椅子坐下，“韩队，我对金志文的情况做了详细调查。”
韩彬递给了他一支烟，“怎么样？”
朱家旭接过烟，答道，“我查过金志文和娄鹤翔的通讯记录，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联系。也没发现两人之前有什么交集。技术科也没有从金志文照相机和电脑中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经过这几个方面的调查，我觉得金志文的供词是可信的。”
韩彬点点头，将抓获私家侦探林保国的事，简单的跟他说了一下。
听完  后，朱家旭皱眉道，“这个岑云娜能雇佣私家侦探调查董俞蓓，还能指使她表弟殴打董俞蓓，就有可能雇佣杀手除掉董俞蓓。我认为她的嫌疑不小，还需要继续调查。”
韩彬道，“李琴和包星在审他，希望能有新的线索。”
两人聊了一会，就去食堂吃饭了。
韩彬刚打完  饭，就看到王霄、江扬、何英生进了餐厅。
这三个人去五华山调查了，他们既然回来了，说明那边的调查应该有了结果。
韩彬对着三人招了招手，他们三个打完  饭，也坐到了韩彬身旁。
“韩队。”三人不约而同的打招呼。
韩彬问道，“五华山那边的调查有结果了？”
王霄答道，“是的，我正准备跟您汇报呢。”
“先吃饭，吃完  再说。”皇帝不差饿兵，反正娄鹤翔还在关押中，也不怕他逃跑。
吃完  饭，韩彬召集众人开会。
二中队的人都参加了会议。
李琴和包星那边的审讯也有了结果，李琴转了转笔，说道，“林保国承认受到过岑云娜的雇佣，但只限于调查董俞蓓，林保国拒不承认跟董俞蓓的死有关。
同时，林保国声称有不在场证明，11月30号下午他一直在家，需要进一步的核查。”
韩彬道，“李姐，林保国的不在场证明，还是由你负责核查。”
“是。”
“王霄，说说你那边的情况。”
王霄拿出一份资料，递给了韩彬，“通过几名嫌犯和金志文得描述，我们大致模拟出了案发现场的情况，他是三点四十分从半山腰下山，五点十分出现在山脚下的停车场，五点三十分钟路过金星村村口，之后一路返回市区都有监控证据。
我、江扬、何英生都模拟了娄鹤翔的路线，发现他没有返回现场重新作案的时间。他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


894章  重新排查

韩彬没有立即说话，仔细查看王霄写的报告和模拟现场的经过，并没有发现什么遗漏，“对于娄鹤翔的情况，你们怎么看？”
沉默了片刻后，朱家旭开口道，“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娄鹤翔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
韩彬扫视其他人，“你们呢？关于娄鹤翔是否存在其他疑点？”
看到众人摇头，韩彬继续说道，“那行，一会我跟大队长汇报，申请释放娄鹤翔。”
包星舔了舔嘴唇，“韩队，那娄鹤翔的母亲娄月楠咋办？要不要一起放了。”
韩彬哼了一声，“她不是承认自己是凶手嘛，那就多关一段时间。”
李琴道，“我怎么觉得她像是在刻意包庇自己的儿子，才招认自己是凶手。”
赵明答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是她知道什么内幕，董俞蓓的确是娄鹤翔杀的，只是娄鹤翔用了某种手段，给警方造成了没有作案时间的假象。”
王霄想了想，答道，“应该不可能，我们三个人模拟了多次案发经过，如果金志文没有撒谎，娄鹤翔的确没有作案时间。”
朱家旭道，“根据我们的调查，金志文的证词应该是可信的。”
包星笑了笑说道，“其实还存在一种可能，娄鹤翔去过案发现场，娄月楠也以为他是凶手。咱们突然出现在娄鹤翔家，让他们两人没时间对口供。娄鹤翔知道自己不是凶手，但娄月楠以为他是凶手。”
韩彬说道，“不管娄月楠是不是凶手，案件没有查清前都不能放了她。”
按照韩彬的想法，如果娄月楠是凶手，肯定是不能放她的。如果娄月楠不是凶手，那么她先前的行为是在干扰警方调查?  同样不能轻易释放，否则以后大家都效仿她的行为，会给警方调查带来很大的阻碍。
韩彬跟丁锡锋汇报后?  丁锡锋又核查了一遍资料?  这才同意了释放娄鹤翔。
……
翌日上午。
五华山杀人案召开了一次案情总结会?  参加会议的有副局长冯保国、大队长丁锡锋，以及二中队的所有成员。
会议室，韩彬将案件的进展向两位领导做了一个报告。
随着娄鹤翔被释放?  调查的重点转到岑云娜身上?  岑云娜本身有不在场证明，但鉴于岑云娜雇佣私家侦探调查和指使表弟殴打董俞蓓的前科，岑云娜同样有可能雇佣杀人。
经调查?  私家侦探林保国的不在场证明是真的?  暂时排除了他的嫌疑。
两位领导了解案件的详情后?  也帮着一起分析案件的种种可能?  重新梳理案件的线索?  冯保国和丁锡锋刑侦经验丰富?  指出来一些调查中的不足。
韩彬虚心接受，仔细记录会议内容。
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散会后，丁锡锋又跟韩彬单独谈了一会，才让韩彬离开。
韩彬返回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办公室内有喧嚣声?  隐隐还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韩彬推门进了办公室?  果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马队，您回来了。”
马景波坐在椅子上，二中队的队员们围在四周。
“医生说我的伤势稳定了?  可以出院回家休养了，我是一刻也不想在医院呆了，顺路过来看看你们，大队长呢？一会我得去他那一趟。”马景波来到市局后，本是想先去丁锡锋那报道的，但是丁锡锋正在开会，他就先跑到二组的办公室了。
“大队长刚回办公室。”
马景波扶着椅子站起来，“我不跟你们扯了，我先去大队长那一趟，回来咱们再聊。”
看到他的架势，伤势还没好利索，走路都有些费劲，韩彬道，“马队，我跟您一起去吧。”
“不用，你先带他们办案，我自己能过去。中午咱们一起吃饭，到时候在好好聊。”马景波摆了摆手，也拒绝了其他人的搀扶。
开什么玩笑，在警局他可丢不起这个人，要是被别人看到搀扶才能走路，他宁愿不回来这一趟。
中午，马景波跟韩彬等人一起去食堂吃饭，马景波的枪伤还没好利索，但因为受伤的位置是肩膀，只要不是走的太快，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异常。
二中队的人占了一整排，也算是马景波受伤以来第一次聚餐。
警局其他同事看到马景波后，也会过来打个招呼。
马景波是受伤，又不是离职，受了伤也算是一种荣誉和资历，只要伤势养好对身体没影响，只要心理上没有问题，回警队只是时间问题。
吃饭时，众人没有聊太多关于案件的事，而是聊起以前工作中的一些趣事，用餐的氛围很好，不时的传来几声欢笑。
饭后，马景波赶其他人去查案，单独留下了韩彬。
马景波这次回来，一是看看老同事，再就是收拾一下个人物品，得知韩彬一直没有使用中队长办公室，马景波心中有几分感动，韩彬是个念旧情的。
他见过很多人走茶凉的情景，让人看起来唏嘘不已，不过好在没发生在自己身上。
马景波拿出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扫了一眼这熟悉的办公室，跟他走的时候一模一样，丝毫都没有动过。
“韩彬，我的个人物品一会就收拾了，办公室你就踏踏实实的用。”
韩彬默然不语。
马景波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中队我就交到你手上了，你的能力我是相信的，好好干。”
“是，我一定不辜负您的信任。”
马景波点点头，“得，我收拾收拾东西，一会就走了。你回头让人打扫一下。”
“马队，一会我送您吧。”
马景波笑道，“不用了，你嫂子一会就过来了，收拾东西她是一把好手，准比你强。”
“那我陪您喝茶，聊会天。”
“去去，我又不是不回来，以后聊天的机会多得是，回去查案吧。这可是你上任以来的第一个案子，你小子可别办砸了。”
韩彬正色道，“那不能，我要是第一个案子都办不好，以后哪还有脸见您。”
“去吧。”
“是。”韩彬敬了个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到了门口又转身道，“嫂子来了，您跟我说一声，我去送您。”
马景波摆了摆手，“去吧去吧，别磨叽了。”
回到办公室，韩彬静下心来，重新投入了案件的调查。
上午的会议，冯保国和丁锡锋给出了不少的指导建议，其中有一条建议是重新回到案发现场，扩大可疑人员的调查范围，如果调查的方向错了，再努力的调查也是无用功。
随着娄鹤翔被释放，现在只有岑云娜一名重点嫌疑人员，而岑云娜本身是有不在场证明的，暂时也没发现她雇佣杀人的证据。
假设岑云娜并非是案件得真凶，韩彬再努力的调查她也是无济于事。
案发当天去过五华山的也不止娄鹤翔，还有一些游客也去过五华山，这些人虽然没有作案动机，但也有临时见色起意的可能。董俞蓓死的时候没穿衣服，一定程度上也证明了这种可能性。
想到这，韩彬确定了新的调查方向，采用所有手段排查案发当天可能去过五华山的人……


895章  意外

市刑侦大队，二中队办公室。
马景波搬走个人物品后，保洁人员清理了房间，韩彬就搬进了中队长办公室。
到了中队长这个级别，跟之前的工作方式有些不同，手上的资料和文件也是成倍增长，再呆在公共办公室反而有些不方便。
桌子上摆放着董俞蓓的尸检报告，董俞蓓的确是死于脑后的致命伤，凶器也是地上的那块石头，董俞蓓体内的DNA和钟修远DNA样本吻合，董俞蓓肚子里的孩子也是钟修远的。
根据这份尸检报告，结合案发现场的情况来看，钟修远也是有一定嫌疑的，但是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这几日，韩彬一直在排查案发当日去过五华山的人，扩大嫌疑对象的名单，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线索都在逐渐消失，调查也没有太大进展。
针对嫌疑人员岑云娜的调查也一直没有进展，韩彬已经准备放人了。
但同时，他又面对着一个新的难题，如果岑云娜被释放后，这个案件就没有了重点嫌疑人。
韩彬点了一根烟，用力的吸了几口，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以前，案件也有不顺利的时候，但那时候上面有人顶着，在玉华分局有曾平，到了市局后有马景波，现在韩彬接替了中队长的职务，没人能再替他遮风挡雨了，这份压力也要由韩彬来承担。
针对这个案件，韩彬和丁锡锋讨论过很多次，这个案件的难点在于五华山面积较大，案发现场周围没有监控，再加上周围的环境比较空旷，除了一些游客外，很少有人会在山上。
警方也在五华山收集了一些监控，但与五华山的广阔环境相比终究是杯水车薪，这已经不是死角的问题了，而是只有部分区域有监控。
当地派出所也一直在协助走访调查，但是一直没有新的线索。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将韩彬的思绪打乱了。
韩彬拿起手机一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李辉的号码，“喂。”
“彬子忙啥了？”
“在办公室里坐着呢，你有事？”
“瞧你这话说的?  你现在升职了?  成了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  我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
韩彬笑骂道，“别矫情了，说吧?  到底什么事？”
“咳。”李辉清了清喉咙?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金志文的人？”
“摄影爱好者……不，他应该是搞婚庆的。你怎么想起问他了？”
“他死了，我在他家里发现了你的名片。”
“死了！”饶是韩彬见惯了生死?  也是感到有些突然?  “他什么时候死的?  怎么死的？”
“他死在了家里?  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像是抢劫杀人。”
韩彬沉默了片刻?  “我现在正在调查一起凶杀案?  金志文是案件的关键证人，他的死可能不像表面那么简单。”
“这样，你先不要收队，我现在就赶去现场，看看两个案件是否有联系。”
“OK?  我把地址发给你。”
没多久?  韩彬就收到了李辉发来的微信。
上面有金志文的身份信息、照片、地址?  韩彬确认了是同一个人?  立刻去大队长办公室向丁锡锋汇报。
……
半个小时后。
广河小区，8号楼702室。
韩彬带人赶到现场，702室外面已经拉起了警戒线。
包星向负责警戒的民警出示了警官证。
李辉听到动静?  也从屋里迎了出来，笑着招呼，“韩队，你们倒是来的挺快。”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五华山案件的调查陷入了死胡同，金志文的死很可能跟五华山杀人案有关联，韩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重要线索。
“曾队来了吗？”
“在里面呢。”
韩彬进了玄关，扫视了一眼屋子，曾平正站在窗户旁查看。
韩彬主动打招呼，“曾队。”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曾平扭过头，笑道，“韩队来了。”
曾平的笑容多少有些不自然，自己曾经的下属，现在比自己的地位还高，按理说自己要出去迎接才对。但一时间还有些转不过来弯，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韩彬并不在意，笑道，“曾队，您这么称呼我，让我都有些不熟悉了，还是叫我名字吧。”
曾平道，“咱们私下的交情是私下的事，工作时还得这么叫。”
“得，随您吧。”
李辉接过话茬，“韩队，我给你介绍一下现场的情况。”
“这套房子是一居室，受害人死在了卧室的床上，胸前和背后都有明显的刀伤，受害人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我们还在受害人嘴里发现了一条毛巾，应该是用来防止受害人呼救用的。”
韩彬听着李辉的描述，查看了案发现场，他在卧室门口发现了鲜血，血迹还呈喷溅形态，韩彬精通血迹鉴定，从现场遗留的血迹能分析出案发时的情景。
受害人应该是在门口被凶手正面捅伤，转身跑回卧室，身体受伤重心不稳栽倒了床上，接着凶手追了上去用刀刺向受害人的背部，导致金志文失血过多而死。
韩彬走近前查看金志文的尸体，的确是他本人。
他心中也不免有些唏嘘，前几天还是去警局做笔录的证人，转眼间就变成了受害人。
韩彬在卧室查看了一番，跟外面的情况差不多，屋子被翻的很乱，很像是嫌疑人在翻找财物。
“凶手是怎么进入屋子的？”
李辉答道，“我们勘察完  现场，发现门窗都完  好，没有损坏的痕迹，要么是熟人作案，要么是专业的盗贼。”
韩彬扫了一眼周围，“报案人呢？”
“报案人是金志文女朋友，她的情绪不太稳定，我让田丽带她去警车里休息了。”
韩彬道，“让田丽将她带上来吧，我想给她做个笔录，顺便让她辨认一下家中的失物。”
李辉道，“我去联系。”
十分钟后，田丽带着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进来，女人齐耳短发、双眼通红，还在低声的抽泣。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您怎么称呼？”
“我叫……”女人有些哽咽，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刘燕妮。”
“刘女士，您和金志文是什么关系？”
“老金……他是我男朋友。”
“你们交往多久了？”
“两年多，不到三年。”
“你什么时候发现他出事的？”
“今天早上我给他打电话，但一直打不通，他从来没这样过，我不放心就来他家看看，门也敲不开。他就一个人在家，平常又爱喝点小酒，我真怕他出什么事。就自己开门进来了，然后我就发现……”说到这，刘燕妮又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情绪才平静下来，“我看到卧室门口有血，赶忙卧室查看，他就趴在床上，浑身都是血，我吓死了。我从来没想到会是这样，从来没有……”
韩彬道，“你检查一下，他家都丢失了什么物品？”
刘燕妮摇头，“我虽然有他家钥匙，但也没翻过他家东西，我也不清楚他家都有啥，现在出了这种事，我脑子都懵了，我一下子也想不起来了。”
“你最后一次跟他联系是什么时候？”
“昨晚七点多，他主动给我打的电话，我当时正在做饭，晚上收拾好了，我再给他打电话，他没有接，我还以为他睡了，就想着第二天早上再说。”
“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几点钟？”
刘燕妮想了想，答道，“晚上九点左右吧。”
“你今天早上几点到的金志文家？”
“不到八点。”
“当时你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刘燕妮摇头，“我想不起来了，我看到他死在卧室，我整个人都傻掉了。”
韩彬了解金志文的情况，知道他父母都去世了，以前也没结过婚，这个刘燕妮应该是他最为亲近的人了，“金志文最近有什么异常？”
“没有呀，他还是老样子，有活的时候就忙婚庆，没活的时候就出去摄影……”说到这，刘燕妮仿佛猛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他前两天跟我提过一句，说他最近会赚一笔钱，到时候会换个大一点的房子，把我和我女儿接过来一起住。”
“他说多少钱了吗？”
刘燕妮答道，“没有。”
韩彬虽然不知道具体数额，但是关系到换房，显然不是一笔小数目，“他有没有说这笔钱是怎么赚的？”
“一开始，听他说要赚一大笔钱，我也担心他做什么歪门邪道的事，就询问他怎么赚得。他说自己拍的照片获了奖，一个大老板非常喜欢那张照片，已经有购买的意向了，正在商谈中。”
刘燕妮顿了顿，继续说，“我一听这是好事呀，他热爱了这么多年摄影，终于是熬出头了。心里还挺为他高兴呢。”
刘燕妮抓着韩彬的胳膊，“警察同志，你说是不是那个老板不想出钱，但又想要照片，就把他给杀了！”
韩彬没有回答，因为他本身就不相信所谓的照片获奖，有大老板要买金志文照片的事。
这种事听听就行了，别当真，大老板又不是傻子。
韩彬联想到五华山的案子，如果金志文不仅仅是拍了董俞蓓和娄鹤翔的照片，还恰巧拍到了凶手的作案过程，那么凶手肯定会用一切办法夺回照片……


896章  可疑的身影

按照韩彬的推测，这两个案子应该是有关联的。甚至杀死金志文的凶手很可能和杀死董俞蓓的是同一个人。
董俞蓓被杀案陷入了死胡同，一直没有找到新的突破口，金志文被害给韩彬指明了新的调查方向。
韩彬将推测告诉了曾平，同时提出了成立五华山专案联合调查组的想法。
曾平对此没有意见，他和韩彬合作默契，也不存在什么问题。退一步讲就算有意见，他们也争不过市局。
随后，韩彬向大队长丁锡锋汇报，得知两个案件的凶手很可能有关联，丁锡锋当即同意了成立专案联合调查组的提议。
这个案子他也一直在关注，案件迟迟无法找到突破口，他也一样着急。
得到了丁锡锋的支持，韩彬带着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人加入了案件的调查中。
金志文去警局作证的时候，朱家旭就调查过他的周边关系，是以二中队的人对金志文的情况都不陌生。
刘燕妮情绪稳定后，韩彬开口道，“刘女士，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现在的情况特殊，我们需要您的协助才能尽快侦破案件，给金志文讨回一个公道。”
刘燕妮擦了擦眼睛，“警察同志，您想让我怎么做？”
“金志文经常使用的摄像器材您应该见过吧。”
“这个我知道。”
“那您描述一下，他都有哪些摄像器材？”
“他有一个照相机、一个小型摄像机、还有一个平板电脑，一般他外出采风都会带着这三样器材。”
朱家旭说道，“我在五华山遇到金志文的时候，他只携带了照相机和平板电脑，没见过小型摄像机。”
韩彬望向曾平，“曾队，现场有没有发现小型摄像机？”
“没有。”
韩彬对着刘燕妮问道，“刘女士，您描述一下摄像机的品牌和款式？”
“那是一个国外的品牌，都是英文，我也不知道叫什么。摄像机的颜色是黑色的。金志文平常宝贝的很，连我都不让动。”
韩彬拍了拍李辉的肩膀，“你带人仔细搜查一下，有没有小型摄像机的说明书或保修卡。”
刘燕妮认不出品牌，韩彬只能自己寻找线索确定摄像机的品牌。
韩彬继续安排道，“朱组长，你对金志文的情况比较了解，你去调查金志文的照片有没有获奖，是否真有他说的大老板。”
“是。”朱家旭应了一声，叫上几个人离开了现场。
技术队和法医也忙得差不多了。
技术队的鲁文走了过来，打招呼道?  “曾队、韩队，现场已经勘察完  了。”
“有什么发现？”
鲁文答道，“从现场采集了一些指纹、毛发?  我们需要带回去鉴定。另外?  我们还在现场发现了一组血脚印?  这个韩队是专家，等我拿回去处理后，会将清晰的鞋印照发给韩队。
另外?  从现场血迹喷溅和滴落的痕迹来看?  受害人最先中刀的位置应该是在卧室门口，之后转身逃回卧室倒在了床上，就形成了现在这样的现场。
我们还从死者口中拿出了一个毛巾?  应该是凶手防止受害人呼喊用的。目前发现的情况就这些。”
韩彬道?  “辛苦了?  等你的鉴定结果。”
“OK。”鲁文招呼了一声?  就收拾工具箱去了。
金志文的尸体装进裹尸袋后?  吴霞也走了过来?  将手套和口罩摘了下来，“呼，总算是忙完  了，最近一段时间也不知怎么了，凶杀案明显比以前多了。”
曾平道?  “疫情刚过去?  很多人都丢了工作?  社会矛盾增多了。人一冲动就容易发生事故?  等明年应该就好了。”
“希望吧。”
吴霞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初步时间我已经完  成了?  死者的死因就像你们看到的那样，他胸前中了一刀，背后中了五刀，致命伤是从背后扎进了肺部，再加上失血过多导致缺氧休克而死。
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八点半到十一点之间，凶器是一把锋利的尖刀，刃长七到十厘米。至于详细的尸检报告，还需要回到分局后进一步鉴定。”
吴霞说完  后，就指挥警员将裹尸袋抬上担架，从电梯运了下去。
韩彬听完  后，对着一旁的王霄吩咐道，“你走访一下周围的邻居，询问昨晚八点到十一点之间，他们是否听到了异常的声音。”
据法医吴霞说，金志文死亡时间是昨晚的八点半到十一点之间，而受伤的时间肯定要提前一些，考虑到金志文的伤势较重，撑不了太久，韩彬将嫌疑人作案时间推前了半个小时。
“哒哒哒……”一阵沉重的脚步声响起，孙晓鹏走进了客厅。
孙晓鹏正准备跟曾平汇报的时候，突然有些诧异的望向韩彬，“韩队，您怎么来了？”
韩彬笑道，“我刚才还在想，你小子跑哪去了，怎么一直没见着。”
“嘿嘿，曾队吩咐我去查监控。”孙晓鹏讪笑了一声，汇报道，“曾队、韩队，我去物业公司查看了监控，发现昨天晚上九点三十五分左右，有一个可疑人员乘坐电梯上了这层楼，九点四十二分左右乘坐电梯离开。”
李辉问道，“是不是这栋楼的业主？”
孙晓鹏摇头，“不知道。”
“物业公司也不知道？”
“组长，您看一下监控就知道了。”孙晓鹏拿出平板电脑，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从画面上看应该是电梯内部的视频。
九点三十五分电梯门打开，一个人上了电梯，这个人的打扮很严实，头上戴着帽子，嘴上戴着口罩，身上穿着一个黑色的大衣，身后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从衣服的款式来看像是一名男子。
赵明凑过来看了一眼，“这穿的也太严实了吧，一看就心里有鬼。”
田丽反驳道，“这也不一定，现在都冬天了，很多人出门都戴口罩、戴帽子，在大街上都常见的很。”
赵明讪笑了一声，没说话。
包星仔细瞅了瞅，摇头，“裹得这么严实，连脸都没拍到，有监控也抓不到人呀。”
韩彬也觉得这个人有些可疑，不仅仅是以因为衣着，他出现的时机也有些巧，既然他在作案时间段来过现场附近，自然要排查一番。
“查看小区周边的监控，继续追踪这个人的行踪……”


897章  榜样

五华山专案联合调查组的办公地点选在了玉华分局，选择这里有两个主要原因，第一个原因是这里距离犯罪现场较近，其次，勘察现场的技术队和尸检的法医都是玉华分局的人，在这边办案沟通起来也更方便。
联合调查组的办公地点在一间大会议室，韩彬以前经常在这办公，也省去了熟悉环境的时间。
回到分局后，韩彬倒了一大杯茶水，把曾平、李辉两人叫到会议室，将董俞蓓的案件情况告知两人。
了解了董俞蓓被杀案的情况，曾平也认为两个案件有着直接的关联，但是否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之后，韩彬去了一趟副局长戴明涵的办公室，跟老领导汇报了一下近期的工作和五华山的案件。看到韩彬的成长，戴明涵十分高兴，对他勉励了几句。
至于五华山的案件，戴明涵倒是没有太多的过问，这个案子还是以市局刑侦大队为主，他们只是负责协助，他虽然是分局副局长，也不好干涉韩彬的调查方向。
中午，韩彬一行人在玉华分局吃的饭，韩彬见到了不少老同事，韩彬升任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中队长的消息在玉华分局已经不是秘密了，不少人都向他道喜。
韩彬也算是衣锦还乡了，不过在以前的领导和同事面前，韩彬还是保持了足够的谦逊，态度和之前也无甚差别。
除了一些熟悉的人，还有一些年轻的面孔频频注视韩彬。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警员对着同伴招呼，“快看，那位就是调到市局的韩彬队长，长得还挺帅的！”
“这位韩队长破了不少大案，我去年在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他的事迹，当时教课的老师还分析过他的办案经验，我听说他不光刑侦技能厉害?  还精通足迹鉴定。”
“啧啧，真是厉害，看起来他跟我年纪差不多?  都是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了?  我现在连个组长都不是?  娘的，啥时候我才能熬出头。”
这些警员来玉华分局的时间不长，都听说过韩彬的事迹?  有的人看热闹?  还有的人将韩彬当成榜样。
如韩彬这样屡破大案，短短两年内连升数级，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市刑侦队中队长的人?  在整个琴岛公安系统都是凤毛麟角。
下午外出调查的队员陆续返回?  韩彬在会议室召开了案情总结会。
韩彬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  左侧是市局的同事?  右侧是玉华分局的同事。
韩彬扫了一眼众人?  朗声道?  “案件的情况大家都了解，我在这就不多做赘述了。勘察完  现场后大家都分头调查了，说一下调查的进展。”
李辉轻咳了一声，“我的情况比较简单，那我就先说一下?  给大家抛砖引玉。
经过韩队的提醒后?  我又带人仔细搜查了现场?  在衣柜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堆的说明书?  其中也发现了一个小型摄像机的说明书。
这个摄像机的品牌叫卡默尔，是美利坚出产的一款小型摄像机，型号是V11?  我在网上查到了这款小型摄像机的照片，大家可以看一下。”
李辉走到会议桌后面，打开了投影仪，播放了一套小型摄像机的幻灯片。
韩彬道，“一会把照片发到办案群里，大家在查案的时候多注意一下，嫌疑人丢失的这款摄像机很可能有关键证据，非常重要。”
朱家旭接着汇报，“我去琴岛摄影协会调查过，金志文是协会的会员，经常参加协会举办的活动，也参加过一些协会的优秀作品展览，但是并没有获奖记录，他在摄影协会的朋友中，也没人听说有老板要高价购买他拍摄的作品。
另外，我还去了一趟通讯公司，打印了金志文近期的电话通讯记录，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详细核对。”
接下来汇报的是王霄，他负责走访周围的邻居。
王霄手上拿着一份资料，“金志文所在的楼每层有四户人家，我走访了六层、七层、八层的十一户居民，其中有两户居民联系不上，还有三户居民昨天并没有住在家里。实际走访了六户居民。
三户居民声称昨晚没有听到异常情况，剩下的三户居民都称自己听到了异常喊叫，但是这三户居民对异常喊声的描述又有些不同。
其中，701室的业主声称，自己晚上八点多听到了一声男子的呼喊，声音比较大，还把他吓了一跳，他本打算出来看看，但是后来又听不到声音了，也就作罢了。
802室租客声称，自己晚上九点多听到了一声呼喊，是男是女他记不清了，因为他当时在洗澡，流水声比较大，听的不是很清楚。
704室的业主声称，自己听到了两次叫喊声，具体时间她记不清了，应该是八点到十点之间。不过当时只有她一个人在家，她又是一名女性，所以没有外出查看。”
李辉笑道，“这不就是盲人摸象嘛。”
韩彬思索了片刻，“虽然每个人的说法不同，但是结合其他的证据，这些证词还是很有价值的。比如说和这栋楼的监控视频进行比较，证据链会更加充分。”
“咳。”曾平清了清喉咙，“监控是我亲自带人调查的，其中嫌疑最大的人还是九点35分乘坐电梯上了七层的嫌疑人，我让人搜集了小区的监控，找到了更多关于他的视频。
孙晓鹏，你把视频播放一下。”
孙晓鹏站起身，比在场的所有人都高，大步走到了投影仪旁边，播放视频监控。
监控中的主角依旧是那名戴着帽子、口罩、穿着黑色大衣、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
视频监控都是阶段性的，走过了这段路，人的影像就会消失。
第一个视频依旧是在电梯里的视频，第二个是小区里的视频，第三个是小区外面街道上的视频，每个视频都不长，有的几秒钟，最长的也不过十几秒钟。
孙晓鹏总共播放了六段视频，说道，“嫌疑人离开小区没有乘坐任何交通工具，一直是步行。之后，他拐进延滨路的一条小巷里，然后就失去了踪迹。
之后，我们又沿着视频监控往回查，反向追踪，发现嫌疑人来的时候也经过了这条小巷，之前的踪迹也追查不到了。目前查到的情况就这些。”
曾平接着说道，“从现有的视频来看，这名男子有意识的遮掩自己的行踪，嫌疑也进一步的上升，因为他包裹的比较严密，根本就分辨不出容貌。我将视频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从对方的走路姿态和体型来看，他应该是一名男子，除此之外，暂时没发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市局的同志对这个案件较为了解，或许能认出视频中的男子。”
说着，曾平将目光投向会议桌的对面。
朱家旭和王霄等人也一直盯着视频看，但都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样子，视频中的男子不光遮住了容貌，身上得大衣也比较肥大，体型不是很明显。
怎么辨认？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坐在主位的韩彬开口了。


898章  是他

韩彬清了清喉咙，“大家有没有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
朱家旭摇头苦笑，“韩队，这人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连手都没露在外面，我是瞧不出来。”
王霄等人也跟着摇头。
赵明好奇道，“韩队，您觉得他像谁？”
韩彬答道，“钟修远。”
“钟修远！”朱家旭露出差异之色，他是见过钟修远的，对钟修远的体貌特征也有印象，但视频中的人包裹的那么严实，他着实看不出哪点像钟修远。
“韩队，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张顺谷也有些纳闷，这都能瞧出来，难不成会透视？
“之前，孙晓鹏让我看电梯监控的时候，我也没认出对方。但是看过他走路的视频后，我觉得他走路的姿势和钟修远极像，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朱家旭知道韩彬精通足迹鉴定，但没想到他还能分辨人的走路姿势，这也太牛了吧。
大部分队员都没有质疑，他们和韩彬共事的时间比较久，早就见识过韩彬足迹鉴定的神奇。
包星笑道，“韩队，您既然说他是钟修远，那准错不了，咱们直接抓人吧，免得让这小子跑了。”
王霄考虑的更全面一些，“钟修远本身就是涉案人员，他老婆是重点嫌疑对象。如果金志文手中真有他老婆杀人的影像，他的确有作案的动机。”
李琴道，“钟修远都已经出轨了，你确定他还在乎岑云娜的死活？”
王霄道，“出轨不代表他想离婚，更不代表他对自己的老婆没有感情，这是两码事。”
韩彬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两人的谈话，“王霄，你联系市局技术科的同事，请他们定位钟修远的手机号。”
“是。”
“曾队，您带人继续查看监控视频，看看是否还有其他可疑人员。”
“好。”
“朱组长，你核查金志文的通讯方式，不限于手机通信。”
“是。”
韩彬起身道，“今天的会就开到这，大家分头行动，查到了新线索，及时沟通。”
……
房产局家属院，钟修远家。
钟修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摆放着一瓶五粮液、一根黄瓜、一盘牛肉。
黄瓜啃了一大半，肉基本上没动，酒倒是下去了大半瓶。
钟修远叹了一口气，又灌了一大口酒，目光有些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咚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钟修远打了个哆嗦，不由自主的望向门口，不过并没有说话。
“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
钟修远缓缓的站起身，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谁……谁呀？”
“小钟，是我。”
钟修远认出了声音，是他们单位的科长老王，算是他的半个领导。
钟修远用手搓了搓脸，走到了门口，从猫眼往外照了照，的确是老王，而且只有他一个人。
“咯吱……”门开了，钟修远挤出一抹笑容，“王科长，您找我有事？”
“好家伙，好大的酒味。”老王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是，少喝了两杯。”
“知道你媳妇不在家，我老婆包的饺子，给你送过来一盘，省的你自己做饭了。”
“谢谢王科长。”
“客气啥，咱们即是同事、又是邻居。”老王将饺子递了过去。
“您进来坐吧，我去给您腾盘子。”
“我就不进去了，还得回家吃饺子呢。”
“那行，您稍等下。”
钟修远转身回了屋子，将盘子里的饺子倒进自家盘子里，而后快步走出来，“王科长，给您盘子。”
“行了，你先吃着，不够了打个电话，我再给你送。”
“够了，够了，太谢谢您了。替我谢谢嫂子。”
“别客气，远亲不如近邻，有事招呼一声。”
“好好，您慢走。”目送老王离开，钟修远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关门时，旁边突兀的伸出一个手将门拽开，门后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
钟修远睁大了眼睛，“韩……韩队长，您怎么来了？”
韩彬笑了笑，“我想给你做个补充笔录，正好门开着，也省得叫门了。
怎么？不请我进去。”
钟修远愣了一下，让到一旁，“啊……您请。”
韩彬第一个走了进来，而后是江扬、王霄、包星、李琴，看到一下子进来了五个人，钟修远已经懵逼了。
“韩队长，你们怎么都来了。我之前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嘛，怎么又要做笔录？”
韩彬没有回答，看着桌子上的酒瓶，“五粮液，钟先生，您倒是好兴致呀。”
“啥好兴致，我老婆这不是还没放出来嘛，心里麻烦，就喝点酒。”
“钟先生，您觉得您老婆是不是杀害董俞蓓的凶手？”
钟修远摇头，“不是，肯定不是，我老婆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了解她。”
“那你觉得是谁杀了董俞蓓？”
“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早就告诉你们那了。我也想替俞蓓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讨回公道。”
韩彬话锋一转，换了一个话题，“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金志文的人？”
钟修远目光闪烁，“我不认识，从来没听说过。”
“你有没有去过广河小区？”
“没有。”
“确定？”
“确定。”
“昨天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家。”
“撒谎！”韩彬厉声喝斥，“我们在金志文家发现你留下的证据。你别忘了，你的指纹和DNA在警局可是有备案的。”
其实韩彬在诈他，韩彬用足迹鉴定判断出监控视频中的男子就是钟修远，但这是他个人的经验判断，无法作为定罪的证据。
人只要到过现场，就有可能留下痕迹，韩彬也正是凭着这种可能，含糊其辞，唬诈对方。
钟修远脸色大变，双手不由自主的绞在一起。
韩彬眉毛一挑，显然，他的计策起作用了。
“钟修远，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只有跟警方合作才是你唯一的出路。”韩彬加重了语气，质问道，
“金志文是不是你杀的？”
钟修远脸色变了又变，终于绷不住了，“韩队长，我承认自己去过金志文家，但他不是我是杀的，我去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说完这句话，钟修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仿佛虚脱了一般。


899章  价值

韩彬趁热打铁，“你昨晚几点去的广河小区？”
“我应该是九点半左右到的。”
“说一下你当时的打扮？”
“我……”钟修远深吸了一口气，咽了咽口水，“我带着帽子、口罩、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还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应该就这样，其他的我记不得了。”
韩彬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这个是不是你？”
钟修远看了一眼，缩了缩脖子，“是我。”
听到钟修远的话，其他队员也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这是唯一能跟钟修远联系起来的证据。
韩彬面色严肃，继续唬诈道，“钟修远，你的行踪，你犯的事，警方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让你主动交代，是给你一个立功减刑的机会。”
“是是，我一定好好配合警方的调查。”
“你昨晚为什么去金志文家？”
钟修远轻叹了一声，“金志文说，他知道谁杀死了董俞蓓，还说他手里有凶手杀人的证据，让我带着钱去买证据。”
“他说的你就相信。”
“他给我看过一张照片，是娄鹤翔跪在董俞蓓面前的照片，背景就是董俞蓓被杀的现场，我就相信他了。”
韩彬追问，“你认识娄鹤翔？”
“是，董俞蓓让我看过他的照片。”
“你怎么认识金志文的？”
“我……”钟修远指了指桌子上的烟盒，“韩队长，我能抽根烟吗？”
韩彬从兜里掏出自己的烟，点着一根递给他。
“谢谢。”钟修远深吸了两口烟，神态放松了些许，“我这段时间挺郁闷的，俞蓓死了，孩子也没了。我老婆也被当成嫌犯关了起来。一直在走背字。
这是家属楼，周边住的都是同事，机关单位里屁大点事就传开了，说实话，我连上班都懒得去。
前几天，我想去祭拜一下俞蓓和孩子，我给他们烧了点纸钱、还有一些水果、我自己也揣了一瓶酒，一边烧纸、一边喝酒。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觉得心里会好受一些。”
钟修远擦了擦眼睛，用手掌将烟头攥灭了，陷入了回忆中……
数日前，五华山上。
距离警戒线不远的地方，钟修远坐在地上烧纸，拿着一瓶五粮液直接往嘴里灌。
金志文走到他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哥们，前几天这有个女人被杀了，你是不是在祭拜她？”
钟修远扭过头，瞅着他，没答话。
“我见过被杀害的女人，也算是个缘分，可惜呀，那么年轻、漂亮就死了。对了，你和她什么关系呀？”
钟修远依旧没理他。
金志文点了一根烟，坐在了钟修远身边，“你也别嫌老哥我话多，我一直觉得遇到就是一种缘分，就跟我和董俞蓓一样，虽然没说过话，但她给我的印象很深刻。”
钟修远终于有了反应，“你认识董俞蓓？”
“谈不上认识，她上山那天，我正好在山上摄影，就随手拍了一些她的照片和视频，后来警方走访的时候，也主动找我谈过，我也给他们提供了一些证据。”
钟修远追问，“什么证据？你见到董俞蓓被杀的情景了？”
金志文不答反问，“询问别人之前，是不是先回答对方的问题，你和董俞蓓是什么关系？”
“我是……”钟修远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答。
金志文猜测道，“你是董俞蓓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生父亲？”
“你……你怎么……”钟修远露出震惊之色。
金志文嘴角微微上扬，“我知道的远比你想想的多，甚至超过了警察。”
“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干什么？”钟修远露出警惕的神色。
“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一个摄影爱好者，我希望自己的作品被人认可，获得应有的价值。”钟修远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看看。”
钟修远看了一眼屏幕，睁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激动道，“这是娄鹤翔，他跪在蓓蓓面前！你怎么会有这张照片的，你从哪弄来的。”
“我说了，我是一名摄影师，照片是我自己拍摄的。”
钟修远深吸了一口气，“这名重要的证据，你为什么不交给警方，娄鹤翔在过案发现场，他肯定就是杀死蓓蓓的凶手。”
金志文哼了一声，“照片我已经交给了警方，可我又得到了什么，我的相机和平板电脑都被警方收走了。”
金志文语气中有些许的不满，“不过，我也没那么傻，我还留了一手，最重要的证据被我藏了起来。”
“什么证据？”
“董俞蓓被杀的证据？”
钟修远抓着金志文的胳膊，“你拍到了凶手的照片？”
金志文没有给与明确回答，反问，“你想要吗？”
“你应该交给警察，他们破案需要这些证据。”
“是，你说的对，我应该交给警察，但我又能得到什么？一声谢谢，一声感激，然后将我视为生命的其他摄影器材也收走，狗屁！”
钟修远往旁边靠了靠，“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被人认可，我希望自己拍摄的作品被人重视，体现出它应有的价值。”
“帮助警方破案不也是一种价值的体现吗？”
“呵呵。”金志文轻笑了一声，拿过钟修远手里的五粮液，灌了一大口，“好酒，这种价值可喝不上这种好酒，你呀，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钟修远微微皱眉，“你要钱。”
“不是我要，而是现在的主流社会就是这样，有钱的就是大爷，没钱的屁都不是。我只是希望得到主流社会的认可，让我的照片获得应有的价值。”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你想怎样？”
“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证据？”
金志文笑了，“你以为我傻呀，我现在让你看了，你回头跟警察一说，警察把我抓走了，我屁都得不到。”
“那我怎么才能相信你？”
“这张照片还不够吗？这说明我当时就在先行，除了凶手意外，没人比我更了解当时的情况。”说到这，金志文话锋一转，
“哦，对了，还要提醒你一句。凶手也很想从我这里买回证据，他很有诚意的。”
“你跟凶手接触过？就不怕他把你一起杀了？”
“一看你就是有钱人，生活的太安逸，怕这怕那。像我们这种穷光蛋，现在只信仰一句话，富贵险中求。”
钟修远露出祈求之色，“凶手是谁？蓓蓓到底是谁杀死的？”
“想知道，你就拿出诚意来，我自然会把证据给你，你就能抓到杀死董俞蓓的凶手了。”
“你要多少钱？”
“那就看你有多少诚意了？价高者得。”
钟修远想了好一会，“十万，只要你把证据给我，我可以给你十万块钱。”
“十万，呵呵，你糊弄小孩呢，你要是没诚意就算了。凶手出价可比你高多了。”
“到底多少钱，你才肯把证据给我？”
“三十万，少一分都不行。”
“我没那么多钱。”
“你不承认我作品的价值，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金志文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买卖不成仁义在，别想着报警，到时候我什么都不会承认。”
看到他真的要走，钟修远急了，“等等，我承认你作品的价值，三十万我出！”


900章  搜查

钟修远回过神来，“情况就是这样的，这就是我跟他相识的经过。”
韩彬正色道，“你有没有见过金志文口中的证据。”
钟修远摇头，“没有。”
“那你就舍得买三十万？”
“他给我看了那张照片，俞蓓死的时候他的确在现场，我就选择相信他。我需要抓住凶手的证据，我想给俞蓓和孩子报仇，想还我老婆一个公道，我欠他们的太多了，不是用钱可以买来的。”
王霄撇了撇嘴，显然不认可他这种行为，“你就没想过告诉我们，让警方跟他去沟通。”
钟修远叹道，“我想过，但是他说了，如果我通知了警方，证明我不认可他的作品，他宁愿将证据毁了，让警方什么都查不到。”
“金志文有没有告诉你凶手的身份？”
“没有，他只是说凶手要买证据。不肯说出凶手是谁。”
“除了那次见面，你们私下还有联系吗？”
“有。”
“怎么联系的？”
钟修远舔了舔嘴唇，“他告诉了我一个网站，叫摄影爱好者论坛，他在网站上的账号名叫金大牙，我注册了一个账号叫小钟，我们都是通过那个网站联系的。”
韩彬对着一旁的王霄吩咐，“联系网站方核查一下。”
“是。”王霄转身去了一旁。
韩彬继续问道，“说一下你昨晚的详细经历。”
钟修远叹了一声，“我和金志文约好了，昨晚九点半我去他家，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是晚上九点钟出门的，到了广河小区差不多九点半。之后，我做电梯上了金志文家，金志文家的门是虚掩着，我以为是他给我留的门，我就开门进去了。”
“屋子里没开灯，我叫了他的名字没人回应，我用手机照明打开了客厅的灯，就看到……”
钟修远嘴唇颤抖，“卧室的门口有血迹，我吓坏了，我往里瞅了一眼，看到有个人躺在床上、到处都是血……我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我当时吓得什么都顾不上，转身就跑了。”
韩彬确认道，“发现尸体后，你真的什么都没干就跑了？”
“是的。”
韩彬继续说道，“根据我的调查，昨晚九点35分你上的电梯，不到九点三十六你就下了电梯。再次乘坐电梯离开是九点42分，当时是晚上，等电梯的时间不会太长，就算等电梯需要一分钟，你进入屋子的时间也有五分钟，这五分钟你就开了个灯，看了一眼尸体，然后就跑了？这时间过的也太慢了吧。”
钟修远深吸了一口气，“我想起来了，我跑到门外后，想到自己摸过门把手和灯的开关，我又返回屋子里将灯的开关和门把手擦拭了一下，确保自己没有留下指纹。可能这个期间花了一些时间，其他的我是真没有做过。”
韩彬反问，“你就没有顺便找一下金志文所说的证据？”
“我当时是有过这个想法，但是我没敢，到处都是血。我觉得应该是杀死董俞蓓的那个凶手干的，他肯定已经抢走了证据，再一个，我也怕他返回来把我也杀了，就赶紧走了。”说到这，钟修远露出些许后怕的神色。
韩彬道，“你怎么证明人不是你杀的？你大可在交易的时候将人杀了，伪造成抢劫现场，而后带着证据跑了。”
“我身上没有血呀，我要是杀了他，身上肯定会溅上血，你们可以去查监控视频，我下电梯时穿的是同样的衣服，一滴血都没沾上。”
韩彬道，“不沾血的杀人方式多的很，外面套个雨衣、围裙、大衣都可以，这可算不上你的证据。如果人不是你杀的，你当时为什么不报案？”
“我害怕，看到死人都吓傻了。我……我也怕警方会怀疑我。”
韩彬顺势说道，“你自己都这么想了，警方要排除一切犯罪的可能，自然也会这么想，你要想尽快洗清自己的嫌疑，就要配合警方的调查。”
“我愿意配合，您说吧。”
“你昨晚去金志文家穿的衣服、鞋子、帽子、口罩和背包在哪？”
“我都藏在柜里了，如果你们需要的话，我可以去拿。”
“哪个柜？”
钟修远指着右侧房间，“主卧的衣柜。”
“你不用去了。如果你同意的话，我想搜查一下你的房间，这也是证明你清白的最好办法。”
钟修远犹豫了一下，“你们有证件吗？”
“你需要我们可以申请，不过耽误了调查的时间、找不到真正的凶手，要洗清你的嫌疑就更难了。”韩彬语重心长道。
来之前，因为证据不充分，很难申请搜查证。但现在不一样了，钟修远承认自己去过现场，有了他的笔录，申请搜查证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如果钟修远自愿让警方搜查，既可以节省时间，也能证明他协助调查的态度，对他和警方都有好处。
“我问心无愧，你们搜吧。我就算从金志文那里买到证据，也一定会交给警方的。”钟修远下定了决心。
韩彬一挥手，李琴等人开始搜查房间，韩彬则是继续盯着钟修远，“如果金志文所谓的证据，证明是你老婆杀的人，你还愿不愿意将证据交给警方？”
钟修远愣了一下，“不可能的，我了解我老婆，她是一个很理性的人，我不值得她做这种傻事。”
“我只是假设，如果……”
钟修远露出一抹苦笑，“如果有如果的话，我一定不会再跟董俞蓓走在一起，这样董俞蓓就不会死了，我的生活也不会一团乱麻。”
钟修远没有直接回答，但韩彬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夫妻本是同林鸟，有能力的情况下，男人首先想到的还是维护好这片林子。
谈话的功夫，几名队员陆续返回了客厅。
包星戴着手套，手里提着一件大衣和一个背包，“韩队，看我发现了什么？”
韩彬一眼就认出来，大衣和背包正是昨晚钟修远穿戴过的，“打开看看。”
“是。”包星将书包和大衣放在茶几上，看了旁边的钟修远一眼，瞪着眼睛，“钟修远，你紧张什么？”
“我没紧张。”钟修远咽了咽口水。
包星试探道，“你现在交代还来得及。”
“我是清白的，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韩彬扬了扬下巴，“打开吧。”
王霄和李琴走到了钟修远两侧，防止在搜查过程中，他有什么过ji行为。
包星嘿嘿一笑，打开了背包的拉链，里面装的都是一沓沓的红色钞票，“嚯，这可有不少钱呢。”
包星将一沓一沓的钱都拿了出来，总共有二十份。除了钱之外，还有一个帽子。
“不是说三十万吗？”
钟修远答道，“我准备先给他二十万，等确定证据是真的，再给他另外十万。”
包星又开始搜那件黑色大衣，他先摸的左侧衣服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蓝色口罩，而后又去摸右侧的兜，这时候他面色微变，“卧槽，瞧我发现什么了。”
话音落下，包星从兜里掏出了一个刀子，刀子不大，刀把和刀鞘都是黑色的，总共只有二十厘米，大衣兜堪堪能装下。
韩彬拿过刀子，打开看了看，刀刃长约十来厘米，符合尸体初检报告的尺寸，不过刀身上比较干净，看不到血迹。
韩彬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又望向一旁的钟修远，“这是你杀死金志文的凶器？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藏好。”
钟修远吓懵了，额头上满是汗水，“警察……韩队长冤枉呀，我真没有杀金志文，这把匕首也不是凶器，而是我买来防身用的。
我……我带了那么多的钱，又是晚上，我既担心路上有坏人，又担心金志文会伙同他人抢了我的钱，我就拿了个匕首防身，我根本就没有用过，您看看匕首是新的。”
韩彬拿着匕首仔细瞅了瞅，对钟修远的话已经相信了七八分，匕首一旦沾了血，就会残留一些血气味，清洗起来十分苦难。
再一个，这个匕首还没有开刃，算不上特别锋利。人体不是豆腐，这种薄刃小刀碰到了人的骨头，很容易造成一些损坏。
但这把刀没有卷刃和破损的痕迹。
当然，也不排除刀的质量好或者用特殊的药水清洗过，韩彬将刀递给了包星，“送到技术的检测一下，看看是不是凶器。”


901章  扑朔迷离

钟修远被押回了警局，虽然现有证据没办法证明他是杀人凶手，但同样也无法洗清他的嫌疑，他的情况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下班后，韩彬和李辉二人一起吃的饭。
两人有段时间没有单独聚了，干脆谁也不叫，就两个人随便吃点。
天气愈发的冷，晚上已经到了零下，这时候最适合吃火锅了。
韩彬和李辉两人点了几样爱吃的菜，一边吃火锅，一边聊天。
不过，两人很有默契的都没有聊工作上的事，说了一些生活上乱七八糟的琐事。主要还是李辉说，韩彬听着。
李辉作为一个已婚男人，作为韩彬的好兄弟，他就觉得有义务给韩彬提前上上课，让他熟悉一些婚后的生活。
李辉是先上车、后买票，结婚时老婆已经怀孕了，临产期也是越来越近，李辉也感觉越来越没有自由。其他的不说，他现在只要下了班，就会跑回家照顾老婆，能跟韩彬一起在外面吃顿饭，对他来说是很幸福的事。
李辉已经很久没吃火锅了，原因很简单，他老婆现在不能吃，甚至不能闻，在家里是别想了。再加上老婆临产期将近，他也很少在外面吃饭。
李辉当了多年的单身狗，突然间进入了婚姻状态，说实话，他自己也有些不适应，也早就想找个人聊聊，但找来找去能听他发发牢骚的人，也就是韩彬了。
“彬子，哥给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结婚可以早一点，但一定不能着急要孩子，一定要做好准备后再考虑孩子的事，不光是物质和人力方面的准备，更重要的是心理准备。”李辉压低了声音，
“实话告你，我现在想到自己马上要做爸爸了，都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是我不负责任，而是太负责任了，时时刻刻、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到，心很累。”
韩彬倒了一杯菠萝啤，跟李辉碰了一下，“敬你一杯。”
李辉灌了一大口，有些意犹未尽，“可惜呀，这要是酒就得劲了。”
韩彬笑了笑，“这有什么可惜的，等破案后我请你喝酒。”
李辉怒了努嘴，“那得看我老婆同不同意。”
“不要这样消极，放松点，有孩子也是一件好事，人家当爸爸都是开开心心的，瞧瞧你，让嫂子看到了得多伤心。”
“我没说自己不高兴，我也高兴。但任何事情都是两面的，有些人光顾着欣喜了，未必就负责。而我先看到的是责任。”李辉哼了一声，“你呀，别老是看电视剧上演的，男的一听说老婆怀孕了，一个个高兴的又蹦又跳，那都是扯淡，瞎演。
我跟你说句实话，当我第一次听到老婆怀孕，我是懵逼的。甚至还有点害怕和担忧，只是表面要显得自己很高兴，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但说句实话，除了那些一心想要怀孕，计划着怀孕的人，大部分人得知老婆怀孕后，估计都跟我的状态差不多，因为孩子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首先意味着责任。”
韩彬点点头，他能明白李辉的意思，任何事物都具有两面性，有孩子是令人高兴的事，但同时也代表着巨大的责任，会给一个人甚至一个家庭带来巨大的改变。
饭后，两人各回各家，李辉又成了那个满脸活力和乐观的人，至少再他老婆面前，他一定要表现的十分开心……或许这就是人生吧。
……
翌日上午。
韩彬赶到玉华分局后，先去了一趟技术科，之后，在会议室召开案情总结会。
看到专案联合调查组的人来的差不多了，韩彬轻咳了一声，“人来的差不都了，咱们开会。
我先说一下钟修远的情况，昨天我带人去钟修远家搜查，他承认了去过金志文家，但不承认自己杀死了金志文。他家中也没有发现丢失的摄像机。
我们从他的衣服兜里发现了一个匕首，经过技术科的鉴定，匕首上没有血迹。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他有一定的嫌疑，但是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金志文的死跟他有关。”
朱家旭说道，“我查过金志文的通讯记录，他并没有跟钟修远打过电话。”
王霄接着说，“据钟修远交代，他和金志文是通过一个名叫‘摄影爱好者论坛’的网站联系的，金志文的账号名叫金大牙，钟修远的账号叫小钟。
我已经联系了网站的负责人，核实了他们的身份，以及聊天信息，跟钟修远交代的情况基本相同。”
韩彬道，“据钟修远说，可能还有另外一个买家要买金志文手中的证据，金志文有没有通过这个网站联系其他买家？”
“暂时还没有发现。”王霄摇了摇头，话锋一转，“我也想到了这一点，考虑到金志文的狡猾程度，他很可能会利用其他网站和另一个买家联系。我准备再调查一下，他近期还登陆过哪些网站。”
“可以。”韩彬表示赞同，站起身，在旁边的白板上写下了钟修远的名字，“昨天，我亲自给钟修远做的笔录，结合现有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觉得钟修远杀人的可能性不太大。
第一，是我觉得他的杀人动机不强。第二，他家里发现了当晚穿过的衣服，但并没有发现金志文丢失的摄像机，如果有意识的处理掉，会将衣物和背包一起处理，但钟修远并没有这么做。
第三点，根据王霄昨天的走访，有两名住户反应昨晚八点多也听到金志文家疑似传来呼叫声，而钟修远是九点多到的金志文家，时间上是不吻合的。
反而跟他的口供一致，八点多的时候真正的凶手去了金志文家，金志文被杀的时候发出一声呼喊，凶手抢走了金志文手中的证据。接着九点多钟修远赶到了金志文家，见到尸体由于紧张害怕，发出了第二声呼唤。
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钟修远是否是凶手，还要看接下来的调查和证据。”
曾平附和道，“我赞同韩队的推测，我带人又仔细核查了一遍监控，尤其是八点半左右的监控，发现那段时间有一个可疑的身影进入了金志文家那栋楼。
只是，那个人并没有直接去７楼，而是坐电梯上了１０层，所以咱们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这个可疑人员是八点二十五分进入电梯的，之后八点四十四分再次乘坐十楼的电梯离开，他只在这栋大楼里停留了十九分钟。
更可疑的是他的装扮。”
说到这，曾平走到投影仪旁，播放了一段电梯里的视频，视频中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羽绒服，羽绒服后面有帽子，直接戴在了头上，脸上还戴着口罩和墨镜，身后背着一个棕色的单肩包，身上包裹的比钟修远还要严实。
“这是他来的时候的装扮，他离开的时候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这也给查看监控的警员造成了一些误导，后来经过仔细比对才发现是同一个人。”
朱家旭说道，“我到觉得这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了，他越是刻意伪装，越会让人发现异常。”
曾平点点头，“不错，我也想到过这一点，后来我仔细考虑觉得他离开时穿上呢子大衣，很可能不是有意的伪装，而是因为他杀人后，衣服上沾染了死者的血迹，所以才在外面套一件死者的衣物遮挡血迹。”
在场的众人都暗暗点头，觉得曾平的这种猜测更靠谱。
但不管是穿羽绒服还是穿呢子大衣，嫌疑人都裹得的跟熊一样，普通人根本无法识别出可疑人员身份，想到这，不少人都将目光望向韩彬，恐怕也只有他能够辨认出他的身份。
韩彬道，“增队，还有其他视频吗？”
这个可疑人员裹得这名严实，韩彬一样认不出来，他是通过走路姿势辨认的，但电梯里的监控就是站着，韩彬也无从辨别。
”有。”曾平换了一个监控视频，看背景是在小区内，路灯的照射下视频拍摄的还算清晰。
韩彬没让众人失望，接连看了数遍，说出了一个名字。
“娄鹤翔！”


902章  抓捕

看到韩彬又认出一名嫌犯，众人都不禁感叹，这也太牛了吧。
通过嫌疑人的走路姿势就能抓到凶手，嫌犯别管如何易容、装扮都无法逃过韩彬的双眼。
不过针对这个嫌疑人的名字，也有人提出了疑问。
何英生皱眉道，“娄鹤翔不是已经被排除嫌疑了嘛，咱们警方也把他释放了，按理说他不可能是凶手，又为何要杀死金志文。”
包星笑道，“你别忘了，娄鹤翔的母亲还在关押中，他会不会是为了救他妈。”
“不对，他是为了自救！”朱家旭摇了摇头，分析道，“大家还记得当初咱们为什么放掉娄鹤翔吗？”
张顺谷道，“娄鹤翔虽然有嫌疑，去过案发现场，但没有足以给他定罪的证据。更关键的是有金志文的口供。”
“不错，金志文的口供才是关键。”朱家旭继续说道，
“就是因为金志文给娄鹤翔做了无罪证明，娄鹤翔才被咱们给放了。如果金志文一开始说的就是假话，就是在替娄鹤翔作伪证，等到娄鹤翔被放出去之后，他向娄鹤翔讨好好处，但是两个人谈崩了，娄鹤翔就将金志文杀了。”
王霄道，“如果照你这样分析，金志文要卖给钟修远的凶手证据，就应该是他协助娄鹤翔作伪证的事，可这件事一旦被警方知道，金志文也是有罪的。”
朱家旭道，“金志文敢和犯罪分子索要好处，又有什么是他不敢干的，只要还没有结案，金志文再主动来警局自首，他的罪名不会太重，甚至可能是缓刑。从他的角度来看这笔买卖不亏。”
朱家旭说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最终还是要看案件的证据。
曾平望向韩彬，“韩队，既然这个娄鹤翔是涉案人员，在作案时间段内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本身就说明了他的嫌疑，我建议立即实施抓捕。”
韩彬点点头，“曾对，麻烦您申请拘传证。
朱组长，联系市局技术科请他们定位娄鹤翔的手机。
李辉，你继续查看监控，查清娄鹤翔作案离开后的行踪，我怀疑他会掩埋或销毁作案相关证据。
王霄，你带人和我去娄鹤翔家布控。”
“是。”众人应答，开始分头行动。
……
娄鹤翔家。
娄鹤翔正拿着手机玩游戏，一边玩，一边骂。
“草，你呀的怎么这么贱，你呀的一个辅助抢我的野，让老子咋么发育。”
“中路，狗X，别抢我的蓝。”
“射手，红红红，是我的。”
“妹子，老子再也不打野了，什么玩意。”
娄鹤翔虽然嘴上骂骂咧咧，不过还是玩的很起劲，经济不够他就去抢一波队友的小兵，这可比野怪值钱多了。出其不意的情况下，没准还能收一波对面的人头。
“我日，怎么不动了！”娄鹤翔感觉手机卡了，仔细一看是没网了，娄鹤翔望向前面的路由器，发现路由器不亮了，走到一旁打开灯，也没反应。
“操，停电了。不会是傻逼邻居又关错电闸了吧。”
娄鹤翔家的电表在楼道里，电表箱里除了自家电闸还有邻居家的，每次邻居家出远门或擦洗电器都会关错电闸，这让他觉得很无语，邻居看起来也不傻，咋就老干这种蠢事。
娄鹤翔打开门，走到门口就愣住了，楼梯下面都是人，楼梯上面也走下来两个人，娄鹤翔有些懵逼，“我草，这是咋的了，世界末日了。”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娄鹤翔，你还记得我吧。”
“记得，您不是韩队长吗？怎么又来我家了，我还正想找你们问问，啥时候把我妈放了。”
韩彬扬了扬下巴，“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不是，你们到底有啥事呀？”
“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不是也想尽快找到杀死董俞蓓的凶手嘛，这样你妈就能早点被释放了。”
“进来吧。”娄鹤翔转身进了屋子，又停住了脚步，“记得把电闸给我合上。这家伙，你们警察还喜欢玩这一出，敲门不行嘛。害的我又得掉星了。”
包星笑道，“你倒是挺有闲心，警方都到你家门口了，你还有心思玩游戏。”
“我问心无愧呀，你们不是已经把我放了嘛，那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韩彬道，“那我问你，昨晚八点到九点之间，你在哪？”
“在家。”
“有谁能给你作证。”
“韩队长，您又不是不了解我家的情况，我妈被你们抓了，还能有谁？”
“撒谎，昨天晚上八点半你去了金志文家？”
“金志文是什么鬼，我都不认识。”
“不认识你去他家干吗？”
“谁看到我去他家了？”
韩彬拿出手机，点卡一张监控截图，“这张照片是在金志文家电梯里拍到的，是不是你？”
“哈哈，您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是我，穿的跟个熊似的，凭什么说就是我。”
韩彬又换了一张照片，“这是你家小区门口的监控截图，上面显示是前天晚上八点离开的小区，跟去金志文家男子的衣着、背包、体型一模一样。”
娄鹤翔抿了抿嘴唇，“这个小区里的住户多的是，凭什么一定就是我，再说了，也可能是外面的人路过。你们这算什么证据嘛。”
韩彬没说话，走到了玄关的鞋柜旁，拿起一双男式的鞋子询问，“这是谁的鞋子？”
“我的呀，怎么了？”
韩彬拿起鞋子，对着鞋子的底纹研究了起来。
娄鹤翔有些懵逼，“韩队长，您这是干嘛呢，虽然我这鞋子挺漂亮的，但鞋底有啥好看的。您要是真喜欢的话，我送给你也行。”
韩彬放下了鞋子，正色道，“你不不记得，你杀死金志文后，鞋上踩到了血迹，在现场留下了一组血脚印。”
娄鹤翔怒了努嘴，“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韩彬自顾自的说道，“我刚才检查过了，你的鞋子的磨损痕迹和现场留下的脚印十分吻合，我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去过案发现场。”
“呵呵，真是搞笑，啥血脚印，你让我瞅瞅。我这双鞋子宝贝的很，可从来没沾过血。”
“我没说过是这双鞋子，你当时穿的是一双胶底休闲鞋去的现场，那双鞋你很可能处理掉了。但是血脚印却留了下来。”
娄鹤翔哼道，“你也说了，我这双鞋和现场的鞋不同，那能看出什么？”
韩彬道，“每个人的身高、体重不同、走路的姿势不同，踩踏的脚印也不同。鞋穿的时间长了，会因为人的走路特征，留下一些特有的磨损痕迹，从鞋印的痕迹可疑反推出鞋子的磨损痕迹，这叫足迹鉴定。
有了监控视频和血脚印足以证明你去过作案现场，再加上你本身就是涉案人员，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对你进行拘传和搜查。”
“呵呵。”娄鹤翔轻笑了一声，讽刺道，“说了半天，你们不就是要抓我嘛。你们之前放了我，就证明我没有嫌疑，现在你们又来抓我，是不是你们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就想找我来顶。”
韩彬没有理会他的讥讽，只要找到了切实证据，他再狡辩也没用，一挥手，“搜！”


903章  目击者

韩彬一声令下，众人开始分头搜查。
娄鹤翔坐在沙发上，目光望着前面的墙，不知是在想事情，亦或是在发呆。
众人足足搜查了半个小时，将整个屋子翻遍了，依旧没有发现跟金志文被杀案有关的证据，也没有发现娄鹤翔当天所穿的衣物。
娄鹤翔摊了摊手，“韩队长，您看我说过吧，清者自清。”
韩彬神色如常，嫌疑人在犯案后将作案工具带回家的可能性不大，韩彬也破获了不少案件，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抓人前，韩彬就考虑到了这一点，让李辉负责调查娄鹤翔离开金志文家的行踪，就是怀疑他可能会将作案工具处理掉。
在押送娄鹤翔的半途中，韩彬就接待了李辉打来的电话。“韩队，娄鹤翔作案之后没有原路返回，我查看了沿途监控发现他去了民心河附近，很可能将作案工具丢尽了民心河。”
“给我发个地址，我现在就过去。”
……
二十分钟后，韩彬赶到了民心河，这附近比较空旷，风也较大。
李辉迎了上来，“韩队。”
“查的怎么样了？”
“我沿着监控一路追踪，娄鹤翔步行到了民心路和昌盛街口，之后就没了踪迹，我怀疑他应该来过这一片。”
韩彬道，“他就算来过这丢弃作案工具，也肯定会离开，有没有查到他离开的监控，这样可以尽快确定丢弃作案工具的确切地点。”
李辉道，“暂时还没找到。”
韩彬道，“我们在娄鹤翔的家中，没有发现他作案时穿的衣物，说明他不光丢弃了作案工具，也丢弃了衣物，甚至离开的时候可能做过伪装。
你把周围的监控调出来，我看看。”
查看监控前，韩彬已经有了个大致的推测，娄鹤翔丢弃作案工具后可能会直接回家，以此可以推测出大致的时间和他出现的地点，只要有一定的刑侦经验，这并不难。
娄鹤翔最后出现在民心路和昌盛街口是晚上的九点十五分，在民心河丢弃作案工具和衣物，大致有5到30分钟的时间。
韩彬实际考察了一些昌盛街附近的民心河，大致找到了几个娄鹤翔可能出现的地点，在根据路程推测时间，有针对性的查看监控，这样比起盲目的查看监控，能够节省不少的时间。
韩彬的观察力远超普通人，查看的监控的速度也比别人快得多，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找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在民心路和东安街的交叉口，晚上九点四十分左右出现了一名男子，这个男子戴着口罩穿着一件皮夹克，下身是牛仔裤，身上没有背包。
这个男子的打扮跟之前监控视频中娄鹤翔的打扮差距有些大，但或许是因为天气冷，他在路边等车的时候来回走了几步。
韩彬仔细观察了一番，他和娄鹤翔的走路姿势一模一样。
“啪！”韩彬敲下空格键，“就是他了。”
韩彬总结道，“娄鹤翔从民心路和昌盛街附近消失，应该是在附近的民心河丢弃作案工具和衣物，而后步行到东安街口，他应该是准备乘坐出租车回家，作案工具很可能被丢弃在昌盛街和东安街之间的民心河段。”
“李辉，你负责联系相关部门在民心河打捞作案工具。”
“朱组长，你去调查娄鹤翔接下来的行踪。”
“是。”两人分头行动。
韩彬则是返回市公安局，向丁锡峰和冯保国汇报工作，同时，申请打捞手续。
……
在河里打捞作案工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现在已经到了冬天，河水很冷，加大了打捞的难度。
倒是朱家旭那边下午就有了消息。
正如韩彬的猜测，娄鹤翔的确是乘坐一辆出租车离开的，王霄找到了那名出租车司机，请他来警局做笔录。
下午两点钟，司机师傅准时到了玉华分局。
韩彬正好有空，就亲自给他做笔录。
司机师傅看起来四十多岁，手里提这个大水杯，外面穿着一个黑色的羽绒服，笑起来满口黄牙，应该是个老烟枪。
“警察同志好，我叫沈斌龙，是金飞出租车公司的员工，我前天晚上在民心河附近拉过一个乘客。”
韩彬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沈师傅您好，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由我来给你做笔录。”
沈斌龙愣了一些，“这不是玉华分局嘛？您怎么是市局的同志？”
“我们正在调查的案子比较复杂，成了了专案联合调查组，既有市局的同志，也有玉华分局的同事。”
“明白了，您说吧，既然是大案子，那我肯定要参与一份，关键时候咱们不能露怯，不能给出租司机丢脸不是。”
韩彬笑了笑，“那我就先谢谢您了，一会我会询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
“没问题，问吧。”
韩彬整理了一下思绪，“前天晚上九点四十分，您是不是在民心路和东安街口拉过一个男性乘客。”
“对，是拉过一个，听着年纪还不大。”
“您见过他的长相吗？”
“没有，他一直戴着口罩，我对他印象挺深刻的。按理说戴口罩的人都是比较讲究，也比较会照顾自己的人。但他不一样，他那天穿的衣服比较薄，上面就穿了一个黑色皮夹克，冻得跟个孙子似的，说话都打哆嗦。”
这跟韩彬的猜测是一致的，娄鹤翔作案经验不足，考虑的不够充分，没有带太多的衣物，所以扔掉了沾血的衣服后，剩下的衣物肯定会比较单薄，这也是他没在走回家，而是打出租车的原因。
“这个乘客是从什么地方下车的？”
“好像是在国贸小区附近。”
“您看到他进小区了吗？”
沈斌龙摇头，“那倒没有，我放下他就开车走了，没注意。”
国贸小区正是娄鹤翔家的小区，小区门口有个监控，韩彬查看过那个监控，但是一直没有发现娄鹤翔返回那个小区。
娄鹤翔返回国贸小区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左右，那时候小区里应该已经没人了，韩彬猜的对方有可能是翻墙进了院子，这样就可以躲避监控摄像头。
韩彬追问道，“沈师傅，您还记得那个乘客的长相吗？让您看照片能认出来嘛。”
沈斌龙犹豫了一下，摇头，“不行，他当时戴着口罩，而且车里光线较暗，本来就看的不是很清楚，再加上我开车往前看，也不能往后看，认不出来了。”
虽然已经猜到了这种可能，但在场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失望，如果沈斌龙能够指认娄鹤翔，案件的调查会容易很多。
沈斌龙露出好奇的神色，“韩警官，我拉的那小子到底犯什么事了？是不是个很茬子。”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算是吧。”
沈斌龙自嘲道，“都说当警察危险，其实我们出租车司机也挺危险的，至少你们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我这跟人家做一个车里还瞎唠嗑呢。”
韩彬下意识的问，“沈师傅，您的车里有录音设备吗？”
“有呀，我的行车记录仪开着录音呢。”
一听这话，韩彬心中一喜，紧接着又多了一个担忧……


904章  招认

喜的是，如果录下了嫌疑人的声音，经过技术科的声音检测，同样可以确定嫌疑人身份。
担忧的是，这可是出租车的行车记录仪，跟普通的私家车不同。一天至少要开个几百公里，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未必有那么大，现在已经过去了两天的时间，前天晚上的音频很可能已经被覆盖了。
这就像一个饿了几天的人，突然捡到了一份盒饭，但是又发现盒饭可能过期了，能不能吃还不一定。
“沈师傅，你的行车记录仪能保存前天晚上的视频吗？”
沈斌龙想了想，“这我也说不大准，一般这行车记录仪都是发生车祸后立刻查看，这都过了两天了，内存卡够不够用我也说不好。”
韩彬道，“沈师傅，如果方便的话，让我们技术科的同事去检测一下。”
“可以，这都不叫事。我的车就停在院里了。”
韩彬吩咐道，“晓鹏，你叫上技术科的同事，跟着沈师傅走一趟。”
二十分钟后，技术科那边传来了消息，前天晚上的视频的确被覆盖了，暂时无法查看娄鹤翔乘车的视频。
不过，技术科会尝试恢复前天晚上的视频，至于能不能成功，是否会破坏原视频，谁也说不准。
韩彬内心可谓是喜忧参半。
……
接下来两天，韩彬一直关注着民心河打捞队和技术科那边的情况，但进展一直不大。
针对娄鹤翔的审讯，也是迟迟没有进展。
虽然现场发现了娄鹤翔的血鞋印，但娄鹤翔依然抱着一丝侥幸，他觉得警方这是在诓他，他不认为鞋印和指纹一样具有法律效力。
其实，韩彬并没有诓他，鞋印也能作为证据。
但前提是要有省厅刑侦总队的专家出具的足迹鉴定书才行，虽然市公安局和玉华分局的人都知道韩彬是足迹鉴定方面的专家，但是韩彬没有证，在法律层面就不好使。
但想要从刑侦总队获得足迹鉴定书，这个流程是比较长的，至少也要等一周。
没办法，任何事情都要走程序，更何况是人命关天的事。
……
十二月十五号，中午。
民心河岸边。
李辉站在河边，一边啃煎饼，一边看着不远处的民心河。
这两天，天气愈发的冷，打捞工作也很困难，因为民心河早晚温度较低、光线较暗，所以打捞工作在上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之间，其余的时间无法进行打捞作业，这也是迟迟没有找到证据的原因。
这是客观自然原因，也非人力所能改变。
“嘭……”的一声，打捞人员浮出水面，李辉将剩下的煎饼栽进嘴里，一溜小跑的赶了过去。
打捞人员爬上岸边，左手关掉头上的探照灯，摘掉了手上的面罩，右手拿着一个背包。
李辉快步走过去，戴上手套，接过打捞人员的背包，拿在手里仔细查看，跟视频中娄鹤翔背着的包一模一样。
李辉深吸了一口气，将背包打开，里面装着蓝色羽绒服和一个损坏的小型摄像机，已经被摔的不成样子了。
羽绒服的颜色和嫌疑人穿的一样，上面还沾了血迹。
摄像机颜色、品牌、款式和金志文丢失的一样。
“这个混蛋！”李辉骂了一句，背包里有不少小型摄像机的零件，没有发现内存卡。
打捞人员喘了口气，问道，“李组长，这个背包是不是你们要打捞的证据。”
“不错，应该是嫌疑人丢弃的，下面还有没有其他东西？比如说刀子、鞋子一类的。”
韩彬再搜查娄鹤翔家里的时候，没有发现娄鹤翔作案时穿的鞋子，应该是一并处理掉了，还特意叮嘱了李辉，鞋子也是很重要的证据。
“河底的淤泥很厚，这个包还比较容易找，如果是刀子的话，很可能会掉入淤泥里，找起来难度会更大。”
“这样，你先在岸上休息会，然后在找到背包的附近打捞一下，看看还能不能发现其他作案工具。”
“好。”打捞人员应了一声，一旁的工作人员给他擦了擦身上的水，还有人拿着被子和电暖器走了过来。
打捞人员休息了一会，吃了点东西，半个小时后再次下水打捞……
……
翌日上午。
韩彬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后，再次提审娄鹤翔。
玉华分局审讯室。
娄鹤翔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抓了，跟上次一样，依旧是坐在审讯椅上咬右手食指的指甲。
韩彬坐在审讯桌后面，不紧不慢的收拾文件，过了一会才说道，“娄鹤翔，你在这也带了两天了，说说你的想法吧。”
“警察同志，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赶紧放我走吧，我真是清白的。”
“娄鹤翔，自从你这次被抓进来，我已经审问了你两次，但这两次你都不肯招供，事不过三，这次我坐在这里就是有十足的把握。”
“呵呵。”娄鹤翔笑了，“那您说说看，您到底有什么证据，您要真是铁证如山，那我想不认也不行呀。”
“十二月十一日晚上八点，你离开了国贸小区，步行赶到了金志文家，而后进入他家中将他杀死，抢走了金志文的小型摄像机，并且伪造了抢劫杀人的现场。
在杀死金志文的时候，你身上沾了不少的血。为了遮掩身上的血迹，你穿了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还拿走了一件皮夹克。
离开金志文家，你步行去了民心河，将作案工具、小型摄像机、衣物、鞋子都扔进了民心河，然后穿上了黑色的皮夹克，这时候你很冷、还没穿鞋，没办法再走回家，就在东安路口拦了一辆出租车，将你送回了国贸小区。
而后，你翻墙进入了小区里，将黑色的皮夹克扔进了垃圾桶，这才返回了自己家中，所以我们赶到你家后，没有搜出任何跟金志文案件有关的线索。”
娄鹤翔露出紧张的神色，咬着右手食指的指甲，他似乎没想到韩彬会把他的行踪摸得这么清楚。
韩彬继续说道，“我们警方既然敢第二次抓你，就说明我们有了充分的证据。”
韩彬拿出了一张娄鹤翔行凶当晚的照片，“这张照片里，你虽然穿的很严实，但我还是可以用专业的刑侦手段，一眼认出你的身份。”
韩彬又拿出了一张照片，“这是我们从民心河中打捞到的物品，一件带血的蓝色羽绒服，还有一个小型的摄像机，羽绒服上有金志文的血迹，摄像机上有你的指纹，幸好我们打捞的够及时，否则，上面的指纹很可能被水溶解。”
“对了，我们还有一位人证，就是你当晚乘坐的出租车司机，他车里安装了行车记录仪，没拍到你的人，但是却录了你的声音，只要将音频文件拿到技术科做鉴定，足以证明你的身份。
以上的种种证据可以组成一个完整的证据链，你赖不掉的。”
随着韩彬的描述，娄鹤翔额头上已经布满了汗水，脸色也是一片惨白。
韩彬语重心长道，“娄鹤翔，你犯的罪，你应该很清楚，如果你认罪态度好，或许还有活着的希望，如果你一意孤行，警方也一样能给你定罪，只是到时没人能救得了你。”
娄鹤翔脸色变了又变，长叹了一声，无奈道“我没想到自己计划这么严密，还是被你们抓到了！我认了，金志文是我杀的。”


905章  前因后果

“为什么要杀金志文？”
娄鹤翔露出一抹狠色，“因为他该死。”
“说说看，他怎么就该死了。”
“他帮过我，原本我还挺感激的，也愿意给他一些报酬，但他太贪婪了，想要的太多。”
韩彬喝了一口茶水，“娄鹤翔，你想招供，就要摆正态度，别我问一句，你自己答一句，自己主动详细交代和金志文之间的关系。”
娄鹤翔又习惯性的咬着右手食指的指甲。
韩彬换了一个问题，“董俞蓓是不是你杀的？”
娄鹤翔低头不语。
“砰砰！”李辉敲了敲桌子，“干嘛呢，没听到问你话？”
娄鹤翔深吸了一口气，“再问一遍，我没听听。”
“董俞蓓是不是你杀的？”
娄鹤翔点点头。
“说话。”
娄鹤翔点点头，咬牙道，“是，俞蓓是我杀的。”
“你为什么杀她。”
“我承认是我干的，但我不想说。”
“既然承认了为什么不说？”
娄鹤翔捂着头，喊道，“因为我不想回忆，我爱她，我根本没想过杀她。”
“那她怎么死了？”
娄鹤翔抓着头，露出痛苦的神色，“那是一个意外。
我得知她怀孕后，想带她回家照顾，她不肯，我们就发生了争执。我不小心把她推倒了，她就……那是个意外，完全是意外……我从来没想过杀她，从来没有。”
“杀了她之后，你又是怎么做的？”“我当时吓坏了，我整个人都傻了，我恨、我悔、我甚至想过陪她一起去死，我当时还以为她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是不是太傻了。”娄鹤翔又哭又笑，而后露出一抹狠色，
“后来，求生欲还是占了上方，我开始查看周围是否有目击者，结果，我就看到不远处有个男子，正拿着摄像机拍摄，我当时脑袋要炸掉了。”
“接着，我拿起董俞蓓的手机，就走向了那个男子，我知道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我追、他就往山下跑，我越追、他就越跑，我使出了浑身的劲追，我比他年轻，比他跑得快，终究是追上了他。
那个男子就是金志文。
隔着几米的距离，金志文不跑了，他威胁我，再靠近一步，就喊人，告诉所有人，这里有人杀人。
我让他把摄像机给我，我告诉他，只要他把摄像机给我，我就让他离开，否则，我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他同归于尽。”
娄鹤翔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他不肯，他说自己的摄像机很贵，买的时候花了好几万，如果把摄像机给了我，他不就吃亏了嘛。
我让他把摄像机内存卡给我，他还是不肯。我问他想怎么样？他向我要钱，说给他五万块钱，就把内存卡给他，同时，也答应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我当时没有其他办法，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杀死他，就只能同意了。”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追问，“你知不知道金志文和警方接触过？”
“知道。”娄鹤翔叹了一声，“下山后，我冷静了下来，我知道凭我和董俞蓓的关系，就算金志文不去举报我，警方一样会调查我。
所以我就请金志文帮忙，如果警察把我抓走了，就请他帮我作伪证，只要能放我出来，我会再给他一笔钱。
金志文答应了，但条件是再加五万块钱，我当时没办法就答应他了。”
“既然你们已经说好了，你被释放后，又为要杀死了金志文？”
“哼。”娄鹤翔哼了一声，“那老王八蛋变卦了，他跟我要二十万，还说他冒着巨大的风险给我作伪证，如果没有二十万的话就把视频卖给别人。”
娄鹤翔伸出两根手指，“二十万，我从哪弄来那么多钱，我要是有那些钱，董俞蓓当年也就不会跟我分手，也就不会闹出这么多事了。”
“我不想再被警方抓了，我必须拿到那天的视频，就只能把他杀了。”
“你知不知道金志文要把视频卖给谁？”
“知道，他跟我说了，是董俞蓓那个相好的，哼，什么玩意，没一个好东西。”娄鹤翔啐了一口。
韩彬追问道，“你把摄像机的内存卡扔到哪了？”
娄鹤翔瞥了韩彬一眼，“你们没找到。”
“我问你什么，回答什么。不该问的别问。”
“我用砖头砸烂，也一块扔进河里了。”娄鹤翔耸了耸肩膀。
“你怎么杀死金志文的？”
“用刀捅死的。”
“捅了几刀？”
“六七刀吧。”
“描述一下具体的位置。”
“第一刀是捅在了前面，胸口和肚子的位置，然后他就倒在了床上，我又捅了五六刀，怕他出声，还在他嘴里堵了个毛巾，他身上到处都是血，我看着刀刃也卷了，就没有再捅，估计也不行了。”娄鹤翔摸了摸下巴，继续回忆，
“然后，我就把他家弄乱，伪装成抢劫的现场，拿着摄像机我就跑了，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身上沾了大量的血迹，我就拿了金志文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和一个皮夹克，可惜忘了拿他一双鞋。”
“你杀死金志文用的刀呢？”
“也扔进民心河了。”
“刀是什么样的？“
“就是小刀子，也就是二十多厘米长吧。”
“你和金志文是怎么保持联系的？”
“为了不被警方发现，我们都是见面联系的。”
“除了五华山外，你们还在哪见过面？”
“都是在玉华区一些比较偏僻的地方，我也说不上名字。”
韩彬画了个重点标记，“你母亲知不知道这件事？”
娄鹤翔摇了摇头，“我怕她担心，没敢告诉她。”
韩彬查看了一下笔录重点，问道，“你杀死董俞蓓之后，还做过其他的事吗？”
娄鹤翔摇头，“没有。”
韩彬一挑眉，“董俞蓓随身带着的包，你有没有拿走？”
“没有。”
韩彬试探道，“那为什么警方在她尸体旁，没有看到她的背包？”
“没准被其他路过的人拿走了，现在见财起意的人还少嘛。”
“你有没有脱过董俞蓓的衣服？”
“没有，她都已经死了，我还做那种事情干嘛？”
“可警方发现她的时候，她身上没有穿任何衣物？”
娄鹤翔脸色变的有些难看，“难道……我走之后，还有人接触过她的尸体，不会是某个变态做的吧。”
“除了金志文外，你有没有在案发现场见过其他人？”
“没有。”
“你再想想。”
娄鹤翔用力的敲着审讯椅，“我说了，我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
看到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韩彬不想刺激到他，“行，今天的审讯就先到这吧。”
娄鹤翔没有回话，望着审讯室屋顶发呆。
出了审讯室后，一旁的李辉说道，“啧啧，这小子总算是招了，再也不用去民心河边吃风了。”
包星更了解董俞蓓被杀案，说道，“韩队，按照娄鹤翔的说法，他杀死董俞蓓后就发现金志文再拍他，随后他就去追赶金志文了，根本没时间脱掉董俞蓓的衣服，再将她的衣服和包掩埋起来。
会不会还有其他人去过现场？”
韩彬也在考虑这一点，按理说娄鹤翔已经招供了，也没有再撒谎的必要。
但他描述的作案经过，确实和案发现场有些不同。
要么是他在撒谎，要么是这期间又发生了其他的事。
李辉脑洞大开，“会不会娄鹤翔离开后，有人对尸体做了不可描述的事？”


906章  一波三折

下午两点，韩彬将众人召集到会议室，将审讯的结果告诉了大家。
听到娄鹤翔招认了，众人显得都很高兴。
辛苦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回报。
等众人的兴奋劲下去后，韩彬又说出了审讯的疑点，娄鹤翔供述的作案方式和案发现场的情况不吻合。
曾平是最早看过审讯记录的人，韩彬也给他提过这个问题，对此他也有过一番思考，说道，“从已知的线索和证据推断，董俞蓓被害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而报案人发现尸体的时间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这期间过去了十五个小时，有人接触过尸体也很正常。
我们可以称之为案件的第四人。
至于这个人接触尸体的目的，我觉得可以根据凶手的作案方式和案发现场的差异去分析，根据娄鹤翔的供述，他承认将受害人推倒致其死亡，但是只承认拿走了手机，既没有脱掉死者衣物，也没有拿走死者的包。”
曾平起身，走到白板平，写下了衣物和背包两个词，“我觉得，这两个词是重点，也是案件的第四人接触尸体的原因。”
李辉附和道，“我赞同曾队的分析，我见过一些喜欢贪小便宜的人，别说是大活人了，地上看到一毛钱他也会捡起来。
真要见到董俞蓓躺在地上，身边还放着一个包，那种人肯定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如果是女人，或许只会求财。
如果是男人的话，没准还会财se兼收，从现场的情况来看，我更倾向于第二种。”
田丽皱了皱眉，提醒道，“董俞蓓当时不是已经死了吗？那个所谓的第四人还怎么劫se，一般人有这么大胆子嘛。”
“嘿嘿。”包星嘿嘿一笑，“这个还真不好说，我们以前办过一个案子跟这个情况很类似，女受害人被人杀死不久，就被另外一个男子侮ru了，幸好韩队及时发现，否则案件的调查都会陷入混乱。”
李辉顺势问道，“那个人是怎么抓到的？”
包星道，“他是那里的保安，也是报案人。”
李辉砸吧了砸吧嘴，“啧啧，还真够讽刺的。”
赵明问道，“那董俞蓓被杀案的报案人，有没有这种嫌疑？”
朱家旭答道，“可能性不大，他发现尸体的时候，董俞蓓都死了十几个小时了，尸体早就僵硬了。”
赵明追问，“那会不会是见财起意？”
曾平提议，“韩队，我建议把报案人找来，再请他做个笔录，看看是否遗漏了什么线索？”
“可以。”
……
会后，韩彬带着包星返回市局，准备当面向丁锡峰汇报情况。
韩彬准备先回一趟办公室，习惯性的就去了一组办公室。
进了门，发现自己的桌子空了，才想到自己搬到了中队长办公室。
一组办公室只有黄倩倩一个人在，看到韩彬和包星两人回来，她显得很高兴，“诶呀，你们可算回来了，这两天就我一个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马上结案了，到时候就有人跟你说话了。”韩彬说完，正准备离开的时候，被黄倩倩叫住了。
“韩队，娄月楠吆喝着要见您。”
韩彬道，“她又有什么事？”
“她得知自己的儿子被释放了，要求警方也释放她，还说自己没有杀人，自己知道错了，以后不敢撒谎了。”
“娄月楠。”韩彬嘀咕了一句，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看到韩彬愣住了，一旁的包星关心道，“韩队，您怎么了？”
“额……”韩彬回过神，对着包星吩咐道，“你去把娄月楠带到第三审讯室。”
包星有些意外，“韩队，您不是要跟大队长汇报吗？”
韩彬摸了摸下巴，“我总觉得，娄月楠应该还知道一些情况，再审审她。”
包星迟疑了一些，金志文死的时候，娄月楠一直被关在公安局，两者之间应该没有关系，他虽然有些纳闷，还是按照吩咐去提审娄月楠。
……
第三审讯室。
娄月楠坐在审讯椅上，屋子里的光线较为昏暗，她的眼中却透发出一丝光芒。
“咯吱……”一声门响，韩彬和包星两人进了审讯室。
韩彬左手拿着资料，右手拿着茶杯，走的很慢，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
娄月楠身体往前靠了靠，迫不及待的说道，“韩队长，您终于来了。我早就想见您了。”
韩彬笑了笑，“你找我有什么事？”
娄月楠抿着嘴，脸上露出懊悔的神色，“我……我想跟您道歉。”
“呵呵，你跟我道什么歉，我活得好好的，你应该跟死去的董俞蓓道歉，你不是把她杀了吗？”
“我没杀她，我撒了谎，我欺骗了您。我现在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
韩彬盯着对方，看了好一会，似乎要把她看透一般，“晚了，都已经定罪了，你既然认了，那就是认了。”
“韩队长，您别吓唬我，我知道自己错了，不该欺骗您。但我也是没办法，我之前还以为我儿子是凶手，所以才主动替他顶罪，既然他已经被警方放了，我也就没必要再瞒下去了。
我不该骗警方，我不该提供假口供，你们怎么罚我都认了，但我真的没杀人，你们不能把杀人的罪名安在我身上呀。”
“你没杀董俞蓓？”
娄月楠摇头，“我连五华山都没去过，我怎么杀她？”
“那你觉得是谁杀了董俞蓓？”
娄月楠一脸真挚的说，“我不知道。你们去我家的时候，我才知道董俞蓓死了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谁杀了她。
那个女人私生活很乱的，没准是去勾引其他的男人，被哪些男人的老婆给杀了。”
韩彬正色道，“我再问你一遍？董俞蓓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
“真话？”
娄月楠伸出三根手指，“我对天发誓，董俞蓓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好。”韩彬站起身，走到了审讯桌前，“你认识金志文吗？”
“谁？您说谁？”
“金志文。”
“不认识。”
“这次没骗我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韩彬摸了摸鼻子，话锋一转，“其实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要放你离开的。我们已经抓到了杀死董俞蓓的凶手？
娄月楠愣了一些，露出好奇之色，“凶手是谁？”
韩彬扬了扬下巴，“你猜猜？”
“我跟那个女人也不熟，我不知道。”
韩彬一字一句道，“娄鹤翔。”
娄月楠脸色大变，“韩队长，您别骗我了，我都听说了，鹤翔前几天已经被无罪释放了。他不是凶手。”
“上次之所以放了娄鹤翔，是因为金志文给他作伪证，但事后两人因为好处费发生了矛盾，警方发现了他们有利益往来，金志文的证词也就无效了。”韩彬摊了摊手，继续说道，“今天上午经过突击审讯，娄鹤翔已经招认了杀害董俞蓓的事实。”
娄月楠摇头，“不不……这不是真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韩彬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审讯娄鹤翔的视频。
娄鹤翔坐在审讯椅上。
“董俞蓓是不是你杀的？”
娄鹤翔点点头。
“说话。”
娄鹤翔点点头，咬牙道，“是，俞蓓是我杀的。”
韩彬关掉了手机，对着娄月楠说道，“我没骗你吧。”
“假的！”娄月楠带着哭腔，用手指着手机，“他撒谎，我才是凶手。
董俞蓓是我杀的！”


907章  真凶

韩彬哼了一声，“又来了，上次你就撒谎，说董俞蓓是你杀的，但你交代的情况跟案发现场根本就不吻合，纯属跟警方捣乱。
现在一听娄鹤翔是凶手，你又改口说自己是凶手，你是当我们警方傻，还是以为我们没记性。”
娄月楠叹了一声，“这次我一定好好交代，我不会再捣乱了。”
韩彬回到办公桌后面，坐在自己的椅子上，“行呀，那你就说吧，我听着。”
娄月楠沉吟了好一会，“董俞蓓是我杀的，真是我杀的。
那天，我儿子说要出门，一开始我还挺高兴，一个男的天天在家里蹲着算什么事，但他没有直接出门，而是洗了个澡、好好的打扮了一下，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平常让他出个门都难，什么事突然间让他有了这么大的动力。
我猜到了，他很可能是见那个女人。我就假装先出门，租了一辆车在路边等着，等他开车出来的时候，一路跟踪。”
娄月楠靠在审讯椅上，露出一抹苦笑，“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那个小子会察觉到，结果他一路上都沉浸在欣喜激动中，根本就没有注意后面有人跟踪，我也跟着上了五华山，当我看到果然是那个女人的时候，我气坏了。
但……我忍了，我如果就这么出现，我儿子会更加尴尬，事情也不会顺利的解决。不过，后面发生的事让我忍无可忍，我儿子居然跪在了那个女人面前，我气炸了，我当时差点就冲上去狠狠的抽那个女人。
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这样没用，我当着儿子的面打那个女人，儿子会越心疼她。后来我儿子一个人下山了，我终于等到机会了，我走到那个女人面前质问她，为什么联又联系我儿子。
那个女人看到我显得很慌张，想要躲开我下山，但是被我拦住了。不得已之下，她才告诉我怀孕的事，还让我看了她的孕检单，孕检单上写着孩子已经四个多月了，但她的身形根本不像四个多月的，我是女人，我知道她在骗我儿子。
但我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我让她离开我儿子，她居然还说是我儿子缠着她，还说我要是有本事，就自己看住儿子。”
娄月楠咬着牙，紧紧的握着拳头，“我生气了，就跟她扭打在一起，不知怎么的推了她一些，她就倒在了地上，脑袋磕破了，我没想到她就这么死了。”
韩彬打断她，“我记得你上次说过，你是用刀捅死董俞蓓的。”
“那是我瞎说的，我怕你们怀疑我儿子，所以就主动承认我杀了董俞蓓，但是又怕你们真的怀疑我，说的那些情况跟现场根本就不符合。”
韩彬继续问道，“董俞蓓死后，你又做了一些什么？”
娄月楠露出回忆之色，“一开始我想拿走她的包，让她的死看起来像是抢劫，我就在远处挖了一个坑，准备将那个包埋起来。等挖好后，我回到董俞蓓身边拿包，鬼使神差的多了一个想法，我把董俞蓓的衣服脱了，跟那个包一起埋了起来。”
韩彬反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伪造成强健现场，这样警察就不会怀疑是一个女人杀了她，我就能脱罪了。”娄月楠叹了一声，“但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等我把一起都收拾好，却发现远处有一个男子正拿着摄像机拍摄，我吓傻了，整个人都虚脱了，以为自己要完了。”
娄月楠擦了擦脸上的眼泪，“那个人就是金志文，他看到我是一个女人，也并不是很害怕我，反而走了过来。那时候我回过神来，我知道不能让他报警，我求他放过我，我愿意花钱买他拍摄的视频。”
说完之后，娄月楠仿佛泄气了一般，“事情就是这样，接下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董俞蓓的手机呢？”
“被我扔到山上了。”
“你还能找到吗？”
“应该可以，我埋起来了，还记得大概的位置。”
“金志文为何会替娄鹤翔作伪证？”
“是我告诉他的，鹤翔和董俞蓓关系密切，我知道警方一定会怀疑鹤翔，所以我就提前告诉金志文，如果我儿子被警方抓了，请他帮我儿子作证。那不是伪证，那是真的，我儿子没杀人，杀人的是我。”
“你和金志文之间一直有联系？”
“是的。”
“你们是通过什么方式联系的？”
“电子邮件，189的电子邮件，他说这个邮件不常用，警方也不会怀疑。我都是使用网吧的电脑和他联系，这样更安全一些。”
韩彬问道，“邮箱里都有什么内容？”
“有我们两个谈话的内容，还有他发来的一段视频，视频上的内容是我在脱董俞蓓的衣服。他想要用这段视频威胁我，让我出高价购买。这个混蛋贪得无厌，我早知道……就该把他一起杀了。”
“你有没有告诉娄鹤翔，你杀死董俞蓓的真相？”
娄月楠点点头，“我说了，我告诉他董俞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也说了失手杀死了董俞蓓的事，但是没有告诉他具体的作案过程。
他不知道我脱光了董俞蓓衣服的事，他是个傻孩子，也是个好孩子。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替我顶罪。”
“你之前说，你租了一辆车跟踪娄鹤翔，那是什么车，车牌号多少？”
“是一辆出租车，我记不住车牌号，但我当时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到了司机的名字叫黄伟清。”
“你是怎么离开五华山的？”
“也是打了一辆出租车。”
“车牌号呢？”
“记不住，我不小心杀了人，整个脑子都是乱的，对于那个车的情况，我一点印象都没了。”娄月楠用力的抓了抓头，“韩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案发现场了。凶手是我，求你们放了我儿子吧。”
韩彬合上笔记本，“你说的情况我们会进行核实，我们会带你去指认现场，到时候需要你找到董俞蓓的手机。”
“没问题，我会配合你们的。”娄月楠点点头，哽咽道，“韩队长，我想见见我儿子，可以吗？”
“这个要看他个人意愿，如果娄鹤翔也愿意见你，我会尽量促成这件事。”
审讯完后，韩彬离开了审讯室，心里多少有些压抑。
他很清楚，娄月楠之所以会主动承认罪名，是不想自己的儿子帮她顶罪，这种结案方式总归让人有些别扭。
包星也忍不住感慨，“真没想到，案子的真相会是这样，娄月楠居然真的是凶手。我之前一直以为她是在瞎胡闹，原来咱们早就抓到了杀死董俞蓓的凶手，而咱们自己竟然不知道。”
说到这，包星一条大拇指，“韩队，还说您英明，咬死了娄月楠不肯释放，否则还真让这个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了。”
韩彬摇头失笑，他也是乱棍打死老师傅，一开始他也没想到娄月楠会是凶手，之所以关着娄月楠完全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挠警方调查。
谁知道居然歪打正着，把案件的真凶一直关在市公安局。


908章  转正

以韩彬的经验来看，娄月楠这一次没有撒谎，因为她描述的作案方式和案发现场一模一样，要比娄鹤翔准确、详细的多。
但鉴于娄月楠有一次撒谎的经历，保险起见韩彬决定还是先指认现场，找到董俞蓓丢失的手机。
翌日上午，韩彬亲自押着娄月楠去五华山，一夜之她仿佛苍老了许多，走起路来也有些蹒跚，为了加快速度，韩彬让两个人架着她上山。
这种情况韩彬也见多了，很多嫌犯刚进警局的时候表现的无所畏惧，真正被定罪之后又是另一番情景，很多嫌犯都是被搀着指认现场的，不是因为警方虐待他们，而是吓得腿肚子发软。
在一群警察的看押下浩浩荡荡的去指认现场，这种情况没几个嫌犯不发憷。
在警方的带领下，娄月楠先去了案发现场，她准确的指认出董俞蓓被害的地点，以及埋放董俞蓓衣物和背包的地方，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说明她曾经到过现场。
在警方的督促下，娄月楠开始寻找董俞蓓的手机，因为没有明显的参照物，娄月楠一开始也看不准确切的地点，寻找了大概一个小时，终于找到了埋藏手机的地点。
这个证据无疑是新的突破，包括警方在内没人知道董俞蓓的手机藏在哪，进一步确认娄月楠凶手的身份，证据链也愈发的充分。
……
下午，市公安局会议室召开了五华山专案会议。
冯保国和丁锡峰两位市局的领导也参加了会议。
韩彬在会议上发言，将案件的经过描述了一遍，同时，也增加了一些新的证据。
根据娄月楠的交代，她曾经跟踪娄鹤翔去过五华山，为了确认这一点，朱家旭找到了那名出租车司机，并且从他口中得到了证实。
第二条证据，按照娄月楠的说法，她和金志文是通过电子邮件联系的，王霄找到了两人通信的电子邮件，里面有两人的对话记录，还有一段娄月楠作案的视频，虽然视频不全，但足以证明娄月楠就是杀害董俞蓓的凶手。
众多线索汇聚，五华山专案的证据链完善了，案件正式进入了结案阶段……
……
12月19号上午。
早上，韩彬踏着点赶到了市公安局，案件已经进入了结案阶段，韩彬这位代理中队长也清闲了下来，能逃会懒，他肯定不会早到一分。
昨晚睡得晚，韩彬早上也起得晚了，早餐都没顾得上吃，在路上买了点吃的，带到办公室躲着吃。
反正他现在有了独立的办公室，也不怕影响不好。
虽然搬到中队长办公室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这段时间一直在调查五华山专案，工作忙、压力大，一直没有机会享受独立办公室的好处。
今天总算是闲下来了，韩彬可以躲在办公室里，自由的打发时间。
签完了几分文件，浏览了一些市局的内网，他也就没什么事了，泡了一壶茶，一边喝茶，一边玩手机，坐着看累了，就躺在沙发上休息会。
韩彬躺在沙发上，拍着沙发垫子，“难怪大家都想当领导，光是一间独立办公室就提升了工作质量。”
韩彬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饭点。
韩彬溜达着去了食堂，吃过午饭，又回办公室睡午觉了。
下午三点钟，韩彬端着茶杯去了一组办公室，查看结案的进展。
看到韩彬来了，队员们放下了手头的工作，纷纷打招呼。
包星笑着说道，“韩队，虽然您的办公室只隔着几步道，但您这一搬走我就觉得心里空唠唠的，今天见到您感觉特别亲切。”
黄倩倩附和道，“还真是，我说今天来了，总觉得缺点什么，现在才醒悟过来，原来办公室里少了韩队。”
韩彬指着黄倩倩笑道，“这充分说明你太忽视我了，都过了大半天了，还没想起我来。”
李琴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韩队，我这有个文件需要您签字。”
韩彬接过文件，浏览了一下内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韩彬叮嘱道，“有什么问题，你们和玉华分局那边多沟通，卷宗笔录一定不要出现漏洞。”
“是。”众人应了一声。
一个人在办公室呆久了，韩彬也有些无聊，就待在一组办公室跟大家聊天，聊着聊着就说起了案件。
江扬有些好奇道，“韩队，在玉华分局的时候，娄鹤翔明明已经招认了，大家都以为他是杀死董俞蓓的凶手，您怎么就怀疑到娄月楠身上了？”
对于这个问题，不光是江扬，在场的人都有些好奇。
韩彬回忆了一下，“我记得当时娄鹤翔描述的作案经过和案发现场有些出入，针对这个情况大家也各抒己见，普遍都认为有第四人接触过现场，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
后来，我又想到了娄月楠，娄月楠也承认过自己是凶手，但是她描述的作案经过和案发现场差别很大，当时大家都以为娄月楠在撒谎。
当时我就顺势分析，娄鹤翔会不会也在撒谎，他会不会也不是真凶。”
说到这，韩彬站起身，走到白板平画了两个圈，“但这就涉及到了两个问题，第一问题娄鹤翔为何要撒谎，第二个问题，娄鹤翔为何要杀死金志文？
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金志文的确有真正凶手的犯罪证据，娄鹤翔去杀死金志文就是为了销毁证据。目的就是为了保护真正的凶手。
接下来的结论就很明显了，只有一个人值得他这么做，他的母亲娄月楠。”
其实，当时韩彬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是觉得这是一种可能，而这种可能恰恰推理的通，索性就去见娄月楠一面，没想到还真被他猜对了。
听到韩彬的话，众人都露出了恍然之色，很多人都陷入了一个误区，觉得儿子是嫌疑人的情况下，母亲主动承认自己是凶手，一般都是为了替儿子定罪，当然，一定程度上也是受到了影视剧的影响。
这个案子恰恰相反，娄月楠的确是凶手，她第一次承认招供并不是真心的，故意描述了与现场不符合的作案模式，反而让警方排除了她的嫌疑。
“咯吱……”一声门响，丁锡峰从外面走了进来。
“呦呵，挺热闹呀，都聊什么了。”
“大队长。”
“大队长，您来了。”众人纷纷打招呼。
丁锡峰拉了把椅子坐下，“我刚开完会，顺路过来看看你们，这次的案子办的不错，值得表扬。”
董俞蓓被杀属于一尸两命，如果不能及时破案，会造成很恶劣的影响。
丁锡峰望向韩彬，笑道，“尤其是韩队长，五华山专案能够成功告破，你的功劳有目共睹，市局领导对你的领导能力很满意，也相信你有能力带领好二中队。”
韩彬正色道，“谢谢大队长和各位领导的信任。”
丁锡峰摆了摆手，“别急，我的话还没说完。你的办案能力毋庸置疑，这次你作为二中队队长独力侦办案件，证明了你的领导能力。组织上决定给你转正，正式任命你为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中队长。”


909章  月有阴晴圆缺

这个消息对众人来说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之前，韩彬就和丁锡峰谈过，如果自己接任了中队长的职务，一旦马景波伤势痊愈会如何安排。
当时的情况韩彬记得很清楚。丁锡峰点了一根烟，不以为意的说道，“老马暂时不会回市局了，应该会调到区分局任大队长。”
当时韩彬还有些不理解，马景波为何要调到区分局，但是也不好多问。
等回到家才想明白，市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位只有一个，现在由一中队队长陶博兼任。马景波在市局已经没有了上升渠道，还不如调到区分局任刑侦大队大队长。
虽然从市局调到区分局看似降了一级，但职务和级别却是高了，实打实的管理一个刑侦大队，更重要的是他在市局有人脉，只要干的足够好，未必没有直接升任市局刑侦大队大队长的机会。
从某种角度而言，这对于马景波也是一个机会，如果他一直呆在市局，那么就会被陶博这个副大队长压的死死的，哪怕丁锡峰不再兼任大队长的职务，他也无法越过陶博这个副大队长直接升任。
但现在不一样了，马景波调到区分局任大队长，只要干得好，还是有机会跟陶博竞争的，这对于马景波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
听到韩彬转正了，众人都起哄让他请客，韩彬之前当上代理中队长的时候已经请客了，这次自然是不肯。
找了个借口就跟丁锡峰溜出了办公室。
出了一组办公室，韩彬将丁锡峰请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亲自给他泡了一壶茶水。
韩彬先给丁锡峰倒上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大队长，这是从我爸那弄的茶，您尝尝味道怎么样？”
丁锡峰笑了笑，“从韩所那淘来的肯定差不了。”
丁锡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味道很正。”
“我这还有不少，一会给您拿点。”
一点茶叶，丁锡峰也没矫情，说道，“说吧，你请我过来有啥事？”
“大队长，我现在升任中队长了，也不能老待在一组，您看一组以后由谁负责？”
丁锡峰又啜了一口茶，“你觉得呢？”
韩彬想了想，说道，“我来二中队有段时间了，但是肯定没有您了解二中队。这件事还是您拿主意吧，我没意见。”
丁锡峰点点头，沉吟了片刻后，“您觉得王霄怎么样？”
韩彬道，“他的刑侦技能和组织能力都不错，是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丁锡峰道，“我会向冯局推荐他，到时候你也写份推荐信。”
“是。”韩彬应了一声，仿佛想起来什么，“大队长，我升职了，包星也快调走了，到时候一组的人手肯定不够，是不是再给我们配两个人。”
“可以，我会去跟人事科那边说。”
……
两个人谈完后，韩彬刚将丁锡峰送出房间，就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恭喜，警员577533连续侦破三起刑事案件。”
微表情分析：熟练度:+12
观察力：熟练度+10
足迹鉴定：熟练度+12
功勋值奖43励点。
“警员577533晋升为中队长，奖励技能大礼包一份。”
技能：犯罪心理侧写
等级：高级
作用：通过观察嫌疑人的行为和心理，分析推测出嫌疑人的特征。
（注，本技能需要过人的观察力辅助。）
韩彬今天不仅转正了，还学会了新的技能，心情不错。
这段时间以来都是王婷照顾他，现在二中队没有要紧的案子，韩彬也闲下来了，晚上带着王婷一起出去吃饭。
韩彬选了一家西餐厅创意菜，餐厅的风格比较浪漫，菜品也很新颖。
开胃小菜是干贝松露卷，菜品呈金黄色，外面裹了面包糠，一看表皮就知道非常酥脆。内馅儿饱满，软糯，很不错的开胃小食。
第二道是青口沙拉，沙拉的摆盘很漂亮、五颜六色，有黄瓜、西红柿、生菜、胡萝卜等，没有放沙拉酱，十分清口。
第三道是焗烤黑椒饭，里面的食材很丰富，有虾仁、香菇、牛肉丁、扇贝、柿子椒、洋葱、黑胡椒等。
第四道是意大利烤羊腿，第一口吃下去外焦里嫩，第二口，则会更多的体会到羊肉的鲜香。烧烤的方式跟国内不同，味道也与众不同。
第五道是香烤三文鱼，配菜有芦笋、小番茄、口蘑，摆盘很漂亮，鱼肉新鲜滑嫩，上面撒上了百里香和松子碎。
最后一道菜是甜点，比较常见的黑森林，中规中矩，比较适合喜欢巧克力口味的人。
在外面吃饭的好处就是吃完饭不用收拾，韩彬一直觉得洗碗刷盘子要比做饭更麻烦，吃饱喝足了就想坐着休息。
回到家时间还早，韩彬提议下围棋，王婷对围棋兴趣不大，不过她清楚韩彬要下围棋的原因，自然不会扫了对方的兴致。
两人连下了两盘，韩彬都赢了。
不得不说，韩彬的围棋技能增长的很快。
王婷连输了两盘，心里也有些小不服气，又提议跟韩彬下了第三盘，也不知是韩彬放水，还是王婷认真了，这次两人以和棋告终。
……
数日后，雪城农家菜。
这是一家主打农家菜的餐馆，桌子中间是两口大锅，一口大锅是五花肉炖鱼，配菜有白玉菇、豆皮、宽粉。
另一口锅里有排骨炖大鹅，有白菜、干豆角、粉条、香菇、豆腐等配菜。大锅周围还摆放着几盘凉菜和炒菜。
冬天很适合围坐在大锅旁吃饭，越吃越暖和。
市刑侦队二中队的人围坐在四周，今天的主角既不是韩彬也不是王霄，而是包星。
今天这顿饭算是包星的送行宴。
五华山专案的卷宗和结案手续已经整理完，包星要调任到省厅刑侦总队工作。
对于包星的调动，在场的人为他高兴的同时，也有几分羡慕。
想要从市局调到省厅绝非一件容易的事，就拿马景波来说，当陶博成为副大队长的时候，就已经卡死了他的晋升途径，他只能去下一级的区分局曲线升职。
如果是在省厅的话，根本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省厅的级别更高，升职的空间也更大，但市局和省厅是不同的编制，两者之间有一条鸿沟，一般的警员一辈子也很难跨过。
韩彬的熟人里面，除了郑凯旋之外，包星是第二个调任省厅的。
来之前，韩彬已经跟领导申请了，今天可以破例喝酒。
今天，包星的情绪有些激动，喝了不少的酒，看得出来他有些不舍。
包星端起酒杯，“韩队，还有各位同事，谢谢你们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我的照顾，我这个人有很多的不足，也谢谢你们的包容，啥也不说了，我敬你们一杯，都在酒里了。”
包星一饮而尽。
韩彬等人也举起酒杯干了一杯。
韩彬笑道，“包星，调到省厅工作是好事，高兴点，以后咱们又不是不见面了。没准我们哪天去泉城玩，还得找你。”
王霄跟着打趣道，“是呀，到时候你就是省厅领导了，可别装不认识我们。”
包星也笑了，“哪能呢，到时候我包吃包住，一定把大家陪好了。”
韩彬端起酒杯，“来包星，我也敬你一杯，祝你前程似锦，在新的岗位做出一番成绩，琴岛市刑侦大队永远是你的家，什么时候想家了就回来看看，我们都欢迎你。”
包星红着眼，端起酒杯，“谢谢韩队，倩倩，还有大家，我一定会回来看你们的，我干了……”


910  拜访

包星走了。
整个二中队都冷清了很多。
包星是个活泼的性子、爱说、爱闹，有时还有些没大没小让人觉得烦，但真没了他，反而让人有些不习惯。
尤其是二中队一组现在只剩下黄倩倩、王霄、江扬、李琴四个人，有时候半天也说不了一句话。
不知是不是因为包星走了，黄倩倩这些天情绪也有些低落。
韩彬也感觉到了一组的气氛有些沉闷，经常会来一组转转，增加点人气。
现在二中队一共有十名队员，其中一组有四人分别是王霄、江扬、李琴、黄倩倩。
二组有六名队员，分别是朱家旭、张顺谷、何英生、赵明、冯娜、齐尚海。
韩彬找来了朱家旭，跟他商量了一些，先将赵明调到二中队一组，等人事科那边安排了新人，两个组再各增加一名队员。
一组短时间内少了两个人，查案都有些捉襟见肘，这属于队内的正常调动，韩彬已经开口了，朱家旭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工作的事情暂告一段落，韩彬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双休，这个月他还没有好好休息过。
周六，韩彬睡了个自然醒，家里就他一个人，王婷去父母那边了。
韩彬一觉睡到了九点，解乏又解累。
起床后，韩彬简单的洗漱，煮了点冻饺子吃，这饺子是王慧芳包的，她知道儿子工作忙，有时候不想做饭，就多包了一些饺子，想吃的时候就煮一盘，既方便、又实惠，比外面卖的干净的，吃着心里踏实。
韩彬煮好了饺子，坐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饺子，悠闲得很。
韩彬最大的希望就是每周能享受一个双休假日，好好的放松一下，缓解工作中的疲惫。
就目前来说这还是一个奢望，一旦有了棘手案件，别说休息了，有时候睡觉都顾不上。
早上十点钟，韩彬收拾了一下，买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提上了两瓶好酒，开车赶去王婷家。
上次去王婷家拜访，她的父亲王延喝多了，没能跟韩彬下围棋，王延总觉得耿耿于怀，一直让韩彬有时间再去家里玩。
趁着这次休息，韩彬准备再去一次，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学习围棋，总得学以致用。
这次韩彬可谓是轻车熟路，很顺利的赶到了王婷家，王婷的父母和钟点工陈阿姨也在。
韩彬跟三人打过招呼后，就被王延拉到露台上下围棋。
露台跟上次不同，多了一个塑料做的小暖棚，暖棚是长方形的，大概十平米见方，虽然不大，但是喝个茶、下个棋绰绰有余，也算是王延的一个私人空间。
刚开始跟王延下棋，韩彬多少有些紧张，他自家事自家知道，他就是个半吊子，他以前根本不会下围棋，根本属于临时抱佛脚，虽然懂规则、会下了，但水平根本谈不上。
韩彬和王延下的第一盘围棋，很快被对方吃了一大片的子，杀了个片甲不留，韩彬只得认输。
第二局韩彬吸取了教训，倒是和王延有来有往的下了起来，但还是因为经验不足被王延围死了。
第三局两人下到一半，韩彬棋局落入了下风，已经显现了败势，就在此时王婷赶来救场，“老王，韩彬吃饭了。”
“等会，下了这一局。”王延倒是不嫌韩彬水平次，在他看来只要认真下棋的就是好对手，水平次可以慢慢练习，谁都是从生手过来的，关键是态度。
就像王婷一样，王延很早就教会她下围棋了，但她就是不感兴趣，这么多年了围棋水平也没有进展。
王婷插着腰，狐假虎威道，“吃完饭再继续下，要不然我妈该生气了。”
王婷这番话还是很有用的，王延放下了手里的旗子，“走吧韩彬，咱们先去吃饭，等吃完再继续。”
韩彬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下围棋是个技术活，脑力劳动也很累。
今天的饭菜依旧很丰盛，有鲫鱼炖豆腐、兔肉烧青豆、羊肉白菜炖粉条、韭菜炒花胗、塌锅豆腐、鲍鱼焖鸡。
这些菜并不常见，光是看品相、闻香味就让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咽口水。
王婷的母亲宋敏招呼道，“韩彬，动筷子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韩彬应了一声，他知道王婷喜欢吃鱼，先给她夹了一块鱼肉。
虽然是在自己家，但看到韩彬主动给女儿夹菜，王延和宋敏还是相视一笑，他们就这一个女儿，唯一的期盼就是她能开心快乐。
不得不说，这顿饭很合韩彬的口味，鲫鱼肉嫩，汤汁鲜美，豆腐也很入味，韭菜炒花胗很有嚼劲，韩彬最喜欢的还是兔肉烧青豆，这道菜他还是头一次吃，却是难得的美味。
王延没有提喝酒的事，估计是被老婆提前做了工作，韩彬自然不会去主动提。
饭后，韩彬想帮着收拾餐具，不过被宋敏赶了出去。
王延叫上韩彬喝茶，休息了一会，又拉着韩彬去露台下围棋。
以前听王婷说她爸喜欢下围棋，韩彬只以为是个兴趣，今天才见识到他有多喜欢，两人坐在暖棚里一边喝茶一边下围棋，足足呆了一下午的时间。
韩彬第一次和高水平的人下棋，跟着王延学习了不少东西，王延也有心教他，会告诉他一些下围棋的技巧和小窍门，虽然仅仅是一下午，韩彬感觉自己棋艺大涨，受益匪浅。
不知不觉，两人一直下到了五点钟，韩彬正准备告辞，却被拦着不让走，非让他吃过晚饭才离开。
“叮铃铃……”就在此时，韩彬的手机响了。
韩彬告罪了一声，拿着手机去一旁接听，“喂。”
“彬子，是我。”手机里传来了李辉的声音。
“咋了，找我有啥事，你今天休息吗？”
“我老婆生了！”
李辉这一句话，把韩彬说愣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恭喜恭喜，我们李组长终于当爸爸了。”
“诶呦妈呀，这次可把我吓坏了，我媳妇早产，羊水破了，我都两天一夜没合眼了，总算是生下来了。”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那你还不赶紧回去好好休息，给我打电话干嘛？”
“我兴奋过头了，现在睡不着。就想找个人喝点酒，你没忙案子吧。”
“我今天休息，你在哪？我过去找你吧。”
“得了，上次查案期间就没能好好喝，这次可得好好喝一杯。市妇产医院旁边有个粤菜馆听说不错，咱们去那尝尝，我给你发个地址。”
“我一会就到。”说完，韩彬挂断了手机。
王婷走了过来，问道，“怎么了，有新案子了？”
“没有，是李辉那小子，他媳妇生了，他两天一夜没合眼了，兴奋的睡不着觉，让我陪他去喝几杯。”
“这么快呀。”王婷有些意外。
“听说是早产，把他吓得不轻。”
“男孩还是女孩？”
韩彬想了想，“我忘问了。”
王婷知道他和李辉的关系，笑道，“那你赶紧去吧，替我给他道个喜，车就别开了，回头我给你开过去。”
“好。”
韩彬辞别了王婷父母，打车赶去粤菜馆。


911章  回家

东星阁。
这是一家主打粤菜馆的餐厅，今天是周六人不少，来的晚了还需要等位子。
好在市妇产科医院离这里比较近，李辉提前过来等位，韩彬到餐厅时正好有了空位。
“彬子，这边这边。”李辉坐在靠窗的位置招手，顶着两个黑眼圈，脸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像是两天没洗了，不过精神到不错，确切的说有些亢奋。
韩彬笑着走了过去，“恭喜呀，我们的李组长终于当爸爸了。”
“光嘴上恭喜不行，今天得陪我好好喝几杯，咱们一醉方休。”桌子上放着两瓶酒，李辉说话间就拧开了一瓶。
“一醉方休没问题，不过你得多喝点，要不然你还没喝尽兴，我就先倒了。”韩彬虽然酒量不错，但跟李辉却比不了。
“闲话莫说，先走一个。”李辉端起酒瓶倒了两杯酒。
“毛线，菜都没点就开喝，好歹先来个花生米呀。”
“菜我都点了，保准是你爱吃的。来来来，走一个。”
看到李辉这猴急样，韩彬也有些哭笑不得，“大哥至于吗，又不是你生孩子，弄得跟劫后余生似的。”
李辉先干了一杯，“痛快，爽。”
韩彬也陪着他喝了半杯，肚子里没东西，他不敢猛喝，要不然酒量没到就醉了。
“彬子，我跟你说，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也老紧张了，这玩意比查案都紧张。你是没经历过，等到时候你遇上了，没准比我还激动。”
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您的菜。”
服务员放下一盘金钱肚，一道白灼菜心，就离开了。
韩彬尝了一口金钱肚，有一股咖喱味，挺地道的。
“彬子，这女人生孩子真跟劫后余生一般，我老婆被推进产房后，我们这些产妇家属都在一个屋子里等着，不是我们一家，是好多家。
前面有个小窗口，护士会在那边叫人，诶呦，乱七八糟的什么事都有，有的还好是缺东西，有的等了很长时间生不了，让买一些吃的，比如说小米粥、巧克力。
还有的是难产，等了半天生不了，让家属签字剖腹产，我看到一个哥们，拿起笔都打哆嗦，老半天写不出来一个字。”
李辉吃了一口菜，继续说道，“只要那个窗口有护士走过来，大家都会不由自主的盯着，护士喊谁家的名字，某某生了，是个儿子。那家人高兴的不要不要的，就跟中了奖似的，其他人还得等着。
有一户人家，一听说的是女儿，老公公不说话了，老婆婆哭了起来。女儿凑过去问咋了。老婆婆哭着说，人家别人生的都是儿子，咋到了我们家就成女儿了。
我听着还挺气愤的，女儿咋了，我家也生了一个女儿，我觉得挺好，女儿懂事、孝顺、压力也小。”
服务员走了过来，上了一盘虾饺、一盘芋头蒸鸡。
一般粤菜的分量都不大，都是小盘，好处是可以多吃几道菜。
李辉吃了一个虾饺，继续说道，“我告诉你，虽然在产房外面就到等了几个小时，但人间的悲欢离合可以说看了个遍。而且，为了给我老婆打气，我还进产房陪产了。”
李辉露出一副我很厉害，快夸夸我的表情。
韩彬笑了笑，“生了孩子，我咋感觉，你比你老婆还骄傲。”
“骄傲谈不上，反正我是打定主意，这辈子只要这一个孩子，太折腾了，一个就够了。”李辉颇为感慨。
韩彬听得很认真，李辉说的这些都是经验之谈，对他来说也算提了个醒。不过有些事没有亲身经历，终究是无法理解的。
韩彬现在还没结婚，李辉说的这些，他总觉得还有些远。
李辉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看，这就是我女儿出生时的照片，漂亮吧。”
韩彬凑过去瞅了一眼，好丑。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韩彬摸了摸下巴，“嗯，挺像你的。”
李辉嘿嘿傻笑，“嘿嘿，那是，我女儿嘛。”
韩彬一边喝酒，一边听李辉唠叨，他今天的角色就是一个听客。
一顿饭吃完，韩彬大概喝了六七两，剩下的都让李辉喝了，他不光喝痛快了，也说痛快了，这嘴就没有停过。
饭后，两人打车回家，韩彬先将李辉送到家门口，才让出租车送自己回家。
到家后，韩彬给王婷打电话报平安，就趁着酒劲睡觉了。
……
翌日上午。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韩彬打了个哈欠，“喂。”
手机里传来了韩卫东的声音，“都几点了，怎么还睡觉呢。”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昨晚喝酒了，睡了个懒觉。”
“少喝点酒，你刚当上中队长，可别喝酒误事，把前程给耽搁了。”
“我知道，昨天不是有事嘛。”
“行了，你赶紧下来吧，我们在小区门口等你。”韩卫东挂断了手机，对着一旁的老婆抱怨道，“咱都跑了一趟菜市场了，这臭小子还没起床。”
“儿子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个周六日，肯定得睡个懒觉，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不睡懒觉的。”王慧芳不以为意道。
“这小子是昨晚喝多了才没起床，这要是有了紧急案件，不就耽误工作了嘛，等一会他来了，我可得说说他，免得他喝酒误事。”
“儿子心里有数，既然他喝酒，昨天肯定是有正经事，你少说两句就行了，说多了，他又该烦了。”
韩卫东不满道，“你瞅瞅，我这还没说呢，你到先拦起来了。我好歹是他爹，是他工作中的前辈，以我的人生阅历和经验，说说他还不行了。”
王慧芳撇撇嘴，“爹是没错，但说到工作中的经验，我看还是算了吧，你半辈子就混了个所长，我儿子现在都是市局刑侦大队的中队长了，要是学习你的工作经验，以后还怎么进步？”
韩卫东“……”
韩彬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本以为会挨老爸一顿训，结果坐进车里后，发现老爸安生的很，没有丝毫说教的意思，这让他觉得有些不适应，这要是放在以前，那肯定得教训几句。
“妈，我爸咋了？”
王慧芳知道儿子是啥意思，笑道，“没咋呀，这不是挺好的嘛。”
“咳……”韩卫东轻咳了一声，他是想教训儿子几句，但是老婆刚才那番话，让他底气有些不足，不过要是一句都不问，反而显得不正常了。
“你昨天不是去王婷家了吗？喝酒也该是中午，怎么晚上还喝上了。”
“没有，那天中午没喝，估计是王婷妈给她爸打了预防针。傍晚的时候，李辉打电话找我喝酒。”
“你俩喝酒，也不至于喝那么多呀。”
“李辉老婆生了，把他激动坏了，我就喝了六七两，他喝了一斤多。我估计这会还睡着呢。提醒我了，一会得给他打个电话，别出了啥事。”
王慧芳声音陡然拔高，“李辉老婆生了？”
“昨天下午生的，他两天一夜没合眼，兴奋坏了。”
“生的啥，儿子还是女儿？”
“女儿。”
“女儿好，贴心。李辉家条件一般，以后生活压力也小。”王慧芳道。
一家人面前，王慧芳说的比较直，但也确实是这个理，李辉两口子都是工薪一族，还供着房贷，买一套房子就不容易了，买第二套肯定会有压力。
韩彬道，“他也是这么说的，还说就要这一个，以后肯定是不生了。”
韩卫东哼道，“你们这代人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们那个年代是想生不能生，你们现在是让生不肯生。”
王慧芳反驳道，“那能一样嘛，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多大。咱俩结婚的时候你有房吗？你有车吗？就你这条件放到现在准打光棍。还生一个、生俩，躺在被窝里做梦吧。”
韩卫东“……”
“哈哈……”
韩彬笑了，这话怼得好。
韩卫东蔫了，憋了半天，喃呢道，“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谈话间，一家三到了老家。
天气冷了，他们回来看看老爷子，想接老爷子去市里住，不过老爷子一向自由惯了，未必舍得自己的小院。
得知韩彬他们今天要回家，韩廷谦一早就坐在大门口等着，老远就看到了韩卫东的车，走到路边去迎接他们。
“爷爷！”韩彬下了车，走过去搀扶老爷子。
“彬子回来了，冷不冷，赶紧回家。”老爷子显得跟高兴，往车里瞧了瞧，“王婷咋没跟着你一起回来。”
“没叫她。”
“改天带她回家看看。”
“行，下次我一定叫上她。”
“走走，快回家。”一家人团聚，老爷子显得十分高兴。
韩彬也有段时间没来了，别说，还挺想自家的小院，
狸花猫在门洞里盘了个窝，看到韩彬后‘喵喵’叫了两声，算是跟韩彬打招呼了，依旧傲娇的不肯靠近。
两只鸟、金鱼、乌龟都挪到了储藏室，那里暖和一些。
冬天的院子比夏天冷清了许多，不过阳光洒在院子里暖融融的，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一家四口热热闹闹的吃了顿团圆饭，老家已经烧了天然气，比往年要暖和，也更干净了。
下午韩彬也不嫌冷，搬了一把椅子坐在葡萄树下晒太阳、喝茶，这个小院承载了很多他幼年的记忆，虽然不常回来，但这里却是他的根。


912章  冲突

休息了两日后，韩彬再次投入了工作中。
早上，韩彬参加了一个市局的会议，下午睡了个午觉，签了几个文件，就开始研究犯罪心理侧写。
而要学习这个技能有一个前提，就是要有很强的观察能力，而韩彬的观察力远超常人，用这个技能可谓事半功倍。
犯罪心理侧写来源于国外，确切的说是美利坚，而精通这项技能的人被称为侧写师。
侧写师通过对作案手法、现场布置、犯罪特征的分析，勾画案犯的犯罪心态，从而进一步对其人种、性别、年龄、职业背景、外貌特征、性格特点乃至下一步行动等做出预测，以便警方缩小搜捕范围，及时制止犯罪行为的延续。
在国内也有类似的研究，但还不太成熟，分工也没有那么详细，属于犯罪心理学的分支，知识储备很复杂，通常是一些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在扮演侧写师的角色，但因为知识储备不足，侧写的准确度也有待提高。
说到底，国家对这方面不是特别重视。
想完善侧写师这个职业，必须要满足四个条件，第一需要庞大的知识体系，第二在犯罪心理学方面极深的研究，第三在前两者的基础上亲临一线调查真实案件，第四要进行系统的归纳总结，以上四点绝非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成，必须依靠国家的组织力。
能够学会犯罪心理侧写技能，对于侦破连环案件有着巨大的帮助。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韩彬拿起手机一瞧，是老领导郑凯旋的电话。
韩彬摁下接听键，笑道，“领导好。”
手机里响起郑凯旋的声音，“韩队长，咱俩现在是一样的职务，我可不敢当你的领导。”
“郑队，您就别开玩笑，有什么吩咐，您直接说。”
“最近忙不忙，手里有没有要紧的案子?”
“前段时间挺忙，现在有个案子正在结案阶段，倒是不怎么忙。”
“那太好了，我这边有个案子正好想请你帮帮忙。”
“什么案子？”
郑凯旋说道，“我们正在调查一个十几年前的旧案，最近抓到了一个疑似涉案人员，但因为时间过去了太久，我们也不确定他是否参与了案件，其中的关键线索是嫌疑人当年留下了一组脚印，我想请你帮忙鉴定这组脚印跟他的足迹是否吻合。”
韩彬很痛快的答应了，“行呀，老领导发话了。我就算是晚上加班，也得给您把事办了。”
“得，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我回到琴岛请你喝酒。”
韩彬笑道，“那可不行，回了琴岛得我请客，去了泉城算您的。”
郑凯旋爽朗道，“没问题，我早就想你们这帮老同事了，啥时候来我都高兴。”
韩彬疑惑道，“对了郑队，省公安厅不是有足迹鉴定专家吗？按理说您应该找他们才对，他们还能出具相关的鉴定报告，我这可没那个资格。”
“诶呦，别提了。省公安厅的足迹鉴定专家马老生病住院了。还有一位足迹鉴定专家是他的徒弟姓刘，我们在抓到疑似涉案人员后，立刻采集了他的足迹和十几年前的那组脚印一起送到了技术科，等了大概三天的时间才会回信。
那位姓刘的专家亲自来了一趟，态度挺好的。但是否是同一个人的脚印他也看不准，还说估计得等他师傅马老出院，请他老人家鉴定才行。
我就急了，问他马老什么时候能出院。他也不清楚。那我不傻眼了嘛。我问刘专家还有没有其他人能鉴定。刘专家说送到京城或许能成，但在整个鲁州除了他师傅没有第二个人了。
我一想，得，估计省厅那边是指望不上了。京城咱也没关系呀。送到省厅都得排三天，送到京城不得排三个月，所以还得请老弟你帮忙。”
韩彬道，“郑队，您把涉案人员的信息和那组脚印发过来吧，我帮您看看。”
“好，麻烦你了。”
“您跟我就别客气了。”
“彬子，大概啥时候能有结果。”
韩彬想了想，“明天吧，别管成不成，我给您一个信。”
“好，还是老弟痛快。”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没多久，韩彬就收到了郑凯旋发来的文件，开始研究……
……
荣苑小区。
今天天气格外冷，还有东北风四级，吹在脸上眼泪不住的往下流，吹的头顶如针扎一般刺疼。
一对夫妻抱着孩子跑了过来，男子打开单元门，先让老婆抱着孩子进去。
“冻死了，宝宝冷不冷。”女人关心道。
“冷。”小孩太小，还没太学会说话，只是说了一个字。
男子搓了搓双手，捂住孩子的脸，“宝宝的脸都冻红了，以后咱不出来了，等天气暖和了再说。”
女人道，“冷是冷点，孩子老憋在家里也不行，也容易生病。”
男子觉得老婆的话也有道理，让他一天不出门他浑身难受，“那下次出来给孩子戴口罩，不至于直接吸冷气。”
“咱家没有小孩的口罩，都是大人的。”
“买呀。”
“买买买，就知道买，说的好像咱家很有钱似的。”
男子有些心虚，“没钱也不能亏了孩子，该买还得买。”
女人点点头，“明天我去药店看看吧，哎，早知道就早点买了，双十一，双十二都过了，也不知道下次啥时候有折扣。”
男子轻叹了一声，没说话。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进去吧。”男子用手挡着电梯门。
一家三口进去后，单元门外跑过来一个人影。
女人上电梯的时候瞥了一眼，顺手摁了开门键，防止电梯门关闭。
过了一会，一个男子快步跑了过来，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又高又瘦，长得有点小帅，身上还有一股子怪异的味道，像是烟味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
男子嘴里叼着一根烟，关上了电梯门，美滋滋的抽了一旁。
小男孩父亲皱皱眉，脸上露出些许不豫之色。
“咳咳……”孩子小受不了烟味，咳嗽了起来。
小男孩的父亲忍不住了，“哥们，能不能把烟掐了，孩子小，闻不了烟味。”
吸烟的男子瞥了一眼，没说话，依旧自顾自的抽着烟。
男子的声音大了几分，“哥们，把烟掐了，谢谢了。”
吸烟男子不悦道，“我吸烟关你屁事。”
小男孩父亲道，“你想吸回家吸，在我孩子面前吸烟就是不行。”
“我TM就吸了，你能咋地，不想闻下去，丫的臭矫情。”
小男孩父亲怒了，指着抽烟的男子，“你再给我骂骂咧咧的，信不信我抽你，你爸妈没教你说人话？”
“啪！”抽烟的男子伸手扇开小男孩父亲的手，“你TM可以说我，不许说我妈！”
说完，还用力吐了两个烟圈。
“你丫的找打吧！”小男孩父亲骂道。
抽烟男子一脸挑衅的望着对方，指了指自己的头，“你动我一些试试，来，试试，试试，吓不死你。”
“叮咚……”电梯门开了。
“老公咱们走吧。”小男孩的母亲拽了拽老公的衣袖。
小男孩父亲将老婆孩子送出电梯。
“呸！”抽烟男子往地上啐了一口。
小男孩父亲转身冲了过来，照着抽烟男子脸上砸了一拳，“草你个龟孙子……”


913章  鉴定

翌日上午。
市公安局，韩彬办公室。
办公桌上放着一桌的资料，都是郑凯旋发来的资料，韩彬亲自打印成了文件，虽然在电脑上也可以查看，但纸质的资料更方便研究。
这名涉案人员叫鲍建生，今年45岁，泉城郊区人，14年前涉嫌参与了一起入室抢劫杀人案，但是证据链一直不充分，无法定罪。
其中，有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是在现场发现的一组鞋印，那组鞋印已经被韩彬打印出来仔细研究，这是一个胶底鞋，现在不多见，但是十几年前很流行。
鲍建生的足迹也被警方采集了，为了方便识别，同样是穿着胶底鞋扩印出来的，只是过去了十几年找不到完全相同的鞋子，只能退而求其次找了纹路类似的鞋印。
从昨天下午就开始研究，一直研究到了今天上午，这两组鞋印的比对还是挺有意思的，为了增加准确性，韩彬还让郑凯旋拍了几张鲍建生旧鞋鞋底的磨损痕迹。
上午十点多，韩彬终于有了结果，拿起手机拨打了郑凯旋的电话。
手机里响起了郑凯旋的声音，“彬子，有结果了吗？”
“是的，我已经研究完了。”
郑凯旋追问道，“十几年前案发现场的那组脚印和鲍建生的脚印吻合吗？”
“不完全吻合。”
郑凯旋语气有些失落，“这么说我们抓错人了。”
韩彬不答反问，“郑队，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叫鲍建生的是不是右腿受过伤？”
郑凯旋迟疑了一下，“对，的确是受过伤，据我的了解他的腿断过，还做过手术。”
“他的腿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大概是五年前。”
韩彬正色道，“根据我的研究，十四年前案发现场的脚印应该是鲍建生留下的。”
郑凯旋有些懵了，“你刚才不是说，这两组脚印并不完全吻合吗？”
韩彬话锋一转，“虽然足迹并不完全吻合，但的确是同一个人留下的鞋印。”
“彬子，你详细说说，到底啥意思？”
韩彬解释道，“足迹鉴定与DNA、指纹等证据不同。人的DNA和指纹是不会改变的，但足迹并不是一成不变的，随着年龄、身体状况、以及心态的变化，人的足迹也会产生变化。
这两组脚印足足间隔了十四年，这些年发生的事都会影响、改变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一成不变。”
郑凯旋追问道，“如果照你的说法，在过去的十四年里鲍建生的足迹已经改变了，那你又怎么知道是同一个人的足迹。”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我简单的举几个例子，首先就是脚的长度，这个基本上是不会改变的。再一个足迹的改变是有迹可循的，从人身体上也可以反映出来。
从你给我的资料可以看出来，鲍建生现在的体重有一百八十斤左右，而十几年前他的体重只有一百二十斤，他的体重增加了二分之一，六十多斤的肉背在身上，走路的姿势、步距、步态都会改变。
而且五年前他的右腿受过伤，也会影响走路的姿势，这一定程度上也增加了辨别的难度。
再加上随着年龄的增长足迹的落脚点会向后移动，这些变化都是有迹可循的。”韩彬顿了顿，继续说，
“只要将这些改变足迹的条件进行反推，就会发现鲍建生的脚印和当年案发现场的足迹特征基本吻合。”
郑凯旋大致听明白了韩彬的意思，“有你这番话，我心里就踏实了，你可是给我帮了大忙。”
“郑队，这毕竟只是我个人的经验分析，您最好还是请省厅的专家帮忙鉴定，他们的话可比我有用的多。”韩彬笑道。
郑凯旋露出苦笑，他确实想请省厅的专家帮忙出具足迹鉴定书，还能当证据使用，可那位刘专家看不准，马老还不知道等啥时才能出院，总不能一直拖下去。
“鉴定书晚点没事，我可以等马老出院。关键是你的鉴定结果让我心里踏实了，明确了接下来的调查方向。要不然警力撒出去了，最终弄了个乌龙，我也没法交代呀。”
“老弟，要我说以你的本事弄个省厅足迹鉴定专家的资格绰绰有余，以后老哥我找你出鉴定报告，那得省多少事呀。”
韩彬笑了，“郑队，您就别抬举我了，专家的名头哪是那么容易弄的，我还是踏踏实实的查我的案子。”
“你倒是想的清楚。”郑凯旋想想也是，韩彬是刑警，足迹鉴定属于技术部，两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部门，警察系统是讲究编制的，一个外部门的人想要获得其他部门的专家头衔，哪里是那么容易的，就算你真有能力又怎样？有能力的人多的去了，你得先跨过那道门槛成为自己人，否则一切都白搭。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当一个人站的足够高，所谓的门槛就会变成他的垫脚石。
换个思路想，韩彬这么年轻就是中队长了，再过几年成就更高，再侦破几个知名的大案要案，他精通足迹鉴定的事也会不胫而走，到时就不是他主动求省厅的专家头衔，而是省厅技术部门主动请他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韩彬提起了包星，“郑队，我在市局有个同事叫包星，小伙子不错，一直在我手下办案。前几天调到省厅了，应该是在刑侦总队，您要是见到了，帮我照顾一下。”
“包星是吧，我记下了。等回头见到了，我跟他聊聊。”郑凯旋手机的另一头似乎有人喊他，“老弟，我正忙着呢，回头咱们聊。”
“好。”韩彬应了一声，而后挂断了手机。
他之所以提起包星，倒也不是临时起意，毕竟都是琴岛出去的，而且两个人跟韩彬的关系都不错，一个是韩彬的领导，一个是韩彬的手下，他们两个搞好关系对韩彬也有好处。
这两人都在省厅，没准韩彬以后能用得着他们。
至于请郑凯旋照顾包星，只是给两人牵线搭桥的说辞，包星是凭着他老爹的关系调去省厅的，他老爹职务可比郑凯旋要高，以后谁照顾谁还真说不准。
忙完后，韩彬收拾了一下桌子，将上面的文件全部粉碎，省厅刑侦总队都是办的大案，韩彬可不希望这些资料从自己手中流传出去。


914章  新人

今天是圣诞节，也没什么案子，韩彬踏着点下班，准备和王婷一起过圣诞。
圣诞是西方的节日，韩彬也没怎么准备，圣诞树什么的他嫌麻烦。
但毕竟是谈恋爱，女孩都爱过个节，韩彬也不能一点没有表示。
下班后，韩彬约王婷去万达吃饭、看电影。
到了万达后，韩彬停好车，在广场上等候王婷，正好广场上有卖鲜花的，韩彬就买了一支鲜花。
跟那些买一束鲜花的人自然比不了，但一朵已经能代表韩彬的心意，而且也容易携带。
在韩彬看来，买一束鲜花的人，大多是刚刚交往恋情还不稳定的，韩彬刚认识王婷的时候，也送过她一整束鲜花。
等恋情稳定后，男人很少会再送一整束鲜花，大部分女人虽然喜欢花，但这个喜欢不代表要买一束，买一支欣赏一下就行了。买一束鲜花有时候反而会比较尴尬。
这么说吧，两个人出去玩，一见面男的就送一束鲜花，女的抱着花吃饭、逛街也不方便，还会被路过的人注视，韩彬觉得送一支鲜花挺好，既能表达心意，又方便携带。
至于是否会显得抠门，其实更多的是平常的表现，也不在一束花，韩彬也送过王婷很多礼物，都是王婷喜欢的，其中也有价值不菲的，够买一辈子的花了。
王婷是打车过来的，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呢子大衣，窈窕的身材、娇美的容颜，一下车就吸引力周围人的目光。
韩彬快步走了过来，将鲜花递给了王婷，“婷婷，圣诞快乐。”
“谢谢韩警官。”王婷接过鲜花闻了闻，还挺香的。
“咱们走吧。”王婷主动揽着韩彬的胳膊，两个人一同进了万达广场。
“婷婷，你想吃什么？”
“你想带我吃什么？”
“听说万达开了个室内美食街，要不咱们去逛逛？”
“好呀，我也听朋友说了，听说里面有全国各地的小吃，今天肯定会很热闹。”
万达美食城虽然是刚建的，韩彬也是头一次来，不过，韩彬已经提前做好了功课知道大致的位置，领着王婷去了美食街。
果然，这里十分的热闹，各式各样的小吃都有，港式的、川味美食、北疆美食、京城美食、魔都美食、岛国美食、小韩民国的美食，种类繁多让人眼花缭乱。
两个人走了一路吃了一路，买的种类不下十种，王婷都只是尝了尝味道，大部分都进了韩彬的肚里。
韩彬这个吃货，还是感觉很满足的，有一种游历了大江南北的错觉。
对于一个吃货来说，旅游的意义不就是吃嘛。
逛小吃街的时候，韩彬还订了两张电影票。
现在上映的电影不少，王婷选了一部港片拆弹专家2，有第一部打底，虽然不敢说有多好，但总归不会差。
电影的主演是华仔、买菜市民刘先生和倪妮，演技方面还是不错的，不过剧情方面有些老套，有点类似于好莱坞前几年的套路，缺少一些新意。
总体来说，就是一部爆米花电影，还是可以一看的。
……
翌日上午，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
丁锡峰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韩彬坐在他的身侧，两个人低声交流着。
二中队的组员也陆续到场，一组坐在左侧，二组坐在右侧，在稍远的位置上多了一个陌生的面孔。
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韩彬请示道，“大队长，要不咱们开会吧。”
丁锡峰看了看手表，一会他还要参加其他会议，“开始吧。”
“咳……”韩彬清了清喉咙，“大家安静一下，咱们开会了。”
众人都坐直了身体，望向了主位方向。
韩彬指着远处的陌生面孔，道：“大家应该都注意到了，会议室里多了一个人，他叫祖大伟，刚调到市公安局，以后就是咱们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一员了，大家欢迎。”
“啪啪……”大家一边鼓掌，一边往后排望去。
韩彬扬了扬下巴，“祖大伟，你做个自我介绍，让大家都认识一下。”
“是。”祖大伟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大家好，我叫祖大伟，之前在南城区分局刑侦大队工作，很荣幸可以调到市局刑侦大队成为大家的同事，希望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祖大伟刚介绍完，朱家旭就迫不及待的说，“大队长、韩队，我们组还缺个人，要不就让祖大伟去我们组吧。”
韩彬笑了笑，“大队长，您说呢。”
“我没意见，你看着办吧。”
韩彬望向朱家旭，“人呐，可以给你。不过，你可得给我带好了。”
“是，保证完成任务。”朱家旭站起身，敬了个礼。
韩彬摆了摆手，示意两人坐下，“大家都安静，现在请大队长跟咱们讲几句。”
丁锡峰喝了口茶水，不紧不慢的说道，“咱们长话短说，队里的情况你们都清楚，老马还在养伤，你们韩队正式接手了二中队的工作。他现在的工作也比较忙，不适合再兼任一组组长的职务。
我跟你们韩队商量了一下，觉得王霄刑侦经验丰富、有一定的组织能力，向市局领导推荐他接任一组组长的职务，市局领导经过一番研究，同意了我们的提议。”
丁锡峰语气郑重了几分，“我现在任命王霄为一组代理组长，暂时接手一组的工作，也希望大家可以配合他的工作，王霄，你也要好好干，别辜负了市局领导的信任。”
“是。”王霄站起身，朗声应道，“我一定不辜负大队长、韩队和各位领导的信任，一定要把一组带好，带出成绩来。”
王霄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其实在韩彬升任代理中队长后，他就想着自己能进一步，而接下来，韩彬有意识的让他独当一面，他心里感觉更有希望。
但在今天会议之前，无论是丁锡峰还是韩彬，都没有跟他私下透露，他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的。
虽然他在队内没有明显的竞争对手，但万一领导要从外面调人呢？当初韩彬可是直接从区分局调任过来当的组长。
好在，这一刻石头落地了，他难掩内心的激动，对丁锡峰和韩彬也充满了感激。
王霄升职了，晚上自然少不了要破费一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915章  现场

上午，九点十分。
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一组办公室。
江扬随手撕掉墙上的月份牌，“今天都27号了，还有五天就是2021年了，过的可真快呀。”
赵明伸了个懒腰，“又长了一岁，都说是今年是保命年，能安安稳稳的到年底就不错了，希望明年能顺畅一些。”
王霄道，“这话用在普通人身上合适，咱们当警察的常年跟嫌疑人打交道，无所谓了。”
李琴笑道，“王组长，老话说得好，新官上任三把火，马上就2021年了，新年新气象，咱们组有啥福利不。”
“李姐，昨晚那顿饭你们就把我的小金库吃光了，我现在都一穷二白了，还上哪给你们发福利。”
李琴打趣道，“你瞅瞅，这当了领导，反倒变抠了。”
江扬挤了挤眼睛，“要我说呀，没变，一直都这样。”
王霄“……”
“哈哈……”众人笑了起来。
“咯吱……”一声门响，韩彬推门走了进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韩队。”
“队长。”众人招呼道。
黄倩倩有些意外，“韩队，您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韩彬开门见山道，“有新案子了，大家准备出现场。”
……
广安路，荣苑小区。
负二层，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的一个角落拉起了警戒线，警戒线外面围了不少人，几名穿警服的男子在维持秩序。
两名中年男子站在稍远的地方低声交流，其中那名较为年长的男子和韩彬有几分肖像，正是广安派出所的所长韩卫东。
另一名男子是新华分局刑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廖平思。
警长崔浩走了过来，提醒道，“所长，廖队长，市局的同志到了。”
廖平思问道，“带队的是哪位？”
“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韩队长。”
廖平思笑道，“韩所，老话说得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您和韩队长正好应了这句老话，都是咱们琴岛警界的砥柱中流。”
韩卫东笑了，这记马屁拍到了他的心坎里。
廖平思问道，“韩所，咱们要不要去迎接一下？”
“几步道的事，算了。”韩卫东摇摇头，他到不是有意托大，而是他的级别本就比中队长要高。
廖平思和韩彬都是中队长，但廖平思毕竟只是区分局，自觉比韩彬矮了半头，看到韩彬等人过来，还是象征性的迎了几步，“韩队长，好久不见了。”
上次一起合作调查水塔女尸案，韩彬还只是一个组长，现在已经晋升为中队长了，廖平思也不禁感慨韩彬的升职速度，下次见面没准就得叫领导了。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就想起来两人之前有过合作，“廖队长您好。”
“您好您好。”廖平思十分热情。
韩彬望向父亲，打招呼，“韩所。”
韩卫东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韩彬问道，“廖队长，现场什么情况？”
廖平思望向一旁的韩卫东，“韩所，要不您先说，你说完了我再说。”
韩卫东指了指崔浩，“接到报案后，是崔警长第一时间带人赶到现场，他对现场的情况更熟悉，还是让他说吧。”
崔浩清了清喉咙，“今天早上八点，我们接到了报警指挥中心的任务，荣苑小区地下室有一名男子被困在车里，目前处于昏迷状态。我立刻带人赶往现场。
到了现场后，车周围有不少看热闹的人，保安和物业公司的人员正在维持秩序，另外，保安已经敲破了车玻璃，打开了车门。他们试过鼻息，已经没气了，就没敢动尸体。
看到人已经死了，我们立刻将情况上报分局。”
韩彬一边听着崔浩的描述，踱着步子走到汽车旁，查看案发现场的具体情况。
一走近汽车，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烟味，像是汽车里散发出的。
死者是一名男子，年纪不大，看起来二十多岁，又高又瘦，身上穿着一件深灰色的毛衣，衣服上散落着不少的烟头，光是扫了一眼就有二三十个。
男子的嘴微微张开，脸上有淤青，腮帮子鼓胀胀的像是有什么东西。
韩彬换了个角度观察，发现男子嘴里栽满了烟头。
男子颈部右侧有一道伤口，鲜血渗透了周围的衣服。
韩彬问道，“接下来的情况呢？”
廖平思接着说，“我到达车库后开始查看现场，法医也准备尸检，在拍照的时候，法医在男子颈部右侧发现了一道伤口，这个伤口的形状有些特殊。
这有照片，您看一下。”
韩彬刚才就注意到了死者颈部的伤口，只是伤口的一部分被毛衣遮挡了，并没有看到完整的伤势。
照片是法医拨开了死者毛衣拍摄的，拍到了完整的图案，看起来像Z或阿拉伯数字2的形状。
伤口平整，看着像是用利器划伤的。
廖平思继续说道，“我看到这个伤口后感觉有些眼熟，后来才想起来，几年前城南区就发生过一起杀人案，受害人身上发现了这个图案。
考虑到两个案子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加上又在不同的区域，我们就上报到市局了。”
韩彬道，“廖队长，你对城南区的那个案子了解多少？”
廖平思想了想，“我记得那是18年的夏天，城南区刑侦大队调查一起杀人案，当时有一个涉案人员是新华区的人，这个人也属于道上混的，他们一直没找到那名涉案人员，就请求我们协助调查。
我当我负责这件事，所以对案件有一定的了解，之后，我们也帮忙找到了涉案人员，但是据我所知那个案件一直没有侦破。”
“我之所以觉得这两个案件有联系，是因为两点，第一点，城南区的案子死者身上也发现了Z标志。第二点，那个死者死的也很蹊跷，并不仅仅是将人杀死，虐待的痕迹很明显。”
“咳……”
崔浩咳嗽了一声，“两位队长，说到死者的死亡方式，还有一个情况我觉得有必要说一下，我认识这名死者，他叫张浩楠，前几天他因为吸烟的问题和人发生冲突，两个人打的很凶，都被带到派出所问话。”


916章  林宏广

韩彬追问，“怎么处理的？”
崔浩答道，“两人都拘留了一天，双方达成和解，因为是对方先动手，而且张浩楠伤势较重，获得了五百元的赔偿。又因为他在公共场所抽烟违反了消防法，被处以五百元的罚款。
12月24号进的派出所，25号下午放出来的。今天是27号，没想到这么快就出事了。”
廖平思也不知道这个情况，忍不住问道，“跟张浩楠打架的叫什么人，为了什么事打架的？”
崔浩说道，“另一名男子叫林宏广，跟张浩楠算是邻居吧，两个人都住在同一栋楼，24号那天，林宏广带着老婆孩子串亲戚，回家的时候和张浩楠乘坐同一辆电梯。
张浩楠在电梯里抽烟，熏的林宏广的孩子咳嗽，林宏广让他掐了烟，但张浩楠不肯，言语上可能也骂骂咧咧的，两人就发生了冲突。按理说林宏广是对的，张浩楠不该在电梯里抽烟。
但林宏广错就错在不该动手打人，张浩楠脸上和身上有不少淤青，别看这小子说话挺横，平常抽烟太多，身上没几两肌肉，不抗打，被林宏广给揍了一顿。
这小子也是个滚刀肉，不依不饶非要林宏广坐牢。我也觉得这小子做事不地道，就劝他和解，毕竟是他有错在先，把人家孩子熏到了。而且按照消防法也可以对他进行五日以下的拘留。
张浩楠一听自己也要被拘留，就同意了和解，但他跟林宏广要一万块钱的治疗费，那林宏广肯定不愿意呀。最后我给他们两头做工作，其实主要还是给张浩楠做工作，再加上两人都拘留了一天，张浩楠也不想在里面待了，赔偿金额就降到了五百块。意思一下的事。
林宏广那边也挺满意，一直对我们表示感谢，也就那么着了。”
廖平思说道，“24号张浩楠因为吸烟和人发生冲突，27号被杀，死亡现场和死者口中发现了大量的烟头，这两起案件会不会有一定的关联。”
崔浩反问，“廖队长，您怀疑杀死张浩楠的人是林宏广？”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他的确有一定的嫌疑。但反过来讲，只要他头脑够聪明就不可能做这么明显的事。”廖平思回应了一句，望向一旁的韩彬，“韩队，您怎么看？”
韩彬道，“先跟他谈谈吧，不管他是否有嫌疑，总归是要做笔录的。”
王霄问道，“韩队，照廖队长说的情况，死者身上发现的Z的标志和两年前城南区发生的凶杀案相似，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要不要联系一下城南分局刑侦大队。”
“等等吧，先把这个案子的情况摸清楚。”韩彬不希望受到其他案件的影响，免得造成一种先入为主的意识。
既然他接受的是这起案件，就先把这个案子理顺了，至于两年前城南区的悬案只能作为一个参考。
就在此时，崔浩拿着对讲机走了过来，“韩队，林宏广一家三口要离开小区，被咱们所的民警给拦住了。”
“他要去哪？”
“他说是去亲戚家。”
韩彬沉吟了片刻，“廖队长、王霄，你们两个在现场盯着，我去跟林宏广聊聊。”
“崔哥，麻烦你带我过去。”
“这边。”崔浩引着韩彬往前走。
因为韩卫东的关系，崔浩和韩彬很早就认识，关系也一直不错，崔浩一直将韩彬当成弟弟，很照顾他。
自从韩彬去了刑侦系统，职务噌噌的往上涨，两人私下见面还好，在工作场合见面，他也只有站在一旁协助的份。
电梯上了一楼，韩彬见到了林宏广一家三口，林宏广正在跟警员交涉，她老婆抱着孩子站在一旁。
林宏广是认识崔浩的，知道他是能做主的人，立刻迎了上来，“崔警长，您来的正好，这两位警员拦着我不让走，到底有啥事呀？”
崔浩反问，“你不清楚有什么事？”
“不知道呀，怎么了？”
崔浩没回答，指了指一旁的韩彬，“这位是市刑侦大队的韩队长，他想和你谈谈。”
林宏广挤出一抹笑，“跟我……能谈什么？”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您怎么称呼？”
“我叫林宏广。”
“林先生，你们这是准备去哪？”
“我们……我老婆要回娘家串亲戚，我送他们过去。”
韩彬道，“林先生，方便的话，我想占用您几十分钟的时间，跟您谈谈。”
林宏广的老婆说道，“不方便，我们都已经约好了，中午要去我妈那边吃饭，去晚了不大好。”
韩彬直接无视了林宏广的老婆，问道，“今天早上有人发现张浩楠在车库被杀，这件事你知道吗？”
林宏广神色微变，目光闪烁。
林宏广老婆答道，“他的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也不想打听，也不清楚。”
韩彬正色道，“有些事最好还是说清楚，有时候越是闪躲，越容易被人怀疑。就算我让你们你走了，就算你们赶上了饭点，你们能吃的踏实吗？”
林宏广咽了咽口水，叹道，“老婆，你带着孩子下去吧，我晚点去找你们。”
“不，不行，我们要跟你在一起。这都叫什么事呀，他活着害我们，死了也不让人安生。早知道我就不帮他按电梯了，都怨我手贱，我帮了不该帮的人，呜呜……”林宏广老婆哭了起来。
“妈妈……呜呜……”小男孩也跟着哭了。
韩彬一向怕麻烦，也不喜欢小孩，更不喜欢哭闹的孩子，皱眉道，“林先生，你既然不愿意跟我谈，那就走吧。别让孩子哭了，大冬天的，把脸冻坏了。”
林宏广愣了一下，“我……我真的能走了。”
韩彬摆了摆手。
林宏广的老婆赶忙拽着老公，“老公，你还愣着干嘛，他都说让咱们走了，快走哇。”
林宏广走了几步，又回头问道，“韩队长、崔警长，张浩楠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韩彬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
林宏广心里越发的没底，被他老婆拉到了单元门口，门开着，但他的脚仿佛定住了一般，无论如何都他不出去那一步。


917章  疑点

“老公，走哇。”
“我我……”林宏广连说了几个我字，脸上愈发的纠结，“我现在走了算什么事，警方肯定会怀疑我。”
林宏广老婆急了，“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凭什么怀疑你？”
“就因为跟我没关系，我更要说清楚了。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他们肯定会更怀疑我，再说了，我能走到哪？我去了你爸妈家，我心里也踏实不了，我人走了，心也想着这件事。”林宏广摇头，“我不能，我要跟他们谈谈，我要说清楚。”
“你……”林宏广老婆用力的抱了抱孩子，“那我们也怎么办？”
“你们去吧，我晚点找你们。”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就被派出所给关起来了，这次……我怕……”
“你怕什么？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你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走吧，我去跟警方谈谈。你整这么一出，警方还以为我真做了什么。”
“什么叫我整这一出，你怎么又怪在我身上了！”
“行了，行了，你们先走吧，我说清楚了，心里就踏实了。你把孩子管好就行。”林宏广有气无力的说着，而后又摸了摸儿子的脸，“儿子，好好听妈妈的话，爸爸晚点去找你们。”
小男孩太小，还弄清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点了点头，看起来又要哭了。
林宏广关上单元门，目送老婆和孩子离开，这才转身回去，“韩队长、崔警长，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
韩彬道，“没关系，我刚到案发现场，听说警员碰到你了，就想跟你谈谈，不是强制性的，你有权拒绝。”
“我不拒绝，我想清楚了，愿意跟您谈。”
崔浩点点头，“这才对吧，你主动协助警方调查，警方才会信任你，你跟警方对着干……那是自找苦吃。”
林宏广连忙道，“您说的对，我就是一听说死人了，就慌了。”
看到有人下电梯，韩彬道，“咱们换个地方谈吧，在大厅里总不合适。”
“对对，去我家吧，我家现在没人，也安静。”林宏广也不希望邻居看到自己和警察在一起。
林宏广家住在1902室，两居室，屋子里很暖和，估计有二十五六度。
“韩队长、崔警长，你们先坐，我去倒几杯茶水。”
韩彬婉言谢绝，“不用麻烦了，做个笔录我们就走了。”
“那好。”林宏广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显得有些拘谨。
“你和张浩楠事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就是住在同一栋楼的邻居。”
“据崔警长说，12月24日你和张浩楠发生过冲突？”
“是，我们一起乘坐电梯，当时我儿子也在，张浩楠抽烟呛到了我儿子，我劝他把烟灭了，他不听，还骂我，我们两个就打起来了。后来……是崔警长处理的，我们关了一天。我特别感谢崔警长，因为是我先动的手，如果不是崔警长帮忙协调，张浩楠可定会不依不饶，事情肯能不会这么顺利的解决。”
“之前，你和张浩楠有见过面吗？”
“有，都住在同一栋楼，上下班难免会见到，不过不熟悉，也没说过话。”
“你最后一次见张浩楠是什么时候？”
“25号，我们在派出所最后一次调解，打哪之后就没见过。”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你什么时候知道张浩楠被杀的？”
“早上，八点多点，我出去买早餐，听到邻居们说了。我当时也是好奇，就下去看了一眼，看到张浩楠坐在车里，我当时也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就这么死了。”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去过案发现场？”
“我是和邻居们一起去的，当时物业和保安也在那，好多人呢，我当时离得比较远，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你有车吗？”
“没有。”
“除了今天早上看热闹，之前你去过地下车库吗？”
“没有。”
“确定？”
“确定，我真没去过，我没车，也没地下室，去那干嘛。”
“对于张浩楠你了解多少？”
林宏广摇头，“不怎么了解。”
“对他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我……我跟他不熟，如果不是因为打架的事，我们两个完全就是陌生人，不过，他这个人没素质、不行，说句实话，看到他死的时候，我有点害怕，也觉得挺解气的，像他这样的恶人就应该被坏人收拾。
“昨晚八点到今天早上八点之间，你在哪？”
韩彬虽然还不清楚死者具体的死亡时间，但是根据现场的情况推测，死者应该事昨天晚上死的。
“我在家，我不是被拘留了一天嘛，我老婆吓坏了，哪也不让我去，就一直在家里呆着，今天早上出来买早餐，是我从派出所放出来后第一次出门。”
“都有谁能证明？”
“就我媳妇和我儿子。”林宏广顿了顿，继续说，“韩队长，他的死真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您想想，我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我不可能就为了那么点小事杀人，您说是不是？”
“你呀，也不要多想，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说清楚了就行。”韩彬拿出一张名片，放到了桌子上，起身道，“行了，今天就谈到这，这事我的名片，你想起了什么线索，可以联系我。”
“好好。”林宏广拿起照片，“我送送你们。”
崔浩摆了摆手，“不用了，你收拾一下，去找老婆孩子吧。”
“欸，说清楚了，我心里也就踏实了，就像您说的，我之前要是直接走了，心里藏着是，估计午饭也吃不香。现在我觉得轻松多了。”
随后，韩彬一行人上了电梯，崔浩摁了负二层，“韩队，您觉得他有嫌疑吗？”
韩彬道，“他虽然和死者有矛盾，但是单凭那点矛盾算不上强烈的杀人动机。
但案发现场和死者口中发现了大量的烟头，说明凶手有意将张浩楠的死跟吸烟联系起来。
林宏广又因为吸烟的事和张浩楠发生冲突，这才是我主动找林宏广谈的原因，根据林宏广的描述，两个人之间没有太多的关联，凶手的杀人动机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说到这，韩彬想起死者颈部右侧的Z标志，这又代表了什么？


918章  死因

荣苑小区。
韩彬再次返回地下二层，为了避免阻碍现场勘察，围观的居民已经被驱散了。
技术科的人已经勘察完现场，正在收拾工具箱，马希文看到韩彬后走了过来，“韩队，现场已经初步勘察完了。”
“有什么发现？”
马希文答道，“车的周围很干净，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物品，地面都是水泥地，也没有明显的痕迹，作案现场应该是在汽车内。
这是一辆长城SUV，车身较为宽大，有足够的作案空间。没有发现移动尸体的痕迹，座位周边有绳索的勒痕，但是车内没有发现绳索。
同时，车内发现了46枚云烟的烟头，也发现了不少被烟头灼烧的痕迹，现场发现了血迹和指纹，还需要带回去做进一步的鉴定。
另外汽车内的情况较为复杂，为了较好的保存作案现场，我们准备将汽车带回市局，做更进一步的勘察和检测。”
韩彬问道，“行车记录仪有发现吗？”
马希文道，“行车记录仪的内存卡被取走了。没有找到死者的手机，不过行驶证和驾驶本都在，可以确定是死者的车辆。目前就发现了这些情况。”
韩彬点点头，“马哥，辛苦了。”
“应该的，我们先收队了，等有了进一步的鉴定结果，我再通知您。”
“好。”
赵明啧啧称奇，“啧啧，就汽车这么大的空间，居然发现了46根烟头，受害人不会是被烟熏死的吧。”
江扬摇头，“你还挺会想，我还没听说过谁会被烟熏死。”
赵明道，“他身上也没有发现致命伤口，那他是怎么死的？”
江扬道，“以我的经验来看，很有可能是车内的一氧化碳含量太高导致死者窒息而死。”
江扬从警这些年，见过、听过不少死在车里的案例，其中大部分都是因为发动机怠速高，汽油燃烧不充分产生了大量的一氧化碳，如果车内门窗紧闭很容易造成一氧化碳中毒，一氧化碳无色无味，这种情况会十分的危险。
赵明也没反驳，因为江扬说的情况的确可能性更大一些。
不过这个悬念没有保留太久，法医那边也完成了初步检测。
李灿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韩队，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这个受害人的死亡方式还真是挺特殊的。”
韩彬追问，“他是怎么死的？”
“他吸入了大量的尼古丁导致血管收缩、痉挛，引起心肌梗塞，猝死。”
赵明惊讶道，“我日，他真是被烟熏死的？”
江扬也诧异道，“靠了，吸烟还真能死人，我以后得戒了。”
李灿道，“他的情况和普通的烟民不同，他是短时间内吸入了大量的尼古丁，我从他口腔中找到了19枚烟头，据我估计，他甚至可能将一些烟头吃进了肚里，他在短时间内至少吸了几十根香烟，量变引起了质变，才导致了他的死亡。”
“娘的，这凶手也太狠了，居然用烟把人熏死，弄得我都有心里障碍了。”
赵明从兜里掏出一盒华子，“彬哥，估计我最近一段时间不会抽烟了，这盒烟您留着抽吧。”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就你话多，好好听李法医讲。”
李灿继续说，“受害人的颈部有一个类似于Z的图案，伤口平滑、并不深，应该使用利器划伤的，伤口虽然留了一些血，但没有划伤动脉，只是皮外伤。
另外，我还在死者身上发现了捆绑的勒痕，受害人死前应该是遭受过捆绑的，死亡时间在昨晚的九点到十二点之间。”
说完，李灿将文件递给韩彬，“这上面还有一些受害人的资料，您可以看一下。”
韩彬扫了一眼，上面都是一些尸检数据。
受害人，张浩楠
身高，181cm
死亡时间，12月26日晚九点到十二点之间。
死亡地点，荣苑小区，地下车库
死亡方式……
看完后，韩彬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现场勘察完后，韩彬带人返回市局，张浩楠的车也被带了回来。
韩彬召开了临时案情分析会。
参与会议的有，市刑侦大队二中队和新华分局刑侦大队的人。
韩彬坐在会议桌的主位上，廖平思和王霄两人坐在他的下首，其他的队员依次排开。
韩彬扫了众人一眼，朗声道，“现场勘察的情况大家都知道了。针对这个案件有什么想法和调查的进展，大家都可以说。
廖平思说道，“韩队，我走访了一些围观的居民，并没有找到案件的目击者。不过倒是了解了一些张浩楠的情况。
据其中一位居民说，那辆车是张浩楠的，但那个车位并不属于张浩楠，这个张浩楠经常占别人的车位，有一次他家的车位就被占了，更可气的是张浩楠还没留手机号，直到第二天早上他才蹲到了张浩楠，对方还一脸不以为意，对占车位的事没有丝毫的内疚。
还有一位居民说，张浩楠经常带着一个女人回家，那个女人戴着口罩，看不清长什么模样，不过身材很好，衣着也很时尚，看两个人的举止动作，像是情侣关系。”
韩彬问道，“张浩楠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吗？”
“是的。”
“有联系到他的直系亲属吗？”
廖平思摇头，“还没有。我会尽快想办法联系家属认尸。暂时就发现就这些情况。”
韩彬问道，“其他人还有什么线索？”
王霄清了清喉咙，“我带人搜集了小区的监控，这个小区的电梯和车库进出口都是有监控的，根据监控显示嫌疑人是昨晚九点五分下车库的，和法医判断的死亡时间基本吻合。
更多的监控视频，暂时还有没有来得及查看。”
赵明好奇道，“都那么晚了，一般人都该回家睡觉了，他去车库干什么？又恰好遇到了凶手？总归不会是偶然吧。会不会是凶手把他约到地下车库，熟人作案。”
廖平思接着说，“我也觉得是熟人作案，首先，凶手对受害人有一定的了解，他知道死者和林宏广因为吸烟在电梯里发生了冲突。再一个，能在大晚上将死者约到车库，两人的关系很可能不一般。
我建议查一下死者的通信方式，没准会查到凶手的相关线索。”


919章  关联

韩彬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廖平思的建议，这个提议中规中矩，算不上什么新意，韩彬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大家对于死者颈部的Z标志有什么看法？”
王霄说道，“我看过一部国外的电影叫佐罗，这部电影讲述了十六世纪中叶，军阀官僚盘据，民不聊生，蒙面的义侠佐罗以神出鬼没的姿态为铲除恶霸而努力的故事。
这个佐罗有一个特点，他喜欢在坏人身上留下Z标志，和受害人身上的情况很相似。
另外，电影佐罗的外文名Zorro，这个词在西班呀语中代表着狐狸。而狐狸的天性代表着狡猾。
我猜测凶手在受害人身上留下这个标志，是不是在向佐罗致敬或模仿。”
韩彬站起身，在白板上写了一个Z字，“佐罗这部电影我小时候也看过，用我国的一个词语形容就是替天行道。凶手觉得张浩楠是坏人，就用自己的方式审判、制裁他。
这一点倒是符合受害人的死亡方式，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受害人在遇害前已经被凶手控制住了，凶手要杀死他很容易，直接用利刃刺破他的喉咙即可，亦或者用绳索勒死他。
但凶手没有选择这些简单的杀人，而是选择更为复杂，更有仪式感的方式，用香烟将受害人熏死。烟这种东西虽然不利于健康，但本身并没有毒性，国内大部分人都抽烟，一根烟、甚至几根烟都不足以影响人的安危。
凶手为了能够杀死受害人，让他吸食了数十、甚至上百根香烟，这极大的增加了作案难度和暴露的风险。从这一点来看，凶手的仪式感很重，的确有一种替天行道的做派。
但是话说回来，受害人在电梯内吸烟虽然不道德，但也算不上穷凶极恶之徒，凶手的制裁手段有些过激，如果按照这种标准来定罪，很多人都会成为凶手的目标。”
韩彬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喉咙，继续说，“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凶手并不是真正的想要替天行道，而是为了掩盖真正的杀人目的，佐罗只是他找的掩护，就是为了干扰警方的调查方向。”
等韩彬说完，王霄附和道，“韩队分析的很全面，我也觉得应该从受害人周边关系查起，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人，肯定是某个原因导致了这次凶杀案。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烟很可能是触发凶杀案的直接原因。当然，也可能想韩队分析的那样，这只是一个掩护。”
韩彬将目光望向后排的祖大伟，“祖大伟，你之前在城南分局刑侦大队工作，2018年夏天城南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的颈部右侧有一个Z型的标志，你有没有印象？”
祖大伟答道，“有，当年我也参与了这个案件的调查，可惜因为缺失了关键线索和证据，案件一直悬而未破，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那个案子是八月21日案发的，被命名为821案件。”
祖大伟之前没有参与荣苑小区的现场勘察，韩彬给了他一份卷宗，上面有一些相关的资料，祖大伟已经看过了，“死者张浩楠颈部右侧的Z图案和当年821案件的死者十分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被害的方式则有些不同。
祖大伟叹了一声，“其实我不大愿意回想这个案子，凶手的作案手段很残忍，受害人死的极惨，不光是我……很多老刑警看到现场后都觉得触目惊心。
受害人死在了自己的家中，舌头被人割断了，嘴也被堵住了，最后因失血过多导致窒息而死。受害人死前十分的痛苦，为了能够挣脱绳索，把皮肉都磨破了。”
王霄道，“如果按照你的描述，受害人死之前应该动静不小啊，邻居没有听到动静吗？”
“受害人家是城中村的，在自家院子里挖了一个地窖，尸体是在地窖被发现的，受害人是一名女性，被捆绑在椅子上，等家人发现她的尸体时，已经是两天之后，尸体都已经臭了。”
韩彬问道，“受害人被害的原因呢？”
祖大伟沉默了片刻，“当时有两种说法，这个受害人上了点岁数，根同村的人聚在一起，最喜欢说一些家长里短。同村的一个女孩，那时候还在上高中，怀孕了，打胎后在家里养身体。
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那个女孩的家里人一直瞒着，但不知道受害人从哪里知道了这个消息，就在村子里传了出去。
女孩听到后，觉得听没脸，家门都不敢出。家里的父母、亲人也跟着抬不起头，这件事在村子里动静不小。
后来，那个女孩没扛住，就从家里的三层小楼跳了下来，人没有生命危险，但腿瘸了。村子里很多人都说是她害了那个女孩。
没多久，受害人就被以割舌的方式杀害了。颈部的右侧被割出了一个Z图案。”
祖大伟停顿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另外一种说法，死者被害是有其他的原因，凶手之所以用这种方式杀害死者是为了掩盖真正的原因。”
韩彬问道，“这个案件迟迟没有告破，为何没有移交给市局？”
祖大伟犹豫了一下，“当年案件的情况有些复杂，我们抓到了一位有重大嫌疑的目标，一直想找到足够的证据给他定罪，当时破案的希望比较大，分局领导觉得有能力侦破821案件。
调查的结果却事与愿违，证据是找到了，但却不是定罪证据，反而证明了那个嫌疑人的清白。当时的调查也陷入了死胡同，这时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多案件的线索都断了。”
韩彬听的很认真，等祖大伟讲述完后，扫了一眼众人，“大家听了821案件再对比荣苑小区的案子，有什么看法？”
廖平思说道，“这两个案子看起来作案方式不同，但本质上都是在惩罚受害人，821案件的受害人喜欢嚼舌根，就被割了舌头。荣苑小区的案件受害人喜欢在公共场合吸烟，就被烟熏死了。借用金庸大师的一句话，都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一旁的赵明说道，“这两个案件联系起来，让我想起了一部叫‘七宗罪’的电影，不知道大家看过没有？”


920章  家属

赵明继续说道，“说起这部电影，并不是什么好的回忆，看完之后让人很压抑，嫌疑人是一个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杀人的目的并非仇怨，而是根据西方zong教的七种原罪，傲慢、嫉妒、愤怒、懒惰、贪婪、暴食和yinyu。
一些详细的剧情我记不清了，但是有一幕我记忆犹新，有一个特别肥胖的受害人，在凶手的逼迫下吃了大量的东西直到胃被撑破而死——原罪暴食。
荣苑小区的案子和2018年的821案件也有点类似的感觉，会不会也跟zong教有一定的关联。
另外，我再补充一句，一旦涉及到了zong教，这类的凶手会十分的危险，电影中的凶手不仅对受害人残暴，对自己也一样够狠，他因为妒忌杀害了警员的妻子，他代表了原罪嫉妒。
在他的观念里自己同样该死，他故意激怒那名办案警员，让警员将他杀死，警员在杀人的一刻也犯了愤怒的原罪，将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韩彬说道，“就目前来看，荣苑小区的案子还没有发现和zong教有关的线索，不过赵明刚才的话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凶手杀人可能是遵循某种规律，只要咱们摸清楚他杀人的规律，就能尽快的将他绳之以法。”
“除此之外，大家还有没有其他的看法？”
过了一会没人回应，韩彬继续说，“那我安排一下任务。”
“廖队长，你负责通知受害人张浩楠的家属认尸和调查受害人的通讯记录，有问题吗？”
“没有。”
“王霄，你负责查看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
“李姐、祖大伟，你们去一趟城南分局刑侦大队，我会提前跟城南分局那边联系，你们去把821案件的卷宗带回来，有什么问题联系我。”
“是。”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一点多了，“散会吧，大家赶紧吃点东西。饿着肚子办案可不行。都别将就，老吃泡面可扛不住。”
韩彬升职不久，之前也是低层办案人员，他很可清楚办案人员的辛苦，有时候上面催的急，为了办案根本顾不上吃饭，吃饭也只敢吃点简单的，要么泡面、要么面包，韩彬自己都快吃吐了。
在场的警员心中一暖，如果韩彬不开口，为了节省查案的时间，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会吃泡面。现在有了韩彬的话，他们可以踏踏实实的吃顿饭。
散会后，韩彬先去了一趟丁锡峰的办公室，将案件的情况向丁锡峰汇报。
得知这起案子很可能和2018年的一起凶杀案有关，引起了丁锡峰的足够重视，并且表示他会跟城南分局刑侦大队联系，让他们提供821案件的卷宗和证据。
有了丁锡峰的话，韩彬省了不少事，汇报完工作，韩彬就离开了丁锡峰的办公室。
韩彬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去了一组办公室，赵明已经帮他买好了饭菜。
这个点，食堂也快关门了，都是一些剩菜，赵明就去公安局附近打包了几分盖饭，韩彬吃了一份青椒肉丝盖饭，一份老鸭汤。
饭后，众人都投入了紧张的调查工作中……
下午，廖平思联系上了张浩楠的家属，四点钟，张浩楠的母亲和姐姐来警局认尸。
赵明带着张浩楠母亲和姐姐去辨认尸体，两人抱着尸体痛哭了半个小时，下午四点四十分才回到二中队做笔录。
韩彬准备亲自给两人做笔录，让赵明将两人带到一组办公室。
张浩楠的母亲头发有些花白了，看起来大约六十岁上下，穿着一身灰袄，带着一个浅灰色的毛线帽子，不时的用袖子擦拭眼睛。
张浩楠的姐姐三十多岁，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又高又瘦，跟张浩楠的容貌有几分神似，露出哀伤的神色。
韩彬请两人坐下，望向张浩楠的母亲，“阿姨，请节哀顺变。我叫韩彬负责调查张浩楠的案子。”
张浩楠母亲臭了韩彬一眼，显得有些诧异，“你才多大了，跟我儿子差不多的年纪，你也太年轻了，你们公安局上岁数有经验的人咋不管。”
赵明赶忙说道，“阿姨，这位韩队长是我们二中队的中队长，您别光看年纪，他破获了不少大案，查案的本事在琴岛是数一数二。我最佩服的人就是他了。”
张浩楠的姐姐赶忙道歉，“韩队长不好意思，我弟弟的死对我母亲的打击太大了。她脑子现在是乱的，说的都是无心的。”
“没关系。”韩彬不以为意，“大姐，您怎么称呼？”
“我叫张翠兰，是张浩楠的二姐，我们知道浩南出事了，就赶紧过来了。”张浩楠的姐姐哽咽道，“韩队长，杀我弟弟的凶手找到了吗？”
韩彬摇了摇头，“张浩楠的尸体上午才被发现，很多线索还在调查中。”
“我儿子是咋死的呀，到底是咋死的？”张浩楠母亲带着哭腔问道。
“他是被烟熏死的。”
张浩楠母亲瞪大了眼睛，“啥？被烟熏死的！啥烟这么厉害，把我儿子熏死了。”
“就是平常抽的香烟。”
“这不可能，我儿子天天抽烟，没见他有事呀。而且我家那口子抽了一辈子烟，现在都六十多岁了还没死，我儿子咋就被烟熏死了。”
“如果事正常抽烟，张浩然自然不会被熏死，但他在短时间内抽了上百根香烟，导致血管收缩、痉挛，引起心肌梗塞、猝死。”
“为啥呀，我弟弟又不傻，为啥一下子抽那么多的烟。”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他可能遭到了凶手的劫持被迫抽了大量的香烟。”
“啊！”张浩楠母亲大喊了起来，“这是谋杀呀，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到凶手，一定要给我儿子报仇。”
韩彬点点头，“当然，这是我们的工作，也是请你们来的目的，希望你们可以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协助警方尽快抓住杀死张浩楠的凶手。”
“警察同志，我有线索，前段时间我儿子受过伤，我问他是被谁打的，一开始他不肯说，后来才说是被一个姓黄的王八羔子打的。”


921章  秦妍雪

韩彬追问道，“他当时的伤势严重吗？”
张浩楠母亲擦了擦眼泪，“挺严重的，他脸都被打肿了，胳膊也被划了一刀，可把我吓得不轻，我让他去报警，他不去，还说他把对方打的更狠，如果要报警，警察一样会抓他，我就不敢再劝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
“好像有十来天了吧。”
“最好再具体一些。”
张浩然母亲对着一旁的女儿问，“上次你弟回家的时候是哪天？”
“好像是十二月十一号那天，对，好像是这一天，第二天是双十二，我还在网上买了一些东西。”
张浩楠母亲接着说，“那就错不了了，应该就是十二月11号。”
“他和那个姓黄的什么关系？”
“这我不清楚。”张浩楠母亲说完，又问女儿，“你知道吗？”
“那我就更不知道了。”
韩彬退而求其次，“那个姓黄的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
“他们两个因为什么事打架？”
张浩楠母亲答道，“我问过，浩南说是因为工作上的事，但具体的经过他没说，没问几句他就不耐烦了。”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他从事什么工作？”
“他是做金融行业的。”
“金融行业比较广泛，能说具体一点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不懂。”
“那他在哪个公司工作？”
“他说过一次……叫什么来着。”张浩楠母亲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又对着一旁的女儿问，“你有印象不？”
张翠兰说道，“好像是叫什么华腾世界国际金融有限公司。”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张浩楠母亲附和道，“我儿子毕业之后就去了这个公司，前两年收入一般，不过去年他当了经理，收入一下子翻了好几倍，这不，前段时间还在琴岛买了房，还说以后要带我来琴岛享福，谁知道……呜呜。”
张浩楠母亲越说越伤心，“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我快四十上才生的，他是全家人的希望，谁会知道就这么没了，我可怜的孩子。”
张翠兰赶忙在一旁安慰母亲。
韩彬捋了捋头发，面对这种情况他也束手无策，只能等家属稳定了再继续询问，趁着这个空挡，韩彬在网上搜索了一下张浩楠所在公司的名字，然而让他意外的事，虽然搜到了几个叫华腾公司的名字，但是却没有一个叫华腾世界国际金融有限公司，这些公司里也没有搞金融的，跟张翠兰两人的描述并不吻合。
韩彬顺势问答，“张翠兰，你确定张浩楠所在的公司叫‘华腾世界国际金融有限公司’。”
“我是听他说过一次，好像是这个名字，但是我记得也不是很清楚，也可能记错了吧。”张翠兰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韩彬继续说道，“我们想去张浩楠家里调查一下，你们有他家里的钥匙吗？”
张浩楠母亲擦了擦眼泪，“没有，我就去过一次。”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只能找人开锁了。”
张浩楠母亲说道，“对了，浩南有个女朋友经常去他那边，没准她会有钥匙。”
“张浩楠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姓秦，叫秦妍雪，长得挺漂亮，比我儿子大个两三岁，挺懂事的一个女孩，我感觉挺好的，会照顾人，能过日子，我还挺希望他俩能早点结婚，谁知道……”张浩楠母亲又开始抹泪了。
韩彬记下了这个名字，继续问，“张浩楠有什么仇人？”
张浩楠母亲道，“他这个孩子比较皮，前些年也没少跟人打架，可那都过去了，也算不上什么仇人。你说谁还没有个年轻不懂事的时候，我真想不出什么人能杀他。”
张翠兰道，“我弟从小被宠坏了，一家人都惯着他，确实脾气不大好，但他也就是跟人斗个气什么的，真不至于招来这么大的仇恨呀。”
“你们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张浩楠母亲答道，“就是上次，他回家的时候，十二月十一吧。”
“我也是。”
“那你们最后一次联系他是什么时候？”
张翠兰说道，“他很少跟我们打电话的。”
张浩楠的母亲摇头，“他最近也没联系过我。”
“也就是说你们并不清楚他的近况，也不知道他有什么麻烦？”
张浩楠母亲说道，“我们不是不关心他，而是知道他工作忙，怕打扰到他工作。他很努力的，有时候过年都要加班工作，他这次在琴岛买房，我们一家人总共才给他凑了十万块，其他的钱都是他自己挣得，你说他多有本事。”
张浩楠才二十多岁的年纪，靠着自己的努力买房确实不容易，至少韩彬自己现在还做不到。
就在此时，黄倩倩走了过来，低声道，“韩队，刚才来了一个女的，说是张浩楠的女朋友，要来认尸。”
韩彬起身，对着一旁的赵明吩咐，“赵明，你继续做笔录。”
“是。”
随后，韩彬和黄倩倩出了办公室，韩彬低声问道，“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
“秦妍雪。”
“她在哪？”
“我把她请到休息室了。”
“我知道了，我去见见他。”而后，韩彬从二组喊上张顺谷，一同去了休息室。
打开门后，休息室坐着一个女人，衣着时尚，身材丰腴，长得挺漂亮。
看到韩彬两人进来，女人赶忙站起身，“警察同志，我是张浩楠的家属，我想想见见她。”
韩彬摆了摆手，示意对方坐下说，“你叫秦妍雪？”
“是。”女人脸上挂着泪痕，像是哭过。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你和张浩楠什么关系？”
“我是他女朋友。”
“你们两个在一起多久了？”
秦妍雪想了想，“一年多了，不到两年。”
“我能看一下你的身份证吗？”
“哦，可以。”秦妍雪打开了皮包，犹豫了一下，才从里面翻找出身份证。
韩彬接过身份证，先分辨了一下真假，他在派出所工作过，身份证是真是假一看、一摸就能分辨出来，身份证上写着秦妍雪的名字，出生日期，1981年8月27日。
韩彬一挑眉，张浩楠是1997年出生的，两个人的年龄差了十六岁，这对姐弟恋的年龄悬殊可是有点大……


922章  撒谎

韩彬并不是一个八卦的人，但之前跟张浩楠母亲做笔录，据她说秦妍雪只比张浩楠大两三岁，但两人实际的年龄相差了十六岁，这本身就是一个矛盾，而矛盾就容易引发冲突。
韩彬将身份证还给对方，“秦女士，我看您身份证上的年龄可比张浩楠大不少？”
秦妍雪想了想，答道，“是，我们是有一定的年龄差，但爱情不分年龄，只要彼此真心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不是吗？”
“当然。”韩彬点点头，“身份证上是你的真实年龄？”
“对。”
“您看起来要比实际岁数年轻不少。”
“谢谢，可能是我的心态比较好吧。”
“张浩楠知道你的真实年龄吗？”
“他知道。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瞒他的，那样太累了。”
“你们两个是怎么认识的？”
秦妍雪回忆道，“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聊着聊着觉得挺投缘，又都在一个城市生活，就约出来见面了，彼此的印象都不错，就走到了一起。”
“张浩楠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他是网络作家，就是写小说的。”
“他都写过什么小说？”
“我也不大清楚，反正就是玄幻小说一类的，什么打打杀杀的，我不爱看，也就没有详细的问过。”
“他笔名叫什么？”
“挺长的，好像叫‘单手码字我最帅’。”
韩彬记下这个笔名，“我见过张浩楠的母亲，据张浩楠的母亲说，张浩楠是在华腾国际世界金融有限公司从事金融方面的工作。”
“那都是他瞎扯的，他不好意思跟人说自己是写小说的，我很了解他，我们两个经常会谈心。”秦妍雪声音有些哽咽，回忆道，“每回他心情不好，我都会做几个小菜，我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我知道外人觉得我们有年龄差，以为我们两个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其实真不是，我们两个真的是心在一起，人才走到一起。
我敢说百分之就九十的情侣都没有我们两个了解彼此。”
韩彬道，“写小说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也不违法，而且还挺挣钱的。他为何不实话实话，而是编造一个其他的工作。”
“挣钱？”秦妍雪反问，“您听谁说他挣钱了，一个月三四千，没有休假，没有五险一金，也能叫挣钱。”
“他不是刚在琴岛买了一套房子吗？钱是哪来的？”
秦妍雪无奈道，“那套房子只付了首付，他从家里要来了十万块，剩下的都是我掏的钱，房子也是写的我们两个人的名。其实他根本没什么钱，都是我在还房贷。”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总得有个理由吧。”
“我有钱。这算理由嘛。”
“秦女士，您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我是做化妆品的，代理商。”
“张浩楠发生意外前有什么异常吗？”
秦妍雪说道，“有，前几天，他在电梯里跟邻居发生了冲突，被邻居打了一顿，两人还被派出所抓走了。我记得那个男的姓林，你们可以调查他。”
“你说的是林宏广吧。”
“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字。”
“除了他之外，张浩楠跟其他人还有仇怨吗？”
秦妍雪沉吟了片刻，抿了抿嘴，“他一个写小说的，平常也很少出门，不太可能跟别人结仇，我也没听他提起过。”
韩彬给张浩楠母亲做笔录时，据张浩楠母亲说他半个月前受过伤，脸被打青了，胳膊上也划了一刀，如果秦妍雪真的和张浩楠关系那么好，她不可能不知道。
“据我们了解，张浩楠前段时间还受过一次伤，你知道吗？”
秦妍雪愣了一下，仿佛刚刚想起一般，“哦，对了，有这么回事，您不说我都忘了。好像是双十二前后吧，他跟人打过架。脸被打青了一块。”
韩彬继续问道，“和他打架的人是谁？”
张浩楠的母亲说他是在跟同事打架，但张浩楠连个正经公司都没有，更不会去公司上班，这很可能是一个借口，就像他编造工作一般。
秦妍雪眨了眨眼睛，“我……我也不大清楚。”
“你们两个不是经常谈心吗？他没告诉你。”
“我是问过，但他不肯说。”
韩彬仔细观察秦妍雪的表情，“张浩楠周边关系中有没有姓黄的人？”
秦妍雪咽了咽口水，”没听他提起过，我也不太清楚。”
韩彬一直观察对方，从秦妍雪的反应来看，她极有可能撒谎了。
也就是说，秦妍雪很可能知道和张浩楠打架的人是谁，甚至这个姓黄的可能跟秦妍雪有一定的关系？
韩彬话锋一转，“你身边的人里面有没有姓黄的？”
“我……”秦妍雪强挤出一抹笑容，“警察同志，你不会是以为我跟他打架吧，我可打不过他。”
韩彬面无表情的重复，“回答我的问题。”
“我前夫姓黄。”
这个回答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你前夫叫什么名字？”
秦妍雪答非所问，“这件事应该跟我前夫没关系，我们已经离婚好多年了。我前夫是一个特别冷静的人，不可能为了我跟别的男人打架。”
韩彬再次确认，“张浩楠真的没有告诉你和他打架的人是谁？”
“真的没说。”
“你前夫叫什么名字？”
“黄桂祥。”
“你们两个什么时候离婚的？”
“有四五年了吧。”秦妍雪的语气有些不满，“警察同志，我还是要说一下，这件事跟我前夫没关系，我们两个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如果你们因为浩南的事去调查他，会让我很为难。”
“在你看来，这比张浩楠的死还重要？”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们完全查错人了，我觉得没有必要。”
“谢谢你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韩彬态度很好，虚心接受，不过该问的还得问，“黄桂祥知道你和张浩楠的关系吗？”
秦妍雪叹了一声，有些无奈，“知道。”
“黄桂祥和张浩楠有没有见过面？”
秦妍雪想了想，点头，“有次我们去逛商场偶然间碰到了。就是打了个招呼，没说几句话。都已经离婚了，我们早就没关系了。”


923章  黄桂祥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秦妍雪拍了拍额头，“我记不大清了。”
“你很抗拒我们调查你前夫？”
“谈不上抗拒，我确实记不大清了。当然，我是不大喜欢你们将我前夫牵扯进来，如果换成你，我相信你会跟我有同样的选择。”
“我能理解，你前夫和张浩楠之间的关系确实有些尴尬，不过，警方查案不会以你的意志为转移，就算你不配合警方调查，警方一样能通过其他渠道调查。那种情况更不是你想见到的。”
秦妍雪抠了抠指甲，沉默了片刻，“好，我愿意协助你们调查。”
“那你就好好想想，张浩楠和黄桂祥见面的时间。”
秦妍雪想了好一会，答道，“应该是十一月份中旬，过去了大概一个多月。”
“还能更具体一些吗？”
“我得看一下消费记录。”
“可以。”
秦妍雪拿出手机翻找查看，“应该是十一月9号。”
“你们在哪见的面？”
“万象广场，三层。”
韩彬记下地址，“当时除了你们三个外，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还有我前夫的现任，他现在有女朋友，比我年轻，两个人腻歪的很，所以说他根本不会在意我有没有找新的男朋友。”
“你最后一次见张浩楠是什么时候？”
“前天，我去派出所接他回家，在他那边住了一天，昨天早上走的。”
“我们想去张浩楠家调查一下。”
“可以，我也希望能早点查到杀死浩南的凶手。”秦妍雪说着，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钥匙，“这是我家的钥匙，你们先拿去用吧，我想……短时间内我是不会去了。”
韩彬接过钥匙，话锋一转，“你知道黄桂祥的联系方式吗？”
秦妍雪迟疑了片刻，在手机里翻找了一下，拿起桌子上的纸和笔，写下了一个手机号。
韩彬递给对方一张名片，“想起什么线索，您可以随时联系我。”
秦妍雪站起身，“我想去看看浩南。”
韩彬点点头，“你先休息会，一会我会让人带你去过。”
“谢谢。”
……
回到办公室后，张浩楠的母亲和姐姐已经离开了。
韩彬让赵明负责联系黄桂祥，请他来警局做笔录。
随后，从二组叫了几个人去了张浩楠家。
到了张浩楠家，韩彬先检查了一下门锁，没有被撬或破坏的痕迹。
韩彬用钥匙打开了房门，客厅里有些乱，右手边是厨房，飘来一股杂味，韩彬走进去一瞧，洗手池里放着一些没有刷的碗筷，厨房的垃圾桶里还有残羹剩饭，倒是符合一个独居宅男的生活方式。
走进客厅后，客厅里有些杂乱，但这种杂乱反而是正常的生活环境，并非因为偷盗翻找造成的，柜子和抽屉也没有被盗的痕迹。
韩彬在客厅转了一圈，在茶几上看到了张浩楠和秦妍雪的合影，从背景看像是两个人旅游时的照片，两个人笑得很开心、甜蜜。
这是一个两居室，韩彬先去了主卧，主卧的被子还没有叠，乱糟糟的，还杂乱的放着几件衣服。
侧卧的东西不多，有一个衣柜和一个书桌，桌子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旁边还堆着几本书。
新人作者入门篇。
如何成为一名大神作者。
从稿费两千到稿费十万。
教你如何写大纲。
何英生带上手套，翻了翻桌子上的书，“可以呀，这书都有看过的痕迹，上面还有标注。死者在这方面还挺下功夫的。
张顺谷哼道，“那有毛用，还不是个扑街。”
何英生问道，“你说咱们也办过不少案子，肯定比那些作者知道的多，我要是写本刑侦题材的小说，能不能挣钱？”
韩彬瞥了他一眼，“你对作家和小说挺感兴趣呀。”
何英生嘿嘿一笑，“韩队，我就是瞎看。”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兴趣就好，你查一下他的电脑，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另外找到他写小说的网站，看看他的死是否跟工作有关。”
“啊！”何英生有些意外。
韩彬反问，“有问题。”
“没有没有。”何英生摇头。
韩彬又仔细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跟案发现场有关的线索，就带人离开了张浩楠家，走之前，还带走了张浩楠的笔记本电脑，对于一个网络作家来说，电脑就是他的全部。
……
回到市局，已经是晚上八点了，韩彬陆续收到队员们的汇报，但都没有特别有价值的线索。
晚上回家，父母给他留了饭。
韩卫东很关心荣苑小区的案子，毕竟这个案子发生在他的辖区。
晚饭是王慧芳做的大盘鸡，又煮了点面条，先将面条盛放在盆子下面，上面浇上大盘鸡，等吃完了肉，面也入味了，甚至比肉的味道更好。
韩卫东回来的比较早，已经吃过饭了，给韩彬剥了几瓣蒜，“彬子，那个案子查的怎么样？有眉目了嘛。”
韩彬吃了一块鸡肉，摇头，“哪有那么快，勘察完现场都中午了，下午才正式开始调查，今天先把案子弄清楚就不错了。”
韩卫东道，“也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直接说一声，我们所一定好好配合。”
“老爸，要是派出所都像您这么支持、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估计琴岛市的破案率还能提高一个台阶。”
“行了，你就被拍我马屁了，明天我让崔浩再去荣苑小区走访，看有没有其他遗落的线索。”
“可以，您是那边的地头蛇，查起来肯定比我们容易。”
“去去去，有你小子那么说话的嘛，那是什么好词嘛。”
王慧芳插嘴道，“你就少说几句吧，让儿子好好吃饭，早点回去睡觉。都累了一天了。”
韩卫东哼道，“这个案子在我们辖区，我还累了一天了呢。”
王慧芳道，“你又不用查案子，你累什么。”
韩卫东反驳，“你又不是警察，怎么知道我没查案。”
“我是不懂查案，但是微信运动的步数做不了假，你这一天也没走多少步，你累什么呀，还没我在家里走的步数多呢。”
韩卫东“……”


924章  线索

翌日上午。
市公安局，刑侦大队会议室。
丁锡峰坐在主位上，韩彬坐在他的下首，廖平思坐在韩彬对面，其他的队员依次排开。
丁锡峰虽然没有去现场，不过他一直关注着这个案件，韩彬也一直在跟他汇报案件的进展，他对案件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当然，和在一线办案的韩彬还是有一定差距的，所以，丁锡峰还是让韩彬主持会议，他会在适当的时候提出意见。
韩彬和丁锡峰低声交流了几句，清了清喉咙，“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开会吧。”
“我先说一下技术科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从现场采集的血迹经过比对是张浩楠本人的，车里采集的指纹既有张浩楠的，又有他的女友秦妍雪的，并没有发现疑似凶手的指纹，车内也没有被清理的痕迹，说明嫌犯作案时应该是戴着手套。”
“另外，法医从死者的肠胃里找到了35枚烟头，加上死者口腔里的19枚和车内发现的46枚烟头，受害人总共吸食了一百支香烟，品牌是云烟。这也是一条线索，大家在查案的时候注意一下。”
“张浩楠的母亲来警局认尸，我从她的口中了解到一条线索，12月11号左右，张浩楠和一个姓黄的人发生过冲突，根据我的分析这个姓黄的人很可能是张浩楠女友的前夫黄桂祥。大家在查案的时候留意一下这个名字。”
听到韩彬的话后，廖平思低头翻看了一下资料，接着说，“韩队长，对于黄桂祥这个人我还真有点印象。我负责调查张浩楠的通信记录，12月10号，张浩楠和黄桂祥有过通话记录。
如果按照您之前说的，张浩楠12月11号左右和人发生过冲突，那么之前很可能有联系，黄桂祥12月10的通话就显得更加可疑了。”
韩彬点点头，这两条线索等于是相互应证了，“赵明，你联系上黄桂祥了吗？”
“联系上了，他说12月25号那天把脚摔伤了，腿脚不方便，暂时来不了警局。”
“腿受伤了，这倒是个不错的不在场证明。”韩彬反问，“他现在在哪？”
“在家休养。”
“他来不了警局，咱们就上门拜访，毕竟是咱们请人家协助调查。”韩彬扫了一眼众人，“大家都说说自己调查的情况吧，我就不一个个的询问了。”
王霄接着说道，“我带人查看了荣苑小区的监控，因为案发现场在地下车库，属于公共区域，进出的通道比较多，排查起来有一定难度。
荣苑一共有十栋楼，每栋楼都能通往地下车库，地下车库有一个进口、一个出口，这样算起来总共有十二个通道可以进入地下车库。
我们现在主要查看的通道有三个，第一个是张浩楠所在的单元楼，第二个是地下车库的进口，第三个是地下车库的出口。
因为时间较短，暂时还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丁锡峰道，“你们的调查方向是没问题的，但调查的过程要更仔细，更有侧重点，这样才能更快的出成绩。”
“是。”王霄虚心接受。
李琴接着说道，“昨天我和祖大伟去了城南分局，找到了分局刑侦大队的陈队长，陈队长很配合我们的工作，将821案件的情况跟我们详细说了一遍，同时也将案件的卷宗和资料移交给我们了。
但现在的问题是，案件已经过去了两年，很多涉案人员都更换了居住地址和联系方式，要找到他们，请他们来警局做笔录，有一定的难度。”
丁锡峰道，“要是没难度这个案子当年就侦破了，凶手也不会再犯下新案，也用不着咱们市刑侦大队接手了。多下点功夫，一定要找到821案件的关键证人。”
“是。”
李琴说完，会议室沉默了片刻，韩彬问道，“何英生，说说你调查的情况。”
何英生讪笑了一声，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韩队，我按照您的吩咐，联系到了张浩楠写小说的网站，也查到了他写的三部作品两本玄幻题材、一本科幻题材，这三本小说成绩都一般，他每月的收入在2000到5000之间，不太稳定，有网站推荐收入会高一些，没有推荐收入比较低。
我查看了他正在连载的小说，12月24号和12月25号两天出现了断更情况，估计是因为被派出所拘留的原因，12月26号复更了，也是最后一次更新。
因为昨天又没有更新，有几个书友已经开骂了。说他是死太监，能更赶紧更，不能写说句话，别在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吊人胃口。
我觉得这哥们也挺惨的，人真的死了，还被骂的这么惨，他的小说也确实得太监了。”
韩彬说道，“你跟网站方联系一下，让他们暂时不要将张浩楠被害的事传出去，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何英生道，“我已经跟他们沟通过了，让网站方面保持沉默。等咱们的通知。”
汇总了各方案情后，韩彬对案件有了更准确的判断，及时的调整了任务的安排。
……
琴岛，同舟小区。
3号楼1202室。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瓶白酒和几个小菜，一盘猪头肉、一盘黄瓜、一盘花生，这三道菜虽然简单，但还是很下酒的。
男子看的是一个求生类节目，节目的主持人有个绰号叫德爷，还有网友叫他挨饿德，每当看到对方没吃没喝只能挨饿，他就觉得自己喝点小酒、吃点小菜很幸福。
电视里挨饿德身处一片沙漠中，刚刚找到了饮水，正在解决食物问题，找了半天的时间只抓了一只巴掌长的蜥蜴，挨饿德将蜥蜴放到火堆旁烤，当烤熟的一刹那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那是一种对食物的渴望，很纯粹，一看就知道是真的饿了很久。
挨饿德咬了一口蜥蜴，虽然不好吃，但满满的能量。
男子喝了一口酒，吃了一口猪头肉，真香。
人呀，就怕对比，有一种幸福叫我比你幸福。
”咚咚……“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925章  遮掩

男子放下了筷子，“谁呀？”
“咚咚……”回应的依旧是敲门声。
男子快步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发现一个男子站在门口，“你是谁呀？”
“这是黄桂祥家吗？”
“是，你哪位？”
“我叫赵明，是市刑侦大队的，之前跟你联系过。你开一下门。”
黄桂祥愣了一会，才缓缓的打开了门，这才发现外面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个，“赵警官，您怎么突然来了？”
“你的脚不是受伤了吗？既然没办法去警局做笔录，我们就亲自上门给你做笔录。”赵明道。
“哦，那你们进来吧。”人都已经到了，黄桂祥也只能认了，让到一旁，请赵明等人进来。
黄桂祥一拐一瘸的走到客厅，“几位同志随便坐，有点乱，让你们见笑了。”
赵明指着一旁的韩彬介绍，“黄先生，这位是我们市刑侦大队的韩队长。”
“韩队长，您好。”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黄先生，听说您的腿受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
“谢谢您的关心，我是不小心摔伤了脚腕，走路的时候有些疼，也没什么大事，估计养几天就好了。”
“您是什么时候摔伤的？”
“25号早上，我们这个单元的电梯坏了，我爬楼梯下楼，不小心摔了一跤，人没什么大事，就是脚腕扭伤了，也怪我倒霉，摔伤之后没多久，电梯就修好了，您说背不背。我当时要是等等，估计也就没这事了。”
韩彬关心道，“脚扭伤了，很可能是错位，您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黄桂祥笑了笑说道，“也不怕您笑话，我这个人最怕去医院了。所幸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想着先养养，不行了再去医院。”
韩彬瞅了一眼茶几上的酒菜，“看来您的心情不错呀，大中午就开始喝酒了。”
“这不是脚受伤了，也出不去，反正是闲着，就喝几杯。我平常也没啥爱好，就是喜欢喝点小酒。”黄桂祥关了电视机，反问，“韩队长，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呀？我平常也没跟市公安局打过交道。”
“你认识秦妍雪吗？”
“认识，她是我前妻，怎么？难道是她出事了？”
韩彬没有回答，继续问，“你认识张浩楠吗？”
黄桂祥笑了笑，“您要说陈浩南我有印象，你要说张浩楠，我真没听过。”
韩彬提醒，“他是秦妍雪的男朋友。”
“哦，是那个小伙子呀，二十多岁，又高又瘦。我想起来了，我们上个月见过一面，不过我真不知道他叫什么。”
韩彬道，“你们两个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们两个就见过一面，当时我前妻秦妍雪也在场，打那之后就没见过了。韩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对于秦妍雪和张浩楠的关系，你怎么看？”
黄桂祥摸了摸鼻子，沉默了一会，“我们都离婚了，都有了各自的生活，她想怎么过，想找什么人是她的自由，我没什么看法。”
韩彬盯着对方，“说实话。”
黄桂祥讪笑了一声，“您应该了解他们的情况，说句不好听的，那不就是老牛吃嫩草嘛，她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找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好吃也不好说呀。也不怕被人笑话，反正我是觉得……不大好。”这才像是一个男人正常的反应，韩彬追问，“怎么个不大好法。”
“您想想，她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虽然长得还行，但毕竟是老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能看上你啥，还不是觉得你有几个钱，现在两人是浓情蜜意，等再过几年，秦妍雪年老色衰、钱也没了，不用说人家就把她甩了。
我都不稀罕说她，就是头发长见识短，人家给几句好听话，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哎……有有她哭的时候。”
韩彬下意识的说，“这话你和秦妍雪说过吗？”
“我说的着嘛，我们都已经离婚了，再说了，她要真听我的，我俩当年也不会离婚了。”黄桂祥摇头，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你确定只见过张浩楠一面。”
“确定。”
“你有没有去过荣苑小区？”
“没去过。”黄桂祥拿出一盒香烟，递给了韩彬一支，“韩队长，到底怎么回事，让你们这么兴师动众的来我家，是不是我前妻出事了。”
韩彬推掉香烟，开门见山道，“你前妻没事，是她男朋友张浩楠死了。”
“死了，诶呦，他才二十多岁咋就死了，乖乖，还真应了那句话，谁也说不准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黄桂祥感慨完，反问，“韩队长，就算他死了，跟我也没啥关系，我跟他也不熟呀。”
“你私下有没有联系过张浩楠？”
“我？这怎么可能，我和前妻都不怎么联系，我联系他干嘛呀。再说了，我和秦妍雪已经离婚了。她找了其他男朋友，我也管不着呀，我凭什么给人家打电话。”
“你再好好想想，十二月10号那天，有没有联系过张浩楠。”
黄桂祥毫不迟疑的说，“没有。”
“15739305XXX是不是你的手机号？”
黄桂祥愣了一会，点点头。
“说话！”
“是，是我的手机号。”
“我们去通信公司查过，12月十号那天，这个手机号和张浩楠有通话记录，是不是你打的？”
黄桂祥拿出打火机，点着香烟抽了一口。
韩彬望着他手里的烟，“不错呀，中华。”
“瞎抽。”
韩彬试探道，“你喜欢云烟吗？”
黄桂祥迟疑了片刻，“还行，有时候也会吸。”
“你还没回答呢，这通电话是不是你打的？”
黄桂祥深吸了两口烟，“是，是我打的。”
“你刚才不是说没跟张浩楠联系过吗？”
“我……我是不大喜欢这个人，毕竟，我俩的关系有点尴尬，就不想掺和他多他的事。”
韩彬告诫道，“你以前不想掺和他的事，我管不着。但现在是我在问话，你必须如实的回答，你要是敢撒谎，就是妨碍执法公务，情节严重是需会坐牢的，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黄桂祥露出紧张的神色，信誓旦旦的保证，“是是，我知道错了，韩队长，我一定改。”
韩彬不会轻易相信他，顺势问道，“你给张浩楠打电话做什么？”


926章  猜测

“也没什么，就是好奇他和秦妍雪到底是啥关系？”黄桂祥说道。
“然后呢？”
“我们就聊了一会，张浩楠说他和秦妍雪是真爱，还说他以后会好好照顾秦妍雪，让我以后不要再管他们的事。”黄桂祥说完，叹了一声，“其实打完这个电话我就后悔了，您说我这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嘛，我都跟秦妍雪离婚了，他和什么人在一起关我什么事。”
韩彬继续问道，“跟张浩楠打过电话后，你还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
“确定？”
“是的。”
“12月10号到12月11号之间，你在哪？”
黄桂祥想了好一会，“我好像是出差了。”
“去哪出差？”
“泉城。”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谁能给你证明？”
“我是做水产生意的，这不是快过年了嘛，去泉城那边存了不少货，我是12月9号下午去的，十一号下午会来的，我在那边一直有供货商陪着，他们都能给我作证。”
“你说一下供货商的名字？”
“一个姓王，一个姓赵，还有一个姓牛。”
“说一下他们具体的名字。”
“我只知道那个姓王的叫王鑫山，另外两个叫啥名不清楚。”
“王鑫山的联系方式呢？”
“18823387XXXX。不相信您可以打电话，我绝对没有撒谎。”
赵明记下手机号，去旁边的房间打电话，验明黄桂祥证词的真假。
韩彬没有继续询问，他总觉得黄桂祥有些不对劲，很可能隐瞒了一些事情，亦或者他刚才说的都是谎话。
韩彬站起身，在客厅里转了转，他发现电视柜上面摆放着一张照片，是黄桂祥和一个少年的合影。
韩彬拿起相框，“照片上的这个小孩是谁？”
“是我儿子。”
“你和秦妍雪的儿子？”
“对。”
“他今年多大了？”
“十六岁了，现在上高中。”黄桂祥站起身，又递给韩彬一直香烟，“韩队长，张浩楠是怎么死的呀？”
韩彬再次谢绝了他的香烟，“被香烟熏死的。”
黄桂祥笑了，“诶呦，您别开玩笑了，烟怎么能熏死人。我天天抽烟，这不是好好的嘛。”
韩彬没有接话，反正他回答了，爱信不信。
过了一会，赵明走了过来，对着韩彬耳语，“韩队，我打通电话，也联系到了王鑫山，据他说１２月９号到１１号之间，黄桂祥的确在泉城出差，他们基本上每天都会在一起，黄桂祥应该没有返回琴岛的时间。”
“有没有打听到另外两个人的联系方式？”
“打听到了。”
“跟他们也核实一下。”
“是。”赵明应了一声，又转身出去了。
一旁的黄桂祥走了过来，“韩队长，我没骗您吧，我那段时间真没在家，我也不可能为了我前妻跟别人发生冲突，说句不好听的，真不值当。”
韩彬没有应答，反问，“１２月９号那天，你给张浩楠打电话的手机卡在哪？你还在使用吗？”
黄桂祥皱了皱眉，“我是做生意的，有好几个手机号码，那个是备用的，您这么一问，我一下子还想不起来放哪了。”
韩彬走到外面，拿出手机拨打了那个号码，手机的另一头响起了铃音，但是他并没有听到屋子里有动静，手机很长时间都没有接听，就在快挂断的时候，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子，确切的说是一个男孩的声音，“谁呀？”
韩彬反问，“你是谁？”
“你是不是傻，不知道我是谁，你打个毛电话？”
“这不是黄桂祥的手机号吗？”
“黄桂祥是我爸，这个手机号是我在用，你打他其他手机号吧。”
“这个手机号一直是你在使用？”
“对，我都用了两年了，没其他事我挂了。”
挂断手机后，韩彬沉默了片刻，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跟张浩楠发生冲突的的确不是黄桂祥，而是黄桂祥的儿子。
韩彬之所以会联想到黄桂祥的儿子，主要因为三方面的原因，第一就是张浩楠母亲的描述，张浩楠自称是被一个‘姓黄的王八羔子打的’。
这其中包含了两个信息，一个比较明显的信息是打人者姓黄，再一个信息比较隐蔽‘王八羔子’。
王八羔子可以分开理解，王八指的是乌龟。
羔子，有两种解释一种是小羊，一种是动物的幼崽，在这里应该是后者。
王八羔子可以理解为，小王八蛋。
换句话说，这个姓黄的打人者年纪比较小，很可能没成年。
第二个原因就是黄桂祥本人，黄桂祥一开始不承认跟张浩楠打过电话，韩彬看他表情不似作伪，这种事一旦警方查出来他抵赖也没用。
当韩彬说出他的手机号码后，黄桂祥犹豫了一会就承认了，没有再进行狡辩。这显然也是不正常的，既然这么简单就承认了，之前又何必撒谎。
第三个原因也是直接原因，韩彬看到了黄桂祥和他儿子的照片，黄桂祥的言语中一直对前妻找男朋友并不在意，韩彬也无法确定他是真不在意，还是伪装的。
但是韩彬相信他和秦妍雪的儿子应该会比较在意，黄桂祥的儿子都已经十六岁了，而张浩楠比他才大个七八岁，看到自己母亲找了个这么年轻的对象，当儿子的心里肯定会不痛快。
是以，韩彬猜测黄桂祥的儿子嫌疑更大一些，才会打了之前的那通电话，结果真被他猜对了。
看到韩彬回到了客厅，黄桂祥迎了上来，“韩队长，既然有人能给我作证，是不是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
韩彬看了他一眼，“对，经过我没的一番调查，您的确是清白的。对于刚才的误会，我向您表示歉意。”
黄桂祥笑了，“没关系，我能理解。都是为了工作嘛。这说明警察同志认真负责，也是我们老百姓的福分嘛。”
韩彬客气道，“谢谢您的配合。”
“应该的，协助警方查案，也是我们老百姓的义务。我作为琴岛的一员，也愿意贡献一份力量。”
韩彬话锋一转，“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您协助。”
黄桂祥眼珠子一转，“什么事？”
“我想见见你儿子。”
话音落下，黄桂祥脸色大变。


927章  团聚

“我儿子……他还是个孩子，您和他有什么好谈的。”
韩彬不答反问，“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黄江熙。”
“你们离婚后，黄江熙判给了谁？”
“我和秦妍雪共同抚养。”
“他知不知道秦妍雪和张浩楠交往的事？”
黄桂祥略一迟疑，“应该是不知道的。”
韩彬道，“假设黄江熙知道了这件事，你觉得他会反对吗？”
“我也不大清楚，没跟儿子谈过这件事，毕竟他还小，说这些不大合适。”黄桂祥挤出一抹笑容，“韩队长，有什么事，您直接跟我说就行了，没必要跟一个孩子说。”
“我倒是想跟你说。可你刚才自己也说了不清楚他的想法，那我问你也没用呀。”
黄桂祥语气有些不满，“韩队长，我就不大明白了，他一个孩子的想法，跟张浩楠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韩彬换了一个问题，“12月9号那天，你有没有给张浩楠打电话？”
“怎么又是这个问题，我之前不是已经回答了，我承认给他打过电话，但这不代表我见过他，更不代表我跟他发生过冲突，您不会以为他的死和我有什么关系吧。”黄桂祥摇了摇头，“如果你们怀疑我，大可以去查，我清者自清。”
“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如果你再敢撒谎，我就以妨碍执法公务的罪名把你抓起来。”
“我……我没有骗你呀，我骗你什么了。”
韩彬扬了扬下巴，“把他铐起来。”
赵明和张顺谷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按照了黄桂祥。
“你们这是干嘛？你们凭什么抓我？”
赵明呵斥道，“少废话，老实点。”
张顺谷直接给他戴上了手铐。
韩彬道，“15739305XXX这个手机卡在哪？”
黄桂祥露出紧张的神色，“我记不清了，我都跟你说了，我有很多手机卡，说不准用哪个。”
韩彬语气笃定，“你不清楚，那我来说，这个手机号虽然是你办理的，但你并不是真正的持有人，这个手机号一直是你儿子在使用，那天给张浩楠打电话的也是黄江熙，同样，跟张浩楠发生冲突的也是黄江熙。”
黄桂祥彻底慌了，“韩队长，我儿子他还是一个学生，他什么都不懂，也做不了什么坏事。”
韩彬道，“他有没有做过坏事我不知道，但你蓄意欺骗警方，已经构成了妨碍执法公务罪，情节严重的话可以入刑，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
黄桂祥咽了咽口水，“我……韩队长，我不是有意要骗您，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江熙，说到底他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我不希望大人犯的错让他去承担。”
韩彬正色道，“我能理解你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爱护，但现在的问题是张浩楠死了，这个案子必须要查清楚，所有跟案件有关的人员都要进行排查，黄江熙现在也属于涉案人员，警方也要给他做笔录。你作为黄江熙的监护人，我希望能得到你的协助。”
“让我考虑一下。”黄桂祥深吸了一口气，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过了好一会，黄桂祥问道，“韩队长，我儿子在上高中，属于全封闭的管理，一周才能回一次家，您看能不能等他回家休息的时候，我再带他去警局做笔录。”
“不行。这是一起凶杀案，我们拖不起。更何况，我们不会占用你儿子太多的时间，我们只要跟他谈一个小时就够了。”
“那我能跟秦妍雪联系一下嘛，我们是共同监护人，关于孩子的事情，我们需要进行协商。”
韩彬说道，“这样，我让人带你去学校接黄江熙，我会请秦妍雪去警局，到时候你们可以去警局会面。”
黄桂祥无奈道，“行吧。”
随后，韩彬叫来队员安排了一番，众人分头行动。
……
下午一点半，市公安局。
黄桂祥、黄江熙、秦妍雪都被带到了警局。
黄桂祥和秦妍雪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有秦妍雪陪着黄江熙做笔录。
韩彬在会议室里见到了黄江熙，十几岁的少年，戴着一个无框眼镜，一米八左右的个子，已经跟成年人无异。
黄江熙坐在会议桌旁，翘着二郎腿，低头看着手机。
韩彬敲了敲桌子，“你叫什么名字？”
黄江熙收起了手机，看了韩彬一眼，“我叫黄江熙，你是谁呀？”
“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
“是你叫我来的？”
“对。”
“有什么事赶紧说吧。我好不容易从学校出来一趟，一会还有事呢。”
韩彬笑了笑，“你到底挺淡定呀。”
秦妍雪拽了拽儿子的胳膊，“江熙，你好好跟韩队长说话。”
黄江熙耸了耸肩。
“你想早点走，可以。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就赶紧问吧。”
“你认识张浩楠吗？”
黄江熙撇撇嘴，不屑道，“张浩楠什么狗东西，我只认陈浩南！”
秦妍雪皱眉道，“江熙，我不是说了嘛，让你好好说话。”
赵明厉声呵斥，“黄江熙，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你耍什么横，我告诉你，你这个年龄什么都懂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秦妍雪赶忙说道，“警察同志，他还是个孩子，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黄江熙反驳，“我不是孩子了，我已经长大了，你少拿我当孩子看。”
韩彬顺势说道，“你说你长大了，那就表现的成熟一点。好好配合我们警方的调查，只要我们排除了你的嫌疑，自然会放你离开。”
“什么嫌疑？”黄江熙反问。
“我问，你答。”韩彬不容置疑道，“你认不认识张浩楠？”
“认识。”
“怎么认识的？”
“我不想说。”
韩彬提起头，瞅了他一眼，“你不是长大了嘛，还耍这种小孩子脾气，脸红不？”
虽然明知是激将法，但黄江熙偏偏吃这一套，“我爸说的，他是我妈的男朋友。”
“你……你爸跟你说这些干嘛？”秦妍雪叹息了一声。
黄江熙露出一抹嘲讽之色，“你还打算瞒我一辈子，你要是自己都觉得丢人，那你还跟他在一起干啥？”
“你这孩子，你怎么这么跟我说话，你……”秦妍雪又气又恼，指着黄江熙说不出话。
韩彬继续问道，“你见过张浩楠吗？”
黄江熙哼道，“我不只见过，还揍了他一顿！”


928章  前因后果

“你什么时候揍得他？”
“十二月10号那天。”
“具体时间？”
“十二月10号下午，三点左右吧。”
“在哪打的？”
“就在我们学校附近，我九号给他打的电话，约他在学校附近见面，向老师请了个假出去揍了他一顿。”
“怎么打的？”
黄江熙不屑道，“我一拳就把他的脸打肿了。那小子瘦了吧唧的根本不抗揍。”
“江熙，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怎么可以这么做……”秦妍雪嘴唇有些颤抖。
“我这么做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想找个年轻的，我理解，我也不想管，就跟我爸一样爱咋咋地，那是你们的自由。但你花钱给他买房子、还房贷，你是不是傻？”黄江熙讪笑了一声，
“都说女人恋爱的时候没脑子，我以为这句话说的是不懂事的年轻女孩，谁知道你也这样。能不能让我少操点心。”
这番话，不仅让秦妍雪懵了，在场的人也有些愣神。
不过仔细想想，黄江熙说的也没毛病。
秦妍雪不仅出钱帮张浩楠买房，每个月还帮着他还房贷，图什么？
韩彬继续问道，“你和张浩楠斗殴时有没有使用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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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江熙舔了舔嘴唇，“我不想回答。”
韩彬道，“张浩楠已经死了，当时他并没有报警，我们也不是想追究你和他打架的事，只是要例行询问做笔录，把他的人际关系查清楚。你大胆的说就行了，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真的？”
韩彬道，“据我们了解他当时的伤势并不重，对你不会有什么影响。”
“我是拿了一把刀防身，我不是要伤害他，而是防身。我是抱着跟他讲道理的心态去的，但也担心一言不合打起来，我毕竟小，万一不是他的对手咋办。”
韩彬追问，“你准备给他讲什么道理？”
“很简单，就是让他离开我妈，不要影响我们一家人的正常生活，也不要再骗我妈的钱了，否则，我就见一次打他一次。”
韩彬道，“他当时怎么说的？”
黄江熙脸色有些难看，“他笑了，还说我妈是自愿的，很享受跟他在一起的感觉，让我滚蛋，不要管大人的事。大个毛，他也不过才二十多岁，看他那损色样，也未必上过什么学，没准还没我学历高呢。垃圾。”
“之后呢。”
“还能咋样，我们就打起来了呗。”
“谁先动的手？”
“张浩楠先动的手，他用力推了我一把，然后我才反击的。一拳头打在他的脸上，我也没吃亏。等再过两年，我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
“你动刀了吗？”
黄江熙点点头，“动了。”
“扎伤他哪了？”
黄江熙犹豫了一番，答道，“也没扎伤，就是不小心在他胳膊上划了一下，没什么大事。就是一个小口子，贴个创可贴就行了。”
秦妍雪急了，“江熙，你胆子怎么这么大，居然还动刀了，这要真出了事可怎么办？你把刀放哪了，给我交出来。”
黄江熙顶嘴，“我给你干啥，我要给也是给警察。你还好意思训我，你自己是啥明白人呀。”
秦妍雪质问道，“你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处处跟大人顶嘴，这么多年的学你都白上了。”
黄江熙哼道，“说我的时候，你先想想自己，你也是上过学的人，我只听说过男人给女人买房子、还房贷，还头一次听说女人上赶着给男人买房子、还房贷，你上学的时候，你们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
秦妍雪用右手食指指着黄江熙，气得说不出话了。
韩彬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秦女士，你先不要争了，你想要教育孩子，等到回家再教育，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旁听，由我们警方来问话。”
秦妍雪叹了一声，现在让她说，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黄江熙的笔录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的确是12月10号和张浩楠发生冲突的人，当然张浩楠被害时间是12月26号晚上，两者没有直接的关联，只能说明黄江熙有一定的作案动机。
韩彬问道，“12月26号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学校呀。”
“确定？”
“我倒是想出来，可关键出不来呀。警察同志，你们这案子得查多久？”
“抓到嫌疑人为止。”
“嘿，那估摸着时间也不短，案件有啥不清楚的地方，你随时可以把我叫来，没事，我一定好好配合你们的调查。那破学校我早就待烦了，早想出来透透气了。”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除了12月10那天以外，你还有没有见过张浩楠？”
“没有。”
“还有没有再联系过他？”
黄江熙耸了耸肩，“没有。”
韩彬追问，“为什么不联系了，这件事你不打算管了？“
黄江熙拽了拽自己的耳朵，“也不是不打算管，怎么说呢。打了一架，打明白了吧。只要我妈脑子不清楚，我这边使再大劲也没用。”
“你和张浩楠打架用的刀子放在哪了？”
黄江熙低头道，“我记不清了。”
“那就好好想。”
“好像是被我扔了。”
“扔到哪了？”
“随手扔到学校附近的垃圾桶里了。”
“黄江熙，我答应过不追究你的责任，但前提是你说真话，你要是对警方撒谎，我一样可以抓你。”
“我真的扔了，那把刀不是划破他的胳膊了嘛，我觉得脏就扔了。”
韩彬一直盯着他，感觉他的神态不似作伪，合上了笔记本，“行了，笔录就做到这吧。”
秦妍雪赶忙问道，“韩队长，我们可以走了吗？”
“走吧。”韩彬应了一声，指着黄江熙告诫道，“以后跟别人打架不许动刀。”
“知道了，以我的实力，也不稀罕动刀。”黄江熙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露出好奇之色，“韩队长，那个张浩楠是怎么死的？”
“想知道？”
“想，当然想了。”
韩彬反问，“你抽烟嘛。”
黄江熙瞥了一眼自己的母亲，“不抽。”
韩彬一本正经的说，“不抽就好，张浩楠是被烟熏死的。”
“哈哈……您别逗了，我认识的抽烟的人多了，没听说一个被熏死的。你们当警察的是不是都爱说教，觉得我还在上学，不想让我抽烟，就吓唬我。”


929章  唐婕芙

韩彬懒得跟他争，“你说是就是吧。”
秦妍雪拉着自己的儿子，“行了，韩队长是为了你好，赶紧跟我走吧，你这个孩子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母子出了会议室，走了不远就碰到了黄桂祥。
“你们可算是出来了，都问清楚了嘛，儿子没事了吧。”
“爸，我都说清了，本来就没什么事，不就是跟那个王八蛋打了一架嘛，我今天不想回学校了，晚上咱们去吃海底捞吧。”
黄桂祥松了一口气，“行，你想吃啥，爸就带你吃啥。”
“yes，我早就想吃海底捞了。”
秦妍雪板着脸，“吃什么吃，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你跟学校外面那些小混混有什么区别，越来越不像话了。”
黄桂祥道，“妍雪，别在训孩子了，这是警局，有什么话咱们出去说。”
“黄桂祥，我还没说你呢，你怎么教育儿子的，为什么把我的私事告诉他，是不是只要一有机会就说我的坏话，把我渲染成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研雪，你怎么会这么想，我从来没在孩子面前说你的坏话。”
“还说没有，你不说他怎么知道张浩楠的？还教唆他找张浩楠的麻烦，你知不知道他是带着刀去的，真要出了事，你承担得起责任嘛。”
黄桂祥哼道，“你说起我来一溜一溜的，你自己呢，你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歪，至于怕我说嘛。”
秦妍雪恼羞成怒道，“黄桂祥，我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看上你这种人了，我真庆幸跟你离婚，这是我做的最正确的事！”
韩彬呵斥道，“喊什么呢？比嗓门呀，要不要去审讯室，那边隔音效果好，随便你们怎么喊，也不怕影响别人。”
黄桂祥赶忙露出讨好的神色，“韩队长，不好意思，我们不喊了，我们现在就走。”
“黄桂祥，你涉嫌妨碍执法公务，我让你走了嘛。”
“韩队长，我当时是一时糊涂，我后来不是说了实话嘛，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您就饶我一次吧。”
“最近一段时间不许离开琴岛市，随传随到！”
“是是，您一个电话我立刻过来。”黄桂祥信誓旦旦的说，看到韩彬松口了，赶忙拽着儿子一溜烟的跑了。
秦妍雪满脸愁容，嘴上已经起了口疮，“韩队长，浩楠的案子有线索了吗？”
“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
“辛苦了，那我就先走了。”秦妍雪说完，也离开了。
赵明摸了摸下巴，嘀咕道，“这一家三口还真是奇葩。”
韩彬哼道，“有些奇葩是真的，有些奇葩是装的。”
“韩队，您的意思是说，这一家三口在演戏。”
“半真半假吧。”
“怎么说？”
韩彬回忆了一下，分析道，“其他的不好说，但我觉得黄桂祥和秦妍雪之间是有联系的。”
“您怎么看出来的？”
“你不觉得黄桂祥脚腕受伤有些巧嘛。”
赵明顿时醒悟了过来，“您是说秦妍雪提醒过黄桂祥，警方有可能会联系他。”
“不错。”
“那他们两个会不会跟张浩楠的死有关？”
韩彬想了想，摇头道，“这个到不至于，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他们两个应该是真的离婚了，但他们之间肯定还有联系，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抚养的儿子，这是他们之间的桥梁，也是他们两个都在乎的。
秦妍雪跟警方做过笔录后，知道一个姓黄的人可能和张浩楠发生过矛盾，她很可能询问过黄桂祥，这种事情也很难避免。毕竟，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的儿子。
至于他们刚才是真的吵架，还是在演给警方看，我觉得应该是一半一半吧。”
只要和案件的调查无关，韩彬也懒得深究。
有些事，只是隔着一层窗户纸，被韩彬这么一点，赵明也醒悟了过来，一条大拇指，“韩队，还是您厉害，差点被他们给骗了。”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办公室吧，说了半天，我也口渴了。”
韩彬两人下了楼，韩彬正在考虑去一组办公室，还是回自己的办公室时，李琴走了出来，“韩队，我正准备去找您呢。”
“有事？”
“我们联系了821案件的一名涉案人员，她已经到警局了，我们正准备给她做笔录。”
“什么人？”
“她叫唐婕芙，就是那个怀孕的高中生，当年821案发后，因为她也有作案动机，被当成了嫌疑对象调查。说起来她也挺可怜的，821案件的受害人诋毁她的名声，结果821案件的受害人被杀，她也被卷入了这起案件。”
韩彬看过821案件的卷宗，对于这位年纪不大的涉案人员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
韩彬和李琴一起进了办公室，看到一名年轻的女子坐在椅子上，衣着时尚，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要比实际年龄成熟一些。
李琴介绍道，“唐小姐，这位是我们韩队长，也是案件的负责人。”
唐婕芙站起身，打量了韩彬一番，“韩队长，听说你们想了解821案件，是想重新调查吗？”
“唐小姐，坐下说。”韩彬做了个请的手势，继续道，“唐小姐，前两天琴岛市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作案方式和当年的821案件有些像，我们请您过来是想了解一下821案件的详情，看看两个案子是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唐婕芙皱眉道，“也就是说，你们也不确定是不是同一个凶手？”
韩彬点点头。
唐婕芙叹了一声，用力的抓了抓手里的背包，“如果两个案件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你们还会继续调查821案件吗？”
“我们肯定会以现在调查的案件为主，这个案子刚刚发生，线索还比较容易调查，等错过了这个时间，想再调查就困难了。至于821案件还要看上面领导的安排，以及是否能发现案件的新线索。”
唐婕芙抿了抿嘴，继续说，“821案件对我和家人影响很大，我期望你们能够侦破这起案件，还给我和家人一个清白。但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新的线索，没有把握调查清楚这个案子，我求你们不要再继续……我不希望给家人造成第三次伤害。
现在，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生活。”


930章  恩怨

“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就算案件有了新的线索，我也无法保证案件一定能侦破。我只能说尽最大的努力去查案。”韩彬语气和缓了一些，
“你既然愿意来警局做笔录，说明在你的潜意识里也希望查清此案，咱们的目标是相同的，警方也确实需要你的协助。
至于你说的怕案件会影响到你家人的生活，其实你既然有这个担忧，就说明这个案子的影响一直没有消除，你和家人一直在试图逃避。但这种逃避是没用的，只要警方一天抓不到案件的真凶，这种影响一直不会消除。
你想做一只鸵鸟，一辈子都把头扎进沙子里。”
唐婕芙喊道，“我不想，我凭什么呀，我才是真正的受害人，是那个女人到处说我的坏话。我根本就没有伤害过她，也没有那个能力，她的死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韩彬道，“正因为跟你没有关系，你更应该协助警方调查，这样才能洗清你的嫌疑，你和家人才能不受这个案子的影响。
道理你都懂，其他的我就不说了，我希望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查案上。”
韩彬清楚，唐婕芙既然主动来警局做笔录，就说明对方已经拿定了主意，只是事到临头有些犹豫，希望能从警方这里获得更多的保障。
唐婕芙低着头，咬着嘴唇，双手绞在一起，她刚刚成年，还不到二十岁，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踏进了警局的大门。
她知道韩彬说的有道理，但她依然心绪不宁、十分纠结。
这个案子不仅影响了她，甚至影响了她们一家人的生活，就像韩彬说的那样，她还年轻，不希望后半辈子这个阴影如影随形。
唐婕芙想了很久，深吸了一口气，“韩队长，我愿意协助你们调查，就像您说的，不管最终能否破案，但至少我努力了，以后想起来也不会再后悔。”
韩彬点点头，一脸真诚的说，“821案件过去了很久，很多线索都已经断了，我想听你亲口叙述一遍当年的事。”
“从哪开始说？”
“就从你和821案件死者之间的矛盾开始说。”
“821案件的死者叫姜素丽，我们是一个村子的，我们家和他老公还沾点亲，以前见了面我还会叫她婶子，两家不仅没有仇怨，有时候还会串门。”
“我上高二那年交了个男朋友，他对我很好，经常送给我礼物，还陪我一起学习。后来我们两个就……“唐婕芙露出懊悔的神色，“那时候我不懂的保护自己，不小心就怀孕了，我确认怀孕后都快吓死了，我不知道该告诉谁，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男朋友，他也慌了，他说会负责的。但……他也是个学生，他什么都做不了，事情还是没办法解决，他开始躲着我，我只能一个人继续扛。
我拖了一段时间，怀孕的反应越来越大，我实在拖不下去了，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我一辈子都忘不了那天我母亲的反应，她那种伤心、无助、绝望的表情，她没有打我，也没有骂我，就是一直在那哭，不停的哭……”
唐婕芙擦了擦眼泪，“后来，我妈就带我去医院打胎，还把我接回家里养病，有次姜素丽去我家串门，看到我躺在家里的床上，还问我为啥没上学，是不是生病了。
我妈自然不可能告诉她实情，就敷衍了几句，本以为这件事就过去了，谁曾想，没几天村子里就传出了我怀孕打胎的事。
我就想不通了，我跟她无冤无仇，就算我真的做了错事，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这么害我。”
韩彬道，“这就是你们两个结怨的经过。”
唐婕芙摇头，“这还只是开始，这件事传到了我父亲的耳朵里，我父亲气坏了就上门讨说法，结果反倒被姜素丽骂了一顿，姜素丽家人多，我爸也不敢动手，回家后心里憋屈，反倒把自己气病了。
村里说闲话的人更多了，我爸妈连门都不爱出，也不跟村里人说话了，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我觉得这一切的不幸都是我带来的，我死了或许就能一了百了，我从家里的三层楼跳了下来。
姜素丽摸了摸自己的腿，“我的腿摔断了，但人没死，我父母赶紧将我送到了医院治疗。我又活过来了，这下子我哥也知道了这件事。
我哥在外地上大学，我父母一直瞒着他，但我跳楼这件事瞒不住了。我哥哥得知这件事，立刻从外地赶了回来，他从小就照顾我、爱护我，是个好哥哥。
他看到我躺在病床上特别心疼，在医院里照顾了我两天，第三天一大早人没了。我爸妈最担心的事发生了，我哥哥跑到姜素丽家讨说法，跟姜素丽一家人打了起来，还把姜素丽的儿子打伤了。
因为这件事，我哥还被拘留了几天，后来我爸去姜素丽家讨说法，在唐家长辈的撮合下，姜素丽的老公才答应和解，把我哥哥从派出所放了回来。”
唐婕芙眼睛都哭红了，语气哽咽，“没多久姜素丽就出事了，警察在调查的时候，有人说姜素丽死的那天见到我哥去过她家，所以我哥就被列为重点嫌疑对象。但其实他是冤枉的，他根本就没做过。”
韩彬接着问，“我看过案件的卷宗，根据城南分局警方的调查，姜素丽出事那天，你哥哥刚好离开了你们村，去向不明、手机也暂时无法接通，警方也联系了他的学校，但是学校的老师说他并没有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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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他有作案动机，有目击者见过他去姜素丽家，并且他行踪不明，一直没有主动去警局做笔录，才会将他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唐婕芙解释道，“那都是误会，后来我哥联系上了，他也去警局做了笔录，他和犯罪现场留下的指纹并不吻合，警方就把他放了，说明他不是凶手。
城南分局刑侦大队抓错人了。”
韩彬纠正道，“根据卷宗显示，警方释放他是因为证据不足，他并没有交代清楚失踪那段时间的具体行踪。”
唐婕芙道，“可是，现场凶手的指纹不就是最好的证据嘛。”
韩彬道，“谁能证明只有一个嫌疑人？”


931章  重大线索

唐婕芙皱眉道，“你也不相信我哥是清白的。”
“我相不相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证据。”韩彬道。
“我哥哥说的很清楚，那段时间他心里很难受，就借住在邻村的同学家。这不代表他和姜素丽的死有关。”
韩彬道，“我看过城南分局的笔录，你哥哥的那个同学是高中同学，而那个同学本人在外地打工，同学家只有你哥哥一个人住。那我问问，他不在自己家里，不返回学校，为何要独自借住在同学家？又恰巧是在姜素丽出事的时候。”
唐婕芙道，“我哥哥说他心情不好，不想呆在家里。就想找个地方清净一下，他也不想回学校，就借助在了同学家，喝了几天的闷酒。等警方找到他的时候，他才知道姜素丽被杀的事。”
“你哥哥的说辞很难让警方取信，才会被列为重点怀疑对象。”
“可警方最终还是排除了他的嫌疑。”
韩彬道，“我也希望你哥哥是清白的，但你自己心里也应该清楚，只要一天没有抓到真凶，你哥哥始终是嫌疑对象，甚至可能会影响他的一生。”
唐婕芙叹了一声，“你说得对，这件事的确影响了我哥哥，自从出了这件事，他就再也没有回过琴岛。我父母也不在村子里住了，我也辍学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归根结底，还是我害了大家，如果当初我没有怀孕，这一切都不会发生，都不会……”
韩彬道，“事情已经发生了，追求谁的责任没有任何意义，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回忆当年的案件，尽可能多的向警方提供线索。
当年我们市刑侦大队并没有参与821案件的调查，虽然我查看过案件的卷宗，但卷宗是死的人是活的，由你们来描述案情，可以让我们更直观的了解案情。”
“我知道了，您还有什么想问的？”
“姜素丽在村子里的人品怎么样？有没有其他仇家？”
唐婕芙道，“她比较爱说闲话，张家长、李家短的到处嚼舌根，村里很多人都不待见她。但要说仇怨特别大的，动刀子杀人那种，这我也说不上来。”
“姜素丽死了之后，有谁获得了直接利益？”
“不知道，我听到她的名字就烦，很少打听她家的事。”
“八月19号下午一点到五点之间，你在哪？你不要多想，这只是例行询问。”
姜素丽是在19号被杀，尸体是21号被发现的，所以被命名为821案件。
“我在医院，我的腿伤还没有好，医院的医护人员都能给我作证。”
韩彬的确只是例行询问，按照卷宗里的描述她当时腿部受伤，连行动都不方便，几乎没有作案的能力。
“你哥哥现在在哪？”
“他已经大学毕业了，在外地打工。”
韩彬一脸真诚道，“我希望你能劝他回来，到警局做个笔录。”
唐婕芙露出为难之色，“韩队长，我哥哥……因为姜素丽的案子受到了很大的影响，我不能保证劝他回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们警方也会去联系他，请他回琴岛做笔录，如果他向你询问，也希望你能劝一劝。”
唐婕芙犹豫了一番，答道，“好，我知道了。”
韩彬又询问了一些问题，而后将唐婕芙送出了办公室，从唐婕芙走路的姿势看，终究是留下了后遗症。
唐婕芙之前的描述，让他对案件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
不过可惜的是案件过去了太久，重新调查有很大的难度。
针对唐婕芙的叙述，韩彬开始研究之前的卷宗，两者结合更容易摸清当年的案件，韩彬希望在摸清楚821案件后将两个案件进行比对，对案件的凶手进行心理侧写。
……
翌日上午，韩彬敢到办公室，王霄后脚就来汇报工作。
韩彬挥手，示意他坐在沙发上说，“有什么新线索？”
“韩队，昨天我们一直在查件荣苑小区的监控，在查看地下停车场监控时，我发现了一辆可疑车辆。”王霄打开电脑，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中时地下车库的进口监控，王霄指着一辆黑色的别克车，“韩队，您看这辆车，它是晚上八点二十到的车库门口，但是它没有立刻下车库，而是停在车库的旁边。等到有车辆经过的时候，它跟着前面的白车进了车库，它在蹭门禁。
您再看这个出口的监控视频，大概是晚上九点四十左右，他又跟着一辆红色本田车出了地下车库，同样是在蹭对方的门禁，而且，它停留在车库的时间跟张浩楠的死亡时间完全吻合。”
韩彬拿着鼠标操作电脑，又仔细查看了一番，“还有其他这辆车的监控视频吗？”
“小区的监控只有这两个，不过可以查看天网监控，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车主身份查到了吗？是不是套牌车。”
王霄答道，“车的牌照和车型、颜色吻合，也查到了车主的信息，至于是不是套牌车暂时还无法确定。”
套牌车分为两种，一种是胡乱套牌车，就是随便找了个牌子，只要一查这个号牌，车的品牌和颜色、车型都对不上，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
还有一种套牌车比较讲究，他套的车是同一个品牌、颜色、车型的汽车，你就算查到了，也很难发现是套牌车。真要是违章了或犯了事，倒霉的也是真正的车主。
嫌疑车辆。
车型，别克
颜色，黑色
款式，2012款
车主，靳小山
车牌号，鲁B32V97
手机号，13348573XXX
地址，琴岛市、新华区长丰路，长丰小区。
韩彬查看完车主资料后，吩咐道，“你带人去查天网监控，查看嫌疑车辆离开荣苑小区后去了哪。我带人去长丰小区布控。”
“是。”王霄应了一声，准备离开办公室。
韩彬叫住他，吩咐道，“你让黄倩倩去一趟技术科，请他们定位车主的手机号。”
“我记住了。”
王霄离开后，韩彬去了二组办公室，叫了几名队员直接赶赴长丰小区。
这个线索很重要，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一旦查到了作案车辆，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凶手……


932章  车主

长丰小区。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小区都是低层板楼，优点是楼层低，缺点是小区太小，几乎没有绿化面积，也没有地下车库，都是随意的停放。
小区一共有六栋楼，韩彬带人在小区里转了一圈，还真发现了一辆黑色的别克车。
韩彬没敢靠太近，站在不远处的地方抽烟，将这辆别克和视频中的嫌疑车辆仔细比对，车牌号、款式、颜色完全相同。
基本可以确定这辆别克车应该就是嫌疑车辆。
嫌疑车辆大张旗鼓的放在小区里还真是不多见。
在锁定嫌疑车辆的位置后，下一步的问题就是找到车主。
车主的身份已经查明了，韩彬也看过他的照片，知道他就住在长丰小区3号楼402号房。
像这种汽车信息的登记地址，未必一定是现住址，这也是韩彬没有直接上门抓人的原因，但是现在车找到了，证明人应该还住在这个小区住。
片刻后，韩彬一行人上了3号楼402室。
此时，已经是上午十点钟，韩彬站在门外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韩彬让警员在周围布控，他则是在考虑如何叫开对方的门，如果屋子里的人真是杀害张浩楠的凶手，绝对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
叫门这种事也是有讲究的，前提是不引起对方的怀疑，尤其是面对较为危险的嫌犯时，一旦让他有了准备，很可能会给警员造成危险。
一般嫌疑人作案后很少会住在自己家中，很多时候都是租的临时住房，周围的邻居都是陌生人，这时候让邻居叫门也不合适，一样会引起对方的警觉。
但是嫌疑车主靳小山不同，从他留下的别克车车主资料来看，他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如果是是老住户，很可能跟周边的邻居熟悉，彼此有来往，叫门时也会放松警惕。
想到这，韩彬敲开了隔壁邻居401室的门，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有些疑惑的看着韩彬，“你找谁呀？”
韩彬亮出警官证，做了一个轻声的手势，“能进屋里说话嘛。”
男子仔细看了看韩彬的警官证，“行，您进来吧。”
韩彬一挥手，两名队员跟着他进了屋子，其他人的人依旧在外面布控。
进了屋子后，韩彬打量了一番，“您家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我爱人上班了，孩子上学了。您要是在晚来一会，我也就出门了。”男子望着韩彬三人，露出些许警惕之色，“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哥，您怎么称呼？”
“我叫陈军，您叫我老陈就行。”
“陈先生，您不用紧张，我们不是来找您的，而是来贵小区调查一个案子，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哦，什么案子呀？”
“你们小区楼下有一辆黑色的别克轿车，车牌号是鲁B32V97，你知道是谁的车吗？”
“知道，就是我家对门靳小山的。对了，前两天他家的车好像还被人偷过，你们是来查这件事的吧。”
“你和靳小山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我们几个关系不错的老邻居就会在一起聚聚，喝点酒，热闹热闹。”
“靳小山的车什么时候被偷的？”
“具体啥时候被偷的，他自己也说不清，12月27号早上，他准备开车出门的时候发现了异常，后来还送到汽车维修店检查了一下。”
“靳小山有没有报警？”
“这我不清楚。”陈军摇了摇头，继续说，“27号那天，他发现车被人动过后，还问了我们一些邻居，有没有看到是谁动了他的车。好在他车里没有贵重的东西，也没太大的损失。”
“12月26号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靳小山在不在家？”
陈军摇头，“这我记不大清了，他家就住在隔壁，要不您去问他。”
“陈先生，您能帮我们叫一下门吗？”
陈军觉得有些不对劲，追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找靳小山有什么事吗？”
韩彬道，“我们想找靳小山了解一些情况。”
陈军反问，“那你们自己为啥不叫门？”
韩彬想了想说道，“我们正在调查的是一起案件，作案时间是12月26号晚上，嫌疑人驾驶的就是这辆黑色别克，我们还没有确定嫌疑人的身份，也不知道靳小山是否跟这个案件有关。”
“警察同志，据我多年的了解，靳小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绝对不可能做违法的事。要我说肯定是有人偷走了他的车，然后开着他的车作案。”
“你了解他，我们可不了解，所以还是希望您能帮忙叫开门，在他开门之前，您最好不要提我们的身份，免得引起他的怀疑。”
“没问题，我相信他，绝对跟这个案子无关，他反倒是汽车被盗的受害人，没啥好怕的。”说着，陈军披了一件衣服，“走吧，我去给您叫门，不过，我也不敢保证他一定在家。”
“麻烦您了。”
“举手之劳。”
陈军出了门，没走几步就到了靳小山家门口，“咚咚。”
“谁啊？”屋子里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是我。”
“咯吱……”靳小山打开了门，“陈军，找我有事，进来说。”
陈军让到一旁，指着韩彬等人说道，“老靳，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公安局的同志，来调查你汽车被盗的事。”
靳小山愣了一下，“我好想没报警呀。”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靳先生，楼下的黑色别克车是您的吗？”
“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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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便的话，我们还是进去说吧。”
“行，警察同志请进。”
韩彬带人进了屋子，打量了一下客厅的环境，问道，“靳先生，您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就我一个人。”
韩彬一挥手，几名队员开始分头搜查房间。
靳小山急了，“诶诶，你们这是干嘛，怎么闯进我家卧室了？”
韩彬亮出了搜查证，“靳先生，这是搜查证，请你配合一下。”
靳小山喊道，“这叫什么事呀，我的车被盗了，你们还搜我的家，我才是受害人呀，怎么搞得我跟坏人一样。”
韩彬问道，“靳先生，您说自己的车被盗了，有没有报警？”
“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


933章  盘问

“我一开始是想报警来着，后来发现车也没太大损失，而且我车里没放值钱的物品，我想着警察来了也没啥用，凭白耽误些时间。我就直接去了维修厂，把车检查了一下。”靳小山依旧是一脸懵逼，
“这有什么问题？”
“安全。”
“安全。”
“韩队，家里没有发现其他人。”队员们陆续汇报。
韩彬点点头，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停在地下车库门口，跟着另外一辆车进入了地下车库。
靳小山看着视频，忍不住皱起眉，“这……是我的汽车呀。”
韩彬道，“开车的人是不是你？”
靳小山嘀咕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没记着自己下过地库呀，这车牌号也是我的，但我对周边的环境有些陌生，没记得开车去过那里。”
“你的车有没有外借过？”
“没有，车我是从来不外借的，真要出了事，还得是我的责任。”
“这份监控视频是十二月26号晚上拍摄的，地点是荣苑小区，开车的人是不是你？”
靳小山急得冒汗，“不是，那天晚上我一直在家。我的车被人偷了，我还以为只是偷车里的东西，没想到对方会开出去。”
“你几点把车停在小区的？”
“晚上七点左右。”
“是不是你停的车？”
“是的。”
“那车有没有动过位置，你看不出来？”
“我看了……我也觉得车的位置有些变动，但是变动的不大，我也不敢确定。再说，当时我也没想那么多，只以为小偷是进入车里偷东西，而我的车没什么贵重物品，车也没太的损坏就没有多想。”
“你的车里有行车记录仪吗？”
“原先是有的，但那天晚上也被小偷给偷了，也是我丢失的最贵重的物品。”
“你还丢了其他的什么东西？”
“其他的就没什么了，我平常不怎么在车里放东西，只有一些证件和零钱。”靳小山停顿了一下，继续问，“警察同志，偷车贼开我的车做什么了？”
韩彬瞥了他一眼，“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靳小山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真跟我们没关系，我的邻居都知道我汽车被盗的事，您不信可以问。”
“是是，我可以证明。”陈军道。
韩彬问道，“12月26号晚上九点到十二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家。”
“谁能证明？”
“我老婆和我女儿。”
“你在家干嘛？”
“看电视，对，我看的节目是巡视检查组。”
“哪个台演的？”
“我记不清了。”
“你从九点一直看到十二点？”
“我看的是重播，连着看了好几集。”
韩彬记录了一下，看似不经意的问，“你抽烟吗？”
“抽烟。”
“什么牌子的？”
“我一般都是抽红塔山和云烟。”
“你发现汽车被盗后，都有谁接触过你的车？”
“我，还有一个邻居，还有修车厂的员工，我把车放到那让他们检查，有没有其他人接触过我就不清楚了，我是昨天上午才把车拉回来的，换了换机油和门锁。”
韩彬沉吟了片刻，“你把接触过别克车的人员名单给我一份，要详细的信息。”
靳小山露出为难之色，“警察同志，有不少人坐过我的车，每个人都要查吗？”
“不错，嫌疑人开着你的车，犯下了严重的刑事案件，车上很可能留下了他的线索，我们不光要排除接触过车的人，还要将车带回市公安局进行检测。”
“啊，你们要把我的车带走？”
“你要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请你协助警方调查。”
靳小山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了点头。
韩彬走到窗户旁，向外面张望，“你不是询问过周围邻居嘛。26号晚上，有没有人发现过异常情况？”
“没有，那天晚上特别冷，还下着点雨夹雪，我们小区又没个路灯，黑灯瞎火的谁会呆在外面，哎……这破小区，我早就住够了。”
韩彬道，“你们小区有几个出入口，有没有监控？”
“原本小区是有两个门，后来为了节省费用，就关了一个门，现在只有东面的门进出。东门口是有监控的，您可以查看一下监控。”
“张顺谷，你带人去收集大门口的监控视频。”
“是，韩队。”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
韩彬出了房间，摁下接听键，“喂。”
手机了响起王霄的声音，“韩队，我沿着天网监控一直查看，发现那辆嫌疑车辆的确是去了长丰小区。而且我拍了一张天网高清截图，发到了您的手机里。”
韩彬追问，“拍到司机的相貌了吗？”
王霄叹道，“没有，司机裹得比较严实，黑色羽绒服、戴着口罩、还放下了遮阳板，别说是容貌了，连性别都很难辨认。”
“我知道了，我先看看照片再说。”韩彬挂断手机，打开了王霄传过来的照片，照片拍摄的比较清晰，但就像王霄说的那样，司机遮挡的十分严实，几乎看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韩彬将照片拿给靳小山，“你认识这个人吗？”
靳小山拿着照片看了又看，“警察同志，您让我看啥呀，这啥也看不见呀，连手上都戴着手套，我咋辨认呀。”
韩彬退而求其次，“车是不是你的？”
靳小山语气笃定，“对，车是我的。原来是这个王八蛋偷的我的车，把自己包裹的这么严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认识张浩楠吗？”
“谁？”
“张浩楠。”
“不认识，他是干什么的？”
韩彬没有回答，继续问道，“秦研雪呢？”
“也不认识。”
韩彬递给了对方一张名片，“想起什么线索，可以直接联系我。”
“诶，好好，警察同志，那我的车？”
“一会市局技术科的同志会过来，将你的车带回市公安局检测，等检测完了会通知你领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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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知道了。”靳小山叹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无法拒绝，只能配合。
……
长丰小区，大门口。
张顺谷和齐尚海两人走到门卫室，一个看门的老大爷正端着茶杯听收音机，桌子上还放着一些花生壳，小日子还挺滋润的。
张顺谷敲了敲门，“大爷，您好啊。”
看门大爷问道，“有事吗？”
“是有点事，您怎么称呼？”
“我姓宋，你叫我老宋就行了。”
“宋大爷，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问您一些情况。”张顺谷亮出了警官证。
“公安局的，啥事呀？”
“我们想查看小区的监控。”
“监控。”宋大爷咽了咽口水，“这监控坏了。”
“什么时候坏的？”
“刚坏的。”
“具体是什么时候？”
宋大爷迟疑了片刻，“昨天，昨天刚坏的。”
“没事，我们不看昨天的监控。”
“那你们查看哪一天的？”
“你们监控在哪，我们自己查就行了。”
宋大爷露出为难的神色，“警察同志，这……这监控已经坏了一段时间了。”
“你刚才不是还说昨天才坏的嘛。”
“我们经理说要是有人问起来……就说是刚……”宋大爷声音越说越小。
张顺谷哼了一声，“诶呦，还真是什么事都有。”


934章  缘由

案发现场周围有监控，但查案的时候监控偏偏坏掉了，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监控真的是坏了，那很可能是个意外。
如果监控是被嫌疑人破坏的也情有可原。
但如果是监控拍到了案发现场的情况，被人蓄意隐瞒证据，那问题就大了。
韩彬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刻赶到了现场。
看门的宋大爷已经吓得满头大汗了，不停的在哪解释，“警察同志，这监控确实是坏了，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张顺谷道，“我问你什么时候坏的，你说昨天坏的，我说不看昨天的视频，你就说前一段时间坏的，你让我相信哪句话？”
“我……我们领导让我这样说的。”
“你们领导为什么让你这么说。”
宋大爷低下了头。
张顺谷皱了皱眉，“你看看，又是这样，哪次问到这你就卡壳。你到底藏着什么事？”
“我没藏着事呀。”
“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宋大爷又低下了头。
韩彬在旁边观察了一会，也算是摸清楚了状况，这个宋大爷有些倚老卖老，虽然看着有些紧张，但也不相信警方能把他怎么样，一直没有认真说明情况。
“费什么话，先拷起来。”
“是。”
张顺谷也有些憋屈，听到韩彬发话了，哪里还会跟他客气，直接将宋大爷摁住了，齐尚海给老头戴上了手铐。
宋大爷懵了，“你们这是干嘛？凭什么抓我？”
韩彬道，“妨碍执法公务，有问题吗？”
宋大爷质问道，“啥叫妨碍执法公务，我就是一个看门的，就没有打你们，又没有骂你们，更没拦着你们，怎么就妨碍你们执法了。”
张顺谷答道，“你对警方撒谎了，我这执法记录仪拍的一清二楚，要不要回放一下。”
宋大爷怂了，“我都说了，是我们经理让我这么说的。”
“你是你，你们经理，是你们经理，先把你的情况交代清楚，你们经理那边，我们自然会找他谈话。”
“我……我要是说清楚了，估计这工作就没了。”
“工作没了还可以再找，你要是被抓进了公安局，一样会丢工作，到时候能不能找到就不一定了。”
“我……我说……”宋大爷被吓住了，他年纪不小了，重活干不了，也就是当个门卫还行，要真像韩彬说的那样，被抓进公安局就没人要自己了，那可就亏大发了。
“我们这个小区的监控，真的老早就坏了，我也跟经理反应过，可经理说这小区根本收不上几户物业费，刨除乱七八糟的费用刚够给员工发工资，根本就拿不出多余的钱换监控摄像，所以就一直在这摆着，用我们经理的话说，这玩意就是个吓唬人的东西，有就行了，能不能用并不重要，还省电。”
张顺谷道，“你们觉得重新买价格贵，不会拿去修一修？”
“以前就坏过，已经送去修了一会。这次坏了以后，也找人修过，不过那个维修人员说有零件坏了，要重新更换零件。而且那个维修人员也不建议我们修了，用他的话说，这个摄像头已经整体老化了，就算这个坏掉的零件换成新的，下次没准还会换其他零件，还不如买个新的，比维修划算，还跟我们推荐了一款新的摄像头。”
张顺谷说道，“那你们也不能一直欺骗住户呀，钱不够，可以找住户筹集，就像现在一样真出了事谁负责？”
“警察同志，您是不知道。要真能收上钱来，也不差这个摄像头的钱了。一个摄像头不贵，有的个别住户还在自家门口安装了摄像头，但你让他们筹钱购买摄像头，那就困难重重，钱就是收不上来。”宋大爷叹了一声，
“其实，我也知道骗人不好，我也跟经理反应过，让经理尽快更换新的摄像头，但用经理的话说，物业公司收不上钱，公司的情况很困难，如果真要更换摄像头，那可能某些员工的工资就要拖延一段时间。
那我一听就不干了，我又不傻。这话是我提的，真要扣员工的工资，那我肯定跑不了呀。这小区的住户自己都不肯掏钱买摄像头，我凭啥帮他忙买。”
韩彬道，“真是这样？”
宋大爷伸出三根手指，“是真的，警察同志，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一句假话。”
韩彬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追问道，“你说的那个经理叫什么名字？是哪个物业公司的？”
“他姓董，我一般都叫他董经理，具体叫啥名字我也不清楚。我们是华翔物业公司的。”
韩彬对着一旁的张顺谷说道，“你找那个董经理核实一下，另外技术科的人来了，让他们检查一下门口的摄像头，看看是什么时候坏的，是自然损坏，还是人为破坏。”
“是。”
韩彬继续吩咐，“何英生。”
“韩队。”
“你负责搜集小区周围的监控，看看是否能找到嫌疑人的踪迹。”
“是。”
“你们两个带人留在这，其他人跟我回市局。”
回到市局，已经快中午了，韩彬在外面跑了一上午。
在食堂简单吃了点饭，韩彬就回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摆放着两个案件的卷宗，韩彬用犯罪心理分析的方式在给两个案件的凶手做侧写。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使用这个技能，效果并不理想，这两个案件存在着一些共同点，但侧写的结果也并不十分吻合。
首先一点，作案时间间隔了两年多，而且暂时还没有找到两个案件受害人之间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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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要说两个案件的受害人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受害人都做了不道德的事，一个爱嚼舌根、说别人的闲话。一个不顾及其他人的感受，在公共场合抽烟。
这两个理由虽然招恨，但还不至于到杀人的程度。
如果真是因为这两个理由杀人，那么这个凶手很可能有一些道德洁癖，想要成为佐罗那种替天行道的人，在程度上要更激进一些。
但这和韩彬通过犯罪现场分析得出的侧写结果并不吻合，嫌疑人在一些作案细节方面并不像是偏执的杀人狂。
想到这，韩彬想去821案件的现场查看，以他过人的观察力，没准会有新的发现……


935章  崔绍海

南塘村位于城南区城郊。
下午三点，韩彬带人赶到了南塘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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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塘村这一片人口流动较大，有很多进城务工人员居住，公交车不少，交通也比较方便。
韩彬来之前，联系了南塘村的村长唐文杰。
唐文杰大约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长款的黑色羽绒服，手上还戴着一块浪琴的手表。
双方见面后，韩彬主动招呼道，“唐村长您好。”
“听声音，您就是韩队长吧，您这么年轻，我都不敢认。”唐文杰走上前，跟韩彬握了握手。
“唐村长，今天麻烦您了。”
“韩队长，您这话就见外了，我这村长虽然官不大，但好歹也是个党员，协助咱们公安机关工作，那是分内的工作。”唐文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队长，咱们村委会有暖气，进屋里暖和暖和吧。”
“不用了，我们车里也开着暖风，不冷，咱们还是直接去姜素丽家吧。”
“没问题，我给您带路。”
而后，唐文杰上了警车，给韩彬等人带路。
韩彬问道，“唐村长，您对姜素丽的家的情况了解吗？”
“了解，姜素丽的老公叫唐文耀，跟我是一辈人，我们多少沾点亲。还有唐婕芙他爸，也跟我们是一辈的，往上数都是一个老祖宗。你瞅瞅闹成这样子，我都跟着脸上没光。”
“唐文耀家现在有人住吗？”
“出了那样的事，谁还敢住？一家人早搬到城里去了。房子租也租不出去，空着呢。”唐文杰叹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刚刚给他打了电话，他说在邻居家留了一把钥匙，一会咱们去邻居家拿钥匙，直接进去就行了。”
韩彬点点头，李琴也跟唐文耀联系过，但据唐文耀自己说，他最近身体不好在住院，暂时没办法去警局做笔录。
很快，汽车开到了唐文耀家附近，里面是一个胡同，车不好掉头，停在了外面。
韩彬等人下了车，步行进入胡同。
唐文杰走到胡同口，指着第三家，“那个就是唐文耀家，他把钥匙放在前面这户人家了，我去拿。”
韩彬道，“唐村长，我跟您一起去吧，正好询问一些情况。”
“也行。”唐文杰走到第一户人家门口，敲了敲门，“咚咚。”
过了会，没人回应。
唐文杰又用力的敲了敲门。
“谁呀？”这回屋子里传出来了一个大嗓门，听着像是个老头。
“老伍叔，是我。”
片刻后，‘咯吱……’一声门开了。
一个七十岁左右，头发花白的老头站在门口，“呦，村长来了，稀客呀。快请进。”
“老伍叔，你叫我名字就成了。”
“文杰，你个大忙人，有啥事呀？”
“文耀家的钥匙在你这不？”
“你说啥，大点声，我这耳朵不好使了。”
唐文杰大声重复了一遍。
“在呢，他走的时候把钥匙留在我家了，你有啥事？”
唐文杰指着一旁的韩彬，“这位是市公安局的同志，他们是来查文杰那口子的案子的。”
“诶呦，都过去两年多了，这时候查有啥用？”
韩彬说道，“大爷，案件有了新的线索，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
老头笑了笑，“上次来调查案子的领导，看起来都四十来岁了，都没把案子查明白。你这才二十多岁能行吗？”
“老伍叔，这您就不懂了，上次查案的是城南分局的，这位韩队长是市公安局的。”
老头有些意外，上下打量了韩彬一番，“呦，是市里的领导呀，这就难怪了，我去拿钥匙。”
没一会，老头拿着钥匙走了过来，“走吧，我给你们开，他家的锁子不大好使，还真不好开。”
“大爷，他家一共几口人？”
“姜素丽死了，现在还有三口，文耀，还有两个孩子。”
“唐文耀一家三口有多久没回来了？”
老头想了想，“得小一年了。”
谈话间，一行人走到唐文耀家门口，老头拿着钥匙上去开门。
韩彬在周围观察了起来，唐文耀家的大门是绿色的，看起来用了不少年了，门上有不少损坏的地方，像是用石头砸的。
“咯吱……”老头推开门，指着门洞里面，“进去吧，院子里有点乱。”
韩彬进了院子，里面乱糟糟的，摆放着不少的杂物，院子的地面上散落着不少的石头，几面窗户也被砸坏了。
韩彬看到大门上的损坏，还以为是孩子们胡闹砸着玩，但是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很可能有其他原因，“大爷，这窗户是谁砸的？”
“嘿，这……不大好说。”
韩彬猜测道，“是不是跟唐婕芙有关？”
老头摆了摆手，“不不，跟那孩子家没啥关系，那孩子也是个苦命的，听说现在走路还不利索，可惜了了。”
“那是谁砸的？”
“是姜素丽的儿子。”
唐文杰有些诧异，“唐定远，他砸自家的房子干啥，他傻了？”
“不是文耀的儿子，是姜素丽和前夫生的儿子。”
“哦，是那小子呀，这就难怪了。”唐文杰露出一抹恍然大悟之色。
韩彬问道，“唐村长，您知道这里面的情况？”
“这个唐文耀和姜素丽是二婚，他们两个之前都结过婚，都有一个儿子。不过姜素丽的儿子一直跟着她前夫。唐文耀和姜素丽结婚后又生了一个女儿。”
韩彬追问，“姜素丽和前夫生的儿子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砸唐文耀家的房子？”
“叫崔绍海。至于为什么砸他家房子，我还真知道一些。”唐文杰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我们村快拆迁了，唐文杰家一共有两块宅基地，按照我们村的规划，他们家可以分三套拆迁房，崔绍海就想着要一套，但是唐文耀不同意，这两人都找过我，所以我对这个崔绍海印象比较深刻。”
韩彬有些诧异，这个情况他还真不知道，“你们村什么时候拆迁？”
“嚷嚷了好多年了，原本说今年年初开始测量，结果因为疫情是拖到了下半年，现在村西那边已经开始拆了，也算是彻底落实了。
幸好您来得早，您要是明年再来。没准唐文耀家都拆了，您想看现场也看不了了。”
韩彬略一思索，问道，“唐村长，按照村子里的政策崔绍海能分到房子吗？”
“分啥呀，他都不是我们村的人，户口也没在我们村。说句不好听的，他妈已经死了，他跟我们村有啥关系？我把房子分给他，别说唐文耀不同意，其他村民也不答应。这是我们南塘村的福利，跟他一个外村人有啥关系。”


936章  模拟现场

“唐村长，您有崔绍海的联系方式吗？”
821案件的卷宗也提及到了崔绍海，警方也试图联系过他，只是当时留的手机号已经停机了。
“有，前几天他还给我打过电话，我一翻就能找到。”唐村长翻看了手机，果然找到了崔绍海的手机号。
韩彬将手机号记了下来。
崔绍海的事暂告一段落，韩彬开始查看当年的案发现场。
唐文耀家院子的东面有个地窖，周围还拉着警戒线，韩彬检查了一下，警戒线没有被破坏的痕迹。
一行人越过警戒线后，赵明打开了地窖门，一股潮湿、腐烂的气味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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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日，这股子味。”赵明闪到了一旁。
韩彬等人也跟着退后，“大家在周围查看一下，等地窖换气后再下地窖。”
“是。”众人应声，而后开始在院子里查看。
韩彬则是走到一旁和唐文杰聊天，“唐村长，您知道姜素丽生前跟谁有仇怨吗？”
唐文杰想了想，“姜素丽这个人比较爱说闲话，属于那种事比较多，爱占便宜的人，村子里没几个人跟她对付。但要说仇恨，我觉得也谈不上。真要说起来，也就是唐婕芙一家，跟姜素丽家闹得比较厉害。”
“他们夫妻的关系怎么样？”
唐文耀摇头，“这我不大清楚，毕竟是他们的家室，我也不好多问。”
韩彬望向一旁的邻居老头，“大爷，您和姜素丽家室邻居，您应该对她的事比较了解吧。”
“啥？你说啥？”邻居大爷仿佛没听清一般，也不知是真的没听清，还是不想回答。
韩彬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邻居大爷这次没有回避，道，“她是个娘们，我是个爷们，她的事我也没咋打听过。不过，多多少少也听别人说过。
姜素丽啥都好，也是个干活的人，这一年到头很少闲着，天天就是赚钱、打工、赚钱打工。但唯一的缺点就是爱说闲话，谁家的闲话她也说，我家的闲话她也说过。但她这个人也没啥坏事，咋说呢，人无完人吧。”
韩彬追问道，“姜素丽和唐文耀的夫妻关系怎么样？”
“还行吧，就是一般的夫妻过日子，有时候也会吵吵闹闹。有几次吵得还挺厉害，把我和老伴都惊醒了。”
“他们吵什么呢？”
“具体吵什么我也记不清了，好像是和拆迁有关系。”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继续问道，“大爷，姜素丽没死之前，这个崔绍海来过唐文耀家吗？”
邻居大爷想了想，“来过，尤其是姜素丽死那两年来的比较多，光我碰到的就有四五次。每次来也不空手，就当亲戚走呗，虽然跟唐文耀没有血缘，但毕竟是姜素丽的儿子。”
“大爷，您怎么称呼呀？”
老头一愣，“咋了，我跟这个案子可没关系。”
“我知道您没关系，您协助警方查案，为案件的侦破做出了贡献，我要写到卷宗里，总不能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老头一听，笑了，“就是说，这个案子要是侦破了，还有我一份功劳呗。”
韩彬笑道，“那肯定的呀。”
“那感情好。”老头搓了搓手，“我姓郑，叫郑援朝。”
大爷害怕韩彬写错字，还特意叮嘱，“我是郑成功的郑，援助的援，朝向的朝。”
“您放心吧，我记下了。”
又过了一会，韩彬感觉潮气散的差不多了，吩咐道，“准备下地窖。”
赵明是个胆大的，再次自告奋勇走在前面，对于一名刑警来说，胆大也是一种优势。至少能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有啥事领导也会想着你。
赵明看过不少盗墓影视剧，自认为还是有一定经验的，他走到地窖口看了看，地窖口能容一人下去，口比较窄，地窖里比较昏暗，里面的情况看的不是很清楚。
赵明拿着手电筒照了照，没有发现什么危险物品，而后将手电筒交给了后面的江扬，他自己则是掏出打火机，顺着地窖口的梯子爬了下去。
唐文杰有些纳闷，“韩队长，这手电筒照的多亮，这位同志咋不拿着手电筒下去，而是拿着打火机。”
韩彬笑了笑，他感觉赵明应该是受到了影视剧的影响，一般盗墓的人在下墓前都会点着明火，因为地下处于封闭的环境，谁也不知道氧气够不够，是否有对人体有害的气体，而明火能起到一定的示警作用，火的燃烧需要氧气，一旦地窖的氧气含量不够，火就会熄灭，赵明也能提前警觉。
就在此时，地窖里传出了赵明的声音，“下面一切正常，可以下来了。
听到了赵明的提示后，韩彬和江扬也跟着下了地窖，其他人留在上面。
三个人，三个手电筒，再加上李琴在地窖口也拿着手电筒帮忙照明，一共是四个手电筒，将本就不大的地窖照的十分清楚。
地窖里空荡荡的，应该是案发后被技术科的人清理过。
不过，地窖里还画着一些白线，记录着案发时的情景，再结合卷宗里的描述和案发现场的照片，韩彬脑子里已经模拟出案发现场的大致情况。
在案发现场实际勘察的感觉，是卷宗和照片无法相比的，让韩彬对821案件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有了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韩彬指着人性白线说道，“当时死者应该就是躺在这里，按照卷宗里的描述，案发后姜素丽的老公和女儿晚上都回家住，而按照卷宗里的推测，嫌疑人下午受伤后没有立即死亡，很可能是晚上才死的，而那时她老公和女儿很可能就在家里。”
说到这，韩彬对着李琴喊道，“李姐，你站远一点，看看能否听到地窖下面的动静。”
“好，你们注意安全。”李琴将地窖的门关上了。
地窖的门是铁质的，关上之后，阳光照不下来，地窖里昏暗了不少，让人有一种压抑的感觉。
韩彬望向一旁的赵明，“堵住自己的嘴，喊几声。”
赵明露出一抹苦涩，不过还是按照韩彬的吩咐，拿出一团纸裹在口罩里，而后将口罩栽进嘴里，口中发出一阵呼喊，
“呜呜……”


937章  时间问题

韩彬也听不出赵明说的是啥，不过，呼救声还是很清楚的，当然地窖外面能否听到，就看地窖的隔音效果了。
过了一会，韩彬喊道，“好了，把地窖门打开吧。”
没回应。
江扬又扯着嗓门，大喊，“打开地窖的门。”
过了一会，地窖的门被打开了，阳光洒进了地窖里，压抑的感觉顿时被驱散了。
赵明从嘴里掏出口罩，“我的妈呀，憋死我了。”
韩彬对着地窖口喊，“怎么样，能听到吗？”
李琴答道，“江扬的声音能听到，他之前似乎还有一个声音，不过听得不是很清楚。至于其他的声音就听不到了。”
“李姐，你刚才站在哪里？”
“站在房子的墙根旁。”
“知道了。”韩彬应了一声，墙根旁虽然离着地窖口稍远，但毕竟还没有进屋子，如果是呆在屋子里的话，很可能听不到地窖里的呼救声。不得不说，这个地窖的隔音效果确实不错。
韩彬从地窖上来之后，对着一旁的唐文杰问，“唐村长，您之前听到什么动静了吗？”
唐文杰答道，“我站的比较近，听到了两个喊声，第一句没听清楚，第二句说是让打开地窖门。”
韩彬点点头，“唐村长，唐文耀家的这个地窖是什么时候挖的？”
“这我不清楚。”
“那案发前，您知不知道他家有地窖的事？”
“我也不经常来他家，还真没什么印象。”唐文杰望向一旁的郑援朝，“老伍叔，您应该知道吧。”
郑援朝道，“我知道，他们家地窖挖了有几年了。施工的时候我还听到动静了，不过，他家这地窖一般都盖着，上面有时候还压个东西，外人来了，不注意观察，也不容易发现。”
韩彬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如果凶手早就想好了杀人的方式，那说明凶手早就知道这个地窖的存在，而唐文杰这个沾亲的本村人都不清楚，凶手却摸得一清二楚，说明，凶手要么提前踩点，要么是熟人作案。
韩彬又和郑援朝聊了几句，没有问出更多的线索，就带人返回了市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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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快下班了，陆续有人找韩彬汇报情况。
趁着一个空档，韩彬拿出手机，亲自拨打了崔绍海的手机号。
通过这一次去现场走访，韩彬觉得崔绍海这个人很关键，姜素丽被杀很可能是有其他原因。
手机响铃了，但是一直没人接听，直到手机自然挂断。
还不等韩彬继续再次打电话，外面响起了敲门声，“咚咚。”
“进来。”
门开了，何英生从外面走了进来，“韩队，我想给你汇报一下长丰小区附近的情况。”
韩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何英生理了理思路，“我分析嫌疑人既然是偷车作案，那么他进出长丰小区肯定会留下痕迹，而他进出长丰小区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有交通工具，这样就需要查看天网监控。
第二种情况，嫌疑人是步行进入的小区，如果是这种情况道路天网很难拍摄到，我将长丰小区周围的私人商铺监控都收集了。”
韩彬道，“有发现吗？”
“暂时还没查到。”何英生摇头，继续说，“韩队，我一直在想，会不会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韩彬略一思索说道，“你是说嫌疑人本身就住在长丰小区，作案前后根本不需要进出小区。”
“对对，不愧是韩队，想的就是周全。”
韩彬想了想说道，“这一点你不用担心，我会请当地派出所协助，调查一下长丰小区是否有盗窃汽车前科人员。你就负责继续查看长丰小区的监控就行。”
“是。”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
韩彬拿起手机一看，是崔绍海的手机号，“喂。”
“你哪位？”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何英生起身要离开。
韩彬点头。
何英生关门，离开了中队长办公室。
韩彬继续打电话，“你是崔绍海吗？”
“是我，你谁呀？”
“我叫韩彬，是市公安局的。”
“公安局的，你找我有啥事？”
“你认识姜素丽吗？”
“认识，那是我妈。”
“我们正在重新调查她的案子。”
手机另一头沉默了片刻，“案子有新线索了。”
韩彬道，“电话里说不方便，你来一趟市公安局吧，咱们当面谈。”
崔绍海迟疑了一会，“那明天吧，明天早上我过去。”
“可以，到了市公安局，给我打个电话，我派人去楼下接你。”说完，韩彬就挂断了手机。
晚上七点，韩彬汇总完案件的情况，手头的工作处理的差不多了，跑到大队长办公室汇报工作。
丁锡峰拿着一个大茶缸，刚刚泡了一缸子茶水，“你来得正好，我刚开会回来，市局的领导还谈起了荣苑小区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大队长，我正准备跟您汇报呢。”韩彬将案件调查的进展简洁明了的汇报了一番。
丁锡峰一边听，一边做笔记，听完之后，又看了一遍自己记录的笔记。
过了一会，丁锡峰问道，“你怀疑821案件的凶手杀人是另有目的？”
“是。”
“有证据吗？”
韩彬摇了摇头，“暂时还只是我的猜测，不过，我已经邀请了一位涉案人员来警局做笔录，或许他能提供一些新线索。”
丁锡峰喝了一口茶水，放下茶杯，“821案件的现场你也去了，你觉得两个案子有关联吗？是不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韩彬沉吟了片刻，“关联肯定是有的，至少也是模仿作案，至于是不是同一凶手，暂时还无法确定。”
丁锡峰用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那我就假设凶手是同一个人。那你觉得凶手还会不会继续杀人？”
韩彬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丁锡峰会这么问，从案件现有的证据来看，如果案件的凶手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他杀人的目的很可能真的是‘替天行道’，而他所谓的‘道’，就是道德标准。
这个杀人的标准是很低的，只要违反了道德标准的人，都有可能成为他的目标。
他再次杀人只是时间问题。
韩彬深吸了一口气，他已经接手了这个案件，如果凶手再次作案，他的压力会很大……


938章  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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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上午。
韩彬在市刑侦大队接待了崔绍海。
崔绍海二十多岁，大高个、头发有些稀疏，皮肤微黑，和姜素丽的容貌长得有几分像。
崔绍海显得有些局促，望了望韩彬，又看了看一旁的赵明，“请问韩队长在吗？”
“我就是，坐吧。”韩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你就是崔绍海。”
“对，咱们昨天通过电话，您让我今天过来做笔录。”
韩彬道，“崔绍海，姜素丽和你是什么关系？”
“她是我母亲，是我亲生母亲。虽然她和我爸离婚后，我被判给了我爸，但我和我妈一直是有联系的。”
“我们准备重新调查姜素丽被杀的案子，想请你协助调查。”
“太好了，我就等这一天了，自从我妈去世后，我没有一天不想她，都已经过去两年了，我妈的案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还以为警方已经放弃了。”
韩彬道，“警方并没有放弃，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案件，只是有些案子陷入死胡同，即便投入再多的警力也难以侦破。但这不意味着警方放弃，只要发现了新的线索，警方还会重新调查。
就像姜素丽的这个案子，当时城南分局投入了大量的警力，但是案件迟迟未能告破，整个分局上下都承担了很大的压力。但案件的几条线索都断了，他们想继续调查，也难以为继。”
崔绍海追问，“韩队长，按照您的意思，我母亲的案件是不是出现了新的线索？”
韩彬点点头，“不错，前段时间发生了一起凶杀案很可能和姜素丽的案子有关。我们请你过来也是想更深入的了解821案件，如果两个案子真有关联，很可能会成为侦破821案件的契机。”
崔绍海露出兴奋的神色，“太好了，我一定会好好协助警方，只要能抓到杀害我母亲的凶手，一切都值了。”
“谢谢你的理解，我现在要问你一些问题，希望你能够如实回答。”
“您问吧。”
韩彬开门见山道，“你和姜素丽的关系怎么样？”
崔绍海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韩彬会这般问，“我们母子虽然见面不多，但是我妈还是很疼我的，经常会给我打电话，偷偷的给我汇钱，我们的关系和普通的母子关系没什么不同。”
“你最后一次联系姜素丽是什么时候？”
“就是我妈死的那天，她发短信说让我去一趟，有事要跟我说。”
“去哪？”
“去她家。”
“她发短信的具体时间是几点？”
“下午一点四十分。之前城南分局的警察也问过，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
“你去了吗？”
“去了。”
“你几点到的姜素丽家，几点离开的？”
“我是下午三点左右到的，她家关着门，我就给她打电话，她没有接听。然后给我发短信说她老公在家，让我先离开，改天再说。”
韩彬有些纳闷，“姜素丽是你母亲，你们两个又不是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什么她老公在家，你连门都不进了。”
崔绍海说道，“要是放在平常我就进去了，但那段时间的情况有些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
“我那时候处了个对象，我俩是自由恋爱，我是真喜欢她，但她家那边彩礼比较多，我爸拿不出那些钱。我就想着从我妈这要点钱，先把婚给结了，就算是借的也行，等我结婚后慢慢还。”崔绍海摸了摸鼻子，
“我跟继父唐文耀的关系一般，他也不怎么待见我，这事当着他的面说肯定没戏，我就想着先跟我妈商量，让我妈再跟唐文耀沟通。”
“你准备借钱结婚这事，是什么时候告诉你妈的？”
“八月十号左右，应该是我妈死的一周前。”
“你准备向你妈借多少钱？”
“五万块钱吧。”
“姜素丽同意了吗？”
“我妈肯定是没问题呀，不过她说自己手里没那么多钱，还得跟唐文耀商量一下，让我等她的消息。”
“那姜素丽死之前，她有没有跟唐文耀提过借钱的事，唐文耀有没有答应？”
“这我也不清楚呀，8月19号，我妈让我去南塘村，我还以为她要跟我说这事，甚至以为她要直接给我钱。我心里还挺激动的，谁知道去了吃了个闭门羹。”崔绍海叹息了一声，无奈道，
“更郁闷的是，第二天警方就找到我，说我妈昨天被人杀了，甚至因为我去过唐家的事，还一度怀疑到我身上，你说这不是扯淡嘛，我能杀自己的亲妈嘛。”
韩彬看过关于崔绍海的卷宗，因为有目击者见过崔绍海在作案时间段去过唐文耀家，崔绍海也一度被当成案件的嫌疑人之一。
后来，警方之所以排除他的嫌疑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就是短信，短信的内容显示，崔绍海应该并没有进入唐家。
第二个原因就是指纹，警方在地窖内发现了疑似嫌疑人的指纹，崔绍海的指纹并不吻合。
“对于821案件，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有。”崔绍海语气笃定，“我觉得我妈很可能是被唐文耀杀害的。”
韩彬回忆了一下，“当年城南分局的警员给你做笔录，你似乎没有提过这一点。”
“因为唐文耀伪装的太好了，我当时根本没有怀疑到他的身上，他是在我母亲死后才一点点的暴露的。”
看他说的这么斩钉截铁，韩彬一挑眉，“你有证据吗？”
“嗯……”崔绍海迟疑了一下，“我又不是警察，也不知道什么算证据，但我有我的根据。”
“那行，说说你的根据。”
崔绍海话锋一转，“您知不知道南塘村要拆迁的事？”
“知道。”
崔绍海往前靠了靠，显得有些激动，“唐文耀家有两处宅基地，按照村子里的政策，可以分到三套拆迁房，您觉得是不是应该有我一套。”
韩彬摇头，“分房子的事，我说了不算。”
“我知道您说了不算，但我就是想让您评评理，我妈死了，我是她的儿子，按理说我也能够分到她的一部分财产，但唐文耀却算计我，别说是一套房子了，一个厕所都舍不得给我。”
韩彬反问，“这跟他杀死姜素丽有什么关系？”


939章  一语成谶

崔绍海显得有些激动，“我妈曾经许给我，如果南塘村的房子拆迁，要给我一套当婚房。”
韩彬道，“姜素丽什么时候许诺你的。”
“就是我借钱的时候，她让我别着急，说好姑娘多的是。以后南塘村的房子拆迁，就给我一套房子，到时候啥样的姑娘找不到，还不得排队让我挑。”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这个线索很重要，当时城南分局查案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我没想到呀，我们村子还整天吆喝征地的事了，都吆喝了好多年了，不也没影的事嘛，谁知道南塘村说拆迁，就真的拆迁了。我还以为我妈当时在敷衍我，现在才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是真疼我。”崔绍海露出懊恼的神色，用力的捶了捶大腿，
“我真笨，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唐文耀之所以杀我妈，肯定是我妈跟他提过，等拆迁后想将其中一套房子给我。但是唐文耀不愿意，才会对我妈痛下杀手。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我分拆迁房。”
韩彬沉吟了片刻，“虽然你的分析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毕竟只是推测，属于空中楼阁，你得拿出相关的证据才行。”
崔绍海无奈道，“我能有什么证据，唐文耀那个老狐狸，可比我聪明多了。
其实，我妈当初死的时候，我就曾经怀疑过唐文耀，是不是因为钱的事跟我妈发生了争执，才将我妈给杀了。
但后来唐文耀这个老狐狸找过我，主动提及了我妈的遗产，还说我也是我妈的儿子，她的遗产也有我一份。”
这一点在卷宗上没有记录，韩彬追问道，“你当时分到了多少遗产？”
“哎，其实我哪知道我妈有多少钱，我一开始也怕唐文耀糊弄我，还请来了我母亲那边的长辈，当着他们的面分了遗产。
唐文耀和我妈一共有六万块钱的现金，唐文耀主动说将这些现金都给我，至于其他的财产则是归他和他的两个子女继承。”崔绍海叹了一声，懊恼道，
“不怕你们笑话，我当时还有点感激唐文耀，觉得他这是照顾我，毕竟我母亲名下也没有太多的财产，除了这些现金外，也就是和唐文耀共有的宅基地了，但这宅基地毕竟是南塘村的，我又带不走，还是现金实在。
哼，谁知道这老头在后面憋着坏，第二年我就听说南塘村要拆迁，一户能分好几套房子。我当时还专门来过唐家，问唐文耀是不是真的，唐文耀还笑着说，都是外面的人瞎传的，传了十几年了，要拆早拆了。
我也就信了他，也没当成一回事。
谁知道，今年南塘村真的拆迁了，我才傻眼了，知道上了唐文耀的当了。两处宅基地能分三套拆迁房，都是大三居的，一套就算一百万，三套就是三百万，我呢，就分了六万块钱，你说唐文耀是不是把我当傻子。”
崔绍海越说越气，脸都憋红了。
唐文耀有没有故意算计崔绍海，韩彬也说不准，但既然已经分过遗产了，崔绍海现在才追要房子，已经有些晚了。
之前，韩彬在南塘村听到了拆迁的事，知道这里面涉及到了巨大的利益，就猜测姜素丽的真正死因是否跟拆迁有关，现在看来，他的猜测并非毫无根据。
“唐文耀和姜素丽的关系怎么样？”
崔绍海想了想，“哎，也就那样吧，凑合过呗。我妈还说过，以后等我结了婚，就帮我带孩子，她也早在那个家里呆烦了。
韩队长，肯定是唐文耀杀了我妈，您一定要抓住他，给我妈讨回一个公道。”
“放心吧，我会的。”韩彬应了一声，继续问道，“你认不认识张浩楠？”
崔绍海摇头，“不认识。”
韩彬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情况我们会进行核实。”
“韩队长，唐文耀就是个老狐狸，您可千万别被他的外表欺骗了。”
“对了，你了解他的近况吗？”
“哎，我倒是想了解呢，他从南塘村搬走了，我连他的人都找不到。”
韩彬张了张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会议室外响起了敲门声，接着黄倩倩推门走了进来，“韩队，大队长有事找您。”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韩彬递给崔绍海一张名片，“今天先聊到这，想起什么新的线索，可以再联系我。”
崔绍海一脸诚恳的说，“那行，我就先走了。韩队长，谢谢你们重新调查我妈的案子，我真的特别感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韩彬说完，将崔绍海送出了办公室。
韩彬望向一旁的黄倩倩，“大队长在哪？”
“大队长先去了您的办公室，没人，就去了一组办公室。”
“大队长说什么事了吗？”
“还没，说等您过去了再说。”
“走吧。”韩彬快步走向二中队一组办公室。
会议室距离办公室不远，也就是上下楼的事，韩彬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看到丁锡峰正站在窗户旁抽烟，“大队长，您找我。”
“嗯，听说你在给崔绍海做笔录？有新线索吗？”
“崔绍海说了一些情况，他怀疑自己的继父唐文耀是杀害姜素丽的凶手。”
丁锡峰追问道，“有证据吗？”
“暂时还没有。”韩彬应了一声，反问，“大队长，要不要去我办公室谈。”
“不用了。”丁锡峰掐灭了烟头，叹道，“今天上午长岛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死者颈部的右侧发现了一个Z标志，很可能跟荣苑小区的案件有一定的关联，分局的同志就报上来了。”
韩彬皱眉，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什么时候死的？”
丁锡峰答道，“昨天晚上，受害人死在了自己的家中，今天早上被发现了，除了死者外，家里的狗也被杀害了。”
赵明好奇道，“大队长，受害人是怎么死的，不会也是被烟熏死的吧。”
丁锡峰摇头，叹道，“这个……更惨。”
韩彬下意识的猜测，“不会是跟狗有关吧。”
“的确是跟狗有关。”
王霄问道，“难道是被狗咬死的？”
丁锡峰摇头，“收拾一下装备，去了案发现场就知道了。”


940章  汤凯迪

长岛区，墨香书院小区。
警车到了小区外，韩彬一行人下了车，步行进入了墨香书院小区。
领头的是琴岛市刑侦支队副支队长丁锡峰。
荣苑小区的案子就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牵连的案件也越来越多，他也有点坐不住了。
韩彬一边走，一边观察小区的环境，“大队长，这小区的环境还挺有意思，有一个独栋别墅，八栋高层住宅楼，两套公寓楼，阶级划分的还挺明显。”
丁锡峰摇头，“乱七八糟的，这种小区的房子最好不要买，事多。”
韩彬赞同道，“还真是，一个小区里住着不同性质房产的业主，再牵扯到绿化率、容积率，都觉得自己吃亏了。”
韩彬一行人走到了5号楼下，这是一套住宅楼，下面已经有警员提前等候。
领头的是当地派出所的所长马有恩。
双方简单的寒暄了一番，马有恩带路请丁锡峰一行人上楼。
受害人家住在5号楼1402号房。
下了电梯，长岛分局刑侦大队的人已经等候在了电梯旁。
一名中年男子敬礼道，“丁支队，您好。”
丁锡峰看了对方一眼，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长岛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李启华。
“李队长，有段时间没见了。”
“早就想请您来我们长岛分局刑侦大队视察指导，这次终于有机会了。”
两人寒暄了一番，丁锡峰引到正题上，“李队长，现场的情况怎么样了？”
李启华略一思索，答道，“死者是一名男性，95年出生，平常一个人居住，家里有一条狗。他和朋友约好了一起出去，但是朋友一直联系不上他，就开门进去查看，发现人和狗都已经死了。”
“查清楚具体的死因了吗？”丁锡峰追问。
“我们看到他颈部的Z标志后，就暂时停止了尸检，从外表看没有发现致命伤，具体的死因还不清楚。”
丁锡峰点点头，“去现场看看吧。”
李启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韩彬一行人进入了房子。
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臭味，客厅里躺着一条黑色的阿拉斯加，狗腿被捆住了。还有一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房间有些乱，地方还有不少的污秽物，看起来像是大便。
赵明观察了一下，说道，“我家养过狗，这应该是狗的大便，估计狗死的时候被吓得不轻，大小便失禁了。”
李启华瞅了他一眼，“的确是狗的大便，不过，狗并不是被吓死的，而是被撑死的。”
韩彬望向阿拉斯加的肚子，果然发现狗的肚子很大，就像一只长毛猪。
狗是被撑死的人，那人呢。
韩彬望向死者，发现死者嘴上、脸上、衣服上有不少污秽物，应该也是狗的大便，皱眉道，“死者生前不会是吃过狗屎吧？”
李启华说道，“观察力不错，法医查看过死者的嘴部，里面栽了不少的狗屎。”
“哦，买噶的。”
“恶心死了。”
“这凶手……还真是变态。”在场的不少人都发出了感慨。
丁锡峰吩咐道，“行了，都别愣着了，法医开始尸检，尽快查清死者的死因，技术科的人勘察现场。”
韩彬走到近前，观察了一下死者的尸体，尸体周围有不少的血，腿上也有几个伤口，但都不是致命伤，而流血量也不足以致死。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反倒是狗屎对死者的威胁更大。
这东西哪怕没毒，吃进嘴里，也能把人恶心死。
一旁的赵明嘀咕道，“诶呦妈呀，这得是多大仇恨，杀人前还给人喂狗屎，看这狗被撑死的模样，死者可能吃的是自家狗的狗屎，太特么的惨了。”
江扬附和道，“谁说不是，反正我以后是不敢养狗了。”
丁锡峰查看现场后，将韩彬叫了过去，“韩彬，报案人现在在侧卧，你去给他做个笔录。”
“是。”韩彬应了一声，叫上赵明去了侧卧。
“呜呜……”
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男子趴在床上抽泣。
韩彬愣了一下，有些不适应这个场面。
“咳……”赵明轻咳了一声，“你好，你怎么称呼？”
男子坐起身，从兜里掏出纸巾擦了擦眼睛，看了看赵明，又望向一旁的韩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了。”
赵明亮出了警官证，“我们是警察。”
“警察同志，你们抓到杀死贺俊的凶手了吗？”
韩彬反问，“外面的死者叫贺俊？”
“对，你们抓到杀死贺俊的凶手了吗？”男子再次重复道。
韩彬有些无语，我又没有内裤外穿，真以为警察是超人，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抓到凶手。
赵明打开了执法记录仪，“你怎么称呼？”
“我姓汤，叫汤凯迪。”
韩彬正色道，“汤凯迪，我们是市公安局的，刚接手案件，凶手早就跑的没用了，你作为报案人应该很清楚这一点。你是第一个发现死者的人，你了解的情况比我们多，我们需要你的协助才能尽快侦破这起案件。”
汤凯迪将纸巾揣进兜里，哽咽道，“我把知道的事都已经给跟外面的警察说了。”
韩彬道，“他们是长岛分局的，我们市公安局的，我们既然接手了案件，本着对死者案件负责的态度，我们要掌握案件的一手资料。”
“你几点到的死者家？”
“八点左右。”
“几点打电话报警的？”
“我一进门看到……就报警了。”汤凯迪脸上露出后怕的神色。
“你有他家的钥匙？”
“对。”
“你们是什么关系，来他家做什么？”
“我们是朋友，我们今天约好了一起去买狗，我到了他家楼下跟他联系，但是他的电话一直无法打通，我就上来查看。”
“买什么狗？他不是有狗嘛。”
“是我买狗，但是我又不懂，就让他跟我一起去，至少不会被人给骗了。”
“你们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七点多。”
“去哪买狗，买什么样的狗？”
汤凯迪答道，“我们去贝塔宠物店，我想买一只哈士奇，我特别喜欢那种狗，而且跟阿拉斯加的血统比较相近。以后两只狗也能玩到一起，我们就能一起出去遛狗了。”
“你们两个只是朋友关系。”
“对呀。”
韩彬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有他家钥匙？”


941章  死因

“我们是朋友呀！有钥匙不是很正常嘛。”汤凯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韩彬也有不少朋友，但从来不会将自家的钥匙交给朋友。
当然也可能两人关系比较好，韩彬也没有继续深究。
“你进门的时候，门锁有没有被破坏？”
汤凯迪想了想，“因为他一直没有接电话，我心里比较急，当时就没有注意。”
“你进来之后有没有动过屋子里的东西？”
“没有，我当时都吓傻了，赶紧跑过去看贺俊，我发现贺俊已经没气了，我试图救活他，但是人没救活，我自己摸了一手狗屎。”汤凯迪说到这，又忍不住拿出纸巾擦了擦，“恶心死我了，我以后再也不养狗了。”
韩彬顺势问道，“那条阿拉斯加是贺俊的吗？”
“对，是他的。那只阿拉斯加叫Lucky，贺俊特别疼爱Lucky，买最好的狗粮、最好的衣服，都是名牌的，一点都不比人的便宜。”
“这只狗贺俊养了多久？”
“大概有三年了吧，贺俊是从小开始养的，所以Lucky特别听他的话，特别的乖，Lucky会作揖，会提篮子，还认识钱，我就是看它这么可爱，才想养一只哈士奇。”
“你和贺俊经常见面吗？”
汤凯迪点点头，“我们是非常好的朋友。”
“虽然案情还不是特别清楚，但从现场的情况来看，贺俊应该是被人杀害的，以你对贺俊的了解，他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汤凯迪叹了一声，“你不了解贺俊，他是一个特别好的人，特别有爱心，特别喜欢小动物。他不会想着去伤害谁，也很少跟人发生矛盾，我到现在还不敢置信，谁会这么残忍杀死他。”
人是片面的，选择性的看到自己喜欢的那一面。
韩彬根据荣苑小区的案件，推测道，“贺俊有没有因为狗和人发生过冲突？”
“狗。”汤凯迪想了想，“还真有，我想起来了，前几天一个男的非要打Lucky，贺俊拦着不让，他们两个人还打起来了。
最后还是物业的人帮忙调解，贺俊才没有报警。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总不会有人因为这种事杀人吧。“
“贺俊和另外一个男子为何发生冲突，我要知道具体原因？”
“那个男的自己不长眼，也不知道从哪踩到了屎，也不知道是人屎，还是狗屎，非要诬陷Lucky，说是Lucky的屎。还让贺俊赔偿他一千块钱，说他那是一双名牌鞋。贺俊自然是不肯了，先不说那双鞋是什么牌子的，都已经穿旧了，别说一千块了，一百块都不值，那个男的就是勒索。
看到贺俊不给，那个男的就要打Lucky，还说要把Lucky打出屎来拿去化验，如果鞋子踩得屎是Lucky的，就让贺俊吃了。如果不是Lucky的他吃了。
你说这不是变态是什么，贺俊不想跟他一般见识，要带Lucky离开。那个男的就急眼了，动手打了贺俊。
如果不是物业公司的人说和，贺俊肯定会报警的。”
“那据你所知，那个男的踩得屎，是不是Lucky的？”
汤凯迪笃定道，“肯定不是呀。小区里那么多狗拉屎，他凭什么说是Lucky。一看就是诬陷，再说了，人也会拉屎。就因为狗不会说话，就硬往狗身上栽，那不是欺负狗嘛。”
“跟贺俊发生冲突的男子叫什么？”
“这我也不清楚。不过那个人也是小区的住户，你们可以去问物业，他们应该知道。”
韩彬叫来了江扬，吩咐他去物业了解情况，找到那个和贺俊发生冲突的人。
“除了这个踩狗屎的男人，贺俊还有没有跟其他人发生过冲突？”
“没有，贺俊特别乖，特别好的一个人，见了谁都很热情，没有人不喜欢他。”
“贺俊家的狗平常都在哪大便？”
“有时候在家里，当然，要是出去遛狗的话，也有可能在小区。”
“小区的什么位置？”
“大部分时候是在草坪上吧，Lucky喜欢在草坪里跑。”
“那只狗大便后，贺俊会不会清理掉？”韩彬问道。
“这种事不应该是清洁工做吗？贺俊都有交物业费的。物业公司总不能光拿钱，不办事吧。”汤凯迪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赵明撇了撇嘴，“清洁工有固定的清洁时间，你家狗拉了屎，清洁工不可能24小时跟在后面清理。万一小朋友去草坪里玩踩到了狗屎，算谁的责任？”
“那也不能怪狗狗呀，他们也不懂这些。”
赵明哼道，“狗是不懂，人也不懂嘛。狗不会清理，人不会清理嘛。养狗没问题，但前提是不要妨碍其他人的自由，要是别人家的狗天天在你家门口拉屎，你高兴吗？”
汤凯迪白瞪了赵明一眼，把头扭到一旁，不说话了。
韩彬继续问道，“你知道死者家属的联系方式吗？”
“不知道。”
“贺俊家有几把钥匙，有没有将钥匙给其他人？”
汤凯迪迟疑了一下，“他没跟我说过。”
韩彬递给对方一张名片，“今天咱们就谈到这，想起什么，你可以联系我。”
“韩彬，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中队长。”汤凯迪看了韩彬一眼，露出一抹诧异，“看不出来呀，你这么年轻都当中队长了。”
韩彬转身离开了侧卧。
赵明出了屋子，耸了耸肩膀，“这个货，看着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韩彬走到丁锡峰面前，将笔录的内容简单的说了一遍。
丁锡峰听完，若有所思道，“张浩楠因为吸烟发生冲突，结果被烟给熏死了。这个贺俊死前吃过狗屎，很可能也跟狗有一定的关联。找到那个和贺俊发生冲突的人，给他做个笔录。”
“我已经派人去查了。”
谈话间，法医李灿走了过来，韩彬很清楚的看到他从手上摘下来一层手套，上面还戴着一层手套。以前哪怕是面对腐尸，他也只是戴一层手套。
“大队长，韩队，我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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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灿指着一旁的死狗，“那我就按照顺序，先说狗的情况。这个狗死前吃了大量的食物，应该是被活活撑死的。”
韩彬道，“几个月的小狗，可能因为贪吃、不懂事，把自己撑死。这么大的狗，只要不傻，应该不会吃到撑死吧。”
李灿继续说道，“以我的推测，这个狗一开始吃了很多比较干、比较咸的食物，之后再给狗喝水，胃里的食物就会膨胀，将狗的肠胃涨破了。”
韩彬道，“如果照你的分析，这只狗死的时候应该非常痛苦，而且从喝水到肚子里的食物膨胀的过程，应该有一定的时间。如果狗的哀嚎声太大，不可能不惊动周围的邻居。甚至惊动整个小区的邻居。”
李灿说道，“有这种可能。”
“这只狗的死亡时间是什么时候？”
“初步估计是昨晚八点到十点之间。”
韩彬问道，“狗和受害人的死有关系吗？”
“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李灿的脸色有些古怪，捋了捋思路，“狗属于直肠子，吃了食物之后，大概一个小时就能排泄。这只狗死前应该有不少的排泄物。
而这些狗屎应该都被栽进了死者的嘴里，最终导致死者堵塞气管窒息而死，至于死者到底吃了多少狗屎，还需要解刨尸体之后才知道。”


942章  潘同海

李灿的话结合现场的情况、气味，让赵明有一些作呕，“草，真是个变态，恶心死了。杀人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
李启华说道，“一些连环杀手，之所以会不间断的杀人，就是因为受到了刺激，脑子本就变得不正常。他们喜欢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杀人，对他们来说，这样才是有意义的。”
丁锡峰道，“说起连环杀手，死者颈部的Z标致和张浩楠的Z标致，是否完全相同。”
李灿答道，“从肉眼观察两个Z形标致十分相似，都是使用利刃划伤的，而划伤位置也完全相同。等我回到了法医室，会将伤口上的Z标致临摹下来详细分析。”
韩彬追问道，“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几点？”
李灿道，“晚上九点到十一点之间。”
韩彬总结，“也就是说，凶手的作案时间应该是晚上八点到十一点之间。”
“是的。”李灿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另外死者死前遭到了捆绑，受过多处外伤，很可能遭到了酷刑。
初步尸检的情况就这些，等完成尸检后，我会把尸检报告送过去。”
“辛苦了。”
李灿点头示意，而后处理尸体去了。
朱家旭一直在旁听，说道，“我刚才看过尸体，死者所受的是一些外伤，都属于不致命、但疼痛感很强的地方。会不会真像李法医猜测的，凶手很可能想从死者口中得到什么消息。
而这个消息就是死者被杀的真正原因。”
韩彬道，“有这种可能，不过还有另外一种可能，酷刑逼吃。想要一个正常人吃狗屎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亡并不是最可怕的。
嫌疑人为了强迫受害人实用大量的狗屎，很可能会对他使用酷刑。”
赵明小声感慨，“这TM凶手也真是个人才，他自己不也得动手嘛，这不就是杀敌一万，自损八百嘛。”
不一会，技术科勘察完现场，马希文走了过来，推了推厚厚的眼睛，“丁支队、韩队，现场已经勘察完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个狗嘴套和一双沾着狗屎和血迹的手套，很可能是嫌疑人留下的。”
丁锡峰道，“这个狗嘴套应该是给死狗戴的，这就解释了为啥狗死的时候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至于沾着狗屎和血迹的手套，应该是凶手使用过的，有没有发现指纹？”
马希文晃了晃手，“没有。我猜测凶手应该是戴了双层手套，甚至可能是三层。我也是这么做的。”
“还有其他发现吗？”
“还采集了一些血迹和指纹，至于是否跟凶手有关暂时还不清楚，剩下的大多是一些狗毛和狗屎，这是个大工程。”马希文露出无奈的神色。
丁锡峰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等这个案子侦破了，让韩队长请你吃饭。”
马希文露出一抹苦笑，挥着双手，“心意领了。这个案子我是真没有胃口。”
韩彬摇头失笑，“马哥，你这是帮我省钱呀。”
“随你咋想吧，反正我是没有这个口福了。”
就在此时，江扬走了过来，在韩彬身边耳语了几句。
韩彬点点头，对着一旁的丁锡峰说，“丁支队，江扬找到了前段时间因为狗和死者发生冲突的人。”
丁锡峰略一思索，“你亲自去给他做个笔录吧，虽然从荣苑小区的案子来看，他的嫌疑并不大。但不要放松警惕。”
“我知道了。”韩彬说完，跟着江扬走出了房子。
走廊里，一个男子满脸焦急的踱着步子，口中不时的发出叹息声。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么倒霉……”
看到江扬和韩彬走了过来，男子赶忙迎了上去，“江警官，请您相信我，我真是清白的，我如果是凶手的话早就跑了，也不会等着您来着抓我了。
江扬纠正道，“我没有抓你，只是请你来做个笔录，将你们之间的矛盾说清楚。”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俩都是一些小事，没什么说不清的，真犯不着杀人。退一步讲，给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杀人呀。”
韩彬打量了男子一番，三十多岁，留着一个寸头、一米八多的个子、膀大腰圆，很有震慑力，“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潘同海，就住在这个小区，不过不是这栋楼。严格说起来，我跟姓贺的还是邻居，您说我犯得着为那点小事杀人嘛。不可能的。”
韩彬开门见山道，“昨晚八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
潘同海哭丧着脸，“警察同志，我都跟您说了，这个案子跟我无关，您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也跟你说一遍，我现在是例行询问，这并不代表你有罪，你也不用瞎想。”韩彬道。
“那咱们换个地方问吧，让邻居看到我成什么了。”
“可以，那就跟我们去一趟警局，把你们之间的情况说清楚。”
潘同海张了张嘴，最终只能无奈的点头，“行吧，我听您的。”
……
一个小时后，韩彬等人返回了市公安局，现在已经下午一点了，众人都还没有吃饭。
潘同海也一样没吃饭，韩彬也让人帮他打了一份饭。
看到自己和警察吃的饭一样，潘同海松了一口气，“谢谢韩队长，多少钱，我给您转过去。”
“不用客气了，就当是我们市刑侦大队请你吃的。你协助警方查案总不连顿饭都不管。”韩彬做了个请的手势，“倩倩，给潘先生倒杯热水。”
“谢谢，太感谢了。”潘同海连连感激，虽然他现在没什么食yu，但警察都已经帮忙买了，他又怎么能不给面子。
饭后，韩彬喝了半杯茶，润了润喉咙，“潘先生，咱们开始做笔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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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您问吧。”
“你和死者贺俊之间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就是前几天。”
“具体时间？”
“应该是十二月26号，那天我休息中午约了朋友一起吃饭，饭店就在附近，我朋友已经到了，我急着赶过去，就从小区的小路过。”说到这，潘同海露出懊恼的神色，
“你说巧不巧，就一脚踩在了狗屎上，你说这人得多缺德，居然让狗在路上拉屎。
他怎么自己不吃了！”


943章  知情者

赵明忍不住笑了，他很想说，死者确实把自家狗的狗屎吃了。
韩彬追问，“你怎么知道，那就是贺俊家的狗？”
潘同海道，“我看到旁边草坪上有个遛狗的大爷，牵着一只小柯基，我就问他是不是他家狗拉的，大爷说不是他家的狗小，可没那么大的肚量。
我瞅了瞅还真是那么回事，他牵的是一只小狗，而我踩到的明显是大狗留下的。我就问他有没有看到是谁家狗拉的。
那个大爷还真看到了，给我指了方向，说是一只阿拉斯加的排泄物，还说他虽然也养狗，但是最讨厌这种没有素质的养狗人，就是这种人害的宠物狗过街人人喊打。
后来我就追上去了，果然看到一个男子牵着一条阿拉斯加，就是那个叫贺俊的，我和他对峙，他还不承认，非说我诬陷他家的狗。我一气之下就和他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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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问道，“是你先动的手？”
“对。”
“他为什么没有报警？”
“他心虚呀，那明明就是他家的狗，除了他家的狗，附近也没有其他大狗了。我当时就撂下话了，如果他说不是他家的狗可以去做DNA鉴定。”
韩彬追问，“那你有没有说过，等鉴定结果出来了，如果贺俊家的狗，就让他把狗屎吃了。”
潘同海讪笑了一声，“我就是那么一说，我想让他吃，他也不肯呀。我是真被这群养狗的人气坏了，其实我以前也挺喜欢狗的，后来我发现很多养狗的人太不文明了。
你就说这次的事，我约了朋友吃饭，踩了一脚狗屎。我怎么去赴约，我郁闷死了。”
韩彬道，“昨晚八点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
“我在家，大冬天的能去哪，您说是不是。”
“有谁能证明？”
“我妈，还有我媳妇，他们都能给我作证。不过，我媳妇已经怀孕了，希望您尽量不要惊动她，来警局的事我都没敢跟她说，就是怕她担心。”潘同海叹了一声，
“韩队长，我跟您说句实话，我是跟那个小子发生过冲突，但是真不至于杀人呀，我马上要当爸爸的人了，不会干那么傻的事，他没准还的罪过别人，您还不如多调查一下其他方向。”
韩彬摸了摸下巴，“你和贺俊之间的矛盾的确不算太大，但是……他的死却跟你有一定的关系。”
“怎么就有关系了，您说说看。”
“贺俊的狗死了。”韩彬道。
“那没准是凶手嫌那只狗碍事。”
韩彬继续说道，“那个狗是被撑死的，死前有很多的排泄物，你猜猜贺俊是怎么死的？”
“他……”潘同海露出紧张的神色，“我猜不到呀。”
“大胆的猜。”
“我猜不出来……”潘同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磨磨唧唧的不敢说。
韩彬没有再卖关子，“凶手，逼迫他吃下了大量的狗屎，狗屎堵塞了气管，憋死的。”
潘同海张大了眼睛，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韩彬一直在观察他，通过微表情观察，他的惊讶应该是真的。
这说明，他很可能不是凶手，至少没有亲自动手。
“这……这也太……变态了吧！”潘同海支支吾吾的说出了几个字。
韩彬道，“你现在清楚了吧，警方之所以找你做笔录，不仅仅是因为你和他之间的矛盾，更重要的事，凶手作案的方式和你的想法不谋而合。”
潘同海连忙挥手，“不不不，我从来没想过杀人，我就是吓唬吓唬他，不会真的让他吃哪种东西，我没有那么变态，我冤枉死了。
韩队长，我跟您说实话，您别看我长得五大三粗，其实我胆子不大，长这么大连鸡都不敢杀，我这是头一次来公安局，以前连公安局在哪，门朝哪开都不清楚。”
韩彬摊了摊手，“那你怎么解释，你刚和贺俊发生冲突，他就死了。而且死的方式，恰恰跟你想的一样。”
潘同海随口说道，“我不清楚，也没准是他家的狗太招恨了，也的罪过其他人。”
“照你的说法，凶手和你的动机也是相同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潘同海也懵了，急的抓耳挠腮。
“这样，我问你答。”韩彬略一沉吟，“你和贺俊之间的冲突都有谁知道？”
“就我们两个当事人，还有一个物业公司的人，他帮忙出门协调。”
“那个物业公司的人叫什么？”
“我有他的电话，只知道他姓陈，叫什么名字不清楚。”
“你确定这件事没有告诉其他人？”
潘同海目光闪烁，“没有。”
韩彬感觉他在回避什么，“你母亲、老婆都和你住在一起，她们能不知道？”
潘同海叹道，“她们一个年纪大了，一个怀着孕，我跟她们说不是让她们干着急嘛。”
“那你跟谁说了？”
潘同海摸了摸鼻子，“我谁都没说呀。”
韩彬靠在椅子上，目光犀利的瞪着潘同海，他的一些小动作很像是在撒谎。
“潘同海，有一条罪名叫妨碍执法公务，严重的话可以入刑。撒谎也属于妨碍执法公务，我希望你别自误，更不希望你孩子出生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潘同海的身体和嘴唇一起抖起来，脸色变了又变，一拍脑门，“韩队长，你看我这记性，我又想起来了一个情况。我真是忘了，我现在说还行吗？”
“当然。”
“那不算是妨碍执法公务吧？”
“只要没出这个门，就不算。”
潘同海松了一口气，“我和贺俊发生冲突那天，不是请朋友吃饭嘛，我因为那事就没去，事后，朋友们把我一顿损，我又回请了他们一次。”
“哪一天回请的？”
“12月27号晚上。”
“你们在哪吃的饭，都说了些什么？”
潘同海用衣服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我们在老赵羊拐骨火锅店吃的饭。那天的事把我郁闷坏了，但我也不敢跟我妈和媳妇说，怕他们着急，我这心里憋的难受。
其实，我也没打算告诉别人，毕竟也不是啥光彩的事，但您也应该知道，人喝了酒口就松了，话也多了。我就把这件事告诉几个喝酒的朋友了。
我真不是有意要骗你们，而是喝多了，那天的事都记不清了。“


944章  新线索

韩彬道，“你怎么跟朋友说的，向我描述一遍。”
潘同海叹了一声，“其实都是一些酒后的醉话，当不得真。”
“你不当真，没准对方会当真。你描述一遍就行了，我们会自行判断。”
潘同海掐了掐额头，“连上我，那天晚上吃饭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朋友叫闵辰杰，一个朋友叫边弘毅。我们三个是高中同学，一直关系不错。
那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们问起我为什么会爽约，我一开始是不想提的，毕竟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后来几杯酒下肚，话匣子就打开了。
我就跟他们说了踩狗屎、打架的事。一开始他们两个还笑话我，后来看到我脸色变了，也跟着我一起骂贺俊。”
韩彬问道，“他们有没有提过要帮你报复贺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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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同海低头、咬着嘴唇。
韩彬提醒，“说之前想清楚，不要想着撒谎，你们是三个人。你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不会说。”
潘同海为难道，“韩队长，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我要是说了，那以后怎么见他们，不就成了出卖他们了嘛。”
韩彬正色道，“我能理解你的担忧，但人已经死了，警方肯定会追查到底，你就算不说警方一样会调查他们。如果他们真的做了违法的事，谁也救不了他们，你们也不可能再见面。
如果他们没有做违法的事，这件事不会对他们有任何影响。反倒是你，如果再次用谎言敷衍警方，阻碍了警方查案，很可能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潘同海沉默了好一会说道，“我记得说了这件事后，他们两个一开始笑，后来也帮着我一起骂贺俊。边弘毅是个暴脾气，而且为人比较讲义气，他当时就说了，要给我报仇。
另一个朋友闵辰杰就问怎么报仇。
边弘毅说要把贺俊抓起来，然后先打一顿边弘毅的狗，一定要把那只狗打出翔来，然后逼迫贺俊将狗屎吃干净，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做这种不道德的事。
我当时听着挺爽，但只以为他说大话，也没太当成一回事，毕竟是酒场上的话，十句话里面有一半是真的就不错了。”
韩彬在本子上记录了一下，问道，“说一下边弘毅和闵辰杰的联系方式。”
潘同海用力的抓着头发，“韩队长，我这两个朋友没啥大的本事，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平常就是爱喝个酒，说个大话。他们两个不可能是凶手的，我可以给他们担保。”
“我相信，但按照警局的规定需要例行调查，只是谈个话而已，并不代表他们就是嫌疑人。就跟你的情况一样，我们也就是找你谈谈话，只要把事情说清楚，你就可以走了。
“我知道了。”潘同海迟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手机找出了两个朋友的联系方式。
韩彬确认道，“你确定没有将这件事再告诉别人？”
“没有，绝对没有。”潘同海语气笃定。
韩彬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潘先生，想起什么线索，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能走了吗？”
“当然。”
潘同海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扭头问道，“韩队长，我能将这件事告诉那两位朋友吗？让他们有个准备？”
韩彬一挑眉：“你说呢？”
潘同海缩了缩脖子，“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我不会告诉他们，不会跟他们提前透露。”
韩彬告诫道，“记住了，你说的越多，事情越麻烦。对你、对他们都不是好事。”
“是，我记住了。”潘同海应了一声，赶忙出了办公室。
送走了潘同海，赵明凑了过来，问道，“韩队，您觉得这个潘同海有没有嫌疑？”
韩彬反问，“你觉得呢？”
赵明傻笑了一声，“我看不出来。”
韩彬也不是全知全能，已知的线索就这么多，他同样说不准，“潘同海两个朋友的联系方式记下了吗？”
“记下了。”
“你去查一下他们的情况。”
“没问题。”
韩彬点点头，他最欣赏赵明的一点就是有活力、干劲十足。
黄倩倩挥了挥手机，“韩队，大队长在群里通知开案情总结会，让我告诉您一声。”
“在哪？”
“四楼会议室。”
“啪啪……”韩彬拍了拍巴掌，“都停一下手头的工作，去四楼会议室开会。倩倩，你去二组通知一声，让他们也过去。”
……
四楼，会议室。
虽然是丁锡峰通知要开会，不过等韩彬带着一众队员坐好，他才赶到。
他和韩彬低声交流了几句，清了清喉咙，“人齐了，咱们开会吧。
大家都去过现场，有什么看法可以直接说。”
丁锡峰说完，会议室安静了片刻。韩彬继续说，“那我说一下吧。贺俊死前和一个叫潘同海的人发生过冲突……”
韩彬将潘同海做笔录的内容，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韩彬说完，朱家旭接着说，“我负责调查小区和单元楼的监控，因为排查的时间较短，暂时还没有发现可疑对象。”
王霄道，“我负责走访周围的邻居，据邻居反映确实听到过一些动静，比如狗叫、物品掉落的声音、还有一些异常响动，时间跟嫌疑人作案时间吻合，但是并没有邻居上门询问。”
丁锡峰转了转笔，“按理说闹得动静较大，应该会有邻居找上门，为什么会没人理会？”
王霄摊了摊手，“我也询问过死者的邻居，据他们说邻居家经常会有狗叫和异常响动，他们以前也找上门过，但是都没有什么效果，也就只能忍着了。”
韩彬道，“看来贺俊在邻居中的口碑并不怎么好，如果平常不扰邻，没准还能侥幸活下来。”
王霄道，“谁说不是呀，我走访了不少邻居，没一个人说他好话，不少人都抱怨他家晚上经常传来狗叫声，把熟睡中的孩子吓醒。”
最后一个汇报情况的是张顺谷，他负责调查受害人的通信记录。
张顺谷翻看了一下笔记，说道，“案发现场没有发现嫌疑人的手机，我去通信公司查过嫌疑人的手机号，昨天晚上七点46分受害人有过一次通话，也是最后一次通话记录。而这个时间点和嫌疑人的作案时间十分吻合，我觉得这通电话十分可疑。”


945章  卢志存

韩彬道，“查清机主身份了吗？”
“查到了。”张顺谷走到投影仪旁边，放上了一份资料。
机主，卢志存
手机号，1583423XXXX
身份证号，370202199308221125
地址，琴岛市城南区九华路五冶小区。
张顺谷继续说道，“还有一个情况要说明，卢志存的这个手机号还在使用当中，可以实施定位。”
丁锡峰道，“那就尽快确定他的位置，把他带到警局做笔录。”
“是。”
韩彬接着说道，“另外，朱组长在调查监控的时候，要注意一下7点46这个时间节点，以它为参照确定重点排查时间。”
“知道了。”
韩彬望向一旁的丁锡峰，“大队长，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丁锡峰道，“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嫌疑人进入受害人家中的大致时间很可能是七点半到八点左右，这个时间如果是放在夏天，还不算太晚。但冬天五点多天就开始黑了，七点半这个时间已经算是晚上了。
当时受害人在家中还有一只狗陪伴，嫌疑人撬锁的情况几乎不可能，肯定会被发现。我认为应该是受害人主动开的门，而当时已经是晚上了，如果是不认识的人，受害人未必会开门。
所以，有很大可能性是熟人作案。在排查嫌疑人周边关系时，要多关注那些有作案动机的人。”
丁锡峰看了一眼手表，“对于这个案件，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
众人有的摇头，有的沉默不语。
“那行，会就先开到这，大家分头调查吧，具体的任务由韩队负责。”丁锡峰说到这，又望向一旁的韩彬，“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是。”
丁锡峰合上笔记本，“行了，散会吧。”
……
韩彬详细安排了一下任务，而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将三个案件的卷宗又详细查看了一遍，看的很细、很认真。
这三个案件的受害人都有道德瑕疵，但都算不上违法，法律也制裁不了他们，从表面来看也是凶手寻找作案目标的条件。
韩彬根据犯罪现场留下的痕迹来推断犯人的行为模式，进一步推断出心理特征，再推断出嫌疑人的下一步行为特征。
但是，韩彬通过对三个案件的分析，发现除了道德瑕疵的表象和Z标致外，三起案件并不符合连环凶手的心理侧写。
他更倾向于是模仿作案或雇佣杀人。
首先说模仿作案，821案件发生后，一些案情和作案手法被透露出来，后者会按照821案件的模式继续作案，目的就是为了将罪名和警方的调查方向转移到821案件。
模仿作案模仿的只是一些表象，但他和真正凶手的心理特征并不吻合，行为表现也会有差别。
至于雇佣杀人，杀人的方式相同，但杀人的目的是为了钱，谁给钱，凶手杀谁。选择目标并非以凶手的主观意识为准，心理特征自然不符合连环凶手。
韩彬用排除法，假如是模仿作案，那么被模仿的将会是第二起案件和第三起案件。
第一个凶手被称为原凶手，模仿着被称为仿凶手。
这三起案件的杀人模式相同，说明其中一个凶手犯了两个案件。
那么只有以下三种可能。
第一个案件和第二个案件是原凶手所为，仿凶手只实施了第三起案件。
第一个案件和第三个案件是原凶手所为。第二起案件是仿凶手所为。原凶手觉得遭到了冒犯，又实施了第三起案件。
第一个案件是原凶手所为，后面两起案件都是仿凶手所为。
针对这三种可能，韩彬再次分析三起案件的痕迹，但是发现这三种可能依旧不成立，任何两起案件都不符合连环凶手的本质特征。
而这种结果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还存在第二个模仿凶手，三个凶手各做了一起案件。
第二种可能，这三起案件并非模仿作案。
韩彬觉得出现两个模仿凶手的可能性极小，它更倾向于后者。
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雇佣杀人。
这个雇佣杀人很聪明，他故意伪装成连环杀手，就是为了掩盖杀人的真正目的，为了保护雇主。只要雇主不暴露，他的生意网就不会暴露，他也能继续隐藏起来。
凶手在接到任务后，会寻找目标身上的道德瑕疵，并以这个道德瑕疵为理由杀死受害人，将警方的调查方向引到其他方向，防止警方追查到幕后雇佣者。
或许有些人会觉得，凶手的三个目标都有道德瑕疵，也太巧了吧。
其实，这种情况可以反推，你在普通学校找学习好的同学不容易，但你要去清华北大，闭着眼也能找到。
同理，一个人被深深的嫉恨，甚至不惜危险雇佣杀人，被杀者身上肯定会有一些不足之处，一个巴掌拍不响。
杀手要找到一个理由并不难。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但韩彬还是比较相信自己的判断，他准备调整调查方向，不能被凶手牵着鼻子走，以雇佣杀人的方式调查案件。
雇佣杀人和激情杀人不同。
受害人和凶手会有很深的联系，要么是情感、恩仇、要么是有巨大的利益冲突。
专业杀手都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要找到他们的行踪不容易。
受害人肯定是和幕后雇主认识，可以从受害人的周边关系查起。
……
下午五点钟，韩彬接到了汇报电话，卢存志已经找到了。
韩彬赶到二组办公室时，张顺谷已经在做笔录了。
“韩队。”
“队长，您来了。”
“你们继续。”韩彬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张顺谷和冯娜在给一个年轻男子做笔录，男子穿着一身工装，像是京东快递公司的员工。
张顺谷继续问道，“卢志存，1583423XXXX的手机号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但我的手机被偷了。今天上午又重新补办的号码。”
“你的手机什么时候被偷的？”
卢志存想了想，“应该是昨晚七点左右吧，具体时间我也不清楚。”
“你在哪丢的？怎么丢的？”
“我是在长岛区、农业路、永喜小区门口丢的。我是送快递的，那个小区的快递都是我负责，我当时拉着一车货停在东门口，给拿快递的人打电话，我把货从车里搬下来，就等着他们来东门口取。”
“我有两个手机，一个是智能手机，跟家里人联系。还有一个是老人机，充电话费送的，当工作手机用。我记得当时联系完拿快递的人，我就把工作手机放到三轮车上了，我用智能手机看视频。”
“因为工作性质原因，我的工作手机经常有电话打进来，但是我看了一会视频，发觉有段时间没来电话了，觉得不对劲，就找我的工作手机，结果三轮车上的手机没了。
当时，我没想到手机会丢，那破手机卖都卖不了几十块钱，谁会偷？但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就打那个手机号，发现打不通了。我就知道手机真的被偷了。
说到这，卢志存叹了一口气，懊恼道，“您说谁这么缺德，这破手机都有人偷，我当时真被气坏了，因为这是我的工作手机，没了这手机，我怎么跟客户联系。
但当时已经七点钟了，营业厅也关门了，我想补办号码也办不了。我只能挨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去补办号码，中午饭都没顾上吃，终于把剩下的快递送完了。”
张顺谷问道，“昨天，你有没有去过墨香书院小区？”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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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贺俊的人？”
“不认识。”
“昨天晚上七点46到十一点之间，你在哪？”
“我七点多回了公司，跟我们主管说明情况，又请主管吃了顿饭，晚上九点多才回家。”
张顺谷追问，“你们主管叫什么名字？你们家里还有谁……”
韩彬坐在一旁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倾听，对于卢志存的情况基本摸清楚了。
首先，这个案件如此的复杂，除了那个手机号外，卢志存跟这个案件没有任何关系，他如果真是凶手不可能用这么低劣的手段暴露，没有任何的意义。
韩彬更倾向于相信他的话。


946章  原因

做完笔录后，卢志存就离开了。
当然，虽然韩彬主观上认为他的嫌疑不大，但是还是要派人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
越是低级的错误、越不能犯。
张顺谷将一份文件递了过来，“韩队，这是卢志存的笔录内容。”
韩彬大致翻看了一遍，“关于他的口供，你们怎么看？”
张顺谷说道，“从我开始和他接触，到给他做口供，他一直表现的比较正常，没觉得有太大的问题。
齐尚海说道，“我也觉得他的表现很正常，而且不在场证明也比较完整，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嫌疑人为什么要偷他的手机，目的是什么？”
韩彬想了想，“如果我猜测的不错，嫌疑人偷走他的手机，并且用他的手机给受害人打电话，就是为了骗开受害人家的门？”
齐尚海追问，“那为什么一定要用他的手机？有什么特殊原因？”
韩彬道，“现在的科技越来越发达，你在接听电话的时候，手机都会自主识别号码，如果是熟悉的人，就会显示名字。如果是陌生人，也会显示陌生人。如果是广告、推销、诈骗、快递，有的手机上也会有提示。
卢志存是个快递员、用他的手机打电话，接到电话的人就会被提示对方快递员的身份。这个时候受害人就会降低警惕心，很自然的打开门，拿快递。
门一开，嫌疑人就会尽快的控制住受害人。”
冯娜问道，“受害人家里还有一只狗，嫌疑人在控制受害人的时候，那之后要是攻击他怎么办？”
韩彬笑道，“这个问题很好解释，狗的天性比较活泼，根本不适合养在楼房里。除了一些特别懒或者特别听话的狗，其他的狗一听到开门声或者见到了外人，都会显得十分激动，甚至直接趁着主人不备从门缝里跑出去。
我有个朋友也养狗，他家狗就是这种毛病，如果是有人上门或者快递员，他通常会将狗先关进卧室里，等拿完了快递再开门。
嫌疑人可以利用这个时间差，先制服了受害人，在制服狗。”
张顺谷顺着韩彬的思路反推，“韩队，那嫌疑人如何知道受害人一定有快递？如果没有快递，他不就暴露了吗？”
冯娜举起了手，“这个问题我能回答，真正爱网购的人，经常会在网上买东西，要么是快递在运送的路上，要么是在拿快递的路上，只要你不给他足够反应时间，他也无法确定是不是他的快递。
如果我是受害人的话，我也有可能会开门。
当然，我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制服的。”
韩彬赞同道，“不错，受害人喜欢网购，嫌疑人就投其所好给他送快递，可谓是正中下怀。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凶手很了解受害人。”
齐尚海露出敬佩的神色，“厉害，不愧是韩队，您的一番解释，让整个作案过程都明朗了。”
张顺谷接着说道，“是呀韩队，您以后得常来我们组，这样我们的业务水平才能提高。”
冯娜附和道，“就是就是，韩队，我们的办案能力是否能提高，就看您的了。”
面对三人的马屁，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行呀，只要你们不怕我安排任务，我倒是乐意多来。”
“瞧您说的，您安排任务，那是信任我们，我们还巴不得呢。”齐尚海又是一记马屁。
“我可是会当真的。”韩彬正色道，“卢志存的不在场证明还是要核查一遍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了。另外再查一查受害人贺俊是不是喜欢网购，有问题吗？”
“没有。”
“保证完成任务。”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行了，今天时间不早了，先下班吧，明天早点来，接着查。”
他还是很体恤下属的。
……
翌日上午。
韩彬到了市公安局后，去了一趟大队长办公室，将他昨天的推测告诉了丁锡峰。
丁锡峰皱眉道，“雇佣杀人？你有证据吗？”
韩彬如实说道，“之前的推测都是我的分析，暂时还没有实证。”
丁锡峰站起身，踱着步子走了一会，“按照你的推测，杀手之所以在死者留下Z标志，就是故意伪装成连环杀手，目的是为了保护身后的雇主。”
“是。”
丁锡峰拿出一盒烟，给了韩彬一根，自己也点着烟抽了一口烟，“如果真是雇佣杀人，那肯定有雇主，而这个雇主应该是死者较为熟悉的人，关于雇主的身份你有推测吗？”
“笼统的推测有，无非是利益、情杀、仇杀，至于具体的嫌疑对象暂时还无法确定。”
丁锡峰弹了弹烟灰，“既然没有证据，也无法确定嫌疑对象，那这个推测就暂时不要透露出去。你可以私下进行调查，你是案件的直接负责人，操作起来还是很方便的。”
“我知道了。”韩彬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大队长，我还想请你帮忙打听一下，其他地区有没有类似的雇佣杀人案，不仅局限于Z形标志，这个杀手背后很可能不是一个人，还有可能用其他的形式犯案。”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跟省厅那边沟通。如果真像你推测的这是一起雇佣杀人案，这个杀手背后肯定有一个严密的组织，一定要谨慎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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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小心的。”
丁锡峰叮嘱道，“如果真是职业杀手，肯定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要找到他们的行踪不太容易。我建议从雇主的身份查起，雇主和受害人肯定有很深的羁绊。”
“我记住了。”
“那行，你先去吧，等省厅那边有了消息，我会告诉你。”
韩彬回应了一声，离开了大队长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后，韩彬在白板上画出了三起案件的树形图，韩彬和丁锡峰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也觉得应该从雇主的身份查起。
韩彬将三起案件中跟死者有感情纠葛、仇怨、利益关系的人都罗列了出来，这些都是重点的排查对象，这些人要联系杀手肯定有共同的渠道，只要能查到他们的联系渠道，案件就会明朗起来……


947章  直觉

中队长办公室内。
韩彬站在白板前，白板上已经写满了涉案人员的名字，韩彬正在筛选嫌疑较大的人员，还有一些人员韩彬只从卷宗上看过，并没有进行询问。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韩彬将白板翻了过来，“谁？”
“韩队，是我。”外面响起了黄倩倩的声音。
“进来。”
“咯吱……”黄倩倩推门走了进来，“韩队，贺俊的女朋友来认尸了。您要不要去见一下。”
“女朋友。”韩彬微微蹙眉，“贺俊的直系亲属呢？他不是有父亲和姐姐吗？”
“贺俊家是南方的，离琴岛还挺远的，我们之前联系了她姐姐，据他姐姐说，他父亲的身体不好，暂时不敢将贺俊的事情告诉他。贺俊姐姐安排好家里的事，才能来琴岛这边，需要一些时间。”
“走吧。”韩彬站起身，和黄倩倩一起出了办公室。
韩彬正准备调查和受害人关系密切的人，贺俊的女朋友也在其中。
进了一组办公室后，韩彬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衣着时尚、打扮的也很漂亮，披肩长发，穿着一身白色的羽绒服。
“韩队。”
看到韩彬走进来，众人连忙打招呼。
韩彬摆了摆手，对着年轻的女子问道，“您怎么称呼？”
“我叫姚文熙，是贺俊的女朋友。”
“我叫韩彬，是贺俊被杀案的负责人。”韩彬准备亲自做笔录，她觉得这个女人算是重点嫌疑对象之一。
至于原因，就是那个汤凯迪，他给韩彬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姚小姐，请坐吧。”
姚文熙脸上挂着泪痕，声音哽咽，“韩队长，贺俊是怎么死的，他怎么突然就死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见过他的尸体了？”
“是的，我见了。我真没想到，我们两个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姚文熙说着又哭了起来，“还有我可爱的小lucky，它还是个孩子，今年才两岁多……呜呜。”
韩彬递给了她两张纸巾，“你最后一次见贺俊是什么时候？”
“12月28号，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的饭，当时lucky也在，我真没想到，会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们。”
“你们两个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12月29号傍晚六点多，我们在微信上聊了一会，那天我们公司聚餐，我就没有找他。”姚文熙摇头，“都怪我，如果当时我没有聚餐，而是去了贺俊家，他和lucky可能就不会死了。
我后悔死了。”
“贺俊生前有跟别人发生过冲突吗？”
“有，就在前不久，有个人非要杀lucky，贺俊为了保护lucky，还和对方打了一架。听贺俊说那个人特别的粗鲁，会不会就是他做的。”
“你见过那个人吗？”
“没有，我是听贺俊说的。”
“贺俊怎么跟你说的？”
“贺俊说，他们小区里有个不长眼踩了屎，就拿lucky出气，非说是lucky的狗屎，还要动手打lucky。贺俊过去跟他理论，那个人说不过贺俊，就开始动手打人了。”姚文熙露出愤怒的神色，
“你说这个人有多垃圾，居然会跟一个狗过不去，自己不看路还赖在狗身上，他一把年纪都活到猪身上了嘛，一点人事都不懂。”
韩彬下意识的问，“贺俊当时是不是跟你一样的反应？”
“当然了，贺俊很疼爱lucky的，肯定不会让它吃亏。”
韩彬暗道，这就难怪会挨揍了。
“贺俊有没有网购的习惯？”
“有呀，他经常会在网上买东西，有时候是衣服和鞋子，更多的时候是给lucky买狗粮和零食。”
“贺俊家有几把钥匙？”
姚文熙迟疑了一下，“这我不大清楚。”
“你有没有他家的钥匙？”
“我没有。”
韩彬一挑眉，“真的？”
“我这个人经常丢三落四，就没跟他要过家里钥匙，而且他经常在家，也不用我带钥匙。再说了，他要是不在家，我一个人去了干啥。”
“据你所知，除了贺俊本人，还有没有其他人有贺俊家的钥匙？”
姚文熙咬了咬嘴唇，“应该没有吧，连我都没有他家钥匙，他怎么会将钥匙给外人，不可能的。
韩队长，莫非还有其他人有贺俊家的钥匙？”
“你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了，不用多问。”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继续问道，“贺俊有没有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
姚文熙想了想，“贺俊在苹果专卖店工作，除了同事之外他的朋友不多，也没听他说过有特别好的朋友。”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汤凯迪的人？”
“凯迪，你是说凯迪吗？”
“你认识？”
“我……我见过贺俊和这个凯迪的人聊微信，好像是他的一个朋友，不过我没有见过凯迪本人。”
韩彬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你和贺俊交往多久了？”
“两年多了，我们两个正式交往的时候，一起养了lucky，lucky就是我们爱情的结晶，它见证了我们的一切，所以，它对我来说有特别的意义，现在贺俊和lucky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姚文熙露出悲伤的神色。
“你有没有见过贺俊家里人？”
“没有。”
“你知道贺俊家都有什么人吗？”
“他父亲，还有他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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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你的存在吗？”
“韩队长，您这么问是什么意思，不会怀疑我的身份吧，我真是贺俊的女朋友。”
“我们去贺俊家勘察现场，并没有发现过你的照片，我并非质疑，只是想确认一下。”
“有的，我们有拍照片的，只是贺俊不太喜欢在家里摆放照片，我手机里就有。”姚文熙拿出手机翻出了照片，“您看看，这就是我和贺俊的照片，都是我们两个一起拍的，我真是他女朋友。”
韩彬接过手机翻看。
姚文熙望着韩彬，“韩队长，您是不是见到小三了？”
这句话把韩彬说愣了，“什么玩意？”
姚文熙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一直都怀疑，贺俊背着我跟其他女生来往，她是不是找小三了，是不是有其他女人自称是他的女朋友？”
韩彬将手机还给她，“你有证据吗？”
“直觉，我是凭借女人的直觉。”


948章  比对

韩彬道，“直觉算不上证据，警方也无法直接采信，你要是有证据的话，最好还是直接拿出实证。”
“我又不是警察，我哪有什么证据。”姚文熙摇了摇头，继续说，“韩队长，有其他人自称是贺俊的女朋友吗？
“没有。”
“如果有的话，您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不想稀里糊涂的被骗。”
韩彬没有回应，这并不是他的责任，他也没有理由管别人的私事。
“你确定自己没有见过汤凯迪？”
“没有呀，有什么问题吗？”姚文熙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不成汤凯迪就是那个小三？”
韩彬转了转笔，“你怎么什么事都往小三身上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贺俊有小三，并且私下调查过？”
“没有，我没调查过，真的只是直觉。”
韩彬道，“那行，今天先谈到这，想起什么新的线索，你可以再联系我们。”
姚文熙双手绞在一起，“韩队长，我想见见贺俊，我想他……”
韩彬点点头，跟旁边的队员吩咐，“带她去法医室认尸。”
……
中队长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将汤凯迪和姚文熙的笔录拿出来进行比对，愈发感觉贺俊三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
汤凯迪自称和贺俊是普通朋友，却有贺俊家里的钥匙。
姚文熙自称是贺俊的女朋友，两人还有一条象征着爱情结晶的狗，交往时间长达两年多，但是却没有贺俊家的钥匙，而且，贺俊家也没有发现两人的合照。
韩彬又找出了一份通讯记录，上面记载着贺俊近一个月的联系电话，其中既有姚文熙的手机号，也有汤凯迪的号码，这两人跟贺俊的联系都比较频繁。
韩彬对这三人的关系很感兴趣，还会进行下一步的确认。
汤凯迪与贺俊的关系不一般，听他的口气两人像是有什么亲密关系，如果两个人真有超友谊关系，姚文熙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种关系也是最容易出事的。
在韩彬看来，汤凯迪和姚文熙两人都有一定的嫌疑。
……
中午，韩彬去食堂吃饭。
入冬了，食堂里经常会熬羊汤，吃上一碗羊肉汤，身上的寒意立时被驱走了，浑身上下暖融融的。
韩彬要了一碗羊肉汤，一碗面米饭，打了一份两荤两素的菜。
羊肉汤的肉不多，不过羊汤味很浓，下面有很多的细粉，再放一些特质的辣椒油和胡椒粉，味道很棒。
几口羊汤下肚，韩彬感觉整个人都暖和了不少。
赵明也端着饭盒坐到了韩彬的对面，“韩队，那边有新出锅的韭菜盒子，我给您带了一个。“
韩彬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赵明夹了起来一个韭菜盒子，放到了韩彬盘子里，“韩队，您让我调查潘同海的两个同伴，我已经查了。”
“先吃饭，一会去我办公室说。”
赵明咽了咽口水，他查了一上午的案子，早就饿了。
饭后，中队长办公室。
韩彬坐在沙发旁，泡了一壶热茶，给赵明倒上了一杯。
“喝杯茶，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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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闻了闻茶香，喝了一小口，茶水有些烫嘴，先放下了茶杯，说道，“韩队，我已经找到了潘同海的两个酒友。”
韩彬手里把玩着茶杯，“有线索吗？”
“我给他们做了笔录，作案时间段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而且据他们称那都是酒场的醉话，算不得数，也不可能为了潘同海的事杀人，不值得。”
“你觉得他们两个人嫌疑大吗？”
赵明想了想，摇头，“从目前的的证据来看，他们根本就不认识死者贺俊，彼此也没有交集和恩怨，我觉得他们杀人的可能性不大，连基本的动机都没有。很可能就是醉酒后扯几句大话，吹吹牛皮。”
韩彬又啜了一口茶水，“这条线索你先放一放，我交给你一个新的任务。”
“什么任务？”
韩彬吩咐道，“你去调查一下这三起案件涉案人员的经济状况，尤其是案发前后是否有大额资金流动。”
赵明略一沉吟，反应了过来，“韩队，您觉得这三起案件是雇佣杀人？”
“这种事我的个人猜测，暂时还没有足够证据，你去查一下吧。”
“是，我现在就去调查。”赵明对韩彬的判断一项很信服。
……
翌日上午。
韩彬提着公文包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到朱家旭等在外面，“有事？”
朱家旭开门见山道，“韩队，我们在查看监控的时候，在案发前后发现了可疑人影，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走，带我去看看。”韩彬没进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二组办公室。
韩彬进了二组办公室，队员们纷纷打招呼。
朱家旭说道，“齐尚海，把你查到的视频调查来，请韩队看看。”
齐尚海坐在电脑前，噼里啪啦的操作了一番。
朱家旭在一旁解释道，“韩队，我们一直在查看张浩楠与贺俊两个案件的周边监控，一开始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后来就将两个案发现场的视频进行比对，齐尚海发现其中一个可疑人员很可能同时去过两个案发现场。”
谈话间，齐尚海也调出了视频，“韩队，您看，这就是我发现的视频。上面这个视频是长丰小区周边街道的视频，您看视频的右上角有个人穿着快递的员工服，这个人看起来比较胖壮，还戴着一个鸭舌帽。
您再看下面这个视频，这个是墨香书院小区外面的视频，视频的右下角也有一个穿着快递服的男子，身形同样比较胖壮，跟长丰小区出现的快递员身高相仿，而且这一次他没有戴帽子，留着一个普通的平头。我怀疑这两个快递员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韩彬仔细观察，从截图来看两个快递员的身形的确有些像，但因为监控视频较远，也没有拍到正脸，很难判断是否是同一个人。
“播放一下视频。”
“是。”朱家旭应了一声，播放监控视频。
视频以正常速度播放，韩彬先看了长丰小区周围的监控视频，仔细观看了三遍。
他又让齐尚海播放了墨香书院小区附近的视频，同样是看了三遍，随后直起身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过了一会，朱家旭忍不住问道，“韩队，这两个快递员是同一个人吗？”
韩彬摇头，“从走路的姿势来看……不是一个人。”
听到这话，周围的众人都有些泄气。
何英生道，“韩队，我也在监控视频中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影，您也帮我看看呗。”
“嗯。”韩彬应了一声，扫了一眼其他人，“你们谁在监控中发现了可疑情况，都可以找出来让我看看。”
众人分头开始调视频。
视频中的影像都是作案时间段出现在案发现场的可疑人员。
韩彬看的很仔细，将视频中的影像横向对比，连续看了数段视频监控终于发现了一些端倪。
韩彬在冯娜的电脑上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员，敲下了空格键，“齐尚海，把你在墨香书院小区找到的那个可疑快递员的监控发过来。”
“是。”
看到韩彬有发现，其余的人都凑了过来，目光望向电脑屏幕……


949章  唐文耀

两个监控视频在同一个电脑屏幕上显示，左侧的是冯娜发现的可疑人员，地点位于长丰小区附近的街道。右侧的是齐尚海发现的可疑人员，地点位于墨香书院小区周围，一个胖壮的快递员在案发时间出现。
韩彬仔细观察、比对两个视频，研究了一番后，语气笃定道，“视频中的这两个可疑人员应该是同一个人。”
冯娜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皱眉道，“韩队，您确定吗？长丰小区附近的可疑人员头发比较长，人也比较瘦，看起来个子也高一些。跟墨香书院小区的那个胖壮快递员外形差很多。”
韩彬指着视频，“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视频一直没有拍到正脸，说明嫌疑人是有意识的躲避摄像头。你所谓的外形差很多，并不是外貌诧异，而是指的体型差异。
咱们先从发型说，头发长一点很简单，戴个假发套就行了；至于身体更加胖壮，大冬天的，多穿一件羽绒服，多套一条棉裤，身形就会显得臃肿很多；至于身高就更简单了，只要换上一个鞋跟稍高一些的鞋子，再加上体型瘦一些，就会显得偏高。
以上这些都不过是表象，只要稍微的伪装一些就能做到，一个人的走路姿势很难改变，你们仔细的观察，这两个人的走路姿势、步频、幅度完全一样。
从足迹鉴定的专业角度来说，有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是同一个人。”
朱家旭俯下身，拿着鼠标点开视频，观察两个人的走路姿势，他看的很认真，连续播放了数次，两次正常速度，三次放慢了速度，直到腰有些酸的时候才站起身，“虽然我不是很懂足迹鉴定，不过我仔细对比两个视频中的可疑人员，发现他们的走路姿势的确很像，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
周围的队员也一直盯着屏幕看。
张顺谷附和道，“我也觉得这两个人的走路习惯有些像。”
何英生道，“对对，他们走路的时候都习惯性的去摸裤兜。”
齐尚海点点头，“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两人的确有几分相似……”
韩彬伸了个懒腰，“行了，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你们了，查清楚这个人的行踪后，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看到韩彬要走，朱家旭客气道，“韩队，我送您。”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了，你带着他们查吧，这个线索很有价值。”
说完，韩彬出了二组办公室。
这个线索对于韩彬来说的确是意外之喜，之前，他推测出很可能是雇凶杀人后，知道杀手是专业的，行踪很难被追踪到，就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将调查的方向转移到雇主身上。
现在成功找到了可疑人员的踪迹，等于是多了一个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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条条大路通罗马，别管是哪个线索有了突破，对于案件的调查都有重大的帮助。
……
关于821案件，有一个重点涉案人员韩彬还没见到，就是死者姜素丽的丈夫唐文耀。
现在南塘村拆迁，唐文耀家可以获得三套房产，可以说是姜素丽死后的最大获益人。
获利者并不一定的凶手，但绝对有着巨大的嫌疑。
李琴和祖大伟两人负责调查821案件，唐文耀也是他们联系的，据唐文耀自己说他最近身体不好，在住院。
下午四点左右。
韩彬、李琴、祖大伟三人来到了琴岛市第五医院。
来之前，李琴已经跟医院方面核实过了，唐文耀的确在住院，不过他的身体没有太大的事情，只是冬季预防性的输液，可住院，也可以不住院。
在医生的带领下，韩彬三人找到了唐文耀的病房。
看到屋子里来了三个陌生人，唐文耀有些意外，得知韩彬三人的身份后，更多的则是惊讶。
李琴一直负责跟唐文耀联系，主动开口道，“唐文耀，我是琴岛市公安局的李琴，之前咱们联系过，你应该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李警官您好，我还想着等出院后去趟医院，没想到您先来看我了，惭愧，为了我老婆的案子，还专门让您跑一趟。”唐文耀大约五十多岁，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了，有些慌忙的站起身。
李琴介绍道，“这位是我们韩队长，也是821案件现在的负责人。”
唐文耀赶忙走过来跟韩彬握手，“韩队长，您真是年轻有为，我爱人的案子麻烦您了。”
韩彬看到他手上还扎着输液管，挥了挥手，“唐先生，您坐下说。”
“韩队长，你们也别站着，那边有凳子，都坐。大冷天让你们跑一趟，我真是过意不去。”唐文耀招呼道。
韩彬开门见山道，“唐先生，我们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一些821案件的情况，不知道您现在的情况方不方便做个笔录。”
“方便，方便，有什么想问的您尽管说，能找到杀死我老婆的凶手，我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韩彬问道，“您家一共有几口人？”
“四口人。”
“都有谁？”
“我，我老婆姜素丽，我大儿子唐炳辉，我女儿唐彩叶。不过我儿子平常不在南塘村住，那离他工作的地方比较远，他就近租了个房子。”
“就你们四口人？”
“对。”
“那崔绍海呢？”
“他……他是我老婆和前夫生的孩子，他被判给了我老婆前夫，没跟我们一起住，来往的也不多。我就没把他算进去，要是打我老婆那边算，我们也算是一家人。”
韩彬道，“姜素丽死后，她的遗产是怎么分配的？”
“其实都是我们夫妻共有的，六万块钱的现金，还有南塘村的两处宅子。考虑到崔绍海不是南塘村的人，也不会在那边住，我就没分给他南塘村的房子，而是将我们夫妻共有的六万多块钱现金都给他了，也算是给他的补偿吧。”
韩彬在笔记本上记了一下，“你觉得这么分合理吗？”
唐文耀答道，“没问题呀，您想想他就占一个股，最多能分到四分之一套的宅子，他也没法住呀。我把属于我本人的三万块钱现金也给他了，等于是给了他补偿，他自己当时也挺高兴的，我媳妇娘家那边也没说啥。”
“可是据我所知，南塘村的房子拆迁了，你们那两个宅子可以换三套房子，这里面的价值可远远高于六万元的现金。”
唐文耀笑了笑，“感谢国家的政策吧，给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一个翻身的机会，也算是运气好。”
韩彬道，“崔绍海可不太认同你的说法，他觉得自己受骗了。”
唐文耀耸了耸肩膀，“现在是法治社会，他要是不满意，他可以去告呀，我没问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韩彬追问，“除了那六万元的现金和两处宅子，你和姜素丽还有其他的财产吗？”
唐文耀摇头，“没了。”
“你什么时候发现姜素丽出事的？”
唐文耀露出回忆的神色，“那是18年的8月21日，对，那天我出去上班，回到家就发现我老婆没在，只有我女儿一个人，打哪之后我就没见过她。”
“你几点到的家？”
“晚上六点多。”
“你女儿几点回的家？”
“晚上五点多。”
“确切时间？”
唐文耀迟疑了片刻，“这我记不清了。”
韩彬继续问道，“你什么时候报的警？”
“八月20号下午报的警。”
“详细时间？”
“八月20号下午三点多，对，三点二十吧。”
“为什么隔了二十多个小时才报警？”
唐文耀叹了一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事怎么说呢，也怨我吧，那两天跟她吵架了。我以为她是故意气我才离家出走，真没想到她会出事。”
“你们两个为什么吵架？有什么矛盾？”
唐文耀拍了拍脖子，露出一抹苦涩，“还不是钱闹的，她儿子……也就是崔绍海要结婚，她前夫没那么多钱。姜素丽就想着拿我们家的钱补贴崔绍海。
其实，一开始我也能理解，我也不是那种自私的人，但她要的钱太多了，一开口就是五万块，我们总共才六万块钱，都给了崔绍海。我们以后花啥，我还有一儿一女，儿子也快结婚了。女儿还在上学，都要花钱。
我也有我的难处，就不同意嘛，姜素丽就挺不高兴的，我们就吵起来了。”


950章  排除法

“其实吧，夫妻俩吵架很正常，两口子哪有不拌嘴的。以前我们也吵过架，她也是个有脾气的，一吵架就爱往外跑，一般都是住在朋友家。我以为这次又是那样，也就没有太当成一回事。
第二天我给她的朋友打电话，结果没有一个人见过她，我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就打电话报警了。”
韩彬听得很认真，追问道，“她是十九号失踪的，当天你为什么不联系她的朋友？”
唐文耀摸了摸鼻子，“我老婆这个人吧，挺倔的。我们两个吵架的时候，你当时给她道歉，说多少好话也没用。等她过上一两天自己就消气了，也就没事了。
这也算是我总结的经验吧，吵架的时候啥也别说，因为道不道歉她都会生气，我自己说半天好话，她无动于衷，我得不到回应，我也觉得委屈，没准也生气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冷处理，第二天或者第三天再主动找她说好话，也就没事了。
这是我的经验，放在别人身上我不清楚，但在我老婆身上指定好使。”
韩彬道，“你就没想过姜素丽会藏在地窖里？”
“那不能，她这个人胆不大，那地方黑洞洞的还憋屈，有人在的时候她还不下去呢，更何况是她一个人。再说了，那地方不透气，人呆的时间长了就不行了，谁能想到……”唐文耀叹了一声。
“对于杀害姜素丽的凶手，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唐文耀想了想，“有呀，唐婕芙她哥，警方之前不是抓过他嘛，不知道后来为啥又给放了。我承认跟唐婕芙结怨的事是我媳妇不对，她爱说闲话的臭毛病我也说过很多次，但……也不至于把人杀了吧，还用那么残忍的手段。
您说不是唐婕芙的家人还有谁？”
“你家和唐婕芙家之前有过矛盾吗？”
“没有，我和他爹算是同辈的远亲，往上数都是一个老祖宗，她见了我还叫一声叔，都是看着长大的孩子能有什么矛盾，就是我老婆那张臭嘴，把两家人的关系说成了仇人。
哎……怎么说呢，我老婆把人家闺女害的不轻，就是一笔糊涂账吧。”
“您儿子和女儿现在在哪？我也想跟他们谈谈这个案子？”
“我儿子在京城工作，我女儿也在南方上大学，现在还没有放假。您要见他们还真不容易，不过您可以给他们打电话，我可以告诉您联系方式。”说到这，唐文耀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我输液的事，您就别告诉他们了，也省的他们瞎担心。”
韩彬点点头，“唐先生，咱们今天先谈到这吧，想起新的线索您可以再联系我。”
唐文耀起身，跟韩彬握了握手，“好好，再次感谢您重新调查我老婆的案子，我也希望她的案件能早日侦破，这也是我们一家人的心愿。”
随后，韩彬带人离开了医院，在车里给李琴和祖大伟安排了任务，“李姐，你和大伟联系一下唐文耀的子女，能回琴岛做笔录最好，如果不方便的话，就让他们开视频做个笔录。”
李琴应道，“好，等回去我就联系他们。”
……
晚上七点，案件没有新的进展，韩彬就让队员们先下班了。
今天是元旦，因为有案件的原因，二中队的队员都不能休假，韩彬能做的也仅仅是让队员们早点回去吃个团圆饭。
王婷也回家陪自己父母过节了，韩彬下班后直接去了父母家。
王慧芳准备了一桌子的好菜，都是韩彬爱吃的。她知道韩彬最近工作辛苦，一个劲的给儿子夹菜，让他多吃点。
韩彬暂时放下了工作的压力，陪着父母好好的吃了一顿，饭后，他主动帮助刷碗扫地，又陪着父母聊了一会天才回家。
翌日，韩彬再次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上午十点钟，朱家旭匆忙走到中队长办公室，敲了敲门，“咚咚。”
“进来。”屋子里传来韩彬的声音。
朱家旭推门走进办公室，对着韩彬汇报道，“韩队，我们发现了嫌疑人的住所。”
韩彬招了招手，“坐下，详细说说看。”
朱家旭坐到办公桌对面，“昨天，在您的帮助下确定了嫌疑人身份，我将手下的人分成两组，各自从一个案发现场沿途追踪，经过了大量的监控视频排查，发现嫌疑人的最终目的地都是广成街和四纬路附近的明月小区。
这说明您的判断是准确的，出现在两个案发现场的可疑人员的确是同一个人，而且很可能就是杀人凶手。”
韩彬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排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我已经派人去了明月小区，相信很快就能确定他的住址和身份。”
“明月小区。”韩彬嘀咕了一句，“准备一下，咱们一起去现场。”
“韩队，咱们带多少人？”
“二中队手上没有紧急任务的人都叫上。另外，我会通知当地派出所协助抓捕。”
“是。”
……
明月小区。
韩彬带人赶到的时候，张顺谷、何英生、冯娜三人已经调查了一段时间。
得知韩彬带人支援，张顺谷三人立刻赶过来汇合。
“韩队，朱组长。”张顺谷三人打招呼道。
“情况怎么样？”
张顺谷捋了捋思绪，“我们到了明月小区后，直接去物业调监控，很快就发现了可疑人员的踪迹，顺着小区监控追踪，发现可疑人员坐电梯去了1号楼11层。我又翻看了最近一周的监控，发现了嫌疑人有四次进出的记录，可以确定他的确住在这里。从最后一次的行踪记录来看，他现在应该在家里。
随后，我们请物业公司的人调出了业主资料，11层一共有四户人家，其中一户人家自住，一共有一家四口。还有另外两户空置，不仅没有装修过，水电也没有使用。剩下的一户是1102，据物业的人说很可能在出租。”
韩彬道，“光是‘可能’不行，嫌疑人是个危险分子，在抓捕前必须做好十足的把握。”
张顺谷无奈道，“我觉得1102的嫌疑比较大，但也不敢联系业主确认，怕走漏了消息。”
韩彬沉吟了片刻，“那就使用排除法。”


951章  抓捕

所谓的排除法很简单，不走水电几乎不可能住人，两个空置的房子可以排除。现在有疑问的就是1101的自住房和1102疑似出租的房子。
韩彬将调查的重点放在1101这户人家，这户人一共有四口人，业主是一对夫妻，还有一儿一女，业主夫妻的证件照和监控视频吻合。
韩彬仔细观察视频，根据走路的姿势、步态排除了男业主是嫌疑人的可能。
这样嫌疑人的藏身地点就剩下1102。
得出这一结果后，韩彬立刻安排人手布控。
布控分成三组，韩彬带人抓捕，朱家旭带人守住地下车库出口，王霄带人守在一楼大厅，确保整栋大楼都在警方的控制之内。
至于如何叫开嫌疑人家的门，也有队员毛遂自荐伪装成物业公司的人叫门，不过被韩彬否定了。
以韩彬的推测，这名嫌疑人很可能是职业杀手，他在作案前肯定会切断周围的联系，警觉性很高，贸然敲门肯定会被察觉。
综合考虑，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的冲进去制服对方。
但问题又来了，如何又快又好的破门而入，这是警方面临的实际问题。
常见的手段有三种，第一种是破门桩，用武力手段破坏锁子，但这存在一个问题，嫌疑人住的屋子是铁门，谁也不敢保证能否一击而破。
第二种手段是找开锁专家，但能否在嫌疑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打开锁子，暂时还不得而知。
第三种手段找到业主，用备用的钥匙打开门，这个是最快的开锁办法，但这里又存在了一个很大的问题，谁也不敢保证嫌疑人住进去后是否更换了锁芯。如果嫌疑人已经更换了锁芯，原来的钥匙是打不开门的，反而会暴露了警方。
韩彬仔细斟酌后，还是请来了一位开锁师傅，请开锁师傅实地来查看。
据开锁师傅说要打开这个锁子并不难，他在一分钟内肯定能打开。
但是对警方来说，一分钟的时间还是太长了，已经给了嫌疑人准备的时间差。
前前后后又折腾了一个小时，在开锁师傅的协助下，终于确定了开锁的方式。
最快的方式，依旧是使用破门桩，不同的是在开锁师傅的指点下精确破门，保证一击之下能破坏锁子，以最快的速度破门而入。
开锁师傅研究了铁门口，找出了两个关键点，而后找来两个力气大的队员，同时砸向门锁的两个关键点。
准备充分后，随着一声爆响，“砰！”
门应声而开。
韩彬带着全副武装的队员冲了进去。
“警察，不许动！”
“客厅安全！”
“厨房安全！”
“厕所安全！”
“卧室安全！”
队员们快速有序的将房子搜查了一遍。
张顺谷收起了手枪，“韩队，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踪迹。”
韩彬走到茶几旁用手指摸了一下，手指上沾了一层灰尘，随即他环视四周，屋子里很整洁，不像是有人居住的。
赵明走了过来，“这不对劲呀，怎么看着像是空房子，不像是有人在居住。”
张顺谷语气笃定，“这个房子应该有人居住，我让物业查过水电，都有使用的痕迹。嫌疑人会不会是外出了？”
韩彬反问，“你不是查过监控，没见到嫌疑人离开小区？”
“我……”张顺谷一时语塞。
韩彬掐了掐额头，回想着每个细节，到底是哪里出现了漏洞，“大家在屋子里仔细搜查，看看是否有居住的痕迹或可疑物品。”
“是。”众人应了一声，分头调查。
没多久，何英生汇报道，“韩队，厕所的水龙头是开着的，在滴水。”
韩彬走过去查看，水龙头的确开着，但水流极小，一滴一滴的往下流，仔细倾听还能听到滴滴答答的声音。
韩彬愣了一下，猛然想到了什么，“大家仔细查看所有的电器，看看是否有正在使用的电器。”
众人一时间没明白韩彬的意思，但依旧分头行动。
“厨房没有使用电器。”
“卧室没有使用电器。”
“厕所没有使用电器。”
“客厅没有使用电器。”众人纷纷汇报。
韩彬思索了片刻，吩咐道，“把屋子里所有门和窗帘都关上。”
众人又是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按吩咐办。
韩彬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在客厅里照了起来，他搜查的都是一些比较隐蔽的地方，空调孔、窗帘的角落、灯罩、插座。
韩彬很快发现了异常，对着玄关方向的一个插座用手电筒一照就会反光，这显然是不正常的。
“把这个插座卸了，快点。”
赵明从开锁师傅那里拿了一把改锥，将插座卸了下来，“这是……摄像头吧，而且还通着电，咱们被监视了。”
韩彬拿出对讲机说道，“我是洞幺。我命令封锁整栋大楼，嫌疑人不在1102室，他很可能会伪装逃跑，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离开这栋楼。”
“洞两收到！”
“洞三收到，保证完成任务。”
张顺谷明白了过来，说道，“韩队，这摄像头应该是嫌疑人安装的吧，他虽然没住在这，但是一直监视这个房子的情况。”
韩彬点点头，“不错，嫌疑人的确是住在这栋楼，也确实租下了这个房子，但他本人并不住在这，而是将这里当成了一个预警地点。他虽然住在别的楼层，但每次上下楼故意跑到11层坐电梯，就是为了给自己多一道保障。
一旦他的行踪被警方发现，警方就会查监控顺藤摸瓜查到这个房子。而警方一旦实施抓捕行动，监控摄像头就会拍下来，警方的行动就会暴露在他的面前，他就能趁机逃脱。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现在应该在伪装打扮准备逃离这栋大楼。”
张顺谷顺势分析，“厕所里开着水龙头滴水，也是为了欺骗警方，制造出他住在这里的假象。”
韩彬微微点头，当即吩咐道，“张顺谷，你带人去一楼大厅支援，我带人去地下车库支援。记住，嫌疑人很危险，一定要小心。他很可能会伪装逃跑，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人离开。”
“是。”张顺谷应了一声，随后带人出了屋子。
韩彬留下了两个人看管现场，带着其他队员去地下室支援。
这名嫌犯要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


952章  封锁

明月小区，地下车库。
地下车库守着八名警员，领头的人是朱家旭，其中四名是市局刑侦大队的人，剩下的四名是当地派出所的同志。
朱家旭又将八个人分成了两波，他带着冯娜和两名派出所的民警守电梯口，齐尚海带着剩下的三人守楼梯口。
地下车库的电梯和楼梯隔得不远，也就是挡着一堵墙，几米的距离，相互之间可以随时支援。
对讲机里不时传出韩彬的命令，朱家旭大概摸清了情况，嫌疑人很狡猾，1102只是他的其中一个据点，并且安装了摄像头，嫌疑人应该就藏在这栋楼，很可能会趁机逃跑，他要做的就是阻截嫌疑人。
“叮咚……”电梯门开了。
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戴着蓝色口罩的男子走下了电梯，看到外面围着四个人，他愣了一下，而后下电梯准备离开。
朱家旭打量了男子一番，看身形跟视频中的嫌疑人并不像，但想到嫌疑人有可能伪装逃离，他也不敢大意。
朱家旭亮出了警官证，“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
穿黑色羽绒服的男子有些诧异，“公安局的，你们有啥事？”
“我们正在执行任务，请摘掉您的口罩，出示身份证。”
“不是，我啥事都没犯呀，你们执行任务跟我有啥关系？”
朱家旭解释道，“这栋大楼已经被封锁了，只许进，不许出，为了确保小区居民的安全，我们要核查每一个试图离开大楼人员的身份，谢谢您的配合。”
“配合啥呀，你说自己是公安局的，你就是公安局的呀，我凭什么把身份证给你，万一你是骗子咋办，我的身份证信息泄露了咋办，你们拿着我的身份证办坏事了，谁负责？”
朱家旭再次亮出警官证，“这是我的证件，您怀疑我的身份，可以自行从查看。”
“我不看，我没见过警官证，我也分不出真假。”男子撇撇嘴，转身要返回电梯，“你们不是要封锁大楼嘛，封锁吧，我不出去行了吧。”
冯娜拦在了他身前，“请您出示证件。”
“我没带，谁出门天天带身份证。”
朱家旭也能理解，退而求其次，“您怎么称呼？”
“我姓刘。”
“具体姓名？”
“刘殿兴”
“说一下身份证号？”
“我记不住。”
“你连自己的身份证号都记不清？”
“我真记不清，谁没事记那玩意。”
朱家旭皱了皱眉，身份证号看着长，但前面都是固定的，中间是出生年月日，需要记住的只有后四位。
不过，朱家旭也没有继续跟他纠缠，耐心的问，“你说一下手机号吧。”
“155484XXXXX。”
朱家旭掏出手机，拨打了这个手机号。
片刻后，手机接通了，但是刘殿兴身上并没有响铃声。
手机里传来一名男子的声音，“你谁呀？”
“请问您认识刘殿兴吗？”
“什么人？”
“刘殿兴。”
“不认识，你哪的人呀？”
“他住在琴岛市明月小区。”
“没听过这个小区，我也不认识什么刘殿兴，你打错了。”
手机挂断后，朱家旭目光犀利的扫向刘殿兴，几名警员也将刘殿兴围在了中间。
朱家旭晃了晃手机，“好玩吗？想不想度假，管吃管住的那种。”
“不，不，警察同志您别误会，我刚才一紧张说错了。我重新报手机号行吗？155327XXXXX。”
“好几个数字都不一样，你这可不像是紧张说错了。”朱家旭用手机拨打了第二个号码。
“就这样被你征服……”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刘殿兴从兜里掏出手机，“我的，这次真是我的。”
“你是这个小区的业主吗？”
“我是。”
“说一下房间号。”
“1号楼1503。”
朱家旭对着一旁的冯娜说道，“跟物业核实一下，业主信息和联系方式是否一致。”
“是。”
冯娜走到一旁核实去了。
刘殿兴叹道，“早知道这么麻烦，我就不出去了。”
“你要去干嘛？”
“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我想去趟超市买点年货。”
过了一会，冯娜走了过来，“组长，他说的情况跟物业那边的信息一致。”
朱家旭扬了扬下巴，“行了，你回去吧，等任务结束了，我们会让物业在群里通知。”
“知道了。”刘殿兴麻溜的上了电梯，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像是在抱怨着什么。
就在此时，隔壁响起了齐尚海的声音，“女士，请等一下。”
朱家旭走过去查看，发现有一个女人从楼梯上走下来。
“怎么了？有事吗？”女人问道。
齐尚海道，“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正在执行任务，按照上级领导的指示，暂时封闭这栋大楼，任何人不不得出去。”
“哦，我知道了。”女人应了一声，转身要往楼上走。
“等一下。”朱家旭喊住了对方，“您怎么称呼？”
“我叫马艳艳。”
“马女士，请您摘下口罩，出示身份证，我们要例行检查。”
“我……没带身份证。”“那报一下身份证号，手机号，门牌号……”
马女士犹豫了一下，“我身份证号记不清了，手机号是1373838XXXX，门牌号是602。”
朱家旭觉得她的声音有些别扭，“你把口罩摘了说话。”
马女士咳嗽了一声，“我……我感冒了，怕传染给你们。”
“没关系，我们戴上口罩，你摘了。”说着，朱家旭从兜里拿出口罩戴上，眼睛一直盯着马女士。
马女士对着前面招了招手，“老公，你总算来了，带我的身份证了吗？”
几名警员本能的往后看。
就在此时，马女士猛的转身往楼梯上面跑。
“站住，别跑！”朱家旭一直盯着对方，立刻追了上去。
这个马女士的动作十分的敏捷，身形十分灵活。
其他队员也反应过来，紧跟着追了上去。
朱家旭等人使劲追赶，但马女士跑的很快，始终隔着半层台阶。
双方从负二层跑到了一层，又从一层跑到了三层，这时候无论是逃跑、还是追赶的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了。
一开始，还有警员在后面喊话，但跑楼梯很消耗体力，很快就喊不出来了，为了不掉队只能尽全力追赶。
就在马女士跑到第四层的时候，楼梯口突然闪出一个人影，直接将他扑倒在地，“警察，不许动！”
接着，几个人陆续冲了过来，将马女士死死的跟在地上，“不许动，老实点。”
“铐起来！”
一阵吆喝下，马女士被几名警员摁住了。
朱家旭等人这才看清楚，刚才扑倒嫌犯的是赵明。
韩彬等人也陆续赶了过来。
韩彬拍了拍赵明的肩膀，“干得不错！”
赵明嘿嘿一笑，“这小子劲还挺大，差点就摁不住他。”
冯娜也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她不是个女人吗？”
“女人？”赵明笑了笑，一把扯下了马女士的口罩。
众人这才看清，马女士分明是一个男子的面孔，还能看到胡子茬。
朱家旭一把扯掉了他的假发，“我说你的声音怎么那么别扭，居然还玩起男扮女装了，要不是韩队及时提醒，险些被你跑了。”


953章  赃物

韩彬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男扮女装的男子瞥了韩彬一眼，没答话。
“啪！”赵明给了他一个脑瓜瓢，“你聋了，问你话呢。”
男子瞪了赵明一眼，吐出了两个字，“马山。”
韩彬扬了扬下巴，“站起来，走几步。”
马山愣了一下，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让你走，你就走，别愣着了。”赵明推了他一把。
马山双手已经被铐住了，周围站着大量的警察，他也知道自己跑不了了，只能按照吩咐走路。
马山在楼道里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次，走路的姿势和步态跟视频中的一模一样，韩彬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的身份。
“你住在哪？”
“1102。”
韩彬追问，“还有呢？”
马山迟疑了一下，低下头，没回答。
韩彬劝道，“这一栋楼就这些房子，就算你不说我们一样能找到，无非就是浪费一些时间。你想戴着女人的假发套跟我们一起串楼道？”
马山舔了舔嘴唇，低声道，“703室。”
一旁的齐尚海说道，“韩队，从嫌疑人身上搜出了一把钥匙，一部手机，还有一个钱包，里面有身份证和一些零钱。”
韩彬拿过钥匙链，上面有一个通用门禁，两把钥匙。
“哪把钥匙是703的？”
“贴着白胶布的。”
韩彬试探道，“其他的团伙藏在哪了？”
“我没什么团伙。”
“撒谎，你一个人可做不了这个案子。”
马山反问，“警察同志，我做什么案子了，您不会抓错人了吧。”
“犯了什么案子，你自己不清楚？”
“我不就女扮男装嘛，这应该是不犯法吧。”
赵明道，“行呀，都抓住你了，还装无辜呢。”
“我没装无辜，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跑什么？”
“我……”马山叹了一声，用力的拍了拍头，“得，我说实话，我承认我是犯法了，我怕你们是来抓我的，所以就跑了。”
“你犯什么法了？”
马山道，“这不是快过年了嘛，我手里没钱都没脸回家，就想着弄点钱回家过年。所以就偷了点东西。”
韩彬哼了一声，“行呀，开始玩避重就轻这一套了。”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偷了一点东西，我没想过害人，就是想弄点钱回家过年。”
“你偷过几户人家？”
“就一户。”
“在哪？”
“长丰小区。”
“那你有没有去过墨香书院？”
“去过，不过我是去踩点，没进去偷东西，我真的就偷过一次。”说到这，马山似乎有些纳闷，“警察同志，这两个地方我都去过，但是做了不同的伪装，您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知道的可比你想象的多。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交代，别耍乱七八糟的花招。”
“看您说的，哪能呀。我就是想弄俩钱过个肥年。”
“你在长丰小区偷了什么东西？”
“就偷了几百块的现金吧，也就吃顿饭的事。”
“偷的哪户人家的？”
“这我也记不大清了。当时是晚上，我也是头一次去那个小区，就给忘了。”
“就为了这几百块钱，你租了两套房子，你不觉得亏吗？”
“我这不是还没开始就被抓了嘛。”说到这，马山一挑大拇指，“警察同志，你们还真厉害，一下子就把我抓了。我没想到你们能反应这么快。”
“你没想到的事多了。”韩彬望向一旁的朱家旭，“朱组长，你带人把他押回警局，我上去看看。”
“是。”朱家旭应了一声，推了马山一把，“走吧。这边，坐电梯下去。”
马山一边走，一边嘀咕，“诶呦喂，我真是倒霉，才偷了一次东西就被你们抓到了，早知道我就干点别的了，这还亏本呢。”
韩彬皱着眉，没说话。从现有的情况来看，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马山说的是真的，他的确是一个小偷，在案发现场出现也确实是巧合。第二种可能，马山在撒谎，企图以轻罪掩盖自己不正常的行为，从而躲避杀人罪。
以现有的情况来看，韩彬更倾向于第二种可能，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给马山定罪的证据。
韩彬带着几名队员上了703，现在谁也不敢保证马山说的就是真话，王霄和派出所的民警依然在楼下封锁大楼。
韩彬也不确定马山是否有同伙，所以搜查的过程还是存在一定危险的。
韩彬让队员全副武装，而后用钥匙打开703的门，快速冲进了屋子，将里里外外搜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其他可疑的身影。
韩彬环视四周，吩咐道，“把房间仔细搜索，找出有价值的线索。”
“是。”众人应了一声，分头行动。
韩彬也在屋子里查看了起来，703和1102的户型一样，只是东西方向相反，屋子里的东西不多，收拾的比较干净，不过还是能看出人居住的痕迹。
茶几上放着一个水杯，韩彬隔着手套摸了一下，还有温度。
茶几旁的垃圾桶里发现了一个白色手套，一般人很少在自己家里戴手套，除非他不想留下指纹。
韩彬又在周围查看了一番，可以看出嫌疑人逃跑的时候十分匆忙，很多东西都没来得及收拾，就像茶几上的茶杯，一样会留下DNA，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去清理。
就在此时，李琴走了过来，“韩队，我在卧室里发现了一些衣物和化妆道具，其中就包括快递员的衣服。”
赵明说道，“韩队，我发现了一把匕首和一把手枪。不过手枪很轻，很可能是假的。”
韩彬接过手枪查看，又丢给了赵明，“假的。”
张顺谷说道，“厨房里除了一些生活垃圾外，没有发现跟案件有关的线索。”
韩彬皱了皱眉，单凭现在搜到的证据，很难给马山定罪，“继续搜，不要放过任何线索。”
在韩彬看来嫌疑人逃跑的很匆忙，不可能将所有的线索都销毁。
队员们再次分头搜查，韩彬也没有闲着，也仔细观察可以藏匿赃物的地方。
韩彬认真观察屋子的每一个地点，试图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韩彬走到了客厅的窗户旁，发现有一处窗户是开着的，窗纱也是打开的，这就有些不对劲了，现在已经是冬天了，琴岛的冬天还是很冷的，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开窗户。
韩彬将窗户开大，探头向外面张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而窗户的下面是一片绿化带。
韩彬将赵明叫了过来，“你带上两个民警，去楼下的绿化带搜搜，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物品。”
赵明猜测，“韩队，您怀疑嫌疑人将赃物扔到外面去了？”
“嗯。”
“我知道了。”赵明应了一声，麻溜的离开了。
很快，赵明就带着两名民警出现在了楼下的绿化带，韩彬则是带人继续在屋子里搜查。
没一会，韩彬的手机响了，“喂。”
手机里传来了赵明的声音，“韩队，您真是神了，我真在楼下发现了疑似赃物的物品？”
“什么物品？”
“一台笔记本电脑，款式还挺新，从损坏的痕迹来看应该是从楼上扔下来的。很可能就是嫌疑人丢的赃物。”
韩彬追问道，“能开机吗？”
赵明苦笑，“我不敢动呀。”
“那就别动了，直接交给技术科的人。”韩彬也觉得这样更靠谱，嫌疑人故意将电脑丢弃，说明这是很重要的证据，万一真要操作不当损坏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954章  招供

下午四点。
琴岛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马山坐在审讯椅上，目光四处打量着审讯室。
韩彬站在旁边的观察室，隔着一层玻璃观察，足足看了他好几分钟，马山的状态一直很冷静，没有太过慌张的表现。
过了一会，韩彬推门进了审讯室，马山打招呼道，“警察同志好。”
韩彬将资料放到桌子上，笑道，“你对着的环境很好奇呀。”
马山答道，“是，警察同志不瞒您说，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进这种地方。”
韩彬让人查过他的档案，很干净，没有前科。
“你什么时候开始干偷窃的？”
“第一次，确实第一次。”
“第一次就这么有经验，还知道狡兔三窟，在1101室安装了摄像头，要不是我们及时发现还真被你跑了。”
马山嘿嘿一笑，“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警官，你们还真厉害，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快抓到我。”
韩彬道，“我们厉害的地方还不止于此，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别给自己找麻烦。”
“韩警官，我都交代了呀，您在明月小区的时候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嘛。”
“我是问过你，但是你没有说实话。”
马山一本正经的说，“我说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问你，12月26号，你有没有去过荣苑小区？”
“哪个小区？”
“荣苑小区。”
马山想了想，“我记不清了，我的确去过不少小区踩点，也没准去过。但我真的只实施过一次盗窃，就一次。”
韩彬笑了笑，“别说，你这演技还真不错，如果不是我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就还真信了。”
马山一脸茫然，“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就是一个小偷，我已经承认自己去长丰小区偷窃过了，还能有什么问题。”
韩彬往上捋了捋袖子，“你认识张浩楠吗？”
“不认识。”
“确定？”
“确定呀。”
“你有没有去过荣苑小区的地下车库？”
马山舔了舔嘴唇，“我……我记不清了。”
“你抽不抽烟？”
“不抽。”马山答了一句，反问，“韩警官，您问我这些做什么。”
“12月26号那天晚上，荣苑小区地下车库发生了一起命案，有一个叫张浩楠的男子死在了自己的车里。这件事你知道吗？”
“我不是警察，也没人跟我说过，我怎么可能知道。”
韩彬点点头，“很好，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去过墨香书院小区吗？”
“您不是问过吗？我也告诉您了，我去那个小区踩过点。”
韩彬翻看了一下笔记，继续问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贺俊的人？”
“男的女的？”
“男的。”
“没印象，应该是不认识。这个人又咋了，跟我偷东西有啥关系？我上次说的可都是实话，我真的只在这个小区踩过点，没偷过东西。”
韩彬没有理会他，继续说，“12月29号晚上，墨香书院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一个叫贺俊的男子被人杀害，同时被杀害的还有他的狗，是一只阿拉斯加犬。这个案子你知道吗？”
马山摇头，“不知道。韩警官，我就是一个小偷，真的只是一个小偷。”
韩彬哼了一声，“别装了，小偷只是你的伪装，就像你男扮女装一样，只是为了掩盖真正的罪行。你就是这两个案件的真凶。”
马山倒吸了一口凉气，“韩警官，我胆子小，您可别吓唬我。说话得讲证据，我承认我偷过东西，但您说的这两个命案，我可是一概不认，他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把自己摘的这么干净，看来你很有自信呀。你就那么确定，我们在你租住的地方无法找到案件的相关证据？”
“我不是自信，而是我真没做过。”
韩彬走到审讯桌旁，打开了一个文件袋，从里面拿出来一张照片，“你看看这个笔记本电脑，眼熟不？”
马山左手扣了扣右手的指甲，“您是什么意思？”
“这是不是你的电脑。”
马山敷衍道，“这电脑都是一个厂子造的，一个款式的多的是，那我哪知道。”
“那你有没有这个款式的电脑？”
马山脸色变了数遍，“我……没有。”
“那你有没有接触过这个款式的电脑？”
“没有。”
“我给过你机会了，为什么就不珍惜。”韩彬叹了一声，收回了笔记本照片，“你很小心，大部分时间都戴着手套，操作电脑的时候也一样。但人一旦慌了，就容易出现错误，甚至犯低级的错误。我们还是在电脑上发现了一组指纹，仅有的一组指纹。
根据指纹的握痕来看，应该是你从监控中发现警方实施抓捕时，为了处理掉电脑，慌乱之下用手握着电脑扔到了窗户外面。当时你是没有戴手套的，亦或者你刚刚摘掉手套。
不管怎么说，你的指纹留在了电脑上。”
马山用力的握着拳头，深吸一口气，“所以说呢，就算电脑是我的又怎么样？”
“承认就好。”韩彬继续问道，“你为什么将电脑从窗户扔下去？”
“因为……”马山咬着嘴唇，想了一会，“那个电脑有一些东西，我不希望被警方看到。”
“什么东西？”
“就是我偷窃的计划，不过我现在已经认罪了，你们找到也无所谓了。”马山耸了耸肩膀。
“真的无所谓？”韩彬笑道。
马山点点头。
韩彬继续说道，“那我就再告诉你个消息，你的笔记本电脑从高空坠落，已经损坏了，甚至无法正常的开机。
但是，经过市公安局技术科的处理，硬盘的文件被保存了下来，而且，已经通过技术手段将硬盘的文件拷贝了下来，从中我们发现了一些很有价值的线索，你要不要看看？”
听到这，马山的额头布满了汗水，“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偷窃的计划书，我都已经承认了偷窃的事。”
“看来你并不是很懂电脑，我没有诓你，电脑摔坏了，但不代表文件就一定会损坏。”韩彬语气郑重道，“我们找到了你存在电脑的文件，里面的确有一份作案计划书，不过不是偷窃案，而是杀人案。
更关键的是，我们还在里面发现了张浩楠和贺俊的照片。你在杀害他们之前做了大量的跟踪调查，那些照片和资料都保存在了硬盘里，现在都将作为你定罪的证据。”
听到韩彬的话，马山先是一愣，而后露出一抹苦笑，“哈……我还是不够冷静，老毛病了，遇到事了就慌，随机应变能力太差了。
如果当时我没有慌乱，绝对能把电脑这个证据销毁，绝对的……”
韩彬道，“这是人的通病。如果想改就改的话，罪犯都成精了，我们警方岂不是更难破案。”
马山沉默了片刻，做了个深呼吸，“韩警官，我现在主动认罪，还能争取宽大处理吗？”
“那就看你的认罪态度了，如果你认罪态度好，我会帮你争取。”韩彬没把话说的太满，他总觉得对方还有所保留。
马山咬着牙，“我承认张浩楠和贺俊是我杀的。”
“为什么杀他们？”
马山迟疑了片刻，憋出了四个字，“他们该死。”


955章  缘由

韩彬顺势问道，“他们怎么就该死了?”
马山不答反问，“韩警官，您知道我最喜欢哪部电视剧吗？”
韩彬没有回答，这个世界上的电视剧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又不是神，怎么可能猜的到。
看到韩彬面无表情，马山自问自答，“我最喜欢的电视剧是包青天，‘开封有个包青天，铁面无私辨忠奸……’
我估计您应该也看过，那里面的人恩怨分明、行侠仗义、义薄云天。这是我所向往的人生，清除道德败类，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那我到是想问问，他们都犯了什么罪，有什么非杀不可的理由。”
“我既然杀他们，肯定是有足够的理由。”
“你说，我听着。”
马山沉吟了片刻，“那个叫张浩楠的喜欢抽烟，这没什么问题，间接的为国家税收做贡献。很多人都抽烟，我自己也抽烟，这只是个人的爱好。但有一个前提，就是你不能影响别人，有些人是不喜欢烟味的，你抽烟熏到别人就是不对。
电梯是公共场所，在电梯里抽烟本身就不对，更何况是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人家已经明确告诉你不要抽烟了。这个时候你就应该停止抽烟，说声对不起。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做的，他呢，不仅不肯掐灭烟，还因为这事跟人家发生冲突。
这种人是很令人讨厌的，但偏偏法律不管，没有严格的形成制度，间接纵容了这种行为，说实话，张浩楠这种人就属于社会垃圾，这种人一旦多了会影响到社会秩序，必须有人清除。
法律不管，我管，我来替天行道，杀一儆百，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
韩彬问道，“那你觉得是这种不道德的人对社会的危害大，还是杀人对社会的危害大？”
马山笑了，反问，“韩警官，你觉得是你们局长大，还是美利坚统领大？”
韩彬也笑了，“当然是我们局长大了。”
马山耸了耸肩膀，“你和我的答案是一样的，美利坚总统再厉害，那也是隔着一个太平洋，管不到你的头上。你们局长却就在你的身边，他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到你的工作。
同样，不道德的行为也一样，不道德的行为有很多种，故意插队、随地吐痰、随地大小便等等，这种情况很多人都遇到过，事虽然不大，但能让你郁闷一天，你不去计较，心里会觉得憋屈。你要跟他计较，打一架，赢了拘留所，输了医院。
谁敢说自己没有被不道德的行为恶心过，当然，如果你本人也是不道德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马山说到这，摸了摸鼻子，继续说，“咱们再说杀人犯，这种事虽然看似影响大，但实际上只是少数，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没碰到过，也只是在影视剧和新闻里出现。
就跟美利坚统领一样，天天在新闻上看，感觉很牛气。但实际上你一辈子也遇不到，他说的话，还没你的领导说句话顶用。”
韩彬打趣道，“你这么能说，不当老师可惜了。”
马山一条大拇指，“韩警官，还真被您猜对了，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老师。”
韩彬话锋一转，“你怎么杀的张浩楠？”
“我跟踪过他几天，摸清楚了他的情况，知道他有一辆车停在地下车库，我就把车停在了他车位旁，那天晚上他开车要出去，我趁他打开车门时拿枪威胁，将他控制了起来。
然后，我就把他捆绑了起来，让他抽烟，一把一把的抽，其实我也是抱着好奇心，看看吸烟会不会致死。嘿，没曾想，他还真被烟熏死了。我相信他应该会很喜欢这种死法。”
“你给他抽的是什么烟？”
“云烟。”
“多少根？”
“一百多根吧，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怎么知道张浩楠在电梯里抽烟的？”
马山答道，“其实，我之前没有骗你们，我的确是一个小偷，也确实去荣苑小区踩过点，恰好知道了这件事，我一听这人真可气，就把他当成了惩奸除恶的对象。”
韩彬道，“杀人不是小事，从了解张浩楠的事，到你打听、跟踪他的行踪，要耗费很大的精力。如果你真是小偷，将这些精力用在偷窃上，都够你偷好几家东西了，值吗？”
马山摊了摊手，“你还是不理解，我做这些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这个社会。钱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有什么意义。但我现在做的事是有意义的，假以时日，随着社会的发展，人们素质的提高，越来越多的人会理解我这种行为，他们会崇拜我，将我当成21世纪的佐罗。
当然，我说这些你们未必懂，也未必会相信。就像几百年前，有人希望像鸟一样飞上天空。你们觉得我是个疯子，但其实……”
韩彬静静的看他表演，没有自讨没趣的接话，换了一个问题，“贺俊呢，为什么杀他？”
马山问道，“韩警官，您喜欢狗吗？”
韩彬点头，“还可以。”
“我以前也喜欢。但，我不喜欢踩狗屎。如果你有过踩狗屎的经历，我相信，您可能也不会再喜欢狗。”马山叹了一声，
“狗也是生命，是主人的好朋友。但也仅仅是主人的好朋友，对外人来说还是很危险的。遇到一个有素质的主人，自然是没什么问题，牵狗绳、帮狗清理大便，我觉得这挺好。这些人是真正有素质的养狗人，我从不反对这些人养狗。
但是这个叫贺俊的不一样，我在他们小区里打听过，这个叫贺俊的人素质很低，遛狗不牵绳，经常让大狗在小区里乱跑，那狗站起来比人都高，你说别人怕不怕，更可气的是让狗随地拉屎。
被其他的住户踩到得多恶心，所以我决定惩罚他，替天行道！”
韩彬追问，“你怎么惩罚的？”
马山笑了笑，“很简单，借用金庸老先生的一句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是喜欢让狗到处拉屎嘛，我就让他吃自家狗的屎。他也算是恶有恶报，被狗屎给噎死了。”
韩彬正色道，“让狗在小区里随地大小便的确不对，但你不觉得这样就把人杀了，有些残忍。”
马山道，“人呀，都是记吃不记打的，你说他几句根本不听，也无法对其他养狗的人起到警示作用。我这样做虽然残忍一些，但是可以起到杀一儆百效果。我不敢说其他的地方，但是我相信墨香书院小区的业主，没有一个人敢让自家的狗随地大小便，甚至对周围的几个小区也能起到警示作用。
假设，其他的人跟我一样有替天行道的想法，他们也模仿我的行为，琴岛市只要多几个案例，动静再大一些。我相信整个琴岛养狗的人都不敢让狗在小区随地大小便，整个琴岛的环境都会得到改善，用几个不道德人的性命净化整个琴岛的环境，不是很值得吗？”
马山说的虽是歪理，却有几分慷慨激昂，能不能感动别人不清楚，但他自己很投入。
韩彬审讯的同时一直观察马山，给他做了一个犯罪心理侧写，他的犯罪行为、手段和所表露的想法、态度并不吻合，更像是给自己披了一层伪装，21世纪或许真有行侠仗义、替天行道的佐罗，但绝对不是马山……


956章  商铺

马山认罪了，但他的供词并不能让韩彬满意。
韩彬通过犯罪心理分析得出，这应该是两起雇佣杀人案，而这个马山应该就是杀手，他杀人并不是为了替天行道，而是受到了别人的雇佣。
当然，这仅仅是韩彬个人的推测，目前还没有证据证明这一点，马山也不会轻易交代出幕后的组织和雇佣者，甚至他可能都不知道雇佣者的身份。
想要撬开马山的嘴，必须找到新的证据，空口审讯对他这种重刑犯效果不大。
晚上八点钟，韩彬回到家，王婷正在厨房做饭。
王婷穿着一身粉色的睡衣，披肩长发，俏丽中带着一丝妩媚。
韩彬洗漱后，进了餐厅闻到一股香味，有些意外，“婷婷，你在蒸包子？”
王婷看了一眼表，“还有两分钟关火，你先坐下，一会就知道了。”
“还挺神秘。”韩彬笑了笑，他闻着味，应该差不了。
除了锅里的包子外，餐桌上还放着一盘凉菜，土豆丝、萝卜丝、豆腐丝拌在一起，维生素、碳水化合物、蛋白质都有了，这道菜虽然简单，营养很全面。
王婷关了火，“在等两分钟，热气散了就能掀盖了。”
韩彬笑道，“还挺专业。”
“那是，我以前好歹也开过餐厅。”王婷一脸傲娇的说，随后又有些落寞，“哎，本想着过了年疫情就没影响了，21年好好的做一番事业，但现在各地又有了疫情。过了年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韩彬耸了耸肩，“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你又不缺钱花。”
“不是钱的事，我总在家里歇着，都快闷死了。”
“等不忙了，我陪你出去散散心。”
王婷娇哼了一声，“你还有不忙的时候？”
韩彬尴尬的笑了笑，指着蒸锅，“散气了，应该可以掀盖了。”
“开盖喽。”王婷有些期待，将锅盖打开，一股香气扑鼻而来。
“好香呀。”韩彬望向锅里，他猜对了一半，不是包子，是蒸饺。
韩彬咽了咽口水，“看起来味道不错。”
他早就饿了。
韩彬拿着小碟倒了一些醋，王婷也将蒸饺放到了桌子上。
韩彬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烫的龇牙咧嘴，“好吃，牛肉馅的吧。”
“牛肉大葱的。”王婷也夹了一个蒸饺，尝了一口，“还可以，也不枉我忙了一下午。”
韩彬亲了王婷一口，“老婆辛苦了，等忙完了这个案子，我一定陪你好好玩几天。”
“诶呀，你嘴上都是油，吃你的包子吧。”王婷嗔怪了一声，美眸一转，“对了，我跟你说个正事。”
“什么事？”韩彬又咬了一口蒸饺。
“我大学的同学要结婚了，她是泉城的，邀请我去参加婚礼，你跟我一起去吧。”
“你的同学结婚，我也不认识人家，我去会不会不好。”
“她是我的舍友，大学四年跟我的关系一直都很好，知道我交了男朋友，就想见见你。我们两个也很久没见了，她就想让我带你一起去。”
“泉城是个好地方，我也好久没去了。你同学什么时候结婚，我得提前跟领导请假。”韩彬现在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中队长，离开琴岛需要提前报备。
“1月16号，你能去吗？”
韩彬掐指一算，还有半个月的时间，说道，“应该没问题吧，半个月的时间，我手头上的案子怎么也能办完，到时候我跟领导提前请假。”
“真的？”王婷露出一抹喜色，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家休息，早就憋坏了。
韩彬有些心虚，“我尽量。”
王婷娇哼了一声，“就知道你会这样。”
韩彬也有些无奈，他从事的这个工作和职位要对琴岛市和老百姓负责，的确不是说走就能走的。
不过话说回来，牛肉大葱馅的蒸饺确实很美味，这顿饭韩彬吃的很满足。
……
翌日上午。
赵明快步走到中队长办公室外，敲了敲门，“咚咚。”
“进来。”
赵明推门走了进去，“韩队，我是来给您汇报工作的。”
韩彬递给他一支烟，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下说吧。”
赵明拿出打火机，帮韩彬点着香烟，这才开始汇报，“之前，您让我调查三起案件涉案人员的经济状况，已经有眉目了。”
“你说。”
赵明道，“在张浩楠被杀前后，秦研雪的账户都有大额资金流动，第一笔资金是12月二十号，有五万块钱的大额消费，第二笔资金是12月27号，有二十五万元的大额消费。而张浩楠是12月26号被杀害的，这两笔资金的流动显得十分可疑。”
韩彬道，“资金去向呢？”
“两次消费都是在同一个网上购物平台，购买了同一个商户的商品，第一次是拍了一件，第二次是拍了五件。”说着，赵明拿出了笔记本电脑，点开了一个叫‘快买吧’的购物平台。
韩彬开始查看电脑，这是一个卖大型机械的商铺，产品是食品加工机器，每个机器的价值五万，客流量很少，但金额较大。
“有没有查到这个商铺的法人？”
“有。这个人叫封元华，是琴岛本地人，身份证登记的地址是姚滨路103号食品厂家属楼2单元201室。”
韩彬道，“秦研雪是做化妆品店里的，按理说没有必要买这些机器，而且付款的时间恰恰是张浩楠被杀前后，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赵明道，“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和张浩楠是情侣，还帮张浩楠买了房子，我真没想到会是她。”
韩彬伸手拍了拍赵明的肩膀，“你干的不错，这两个人都有很大的嫌疑。尤其是这个封元华，他很可能才是案件的关键。”
韩彬掐灭烟头，吩咐道，“我一会要开会，你去通知二中队的人，十分钟后到三楼会议室开会。”
“是。”赵明应了一声，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韩彬收拾了一下，也出了办公室，他没有立刻去会议室，而是先去了大队长办公室，将这个情况先汇报给丁锡峰，如果封元华真像韩彬猜测的那样是整个案件的关键，要抓到他肯定不容易。
韩彬想请丁锡峰帮忙调查这个人……


957章  扑朔迷离

琴岛机场，候机大厅。
秦研雪坐在椅子上，不适的低头看一眼手机，身边还放着一个蓝色背包。
也不知是不是坐的时间长有些不舒服，秦研雪站起来走动。
突然，秦研雪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身子一软，后退两步，坐到了椅子上。
警方在网上查到了秦研雪的机票信息，韩彬立刻带人赶到机场。
“韩队长，您怎么来了？”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秦女士，您这是要去哪？”
“哦……我要去趟澳洲。”
“前几天可没听说您要去国外，有什么事？”
“生意上的事，供货商那边出了点问题，我要去看看。”秦研雪显得有些紧张，“韩队长，您怎么也来机场了，好巧呀。”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秦研雪露出吃惊的神色，“您找我做什么？”
“张浩楠的案件有了新的进展，我想请您回警局做个补充笔录。”
秦研雪露出为难之色，“诶呦，太不巧了。我的飞机马上就要登记了。您看等我回来再做笔录行吗？我到时候下了飞机会自己去公安局。”
韩彬说道，“秦女士，这个线索很重要，对于侦破张浩楠的案件有很大帮助，我相信您也希望张浩楠的案件能早日侦破。我建议，您还是改签，等张浩楠的案件查清楚了，我亲自送您登记。”
“这……我的生意……我跟供货商那边都约好了，我要是不去的话，那影响太不好了。”
韩彬道，“供货商有什么意见，您让他联系我，我可以帮您解释。证明您不是毁约，而是在协助公安局办案，承担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国外的法治观念较强，我相信他会理解的。”
秦研雪咬着嘴唇，犹豫再三，“行，我跟您去警局。”
韩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谢谢配合。”
“我能打个电话吗？”
韩彬反问，“你要打给谁？”
秦研雪有些不满，“我打电话还要向警方报备？”
“秦女士，我希望你现在是和警方合作的态度，而不是跟警方对着干。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查案，并不是要针对谁，而且协助警方查案并不是一句空话，希望您以实际行动为主。”
秦研雪叹了一声，“行吧，这电话我不打了，这算是配合吧。”
“随你。”韩彬做了个请的手势。
……
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秦研雪被带进了审讯室，虽然没有戴手铐，但依然让她感觉不舒服。
“韩队长，有什么话，您可以去办公室问，我一样会回答，没必要带我来这里吧。”
“秦女士，我们发现的证据一定程度上增加了你的嫌疑，只要您能解释清楚，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谈。”
“什么证据？”
韩彬翻看了一下日记本，“你是不是有一张工行尾号9845的银行卡？”
秦研雪想了想，答道，“我是做生意的，有很多张银行卡，也有工商银行的卡，至于是不是9845，我也记不大清了。”
“你把那张银行卡放哪了？”
“记不清了。”
“那张卡有没有绑定手机软件？”
秦研雪摇了摇头，“我说了，我有很多张银行卡，有的绑定了，有的没绑定，具体哪张绑定了，我真记不清。”
韩彬皱了皱眉，“你说要配合警方查案，我相信了。也将案件的新线索告诉你了。但是你态度敷衍，一问三不知，让我怎么相信你。就凭你这个态度，把你带到审讯室一点也不冤。”
“韩队长，我不是敷衍，我是真记不清了。”
韩彬盯了她一会，“那行，我再问你。十二月份下旬，你工商银行卡上有没有大额资金变动。”
秦研雪回答的很干脆，“没有。”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我有段时间没用过工商银行的卡了。”
韩彬一挑眉，“确定？”
“是的。”
“那为什么你名下的工商银行卡最近有大额资金变动？”
秦研雪摇头，“我不清楚。”
“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韩队长，我是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您就直说嘛。”
韩彬道，“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该给的提示已经告诉你了。你的反应警方都看在眼里，不要敷衍警方，我们不是傻子。”
“我不是那个意思，您别误会。”
“那你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我最近真的没有用过工商银行卡，要么是你们搞错了，要么是有人偷偷用过我的卡。”
“银行卡是通过网络转账使用的，如果没有你的授权银行卡根本无法绑定。”
“你是说手机绑定银行卡？”秦研雪嘀咕了一句，回忆了片刻，“我的银行卡除了自己使用之外，还有一个人曾经绑定过？”
“谁？”
“张浩楠。”
韩彬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说张浩楠使用了你工商银行卡里的钱？”
秦研雪语气笃定，“我不知道。但我的银行卡只绑定过他的手机。”
“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秦研雪摊了摊手，“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证明，但……我连房子都给他买了，一张卡又算得了什么，而且就算我杀了他，属于他名下的房产也不会被我继承，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韩队长，您说的这笔钱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
韩彬摸了摸鼻子，根据他的推测，这笔钱很可能是雇佣杀人的费用，张浩楠不可能自己雇人杀自己吧，难不成他脑子有病？
“张浩楠的精神正常吗？”
“啊！”秦研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正常呀，他要是脑子有问题，我也不会跟他在一起了。不过……他是写小说的，脑子里经常会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用他的话说就是脑洞。
他们那个行业也比较奇葩，据说脑洞越大、书越火、越赚钱。所以，他确实会有一些千奇百怪的想法，还说有一天他成神了，要带我出国旅游。
哎呦，不瞒您说，我经常要出国，美利坚、小韩民国、澳洲到处跑，早就看腻了。但我也不好意思打击他的积极性。
他花那笔钱难不成是报了旅游团？要给我一个惊喜。”
韩彬没有答话，虽然可以确定那个网络商铺有问题，但在没有找到封元华之前，还没有证据证明商铺就是杀手组织用来收钱的……


958  线索

秦研雪不承认，审讯暂时中止。
至于释放秦研雪自然是不可能的，韩彬已经派人分头调查，陆续会有新的调查进展和线索，秦研雪是否是清白的，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将一同审讯的李琴和赵明叫了过来，“对于秦研雪的供词，你们怎么看？”
李琴道，“这个秦研雪不声不响的要出国，恰好被咱们抓了个正着，明明是她自己的银行卡却将责任推的一干二净。我不相信她的话，她的嫌疑很大，极有可能就是雇佣杀人的幕后真凶。”
赵明道，“那秦研雪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她就算杀了张浩楠，房子的产权也不可能都归她。而且从目前调查的线索来看，两个人没有明显的矛盾。秦研雪也没有足够的杀人动机。”
李琴道，“那咱们就假设，如果秦研雪不是凶手，也没有撒谎的话，那张卡片的真正持有者的确是张浩楠，张浩楠怎么可能花钱雇人杀害自己，这是说不通的。
反推，秦研雪撒谎了，至于撒谎的原因，很可能她就是幕后雇佣者，而她急匆匆的去澳洲，可能就是为了躲避警方的调查。”
赵明道，“虽然那个网络店铺很可疑，但也不一定就是杀手组织的联系点，暂时还无法证明那两笔大额资金就是雇佣杀人的费用。会不会是张浩楠偷偷挪用卡里的钱，结果被秦研雪发现了，两个人闹掰了，秦研雪才雇佣人杀了他。”
韩彬总结道，“你们两个人的分析都有道理，不管银行卡里的钱是谁转走的肯定会留下操作记录，张浩楠的手机暂时没找到。可以调查秦研雪的手机和电脑。
赵明，你去一趟技术科，看看秦研雪的手机里是否有操作记录。李姐，你去申请搜查证，对秦研雪家实施搜查。”
“是。”两人应声，分头行动。
……
下午四点。
刑侦大队会议室。
二中队外出调查的队员陆续返回，韩彬召开了一次案情总结会，丁锡峰也参加了会议。
丁锡峰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韩彬坐在他的身侧，低声道，“大队长，打听到封元华的消息了吗？”
丁锡峰道，“我已经跟省厅那边联系过了，是不是真名还不知道，哪有那么快，等着吧。”
韩彬点点头。
丁锡峰继续问道，“秦研雪的那边有新的进展吗？”
韩彬答道，“我派人搜查过秦研雪家，但没有发现案件相关的证据。另外，技术科那边也检查了秦研雪的手机，没有发现转账和操作记录。”
丁锡峰道，“弄清楚秦研雪去澳洲的目的了吗？”
“据她自己说澳洲供货商出了问题，我们也跟澳洲那边核实过，对方却说并非供货出了问题，而是秦研雪主动提议要去澳洲考察新产品，他们才发出了邀请函。所以，我认为不管秦研雪是不是雇佣者，她都有所隐瞒。”
丁锡峰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扫了一眼会议室的人，道，“人来的差不多了，开会吧。”
韩彬点头示意，咳嗽了一声，“咳，行了，咱们准备开会。”
韩彬翻开笔记本，目光落在朱家旭身上，“朱组长，说说你那边的情况吧。”
朱家旭略一沉吟道，“我找到了封元华身份证上登记的地址，但是并没有找到封元华本人。封元华的母亲还住在原来的地址，据她说，封元华已经三年没回过家了，她也三年没有见过对方。
对于她的口供，我们也没有完全相信，就走访了一下周围的邻居。那些邻居大多是食品厂的员工，封元华母亲以前也是食品厂的员工，所以邻居对他家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
邻居普遍对封元华的印象还不错，说他挺老实的一个人，一直在外地做些小生意，以前就经常在外地跑，这两三年没怎么回过家。封元华具体在哪，邻居们也不清楚，也没人见过他。”
丁锡峰下意识的问，“封元华和他母亲的关系怎么样？”
朱家旭答道，“据邻居们说还行吧，虽然封元华这两年没回来过，但逢年过节都会给他母亲邮寄东西，很多邻居都见过，据说大包小包的什么都有。
我们也试图追查过邮寄地址，但是封元华的母亲一直推脱自己记不清了，邮寄的东西包装袋也丢了，他也不知道封元华是从哪里邮寄来的。开会前，我让张顺谷去当地邮局调查，相信很快就能追查到快递的线索。”
韩彬点点头，“这个封元华很可疑，你继续追查，查到新线索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是。”
“对了。”丁锡峰追问道，“你在封元华母亲家，有见过封元华的照片吗？”
朱家旭回忆了一下，摇头，“没有。”
“回头，你再带人去一趟封元华母亲家，找几张封元华的照片。”根据丁锡峰的推测，封元华常年不回家，很可能是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没准已经换了身份和名字，只要稍微伪装光凭一张证件照很难寻找。
“我知道了。”
朱家旭汇报完，韩彬将目光望向了王霄，“王组长，说一下你调查的情况。”
王霄清了清喉咙，“之前，您派赵明调查涉案人员的经济状况，他发现了秦研雪的账户有问题。我就加派人手扩大的调查的范围，其中贺俊被杀案中的涉案人员汤凯迪有些可疑。这个汤凯迪有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这个朋友在贺俊被杀前后有两笔大额的转账，一次是十万元，还有一次是三十万元，总共加起来有四十万。
我觉得这个情况十分的可疑。就继续追查资金的流动去向，发现这两笔钱都是网络消费，在一个叫‘快买吧’的购物平台购买的物品，商铺名叫神农药铺，里面出售的都是一些药材，有千年野山参、冬虫夏草、何首乌等等。
我们联系过网站负责人，调出了商铺法人的身份信息。”
姓名，朱晓红
性别，女
出生日期，1966年5月14日
手机号，1854737XXXX
店铺的注册时间是2020年7月13日。
王霄刚说完。
一旁的朱家旭拍桌子道，“这个人我认识，她就是封元华的母亲，我今天还给她做过笔录。”


959章  宋韵珊

这个线索将两个案件更紧密的联系了起来。
之前，封元华在‘快买吧’购物平台也有一个商铺，韩彬让人联系过购物平台公司，封元华的身份证号只开了一个商铺，而商铺的购物和付款信息极少，只能追查到秦研雪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当时韩彬就怀疑，马山背后的组织应该还有其他收钱的渠道。
现在看来封元华是借用他母亲的马甲开了另外一个店铺收钱，他跟两起案件都联系了起来，嫌疑也进一步上升。
丁锡峰开口道，“这个线索很重要，进一步说明封元华是有问题的，另外朱晓红也要控制起来，不管她有没有问题，她已经牵扯到了这个案件中。更何况，她很可能知道封元华的下落，只是没跟警方说真话，极有可能会私下联系封元华。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基本可以确定这两个网络商铺就是杀手组织用来收钱的渠道，那么给他们转账的人，极有可能就是幕后雇佣者。其中一个人转账者是秦研雪，另外一个人叫什么？”
王霄答道，“他叫宋韵珊，是汤凯迪的朋友。”
丁锡峰扭头望向一旁的韩彬，“你亲自查一下这个宋韵珊，看看他和死者贺俊有没有直接联系。”
“我明白了。”
丁锡峰看了一下手表，指了指一旁的韩彬，“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具体的任务有你安排。”
韩彬起身送丁锡峰离开，又坐回到位置上，沉默了片刻，道，“刚才大队长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就不赘述了。朱组长，你带人将朱晓红控制起来，同时，继续追踪封元华的下落。”
“王霄，你去查汤凯迪的行踪，把他给我盯死了。”
“赵明、何英生、祖大伟，你们三个跟我调查宋韵珊。”
韩彬安排好任务后，众人分头行动。
……
万象广场。
这是一个大型的商场，商场地下四层、地上五层，一层主要销售金银首饰和化妆品，而这一类销售人员一般都选择年轻漂亮的女士。
韩彬穿着一身便服、戴着黑色墨镜走进了商场里，他在一楼的商场四处的打量，不像是购买商品，倒像是来找人的。
一楼大厅的客人女人居多，要么是三三两两的女人结伴逛，要么是一男一女的小情侣，像韩彬这种一个男人单独逛的情况很少见。
韩彬走到一个卖化妆品的柜台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售货员走了过来，“先生您好，想要点什么化妆品，是自己用，还是送给女朋友？”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女人梳着一个马尾辫，长得挺漂亮，身材高挑，也算的上是个美女了。
“美女，怎么称呼？”
“我是这里的导购，我姓宋。”
韩彬笑道，“你全名叫什么？”
宋导购犹豫了一下，“先生，您是要买化妆品吗？”
“你猜？”
宋导购皱了皱眉，轻叹道，“先生不好意思，我有男朋友了。”
韩彬笑了，“我也有女朋友了。”
宋导购耸了耸肩，“先生，那您是什么意思呀？”
“呵呵，我是熟人介绍过来的，你是不是叫宋韵珊？”
“诶呦，原来是这样呀。您早说呀，我一定给你打个最低折。”宋韵珊也放松了下来，“对了，你是谁介绍过来的呀？”
“汤凯迪。”
“原来是汤汤的朋友，他没说过要介绍朋友来呀。”
韩彬随口道，“我还想问你呢，你俩啥关系呀。”
“他是我男朋友呀，他没跟你说嘛。”
韩彬摊了摊手，“那小子弄得还挺神秘，让我自己问。还说等我回去了，让我一五一十的告诉他。”
宋韵珊扁了扁嘴，嘀咕道，“把我当什么了，居然还让朋友试我，讨厌……”
韩彬笑道，“你俩啥时候认识的，保密工作做的还挺好，这就好上了。”
“我们早就认识了，只是最近才确定关系。”
韩彬闲扯道，“早就认识了，不能吧，我咋没见过你呢。汤凯迪带你见过其他哥们吗？”
“见过呀，贺俊呀，你应该认识吧。前段时间我们还一起吃饭呢。”
韩彬打趣道，“认识。我最得意他家的狗了，就是没想好该清炖还是红烧。”
宋韵珊笑道，“你也是够坏的，贺俊把他的狗当宝贝，要是被你吃了，还不跟你拼命。”
韩彬试探道，“你觉得贺俊这个人怎么样？”
“我也就见过几面，算不上特别了解。也还行吧，跟汤汤的关系挺好的。”宋韵珊说完，话锋一转，“对了，你想要什么样的化妆品，是送给女朋友的吗？”
“我确实想送女朋友化妆品，不过不是今天。”说话间，韩彬从兜里掏出警官证，“我是市公安局的，这是我的证件。”
“你……这是什么意思呀？”
“贺俊死了。”
“啊！”宋韵珊露出吃惊的神色。
“你不知道？”
“我有好些天没见他，他什么时候死的，也没听汤汤说过呀。”
“你既然认识贺俊，又是他的朋友，我想请你去警局做个笔录。”
宋韵珊有些犹豫，“我现在还工作呢，我要是走了，柜台就没人了。”
“这个好说，我会跟你们领导沟通，不会让你为难的。”
宋韵珊依旧有些不情愿，“其实，我跟贺俊并不熟悉，我们只是通过汤汤认识的，总共也就见了四五次，我对他的事情真不了解。您还是问其他人吧，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就在此时，赵明等人也围了过来，都在等候韩彬的命令，宋韵珊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色变得愈发难看。
韩彬正色道，“宋小姐，这是你工作的场所，我们也不想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才采用这种方式请你去警局。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我们也可以出示拘传证，到时候……”
“别别，我跟你们去就是了。但我跟贺俊真的不熟悉，你们真的找错人了。”
“您放心，我们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宋韵珊叹了一口气，跟旁边柜台的同事说了一声，就跟着韩彬等人离开了。
返回市局后，宋韵珊直接被带进了审讯室。
宋韵珊坐在审讯椅上显得愈发紧张，加上她相貌清秀，到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韩彬并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开门见山道，“宋韵珊，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吗？”
宋韵珊想了想，“因为我认识贺俊，你们带我来了解情况。”
“还有呢？”
宋韵珊愣了一下，“还有什么？”
“贺俊认识的人多了，认识贺俊的人更多，我们不可能把每个人都请到警局协助调查，更不会轻易将人带进审讯室。宋韵珊，你仔细想想之前做过什么？”
“韩队长，您别吓唬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贺俊的死跟我没有一点关系，我连他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都不清楚。再说了，我一个女人怎么杀得了一个男人。”
韩彬翻看了一下笔记，“你是不是有一张尾号4840的农行卡？”
“是呀，怎么了？”
“那张卡在哪？”
“在我家里，我平常只带信用卡和手机就够用了，不带银行卡。”
韩彬继续问道，“最近一段时间，你有没有使用过这张卡？”
“没有，我不怎么用农行卡，我的公司卡是工行的。”
“砰！”赵明一拍桌子，呵斥道，“撒谎，我们查过你的银行卡记录，最近半个月你有两笔大额资金转账，一笔是十万元，还有一笔是三十万元。总共加起来是四十万元，这不会有假吧。”
宋韵珊咬了咬嘴唇，迟疑了好一会说道，“我……我想起来了。我虽然没用过那张银行卡，不过，汤汤曾经使用过那张卡，我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汤汤是谁，审讯的时候说全名。”
“汤凯迪。”
“你不是说那张农行卡在你家吗？什么时候给汤凯迪用的？”
“大概两个月前，汤凯迪问我有没有农业银行卡，我正好有一张空卡，就借给他用了。他在卡上存了一些钱，就绑定到他的手机上了。卡虽然在我那，但是他可以用手机消费。”
“他为什么用你的卡？”
宋韵珊红着眼睛说，“他说是做生意用，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反正卡里也没有钱，就借给他用了。我特别喜欢他，不好意思拒绝。
韩队长，求你不要告诉凯迪是我说的，他刚刚答应跟我交往，我不想失去他。而且，汤凯迪只是用了我的银行卡，跟贺俊的死没有任何关系。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误会的。”
韩彬反问，“你也觉得是汤凯迪杀死了贺俊？”
宋韵珊连忙摇头，“不不，我没有这样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汤汤是最善良的，不可能杀任何人。”
韩彬盯着宋韵珊看了一会，“你和汤凯迪真是情侣？”
宋韵珊连忙答道，“是。”
“那贺俊和汤凯迪是什么关系？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宋韵珊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道，“朋……朋友呀。”
韩彬一挑眉，“警方现在怀疑贺俊是被人雇佣杀害的，我们通过对贺俊周边关系排查，你银行卡里的那两笔转账很可疑，极有可能就是杀害贺俊的雇佣金。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汤凯迪不承认使用过你的银行卡，你会是什么下场？”


960章  说谎者

“韩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没有使用过那张农业银行的卡，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宋韵珊声音哽咽，感觉要哭了一般。
韩彬语重心长道，“但那张卡就是属于你的，用你的身份证办理的，卡也在你的家里，如果你无法自证清白，我们只能按照证据办案。”
宋韵珊道，“可是，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那张银行卡绑定在汤凯迪的手机上，其他的我真不知道了。”
“我再问你一遍，汤凯迪和贺俊是什么关系？”
宋韵珊擦了擦眼睛，“他告诉我是朋友关系，但我觉得他们不仅仅是朋友，还有点……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
“你懂得？”
“我不懂，说清楚。”
“我觉得他们两个可能是gay。”
“那你还跟他在一起。”
“我一开始不知道的，后来……其实我也只是猜测，我从来没问过他，他也没跟我说过。”
“你怎么猜到的？”
宋韵珊露出一抹苦笑，“你知道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韩彬只是看着她，没有作答。
宋韵珊自问自答道，“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跟咱俩的情况挺像，他来我的店里买化妆品，他长得挺帅，也会打扮，花起钱来也特别潇洒。他买了很多香水、化妆品，我问他是是不是送给女朋友，他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后来，我们两个加了微信，一般店里有活动和折扣的时候，我都会发朋友圈，一些老客户都会趁着活动价购买，我们两个也就这样认识了。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我才得知他没有女朋友。
他符合我找对象的标准，我还挺喜欢他的，就主动的跟他联系，一开始他比较冷淡，后来渐渐的也接受我了。还带我去见了贺俊，他说那是他最好的朋友。
一开始，我也想跟贺俊搞好关系，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没准还能帮我在汤凯迪面前说句好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贺俊给我的印象还不错，他长得也很帅，很干净，而且还化了妆，刚好是我们专柜的牌子。
第一次我也没想太多，还觉得他挺有眼光。第二次见面我闻到贺俊身上喷了香水，那个味道我很熟悉，还是我们公司的牌子。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回到家之后我才反应过来，无论是第一次贺俊使用的化妆品，还是第二次喷的香水，都是汤凯迪在我的专柜买的，这也太巧了吧。
那时候我就起了疑心，后来又接触了三次，我就愈发确定心中的猜测，他们的行动、举止、神态都太过亲密，两人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朋友那么简单，我是女人，我相信自己的判断。
想到他俩可能是gay，我也有些接受不了，我甚至想过要分手。但也就是这个时候，汤汤对我的态度转变了，开始主动的联系我，还买礼物送给我。这让我的心始终无法放下他……我就想着双姓恋也不是没有，而且gay终究不是长久的，只要他们两个分开了，汤凯迪还是不错的。
我相信自己女人的魅力，男人是比不了的，我有信心汤凯迪跟我在一起，一定能够忘记那个贺俊，我就……又跟汤凯迪在一起了。也就是那个时候，汤凯迪提出要用我的银行卡，我也没多想就给他了。”
“汤凯迪绑定你银行卡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11月中旬吧。”
“你有没有上过一个叫‘快买吧’的购物平台。”
“没有，我平常只逛淘包和京洞。”
“贺俊和汤凯迪之间关系怎么样？有没有矛盾？”
宋韵珊想了想，摇头，“汤凯迪可能自己也心虚，很少在我面前提起贺俊，他们两个有没有矛盾我也不清楚。”
“贺俊有女朋友吗？”
“有。”
“你见过她吗？”
“见过一次。”
“你怎么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有一个词叫形婚，虽然他们没有结婚，但我觉得这个比喻很形象。”宋韵珊露出一抹自嘲之色。
“你觉得汤凯迪有没有杀死贺俊的动机？”
宋韵珊沉默了好一会，摇头，“我不清楚。”
“咚咚……”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接着黄倩倩推门走了进来，轻声道，“韩队，王组长已经抓到了汤凯迪，正在押回市局的路上。”
“嗯，我知道了。”韩彬在控制住宋韵珊后，就下令让王霄抓人了。
韩彬起身，“宋小姐，基本的情况你都清楚了，你自己再好好想想，爱情固然可贵，但爱情是相互的，你爱人家，人家未必在意你。命才是你自己的，别把自己陷得太深。”
“韩队长，我会好好想的，想起什么新的线索，一定会告诉您。”
韩彬点点头，离开了审讯室。
出了审讯室，赵明追了上来，低声问道，“韩队，您觉得这个宋韵珊有没有作案动机？”
韩彬瞥了他一眼，反问，“你觉得呢？”
赵明答道，“我觉得她的作案动机不大，另外四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她只是一个化妆品专柜的销售员从哪弄这些钱？”
“你说的有道理，四十万不是一笔小数目，你去查一下宋韵珊的经济状况。如果她没有支付雇佣金的能力，等于是间接排除了她的嫌疑。”
“是。”赵明应道。
韩彬在商场见到宋韵珊的时候，告诉了她贺俊的死讯，当时宋韵珊显得十分惊讶，韩彬通过微表情分析她的惊讶不像是伪装的，韩彬也降低了对她的怀疑，就联系王霄对汤凯迪实施抓捕。
虽然还没有审讯汤凯迪，但是以韩彬的推测，汤凯迪的嫌疑要更大。
半个小时后，韩彬在第四审讯室见到了汤凯迪。
汤凯迪依旧是老样子，见到韩彬后不紧不慢的说，“韩队长，你怎么突然间把我抓到警局来了，有话不能好好说嘛，干嘛把我带到这种地方问话。”
韩彬正色道，“汤凯迪，你案发了。”
“什么案发了，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警方查到了你雇佣杀人的线索。”
汤凯迪哼了一声，“我雇佣杀谁了？贺俊？你们别开玩笑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杀他。”
韩彬走到审讯桌前，盯着汤凯迪问道，“你认不认识宋韵珊？”
汤凯迪舔了舔嘴唇，“认识。”
“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
“你们两个交往多久了？”
“有段时间了吧。”
“宋韵珊有一张尾号4840的农行卡是不是你在使用？”
汤凯迪皱眉道，“啥，什么农行卡，我自己也有农行卡，为什么要用她的？”
韩彬继续说道，“这个银行卡上有两笔大额消费，根据警方调查很可能是杀死贺俊的雇佣金，据宋韵珊说这张卡是你在使用。我们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你就是杀死贺俊的凶手。”
“我……”
汤凯迪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显得有些激动，“怎么可能会是我，我宁愿死的人是我，也不希望贺俊被杀。你们不要听那个女人乱说话，她早就妒忌贺俊了，真正想害死贺俊的人是她。”


961章  疑点

韩彬顺势问道，“宋韵珊为什么要杀死贺俊？”
“我……我不是说了嘛，她妒忌贺俊。”汤凯迪脸色微变。
“妒忌他什么？”
“妒忌……我和贺俊的关系。”
“你们两个到底什么关系？”
汤凯迪低头叹了一声，“哎……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事，跟这起案件没有任何关系。”
“贺俊死了，跟他有关的线索，他周边的关系，警方都可以进行调查。”
汤凯迪用力的揉搓着脸，“贺俊是我的爱人，我们两个才是真正的一对...”
王霄哼道，“不喜欢，你还和人家在一起，还说宋韵珊是你女朋友。”
“那都是没办法的事，我们也想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也想像正常的情侣一样牵着手逛街，但……”汤凯迪说不下去了，摇头道，
“不可能的，你们不明白这种感觉，我们两个一起逛街，只要有稍微亲密一点的态度，就像过街老鼠一样有人拿异样的眼光看我们。”
韩彬问道，“你和宋韵珊在一起就是怕被人歧视，用她当挡箭牌。”
“她是自愿的，是她主动追求我的。而且我能感觉的到，她知道我和贺俊的关系，虽然她没有挑明，但她心里很清楚。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又是成年人，我觉得这就可以了，至少我没有成心欺骗她。”说到这，汤凯迪露出一抹嘲讽之色，
“你们也不要被宋韵珊的外表骗了，她看起来是个柔柔弱弱的漂亮女孩，其实心里精明着呢，一般的男人都没她心眼多。也就是遇到了我，否则一般男人早被她迷得晕头转向了。”
韩彬问道，“你觉得是宋韵珊雇人杀死了贺俊？”
“这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没有用过宋韵珊的银行卡。”
“但是宋韵珊说的很清楚，除了她之外，只有你能使用那张农行卡。”
汤凯迪语气笃定，“她在撒谎，她这是污蔑，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就是她雇人杀了贺俊。”
韩彬道，“她这么做的目的呢？”
汤凯迪哼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她妒忌贺俊和我的关系，想要杀了贺俊，就可以彻底的跟我在一起。”
韩彬道，“看不出来，她对你的爱还挺深。”
汤凯迪有些不屑道，“女人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爱，我也不认为她杀贺俊就是因为爱我。”
“那是为了什么？”
“也没准是为了我的钱。”
“你很有钱吗？”
汤凯迪耸了耸肩膀，“我们家条件还不错，我没钱，但我父母有钱。”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自从你和宋韵珊交往，你给她花过多少钱？”
“大概有四五万吧。”
韩彬笑道，“宋韵珊就为了你这四五万，不惜花费几十万雇佣杀害了贺俊，她是脑子有毛病吗？你自己觉得合理？”
汤凯迪低头扣了扣指甲，“那我就不知道了，也没准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又或者她是真的喜欢我，总之，我没使用过她的银行卡，更不可能雇人杀害贺俊。”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
“咯吱……”一声，江扬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资料袋放到审讯桌上，跟韩彬和王霄小声说了几句。
韩彬点点头，示意他坐到旁边。
韩彬从资料袋里拿出一个苹果手机，而后走到了汤凯迪面前，摁了一下手机屏幕，“这是不是你的手机？”
汤凯迪瞅了一眼，“对，是我的。”
“你这手机是什么时候买的？”
“有一个月了吧。”
韩彬追问，“之前的手机呢？”
“丢了。”
“丢哪了？”
汤凯迪耸了耸肩膀，“这我哪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捡回来了，也没准是被人偷了。”
韩彬将手机放回了桌子上，这个手机是一个新款手机，购买时间还不到两个月，肯定不是绑定宋韵珊银行卡的手机，技术科那边也查了，这个手机很干净。
但也正是这个手机引起了韩彬的怀疑，汤凯迪换手机的时间太巧了。他很可能是手机绑定银行卡后，已经做好了丢弃手机的准备，又购买了新的手机。
汤凯迪指了指桌子上的手机，“韩队长，这是我刚买的新款苹果手机，老贵了，能不能还给我。”
韩彬起身道，“当然可以，等你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就可以带走。”
说完韩彬离开了审讯室。
王霄和江扬也跟了出来。
韩彬走到楼道的尽头，拿出一盒烟递给王霄和江扬一根。
王霄拿出打火机，给韩彬点着烟，哼道，“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韩队，我觉得他的嫌疑很大。”
韩彬抽了一口烟，对着一旁的江扬说道，“江扬，给你一个任务，找到汤凯迪之前使用的手机，那个手机很可能绑定了宋韵珊的银行卡，即便解绑了，也会有操作记录。”
“是。”江扬应了一声，担忧道，“韩队，汤凯迪一个月前就购买了新手机，会不会早就将旧手机扔掉了。”
韩彬摇头，“不可能，贺俊刚死不久，雇佣金支付的时间也不长，汤凯迪就算处理掉手机，也应该是贺俊死者后的事，还有机会找到。”
“是，我现在就立刻带人寻找。”
一旁的王霄问道，“韩队，我要不要一起去？”
韩彬想了想，“不用，我还有其他任务要交给你。”
目送江扬离开后，王霄忍不住问道，“韩队，您有什么任务尽管吩咐。”
韩彬弹了弹烟灰，望着窗户外面，“其实，抓捕秦研雪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蹊跷，这个女人是做生意的，应该很精明才对，就算要雇佣杀人，也不应该用这么明显的支付方式。
再看看汤凯迪就聪明多了，他用的是宋韵珊的银行卡，如果不是我怀疑是雇佣杀人的可能，而你扩大了排查的范围，根本查不到宋韵珊和汤凯迪身上。
我可不觉得秦研雪比汤凯迪傻。”
王霄隐约听出了韩彬的言外之意，“您觉得雇佣杀死张浩楠的另有其人？”
韩彬点点头，“你觉得秦研雪会将银行卡给谁使用，事后还会极力替他掩护？”
王霄脱口而出，“黄江熙。”
“不错，你把他带到警局，我要跟他谈谈。”


962章  试探

食品厂家属楼，2单元，201室。
朱家旭一直派人在小区里盯着，朱晓红并没有离开过家，也没人来过她家。
朱家旭按照韩彬的吩咐，再次来到了朱晓红家，“咚咚。”
敲了两声没反应。
“咚咚……”
又是一阵敲门声。
这时候，屋子里才想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呀?”
“朱阿姨，我们是市公安局的，之前来过您家里。“
过了一会，门开了，门口站着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戴着一个棕色的眼镜，看厚度像是远视眼镜。
“朱警官，你们怎么又来了？”
“朱阿姨，我们想跟您了解一些情况。”
朱晓红眉毛耷拉了下来，“你们不是刚了解完情况吗？怎么又来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
“我们还有一些新的情况要跟您了解。”
“哎呦……”朱晓红叹了一声，“那你们进来吧，让邻居看到又该说闲话了。”
一行人进入房间后，朱家旭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他之前就来过一次，也查看过屋子的情况，现在是想看看有没有变动。
房子是老式的三居室，客厅不大，只有一个厕所，南北两侧都有阳台，厨房和餐厅连在一起较为宽敞，总体来说没有太大的变动。
“朱警官，有什么新情况您说吧？”
“我们离开之后，封元华有没有联系过您？”
朱晓红道，“没有，这才过去多长时间。再说了，儿子跟女儿不一样，不会经常打电话的。天天都是这样过日子，哪有那么多话可说。”
“他上一次给你打电话是什么时候？”
朱晓红答道，“我记不清了。”
“他的手机号是多少？”
“我这么大岁数了，这哪记得住。”
其实，警方早就查过封元华的情况，他名下有两个手机号，但都是暂时无法接通的状态，警方也无法通过定位寻找的封元华，根据朱家旭的猜测，封元华即便联系自己的母亲，也可能会使用其他的手机号码。
警方也排查过朱晓红的手机号码，朱晓红的手机联系人不多，目前还没有发现可疑的情况。
“朱阿姨，我们想要几张封元华的照片。”
朱晓红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朱家旭会有这般要求，“诶呦，这还真没有，我们好些年没照过相了。以前他小时后的照片也找不到了，应该是放到楼下小屋，卖废品的时候没注意，给当成废品卖了。”
“您再找找。”
“我找不到了。”朱晓红摆了摆手，又一脸郑重的问道，“朱组长，您给我说句实话，到底为啥找我儿子，我儿子这个人一向老实巴交，他能有什么事？”
朱家旭也不清楚对方了解多少，还指望对方能提供一些封元华行踪的信息，所以不想把对方吓到，敷衍了一句，“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案件可能和封元华有一定关联。具体情况还要跟他谈过才知道。”
朱晓红摊了摊手，“那我帮不了你们，我也不知道他在哪。”
朱家旭拿出一张搜查证，“这是搜查证，我们要亲自搜查您的家。”
“搜查证！”朱晓红有些诧异，“你们凭什么搜我家，我都说了封元华很多年没在我这住了，我没联系过他，他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你们不信可以问邻居呀。”
“我们今天过来不仅仅是因为封元华的问题，还要查一下你的情况？”
“我？我怎么了？”
“你有没有在一个叫‘快买吧’的购物平台注册了一个商铺。”
朱晓红有些懵，似乎一时间没明白啥意思，“啥？啥东西。”
“快买吧是一个购物平台，我们查到了你的身份证在平台上开了一个商铺，而这个商铺很可能从事一些不法活动，我们有权对你进行调查。”
朱晓红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购物平台，我从来没弄过，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朱家旭追问，“你有没有将身份证或身份证照片交给其他人使用？”
朱晓红回答的很干脆，“没有呀，我又不傻，怎么会将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外人。”
朱家旭提醒，“你好好想想，不仅仅是外人，包括自己的亲朋。”
朱晓红沉默了片刻，而后脸色微变，似乎想到了什么。
朱家旭微微蹙眉，“朱阿姨，这件事很重要，希望您如实回答。”
“没什么好说的，我的身份证没给过别人，一直是我自己用。”
“是吗？”
“是的。”朱晓红毫不迟疑。
“那您将身份证拿出来，我们要例行检查。”
朱晓红拍了拍额头，“诶呦，看我这记性……年纪大了，一下子还真想不起来了。”
“没关系，你想不起来，我们可以帮你找。”朱家旭再次亮出搜查证，而后对着一旁的队员吩咐，“搜！”
“诶……你们……怎么随便去我家屋里……”朱晓红相阻拦，但这么多人在场，她根本无力阻拦。
“朱阿姨，你的手机呢，我想看看你的手机。”
“我看……你们是把我当成坏人了吧。给你们……看吧，看吧，直接把我抓起来，也省事了。”朱晓红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掏出手机扔给了朱家旭。
朱家旭接过手机，也有些懵逼，是一部黑色的老人机，他已经很多年没用过了，现代这个网络信息社会，这种手机除了接打电话还能干啥？
……
市公安局。
在会议室里，韩彬再次见到了黄江熙。
黄江熙的个头和韩彬相当，只是容貌稍显稚嫩。
双方见面后，韩彬还没说话，黄江熙率先开口了，“韩队长，你们是不是抓了我妈？”
韩彬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这你就别管了。现在是我问你，为什么要抓我妈。”
韩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先坐下说。”
黄江熙有些没好气，用力拽了一把椅子坐下。
“知道我们请你来的原因吗？”
黄江熙一瞪眼，“不知道。”
韩彬如实说道，“我们查到张浩楠被害的关键线索，并且顺藤摸瓜查到了秦研雪的银行账户，如果这条证据属实的话，那么雇人杀害张浩楠的真凶很可能就是秦研雪。”
黄江熙握着拳头，“胡说八道，我妈不可能杀人，你们别冤枉好人。”
“你凭什么说我们冤枉好人，莫非你知道一些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哼……”黄江熙欲言又止。
韩彬继续说道，“你知不知道一个叫‘快买吧’的购物平台？”
黄江熙把头扭到一旁，“没听说过。”
韩彬点点头，“秦研雪就是通过这个平台雇佣杀人的，我们已经查到了她交易记录。”
黄江熙嘴唇微微颤抖，“你……你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是秦研雪的儿子，我们只是跟你了解一些情况，看看你是否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黄江熙猛的起身，喊道，“我不能！你们根本就是在冤枉好人，我妈不是幕后凶手。”
韩彬摊了摊手，“我知道在感情上你很难接受，但查案是以证据说话，而且，她已经认罪了。”
黄江熙握紧拳头，用力的砸着会议桌，“这不可能呢……她怎么能认罪……我妈不是凶手，她不是。”
韩彬道，“你喊的声再大也证明不了她的清白，除非……能拿出切实证据！”


963章  真凶

黄江熙双眼通红，怒吼道，“你们为什么要逼我？”
韩彬道，“逼你？这从何说起？你作为涉案的相关人员，我们只是找你了解情况，例行询问。如果你了解一些案情如实告诉警方即可，如果你不知道，大可以不说现在就走。”
黄江熙咬牙切齿道，“你们就是在逼我，如果我拿不出证据，你们就将罪名栽在我妈身上，是不是？”
“警方和秦研雪无冤无仇，不会去针对她，更不会在针对任何人，根据现有的证据调查秦研雪有巨大的作案嫌疑。她的银行账户给嫌犯转过钱，我们不可能无视。我们已经将证据告诉她了，银行账户的注册人和持有人是她，如果她无法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能交给法院去判决。”韩彬语重心长道，
“你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我相信这些你都能理解，不用我多说。”
黄江熙低声抽泣了起来。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黄倩倩推门走了进来，轻声道，“韩队，黄江熙的父亲黄桂祥来了。”
“请他进来吧。”
片刻后，黄桂祥走了进来，看到坐在会议桌旁抹眼泪的儿子，黄桂祥露出恼怒的神色，“韩队长，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儿子还不到十八岁，按照规定审讯他的时候需要我在场，你怎么可以单独审讯是他。”
“审讯。”韩彬笑了笑，“听你的意思，好像觉得你儿子犯了罪。”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按照规定有监护人在场的情况下您才能询问我儿子。”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我一个小时前就让人通知你了，是你自己迟迟没有赶到。在这个空档，我只是跟黄江熙聊会天，说了说她母亲的情况。既不算是证据，也没有做记录，有什么问题？还是你担心黄江熙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黄桂祥语气和缓了一些，“我只是看到儿子哭了，有些激动，没有指责您的意思。”
说着，黄桂祥拍着黄江熙的肩膀，“儿子，坚强一点没事的。”
韩彬对着黄桂祥问道，“黄先生，秦研雪被警方抓捕的事，你知道吗？”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我不知道。”黄桂祥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韩彬作为微表情分析专家，一眼就看出来他的惊讶表情有些假。
“黄先生，既然你到场了，审讯是不是该开始了。”
黄桂祥低头看了一眼儿子，“韩队长，黄江熙的情绪有些不稳定，我想跟他单独谈谈。”
韩彬道，“可以，等我问完话，你们回家，想怎么谈就怎么谈。”
“我是想……”黄桂祥还想再争取，却被韩彬直接打断了。
“黄江熙，我们现在开始做笔录，你的话都将作为证据被记录下来，希望你能如实回答。”韩彬露出郑重的神色，翻开笔记本，开始询问第一个问题，“关于张浩楠的案件，你是否还知道其他的情况？”
“我……”黄江熙握紧拳头，脸色变了又变，似乎在挣扎，再犹豫。
黄桂祥急了，生怕儿子说出了不该说的话，“江熙，你告诉韩警官，你什么都不知道。”
王霄厉声呵斥，“谁让你说话了。再敢说一个字，你就给我出去！”
黄桂祥辩解道，“我儿子还小，他紧张了，我只是再提醒他。”
王霄站起身，揪着黄桂祥的肩膀，“我刚才说什么了，你给我出去，立刻出去。”
黄桂祥双手合十，“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让我留在这吧，我再也不说了。”
韩彬指了指黄桂祥，正色道，“这是第二次警告了，可一可二不可三，下一次就是妨碍执法公务了。你应该明白这个罪名的意思。”
黄桂祥不敢说话了，只是不住的点头。
韩彬摸了摸鼻子，望向一旁的黄江熙，“黄江熙，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黄江熙瘪了半天，吼道，“我妈是冤枉的。”
“她怎么冤枉了？你怎么知道她是冤枉的。”
“我……我妈是真的爱那个软饭男，她不可能杀他的……”
“爱情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是最不靠谱的，有句话说的好，爱的越深，恨的越深，由爱生恨的事情太常见了，我们警方见过太多的案例了。这只是你的主观想法，说明不了什么。”韩彬摊了摊手，继续说，
“况且，秦研雪已经承认了雇佣杀人的事实，没有切实证据很难推翻。”
黄江熙脸色扭曲，吼道，“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
“我……”
黄桂祥猛的推了儿子一把，“江熙，你不能说呀！”
“黄桂祥第三次警告，我们在给黄江熙做笔录，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捣乱。你干扰了笔录的正常进行，我有权将让你离开会议室。”韩彬给一旁的手下使了个颜色。
随后，两名队员走了过来，十分客气的请黄桂祥离开会议室，黄桂祥自然不肯，直接被两名警员架了出去。
黄江熙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了什么决定一般，“韩队长，我今年十七岁，我还是未成年人，如果我犯了罪，可以免去刑事处罚吗？”
“我不是法官，没办法给你准确、详细的回答，但按照惯例未成年人应当从轻或者减轻处罚。”
“我是未成年人，我是未成年人……”黄桂祥小声嘀咕，仿佛是在给自己鼓气，“韩队长，我妈真的没有雇佣杀人，雇人杀死张浩楠的人……是我。”
韩彬一挑眉，“这话可不能乱说，查案是讲究证据的，不是你说是就是。”
“我有证据……”黄江熙说话的同时，双手不停的颤抖。
“什么证据？”
“我妈的那个银行账号一直是我在使用，绑定再我的另一个手机上，那个手机就藏在我学校的床铺下面，不信你们可以去找。手机里有我雇佣杀人的记录，都是我自己联系的。那两笔‘快买吧’的购物款也是我消费的。”
“什么商铺？”
黄江熙想了想，“是一个卖机器的商铺，法人叫封元华。我当时有点紧张，其他的记不清了，就记得商铺的这些信息。”
韩彬顺势问道，“你见过这个封元华吗？”
“没有。”
“你怎么跟杀手联系的？”
黄江熙推了推眼镜，“比较复杂吧。”
“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说。”
“我在网上找了一个杀人网站，跟网站联系上之后，他们根据目标的地域分配下级联系人，跟下级联系人沟通好了之后，直接在‘快买吧’平台付费。”
韩彬有些诧异，“什么网站，你凭什么相信这个网站不是骗人的？”
黄江熙笑了笑，“国内的网站我自然是不信的，基本上都是骗子，我联系的是一个国外的网站，信誉度很高。”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你怎么上的国外网站？”
黄江熙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翻墙呀。我从小就对电脑感兴趣，还上过专门的培训班，接触过很多类似的知识，这对我来说很简单，根本就不是问题。只要翻过去，你就会发现……外面的世界……哇哦……”


964章  落网

“那个外国网站叫什么名字？”
“ruavjia.”
韩彬用笔记本详细的记了下来，“你之前说，网站根据目标的地域分配下级联系人，你的下级联络人是谁？怎么联系的？”
“我们是通过一个叫‘闪波’的软件联系的，联系人的账户名叫陈三目。”
“你的账户名叫什么？”
“车裂哥。”
韩彬瞥了他一眼，“小小年纪戾气不小呀。”
黄江熙哼了一声，“你们去查吧，上面有我们的联系记录，可以证明雇佣杀人的是我，跟我妈没有任何关系，她是清白的，赶紧放了她。”
韩彬追问道，“你不会是为了救你妈，故意将罪名揽在自己身上吧。我告诉你虽然还没有成年，但如果犯了雇佣杀人罪一样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黄江熙叹了一声，“韩队长，该说的我都说了，我是不是真正的凶手，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这些作案的细节除了凶手本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包括我妈。”
韩彬也叹了一声，“你还年轻，有大好的人生，值得吗？”
黄江熙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你问我，我TM问谁呀？我怎么知道值不值得，我就觉得憋屈，就想着报仇，当时哪想的了那么多……”
“你父母什么时候知道是你雇人杀死了张浩楠？”
“他们不知道。”
韩彬语气笃定，“他们肯定知道。”
黄江熙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有懊悔，又有一抹温情，“他们真的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承认过，他们只是猜测，他们没有证据。用你们警察的话来说，他们没有证据，就没办法确定我是凶手，也就没有责任了。”
“你想保护他们？”
“他们把我养大不容易，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们，估计以后也没机会了。我不希望……再连累他们，这也是我唯一能做到的。”黄江熙擦了擦鼻子和眼泪，“韩队长，我求您，不要去为难我的父母。他们……也不容易，我愿意配合您，我可以将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帮你们查清案件。
我父母无关紧要。”
韩彬微微点头，但并没给予明确答复。
……
翌日上午。
市刑侦大队会议室。
二中队再次召开了案情总结会，丁锡峰坐在主位上，韩彬负责主持会议。
韩彬已经将案件的进展汇报给了丁锡峰，针对种种可能两人也做过一番讨论。
在场的一些队员只负责调查案件的某个线索，无法像韩彬一般掌握案件的全部进展。
会议开始后，韩彬将黄江熙招供的事情告诉了大家，得知这个消息后众人显得很兴奋，并且交头接耳的讨论起来。
韩彬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行了，别高兴的太早，这只是其中一个案件，黄江熙招认了，不代表其他嫌疑人也会招认。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
黄江熙的认罪态度比较好，他自己主动交代了手机的下落，以及雇佣杀人的方法。对其他两个案件有一定的借鉴作用。其中，黄江熙提到了一个叫‘闪波’的软件，他用这个软件和杀手组织联系。而联系人账号名叫‘陈三目’。
我已经联系了这个软件公司的负责人，让他们调出了‘陈三目’的信息，可惜的是注册手机号是不记名卡，无法找到联系人的身份。”
韩彬说完后，何英生提出了疑惑，“这个杀手组织的联系人在注册‘闪波’软件时使用了不记名手机号，那跟他同一个组织的封元华为为何不使用不记名手机卡？”
韩彬道，“这个问题我也想过，闪波软件负责联系雇佣者，只是起到一个沟通的作用。但‘快买吧’平台不同，这个平台是用来收钱的，必须跟银行卡绑定，即便使用了不记名卡，一样可以查到银行卡的身份信息，而且这样反而会引起警方的怀疑。”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只要事后一想就能明白，只不过在这个档口会有些绕不过弯。
韩彬继续说道，“虽然无法查到‘陈三目’的身份，但不代表这个线索不重要，我让那家公司锁定了跟陈三目有联系的账号，发现陈三目的账号联系人极少，一个就是黄江熙的账号，另外一个账号叫‘雪里红’。
雪里红极有可能也是杀手组织的客户，我让闪波公司调出了‘雪里红’的注册信息，查到了一个实名制的手机号，机主正是贺俊被杀案的涉案人员汤凯迪。”
听到这，众人显得愈发兴奋。
赵明忍不住问道，“韩队，那汤凯迪招了吗？”
韩彬道，“我也是今天上午刚刚得到‘闪波’公司的回复，还没有对汤凯迪进行审讯。汤凯迪和黄江熙不同，这个线索虽然重要，能证明他有巨大的作案嫌疑。但以我对汤凯迪的了解，他不会轻易的认罪。所以，搜查汤凯迪的手机的任务不能放松。
只要嫌犯没有招供，咱们就必须做好十足的准备，不要妄想着嫌犯能及时悔悟、主动交代，证据才是警方办案的根本。”
韩彬说完，目光望向一旁的丁锡峰，“大队长，您还有什么指示？”
丁锡峰放下手里的笔，“在你们韩队的基础上，我再补充两点。第一点，无论是‘快买吧’还是‘闪波’网都没有发现跟南塘村姜素丽被害案有关的线索。当然，这并不代表姜素丽被害案跟另外两个案子没有关系，主要还是姜素丽被害案已经过去了两年之久，很多线索都随着时间流逝。
但这个案件同样要重视，虽然跟前两个案件没有直接联系，但作案的方式肯定会有相似之处，根据前两个案件来推测，嫌疑人很可能跟姜素丽有很深的交集，同时会使用亲朋的账号支付雇佣金。
所以重新排查姜素丽案件还是很有必要的，所有涉案人员的周边关系都要查清楚，只要在姜素丽死亡前后的时间段内有大额资金变动的人，都要进行详细的排查。
第二点，封元华的踪迹我已经查到了，他人在泉城，已经被当地警方拘传，我正在跟泉城警方沟通移交的具体事宜。”


965  封元华

会议结束后。
丁锡峰和韩彬聊了几句，决定让朱家旭带人将嫌犯封元华押回琴岛，韩彬则是负责审讯汤凯迪。
韩彬没有意见，休息了一会，提着一杯茶水赶往第三审讯室。
跟韩彬一同审讯的还有赵明和李琴两人。
汤凯迪坐在审讯椅上，看着墙上的钟表，打了个哈欠，“韩队长，马上就24个小时了，您是不是该把我放了。”
韩彬道，“我倒是想放你离开了。可你一直不肯交代，事情说不清，我怎么放你离开。”
汤凯迪露出无辜的表情，“韩队长，我什么都没做，您让我交代什么呀”
韩彬翻开笔记本，快速扫了一眼，“你的手机号是多少？”
汤凯迪略一沉吟，“15528374XXX”
韩彬一挑眉，“这个手机号什么时候办理的？”
“有两三年了吧。”汤凯迪反问，“有什么问题吗？”
韩彬没有回答，追问道，“这个手机号一直是你自己在用？”
“对呀。”
韩彬点点头，“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闪波的软件？”
汤凯迪脸色微变，低头没有回答。
赵明敲了敲桌子，“把头抬起来，回答问题。”
汤凯迪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听清你在说什么？”
赵明重复道，“一个叫闪波的聊天软件。”
汤凯迪摇头，“没听过。”
“确定？”
汤凯迪低头看着手指，弹了弹指甲，“确定呀，没印象就是没印象。”
韩彬问道，“11月14号，你的手机号在软件闪波上注册了一个叫‘雪里红’的账号。你怎么解释？”
汤凯迪毫不迟疑道，“我没什么好解释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注册过。”
“我们通过闪波公司查到了你的手机号的注册信息，这可是切实的证据，不是你一句没有注册过就能解释的通。如果你无法给出合理解释，我们只能将你当成案件的嫌疑人。”
汤凯迪无奈道，“可是我真没有注册过，我以前甚至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软件。”
韩彬反问，“等你上了法庭这么说，你觉得法官会相信吗？”
汤凯迪瞪大了眼睛，语气急促，“他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这就是事实呀。”
“我告诉你什么是事实。”韩彬正色道，“这个手机号是属于你的，你也一直在使用。你用这个手机号在软件‘闪波’上注册了一个账号用于联系杀手组织，而后将贺俊杀害了。”
汤凯迪喊道，“我都说了一百遍了，贺俊不是我杀的，是宋韵珊杀的。宋韵珊经常去我家，她完全可以用我的手机号注册闪波软件，为什么你们不去怀疑她？”
韩彬道，“我们怀疑一切有嫌疑的对象，包括宋韵珊。只是从现有的证据来看，你的嫌疑要更大一些。”
汤凯迪质问道，“为什么是我的嫌疑更大？”
“警方得到的线索远比你想象的多。”韩彬这么说并不是在诓他。
在审讯黄江熙时，黄江熙提到了一点引起了韩彬的关注，据黄江熙说他在和杀手组织联系的时候，杀手组织的联系人曾经提醒过他，在转账的时候尽量不要使用自己的银行卡，因为一旦被警方认定为案件嫌疑人，警方很可能会调查财务状况。
黄江熙是未成年人，他没得选，只能用自己母亲的银行账户。
这也是为何韩彬觉得汤凯迪的嫌疑要比宋韵珊更大。
韩彬怀疑这是一起雇佣杀人案后，第一时间让人调查了黄江熙等涉案人员的经济状况，如果不是发现了秦研雪的银行账户有问题，也未必会扩大搜查范围，也就未必能查到宋韵珊，汤凯迪也能逃过一劫。
换句话说，如果宋韵珊是幕后凶手的话，她使用自己亲朋的银行账户，警方第二次扩大范围搜查，很可能也会漏掉她。综合分析来看汤凯迪的嫌疑要更大。
汤凯迪轻笑了一声，用嘲讽的语气道，“什么更多的线索，你们这就是偏见，就因为宋韵珊是女人，就因为我是男人偏偏又喜欢男人，你们就瞧不起我。”
韩彬道，“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是你自己的自由，这不会影响到案件的调查。警方为什么怀疑你，我相信你应该更清楚。”“是，我更清楚，像我这种人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哈哈……我就是多余的。”汤凯迪露出一抹癫狂之色，耸了耸肩膀，“随你们的便吧，你们要是有证据就直接给我定罪吧。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明知道汤凯迪在狡辩，但韩彬苦于没有定罪证据，也只能中止审讯。
离开审讯室后，韩彬再次布置任务，将调查的重点放在寻找汤凯迪丢失的手机上，只要能找到汤凯迪的另外一部手机，就能够找到他的操作记录，很可能就是汤凯迪的定罪证据。
然而，努力和收获并不总是成正比的，直到第二天上午，韩彬等人依旧没有搜查到汤凯迪的旧手机。
同时，王霄带人去调查姜素丽被杀案涉案人员的经济状况，暂时也没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朱家旭那边传来了好消息，他将封元华从泉城押回了琴岛市公安局。
琴岛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韩彬在审讯室里第一次见到了封元华。
封元华今年三十多岁，个不高，有点中年肥，肚子圆滚滚的，右下巴上有一道疤。
韩彬、朱家旭、张顺谷三人负责审讯。
韩彬先看了一遍封元华的资料，才开口问道，“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封元华，男，34岁，我是琴岛人……”
韩彬试探道，“知道警方为什么抓你来吗？”
封元华摇头，“我不知道。”
韩彬继续问道，“你有没有是上过一个叫‘快买吧’的购物平台。”
“没有。”封元华回答的很干醋。
“这个购物平台有一个商铺是用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注册的，你怎么解释？”
封元华道，“警察同志，我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个老实巴交的人，您抓错人了。”
朱家旭哼了一声，“行呀，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嘴硬，我们要是没有证据，会千里迢迢把你从泉城抓来。”
封元华有些不满，“说到这，我还憋屈呢，我在外地打工本来就不容易，现在我的同事都知道我被警察抓了，那以后我咋工作呀。诶呀，眼看就快过年了，这闹心呀。”
朱家旭笑道，“你还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倒是跟我们抱怨起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地吗？”
“朱警官，我真是冤枉的，我都跟您说了一路了，可您就是不相信。”
“那你解释一下吧，你的银行账户和身份证为何会绑定‘快买吧’这个购物平台。”
“哎……”封元华叹了一声，“我只能说你们抓错人了。”
韩彬皱眉道，“尾号4537的工商银行卡是不是你的？”
“是我的。”
“是不是你在使用？”
“不是。”
“那是谁在使用？”
“这个卡的确是我办的，但我很多年没用过了。您要是不说的话我自己都忘了。“
韩彬追问，“这张卡在哪？”
“时间过了这么久，具体在哪我也记不清了，不过，应该在琴岛的家里……”封元华欲言又止。
韩彬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什么意思？”
封元华轻叹，“你们真的抓错人了。”
韩彬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抓谁？”
封元华低头不语。
韩彬试探道，“朱晓红。”
封元华抬头望了韩彬一眼，依旧没有说话。
之前警方调查，第一时间查到了封元华的身份证，警方将他当成了第一嫌疑人，而他恰恰又不在琴岛，行踪极其可疑，让警方对他愈发怀疑。
后来，再查到朱晓红的嫌疑后，朱晓红又有意隐瞒，警方以为封元华用了朱晓红的身份证，依旧将封元华当成第一嫌疑人。
但从封元华现在的态度和抓捕的过程来看，韩彬觉得之前的推测可能有误。
假设，朱晓红才是真正想犯罪嫌疑人，她同样可以使用封元华的银行账户和身份证，同样有着巨大的嫌疑。
从这一点来看，警方有些先入为主了……


966章  缘由

不过，朱晓红是封元华的母亲，即便朱晓红才是真正的嫌疑人，封元华也不太可能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韩彬换了一个方式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琴岛的？”
“有两三年了吧。”
“具体时间。”
“一八年过了年，我就去泉城那边了。后来工作稳定了，暑假就把老婆孩子也接过去了。”
“你去泉城从事什么工作？”
“我在一家广告公司做设计。”
“你之前在琴岛做什么工作？”
“也是设计。”
“琴岛这边的发展也不比泉城差，离家又近，你为什么要中途跑去泉城？”
封元华沉默了片刻，“想出去闯闯吧。”
韩彬追问，“我看不出这两个城市有多大区别，你要真想去外面闯闯，远一点的可以去魔都，那边的经济最发达。近一点的也可以去京城，工作机会可比泉城要大。而且坐高铁也并不远，为什么偏偏去泉城。”
封元华摸了摸鼻子，“可能是单纯的喜欢吧。”
韩彬哼了一声，“看来，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抓你吗？”
封元华看了看一旁的朱家旭，“我听朱组长说是怀疑我涉嫌参与了一起刑事案件，具体是什么案件就不知道了。”
韩彬语气凝重道，“我们正在调查一起连环凶杀案，你现在是这个案件的重大嫌疑对象，如果你的罪名被坐实了，你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封元华慌了，“我什么都没做过，你们凭什么怀疑我。”
韩彬冷声道，“你现在才知道喊冤是不是晚了点，我刚才把事情说的很清楚，你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我告诉你，如果你自己交代不清楚，没人能帮得了你，等候你的唯有死刑。”
封元华手颤抖着，“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从来没有用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在‘快买吧’平台注册店铺。”
韩彬反问，“那为什么嫌疑人会将赃款打入你的银行卡？是他有问题，还是你有问题。”
封元华道，“我也不知道。”
“你如果是这个态度，那就没必要谈了。你自己解释不清，谁也帮不了你。”韩彬收拾了一下物品，准备起身离开。
“警察同志，您等一下，我还有话要说。”
“什么话？”
“我……其实，那张工商银行的卡一直是我妈在使用。”
“朱晓红。”
“对。”封元华长叹了一声。
“你为什么要将银行卡给她？”
“很多年了。我当时也没多想，后来……就一直给她用了。”
“封元华，警方不是傻子，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
“她毕竟是我妈，我……”封元华用力的抓了抓头，依旧有些犹豫。
“警方查案是讲究证据的，你真以为你说什么警方就相信什么，你现在依旧是重大嫌疑人，在考虑别人之前，还是先考虑一下你自己。你说银行卡一直给朱晓红使用，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与朱晓红这种上了年纪的妇女比起来，你更容易被警方怀疑。”
一听韩彬这番话，封元华显得愈发紧张，“警察同志，我跟您说实话，我真是冤枉的，这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早就知道她得出事，所以我才搬到了泉城，要不然谁愿意背井离乡，我在泉城人地生疏哪有咱琴岛好。但是没办法呀，我怕她连累我，我离开琴岛不是为了躲避警方，而是为了离她远点。”
韩彬确认道，“你说的她指的是谁？”封元华叹道，“我妈，朱晓红。”
“你说离开琴岛是因为朱晓红，她犯了什么事，你怕被她牵连？”
“具体什么事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想掺和那么多。但我知道……她确实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您瞅瞅我脸上的伤疤，就是有仇人上门，我帮她挡的刀。我知道她早晚得连累我，所以才跑到了泉城，谁知道，你们还是找到我了。”封元华脸上写满了无奈。
韩彬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朱晓红在从事违法的事，就从来没有劝过她？”
“劝过，我怎么可能不劝，但……没用……谁活着都不容易。”封元华露出一抹苦涩，“我爸走得早，我妈他们单位早就破产了，大家都是自己找活干。用我妈的话说，现在开始嫌弃她的工作了。她当年就是靠着这种工作养活我，送我读了大学，我还能说啥，也只能认了。”
“你和你妈之间多久联系一次？”
封元华想了想，“半个月吧。她毕竟是我妈，别管她做什么，从来没有亏待过我。我这个当儿子的也担心她有什么事，过段时间都会跟她联系。”
“她的手机号是多少？”
“我们一般都是微信视频或语音。”
朱家旭猛然想到了什么，“你母亲用的是什么手机？”
“好像是苹果手机。”
朱家旭跟韩彬轻声耳语了一番。
韩彬点点头，起身道，“你们两个继续审讯，我先出去了。”
“是。”
随机，韩彬离开了第三审讯室。
在审讯过程中，韩彬一直在观察封元华的表情，对方的表情很正常，也没有明显的撒谎迹象。
韩彬返回一组办公室，让人将朱晓红带进第四审审讯室。
半个小时候，韩彬、李琴、赵明三人对朱晓红进行审讯。
朱晓红今年五十多岁，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衣服也是朴实无华。
韩彬盯着对方，“朱晓红，考虑的怎么样了？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让我们替你说？”
“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朱晓红一脸无辜的神色，“韩警官，您让我交代什么呀，我就是一个退了休的老太婆，我能干什么呀？”
“你干的事，我们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谁要是把你当成普通的老太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您别吓唬我呀，我胆小，身体也不好。“朱晓红做了个深呼吸。
韩彬笑了笑，“你可比封元华镇定多了。”
朱晓红神色微动，“您说什么？”
韩彬指了指外面，“这是第四审讯室，封元华就在隔壁的第三审讯室。我刚才那边过来，你们母子两个这么久没见，也算是难得的团聚了。”
朱晓红嘴角抽搐了一下，脸色变了。


967章  陈三目

朱晓红问道，“你们在哪找到元华，他现在怎么样？”
“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把你的情况交代清楚。”
朱晓红道，“我交代什么呀，你们不是要找封元华吗？现在你们找到了，你们直接问他去就得了。”
韩彬一挑眉，“听你的意思，你也觉得封元华犯罪了。”
“不是呀，元华这个人我很清楚，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再说了，我都两三年没见他了，他干什么我也不清楚。”
韩彬问道，“我们查到你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在一个叫‘快买吧’的网购平台注册了一家店铺，是不是你自己注册的？”
“不是，我根本就不懂什么叫网上店铺，我之前就跟朱警官说过的。”
“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你本人注册，还有人能使用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朱晓红愣了愣，摇头，“我也不知道呀。”
韩彬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包庇他，你知不知道包庇同样是犯罪。”
“你什么意思？我包庇他什么了？”
韩彬起身，踱着步子说道，“我们警方掌握的线索远比你想象的要多，警方早就盯上封元华了，他先是用自己的银行账户在‘快买吧’注册了一个商铺，之后为了作案方便又使用你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在‘快买吧’平台注册了商铺。据警方了解他至少和三起凶杀案有关，并且他已经承认了罪名。
而你早就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但一直不配合警方的工作，往严重的说你这属于包庇。我现在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能提供封元华的犯罪证据，或者愿意出面指证他，我可以不追究你的包庇行为。”
朱晓红懵了，足足愣了好一会，“韩警官，你们有什么证据说封元华参与了凶杀案？”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协助警方，将你所知的封元华的不法行为说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不不，我了解我儿子，他不会做违法的事的。”
“你们母子已经有两三年不见了，你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封元华。如果他不是心虚的话，又为何躲到泉城。”韩彬语气愈发笃定，“他的这种行为就是在逃避警方的抓捕。”
朱晓红有些慌了，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咚咚……”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咯吱……”一声，张顺谷揉着手腕走了进来，拳头上还有些发青，走到韩彬身边低语了几句。
韩彬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拍了拍张顺谷的肩膀，“干得不错，收拾的干净点。”
“是。”张顺谷应了一声，挥了挥拳头，离开了审讯室。
朱晓红脸色愈发难看，似乎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一旁的赵明问道，“韩队，怎么了？”
韩彬轻声道，“那小子没抗住，招了。”
赵明嘿嘿一笑，“那咱不就能结案了嘛。”
韩彬摆了摆手，示意赵明不要太激动。
“咳……”韩彬清了清喉咙，正道色，“朱晓红，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肯指认封元华或者拿出封元华的犯罪证据，警方不会追究你的包庇行为。”
朱晓红犹豫了好一会，说道，“韩警官，封元华根本没做过违法的事，您让我指认什么？”
“砰！”赵明一拍桌子，呵斥道，“还在那给我装，要不是看在你年纪大了，直接给你定了包庇罪，问都不用问了。”
韩彬摆了摆手，语重心长道，“朱晓红，我知道你爱子心切，不愿意让封元华坐牢。但是封元华自己刚才已经招认了，你没必要再替他扛了。”
朱晓红眼睛圆睁，用力的握着拳头，“招认？他招认什么了？他根本没做过违法的事。”
“这你就不用管了，他已经承认曾经使用过你的银行卡和身份证在‘快买吧’平台注册商铺，也承认加入了杀人组织，对收受赃款的事情也是供认不讳。退一步讲，你是否出面指认对于定罪结案的影响都不大，我这是再给你机会，你别不识好歹。”韩彬压低了音量。
朱晓红用颤抖的手指着韩彬，“你们是不是对元华做了什么……”
韩彬之前的举动，让朱晓红自己脑补了一些画面，就像是电视剧中演的情景，让他对自己的儿子愈发担心。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起身道，“行了，你们两个再审一会，她要是实在不肯说，就结案吧。”
“是，韩队。”
韩彬伸了个懒腰，转身要离开审讯室。
朱晓红急了，他知道韩彬才是做主的人，韩彬要是走了，没准真的结案了，自己的儿子也就完了。
“等等，韩队长，您先别走，我招了，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
韩彬笑了笑，“你肯出面指认封元华了？”
“不，不是，我还是那句话，封元华根本没有犯罪。”
韩彬哼了一声，“我们警察也不是天天没事干，别跟我这逗趣了。”
朱晓红长叹了一声，说了两个人名，“张浩楠，贺俊。”
韩彬愣住了，一脸诧异的看着朱晓红，“你怎么知道这两个名字的，封元华告诉你的？”
“哈哈……”朱晓红发出一声惨笑，“亏你还是警察，到现在还不明白，我才是杀手组织的一员，代号‘陈三目’”
韩彬又坐回了审讯桌旁，眉头拧成了山子，“你不会是为了包庇儿子，想故意揽下责任吧，警方可不傻，不是你想顶罪就顶罪的。”
朱晓红用嘲讽的语气说，“顶罪，哼，根本不存在，我了解的情况远比你们多，你们从封元华那根本问不出什么，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告诉你们什么？”
“无论是‘快买吧’，还是‘闪波’都要用网络操作，这些东西光凭一个老人机可办不到。”
“那个老人机只是忽悠你们的，我还有一个苹果手机，注册网络商铺和闪波软件都是用苹果手机操作的。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们觉得我这么大岁数的人根本就不懂这些，所以才去怀疑封元华。”朱晓红不屑道，
“其实五十多岁并不老，只要想学手机、电脑、网络支付都不难。那些所谓上了年纪不会用手机的人，说白了就是懒，就是愚昧，不愿意接受新鲜的事物，我跟他们不一样。”
韩彬追问道，“杀害张浩然你们收了多少钱？”
朱晓红想了想，“定金五万，尾款二十五万。”
“贺俊呢？”
“贺俊那个要多一些，定金十万，尾款三十万。”
“凶手是谁？”
“你问的是幕后雇佣者，还是杀手？”
“我都想知道。”
“我们这一行有规矩，只收钱不问雇佣者是谁，我也不清楚雇佣者的身份，只要钱到位就行。”朱晓红掐了掐额头，至于杀手身份，“他叫马山，不过你们即便知道了他的身份，他也未必会轻易的招认。”
“为什么？”
朱晓红反问，“你们不会已经抓到他了吧。”
“现在是我再问你。”
朱晓红摊了摊手，“因为他是个亡命之徒，跟我一样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虽然简单的聊了几句，但是韩彬基本能够确定，眼前的人就是杀手组织的人员‘陈三目’。


968章  冰山一角

韩彬道，“我对你们这个组织挺感兴趣的，你详细说说。”
“我可以说，但我既然已经认罪了，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封元华放了。”朱晓红提出了自己的条件。
“只要你能交代清楚，自然能还封元华一个清白。”韩彬道。
朱晓红松了一口气，脸上多了一抹坚毅，“那我呢？”
“只要你协助警方查案，我们会给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
朱晓红轻哼了一声，“我可没那么好糊弄。我现在认罪了，如果我没有老实交代，你们判我死刑，我也认了。但如果我协助警方调查，你们还是判我死刑，那我折腾个什么劲。”
韩彬解释道，“减刑是在罪名确定的基础上，你不把情况交代清楚，我们怎么帮你申请减刑。我们警方只负责查案，判决是法院的事，我也不能在这大包大揽。我能保证的是只要你积极协助警方调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减刑。”
朱晓红沉默了好一会，“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会积极协助你们。”
“你们组织的名字叫什么？”
朱晓红说了一句英文，“ruavjia。“
韩彬翻开本子，“你拼一下。”
朱晓红将单词的字母一一说出，韩彬跟笔记本上的对照了一番。
“你怎么加入这个组织的？”
朱晓红望向房顶，“很多年前了……大概有十五年了。”
韩彬有些诧异，“你零五年就加入这个组织了。”
朱晓红陷入了回忆中，“当时，我丈夫已经去世了，我儿子刚刚考上大学，我们公司也破产了。我一个人培养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后来在一个朋友的介绍下，我就加入了这个组织，每季度都会给我一笔生活费。”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毛小芳。”
韩彬追问道，“她是哪的人？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以前也是我们单位的，后来就移民去了国外，我已经有几年没见过她了。”
韩彬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人在国内还好说，国外就有些鞭长莫及了。“她去哪个国家了？”
“澳洲。”
“你在ruavjia里负责什么工作？”
“我就是个联系人，跟房屋中介差不多吧。先跟雇主联系，弄清楚他的诉求，报价、收费、联系杀手。”
“怎么个分成比例？”
朱晓红想了想，“假如佣金是40万，我拿十五万，杀手拿十五万，剩下的十万上交给ruavjia。”
韩彬有些意外，“你们这个组织到是挺良心的，给你们的分成比例还挺高。”
朱晓红指了指下面，“我们挣这点辛苦钱，ruavjia根本就看不上，他们真正需要的只是我们在这。”
韩彬一挑眉，“什么意思？”
“具体什么意思，我也不清楚。”朱晓红斟酌了一番，“上面也没人跟我说这些，很多事情都是我自己想的。ruavjia远比你想想的强，它的触角遍及道整个世界，只要我们在这，只要我们能在这片土地上扎根，ruavjia就能从其他地方获得利益。具体什么利益我也不清楚，但肯定要比眼前这点雇佣金更有价值。”
朱晓红耸了耸肩膀，“你也可以把我们公司当成一个网络公司，你去看看近些年上市的那些网络公司有几个挣钱的，哪个不是靠投资人给的资金烧钱，只要公司能维持一个成本，不需要盈利，报表再好看一些，上市就能捞钱，老鼻子了。”
朱晓红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韩警官，我劝您一句，我们ruavjia公司远比你想象的要强，成员遍布全球，你抓不完的。”
韩彬转了转笔，不以为意道，“这个不用你提醒，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很清楚。我有多大本事使多大劲，你们ruavjia组织有多大我管不着，但琴岛的成员一个都别想跑。”
对于ruavjia组织韩彬没有丝毫畏惧，就像朱晓红说的那样，ruavjia组织很大，遍布全世界，也正因为如此，在琴岛的人数不可能太多，甚至超不过一个巴掌，根本没有跟韩彬叫板的资格。
这种所谓的杀手组织听起来很唬人，但只要找到了他们的联系网，韩彬所属的中队就能把他们连窝端。
至于国外的成员，韩彬管不着，也不大想管。
有多大本事，吃多少饭。
换句话说，你端着琴岛的饭碗，何必替外国人操心。他们想嚯嚯外国人，就嚯嚯呗。
韩彬问道，“你一共参与了几起凶杀案？”
朱晓红低下头，沉默了片刻，“两起。”
“不止吧。”
“真的只有张浩楠和贺俊这两起杀人案。”
韩彬仔细打量着朱晓红，他很清楚，朱晓红这种犯人不好对付，也肯定不止犯了两起案件，但想要让她交代，警方必须拿出一些证据，否则她不会主动去承认。
“姜素丽。”
朱晓红皱眉，“谁？”
“南塘村，姜素丽。”
朱晓红摇头，“我不认识。”
“先不要急着回答，我帮你回忆一下。”韩彬顿了顿，继续说，“姜素丽是一个中年妇女，2018年被人杀害，她有一个毛病喜欢说八卦传闲话，她临死前的一段时间曾经传过一个女孩的八卦，把女孩一家害的不轻。
没过不久，她就被人杀死在地窖里，舌头也被人割了下来。你不觉得这种作案方式很熟悉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朱晓红抿了抿嘴唇，“这种作案方式的确跟我们杀害张浩楠和贺俊的方式相似，但是我真没有参与过这起案件，我已经承认了两起案件，也不在乎第三起了。”
韩彬继续试探，“你不认，不代表马山不会认？”
朱晓红答道，“韩队长，这个案件真跟我没有关系，而且当时我也不认识马山，张浩楠是我们合作的第一起案件。”
韩彬将这个案子的卷宗放到一旁，打开另外一份资料，“那就说说贺俊的案子吧。”
朱晓红点点头，“贺俊是我们杀的，我接的雇佣，马山是执行人。”
韩彬提议，“希望你能协助警方查到杀害贺俊的幕后雇佣者，或许你之前没有刻意查过雇佣者身份，但是我相信你肯定有一些警方不知道的线索，没准能够帮助警方确定对方身份。”
“你们想抓住幕后主使者？”
“当然。”
“也对，这样你们才能结案，否则这不是一个完整的案件。”朱晓红嘀咕了一句，反问，“如果我协助警方查到雇佣者的身份，应该算是立功了吧。”
“当然算。”
“让我想想。”朱晓红低头，陷入了回忆中。
韩彬也没有催她，虽然贺俊被杀案已经逐渐明朗，但却缺少给幕后主使者定罪的证据。
虽然韩彬更加倾向汤凯迪是凶手，但宋韵珊同样无法完全排除嫌疑。
过了一会，朱晓红说道，“之前，我确实没有刻意查过幕后主使者的身份，不过，我们一直用闪波软件联系，为了避免软件公司查到‘min感’字，我们一般都是用语音沟通。虽然我没见过他的长相，但他的声音还是能听出来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的男子。”


969章  证据

韩彬又拿出另外一份资料，“咱们再谈谈马山。我要知道你们之间的联系方式和资金往来。”
朱晓红道，“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神秘，我们就是用微信联系，微信转账，这样简易、快捷，也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麻烦就代表着暴露的可能，能避免尽量避免。”
“马山的微信账号名叫什么？”
“神马东西。”
“什么？”
“您没听错就是神马东西。”
韩彬笑道，“这个账号名到是好记，也不担心有重名的风险。”
有了这个线索，要撬开马山的嘴就容易了。
之前，马山虽然承认了杀害贺俊和张浩楠的事实，但并不承认是受到了别人的雇佣，自称是替天行道。
或许在很多人看来，马山既然承认了杀死受害人的事实，肯定要接受法律的制裁，还有必要隐瞒杀人的原因嘛。
这里就涉及到一个雇佣金的问题，如果是替天行道杀人，马山是没有非法收入的，但如果是雇佣杀人，那么警方不仅要抓住凶手，还要找回雇佣者支付的赃款。
韩彬猜测，这也是马山不说实话的原因。
审讯结束后，根据朱晓红的供述，韩彬立刻展开调查。
……
翌日上午。
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韩彬再次提审了汤凯迪。
汤凯迪舔了舔嘴唇，目光扫视周围，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但这里依旧让他感觉不舒服。
汤凯迪深吸了一口气，望向审讯桌的后面，“韩队长，您都关了我这么久了，早就超过二十四小时了，是不是也该放我走了。”
韩彬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你想去哪？”
“哎……”汤凯迪叹了一声，“不瞒您说，我有点想贺俊了，想去看看他，您应该能帮我这个忙吧。”
韩彬轻哼了一声，“这个忙我还真帮不了，不把情况交代清楚，你哪也去不了。”
一听这话，汤凯迪急了，“韩队长，该说的我都说了，您还让我说什么，难道非得让我承认才算完。这件事分明不是我做的，我都说了很多遍了，如果你们非要说是我做的，那就拿出证据来。”
韩彬拍了拍巴掌，“你的情绪很饱满，连我差点都相信了。”
汤凯迪握着拳头，用力的砸了砸审讯椅，“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就这么自信警方找不到你的定罪证据？”
“呵……因为我身正不怕影子歪，根本就没做过。”汤凯迪双手抱胸，不以为意道。
韩彬语气凝重，“汤凯迪，我们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贺俊就是被你雇佣杀死的，我们不光抓了你，联系人陈三目和杀手都已经被抓捕归案，而且，他们两人都已经认罪了，还提供了很多对你不利的证据。”
汤凯迪愣了一会，挤出一抹笑容，“你们找到了更多的证据，那就更好了，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韩彬继续说道，“根据陈三目的供述，她和你是通过聊天软件联系的，而且为了避免被软件公司发现M感字，你们都是用语音聊天的。我们已经找到了陈三目的手机，上面还有你们的聊天记录，我已经听过了，很精彩。
如果你忘了，我可以帮你回忆一下。”
汤凯迪的汗水从额头顺着脸颊流下，依旧在死扛，“什么语音聊天，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韩彬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
“喂，你是ruavjia的联系人吗？
是我。
你怎么称呼？
我叫陈三目。你找我做什么？
我要是杀人。
杀谁？
一个叫贺俊的人。
你想让他怎么死？
我要让他痛苦的死去，还要让他后悔，对了，还有他那只臭狗。
可以，雇佣金五十万。
这么贵！能便宜点吗？
不能……”
听着录音，汤凯迪面若死灰，录音里正是他的声音。
之前，他一直在赌，赌那个叫陈三目的没有保留语音，很显然他赌输了。
“咔。”韩彬关了语音，“听清了，还要不要我再放一遍。”
汤凯迪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不用了，我承认是我雇人杀死了贺俊。”
韩彬顺势问道，“为什么杀他？”
汤凯迪缓缓的睁开眼睛，目光有些空洞，“他……违背了当初的诺言，他是一个叛徒，背叛了我们的爱情。”
“什么诺言？”
“他说会永远爱我，只爱我一个人，说他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还说要永远保护我，要永远跟我在一起，哪怕是死？”汤凯迪哭了起来，哽咽道，“谁知道，才过去了一年，他就反悔了，骗子，他就是个大骗子。”
“贺俊怎么反悔了？”
汤凯迪眼中含着泪水，“他要和我划清界限，跟那个姓姚的女人结婚。”
“姚文熙？”
“对，就是那个女人，原本贺俊并不喜欢她，之所以和她交往，是怕别人怀疑我们，想找个挡箭牌。”汤凯迪露出懊恼的神色，“前段时间，贺俊突然告诉我，他要结婚。
当时我就懵了，还一脸天真的问他，你是在跟求婚吗？贺俊愣了，之后才说要和姚文熙结婚，我当时整个人都傻了，我没想到他会背叛我。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这样活着太难了。跟姚文熙结婚能活的轻松一些，而且他也不想让他父亲和姐姐失望，所以他选择了和姚文熙结婚，还劝我也找一个女朋友。”
汤凯迪用拳头捶着胸口，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当时连死的心都有了，我不敢相信这番话居然是从贺俊的口里说出来的，这还是我爱的那个人吗？
我当时接受不了，我求他不要离开我，不要跟那个女人结婚，但是贺俊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还说两个人以后只能做朋友，如果我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他就跟我断交。
他那冷漠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当时我就绝望了，我知道他不再是我认识的俊，不再属于我。”
汤凯迪深吸了一口气，笑中带泪，“我也试图去忘记他，但我发现自己忘不了，我无法原谅他的背叛，每天都过得很痛苦，我要报复……要用C忍的方式杀死他，还有他和姚文熙一起养的狗。”


970章  救助站（第一更）

“宋韵珊呢，她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
“呵呵……”汤凯迪虽是在笑，却给人一种凄苦感，“她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倒霉的人，在这一点我和贺俊没什么区别，是我对不起她。”
“她有没有参与这起谋杀案？”
“没有。”汤凯迪摇头，
“她并不清楚我借用银行卡的目的，她很好骗，我给她买过几件礼物，一起吃过几次饭，她愿意相信我，虽然不一定是天真，但确实有点傻。
我一开始没想到警方会查到她身上，也没想过栽赃给她，但被你们查到后，我为了保全自己也只能顺水推舟了。”
听到这，本案基本已经没有悬念了，韩彬离开了审讯室，将后面的工作交给了其他队员。
张浩楠被杀案与贺俊被杀案都已经告破，现在只剩下两年前的姜素丽被害案，因为隔得时间较长，取证有一定的困难。
关键还在马山身上。
……
一辆黑色的轿车里，韩彬坐在汽车的后排，赵明负责开车，王霄坐在副驾驶跟韩彬汇报情况。
“我们调查了马山的微信账号‘神马东西’，这个微信号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转账，每次的转账对象都是一个固定的微信号，我已经查到了实名制信息。
微信号使用人叫孙晓丽，她是八六年出生的，没有查到固定工作，只查到了她的居住地址，玉华区郊区的一个厂房里。”
说到这王霄看了一眼手表，“大概还有十分钟的车程。”
韩彬问道，“一般人可不会住在厂房，跟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了吗？”
“据派出所的民警说，周围的好多居民反应过这个情况，说那个厂房里养了很多狗，经常能听到狗叫声，具体干什么的他们也没有了解过。毕竟国家在这方面管的不严，也没有出台相关的法律，他们想管也管不了，折腾到最后也是和稀泥，自己受累不说，还两边不讨好。”
十分钟后，汽车开到了厂子附近，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写着七个字‘爱犬救助站’，韩彬等人没有直接进入厂房，而是先见了附近派出所的同志。
见面后，双方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派出所方面的负责人是副所长宋绍辉。
“韩队长，您好。”
“宋所长，麻烦贵所的同志了。”
“韩队，您这话就见外了，协助市局同志查案本来就是我们地方派出所的责任嘛。”宋绍辉笑了笑，继续说，“王组长联系我们之后，我又亲自带人在附近走访，据附近的居民说厂房里确实养了不少的狗，有很多都是附近的流浪狗，厂房附近也经常会有一些爱犬志愿者，不过，这些人基本上都是白天献爱心、帮着喂狗，晚上一般都离开了。常在这住的只有一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不清楚，应该是姓孙，很多爱犬志愿者都叫她孙姐，大概有三十多岁。”
韩彬想了想说道，“宋所长，麻烦您跟我们进去一趟，如果对方问起来，你就说接到了附近居民的投诉，等我们将情况摸清，掌握了现场的情况，再跟对方进一步的沟通。”
“没问题，附近确实有不少居民投诉，今天正好一并解决。”说到这，宋绍辉反问，“韩队长，你们来这到底是查什么呀？”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其中有一个涉案人员叫孙晓丽，她的居住地址就填写的这间厂房。”
“明白了，咱们走吧。”宋所长应了一声，又看到韩彬等人在检查枪械，知道事情恐怕不像韩彬说的那么简单，心中也不免多了几分紧张。
不过事到临头，他也没有退缩的道理，只能给韩彬他们打掩护。
宋所长和韩彬一行人刚靠近厂房，就传来了一阵阵狗叫声，狗和人一样也爱凑热闹，一只狗叫往往会引来一群狗叫。
宋绍辉偷过铁栅栏门往里看，发现院子里到处都是狗，有的狗装在笼子里，有的狗关在围栏里，还有的狗在院子里散养，林林总总至少有几十条狗。
他也没见过这种情况，顿时有些头皮发麻，只能下意识的敲了敲铁门。
其实，他敲不敲门都一样，狗叫声已经将厂房里的人吸引了出来。
厂房里走出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韩彬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身份，正是他们要找的孙晓丽。
韩彬给一旁的宋绍辉使了个眼神。
孙晓丽也走到了门口，大声问道，“警察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吗？”
“让厂子里的狗别叫了，这附近的居民天天去派出所投诉，好家伙，你养这么多的狗，这么大的叫声，属于扰民知道嘛。”孙晓丽赶忙说道，“不好意思，狗狗怕生人，他们没什么恶意，我这就让它们安静。”
“嘘嘘……都别叫了……”孙晓丽呵斥了几句，虽然狗叫没有完全停止，但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犬吠声明显小了。
厂房里又出来了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协助孙晓丽将几只散养的狗关进了栅栏里。
孙晓丽这才打开门，请宋绍辉一行人走了进去。
其实，韩彬早在叫门之前，就已经吩咐王霄带人去了厂房的另一侧，趁着韩彬等人吸引注意力，王霄已经带人进入了厂房，搜查是否有可疑人员和物品。
门开了，韩彬也带人进入了厂房，大致扫视了一眼，没有在院子里发现异常。
韩彬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晓丽。”
“你是这里的负责人？”
“是呀，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有多少人，怎么养了这么多狗？”
孙晓丽答道，“这厂子就我一个人负责，平常也有不少爱护动物的志愿者和好心人来帮忙，他们两个今天就是来帮忙的。警察同志，我知道狗狗可能会有点吵，但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也会尽量的安抚他们。”
“把你的营业执照和相关证件拿出来，我们要进行检查。”
孙晓丽有些为难，“警察同志，我们这不是盈利机构，是一个收养流浪狗的爱心救助站，这些狗狗也不是买来的，都是被那些不负责任的宠物主人丢弃的。我做这些也不是为了挣钱，只是看它们可怜，不希望看它们冻死、饿死。”
旁边的女志愿者也说话了，“警察同志，你们就别难为孙姐了，她真是一个好人，特别的有爱心。她把自己的爱都奉献给狗狗了，我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好的人。如果没有她的话，这些狗狗还得去流浪，太可怜了。”
男志愿者附和道，“是呀，孙姐做这些都不是为了钱，自然就没有营业执照。你们看看这些狗，每天的伙食费就要几百块。虽然有我们这些志愿者捐助，但有时我们捐助不及时，还得孙姐自己掏腰包。她真是个好人，真的不容易。”
就在此时，韩彬收到了王霄的提示，他已经带人搜查了厂房，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韩彬开门见山道，“孙女士，你认识马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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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山，马山”孙晓丽嘀咕了两句，皱眉道，“我……不认识。”
韩彬暗道，“你不认识，他还屡次给你汇钱，骗鬼呢？”


971章  热心人（第二更）

“汪汪汪……”犬吠声依旧彼此起伏，吵得人有些心神不宁，执法记录仪的收声设备也受到影响。
韩彬提议，“孙女士，换个地方谈话吧，这里太吵了。”
孙晓丽看了看周围的狗，又对着两个爱犬志愿者说了几句，而后跟着韩彬等人离开了。
一行人上了警用面包车，开出了几百米远，犬吠声才渐渐小了，至少不影响沟通了。
警用面包车较为宽敞，可以作为临时做笔录的场所。
韩彬开门见山道，“孙女士，我们今天过来一共有两个原因，一是附近居民的投诉，您献爱心的行为，我们也很佩服。但犬吠声确实很大，周围的住户没少投诉，这个事看起来不大，但滴水石穿、积少成多，如果一直这样对周围居民的生活影响很大。”
“是，我明白，我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我当时选这个厂房，也是看到距离市区比较远，比较偏僻。但也不算特别远，爱犬志愿者过来也比较方便，确实想的不够周全。这段时间我也打算重新租个厂子养这些流浪狗，这一次会选在村外，这样就不会影响其他人了。”
宋绍辉听到问题解决了，当即道，“谢谢你的配合。”
“应该的，给你们添麻烦了。”孙晓丽露出一抹歉意，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模样。
孙晓丽虽然算不上很漂亮，但属于耐看型的，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韩彬继续说道，“我们来的第二个目的，是想跟您了解一些马山的情况。”
孙晓丽迟疑了片刻，“虽然我接触过不少志愿者，但确实没有听过一个马山的，警察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
韩彬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
孙晓丽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双眉蹙起，“这……这不是柯伟成吗？”
韩彬意识到马山可能用了假名，“你确定他叫柯伟成？”
孙晓丽语气笃定，“对，我确定，他也是一名爱犬志愿者，经常会来我的救助站帮忙。”
韩彬摸了摸下巴，想到那只被杀的阿拉斯加犬，这可不像是爱犬志愿者所为，要么马山不是真正的凶手，要么马山根本不喜欢狗，那他来犬舍的目的是什么？
“马山是不是用微信给你转过账？”
“对，他是特别有爱心的一个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狗狗们捐款捐物，基本上每周都会来两三次，不过这段时间比较忙，有些日子没来了。”
‘特别有爱心的杀手？’韩彬觉得有些讽刺。
用杀人赚来的钱买狗粮，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所为。
韩彬问道，“你对这个柯伟成了解多少？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孙晓丽想了想，“因为他经常来帮忙，我也问过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
他说自己是自由职业者，工作时间相对自由，有时候工作累了，就愿意跟狗狗们在一起，能让他感觉到很轻松。听到他这样说，我也就没有详细问了。”
“他一共给救助站捐过多少钱？”
“这……我也记不清了，不过，我都有记录的，回去查一下记录就知道了。”
“大概有多少？”
“加起来应该有十来万吧。”
赵明有些诧异，“这么多钱，这还只是一个志愿者捐款，狗粮有那么贵吗？”
孙晓丽面色严肃，“警察同志，我知道您在想什么，但狗狗救助站的每一笔捐款都记得清清楚楚，我从来没有挪用过一分钱，我敢对天发誓所有的钱都用在了狗狗身上，甚至有时候捐款少了，我还会倒贴自己的钱。
狗狗的饭量比较大，体型稍大一些的狗就比人吃得多，大型狗的饭量甚至超过了正常人的饭量，几十条狗每天的伙食费就不便宜。而且这还只是最基础的费用，狗狗生病了我们要给他们看病、吃药，平常还要打疫苗、买一些玩具，林林总总的费用加起来真的不便宜。“
韩彬问道，“孙女士，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以前在一家贸易公司工作，算是白领吧。”
“你什么时候，又是出于什么想法建造了这个流浪狗救助站？”
“我从小就喜欢小动物，我们家养过猫，狗、兔子、金鱼、鸟，我最喜欢的就是狗了。我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家有一只大狗，叫豆豆，看起来很凶，但是它对我特别好，从来不会对我叫，经常摇着尾巴在我身上蹭……”说着说着，孙晓丽露出一抹伤感，
“后来，它被车撞死了，我现在还记得那个情景，它躺在血泊里，特别的无助，眼睛里还流着眼泪。我当时特别的伤心，它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伙伴，我直接哭晕了过去。
再后来，我就不敢养狗了，不是不爱，是太爱了。不想再经历那种离别，太痛苦了。”
孙晓丽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让你们见笑了，我真的将豆豆当成亲人，真的。”
韩彬递给她一张纸巾，“没关系，你继续说。”
“其实，我的人生很普通，就是上学、上班，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我虽然不养狗了，但我有同学和同事养狗，我去了他们家也会跟狗玩会，感觉很亲切，但我还是没能走出来，还是不敢养狗……
直到五年前，我在路边看到了一条流浪狗，它很像我小时候的那只狗豆豆，它身上很脏、很瘦、还有皮肤病，在垃圾桶旁边翻找垃圾吃，我看到这一幕，感觉心都要碎了。
我在便利店买了一包火腿肠，它吃的很开心，大口大口的吃，就跟我们家豆豆一样，一边吃、一边摇尾巴。当时……我说不出心理是什么滋味，它饿坏了，将火腿肠都吃完了。”
孙晓丽泪中带笑，继续说道，“它吃完火腿肠，我就挥手告别了，走了没多远，我就发现它跟上来了。我当时也没在意，就继续走，走了一段路发现它还跟着我。它当时的表情我现在还记得，就像是一个没有了母亲的小孩子，它渴望被爱，渴望被收留。
它一直跟着我，跟我一起到了家门口，我当时犹豫了很久，但看着它渴望的眼神，还是不忍心将它赶走，我就把它带回家抚养了。这也是我收养的第一条流浪狗，我给它取名叫小豆。
后来，我发现这个城市的流浪狗远比我想想的多，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喜欢流浪狗，但狗狗是无罪的，它们也不想成为流浪狗，它们被自己的主人抛弃了，它们真的很可怜。
就这样，我就开始收养流浪狗，从小豆开始我又收养了五六只流浪狗，这时候我男朋友就有意见了，让我不要再继续收养了，因为家里到处都是狗毛，邻居们也开始投诉，嫌我家狗叫声太大。
但这些流浪狗太可怜了，我不救助它们，它们可能会死在某个角落，我就继续收养流浪狗，后来，我的男朋友离开了。邻居们的投诉越来越多，经常有人上门吵架，我住不下去，就从小区搬了出来。
再后来，我就租下了这个厂房，还有很多跟我一样的爱狗志愿者，他们也遇到了跟我一样的问题，想收养狗狗，但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收养，他们就将狗都送到了我的救助站，我收养的流浪狗也越来越多。为了更好的照顾他们，我把工作也辞了。
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很傻。但是……没办法，这群狗狗需要我，如果我放手……他们很可能都会死。”
韩彬虽然理解不了她的这种行为，但世界这么大，总有些不一样的人，“你和马山，也就是柯伟成是怎么认识的？”
孙晓丽回忆道，“我们也算是因狗结缘吧，有一天我正在厂子里喂狗，他自己找了过来问这里是不是流浪狗救助站，还说想捐一些狗粮，当时是我接待了他，打那开始我们就认识了。他经常来救助站帮忙，有时候捐钱、有时候直接买狗粮，他是特别热心善良的一个人，我也非常感激他。
警察同志，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热心？
善良？
如果不是让对方辨认过照片，韩彬都怀疑说的是不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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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2章  缘由（第三更）

经过了一番排查工作，韩彬并没有发现救助站和孙晓丽有什么问题。
但她口中的马山和韩彬所认识的杀手马山就像是迥然不同的两个人。
韩彬也进行了一番旁敲侧击，但都没有从孙晓丽口中得到合理的解释，估计也只有马山本人能说的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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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一个冷血的杀手会对狗如此的热情。
不，鉴于阿拉斯加被杀害的情况，确切的说是对孙晓丽收养的流浪狗如此热情。
是因为流浪狗，还是因为孙晓丽本人，恐怕也只有马山自己才知道。
雇佣金的去向查清了，虽然还不清楚马山为何将钱捐给流浪狗救助站，但流浪犬救助站对马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些都是用命换来的钱，虽然是别人的命，但依然是人命，用杀人的钱去养流浪狗，虽然听起来有些讽刺，但却真实的发生了。
回到市公安局，韩彬再次提审了马山。
跟上一次见面，马山没有太大的不同，神色间还多了一抹坦然，仿佛他已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韩彬开门见山道，“马山，你承认杀害张浩楠和贺俊的事实吗？”
马山答道，“我承认。”
“你为什么杀他们？“
马山长叹一声，“韩队长，我之前已经说过了，这两个人自己犯了错，我只是替天行道，虽然手段激烈了一些，却也是为了警醒世人。”
韩彬哼了一声，“你喜欢狗吗？”
马山愣了，“韩队长，您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还行吧。”
“那你还将贺俊的狗杀了？”
“狗和人一样，犯了错就应该惩罚。”
韩彬冷不丁的问道，“爱犬救助站的流浪狗有没有犯过错？”
马山张大了嘴巴，迟迟没有回答。
韩彬继续问，“你和孙晓丽是什么关系？”
“谁……你们……”马山露出了紧张的神色，脸色变了又变，叹息道，“你们怎么查到的？”
“朱晓红，哦，应该叫陈三目已经落网了，他也把你供出来了，我们不仅查到了孙晓丽，还发现你将杀人获得的赃款都转给了她。”韩彬话锋一转，语气犀利，“孙晓丽也是你的同伙？”
马山赶忙否认，“不是，孙晓丽和这两起案子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我可以对天发誓。”
“你承认收到了陈三目的转账？”
马山右手颤抖了一下，“你们既然都查清了，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但我想求你们一件事，只要你们肯答应，我一定配合警方的调查，将我知道的事都说出来。”
“什么事？”
“那些赃款大部分都被我花了，还有一小部分捐给了流浪狗救助站，我账户里剩下的钱你们随便处理，但是我捐给流浪狗救助站的钱，希望你们不要再追讨。”
“给我一个理由？”
“那些钱都已经给流浪狗买了狗粮，也算是做了好事，狗都已经吃进肚里了，这就是一笔烂账，你们追不回来的。”
“据我所知，孙晓丽是那个救助站的负责人，狗没钱，我们可以找她要。”
“不行。”马山瞪大了眼睛，“孙晓丽是无辜的，她根本不清楚这些钱的来源，我求你们不要为难她。”
“你为什么将钱捐给流浪狗救助站？”
“我……我喜欢狗！我不忍心看流浪狗饿死。”
韩彬笑了笑，“你杀死贺俊的阿拉斯加犬时，我可没看出你有多喜欢狗，我们警方不傻，如果你不肯如实交代，案件没有合理的解释，警方也会追查到底。我们已经将孙晓丽请到了市局，至于她什么时候离开，审讯到什么程度，还要根据案件的实际进展。”
马山听出了韩彬的言外之意，他明白韩彬已经看透了，知道他在乎的根本不是流浪狗，“我喜欢孙晓丽，喜欢她的一切，看到她那么努力的救助流浪狗，我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那些钱真是捐给了流浪狗救助站，孙晓丽没有花过我的一分钱。
如果她真的用了我的钱，也就不是我喜欢的孙晓丽了。”
“你和孙晓丽发展到什么阶段了？”
“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我经常去流浪狗救助站帮忙，但从来没有更近一步的接触，在救助站时我们谈的也是狗，她真的很有爱心，很善良，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她，也没想过能跟她怎么样，我甚至都不太敢跟她说话，只要能远远的看着她……我就觉得挺好了。”马山露出一抹苦笑，“我这样是不是很傻，很可笑。”
傻不傻韩彬不知道，但他确实理解不了对方的这种行为，“你和孙晓丽是怎么认识的？”
马山陷入了回忆中，“去年夏天，外面下着大雨，我在一个烧烤店吃串喝酒，那时候的我对人生很迷茫，甚至一度有轻生的想法，这个时代活着容易，但生活很难，我没有什么朋友，家人联系的不多，我每天的消遣就是喝酒，清醒了就想自己为什么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冰冷，很孤独。
我不知道说的这些你们能不能懂，也可能我自己就是个混乱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活的这么可笑。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了晓丽，她在对面的街道救助一条流浪狗，那只流浪狗腿部受了伤，它给流浪狗包扎，还喂它吃的，宁愿自己淋雨也要用伞遮住流浪狗。这一刻……我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温暖，仿佛我就是那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虽然这种经历有些可笑，你们也未必能理解，但……只要晓丽在我身边，我就感觉到温暖，不再像之前那般孤独，我……很喜欢跟她在一起的感觉。
但我也明白，我配不上她，我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我也给不了她幸福，我能做的就是在她身边默默的守候、祝福、去帮助她、只要能经常看到她，也就够了。”
韩彬道，“你为什么隐藏自己杀人的目的？”
马山答道，“我不希望你们查到那笔赃款，更不希望牵连到孙晓丽，我不怕死，只是希望死前能给她留下一个好印象，而不是一个杀人凶手的恶名。”
韩彬盯着马山，冷不丁的问道，“你认识姜素丽吗？”
马山舔了舔嘴唇，“南塘村的那个女人？”
“果然是你做的。”
“是我……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说说看，你为什么杀害姜素丽？”
“您能答应不在追究那笔赃款，不把我的事告诉孙晓丽吗？”
韩彬如实回答，“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我会帮你去申请，按照现在的情况，即便追究钱也追不回来了。如果你协助警方调查，有立功表现，我们可以不再追究赃款去向，甚至不会将你的所作所为告诉孙晓丽。”
马山感激道，“谢谢，太感谢您了，只要您能帮我这个忙，我什么都答应您。”
韩彬点点头，“你什么要杀姜素丽？”
“我是受人指使。”
“ruavjia公司的朱晓红？”
“不，那时候我还没有加入ruavjia公司。”
韩彬有些意外，“那是谁？”


973章  结案

“张腾冲。”
韩彬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在本子上记下，“他是干什么的？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以前的工友，我们也是在工地上认识的。”
“他现在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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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打工了。”
“去的哪个国家？”
“澳洲。”
“是正常渠道吗？”
马山耸了耸肩，“这我就不清楚了。”
“你怎么加入的ruavjia公司？”
马山道，“一次偶然的机会吧，张腾冲出国后，也会偶尔联系我，向我介绍了这个网站，还说如果我缺钱的话，可以去网站申请当杀手。还说这在国外很常见，就跟应聘普通的工作一样。
一开始，我也没怎么相信，就是抱着玩的心态，结果还真被网站应聘了。就算那个时候我也没太当成一回事，直到后来这个公司开始给我发钱，一开始是每个月发五千，后来是每个季度发两万，过年还有两万块钱的年终奖。
我当时都懵了，还什么都没干就给发钱，一年加起来有十来万，这比我以前打工挣的都多。他们要求的很简单，就是给我发了一个学习手册，让我按照上面的知识训练，其实我要想偷懒，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说实话，我心里也有些不踏实，我从小到大就没过什么好日子，根本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心理反而有些害怕。
果然，前段时间陈三目联系我，让我去杀张浩楠和贺俊，这时我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韩彬思索了片刻，“你和张腾冲为何要杀姜素丽？”
“张腾冲和姜素丽老公认识，我记得好像是叫唐文耀，以前，他们两个也在一个工地上打过工，有一次喝酒的时候，唐文耀就开始抱怨说姜素丽吃里扒外，居然打他家拆迁房的主意，还说要是敢将房子给了那个野种，就把姜素丽杀了。
张腾冲就听到心里去了，就带着我干了这一票，还从唐文耀那弄了十万块钱。”
韩彬道，“说一下你们的作案经过。”
马山回忆道，“我们提前去唐文耀家踩过点，也知道唐文耀家有个地窖，那天下午我们翻墙进了唐文耀家，将姜素丽抓进了地窖里，把她固定在椅子上，剪断了她的舌头，堵住了她的嘴，让她在地窖里自生自灭。”
“你有什么证据说是唐文耀雇佣杀妻？又是怎么支付的费用？”
“现金支付，为了避免唐文耀不认账，张腾冲当时录音了。”
“录音材料放在哪了？”
马山犹豫了一下，“跟作案工具一起掩埋了。”
“埋在哪？”
“南塘村村北，有一个小公园，我们将作案工具埋在公园里了。”
“公园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好像没名字吧。”
“具体埋在公园的什么位置了？”
“那公园有个假山，也算不上假山，就是一个大点的土坡，上面修了个亭子，我们在山坡的东面挖了个坑，就埋进去了。”
“都埋藏了哪些东西？”
“刀子，剪子，带血的外套，移动硬盘，手套，其他的我也记不清了，张腾冲才是主谋，我就是打打下手。”
韩彬追问，“你觉得张腾冲和ruavjia公司有没有关系？”
“我不清楚，之前我也怀疑过，但他不肯承认。他说是因为杀了人，才会对ruavjia公司感兴趣。之后我也没发现他和ruavjia公司有直接联系。”
韩彬陷入了思索中，他一共接触过两个ruavjia公司发人员。
一共是朱晓红，另外一个就是马山。
朱晓红加入ruavjia公司的过程很明确，她以前的同事毛小芳推荐她加入了这个公司，可以说是熟人推荐。
毛小芳算是朱晓红的领路人。
在韩彬看来，张腾冲扮演的角色和毛小芳类似，只是要更加隐晦一些，杀害姜素丽更像是一场试炼，后面的申请只是一个过程，否则哪个公司也不傻，不会轻易的给你发钱。
当然，这些都只是韩彬的猜测，张腾冲已经跑去了国外，想要证明这一点很难，当务之急还是将案件理清。
拿到马山的口供后，韩彬和朱家旭分兵两路，韩彬带着马山寻找作案工具和录音，朱家旭带人抓捕唐文耀。
去的路上，韩彬多少有些担心，毕竟已经时隔两年，谁也不敢保证埋藏在地下的作案工具是否遭到了破坏。
韩彬第一时间赶去公园，公园里也有一些散步的人，都是居住在附近的老人，在当地派出所的协助下，公园很快被清场、警戒。
在马山的指认下确定了大概的位置，韩彬带领队员在现场挖掘，技术科的人在一旁指导。
十分钟后，一组队员发到了疑似作案工具的物品，外面用编织袋装着，已经有些腐烂了，里面有两件男性的外衣，衣服里面似乎还包裹着东西。
马山看到这些东西后，头立刻耷拉了下来，“是，就是这。”
韩彬松了一口气，挥手道，“将现场交给技术科的同事。”
很快在技术科队员的专业操作下，一件件作案工具出现在众人面前，有了这些铁证，尘封两年的案件也宣布告破。
……
翌日上午。
市公安局会议室。
副局长冯保国坐在主位上，丁锡峰和韩彬坐在两侧。
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队员都参加了这次的会议。
随着案件嫌疑人陆续归案，这起复杂的雇佣杀人案也进入了结案阶段。
会议开始，冯保国说道，“针对这个系列案件，市局的高层一直在关注，为了避免给一线调查人员更多的压力，我很少参加案情总结会，但也一直通过各方面渠道了解案情，对案件的进展还是比较清楚的。
这次是本案的最后一次案情总结会，我在这里代表市局的领导向大家说一声‘辛苦了’。”
“啪啪……”众人鼓起了掌声。
丁锡峰接着说道，“这次能够成功侦破案件，除了一线队员的努力，同样离不开市局领导的支持，我这个位置算是承上启下，看的比较清楚，如果没有市局领导做后盾，我们的调查工作也很难顺利开展。”
韩彬笑道，“大队长说的是，我代表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队员感谢两位领导和市局各位领导的支持、帮助。”
冯保国笑道，“我会转达大家的谢意，行了，咱们正式开会吧。”
丁锡峰给韩彬使了个眼色，“韩彬，你来说吧。”
“是。”韩彬组织了一下语言，朗声道，“之前的案情大家都比较了解，我就不多做赘述了，我说一下最新的调查进展。
马山承认了自己是ruavjia公司的一员，也承认了雇佣杀人的事实。其中姜素丽被害案又有些特殊，还有另外一名凶手叫张腾冲，我们怀疑他有可能也是ruavjia公司的一员，只是目前还没有证据，只知道这个人去了国外。
还有一点，姜素丽被害案现场遗留的指纹和马山的指纹不符，所以那枚指纹很可能是张腾冲留下的。
姜素丽被害案的雇佣者是她的老公唐文耀，在充足的证据面前，唐文耀昨天已经招认了，他确实认识张腾冲，也确实支付了一笔所谓的‘雇佣金’，但他依旧拒绝承认自己雇佣杀人的事实。
用他的话说，有一次他和张腾冲喝酒，的确说过想要杀死姜素丽的话，只不过那都是醉话，他也没想到张腾冲会当真，更没想到张腾冲会杀人。事后张腾冲以此为威胁，他不得不拿出一笔钱息事宁人。
至于这一笔钱的来路，据唐文耀自己交代，大部分是他自己存的，还有一部分是从亲戚那里借的。因为唐文耀和姜素丽是半路夫妻，唐文耀并不是很信任姜素丽，也一直在藏私房钱。当年负责查案的城南分局并没有查到这笔私房钱，也就没有怀疑到唐文耀。”
冯保国问道，“唐文耀雇佣杀人的事实是否成立？是否真像他说的一般都是醉话？”
丁锡峰接着说，“那段录音我也听过，唐文耀的确是喝了酒，两人也是在酒场上说的。至于是否是醉话，外人也不大好判断。但有一点很关键，事后唐文耀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了支付雇佣金，这就显得十分可疑。别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从结果来看已经形成了雇佣关系。”
韩彬附和道，“不错，唐文耀也承认事后给了张腾冲和马山十万元钱，我们也跟唐文耀借钱的那个亲戚核实过了，确有其事。”
“查清了就行，至于最后如何判决，那就是法院的事了。”冯保国翻了一下笔记本，问道，“ruavjia公司查的怎么样了？”
丁锡峰答道，“技术科的人翻墙上了外网，通过朱晓红提供的线索，他们的确查到了一个ruavjia公司，这家公司的iP地址都在国外，很难追踪到具体的线索，已经超出了咱们市公安局的追查能力。”
冯保国皱眉道，“我会上报给省厅，对了，另外两个ruavjia公司的成员查清了吗？“
韩彬答道，“身份已经查明了，也查到了他们的出入境记录，毛小芳2017年去了澳Z。张腾冲2019年去了澳Z，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他们在国外的行踪暂时查不到。”
冯保国叹了一声，“整理一下他们的卷宗，我会向省厅上报，请他们协助通缉两名在逃人员。”
“是。”
冯保国整理了一下面前的文件，难得露出了一抹笑容，“这起系列雇佣杀人案你们二中队办的不错，市局领导决定给你们申报一个集体二等功……”
一听这话，队员们立刻兴奋了起来，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立功不仅代表着荣誉，同样代表着奖金。
“咳……安静点，冯局还没说完呢。”丁锡峰板着脸。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冯保国不以为意，脸上还挂着笑，继续说，“这段时间大家都没有休息，等结案后，大家可以轮休几天。具体怎么安排，你们市刑侦大队自己协调。”
话音落下，在场的众人又兴奋了，这段时间高强度的查案把大家累得不轻，自韩彬以下哪个队员不想睡个懒觉、看场电影、好好放松放松……


974章  泉城

1月16日上午。
一辆琴岛市开往长安市的高铁快速驶过。
韩彬和王婷坐在17号车厢内，这个车厢大多人都会在泉城下车。
王婷的大学舍友明天结婚，邀请王婷带着男朋友一起参加婚礼。
韩彬不认识王婷的大学舍友，也不是很想去，他这次来泉城的目的主要是陪王婷散心，权当是旅游了。
坐高铁从琴岛到泉城需要两个多小时，两人为了避免误车，一早就赶到了泉城火车站，早饭都没顾上吃。
好在王婷早有准备，提前买好了吃的东西。
上车后，王婷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包吃的，有瓜子、2根火腿肠、速热米饭、曲奇饼干、两瓶矿泉水。
王婷自己只吃了一根火腿肠和几块奇趣饼干。
韩彬用热水冲泡了一个速热米饭，这个米饭吃起来很简单，只要将米包和干蔬菜包倒进去，加入热水，八分钟后就熟了，再将酱包倒进去就能直接吃了。
操作简单，味道也还不错，对于韩彬这种经常性加班，又吃腻了方便面的人来说，很合适。
速热米饭的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辣，韩彬又吃了几块曲奇饼干，用甜味缓解辣味。
吃完饭，高铁已经行驶了半个小时，停到了第一站，因为停车的时间较短，两人都没有下车。
两人坐在车上，一边吃瓜子、一边聊天，声音不大，也不会影响其他人。
“婷婷，你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先跟我说说，省的我去了一脸懵。”
“她叫潘悦可，和我一样是从外地去泉城上大学，毕业后我回了琴岛，她则是留在了泉城工作，她在泉城也没什么亲戚，我去参加她的婚礼，也能帮她撑撑场子。”
“你们关系这么好，她没请你当伴娘？”
王婷耸了耸肩膀，“我长这么漂亮，谁敢找我当伴娘。”
韩彬点点头，“倒也是，你还真不适合当伴娘。要不然抢了新娘的风头，新郎新娘都郁闷。”
“对呀，新娘才是婚礼的焦点，找个比自己身材好、漂亮的人当伴娘，不是给自己添堵嘛。”
两人聊了一会，王婷有些累了，靠在韩彬肩膀上休息。韩彬难得悠闲，正好拿出手机看小说。
韩彬这段时间比较忙，也没时间看小说，存了不少的章节，一下子看得很爽。
看了一个多小时，广播响了，还有半小时就到了泉城站。
韩彬也是在泉城上的警校，毕业后回到了琴岛，他在泉城有不少的同学，对这个城市并不陌生，只是因为工作比较忙，这是他毕业后头一次回泉城，心中不免有些激动。
上午十一点25分，高铁进入了泉城站，韩彬和王婷带着行李下车。
泉城一共有五个火车站，两人所在的是泉城东站。
韩彬刚走出站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挥舞着手。
“韩队，韩队，我在这！”远处传来包星的声音。
韩彬笑着招了招手，跟王婷一起走了过去。
“韩队，嫂子，欢迎你们来泉城。”包星一边说着，一边从韩彬手里接过拉杆箱。
韩彬婉言谢绝，“也不重，我自己来吧。你们重案支队不忙吗？还大老远的接我们。”
“我请了会假，下午回去上班就行。您和嫂子第一次来泉城，要是都没人来迎接，成什么了。”
王婷跟包星也比较熟悉，笑道，“包星，你来泉城这边还顺利吗？有没有谈对象呀。”
包星讪笑道，“嫂子您别逗我了，我刚来泉城没多久，工作还没理顺呢，哪有时间谈恋爱。再说了，我喜欢的是倩倩，您也不是不知道。”
王婷也觉得挺可惜，跟包星接触了几次，感觉他人还不错，对黄倩倩也挺用心，但不知道黄倩倩咋想的，两个人一直没有进展，现在一个人在琴岛，一个人来了泉城，两个人天各一方，现在时间短或许不明显，时间长了也就淡了。
韩彬道，“工作得上心，但也不能着急，我相信你的能力，慢慢来吧。”
包星叹了一声，“重案支队这边也还行……不过，我还是会怀念咱们市局。”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再多说什么，别管到了什么地方，都需要有个适应个过程。他远在琴岛，鞭长莫及，就算有心也帮不上忙。
出了火车站，包星开车带着两人去了一家泉城当地的特色饭店。距离火车站大概有十来分钟的车程，距离火车站比较近的餐厅，贵暂且不说，关键菜做的也不行。
韩彬很久没吃泉城的菜了，他最想吃的还是泉城当地的小吃，草草包子、扒蹄、把子肉、烤全羊等。
一家饭店肯定是吃不全，不过好在包星选的这家饭店有把子肉，韩彬也算是解了馋。
饭后，包星将韩彬两人送到王婷家，随后就开车上班了。
王婷父母是生意人，在王婷上大学的时候，为了方便看女儿，就在泉城荣文轩小区买了一套房子，这几年房价足足翻了一倍，也算是一笔成功的投资。
荣文轩小区是一个新建的小区，绿化和设施都很全面，楼层总高十一层，王婷家住在8层。
房子是一套三居室，装修的比较简单，也没有太多的家具，因为长时间没有住人，需要开窗通风、简单的打扫一下。
住自家的房子，总比酒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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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收拾了一下，就打车去了王婷的同学潘悦可家。
潘悦可现在住的地方是租的，王婷以前也没去过，两人按着地址找了过去。
单元门口、电梯里都贴着喜字，找起来倒是不难。
两人下了电梯，就听到一阵噪杂声，潘悦可家的门开着，里面传来一阵阵笑闹声。
进了潘悦可家，王婷见到了不少大学同学，从毕业到现在也有一两年没见了，现在见面少不了寒暄一番。
韩彬站在王婷身边，等王婷介绍到他的时候，就含笑点头。
王婷跟同学们聊了一番，正主潘悦可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潘悦可比王婷稍矮一些，身材有些单薄，皮肤微黑，不过长得也挺漂亮。
潘悦可和王婷亲热的聊了几句，望向了一旁的韩彬，“这位帅哥就是你男朋友吧。”
王婷落落大方的说道，“对，你不是想见他嘛，我带来了。”
“您好，我叫韩彬。”
潘悦可打量了韩彬一番，笑道，“嗯，不错，长得还挺帅，气质也好，难怪能把我们的王校花拐走，我们班的男同学可是有不少暗恋婷婷的，这下不知道有多少要心碎了。”
“讨厌。”王婷嗔怪了一句，关心道，“小可，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让我们见见新郎官？”
“今天你是见不着了，估计得等明天了。”
“明天几点接亲？”
“应该是九点吧。”
“婷婷，今晚你可不能走，都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咱们得好好聊聊……”
潘悦可拉着王婷在一旁叙旧，韩彬在一旁也插不上嘴，跟王婷说了一声，干脆去外面抽根烟。
韩彬走到了楼梯间，点着了一根烟，抽了几口，拿出手机拨打了郑凯旋的电话。
郑凯旋也在省厅重案支队工作，韩彬好不容易来泉城一趟，自然要见见以前的老领导……


975章  冲突

晚上九点多，韩彬两人回到了荣文轩小区。
新娘凌晨三点要起来化妆，今天得早点睡，别管能不能睡着，也得眯会。
结婚是个体力活，明天会更累。
早上六点钟，王婷和韩彬就起床洗漱，到了潘悦可家正好赶上了吃早餐，烧饼和豆腐脑。
烧饼是老周家的牛肉烧饼，韩彬以前也经常吃，豆腐脑味道也不错，他吃的那份加了辣油，吃完之后浑身暖融融的。
饭后，接亲的准备紧张而有序的开始了，王婷一直陪在新娘身边，跟那群女同学聊得火热。韩彬帮着干了一些活，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角落玩手机。昨天他联系过郑凯旋，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顺便也把包星叫上。
上午八点钟，男方就赶来接亲了，新郎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模样，比韩彬还要小一些，戴着眼睛，看起来挺斯文。
新郎一到，新娘家的门就被堵上了，想要顺利的接走亲娘，少不得一番考验，要么做点小游戏，要么出个难题，红包更是不能少。
韩彬是陪着王婷一起来的，跟男方女方都不熟悉，也不想参与这种事，闹火了咋收场，索性就坐在一旁看热闹。
隔着外门，潘悦可的亲戚和同学开始讨要红包，伴郎们也很配合从兜里掏出一沓子红包，让新娘的家人开门收红包。
潘悦可的几名亲戚和同学原本打算开个门缝，让新郎将红包递进来，红包里的钱如果满意，就放他们进来，如果不满意，就在要一回。
谁曾想，门刚打开一个缝，新郎身边的几个小伙子就直接把门拽开了，守门的都是一些女孩，哪里是他们的对手，有一个女孩差点被拽出去。
好在这是个喜庆事，也没人计较。
新郎带着一拨人一拥而入，小伙子就有十来个，四个伴郎，往那一站，排场不小。
潘悦可的一个表妹点完红包，挡在了新郎的面前，“这红包也太少了吧，每个里面才栽了五块钱。我抢了三个红包，还凑不够二十呢。”
周围的人都跟着哈哈笑。
新郎也有些不好意思，从兜里掏出两个红包递给潘悦可表妹。
其他几个女生看到这副场景也凑过来讨要。
新郎立刻缩了，在一众伴郎的簇拥下来到了卧室门口。
新一轮的叫门又开始了，叫开了卧室门才能见到新娘。
新郎站在门口喊，“老婆，我来接你了。”
周围的年轻人跟着起哄，喊道，“老婆，开门呀。”
屋子里的人哈哈大笑。
几个长辈站在稍远的位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表，他们在把控着时间，上午九点新娘要准时上车。当然了，也不能走的太顺当了，闹一闹才有结婚的氛围。
王婷也是头一次见新郎，也不好意思要红包，同学给她分了一个红包沾沾喜气就得了，坐在韩彬身旁也跟着看热闹。
一个大嗓门的伴郎喊道，“嫂子，各位伴娘姐姐，快开门呀，马上就要误点了。”
“你骗谁呀，还早着呢，想让我们开门，先把红包拿出来。”
“诶呀，早说呀，红包早就准备好了，打开门，我给你们。”
潘悦可的表妹喊道，“别被他们骗了，门一开他们就不认账了，先要红包。”
里面的伴娘喊道，“就是，我们也不傻，你们把红包从下面的门缝里栽进来，让我们点清楚了再说。”
经过了几番讨价还价，连着要了两波红包门才打开，在伴郎的簇拥下，新郎和新娘终于见面了。
就在这个时又出现问题了，新娘的鞋没了。
几个伴郎分头找，愣是没找到。随后就开始求助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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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伴娘自然不肯轻易帮忙，给了两个选项，一个是给红包，每人两百块钱的红包，二是做游戏，要经过考验才能找到鞋子。
四个伴娘，八百块钱，虽然不多，但新郎并没有拿红包，而是选择了做游戏，还能活跃一下婚礼的气氛。
第一个游戏是深蹲，不过不是普通的深蹲，而是伴郎抱着伴娘深蹲。
众人纷纷起哄，一个伴郎大喊一声，“我来！”
四个伴娘中有一个较丰满的伴娘被推了出来，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伴郎抱起丰满的伴娘，下蹲的时候重心不稳，两人一齐摔倒了。
伴郎打了个滚，“诶呀妈呀，我的老腰断了，不行不行，换人。”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其余的伴娘起哄道，“你们行不行呀，还想不想接走新娘。”
一个高个子伴郎站出来，“我来试试。”
丰满的伴娘插着腰，一副老娘等你的做派。
高个子伴郎摆了摆手，笑道，“我先说好，这个妹子不行，得换一个。”
众人又是一番哄笑。
“哼。”丰满的伴娘有些不高兴了。
但没办法，这丰满的伴娘大家确实抱不起来，僵持了一会，男方的一个长辈看了看手表，推了一把高个子伴郎，“你自己去选一个伴娘。”
高个子伴郎早就看准了，挑了一个身材窈窕的伴娘。
这个伴娘陈子雅，也是潘悦可的同学，长得还算漂亮，一开始有些不好意思，捂着脸，“我不行，我做不了的。”
“没事，没事，做游戏嘛。”
“就是，摔不着，我们在旁边接着。”
众人劝了几句，伴娘也就接受了。
伴郎抱起陈子雅开始做深蹲，要做五个才算通过。
“一个。”
“两个。”
“三个。”众人在旁边数。
接亲的氛围也达到了顶点，不少男嘉宾都有些羡慕高个子伴郎能抱着漂亮的伴娘。
做到第五个的时候，高个子伴郎坚持不住了，身子一歪，抱着陈子雅摔倒了。
两人滚做一团，陈子雅倒在了高个子伴郎的怀里。
“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在这欢乐的氛围下，突然一个穿着风衣的男子推开众人冲进了屋子里，一把拉开了陈子雅，挥着拳头打在了高个子伴郎脸上。
高个子伴郎可谓是乐极生悲，一下子被打懵了。
“砰砰……”风衣男子对着高给子伴郎一顿猛揍。
高个子伴郎反应过来，也开始反抗，两个人打成了一团。
其余的伴郎看到这架势，也开始过来帮忙，免不了有人拉偏架，将风衣男子一顿拳打脚踢，整个卧室乱成了一团。
“啊啊……别打了，别打了。”伴娘陈子雅哭着劝架。
新娘潘悦可也喊道，“你们干嘛呀，赶紧停手，今天是我结婚，谁都不许打架。”
新郎也反应了过来，虽然自己的兄弟被打，他一开始也有些气愤，看着同伴打风衣男子也没劝，但潘悦可这一喊让他反应了过来，现在打架，别管谁赢谁输，不都是砸自己的场子嘛，真要把人打坏了，自己这婚礼还能顺利举行？
韩彬和王婷站在客厅，透过卧室的门看热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他俩也有些懵。
王婷拽了拽韩彬的胳膊，“哎呀，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呀。”
韩彬不以为意道，“小事，打不起来。”
男方女方的长辈也进了屋子，将双方拉开。
风衣男子被打的不轻，脸肿了，嘴角也打破了，几个伴郎依旧是骂骂咧咧。
女伴娘陈子雅还在低声哭泣……
在场的人都有些懵，这叫什么事？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打起来了？


976章  职业病

韩彬并没有表明身份。
这种大喜日子以警察的身份出面并不合适，在场既有男方长辈，也有女方长辈，由他们处理，更容易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再者，韩彬是琴岛市公安局的，这是泉城，处理起来也不大方便。
他总不好站出来说，“都别打了，我是琴岛市公安局的。”
没准还会被打急了眼的人一顿臭骂，你丫的琴岛的跑我们泉城耍威风？
本着警察的责任心，韩彬还是挤进了卧室里，旁观的同时防止事态进一步恶化，只要双方不动用管制刀具，他也不会插手。
男方的管事站出来，指着一旁的高个子伴郎，质问风衣男子，“小伙子，你为什么打郝广义，你们认识吗？”
高个子伴郎啐了一口，“我不认识他，王八蛋，上来就打我。”
风衣男子瞅了瞅伴娘陈子雅，骂道，“老子打的就是你个臭流氓。”
“你丫的才流氓，老子碍你什么事了，犯贱吧。”
风衣男子指着陈子雅，“她是我女朋友，你TM不是耍流氓是啥？”
高个子伴郎郝广义道，“我们在做游戏，你丫的是男人嘛，心眼就指甲盖那么大？”
“你心眼大，让我抱着你女朋友在地上打滚。”
郝广义骂道，“滚犊子，伴娘她自己乐意，你不服气跟她说，跟我说不着。”
陈子雅哭喊道，“你们别吵了，我我……”
陈子雅看了看男朋友，也不知道该说啥，捂着脸跑出了了卧室。
到这，事已经基本清楚了，但麻烦还没完全解决。
伴娘陈子雅哭哭啼啼的跑了，估计也参加不了接下来的婚礼了，还得临时想办法，伴郎郝广义脸也被打肿了，也没办法露面了。
更关键的是，接亲的时间到了，再磨蹭下去就得错过吉时了。
男方管事和女方管事商量了一下，男方正常接亲，女方管事留下来处理事情。
另外伴娘和伴郎都少了一个，临时补也不太好安排，干脆去掉两对，只剩下两个伴郎和两个伴娘。
仓促决定后，接亲继续，新娘主动让人拿出鞋，跟着新郎走了。
王婷和陈子雅也是同学，本想去安慰一下她，但是看到她男朋友追了过去，也就没有过去。
这时候让他们两个自己谈谈挺好，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外人去了反而不方便。
原本，王婷还打算去男方家看看，但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王婷也没那个心思了，索性和韩彬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去了附近的咖啡厅，准备喝杯咖啡休息会，临近中午直接去宴会厅吃饭。
王婷点了一杯美式，要了一块蛋糕，吃了几口，将蛋糕推给了韩彬，“哎，你说这叫什么事呀？大喜的日子弄成了这样。”
韩彬吃了一口蛋糕，不紧不慢的说，“这种事很难说谁对谁错，到了派出所也是扯皮。”
王婷点点头，“也是，虽然陈子雅男朋友先动的手，但看到女朋友被别人抱，心理肯定不舒服，也算是情有可原。至于被打的那个伴郎，他也不知道陈子雅有男朋友，而且本身就是做游戏，也不能说他错。
至于陈子雅，她一开始也没有准备，被抱的是另外一个伴娘，她是被伴郎临时选中的，架不住众人起哄才答应，也是抹不开面子。”
韩彬回忆了一下，“刚开始做游戏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陈子雅的男朋友，他应该是后来才到的。我估计陈子雅也报了侥幸的心里才答应做游戏的，没想到自己男朋友恰好赶来了，结果就发生了那一幕。”
“这你都记得？”
韩彬笑道，“我可是专业的。”
王婷笑了笑，随后又有些伤感，“哎，可惜了，潘悦可今天结婚，本来应该高兴呢。结果陈子雅出了这样的事，没准会闹分手，这一合一分多闹心，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同学情分。”
“别多愁善感了，明天咱们就回琴岛了，这事你也掺和不上。”
王婷叹道，“我们几个同学关系都不错，就怕因为这件事生分了。”
“等婚礼结束了，让潘悦可和陈子雅好好谈谈，把误会说开了就好。”
“但愿吧。”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一个多小时，十一点左右打车赶往宴会厅，宴会厅门口挂着红色的横幅，写着新郎新娘的名字。
潘悦可和新郎站在门口迎接宾客，王婷走过去跟潘悦可聊了几句，因为还要接待其他客人，王婷和韩彬就先入席了。
王婷在宴会厅看了一下，没有发现陈子雅的身影，其他同学也没有见到她，王婷发了微信，对方也没回。
韩彬到没想那么多，看会手机、吃会花生瓜子，乐得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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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厅的人越来越多，韩彬习惯性的扫视周围，一个中年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
男子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一身棕色的高领毛衣，椅子上搭着一件羽绒服，男子从接过别人递来的烟，习惯性的将烟嘴掐掉，点着后，叼着另一头抽了起来。
这道有点意思。
掐掉过滤嘴抽烟，烟劲会比较大，危害也比较大，除了烟瘾比较大的人，一般人很少这么做。
看在韩彬眼里又有些不同，在犯罪现场烟嘴是很重要的证据，很可能留下嫌疑人的DNA，有一些惯犯为了避免留下证据，都会掐掉烟嘴再抽烟，这样的话就不会留下指纹和DNA。
虽然对方很可能是烟瘾比较大，习惯不用过滤嘴，但韩彬还是忍不住多留意了一下。
十二点钟，婚礼正式举行，宴会厅里响起了音乐和灯光，潘悦可在父亲的搀扶下缓缓走到台上，新郎穿着黑色的西装从对面走了过来，从新娘父亲手中接过了新娘。
宾客们都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王婷也显得很激动，跟几个女同学兴奋的说着什么。
韩彬看婚礼的同时，眼角也留意着那名男子，那名男子抽完烟后，用手指捻灭了烟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烟头的温度，混不在意。
韩彬微微皱眉，更加觉得这名男子可疑，一般人可不会有这种骚操作，他也拿出手机拍了一段婚礼视频，顺便将那名男子也拍了进去。
以韩彬的经验来看，这名男子很可能有前科，甚至可能是在逃人员。
当然，更有可能是他的职业病又犯了……


977章  相聚

韩彬抽了一根烟，仔细想了想，自己一个琴岛的警察，不过是来泉城玩的，何必管这种闲事。
但完全不管也不是他的风格，索性将视频截图发给了包星，让他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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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星隶属于省厅刑侦总队，在整个鲁州都有执法权。
至于能不能查到？这个人有案底，还是虚惊一场，那就是包星自己的事了，韩彬不过是一个过客，也懒得多管。
宴会结束后，王婷和几个同学聚在一起聊天，她们很长时间没见了，潘悦可邀请同学们晚上聚一聚。
韩彬则是自己回到了荣文轩小区睡了一个午觉。
起床后，韩彬洗了把脸，出门溜达，虽然已经几年没来过泉城，但是泉城的变化不大，依旧给韩彬一种熟悉的感觉。
韩彬在泉城也有不少同学，大部分都进入了公安系统，不过这次来韩彬没有联系他们。
一是他呆的时间比较短，比较赶。再一个，他和同学们很多年没见了，也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你联系人家，人家也未必有时间来，到时候尴尬的还是自己。
他今晚只约了郑凯旋和包星一起吃饭。
这两位一个是他的老上司，一个是他的下属，大家都来自琴岛公安系统，韩彬比较了解他的情况，知根知底。
韩彬请两人一起吃饭，也是有意介绍他们认识，虽然在外人看来郑凯旋的职务要比包星高得多，这个宴请有些不伦不类，但实际上韩彬还是仔细考虑过的。
一是两人都是从琴岛调来的，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再一个，包星的父亲是刑侦总队的领导，彼此多联系、相互关照，也算是双赢。
晚上七点钟，好汉餐厅。
二楼的包间内。
郑凯旋、韩彬、包星三人围坐在一起。
公安系统比较忙，郑凯旋和包星能准时赴宴，可以说是给足了韩彬面子。
韩彬端起酒杯，“郑队，包星，好长时间没见了，咱们干一杯。”
郑凯旋笑道，“喝酒没问题，但咱们先说好，这顿饭我买单，谁跟我抢，我跟你们急。”
包星道，“郑队，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您是韩队的老领导，也就是我的领导，这顿饭应该是我请。”
郑凯旋摆手，“小包，咱们都在泉城，以后还有聚的机会。但韩彬好不容易来一次，我这个‘老领导’必须得安排好了。你想请客后面排队去。”
韩彬笑道，“包星，你这次就别跟郑队争了，让他请客。能吃老领导一顿，我回琴岛也有面子，非得给他们好好吹吹。”
郑凯旋大包大揽道，“说的没错，你回去就告诉曾平他们，只要是咱们三中队的人，别管是谁来了，我都安排。”
韩彬端起酒杯，“有您这句话，我还客气啥，来，我敬您一杯。”
郑凯旋挥手，“咱们齐端一个。”
三人一饮而尽，包星也是个有眼力劲的，立刻站起来给郑凯旋和韩彬倒酒。
郑凯旋虚扶了一下，“彬子，上次请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那个鲍建生的确是案件的嫌疑人，我原本就想好好谢谢你，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我敬你一杯酒。”
“郑队，您这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小事。”
“来吧。”郑凯旋端起酒杯，跟韩彬的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郑凯旋都干了，韩彬还有啥好说的，也跟着干了。
韩彬放下酒杯，吃了一口菜，对着一旁的包星问，“包星，我给你发照片上的人的身份查到了吗？”
包星摇头，“还没呢，韩队，您觉得他身上可能有案子？”
韩彬笑了笑，“我也就见了他一面，只是觉得他抽烟的方式有些可疑。你看着查吧，能查到是你小子的本事。要是不好查，也就别费那劲了。”
郑凯旋放下筷子，“啥情况，跟我也说说。”
韩彬将宴会厅看到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
郑凯旋略一思索，“这么看起来，这个人的确有些可疑，吸烟不用过滤嘴的人虽然少，但也有。不过，徒手掐灭烟头可不常见，很可能是有意识的破坏指纹。
你当时就没有查查对方的身份？”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当时是在宴会厅，人家上面正举行婚礼呢，我去调查人家宾客也不合适。再说了，这也不是琴岛……”
郑凯旋点头，“也对，你的确不太方便出面。”
包星拍着胸脯，“韩队，您放心吧，这个人交给我，肯定将他的老底摸清了。”
郑凯旋又端起酒杯，“行了，咱们今晚少说案子，多叙情谊，多喝酒，不醉不归。”
“干。”
“干杯。”
……
三个人点了八菜一汤，喝了两瓶酒，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散场。
韩彬今天也喝爽了，有了几分醉意，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他先打车去接王婷，一起回了荣文轩小区。
两人今天都累了，回家后洗了澡躺在床上聊天。
王婷搂着韩彬的肩膀道，“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韩彬笑道，“挺好的，跟郑队和包星一起喝了酒，这顿酒喝得瓷实，一周不会馋酒了。你呢，跟同学们聚的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下午潘悦可找到了陈子雅，原本想跟她男朋友解释清楚，谁知道陈子雅和男朋友闹掰了，两个人现在在谈分手。潘悦可觉得很内疚，一直在和陈子雅道歉，两个人抱在一起哭了很久。本来潘悦可结婚是一件喜事，谁知道现在闹成了这样。”
王婷扭头看向韩彬，“你说陈子雅的男朋友是咋想的？真的要和子雅分手吗？”
韩彬摊了摊手，“这我哪清楚，我也没什么恋爱经验。”
“切。”王婷撇撇嘴，一副我才不相信你鬼话的模样。
“咳……”
韩彬轻咳了一声，“我虽然谈恋爱不多，但男人的心理还是了解一些的。再加上我的一些职业经验，我觉得他们之间除了今天的事，应该还有其他的矛盾。只是今天的事恰好成了爆发点，至于以后是分是和，主要还是看两人的感情基础和信任度。”
“哦……”王婷嘟着嘴，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这番经验之谈听起来还是很靠谱的。”
韩彬嘿嘿一笑，纠正道“我哪有什么经验之谈，就是瞎说的。”
“韩队长就不要谦虚了，一听就是过来人。”
“婷婷，明天下午咱们才坐车回琴岛，上午还有时间，你想去哪玩？”韩彬转的虽然生硬，但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个话题太危险了，他可不想睡沙发。


978章  年货

早上，两人起床后，就去泉城大街上溜达。
早饭，两人吃的草包包子，自从大学毕业离开泉城，韩彬就没再吃到过，早就想这一口了。
草包包子用的是中筋面粉，这样做出来的包子皮儿比较薄，使用的食材包括猪肉，淀粉，白糖，老抽，甜面酱等，最重要的是准备一些猪皮冻，这是草包包最关键的一个材料，没有了猪皮冻的草草包也就没了灵魂。
饭后，王婷带着韩彬去了自己的大学，大学校园依旧，只是学生换了一茬，王婷带着韩彬在校园里漫步，回忆着当年校园里的一些趣事。
中午两人去会仙楼饭庄吃饭，算是给泉城之旅画上了一个句号。虽然有些小插曲，但也算圆满。
下午，两人乘坐高铁返回琴岛。
车票是王婷订的，两车票是连号的，但是等上车后才发现中间隔了一条过道，虽然距离并不远，但不时有人路过，多少让人有些不爽。
两人上车安置好行李，韩彬右手边靠窗户的位置坐着一个男子，四十多岁，气质儒雅，穿着一身白色休闲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韩彬笑着说道，“大哥，您也去琴岛？”
男子看了一眼韩彬，“对，听你口音就知道，咱们是老乡。”
“您怎么称呼？”
“我姓肖。”
“我叫韩彬。肖哥，有点事想麻烦您。”
“你说？”
韩彬指了指旁边的王婷，“这是我女朋友，我们两个想坐在一起，您能不能跟她换个位置。”
姓肖的男子微微点头，“行呀。”
“大哥，谢谢您了。”韩彬颔首示意。
男子也是个干脆人，站起身，直接跟王婷换了换位置。
王婷客气道，“谢谢。”
“都是老乡，举手之劳。”
换了位置，王婷和韩彬说话方便了很多，韩彬心里很感谢那位大哥，人家要不想换，你也没辙。
两人聊了会天，王婷就有些累了，靠在韩彬肩膀上休息。
泉城这两天事比较多，她也比较认床，昨晚失眠了。
韩彬看了一会手机，也开始闭目养神。
回到琴岛，又该上班忙碌了，到时候可没这么悠闲了。
“嗡……”韩彬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一看，是包星发来的微信。
包星要上班，不能给韩彬两人送行，询问韩彬是否顺利登车了。
韩彬和他聊了几句。
临了，包星祝韩彬一路顺风，还邀请韩彬再次来泉城。
收了手机，韩彬看了一眼旁边的佳人，王婷还在睡觉，韩彬将她身上搭着的外套拽了拽。
旁边那位姓肖的大哥一直很沉默，韩彬不经意的望了一眼，发现他有些出神，手里拿着一张旧相片，看的很认真，不时的用手摩擦。
韩彬的这个角度看不清楚，隐约感觉像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姓肖的男子嘴唇微动，似乎在喃喃自语，声音很小，几乎微不可闻。
韩彬懂唇语，姓肖的男子似乎在喊‘蓉蓉’。
韩彬收回了目光，谁还没有点故事，他也不想探究别人的隐私。
下午五点，高铁达到了琴岛站，韩彬再次向姓肖的男子表达谢意，带着王婷下车回家。
泉城距离琴岛并不远，坐高铁还挺方便，只不过因为工作比较忙，韩彬很少走动。
这次外出散心感觉还不错，以后有时间，有机会了，还要多走动，否则等有了孩子，就更没时间了。
……
翌日上午。
琴岛市公安局。
韩彬到了公安局，先擦了擦办公室的桌子，而后去了大队长办公室报道，之后又顺道去了一组和二组的办公室，听队员们汇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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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参加了市局召开的会议。
下午四点，刑侦大队内部会议。
会议结束，韩彬收拾了一下，也差不多该下班了。
晚上下班，韩彬去父母家吃饭，原本王慧芳也想让王婷来，不过王婷也回父母家了，只有韩彬一个人来。
一进门，韩彬就闻到一股香味，这味道跟平常的菜香味不同，是韩彬记忆中的味道——炸丸子。
餐厅里放着三个大盆都是刚刚煮好的肉，有牛腱子，牛肚，猪肘子，五花肉等，王慧芳正站在厨灶旁炸丸子。
距离过年还有十几天，每年这个时候韩彬家都会准备年货煮肉，肉汤会用来灌丸子、炸丸子，虽然听起来名字差不多，但却是两种做法和形状完全不同的美食。
这两种美食韩彬都喜欢，最喜欢的还是炸丸子。
“妈，怎么今天煮肉，不等我休息的时候给你们帮忙。”
“你平常工作那么忙，好不容易休息一天，就好好休息。这点事我和你爸就办了。”
韩卫东招呼，“过来尝尝。“
韩彬用手拿起一个炸丸子直接扔进嘴里。
王慧芳提醒，“刚出锅的，烫。”
韩彬吸了口凉气烫的呲牙咧嘴，“好吃，香。“
韩卫东道，“知道你爱吃，今年我放的肉多。”
韩彬一挑大拇指，“做一次不容易当然要多放点肉。”
“咚咚……”外面传来敲门声。
韩彬道，“谁来了，我去敲门。”
“应该是你舅舅。”
王庆升也喜欢吃肉，自己一个人又懒得做，每年过年前都是王慧芳多做点，让他带走。
“咯吱……”一声，门开了，外面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
韩彬愣了一下，过了一会才喊道，“舅舅，你怎么这么瘦了。”
“嘿嘿，还行吧，也就瘦了二十多斤。”
韩彬诧异，“咱们才多久没见，您就瘦了这么多。”
“也就两个多月吧，大基数，好减。”
两人进了屋子，王庆升换上拖鞋直奔厨房，“真香呀，瞧瞧这肉上的颜色多好，这大肘子真喜欢人。”
王慧芳看了看弟弟，“你又瘦了，减肥是好事，但也别减的太快。”
韩卫东道，“肘子给你煮着呢，一会带着一个。”
“那太好了，大肘子可是我的最爱。”
王慧芳提醒，“你好不容易才瘦下来，过年吃肉多，可别又胖了。”
“姐，这您就不懂了，想要瘦先吃肉，我天天都吃肉，要不然瘦不了这么快。”
王慧芳有些不信，“还有这说法，你不是运动瘦的嘛。”
“运动只占两三成，剩下的就得靠吃，你得调整饮食结构，会吃，懂吃才能瘦。”王庆升说起来头头是道。
韩卫东拍了拍肚子，“吃肉还能减肥，这不错，我最近也胖了，一会得跟我好好说说。”
“太没问题了。”
韩彬洗了洗手，给老妈打下手。
韩卫东和王庆升去客厅喝茶水，探讨吃肉减肥之道了……


979章  新案

一到年根就忙了起来，有案件自然是先办案，没有案件依旧忙。办了一年的案子，证据不足的补充调查，该总结的总结，该归档的归档，都要在年前完成。
除了这些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总之就是一个字，忙。
转眼间就进入了二月，距离过年还有十一天。
琴岛逐渐有了过年的氛围，各大商场开始做活动，街道上也张灯结彩。
警员们开始为过年做准备。
二中队，一组办公室。
一组又增加了一名新人叫马焦旭。
虽然是新人但是年纪不小了，今年已经三十岁，之前在高成县刑侦大队工作，以他这种情况调到市局工作并不容易。
从日常的工作中就能看出，马焦旭很珍惜这次调职的机会，比早来一段时间的赵明可勤快多了，经常是早上第一个到，下班最后才走。
当然，赵中华也有自己的优点，到是不用跟他比勤快。
这不，赵明拿出了一包中华烟分给大家，“王组长，眼看就要过年了，咱们队应该没有案子了吧。”
王霄拿着烟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这事我说了不算，你得去问大队长和韩队。”
赵明点着烟抽了一口，“大队长那边我可不敢问，至于韩队，这些天老是开会，我想问，也找不着人。”
李琴道，“你呀，就消消停停的，别找骂了。有没有案子这事，大队长和韩队说了都不算。”
黄倩倩下意识的问，“那谁说了算？”
“当然是嫌疑人了。他什么时候犯案，咱们什么时候查，他消停，咱们也能跟着过个好年，就这么点事。领导在上面说一千道一万，许诺的再好，真来了案子，你上不上？”
赵明砸吧了砸吧嘴，“啧啧，还是李姐看的明白，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整个人都通透，厉害。”
“少拍马屁了，我这有份资料，一会你帮我送到韩队办公室。”
赵明应了一声，拿起资料翻看了一下，是某个案件的补充证据。
马焦旭好奇道，“赵明，你不是也刚调到市局吗？怎么看着你跟韩队很熟悉。”
“韩队和我都是从玉华分局调来的，他是我老领导了。”
“这就难怪了。”马焦旭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我在高城刑侦大队的时候就听过韩队的大名，有一次联合办案我还见过他，以前的同事知道我调到二中队都羡慕的很。”
赵明笑道，“这话说的不差，调到二中队以后立功的机会多的是，你来之前，我们刚破了一个连环凶杀案，市局给咱们中队申报了一个集体二等功。你要是早来十天半个月就好了。”
马焦旭追问道，“啥案子呀，跟我说说呗，我还真不清楚。”
“咯吱……”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开了，韩彬大步走了进来。
“韩队。”
“韩队来了。”
韩彬扫了众人一眼，“你们倒是挺悠闲呀。”
王霄给韩彬搬了一把椅子，笑道，“我们想参加会议，级别也不够呀。”
韩彬笑了笑，“别急，立功升职的机会多的是，这不，我又给你们争取了一个。”
“来新案子了？”
韩彬点头道，“收拾一下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
柏翠小区。
小区距离市公安局不远，开车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个老式的小区，房龄有二十多年了，小区位于市中心位置，周边的商场、医院、学校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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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下车后，打量了一下四周，院子不大，周围停放着不少车，这种情况在老旧小区很常见。
柏翠小区一共有六栋楼，三号楼下围起了警戒线，几名穿着制服的民警站在外面。
负责维持现场的是当地派出所的副所长林国凯，双方简单介绍后，韩彬开始询问正题。
“林所长，现场的情况怎么样？”
“死者叫肖炳天，住在三号楼201室，也是案发现场，报案人是他的弟弟肖国栋。我们是中午十二点三十分钟接到的报警电话，十二点四十赶到现场。肖国栋当时已经打开了死者家的门，周围还有几个邻居旁观，我们到达后立刻控制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说话间，韩彬一行人上了二楼，楼道口并没有安装监控。
201室是个老式的铁门，韩彬观察了一下门锁，没有明显被撬和破坏的痕迹。
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一个中年男子靠在茶几上，他的下半身都被血迹染红，地板上也有一大滩血迹，已经凝固了。
韩彬精通血迹鉴定，以他的经验来看死者遇害时间应该是在十二小时以上。
看到这名男子后，韩彬皱了皱眉，露出些许诧异，他见过这名男子，正是高铁上那位好心的换座大哥。
韩彬没想到会再见到他，更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韩彬愣了片刻后，问道，“他弟弟呢？”
林所长说道，“他弟弟是开车来的，看到案发现场的情况有些激动，我让他回车里等着了。”
韩彬点点头，开始查看案发现场，肖炳天穿着一身家居服，左胸口有一道明显的伤口，刀就掉落在他的身边，血迹的周围还留下了一组鞋印，从款式和鞋印大小来看，这很可能是一名男子留下的。
当然，这只是韩彬粗略的观察，要得到准确的鉴定结果，还需要回到市局详细研究。
韩彬在尸体周围查看了一番，没有看到死者的手机，他在高铁上记得很清楚，肖炳天是有手机的，应该是一款华为手机。
韩彬继续在屋子里勘察，发现厨房的地上有一个破碎的杯子，垃圾桶里放着一个削了一半果皮的苹果。
韩彬只是大略的查看，以目前的现场特征来看，这很可能是熟人作案。
肖炳天主动打开门，请客人进了屋子，还给他倒了水，削苹果，苹果还没有削完，凶手就动手杀人了。
既然很可能是熟人作案，那排查死者的周边关系就很重要了。
技术科和法医也来到了现场，韩彬打了一声招呼，就径直下了楼。
韩彬虽然认识肖炳天，但也只见过一面，对他的情况并不熟悉。
很快，韩彬见到了肖炳天的弟弟肖国栋，准备从他口中了解更多关于肖炳天的情况。


980章  线索

肖国栋和肖炳天有三分神似，个子要稍矮一些，双眼通红，脸上露出焦急神色。
“警察同志，查的怎么样了？我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
“肖先生，请节哀顺变。我是市公安局的韩彬，负责调查这起案件。”
“韩警官，到底是什么人杀了我哥？”
“您是报案人，应该清楚警方也是刚刚接手案件，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但查案需要时间，急不得。”
“是，我知道，我只是……就这么一个哥哥，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肖国栋泣不成声。
韩彬递给他两张纸巾，“肖先生，我想跟你了解一些肖炳天的情况。”
“好，您问吧。”
“肖炳天结婚了吗？除了你，还有没有其他直系亲属？”
“没有，我哥这个人比较散漫，有点文艺青年的感觉，喜欢自由，不喜欢被家庭束缚，就一直没有结婚。我父母都已经去世了，除了我这个弟弟，也没有太近的亲人。”
“肖炳天有没有女朋友？”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我哥哥一直在外地工作，半个月前才回琴岛。感情方面的事，我这个当弟弟的也不好问。”
“肖炳天之前在哪个城市工作，去了多久？”
“之前，我哥一直在长安工作，他去了将近二十年，因为隔得比较远，也不怎么回琴岛。上一次回来还是17年，那年我母亲去世了，打那之后我哥就没回来过。”
“肖炳天是做什么工作的，具体是什么时候到的琴岛？”
“我哥从事文物的鉴定工作，长安是两千年的古都，有很多的古迹、文化、风俗，是他一直都向往的城市。”
“你知道他的具体工作单位吗？”
“诶呦，这我还真记不清了，只知道他在一家拍卖行工作。”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肖炳天在琴岛还有没有来往比较密切的朋友？”
“我没问过，但应该有吧，我哥人挺好，特别容易相处，也是个热心肠的人，很容易和人成为朋友。”
对于这一点韩彬深有体会，他虽然只见了肖炳天一面，但肖炳天给的印象很好，对于肖炳天的死颇为惋惜。
回想起高铁上的情景，韩彬想到肖炳天手里拿着的那张照片，照片一看就有些年了，当时的年轻女子，现在也很可能不在年轻，但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这个女人对肖炳天很重要。
“肖炳天以前有没有谈过对象？”
“您说的以前指的是多久？”
“不限时间，只要你知道的都可以说。”
肖国栋说道，“我哥离开琴岛将近二十年，这期间很少回来，就算回来也呆的时间不长，要么是回来看看我父母，要么是将我父母接到长安居住一段时间，他每次回琴岛都超不过一个月。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陪着我父母，也没时间去谈什么恋爱。
要在往前说，他去长安之前到是谈过一个女朋友，两个人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只是后来因为某些原因没有成，说实话挺可惜的，那个女孩挺不错的，我一直觉得当年我哥离开琴岛应该跟她有一定的关系。”
韩彬追问，“她叫什么名字？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她姓宋……叫什么名字，我一时还真想不起来了，毕竟已经过去了小二十年。我只见过她两三次，知道她和我哥是同校，其他的也不是很清楚。”
“你哥回到琴岛后，就一个人住在这里？”
“对，这是我爸妈的老房子，我爸妈去世的时间也不短了，我和我哥商量准备将这套房子卖了。他这次回来也是处理这件事的，我想着他回来一次不容易，让他多住一段时间，等过了年再说。
我哥也想在老房子卖之前住一段时间，也算是一个念想吧。谁知道……才十来天就出事，早知道我就不让他回来了，这房子的事我一个人也能处理，哎……世事无常，谁也想不到。”
“在卖房这件事上，你和肖炳天有没有分歧？”
“没有。我哥这个人年纪不小了，但还是有点文艺青年的感觉，他不怎么在乎钱，之前我说要卖房子，他是有点舍不得，毕竟是我爸妈住的地方，也算是一个念想。
后来，他考虑了一段时间也就同意了，毕竟老人家都已经去了，房子算是念想，但有时候也是一种牵挂。他原本没打算回来，让我看着卖就行了，也不提钱的事。
但这房子不是小事，这房子虽然老了，但是地段好，至少能卖个一百三四十万，我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我想着让我哥回来，我们兄弟一起把这个房子处理了，这样比较好，我们兄弟也能聚聚。
我哥也就同意了，可能他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这套老房子，想要住一段时间再卖。”
“据你所知，你哥在琴岛和其他人有没有矛盾？”
肖国栋摇头，“他1月18号回来的，这才十来天的时间，能跟谁有这么大的矛盾，我是真想不出来？”
“你最后一次见肖炳天是什么时候，怎么知道他出事了？”
“最后一次联系是昨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但是我没有接到，我是开饭店的，当时正在后厨忙也没顾上，后来打给我老婆，说后天要在饭店订个包间，想请几个朋友吃饭，我老婆问他几个人，什么档次的。我哥说连上他四五个人，一千块钱左右就行了。
我老婆跟我说了以后，我当时也没顾上回他，今天上午，我想着让他过去吃饭，顺便问清楚，结果我打电话，他的手机打不通。我当时也没太在意，他一大老爷们能有啥事，我就继续打电话，后来一直到中午他都没接，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让我老婆看着店，我赶紧过来看看，敲门也没人应，我打开门一看，哎……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我哥比我大不了两岁，我真没想到他会这么早走了。”
“你进门之前有没有发现异常？”
“没有，我当时就有些着急了，也没仔细看。”
“你怎么开的门？”
“我哥平常不在琴岛，房子的钥匙都在我那，我有钥匙，自己开的门。”
“开门后，你有没有进入案发现场？”
“有啊，我看到我哥受伤了，我肯定要进去查看，我走进一看才知道人死透了，没治了，我就赶紧打电话报警了。”
“你有没有触碰过现场的东西？”
肖国栋回忆了片刻，“没有，我记得是没有。”
“有没有在屋子里踩过血迹？”
“应该没有吧。”
“从你打开门到警察来之前，有没有其他人来过？”
“有，我当时吓懵了，大声的叫我哥，有邻居听到动静也来了，不过他们最多就是在玄关站着看，没人进客厅，也没人接触过我哥。”
之前韩彬推测可能是熟人作案，既然是邻居，没准也和死者认识。
而且嫌犯在作案后，出于各种原因和目的很可能会再次返回现场。
“你还记得有哪些邻居来过现场吗？”
肖国栋点头，“大概记得。”
韩彬翻开笔记本，“你说一下。”
“杨哥，老林，刘姐，老吴，应该是这四个人。”
“说全名。”
“杨柏仁，林春华，刘蓉，吴海波。”


981章  刘蓉

四个邻居中，刘蓉引起了韩彬的注意，“这个刘蓉多大年纪，门牌号是多少？”
“我哥今年43岁，刘蓉应该比我哥大个五六岁，应该不到五十岁吧。刘蓉就住在我们单元的302，她有什么问题吗？”
韩彬记得，肖炳天在高铁上拿着一张照片，默念着一个叫‘蓉蓉’的名字。
至于彼蓉蓉是否是此蓉蓉，那就不得而知了。
“肖炳天有手机吗？”
“有。”
“什么手机？”
“一款华为手机。”
“肖炳天有没有说明天包桌请什么客人？”
“不知道，我今天叫他过去吃饭，就是为了问这事，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肖国栋摇头叹息。
“肖炳天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离开琴岛？”
“年后吧，卖了房子他就走了。其实我也劝过，想让他搬回琴岛，他虽然喜欢长安，但在那边也没什么亲戚，还不如搬回琴岛来，老了相互也有个照应。”
韩彬翻看了一下笔记本，“那行，咱们先谈到这，您想起什么情况，可以随时联系我。”
“好，韩警官，我哥的案子就麻烦你们了。”
“应该的。”目送肖国栋离开，韩彬将王霄找了过来。
“韩队，你有什么吩咐？”
“你去一趟3号楼302，找一下叫刘蓉的邻居，案发后她也去过现场，我要亲自给她做笔录。”
“那其他去过现场的人呢？”
“其他人由你负责做笔录？”
王霄点点头，有些好奇道，“韩队，这个刘蓉有什么问题吗？”
韩彬道，“现在还不好说，等回局里再告诉你。”
打发走王霄后，韩彬回到了案发现场，法医李灿已经完成了初步尸检。
“韩队，您来的正好，初步尸检完成了，我正想跟您汇报。”
“你说。”
“死者的身份您应该知道了，年龄应该在40岁左右，死因是被锐利的尖刀插进了左胸口，这个位置十分的危险，直接扎住了心脏大动脉，除非立刻得到救治，否则，送医院的路上估计人也就不行了。
除了这处致命伤外，死者身上没有发现其他伤口，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
李灿顿了顿，继续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昨天下午四点到八点之间，因为屋子里烧着暖气，温度较高，一定程度加速了尸体的腐化。”
韩彬问道，“死者生前有没有中毒迹象？“
“暂时没有发现，等回到实验室，我会进一步的检测。”
“辛苦了。”
“应该的。”李灿汇报完情况，跟技术科沟通了一下，就将死者尸体装入裹尸袋，准备运回市公安局。
王霄回到了现场，“韩队，刘蓉就在家里，我请她过来做笔录，她说怕死人，请您去她家里。”
韩彬摸了摸鼻子，“警察到之前她就来过现场，现在却说怕死人？”
“谁知道呢，要不把她请到市局做笔录？”
“算了，我去一趟吧。赵明、马焦旭跟我走一趟。”
“是。”
爬了一层楼梯，三人就到了刘蓉家。
“咚咚……”赵明敲了敲门，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打开了门，女人个子高挑、很瘦、梳着一个马尾辫，已经有不少白头发了。
“您好，我是市公安局的韩彬，这是刘蓉家吗？”
“对，我就是刘蓉，三位同志请进吧。”
韩彬进了屋子，这是一套三居室，进门的右手边就是厕所，飘来一股尿骚味，屋子里算不上太干净，乱七八糟的堆了不少东西。
刘蓉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人比较多，屋子也比较乱，您别介意。”
“您家一共几口人？”
“我爸妈，我和丈夫，还有一个女儿。我丈夫和女儿不在家，我爸妈在他们屋里。”刘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位同志先坐，我给你们倒杯水。”
韩彬坐到沙发上，“刘女士不用麻烦了，我们不渴，咱们直接做笔录吧。”
“那也行。”
“刘女士，您认识死者肖炳天吗？”
“认识，我们都是邻居，年轻时他在这住过一段时间，后来听说去了长安，这些年也没怎么见过。”
“您是不是去过案发现场？”
“对，我是去过一趟，肖国栋看到他哥死了，吓了一大跳，把我们楼上的邻居也惊动了，我就过去看看。我这个人胆子不大，就从门缝里瞟了一眼，诶呦妈呀……可把我吓得不轻。”
“肖炳天从长安回来之后，你们有没有见过面？”
“见过，都是邻居，上下楼的时候难免碰到，也就说了几句话。”
“你去过他家吗？”
“没有。”
“今天也没进过案发现场？”
“真没有，我就在门外面瞅了一眼，那血琳琳的，我哪敢进去。”
“昨天下午四点到八点之间，您在哪？”
“我在家。”
“出过门吗？”
“没有，我一直在家里。”
“谁能证明？”
“我爸妈呀，他们就在屋里，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
“您在家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可疑动静？”
“没什么印象。”刘蓉摇了摇头，追问道，“肖炳天不是今天在死的吗？”
“案发时间是今天中午，但肖炳天被害时间是昨天下午四点到八点之间，您和他住的比较近，这段时间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去他家？”
刘蓉道，“我昨天下午门都没出，除了我爸妈，谁也没见着。”
“据你所知，肖炳天有没有仇人或者跟谁发生过矛盾？”
“这我不清楚，他回来也没多久，我也没跟他见过两面，就算有仇人，他也不会跟我说呀。您说对不。”
韩彬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子上，“咱们先谈到这，这是我的名片，想起什么可以直接联系我。”
“诶。”刘蓉跟着站起身，有些担忧道，“韩警官，肖炳天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韩彬停下脚步，“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就住在一个单元，家里有老人和孩子，我也害怕呀。这要是仇杀还好，要是家里遭了贼，我们家不也有风险嘛。”刘蓉叹道，“一到过年就容易出事，咱们老百姓要过年，贼也要过年，万一偷到我家咋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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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宽慰道，“刘女士，您放心，我们警方会尽全力侦查案件，不会影响到你们正常的生活。”
刘蓉眉头依旧没有展开，“诶，这上下楼的，但愿吧……”


982章  照片

韩彬和刘蓉谈话时，一直在注意她的表情，刘蓉没有出现什么感情波动，情绪一直比较平稳。
如果刘蓉真是肖炳天口中的蓉蓉，那么两个人的感情一定很深厚，刘蓉真是凶手，不可能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再一个，刘蓉的年纪要比肖炳天大，再加上肖炳天长得比较年轻，两个人的外貌差了将近十岁，至少在韩彬看来刘蓉是配不上肖炳天的。
当然，韩彬的这种想法有些主观了，他毕竟只见到了现在的刘蓉，并没有见过年轻时的刘蓉，也没准刘蓉年轻时长得比较漂亮，很多男人都喜欢成熟一些的女人。
总的来说刘蓉的嫌疑不大，但有一点让韩彬想不通，那就是死者虽然被刀重伤没多久就死了，但现实的生命和玩游戏不同，不会立刻消失，即便受伤比较重，也能坚持一段时间，足够用来呼救了，这才符合一个人死前的特征。
但是住在楼上的刘蓉却声称没有听到任何异常声音。
假设刘蓉说的是真的，那么肖炳天在重伤后，应该被嫌疑人堵住了嘴，所以才无法呼救。
嫌疑人堵住了肖炳天的嘴，肖炳天肯定是要反抗的，而且临死前的挣扎会很激烈，身上一定会留下一些反抗伤。
根据法医李灿的说法，除了胸口的致命伤外，肖炳天身上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有被捆绑的痕迹，也就是说在肖炳天清醒的情况下，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
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肖炳天处于昏迷状态，即便遭到了致命攻击也无法呼救，这种情况倒是成立。想要应证这一点需要法医后期的尸检提供更切实的证据。
这属于物证，还有一种更快捷的办法，就是询问其他邻居昨天是否听到了呼救声，如果其他邻居也没有听到异常声音，那就证明刘蓉没有撒谎。
韩彬下了楼，技术科也完成了现场勘查。
马希文道，“现场刚刚勘查完毕，我们准备收队了。”
“有什么发现？”
“现场发现了一把尖刀，刀刃也就十厘米左右，应该是普通的水果刀，不过刀子的质量不错，很锋利。从现场的情况和尸体的伤口来看，极有可能是凶器。
另外，我们在厨房发现了一个摔碎的杯子，我们收集了玻璃碎片，我在碎玻璃上看到了残缺的指纹，准备带回实验室拼接，看看是否能将指纹恢复。
另外一个发现您应该也注意到了，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组血脚印，我们已经采集了鞋印，整理一下会送到您的办公室。
还有一点，现场的情况给我的感觉有些乱，我不太确定这是否是第一现场。”
韩彬点点头，“我刚才查看过现场后，也觉得现场有些问题，从血量来看，这应该是第一现场，我更倾向于受害人在受伤后移动过。至于是他自己移动，还是被嫌疑人拖动，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马希文道，“也有这种可能。”
“有没有发现受害人的手机？”
“没有。”
“有没有找到一张年轻女士的照片，死者很可能会随身携带，而且这张照片应该有些年头了。”
马希文摇头，“没发现，不过卧室里倒是有一些老照片，你可以去看看。”
“那行，你们先回去，我进去瞧瞧。”韩彬拍了拍手，对着几个队员吩咐，“手头上没活的人帮我搜集屋子里的照片。”
“是。”
自从当了中队长，这种基础工作韩彬很少在亲力亲为。
就在此时，王霄带人回来了，汇报道，“韩队，我带人给其他几个来过现场的邻居做了笔录。”
“有什么发现？”
“他们虽然在这个小区住了很多年，但是对死者并不熟悉，也没有靠近过尸体，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案发时间段，他们有没有听到受害人呼救？”
王霄道，“没有，我也正纳闷这一点，死者虽然伤的重，但也不可能立刻就死，按理说应该会呼救才对，但所有邻居都没有听到异常声音。”
韩彬摸了摸下巴，“等李法医进一步的尸检结果吧。”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肖炳天受伤时很可能已经失去了呼救的能力，既然没有反抗伤，也没有捆绑，那就说明很可能是药物导致受害人无法动弹。
赵明走了过来，“韩队，我将主卧的照片都搜集了起来。”
韩彬接过照片开始翻看，同时脑中回忆着他在高铁上见到的那张照片、大小、款式、模样。
韩彬翻看了两遍，都没有找到肖炳天在地铁上看的照片。
韩彬突然想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他应该跟刘蓉要一张年轻时的照片。
随后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如果刘蓉是凶手，她肯定不会拿出肖炳天珍藏的照片。
而韩彬只记得那张照片的尺寸，只知道那是一张女子的照片，但因为角度原因，他没能看清照片上女子的容貌，就算刘蓉拿出了自己年轻时的照片，韩彬也无法分辨。
韩彬继续查看照片，很快就看完了队员们搜集的所有照片，但并没有发现跟自己记忆中相同的那张照片。
韩彬也没有放弃，虽然没有找到肖炳天随身携带的照片，但肖炳天未必只有一张那名女子的照片，这些照片里很可能就藏着那名女子的其他照片。
韩彬将赵明叫了过来，“给你安排一个任务，查清这些照片上所有女性的身份。”
赵明露出一抹苦涩，“韩队，这上面有好多老照片，都过去几十年了，相貌早就变了，这让我咋查。”
“那就是你的事了，自己想办法。”
安排好任务后，韩彬继续观察屋子里的情况，用犯罪心理分析、还原案发的经过。
韩彬将所有的线索和证据汇总了一遍，他依旧觉得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比较大，但在某些细节方面又有些异常。
例如杯子在厨房里碎裂，应该是嫌疑人想要清洗杯子上留下的DNA和指纹，韩彬一开始以为是清洗之后才摔碎的，但刚才技术科勘察现场时，马希文发现了玻璃杯上有指纹，这就说明应该是清洗杯子之前摔碎的。
摔碎了不代表DNA和指纹会消失，按理说凶手应该收集玻璃碎片带走，这样才能销毁自己的证据，但是嫌疑人却将杯子碎片留在了现场，这一点就有些不合情理。
当然，如果嫌犯作案时比较匆忙，担心被其他人发现，也有可能来不及清理地上的碎玻璃。
但是，案发时间在受害人死亡之后的第二天，按理说凶手有足够的逃跑时间。除非，当时有外在的原因或人干扰、惊吓到了嫌疑人。
还有一点，凶手带走了受害人的手机，这说明受害人的手机上可能存有一些重要的东西。但作案工具同样重要，嫌疑人带走手机的同时，却没有将杀人的刀带走。
韩彬拍了拍额头，又想起了一个线索，死者家里只发现了一把刀，而这把刀可能是受害人用来削苹果的，也可能是杀死受害人的凶器。
那么问题来了，凶手来死者家是否携带了其他凶器，亦或者只是临时起意，两人在交谈中发生激烈冲突，凶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苹果刀捅死了受害人。


983章  暴露

2月1日下五点，外出调查的队员陆续返回，韩彬召开了第一次案情总结会。
丁锡峰也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前，他听取了韩彬的汇报，基本了解了案情。
丁锡峰扬了扬下巴对着韩彬说，“你主持会议，我旁听。”
韩彬清了清喉咙，“大家安静一下，咱们现在开会。”
“我已经将案情向大队长汇报了，经过一番讨论，案件暂时命名为柏翠小区21杀人案，死者叫肖炳天，籍贯琴岛，长期工作生活在长安，1月18日返回琴岛，1月31日下午遇害，2月1日中午案发，现在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咱们汇总一下案件的调查进展。
在这之前我要说明一个情况，大家应该都记得1月16日、1月17日、1月18日这三天我休假，因为一些原因我去了泉城，1月18日下午乘坐高铁返回琴岛，当时死者肖炳天也从长安返回琴岛，我们两个正好坐在同一排座位。
当时，我们简单聊了两句，我只知道他姓肖，随后的旅途中没有更多的沟通，但因为我们两人坐的比较近，多少还是能看到他的情况。他拿出了一张老款照片，看着应该有些年头了，照片大概是六到七寸左右，照片上是一名年轻女子。
因为是人家的私人物品，我当时没有细看，也没看到具体容貌，只记得穿着一身白色衬衣，下面是深色的裙子。死者当时一边抚摸照片，一边轻声呼唤着一个名字‘蓉蓉’。
据我分析，这张照片，以及照片上的人，对死者应该尤为重要。”
韩彬说到这，不少人都露出恍然之色。
这解释了韩彬为何单独给那名叫刘蓉的邻居做笔录，同时还让队员们收集死者家的照片。
“朱组长，说一下你们的调查进展。”
“是。”
朱家旭朗声道，“我带人调查了柏翠小区的周边监控，柏翠小区是个老旧的小区，只有前后两个门，后门一般都上锁，只有前门开着，也只有前门安装了摄像头。
为了能够搜集到更多证据，除了这个摄像头外，我们又在小区周边搜集了一些监控。排查作案时间段进出小区的车辆和人员，其中我发现了一辆可疑汽车。”
朱家旭走到投影仪旁，放上了汽车的资料。
车主，肖国栋。
车型，丰田轿车
颜色，白色
车牌号，鲁B238DH
联系电话，1837373XXXX
韩彬微微皱眉，“肖国栋的车辆在作案时间段出现过？”
“是。监控显示肖国栋的车是下午五点进入的柏翠小区，五点三十分离开的小区。车辆在小区里停留了三十分钟。”
“能确定驾驶汽车的是肖国栋本人吗？”
“可以。”朱家旭将一张照片放在投影仪上，照片内容是一辆汽车的前挡风玻璃，可以拍到驾驶室的情况，驾驶汽车的正是肖国栋。
韩彬道，“之前我给肖国栋做笔录，他说自己昨天一直在自家饭店，并没有去过柏翠小区，今天中午才去的柏翠小区，很显然他撒谎了。根据现场的情况看，极有可能是熟人作案，肖国栋恰恰符合这一特征。”
丁锡峰道，“黄倩倩，你去申请拘传证。”
黄倩倩应了一声，起身离开。
丁锡峰加快了语速，“其他人还有要汇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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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谷答道，“我带人去调查了肖炳天的手机号，调出了他近期的联系人名单，其中就有肖国栋的名字，昨天下午两点左右，肖炳天给肖国栋打电话，但是肖国栋没有接听。下午四点四十分，肖国栋给肖炳天打电话，肖炳天也没有接听。
今天上午肖国栋也打过肖炳天的电话，但肖炳天的手机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其他的联系人还没来得及核查。”
丁锡峰继续问，“其他人还有要汇报的情况吗？”
等了一会，众人没有说话，丁锡峰吩咐，“韩彬，你带队抓捕肖国栋。”
“是。”
……
下午六点。
云之味饭店。
原本这个时间，饭店已经陆续上人了，但今天的情况有些不同，饭店门口挂上了暂停营业的牌子。
饭店的厨师和服务员也都陆续离开，不少人手里都拿着一些食材，都是一些无法放到冰箱冷冻的食材。
这家饭店的老板叫肖国栋，他刚刚跟员工开完会，饭店要关闭一段时间，工资照常给，一些提前准备好，又无法长时间保存的食材都分给了员工，让他们带回家吃。
餐厅的员工陆续离开，只剩下肖国栋和他老婆赵文怡。
肖国栋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目光环视着自家的饭店，最终目光落在自己老婆身上，眼中满是不舍。
赵文怡站起身，“都走了，咱们也回去吧。”
肖国栋点点头，拿起了旁边的外套，还没来得及穿上，门外进来了几个人。
赵文怡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今天不营业。”
肖国栋则是露出诧异之色，“韩……韩警官，您怎么来了？”
韩彬没有回答，打量着饭店内的情况，望了望肖国栋，目光落在赵文怡身上。
赵文怡大约四十岁左右，身材高挑，气质不俗。
“您怎么称呼？”
“我叫赵文怡。”
“你和肖国栋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爱人。”
韩彬道，“这家饭店有多大面积？”
肖国栋答道，“上下两层，加起来有两百平米，韩警官，您有什么事？”
“这么大的饭店，不可能只有你们夫妻两个人经营吧，其他人呢？”
“哎……我哥这不是出事了嘛，我哪还有心情开店，就暂时停业了。等处理完他的后事再说吧，钱是赚不完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说得对。”韩彬应了一声，话锋一转，“肖先生，关于肖炳天先生的事，我们还想问您几个问题。”
“您说吧。”
“在饭店说不大方便，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去哪？”
“去警局吧，那里还正式一点，问清楚了，免得以后再麻烦您。”
肖国栋迟疑了一下，还不等他开口，赵文怡先说道，“韩警官，有什么事就在这问吧，这饭店就我们夫妻两个人，没什么不方便的。”
韩彬略一沉吟，对着旁边的李琴吩咐，“李姐，你先请赵女士到楼上休息。”
李琴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文怡看了自己老公一眼。
肖国栋点头，“你上去吧，我回答韩警官几个问题就来。”
目送赵文怡离开，韩彬指着外面的白色丰田，“饭店门口的车是谁的？”
“是我的。”
“这辆车你有没有外借过？”
“没有，车和其他东西不一样，真要出了事，不但害了别人，自己也要负责任。”
韩彬追问道，“昨天下午五点，你有没有开车出去过？”
肖国栋脸色微变，双手绞在一起，低下头，没有回答。
赵明呵斥道，“抬起头来，问你话呢。”
肖国栋拍了拍头，“我这两天忙坏了，脑子都记不清了。”
“那我提醒你一下，昨天下午五点钟，你有没有开车过柏翠小区？”
肖国栋呼吸急促，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我……我想起来了，我是去过。”
“你去柏翠小区干什么了？”
“我去见我哥了，当时他还没有死，我怕你们怀疑，就没敢说真话。”


984章  隐瞒

韩彬冷声道，“现在我们更怀疑你了，你不仅作案时间段去过现场，还涉嫌欺骗警方，如果你无法给出合理解释，我们只能依法将你拘留。”
“我是去过柏翠小区，但我真没杀我哥，去过柏翠小区的人多了，那里的住户也不少，你们凭什么抓我？”
“因为你对警方撒谎了。如果你不是做了亏心事，为什么要撒谎？”
肖国栋辩解，“我都说了，那是因为我去过柏翠小区，怕你们怀疑我所以才没说。”
“你自己刚才也说了，去过柏翠小区的人多了，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又有什么不敢说的。你去过现场、见过肖炳天，能给警方提供更多的线索，帮助警方确定肖炳天的被害时间。
但你不仅没有如实交代，反而刻意隐瞒自己的行程，你的动机、所作所为已经表明，你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无辜。”
“唉……”肖炳天叹了一声，双手抱头，懊恼道，“我也是一念之差，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反正你们也不会相信我了。”
赵明哼道，“瞧瞧你那模样，一个大老爷们整的跟怨妇一样。我们警方讲究的是证据，只要你配合警方调查，证明自身的清白，自然能洗清嫌疑。”
肖炳天抬起头，“我愿意配合调查，我是清白的。”
韩彬道，“那我问你，去肖炳天家做什么了？”
肖炳天回忆了片刻，“昨天我哥打电话，一开始我没有接到，后来他又给我媳妇打电话，让我去柏翠小区一趟。”
“去做什么？”
“他让我去拿钱？”
“拿什么钱？”
“这不是又闹yi情了嘛，饭店的生意不好做，我……已经周转不开了。他也知道我的情况，一开始要给我转账，我不要，也没给他账号。昨天下午他打电话说取了一些钱，让我过去拿。
一开始我并不想用他的钱，我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就开车过去了一趟。我进去之后，他就拿出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八万块钱，说让我先用着，等卖了房子再给他。
哎……我这个人要强，不喜欢借钱，我就没拿那笔钱，等他聊了几句就走了。警察同志，我对天发誓，我哥真不是我杀的，他是我亲哥，我要是杀了他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赵明道，“既然你缺钱，你哥又愿意借给你，你就用呗，又不是外人？”
“您说得对，我当时就应该接住那笔钱，可能就没这事了。”话音落下，‘啪啪’两声，肖国栋抽了自己两巴掌，“我这个人的臭毛病就是爱面子，这不是过年了嘛，亲戚朋友来往也多，我怕让人知道了借钱的事，到时候得多没面子。
也不怕你们笑话，我这个人就是打肿脸充胖子，自以为开了个饭店就真是老板了，也没少跟人吹牛一年赚多少钱。前几年倒也还行，但yi情一闹，饭店的生意一落千丈，我这一年房租、带人工都亏了几十万了。
我知道我哥是为我好，主动拿钱给我，我还死要面子不肯要，我真不是个人……”
肖国栋说完，又给了自己两个嘴巴子。
韩彬道，“昨天下午你哥家里有八万块钱？”
“对。”
“你离开时那笔钱在哪？”
“就在茶几上放着，我没拿走。我想着反正年后就卖房子了，咬咬牙就过去了，没必要再拿我哥的钱。”
韩彬摸了摸下巴，警方在现场并没有发现大额现金，难道这才是肖炳天被害的真正原因？
“肖炳天要借你钱的事，谁能证明？”
“我老婆能证明，当时我在后厨忙，没接到电话。我哥又给我老婆打电话，让我过去拿钱。她可以给我证明。”
“除了你老婆，还有其他人知道吗？”韩彬追问，夫妻间的证词，可信度并不高。
“那就没了，借钱又不是啥光彩的事，我也不好意思到处去说。”
“肖炳天有没有支取过大额现金，我们一查就知道。如果你再欺骗警方后果会很严重。”
“不会的，我这次真不敢再撒谎了。”
“你什么时候离开的肖炳天家？”
“五点半左右吧。”
“当时肖炳天是什么情况？”
“挺好的，我们哥俩关系一向很好，要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借钱给我。走的时候还把我送到门口，叮嘱我用钱就过来拿。”
“你去他家，他是怎么招待你的？”
“那本来就是我俩的家，我也不是外人，也没啥好招待的。”
“你走的时候他的手机在吗？”
“在。”
“那他为什么不接你电话？”
“他当时在睡觉。”
“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应该没有，不过，侧卧的门关着，我也没进去瞧。”
肖国栋猜测道，“韩警官，您怀疑凶手就在我哥家，我离开之后对方杀害了我哥。”
“你别顺杆爬，我现在问的是你的情况。”
“我是他亲弟弟，他主动给钱我都不要，我又怎么可能杀他。”
“如果真像你说的，肖炳天是你走后才被杀，他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
肖国栋想了想，“我没印象。”
“他有没有说过有人要来家里做客，或者有要接待客人的表现。”
“您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一点，他和我说话时一直看墙上的表，我说要走，他也没留我多坐会。要是放在以前肯定会让我留下来喝点。”
“那你走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没有注意。”
“你是肖炳天最亲近的人，也是最后见过他的人，你认为他是被谁杀害的？”
“呼……”肖国栋长出了一口气，“不瞒您说，自从我哥出事后，我也一直在想是谁杀了他。他离开琴岛那么多年了，按说也不可能和人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是长安市的人来寻仇？”
“他在长安市有仇家？“
“他在拍卖行做鉴定工作，负责鉴定的物品都不便宜，有时候也会发生一些利益纠葛。他平常报喜不报忧，也就是喝酒之后会说一些工作上的事，之前他还被一位拍卖物品的客人殴打过。”
韩彬盯着对方，“肖国栋，长安市虽然远，但警方想查一样能查到。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警方感谢你提供线索，但你要是为了转移警方视线故意撒谎，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没有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都是我哥亲口告诉我的，就是这次回来说的。如果您不相信可以去调查。”
“打他的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没有细说。”
“什么时候的事了？伤的严重化吗？”
“好像是去年十月份的事，他专门去医院检查过，属于轻微脑震荡，还让那个人赔了钱。他们公司也给了一些补偿，这些都是我哥亲口说的，您可以去他的公司求证，我绝对没有撒谎。”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没了，我就知道这些。”
韩彬合上了笔记本，向一旁的队员吩咐，“带他回警局。”
肖国栋懵了，“韩警官，我都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要去警局。”
韩彬亮出了拘传证，“第一次做笔录，你对警方撒了谎。警方不会再轻易相信你的证词，你先跟我们回去，等核实清楚，自然会放你离开。”


985章  新方向

韩彬道，“你是想自己走，还是被我们带走？”
肖国栋脸上写满了无奈，“我想……跟我老婆说几句话，再走。”
“说什么，我可以帮你转达。”
“没什么紧要的，就是打声招呼，说完我就跟你们走，我是清白的，我不怕。”
韩彬对着一旁的赵明说，“让她们下来吧。”
片刻后，赵明将李琴和赵文怡带了下来。
赵文怡走到肖国栋身边，“国栋，说清楚了吗？”
“说清了，但是警方要核实，我跟他们走一趟。你先回家吧。”
赵文怡有些激动，“核实什么呀，不是都已经说清楚了嘛。”
“他们不相信我。”
“哈……”赵文怡冷哼一声，“你是肖炳天的弟弟，你们兄弟的感情那么好，怎么可能杀他，这还有什么好查的？”
“老婆，你先回家，估计明天我就回去了。”
赵文怡瞪着韩彬质问道，“韩警官，你们凭什么抓我丈夫，他明明就是清白的，你们这不是冤枉好人嘛。”
“你丈夫欺骗警方在先，我们是依法抓人，按照程序办案。我们会尽快将事情核实清楚，如果肖国栋是清白的，我们自然会将他放了。”
“说的比唱的好听，你们抓不到真正的凶手，就找我丈夫当替死鬼。”
李琴呵斥道，“赵文怡，注意你的言行，如果你再出言不逊、阻挠执法，我们可以用妨碍执法公务的罪名抓你。”
“抓我，行呀，有本事你们把我一起抓了。”
赵明呵斥道，“赵文怡，第一次警告，注意你的言行。
肖国栋，话说完了赶紧走，还真想去局里和你老婆团聚。”
“老婆，你听我的赶紧回家吧。”
赵文怡怒急攻心，看起来有些喘，做了个深呼吸，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老婆，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赵文怡没有回答，低声抽泣。
“哎……”肖国栋叹了一声，恋恋不舍的出了饭店。
赵明道，“肖国栋，别弄得跟生离死别死的，显得你很心虚。你要真是问心无愧，警方调查清楚自然会放你回来。”
肖国栋瞥了赵明一眼，没有答话，低头上了警车。
很显然，赵明这个小年轻的话，并没有引起他的共鸣。
肖国栋被带走了，饭店里只剩下韩彬、李琴、马焦旭和赵文怡四人。
“赵文怡，我们想请你做个笔录，希望你能协助。”
赵文怡声音沙哑，“我们一家人都被折腾这么惨了，你们还想把我也抓了。”
李琴道，“赵文怡，你不要抱有抵抗情绪，警方给你做笔录，也是为了核实你丈夫的证词，只要将你丈夫的事调查清楚，你们一家人自然能够团聚。”
赵文怡沉默了片刻，“问吧，我就算不答应，你们也不会走。”
韩彬开门见山道，“肖炳天和肖国栋兄弟的感情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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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兄弟虽然在两个不同的城市，见面不多，但是一直都有联系，关系很好，没有什么矛盾。”
“昨天下午，肖国栋为什么去柏翠小区？”
“是肖炳天打电话让我老公去的。”
“去干什么？”
“去拿钱。店里的生意不是很好，有些周转不开，大哥主动借钱给我们，让国栋过去拿。”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国栋当时在后厨忙，没有接到大哥的电话，后来，大哥又打给了我。”
“肖国栋几点去的柏翠小区？”
“我记不大清了，饭店的事忙完后，又给员工开了个会，应该是四点多走的吧。”
“肖炳天给了你们多少钱？”
“哎……我老公这个人爱面子，不愿意借别人的钱，我大哥虽然是好意，但他还是没有收钱。”
“肖国栋几点回的饭店？”
“我不知道，我当时不在店里，我回家了。”
“肖炳天最近有没有说过要来你们饭店吃饭？”
“没有。”
“对于肖炳天的死，你有什么看法？”
“哎，挺可惜的，大哥这个人不错，谁能想到就这么没了。”
“据你所知肖炳天有没有仇人？”
“这我不是很清楚……大哥长期呆在长安市，很少回琴岛，在琴岛应该不会有什么仇人，就算有仇人，也应该是长安市的。”
韩彬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对方，“这是我的名片，想起什么线索，您可以联系我。”
赵文怡看了一眼名片，“韩队长，我丈夫什么时候能放回来？”
“警方调查清楚了，自然会放了他，等消息吧。”韩彬说完，就带人离开了饭店。
回到警局，已经是晚上八点钟了，安排好看押嫌犯的事宜，韩彬就让队员们先回家休息了。
……
翌日上午。
到了警局，韩彬就召开了案情总结会。
为了不耽误调查的时间，这次的会议较为简短。
韩彬朗声道，“我先说一下昨天的调查情况，我们重新给肖国栋做了笔录，肖国栋承认去过柏翠小区，但他不承认杀害了肖炳天。据他交代，是肖炳天主动让他去的，至于去的原因，涉及到一笔大额现金。
肖国栋店里的生意不太好，资金周转不开，肖炳天主动借钱给弟弟，那天打电话就是让他去拿钱。肖国栋去了柏翠小区，当面和肖炳天说清楚了，但他并没有拿走八万现金。”
韩彬话锋一转，“我们假设肖国栋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八万块钱，而案发现场又没发现这笔钱，那么肖炳天的死又多了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人因为这八万块钱心生贪念杀害了肖炳天。
这是一条线索，还有一条线索是肖国栋主动提供的。
肖炳天在长安市的一家拍卖行工作，工作期间和一个拍卖行的客人发生过冲突，那个客人还殴打过肖炳天，这条线索给我提了一个醒。
肖炳天一直在长安市工作生活，在琴岛呆的时间屈指可数，凶手会不会是他在长安市的仇人。”
朱家旭说道，“韩队的这个想法给案件提供了一个新的调查方向，我觉得这种可能是存在的。随着网络日渐发达，凶手们也愈发的狡猾。本地结仇、异地杀人会给警方的调查带来很大的难度，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肖炳天一直在长安市工作、生活，他回琴岛还不到半个月，咱们对他的了解也仅限这半个月，既不清楚他的工作，也不了解他的朋友圈，调查的难度极大。从琴岛到长安可是隔着好几千里。”
韩彬道，“距离远，不能作为查案的借口。肖炳天在长安市的情况还是要摸清楚的，这一点我会和大队长商量，再做具体安排。
王霄，大额现金的线索就交给你调查了。”
“是。”
韩彬安排完，扫视众人，“还有谁要汇报？”
张顺谷看到没人说话，举手道，“韩队，我想汇报一下死者手机通讯方面的线索。”
“说。”
“死者的通信联系人中有一个姓宋的女性，今年42岁，年龄和死者相仿，死者遇害当天两人有过通话，在作案时间段她还拨打过死者的手机，但是手机没有接通。”张顺谷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过您之前给肖国栋做的笔录，肖炳天有一个姓宋的前女友，虽然现在还无法确定，但年龄和姓名都对得上。”
“她全名叫什么？”


986章  宋小冬

环保局家属院。
2号楼402室。
上午十点半，厨房里就飘出一股油烟味，一对中年夫妻正在炸鱼。
旁边放着一口大锅，锅里放着已经炸好的酥肉和排骨。
男子身材高壮、留着一个平头，“老婆，你看这鱼炸的多好，金黄金黄的，中午要不要吃一条。”
“这烟熏火燎的，中午没啥胃口，吃点清淡的吧。”女人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这鱼刚出锅的好吃，你过了这个时候，就吃不出味了。”男子说着将一条鱼从油锅里捞出来。
“行。”女人敷衍道。
“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
没有回应，敲门声还在响，“咚咚……”
女人深吸了一口气，“我去开门。”
女人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发现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站在外面，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房门打开。
“你找谁？”
门口的女人正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李琴，“你是宋小冬？”
“我是呀，怎么了？”
“我是市公安局的。”李琴亮出了警官证。
宋小冬后退了半步，“公安局的同志呀，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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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识肖炳天吗？”
“谁？我没有听清楚。”
“肖炳天。”
“哦，认识，我们以前是校友。”
“我们正在调查的一起刑事案件和肖炳天有关，想请你协助调查。”
就在此时，宋小冬看到门两侧闪出了更多的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是我的同事。”李琴指着旁边的韩彬，“这是我们韩队长，肖炳天的案件就是由他负责。”
“您好，我叫韩彬。宋女士，如果方便的话，请跟我们去警局一趟。”
“谁来了？”厨房里传来宋小冬丈夫的声音。
宋小冬有些慌乱，愣在当场，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婆，什么事呀？”
宋小冬反应了过来，“没事，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这个点了，你出去干嘛，我这还没炸完呢。”宋小冬的丈夫从厨房走了出来，身上还穿着沾着油渍的围裙。“呦，怎么这么多人，干嘛的呀？”
“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想找宋女士了解点情况，你和宋女士什么关系，怎么称呼？”
“我是她老公，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找她能了解什么情况。”
韩彬没有理他，转而对着一旁的宋小冬问，“宋女士，方便的话，跟我们走一趟吧。”
“你们是哪部门的呀？有证件和手续吗？不能说把人带走就带走呀，我是环保局的，也有不少朋友在公安局，没准大家都认识。”宋小冬的丈夫拿出一盒烟，分给韩彬等人。
韩彬挥手婉拒，“你怎么从称呼？”
“我叫王俊柳，环保局综合处的。”
韩彬掏出了警官证和传唤证，“这是我的证件和传唤的手续。”
“呦，市刑侦大队中队长！”王俊柳只看了警官证就愣住了。
韩彬这么年轻，他没想到韩彬职务这么高。
再一个，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亲自上门，他老婆到底扯上多大的案子了。
“韩队长，失敬失敬。我老婆涉及到什么案子了，劳驾您亲自跑一趟。”
“宋女士涉及到一起刑事案件，我们想请她去警局做个笔录。”
王俊柳看到韩彬不肯细说，望向一旁的宋小冬，“老婆，到底怎么回事呀？”
宋小冬咬着嘴唇，“我也不知道呀，我怎么就跟刑事案件扯上了。”
李琴道，“宋女士，您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想找你了解一些情况，问完了你就可以回来了。”
“韩队长，有什么话，您先进来说，既然是了解情况，在我们家谈也一样。”王俊柳殷勤道。
韩彬顺势进了屋子，一是他也想看看宋小冬家的情况，最好能看看她年轻时的照片。再一个，一会询问宋小冬笔录的时候，没准会涉及到他的丈夫，正好一并询问了。
韩彬等人进门后，王俊柳客气道，“韩队长、各位同志，你们请坐，我去给你们倒茶，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的，上等的龙井。”
韩彬婉言谢绝，“王先生，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茶就不喝了。如果是在家里做笔录，您恐怕得回避一下。”
“行行，我懂，正好我厨房里还有些活，你们谈，我去厨房。”
目送王俊柳离开后，韩彬再次望向宋小冬，自从警方来了宋小冬就一直显得有些紧张。
“宋女士，如果你准备好了，咱们现在开始做笔录。”
宋小冬没有回答，只是微微点头。
“你和肖炳天是什么关系？”
“我之前说了，就是校友关系。“
“你们两个最近联系过吗？”
“应该有吧。”
赵明对她的回答语气有些不满，“什么叫有吧，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最近的事，你都记不清了。”
“是，我是跟他联系过，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和他联系？”
“我们最近准备召开一个校友聚会，我跟他关系还不错，就负责联系他了。”
“校友聚会？”
“是。”
“什么时候聚会，参加的都有谁？”
“也就是瞎组织的，没有那么正式。”
“别管正不正式，总得有人参加吧，难不成这个所谓的校友聚会只有你们两个人。”
“不不，当然不是了，还有其他人的。”
“都有谁？”
宋小冬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其他人我还没来的及通知。”
“这个校友聚会的组织者是谁？你本人？”
“我是有这个想法的，算是我吧。”
“既然你是组织者，那你说说看，你都打算邀请哪些人？”
“我真的还没想好，这不是距离过年还有十来天嘛。”
韩彬笑了，“其他人还没想好，就联系肖炳天一个人了。这样看来你俩的关系不一般呀，应该不像你说的，仅仅是校友关系吧。警方对你客气，但不代表好糊弄，更不要把警方当傻子。”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宋小冬的目光瞥向厨房，压低了音量，“是，我和肖炳天的确不仅仅是校友，年轻时我们经常来往，算是不错的朋友。”
韩彬追问，“朋友有很多种，哪种朋友？”
宋小冬有些为难，不过在韩彬逼问让她无法躲避，用轻微的声音道，“我们以前处过对象。”


987章  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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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冬承认和肖炳天交往过，两个人的关系不一般，一直有联系。
那么，宋小冬会不会就是肖炳天念念不忘的蓉蓉。
宋小冬的名字里虽然没有蓉字，但是绝大多数人小时候都会有小名，长大后外人不清楚，但比较亲近的人还是会叫小名。
“宋女士，你有小名吗？”
宋小冬有些疑惑，“有，怎么了？”
“你的小名叫什么？”
“二丫。我上面还有个姐姐。”
韩彬略有些失望，“你以前改过名字吗？”
“没有呀，怎么了？”
“你们处对象的时候，肖炳天一般怎么称呼你？”
宋小冬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这么多年，我都忘了。”
“那就回忆一下。”
“二丫这个小名比较土，我也不好意思告诉他，他都是叫我小冬。而且炳天很喜欢听京剧，他说我的名字和一位京剧大家同名，他很喜欢。”
肖炳天的前女友找到了，却不是蓉蓉。
“你知道肖炳天回琴岛了。”
“啊，对，前段时间我们偶然通电话，得知的。”
“回琴岛后，你们两个见过面吗？”
宋小冬张口就答，“没有，我给他打电话，就是想约他见一面。”
“你找肖炳天有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老朋友叙叙旧，聊聊现在的生活和工作，再回忆一下当年学校里的事。我们这个年纪……也就只剩回忆了。”
“您丈夫知道肖炳天吗”
宋小冬摇头。
“前天下午四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
“我们单位是下午五点下班，之后我逛了会商场，晚上八点多才回家。”
“你在哪个单位工作，不错呀，下午五点就下班了。”
“我在体育局。我们单位事不多，肯定跟公安局比不了。”
韩彬记了下来，“下班后，你去逛哪个商场了，跟谁一起去的，买了些什么东西，在哪吃的饭？”
宋小冬想了想，“我去的南国商场，就我一个人，也没买什么东西，就是瞎逛。我减肥，一般晚上不怎么吃。”
“南国商场。”韩彬也去过这个商场，记得这个商场的位置，“这个商场距离体育局可不近，体育局周边也有商场，为什么跑那么远？”
“听说那边开了几家新的服装店，我就想去看看。”
“那为什么不买？”
“没合适的。”
“几点到的南国商场？哪个门进的？”
“我记不大清了。”
“不着急，我们等你，慢慢想。”
宋小冬抓了抓头发，习惯性的咬着手指，“东门，我到的时候好像是六点钟。”
“几点离开的，走的哪个门？”
“也是在东门吧，我逛商场的时候没看具体时间，真记不清了。”
“能看一下你年轻时的照片吗？”
“我们搬家的时候不小心遗失了。”
韩彬道，“对于肖炳天的情况，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了，我们两个虽然谈过，但是他一直在长安市，我们是真的很久没见面了。联系也不多，我也不太清楚他的近状。”
韩彬起身，“宋女士，谢谢您的协助。”
“问完了。”宋小冬松了一口气。
“不过，麻烦您回避一下，我想跟您爱人聊几句。”
“我丈夫……”宋小冬瞪大了眼睛，有些焦急道，“我老公不认识肖炳天，他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不用找他了解情况。”
“我们不是找他了解肖炳天，而是核实一下你前天的行踪。”
宋小冬握着拳头，低声道，“韩队长，我求您了，千万别说我和肖炳天的关系，我老公这个人爱吃醋，我不想让他误会。”
韩彬道，“你放心，我明白。”
这种事，宋小冬又怎么可能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去了卧室。
李琴将王俊柳从厨房里叫了出来，他扫了一眼客厅，“韩队长，我老婆呢？”
“去卧室了，我让她回避一下，想问你几个问题。”
“啊……这里面也有我的事？”
“我们想核实一下宋女士前天下午的行踪。”
王俊柳坐在沙发上，凑过头问，“韩队长，我媳妇到底咋了，你们为什么调查她？”
“我之前说了，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您爱人是涉案人员，当然……我们只是想从她这里侧面了解一些情况，并不代表她有问题。至于具体是什么案件，我们警局有规定，不方便透露。”
虽然王俊柳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他也无可奈何，“哦，那您问吧。”
“前天下午四点到八点之间，你知道宋小冬在哪吗？”
“算是知道吧。他们单位一般都是五点下班，不过那天她有事，她早上走的时候就说下班要逛商场，会晚点回来。我记得她是晚上八点多到的家。”
“她逛商场回来带什么东西了吗？”
“没有，她说没看上。”
“她上班前和下班后有什么不同吗？”
“您什么意思？”
“她有没有换过衣服？”
“这……我还真得想想，好像……没有。”说到这，王俊柳又不淡定了，“韩队长，这到底啥事呀，怎么还关系到我老婆的衣服，难不成……我老婆在外面……”
韩彬摆手，“我们就是例行询问，你不要多想。”
“那到底是什么事呀？我有个同学在新华分局工作，没准您和他还认识，咱也不算是外人……”王俊柳从兜里掏出烟，再次递给韩彬。
韩彬站起身，“王先生，谢谢你的协助，我们已经做完笔录了，也该走了。”
“这……”王俊柳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韩彬会走的这么快，也轻松了少许，他刚才还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那行，我送你们。”
“不用客气，留步吧。”韩彬说完，就带人离开了。
离开了宋小冬家，韩彬带人下了楼，坐在车里透过车玻璃看宋小冬家，发现宋小冬夫妻也在透过玻璃往外看。
韩彬收回目光，对着车里的人吩咐道，“李姐，一会车出了小区，你就带人下车，把宋小冬夫妻盯死了。”
“张顺谷，你去核实宋小冬的行踪，看她有没有去过商场，都干了些什么，几点离开的。”
“赵明，你给倩倩打电话，让她申请逮捕宋小冬的证件。”
赵明下意识的问，“韩队，刚出宋小冬家门，您就要申请逮捕证，您觉得她有问题？”
张顺谷道，“是呀韩队，我这还没核实宋小冬的不在场证明，您怎么知道她在撒谎。”
韩彬解释道，“从咱们进门到离开，王俊柳一直在打听警方为何调查宋小冬，想知道宋小冬牵扯了什么案件。”
张顺谷道，“这不很正常吗？要是我老婆，我也会担心呀。”
“的确正常。”韩彬点着一根烟，抽了一口，继续说，
“再看看宋小冬，从见到咱们就表现的有些紧张，一开始还试图遮掩和肖炳天的关系，当然，考虑她和肖炳天的关系，加上她丈夫也在家，也可以理解。但你们有没有发现，她自始至终没有询问警方为何调查肖炳天的事，又为何因为肖炳天而调查她？
这可不像是正常人的反应。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她知道肖炳天出了什么事，也知道警方为什么调查她，所以她潜意识里并没有询问，这也是她最大的漏洞。”


988章  摊牌

回到警局，韩彬去了大队长办公室。
一是向丁锡峰汇报情况。
再者，跟丁锡峰商量一下派队员去长安市调查的安排。
丁锡峰的工作经验远比韩彬丰富，他不倾向于立刻派队员赶往长安市调查。一方面队员们并不了解长安市的情况，去了也是一抹黑，还不如请当地的警方协助调查，真发现了跟案件有关的线索，再派队员前往调查。
另一方面涉及到经费问题，派去的队员少了，起不到太大的作用，派的队员多了，经费又高。更关键的是去一趟要是什么都没查到，上级领导可能会有看法，队员的士气也会遭到打击。
丁锡峰说的有理有据，韩彬没有提出任何意见。
至于和长安市公安局接洽的人选，职务不用太高，但也不能太低。
最终决定由丁锡峰牵头联系，详细的情况让朱家旭去沟通。
两人商量好之后，韩彬直接给朱家旭下达了任务。
朱家旭也不敢怠慢，长安市虽远，却是肖炳天生活和工作的地方，很可能留下了某些重大线索，没准能成为破案的关键。
韩彬自己也没闲着，技术科已经送来了案发现场发现的沾了血迹的鞋印，韩彬返回办公室研究鞋印的特征。
韩彬在案发现场看到这组鞋印时，就粗略的判断应该是一名男子的鞋印，经过仔细的研究、比对，证明他的这个判断。
至于这名男子的走路姿势、年龄、身高等详细特征，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分析……
下午四点，一阵敲门声打断了韩彬的思绪。
韩彬将鞋印资料收起来，“进来。”
“咯吱……”赵明推门走了进来，“韩队，宋小冬抓回来了，李姐准备提审她，您要不要去？”
“哪个审讯室？”
“第四审讯室。”
……
宋小冬坐在审讯椅上，低着头，牙齿不停的咬着右手指甲盖，以李琴多年的办案经验来看，她应该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李警官，你们不是已经在我家问过了吗？怎么又把我带到警局来了。”
“问是问过了，可你说实话了嘛。”
“说了，我说的都是真话，可不敢欺骗你们。”
李琴轻哼了一声，“你这话听听也就行了，你要是没有撒谎，我们警方闲着没事干，还把你带到警局。”
“我是在想，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李琴反问，“你觉得有什么误会？”
“我……我也不清楚。”
“咯吱……”一声，审讯室的门开了。
韩彬从外面走了进来。
李琴和马焦旭打招呼道，“韩队。”
韩彬点头示意，将手里的资料放到了桌子上。
宋小冬深吸了一口气，她清楚，别看眼前的男子最年轻，却是真能能做主的人。
“韩队长，您之前不是给我做过笔录了吗？怎么又把我抓进警局了。”
韩彬反问，“你觉得警方为什么抓你？”
宋小冬露出无辜的神色，“我真不知道。”
“那你知道警方为什么调查你吗？”
“不是说因为肖炳天吗？”
“是因为肖炳天，但是你从来没有问过警方为什么因为肖炳天而调查你。”
“我……我太紧张了，忘记问了。肖炳天他怎么了，还好吗？”
“肖炳天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的事？”宋小冬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韩彬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的惊讶是伪装的，“你早就知道肖炳天死了对不对？”
“我不知道呀，我是刚刚才听说，太惊讶了，前两天我们还通过电话，他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死了。”
韩彬摇头，“你撒谎的水平并不高。你怎么知道肖炳天死了？”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是不是你杀了肖炳天？”
“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杀他。”宋小冬有些绷不住了，带着哭腔，“我冤枉死了，我就是想见他一面，又怎么可能杀他。”
韩彬顺势问道，“你什么时候见得肖炳天？”
宋小冬身子一颤，“我没见过他，我只是想见他。”
韩彬哼了一声，“你已经欺骗过警方一次了，如果再撒谎，后果是很严重的。”
“不会的，我不敢再撒谎了。”
韩彬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文件，“之前给你做笔录，你说前天下班后去了南国商场，我派人去查过，那天你的确去了南国商场，从监控中的情况来看，你应该是在等待什么人，但是你并没有等到，晚上七点钟你离开了南国商场。
但是之后你并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柏翠小区，肖炳天就住在这个小区，你还敢说自己没有撒谎！”
宋小冬面色大变，抖得更加厉害了，“我不是故意撒谎的，我……我是没有办法。”
“怎么个没办法，有人拿枪逼着你撒谎？”
“不是……我老公当时就在家，我不想让他知道……肖炳天的事。”说到这，宋小冬赶忙解释，“其实我和肖炳天也没什么事，我就是怕我老公误会，所以才不敢说。”
“你承认前天下午去过肖炳天家？”
“是，我是去了。”
“你几点到的肖炳天家？”
“七点半左右。”
“当时肖炳天在干嘛？”
“他……他已经死了。我当时都吓傻了，他靠在茶几上，地上都是血，还有一把掉落的刀子。我当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你查看过尸体？”
“我没有，我就是站在门口，我可不敢进去。那一幕太可怕了。”
“你怎么开的门？”
“门只是虚掩着，没有关。”
“你确定？”
“我确定，门真的没有关，否则我也进不去。”
“是不是肖炳天给你开的门，然后你把他杀了。”
宋小冬连忙反驳，“我没有杀他，我到他家的时候，他真的已经死了。”
“你那天为什么去他家？”
“我约他在南国商场见面，他也答应了，我们约的是晚上六点，但是我等了足足一个小时他也没到，我打电话他也不接，我就想去他家看看，谁知道……他居然死了。”宋小冬哭喊道。
“真不是你杀的？”
“我对天发誓，真不是我杀的。”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我怕警察会怀疑我，更怕被我老公知道，我有家庭，有孩子。要是被我老公知道我去见肖炳天，他一定会跟我离婚，到时候我……”宋小冬露出痛苦而复杂的神色，
“看到肖炳天死了，我也很伤心，我也很想报警，但他已经死了，我还要活着。我要是报警，我以后的生活也就完了，我的家人、孩子会怎么看我。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很自私，但我……”
韩彬一直在观察她，继续问道，“你为什么约肖炳天见面？”
宋小冬擦了擦鼻子，“我……我就是想见见他，他是我的初恋，我们两个有很多美好的回忆，虽然我们没能在一起，但我一直都很惦记他……尤其是最近几年，经常会想起他，我就是想见见他，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想跟他聊聊天、吃顿饭，真的就这么简单。”
“你当初为何跟肖炳天分手？”
“哎……当时年轻不懂事，我们两个吵了一架，说来挺可笑，我甚至记不清吵架的原因。后来他去了长安市……我们两个也就断了。”
“详细描述你在肖炳天家看到的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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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小冬想了想，不由自主的晃着手，“我想不起来了，我当时太紧张，太害怕了。我是第一次见到死人，还是我的初恋……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做个深呼吸，你不要害怕，你对现场回忆的越清楚，越能协助警方破案，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更不要害怕死人，你现在在警局，周围都是警察，我们会保护你的。”韩彬引导对方，“你仔细想想，打开肖炳天家的门都看到了什么？”
宋小冬用力抓着头，“我就看到了血，好多的鲜血。”
“当时客厅里有没有一组血脚印。”
“我记不清了，我当时根本没敢细看。那摊血把我的眼都晃花了。”
“肖炳天家有没有放着现金，大量的现金？”
“没有……我没有看到。”
“你确定？”
“我真的没有看到。我们家不缺钱，就算有，我也不会拿钱。”
韩彬放缓了语气，“你到肖炳天家时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在院子里有路过的居民，但楼道里没看见。”
看到她无法回忆更多的现场细节，韩彬递给她几张纸巾，转移了话题，“当年，肖炳天为什么离开琴岛，千里迢迢的去了长安市？”
宋小冬露出一抹苦涩，“我也想不通，他好端端的怎么就走了。如果……他当时没有走的那么突然，或许我们还有可能符合。”
“除了你之外，肖炳天当时还有没有其他女人？”在韩彬看来，女人在这方面是比较敏感的，如果那个‘蓉蓉’真是肖炳天在琴岛的旧情人，宋小冬很可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宋小冬有些意外，似乎没想到韩彬会这般问，“应该没有吧，我们那个年代的人还比较朴实，不像现在的年轻人今天跟这个在一起，明天又跟那个好了。而且，我认识的肖炳天是一个比较长情的人，不是那种会乱来的。”
“你和肖炳天接触的过程中，有没有见过或听过一个叫蓉蓉的女人？”
“没有。”宋小冬皱着眉，想了很久，神色复杂道，“韩队长，您觉得肖炳天当年离开琴岛，是为了这个叫蓉蓉的女人？”


989章  抽丝剥茧

是与否，韩彬也不清楚，但很明显这个蓉蓉对肖炳天很重要。
肖炳天保持那张老照片，并且随身携带，说明他很珍视那张照片。
按理说这种照片应该是没人的时候再拿出来看，比如说自己家中或车里，肖炳天却是在高铁上看，邻座有不少的人，这种场合并不适合看私密的照片。
这种不合理的情况，肯定是有原因的。
在韩彬想来，很大的原因就是那个叫蓉蓉的女人就在琴岛，随着高铁不断的临近琴岛，肖炳天的内心愈发激动，才会忍不住心中的思念拿出对方的照片。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只能说明照片上的人对肖炳天很重要，无法证明肖炳天的死和对方有关。
但肖炳天被害后，那张随身携带的照片却消失了，这才是关键问题。
如果凶手不认识照片上的人，又何必拿走一张无关紧要的照片。
对宋小冬的审讯韩彬并不是很满意。
宋小冬虽然承认作案时间内去过肖炳天家，但是并不承认是自己杀害了肖炳天。
以现有的证据，韩彬也无法证明她就是凶手。
而宋小冬自己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在没有新线索的情况下审讯很难有进一步突破。
韩彬离开了审讯室，留下李琴和马焦旭继续补充一些细节问题。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继续研究案发现场的血脚印……
翌日上午。
市刑侦大队会议室。
一早，韩彬召开了第三次案情总结会，法医科和技术科的人也参加了会议。
韩彬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咱们正式开会，案件的线索比较多，大家各自汇报调查的进展。李琴，你先说说宋小冬那边的情况。”
李琴整理了一下思绪，“宋小冬承认去过肖炳天家，但她并不承认杀死了肖炳天，我查看过小区的监控，宋小冬是晚上七点三十二分到的柏翠小区，七点五十分离开的柏翠小区。她在柏翠小区逗留了十八分钟，具有足够的作案时间，只是还没有找到明确的作案动机。”
韩彬问道，“十八分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柏翠小区属于老旧小区，面积不大，如果真像宋小冬说的那般，她只是在门口看了一眼就离开了肖炳天家，根本就用不了这么久。这一点宋小冬是怎么解释的？”
李琴答道，“我们昨晚结束后才核查的监控，因为当时比较晚了，今天又是一早开会，所以还没有来得及再次提审她。”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散会后记得提审。”
“是。”
“还有谁要汇报情况？”
法医李灿清了清喉咙，“韩队，我说一下尸检的情况吧。肖炳天的尸检已经完成了，跟初检情况没有太大的出入，有一点要说明一下，我并没有在死者体内发现任何药物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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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确认道，“也就是说肖炳天受伤的时候意识是清醒的。”
“是的。”
王霄当即提出了疑问，“肖炳天如果没有被药物迷晕，又被没有捆绑和反抗伤，他为何不呼救，他又不是哑巴。”
江扬猜测，“会不会是被人威胁了，如果是敢乱叫就杀了他。”
王霄道，“这种可能是存在的，但是威胁一时可以，肖炳天不可能一直被威胁，尤其是肖炳天意识到伤势可能会致命的情况下，他还会在乎凶手的威胁？而且从肖炳天受伤到死亡，应该有一段时间，凶手不可能一直站在旁边威胁吧。”
李琴道，“会不会是凶手用其他东西或人威胁死者，死固然可怕，但也不是最可怕的。如果凶手用肖炳天更珍视的东西威胁肖炳天放弃呼救，有没有这种可能。”
赵明下意识的答道，“比如说韩队见过的那张照片亦或者照片里的人？也就是说肖炳天死时除了凶手在场，很可能还有其他人。”
韩彬听得很认真，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队员们的分析和讨论，没准能给案件提供新的调查方向。
“对于案发现场的情况，技术科有没有新的发现？”
马希文答道，“我们收集了现场分散的血迹，所有采集的血迹样本都和死者的DNA吻合，没有发现第二人的血迹样本。我们查了凶器刀柄上的指纹，也是受害人本人的。那个玻璃杯还没有拼接完整，暂时还无法进一步检测。”
朱家旭追问道，“受害人又不是自杀，凶器上怎么可能只有他一个人的指纹。难不成掉落在现场的水果刀并不是凶器？”
马希文耸了耸肩膀，“这一点我觉得李法医更有发言权。”
李灿道，“我将那把刀的形状、尺寸和受害人的伤口做了详细的比较，可以确定那把刀就是凶器。”
张顺谷下意识的说，“难不成受害人是自杀？”
王霄答道，“不可能，如果是自杀的话，摔碎的水杯怎么解释，门为什么开着，死者又为何约宋小冬见面，还有一点死者的手机和八万块钱可不会凭空消失。”
王霄拿出了一份资料，“我查过肖炳天的银行账户，1月31号上午，他的确从银行取出了八万元现金，这和肖国栋的说法是相同的。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凶手很可能带走了这笔钱。”
祖大伟道，“会不会是凶手故意擦掉了刀柄上属于自己的指纹，又将刀放进死者手中，从而伪造成自杀的假象。”
何英生道，“这种可能性不大，如果凶手真要伪造成受害人自杀的假象，应该不会拿走受害人的手机，这可是一个很大的漏洞。”
韩彬摸了摸下巴，顺着何英生的思路，“根据宋小冬的交代，死者家的门是开着的，假设她说的是真话。那就说明除了凶手以外，其他人也能进入现场，杀死肖炳天的和拿走现金手机的也可能不是同一个人。”
祖大伟连忙附和，“对，按照韩队说的假设，凶手伪造自杀现场的漏洞就能说得通了。”
何英生道，“这种可能虽然存在，但会不会太巧了，凶手前脚走，小偷后脚就光顾了。”
朱家旭道，“其实也不一定是小偷，肖炳天家的门开着，邻居可能从门缝里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原本想要救助肖炳天，但仔细查看才知道肖炳天死了，而茶几上就放着八万块钱。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抵制不住眼前的you惑，顺手牵羊拿走了手机和钱，也是有可能的。”
韩彬道，“我同意朱组长的推测，这种可能的确存在。我考虑对柏翠小区的住户进行一番摸排调查，看看能否找到那八万元现金的线索。”
朱家旭道，“如果要摸排调查的话，我觉得肖炳天所住的那栋楼的居民嫌疑更大一些，其他楼的居民没事应该不会串楼。摸排的范围进一步缩小了，但是调查的难度依旧很大，咱们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能入户搜查。”
“一栋楼的居民的确有些多，还可以一进步缩小范围。”韩彬拿出了一份资料，“这是在案发现场发现的血脚印，我通过足迹鉴定，大致能推测出鞋印主人的身体特征，男性，四十岁左右，体型偏瘦，身高一米七五上下，走路有点外八字。”
听完韩彬的介绍，王霄脱口而出，“林春华，我给他做过笔录，他今年41岁，身高一米七多，很瘦，走路有明显的外八字。就住在肖炳天家楼上402室。”


990章  搜查

柏翠小区，402室。
林春华坐在沙发上，闷头抽烟，桌在上还放着一瓶酒、一盘花生和猪头肉。
林春华不时吃口菜，再闷一口酒。
林春华没有其他的爱好，就是喜欢喝个小酒，抽个烟。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谁呀？”
没人回答，又是一阵敲门声。
林春华闷了一口酒，走到了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瞧。
外面站着一个男子，林春华虽然只见过对方一次但印象深刻，他颤抖着手将门打开。
“咯吱……”门开了，林春华挤出一抹笑容，“王警官，您怎么又来了？”
站在门口的正是王霄，而墙壁两侧还藏着更多的警员，韩彬也一同赶到了。
“林春华，我们想请你做个补充笔录。”
“王警官，我上次都已经说清楚了，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呀。”
韩彬道，“你不用紧张，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王霄介绍道，“这是我们韩队长，也是肖炳天被害案件的负责人。”
“韩队长好。”林春华赶忙跟韩彬握手。
韩彬打量着对方，“林先生，打扰你了，您是想跟我们回警局做笔录，还是在这做笔录。”
“我……”林春华有些犹豫，往客厅里瞅了一眼，正准备要说什么的时候，韩彬直接走了进来。
“咱们抓紧时间做笔录吧，一会还要询问其他人。”
听到韩彬的话，林春华反而松了一口气。
“那行，就在我家里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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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林先生，能帮我倒杯水吗？”
“好。”林春华转身去了餐厅。
韩彬盯着对方的走路姿势查看。
林春华返回客厅时，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放着几杯水。
看到茶几上还有酒瓶和餐盘，林春华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没什么事，就喝了几杯。”
林春华端起酒瓶和下酒菜去了厨房。
韩彬的目光依旧盯着他。
一个人的走路姿势能够影响人的足迹，韩彬也可以通过走路的姿势，判断对方的足迹是否和案发现场的足迹吻合。
经过了一番比对，韩彬心中已经有了七八成把握。
林春华收拾完，坐到了沙发的另一次，“韩队长，您问吧。”
韩彬点点头，开门见山道，“林春华，1月31号下午四点到八点之间，你在哪？都做过些什么？”
林春华瞅了瞅旁边的王霄，“上次王警官做笔录，我都告诉过他了。”
“那就再说一遍。”
“我在电信公司负责安装宽带的工作，那天正好不忙，也没什么活，大概五点钟就下班，然后我就回家了。”
“你和肖炳天住同一栋楼，而且还住在他家楼上，也就是说你回家的时候要经过他家门口。”
“是。”
“当时，他家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我没什么印象。”
“当时肖炳天家的门是关着的吗？”
“应该是吧。”
“我要的是准确回答？”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真记不得了。”
“我再问你一遍，1月31号下午你有没有去过肖炳天家？”
“我们虽然是邻居，但我和他不熟，没去过。”
“我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在肖炳天家发现了一组血脚印，是一名穿着皮鞋的男子留下的。”韩彬拿出了几张采集的鞋印照片，“林先生，你认不认识这些脚印？”
林春华嘴角抽搐了一下，在韩彬目光的注视下，他还是老老实实的过去查看，只看了一眼就缩回了脖子，“这血淋淋的，我可认不出来。”
“你平常穿皮鞋吗？”
林春华想了想，“偶尔吧。”
“我们警方有一门学问叫足迹鉴定，很容易理解，就是通过足迹辨认凶手的特征。这组血脚印对你来说可能看不出什么东西，但对警方来说却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韩彬指着血脚印说道，“通过这一组脚印，我们可以推测出脚印主人的大致特征。
男性，四十岁左右，体型偏瘦，身高一米七五上下，走路有点外八字。”
林春华的脸色愈发难看，“韩队长，您不会是怀疑我吧。”
“不仅仅是你，符合这些特征的人我都怀疑。”
“这些特征不是很普遍嘛，咱们琴岛没有一万也能找出八千。”
韩彬一挑眉，“你说的没错，这个条件放到琴岛确实多的去了，但是放到柏翠小区，放到这栋楼，符合的人可不多。”
林春华露出一抹苦涩，“得，您还是在怀疑我，清者自清，我什么都没做过。”
“林先生，机会是自己争取的，欺骗警方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林春华语气笃定，“韩队长，这些鞋印真不是我的。”
“那八万块钱也不是你拿的？”
“什么八万块钱，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行呀，既然你问心无愧，不如让我们搜搜你的家。”
“那不行，我老婆这个人有洁癖，要是知道家里被人翻过，还不跟我拼命呀。”
韩彬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拍在了桌子上，“这是搜查令，你老婆如果有意见，可以让她去警局找我。”
“这……”林春华声音有些发颤。
韩彬挥手道，“开始搜。”
随后，王霄带着众多队员开始搜查，韩彬则是坐在沙发上休息。
看过林春华走路的姿势后，韩彬基本上可以确定，案发现场的血脚印肯定是他留下的。
警员们分头搜查，林春华一开始也有些慌乱，“警察同志，你们不要乱翻。”
“那是我老婆的衣柜，里面还有内衣。”
“诶诶，那是我小孩的……”
林春华跟在警员屁股后面转了几圈，想阻止也无能为力，只能又坐回了沙发上。
半晌后，队员们都搜查的差不多了，陆续向韩彬汇报。
“韩队，厨房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厕所也没有发现。”
“主卧没有可疑物品。”
“客厅也没发现……”
林春华就坐在一旁，他也能听到队员们的汇报，暗松了一口气，“韩队长，我早就说过了吧，这血脚印真不是我的。”
“林春华，你站起来。”
“啊……怎么了？”
韩彬指着一旁的赵明，“搜一下他坐着的沙发。”
“是。”赵明应了一声，走到了林春华身边，示意他让开。
林春华有些不情愿的站起来，“刚才有个警察同志已经搜过了，我这沙发下面什么都没有。”
“让开。”赵明道。
两名警员将林春华搀扶到了一旁。
赵明将沙发推开，沙发下面的确没有东西，不过出于对韩彬的信任，赵明搜查的很仔细，发现沙发后面有一处缝补过的痕迹。
缝补处并不是很结实，赵明直接撕开了一个口子，探头往里看，“韩队，沙发里藏着一个背包。”


991章  自杀

赵明戴上手套，将背包从沙发里拽了出来，“呦，还挺沉。”
韩彬指着背包问，“林春华，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林春华身体可见的颤抖了起来。
赵明呵斥道，“说呀。”
林春华摇了摇头，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韩彬对着赵明扬了扬下巴，“打开。”
赵明将背包放到茶几上，拉开了背包的拉链，映入眼帘的是一捆捆红色的钞票，“好家伙，钱不少呢，让我数数，一沓、两沓、三沓……加起来有八沓。这一沓子差不多一万，也就是八万块钱，跟肖炳天家被抢的赃款金额一致。”
赵明将钱都放到茶几上，发现背包里还有其他东西，顺手掏了出来，一部手机和一张手机卡。
“韩队，您瞅瞅。”
韩彬接过手机，品牌是华为的，型号和肖炳天所用的手机型号相同。
“这是谁的手机？”
林春华跟傻了一样坐在地上，依旧没有回答。
“啪！”赵明一拍桌子，“林春华，没听到问你话，这些钱是哪来的，手机是谁的？”
“我捡的，是我捡来的。”
“你从哪捡的？”
“我在垃圾桶里捡的。”
“说清楚，哪个垃圾桶？”
“就是我们小区的垃圾桶，下了楼往东门走就看到了。”
韩彬哼道，“你还敢撒谎，我们之所以来你家搜查，就是在肖炳天家发现了你的脚印，这个背包就是铁证，收起你的侥幸心理。警方知道的远比你想象的多，再敢撒谎，只会让你的情况更严重。”
林春华握紧拳头，大口呼吸。
韩彬道，“把他拽起来，扶到沙发上去。”
“呜呜……”林春华哭了起来，“我是个好人，我没有做坏事，这些钱真是我捡的。”
“在哪捡的？”
“肖炳天家。”
赵明撇撇嘴，你丫的咋不去银行金库捡。
韩彬道，“这么说你承认去过肖炳天家？”
“是，我是去过。”林春华叹了一声，陷入了回忆中，“那天下午，我下班后往家里走，看到肖炳天家的门开着，我就感觉有些不同寻常，因为肖炳天家一直没人住，我想着是不是进小偷了。都是邻居，遇到这种事也不能不管，您说是不是。”
“然后呢？”
“敲门没人应，我怕出事就开门进去了，一进门就把我吓坏了。肖炳天倒在血泊里，我第一反应就是救他，但走近一看，他已经没气了。然后，我就想打电话报警，但我刚拿起手机就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堆钱，我当时……被镇住了。八万块钱，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
林春华有些感慨，叹了一声，“我们公司属于外包，最近的效益不大好，前些天我将一些旧猫和路由器以次充好卖给客户被举报了，公司还扣了我一个月的工资，我这个年纪上有老下有小，哪哪都要用钱。
我没忍住就把钱拿走了。钱拿回来之后，我就怕的要死，我特别的后悔，但我也不敢放回去，我一分钱都没花，都藏在沙发里了。哎……我现在也算是解脱了。”
“这手机和手机卡也是肖炳天的？”
“对，我从肖炳天家拿的。“
“为什么要拿他的手机？”
“鬼迷心窍了呗，以前是没钱用华为，现在是没钱用华为。我的手机用了好几年了，特别卡，我当时也不知咋想的……就拿回来了。”
“你进入肖炳天家的时间是几点？”
“五点半。”
“你确定当时肖炳天已经死了。”
“是的，我发誓，他当时真的死了。身体周围流了大量的血，那个血脚印应该也是我不小心踩到的。”
韩彬在日记本上写写画画，“你和肖炳天熟悉吗？”
“不熟，他一直在外地，我们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你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就是陌生人嘛，谈不上什么关系、”
“那天，你有没有在肖炳天家附近发现可疑的人？”
“没印象。”
“你有没有动过肖炳天家其他的东西？”
“没有，我只拿走了钱和手机。”
“有没有见过一张年轻女人的老照片？”
“没有。”
林春华既然承认作案时间段去过现场，还偷了肖炳天的手机和现金，那说明他也有机会杀死肖炳天，在没有完全排除他杀人的可能前，韩彬不可能轻易放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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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春华被看的有些发毛，不光是韩彬，周围的警员都盯着他，就像是狮群盯着猎物一般。
“韩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到肖炳天家的时候，他真的已经死了。”
“我也想相信你，但查案是看证据的，你怎么证明这一点？”
“我有证据，我可以证明。”
“拿出来。”
“肖炳天的手机上有他的自杀遗嘱视频，可以证明他是自杀的，跟我没有关系。”
“自杀遗嘱？”韩彬有些怀疑，不过还是拿起肖炳天的手机，交给了一旁技术科的队员。
技术科的队员操作了一番，手机没有密码，很快被打开了，找到了一个1月31号下午拍摄的视频。
技术员点开视频后，将手机放到了桌子上，几个队员都凑过来查看。
屏幕上一个男子靠在茶几上，右手捂着胸口，鲜血已经湿透了衣襟，正是案件的受害人肖炳天，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呼……好疼呀，我快不行了，临终前有几句话要说，我胸口的刀伤是……我自己捅的，我是自杀！
我父母已经过世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所以我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可能会有人不理解，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说到这，肖炳天停顿了片刻，身体愈发虚弱，声音也更小了，
“我不行了，我是自杀的。能死在这，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关于我的遗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弟弟一个亲人，我的房产、现金、收藏品都给他，国栋，哥走了，好好过日子……”
肖炳天的声音越来越弱，一歪头，昏死了过去。
韩彬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视频的录制时间1月31号下午4点52分。按照林春华的说法，他那个时间还没有下班，有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更重要的是，肖炳天在视频里承认了是自杀，如果视频的内容是真的，也就没有再调查的必要了……


992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怎么可能是自杀，咱们调查了这么久，难道都是无用功！”赵明有些不甘心。
王霄也觉得自杀的可能不大，“韩队，这个视频会不会是假的，比如说是后期配音？”
“不是。”韩彬语气笃定。
他有两个判断标准，第一他听过肖炳天的声音，的确是本人的声音。
第二韩彬精通唇语，肖炳天的声音和嘴型表述的内容是一致的，这个视频几乎不可能作假。
王霄道，“但现场的情况和受害人的伤口都不像是自杀，我从警这些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自杀的人敢往胸口捅刀子。”
李琴道，“会不会是死者被人胁迫才这么说的。”
王霄道，“他都快死了，谁还能胁迫他，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呼救报警，而他却选择录遗嘱视频，说明他已经放弃了呼救。”
李琴道，“如果有人用我亲人的生命作为威胁，我可能也会和肖炳天一样的选择。”
王霄摇头，“李琴，你这说法就太不专业了。假设凶手将你重伤，又用你亲人作为威胁让你录自杀视频。这说明你的亲人也在现场，属于目击者，你觉得凶手真的会放过他？退一步讲，就算凶手悲天悯人饶了你的亲人，你的亲人也肯定会去报警，协助警方抓到凶手。但现在什么都没有，就说明你的假设不成立。”
林春华喊道，“警察同志，那个肖炳天都说是自杀了，你们咋就不相信，可能他真实自杀呀。”
韩彬再次回忆现场，以及案件相关的种种线索和证据，肖炳天并不符合一个自杀者的特征，他自杀的可能性极小。
肖炳天这个年纪，如果要自杀，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事先不可能没有一点准备，肯定会将自家的后事安排好。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不是录个自杀遗嘱，就一定会被定为自杀。肖炳天的致命伤在心脏位置，韩彬看过大量的自杀案例，几乎没有捅心脏自杀的案例，这种自杀方式的难度较大。
而且1月31号晚上，肖炳天还约了宋小冬见面，他如果真的想下午自杀，又何必约对方一起吃晚饭。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肖炳天不是自杀，他为何要录这个视频，难道真像李琴说的是被人胁迫，但王霄说的同样在理，胁迫一个将死之人是很困难的，现场也没有发现其他受害人。
韩彬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种情况或许能解释这种情况。
“肖国栋去柏翠小区的具体时间是几点？”
赵明张口就答，“下午五点整到的，五点三十分钟离开的。在小区逗留了三十分钟。”
“对不上呀。”韩彬嘀咕道。
李琴接着说，“不光是肖国栋的时间对不上，如果这个视频是真的，那么肖炳天是在四点五十二分之前受伤的，林春华和宋小冬进入案发现场的时间更晚，他们也没有作案的可能。”
韩彬道，“我说的不仅是时间问题。”
“韩队，那您是什么意思？”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王霄和李琴的话，我觉得他们两个人说的都有道理，但他们的结论又是相互矛盾的，我觉得有一种可能恰好能说得通。”韩彬道，“假设，肖炳天的确不是自杀，而是被人捅伤的，但为了保护某个人，他又录了自杀遗嘱的视频。”
王霄道，“如果真是这种情况，那被保护的目击者如何处理？凶手可能放了他？不怕他报警。”
“他不会报警的。”
“为什么？”
“因为他本身就是凶手。”韩彬的话一出口，众人都懵了，反而是赵明第一个反应过来，“韩队，您的意思是说，肖炳天之所以录自杀遗嘱，就是为了保护凶手。”
“不错。”韩彬继续说，“肖炳天很可能是被自己亲近的人捅伤的，他知道自己快死了，又不想让对方坐牢，才录下了这个视频。案发现场也符合这种推测，首先是那个凶器，擦掉刀把上指纹的人很可能不是凶手，而是肖炳天本人，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凶手。
还有那个玻璃杯，肖炳天应该是想拿到厨房清洗，但他受伤太重，玻璃杯中途摔碎了，以他当时的身体状况，也没有能力再清理。
这也解释了，为何凶手没有及时清理玻璃碎片，因为这些都是受害人肖炳天做的。”
李琴也明白了过来，“所以您才会第一时间怀疑肖国栋，从肖炳天的周边关系来看，他最亲近的人就是肖国栋，也最有可能为了肖国栋去死。”
韩彬摇头，“肖国栋是我的第二人选。”
王霄接着答道，“蓉蓉。”
“不错，从现有的调查来看，这两人是肖炳天最关心的。”
赵明惊叹道，“这也太不可思议。”
王霄沉吟了片刻，“如果真像您猜测的那样，那肖炳天会不会故意更改录视频的时间。假设凶手就是肖国栋，肖炳天为了保护自己的弟弟，故意将自杀视频的时间修改到肖国栋来之前，为肖国栋制造不在场证明。”
“这种可能理论上是存在的，至于是否能实施，那就是技术科的事了。”韩彬指了指旁边的马希文。
马希文略一思索，“交给我们吧，如果视频时间真被修改过，肯定能检测出来。”
林春华松了一口气，“韩队长，我和肖炳天不熟，他也不会保护我，证明我绝对是清白的，也没可能杀他，是不是就可以把我放了。”
“啪！”赵明给了他一共脑瓜瓢，“你想什么？知道什么叫入室偷窃吗？就你这数额都能入刑了。踏踏实实的跟我们走吧，管吃管住。”
……
下午三点，技术科出了检测报告，遗嘱视频并没修改痕迹，视频内容也是真实有效的。
因此，作案时间也缩短为1月31日下午四点到四点五十二之间，这段时间肖国栋、林春华、宋小冬三人都有不在场证明。
换句话说，三人不可能是杀人凶手，韩彬当即向丁锡峰汇报。
丁锡峰核实情况后，同意将肖国栋和宋小冬释放。
新的问题来了，三人的嫌疑都被排除，韩彬需要带着队员重新梳理案情，寻找到新的线索和调查方向。
韩彬去了一组办公室，正准备召集队员讨论案情，李琴进了办公室，“韩队，肖国栋想要见您。”
王霄问道，“他不是已经被释放了吗？还找韩队干什么？”
“他想问问肖炳天的事。”
韩彬点点头，肖国栋不仅是嫌疑人，还是死者肖炳天的弟弟和遗嘱继承人，肖炳天的后事也需要他处理，“带他过来吧。”
片刻后，肖国栋进了办公室，打招呼道，“韩队长好，各位同志好。”
“肖先生请坐吧，对于您被拘留的事，我代表市公安局向您道歉。”
肖国栋坐到椅子上，“韩队长，您不用客气。刚才李警官已经向我道歉了，我很感谢你们用心调查我哥哥的案子。我今天过来是想了解一下案情的进展，有没有抓到杀害我哥哥的凶手。”
韩彬迟疑了一下，“案件还在调查中，具体的情况暂时不方便透露，希望您能理解。”
肖国栋点点头，“我想再见我哥一面。”
“可以，一会我让人带你去。另外，我们已经找到了你哥哥被盗的那八万块钱，等案件告破之后，您可以来警局领取。”
“哎……人都没了。”肖国栋叹了一声，似乎想起了什么，“韩队长，偷我哥钱的人会不会就是杀死我哥的凶手。”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杀死肖炳天和偷钱的很可能不是一伙人。”
肖国栋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怨我，非要什么面子，如果当初同意了我哥给我转账，没准……就没有现在的事了，他也不会……”
“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也不要太自责……”
就在此时，黄倩倩走了过来，“韩队，肖国栋的家属来接他了。”
“带进来吧。”
黄倩倩应了一声，没多久就带着肖国栋的老婆走进办公室。
赵文怡背着包，快步走到近前，“国栋，你没事吧。”
“我没事。”
“可吓死我了，你哥刚死，我真怕你也出事。”
“放心吧蓉蓉，警察已经查清了，这案子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那抓到凶手了吗？”
“我来这就是想问问韩队长，等我问清楚了，咱们就回家。”
“好。”赵文怡点点头，默默站在肖国栋身边。
韩彬瞅了一眼赵文怡，又望向肖国栋，“肖先生，我听着您刚才好像是叫蓉蓉。”
“对，那是我老婆的小名，韩队长，有什么问题吗？”
韩彬笑了笑，“没事，我女朋友也叫蓉蓉，刚才听你那么一喊，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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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国栋也没太在意，继续问道，“我哥的尸体是不是已经尸检了，我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把他领回家，给他办丧事。”
韩彬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蓉蓉，哪里还有心思管这些事，对一旁的王霄使了个眼色，“王组长，法医科那边不是你负责联系吗？你跟肖先生详细说一下，我还有点事要处理。”
听到蓉蓉这个称呼时，王霄也是精神一振，只是没敢表露出来，当即明白了韩彬的意思，“韩队，您放心吧，这里交给我。”


993章  对峙

韩彬带着几名队员返回了办公室。
韩彬从兜里掏出一盒烟，自己拿了一根，将烟盒扔到茶几上，“自己动手。”
众人也不客气，各自拿了一根烟，点上。
韩彬抽了两口烟，“肖国栋说的你们应该听到了，怎么看？”
赵明夹着一根香烟，有些感慨，“蓉蓉，真想不到咱们找了那么久的蓉蓉，居然是肖国栋的老婆。”
李琴也是个老烟枪，吐了一口烟，“会不会是重名，这也太狗血了吧。当大哥的一直惦记着自己的弟媳？”
赵明不以为意，“这算啥，我在电视上看过更狗血的，尤其是港剧，怎么乱，咱们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看不到的。”
李琴道，“港岛地方太小，来来回回就那么点事，也只能往乱七八糟的关系上演，什么三角恋，多角恋，弟弟的现女友是哥哥的前女友等。但国内不一样，地大物博，没那么大的局限，这种大哥和弟媳的事，还是很忌讳的。”
赵明道，“忌讳归忌讳，但现在的实际情况是，肖炳天心心念念的名字正是自己弟媳的小名。”
李琴说不过对方，望向一旁的韩彬，“韩队，您怎么看？”
韩彬弹力弹烟灰，“其实我一直很好奇，肖炳天为何二十年前突然去了长安市，从现有的情况来看，肖炳天对他父母还是很关心的，跟他弟弟关系也不错，老话说得好，父母在不远行。我觉得除了长安市特有的人文、环境因素，应该还有一个更主要的原因促使他不得不离开。
针对这个原因，我之前也询问过肖国栋和宋小冬，这两个人和肖炳天关系亲近，也是最有可能知道肖炳天二十年前离开琴岛真正原因的人。但是这两人却都不清楚，也就是说这个原因很可能无法对外人明言。
不能和女友说，证明他可能有了其他女人，不能和弟弟说，说明这个女人的身份……”
李琴道，“您也认为赵文怡就是肖炳天口中的蓉蓉。”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大。”韩彬站起身，踱着步子说道，“1月31号下午，肖炳天先给弟弟肖国栋打了一通电话，但是肖国栋在后厨忙，顾不上接听电话，而后肖炳天打给了弟媳赵文怡。电话的内容很可能跟他们描述的一样，让他们去一趟柏翠小区拿钱。
但去拿钱的人未必就是肖国栋，很可能是接听电话的赵文怡，从时间上来说这个推测也成立，赵文怡很可能先一步去了柏翠园小区，恰恰符合作案时间。”
李琴掐灭了烟头，“假设韩队的推测是成立的，肖炳天口中的蓉蓉正是赵文怡，但肖炳天离开了琴岛这么多年，两个人几乎没了交集，还能有什么深仇大恨，非要制对方于死地。”
韩彬道，“假设我的推测成立，结合案发现场的情况从犯罪心理学的角度分析，这起案件并非蓄谋杀人，很有可能是一场意外或者说是***杀人，这也符合两人之间的关系。
至于杀人的具体原因，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赵明对韩彬的判断力十分信服，“韩队，您说吧，咱们接下来该怎么调查？”
韩彬思索了片刻，“第一，找到她在案发时间段去过柏翠小区的证据。第二，搜查她的住所是否有肖炳天的物品，例如，肖炳天丢失的那张老照片。第三，肖炳天受伤的位置很容易大出血，肯定会有喷溅的血迹，如果赵文怡真是凶手，她的衣服上肯定沾了血迹。第四，摔碎水杯上的指纹和DNA是否是属于赵文怡的。”
李琴顺势说道，“检测DNA和指纹是技术科的事，咱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弄到赵文怡的指纹；要搜查赵文怡的住所需要证据证明他和本案有关，否则咱们根本申请不下来搜查令；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调查赵文怡是否在作案时间去过柏翠小区，只要能证明这一点，也就有理由获取她的指纹，并且对她家进行搜查。”
“说的不错，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弄清楚赵文怡1月31号下午的行踪。”韩彬定下基调，叫来了朱家旭和王霄分配具体任务。
朱家旭带人去柏翠小区走访，看看当天是否有人见过赵文怡。
王霄带人盯着赵文怡。
韩彬带人查看柏翠小区周围的监控。
在查看监控方面，韩彬有个别人不具备的优势，他可以通过目标任务走路的姿势、步伐、步态来确定对方的身份。
再者，作案时间已经精确到了下午四点到四点五十二分之间，查看监控的时间段也大大缩短。
很快，韩彬就在监控中锁定了一名嫌疑人，下午四点十二分，一个女人进了柏翠小区，这个女人是步行进入的小区带着口罩和丝巾，在加上小区门口只有一个摄像头，清晰度也不高，几乎很难辨认对方的身份。
不过，韩彬根据她走路的姿势和步伐分析，她应该就是赵文怡。
韩彬又带人查看了周边的监控，但是并没有发现赵文怡的踪迹，韩彬推测对方可能是打车来的。
韩彬又让人查看相应的时间节点，路过附近的出租车，查到了出租车的车牌号，从而联系出租车公司，确定是否有司机拉过赵文怡……
晚上十点半钟。
松苑小区。
赵文怡家。
赵文怡和肖国栋离开饭店后，去了附近的火锅店大吃了一顿，公安局的伙食比较清淡，肖国栋本身也没什么胃口，进了公安局每顿饭都只吃了个半饱。
从火锅店回来，身上的火锅味不小，赵文怡先洗了澡，坐在沙发上发呆。
肖国栋现在也去洗澡了，他被拘留期间早就一身臭汗，得好好搓搓才行，一时半会出不来。
“嗡”屋子里的灯黑了，电器也关了。
卫生间里传来肖国栋的喊声，“老婆，灯怎么黑了，是不是停电了。”
赵文怡反问，“外面的灯也黑了，估计是停电了吧。你这个月交电费了吗？”
“交了，电费肯定够，你去外面看看是不是掉闸了，推上去就行了。”
“知道了。”赵文怡拿上手机，披了件衣服，准备去外面看看。
“咯吱……”一声打开门，走廊里的灯亮了。
赵文怡一只脚迈出去，整个人也愣在了原地。
灯光下，门的两侧站满了人。
“咔”电闸响了一声，赵文怡家又来电了。
这个声音打破了沉默，赵文怡道，“韩警官，你们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躲在我家门口。”
韩彬笑道，“赵女士，我们正想去您家拜访，您突然间打开门，把我们也吓了一跳。干我们这一行的比较危险，本能的就躲了起来。”
“韩队长，刚才我家掉闸了，不会就是你们拉的吧。”
“什么意思？”韩彬皱着眉，“掉什么了？”
“呼……”赵文怡叹了一声，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我们想请您去警局做个笔录。”
“请我做笔录，为什么？”
“赵女士，在楼道里影响不太好吧，要不咱们还是进去说。”
赵文怡犹豫了一下，“你们在外面等一下吧，我老公在洗澡，我提醒他一声。”
好不容易叫开门，韩彬自然不会再让她独处，“赵女士，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可以跟我们去警局。”
“算了，你们进来吧。”赵文怡转身进了屋子，脸上带着些许不满。
“老婆，你和谁说话呢？”卫生间里传来肖国栋的声音。
“是警察，他们又来了解情况。“
“怎么又来了，我的情况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嘛。”
韩彬答道，“肖先生，我们不是来找你的，你可以继续洗澡，不影响。我们是来找赵女士的，例行询问她几个问题。”
“我老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你们不会怀疑她吧。”肖国栋有些急了。
韩彬道，“我说了，是例行询问。肖先生，你大可不必紧张，该干什么干什么。”
肖国栋哪还有心情洗澡，赶忙擦了擦就穿着睡衣出来了，“韩队长，你们到底是咋回事，先是怀疑我，现在又怀疑我老婆，还有完没完。”
韩彬亮出来传唤证，“肖先生，警方查案是看证据的，这是我们的合法手续，请你注意言行，回避一下。”
“这是我家，我干嘛要回避。”
“那行，你不走，我们走。”韩彬一挥手，“带赵文怡回警局。”
“别别。”肖国栋慌了，他被关押过，知道里面的苦，“这大晚上了，还去什么警局，就在做笔录吧，我回避，回避还不行嘛。”
说完，肖国栋看了老婆一眼，“老婆，我先回卧室了，有事你叫我一声。”
赵文怡点点头，坐到了沙发上。
肖国栋回了卧室后，韩彬正式开始询问，“赵文怡，你和死者肖炳天是什么关系？”
“我是肖国栋老婆，肖炳天是肖国栋的哥哥，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李琴呵斥道，“赵文怡，注意你的态度，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跟警方对着干，没你的好处。”
赵文怡把头扭到一旁，低声道，“肖炳天是我大哥，我是他弟媳。”
“你和肖炳天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清了。”
“那就想。”
“应该是1月29号，中午他来我们店里吃饭，我和国栋、肖炳天三个人一起吃的。”
“1月31号，你有没有见过肖炳天？”
“没有。”
“1月31号下午，你有没有去过柏翠小区。”
赵文怡犹豫了一下，低头道，“没有。“
“1月31号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你在哪？”
“都过去好几天了，这么详细的时间，我哪能记得？“
“那我提醒你一些，那天肖炳天给你打过电话，没多久肖炳天就死了。这种日子，只要你回忆应该能想起来。”
“那个时间，我应该在家。”
“有谁能给你证明？”
赵文怡摇头，“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家。”
“你什么时候从饭店返回的家？”
“具体时间我哪记得清。”
韩彬翻看了一下笔记本，“你记不清，我来告诉你，你是傍晚五点半回的松苑小区的家。下午四点到五点之间，你根本就不在家。”
赵文怡脸色微变，“你们有什么在证据？”韩彬继续说道：“1月31号下午3点五十分，你打车离开了自家饭店，4点12分进入了柏翠小区，4点49分离开了柏翠小区。你当天所有的行踪我们都掌握了，不知道这算不算证据？如果你觉得不够，我们还有人证。”
赵文怡慌了神，低下头，不敢跟韩彬对视。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赵文怡，我们都已经找上门了，你还要再逃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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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良久，赵文怡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道，“是，我承认自己去过柏翠小区。”
“你为什么撒谎，说自己在家？”
“柏翠小区也是我的家呀，那是我公公婆婆的房子，他们都去世了，也有我老公的一份，也算是我家。”
韩彬微微皱眉，赵文怡还在找借口。
“我刚才问的很清楚，1月31号你有没有去过柏翠小区，你回答的很明确，没有。这说明你指的是松苑小区的家，不要跟警方玩文字游戏，我们不比你傻。
说，为什么撒谎？”
“我没有撒谎，你们突然间来我家，我有些紧张，说错话了。”
韩彬盯着对方，“那你现在还紧张吗？如果你还紧张，我们可以带你回市局，等你什么时候不紧张了，咱们再继续做笔录。”
赵文怡摇头，“不用了，我现在不紧张了。”
“确定？”
“是的。”
“好。”韩彬语气犀利，“那我问你，为什么杀肖炳天？”
“我没有杀他，我离开的时候，肖炳天活着。”
“他当时的确没死，只是受了致命伤，你捅他那刀可够狠的。”
赵文怡喊道，“我没捅他，我走的时候，他也没受伤。”
“那你在柏翠小区的这三十多分钟都做了些什么？”
“是肖炳天给我打的电话，让我去他那一趟，去了才知道是让我拿钱。他知道我们店里生意不好，想要给我们一笔钱，让我们先用着。但我没要，因为我了解自己的丈夫，肖国栋要强，爱面子，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借钱。我们两个一直谈这件事，谈完，我就走了，他还把我送到门口。”
“你觉得这个理由警方会相信吗？”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这就是事实。”
“针对这个案件，我们做了大量的调查，也搜集了很多证据，可以确定凶手的作案时间在下午四点到四点五十之间，而这段时间你恰恰和肖炳天在一起，这你怎么解释？”
赵文怡强作镇定，“也没准我前脚走，后脚有人进门把他杀了。”
“这么说，你离开的时候看的可疑人员了？”
“那没有，我有点近视，看不清。”
“我本想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但你的态度让我很失望，不要以为你不承认，警方就拿你没办法。”韩彬从兜里掏出搜查证，对着周围的队员吩咐，
“给我搜！”
韩彬一声令下，队员们分头行动。
赵文怡站起身，显得局促不安，脸色愈发的难看。


994章  袒护

赵文怡家住的是三居室，几名队员分头调查，韩彬则是留在了客厅里。
赵文怡低头抠指甲。
韩彬道，“赵文怡，知道我为什么怀疑你吗？”
“因为你们没能抓到真正的凶手，只能广撒网。”
“不，你和别人不同，从案发时我就在找你，确切的说是找一个叫蓉蓉的人。”
赵文怡一脸狐疑的望着韩彬。
“如果我没猜错，你杀死肖炳天后，应该从他身边带走了一张照片，那张照片应该是你年轻时拍的。”
听到这，赵文怡脸色大变，“你……”
她做了个深呼吸，平息自己的心情。
韩彬继续说道，“1月18号下午，肖炳天乘坐从长安市开往琴岛市的高铁，我和女朋友是在泉城上的车，肖先生就坐在我旁边的位置，虽然我们见面的时间不长，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他是一个很优雅，很好相处的人。因为我和女友之间隔着一个过道，我请肖先生跟我女友换位置，他很痛快的答应了。
接下来的旅程，我们没有太多的交流，他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轻轻的用手抚摸照片，口中还含着蓉蓉的名字。当时我就猜到，这个叫蓉蓉的女人对他很重要。
很巧的是，他出事后，恰巧是我负责这个案件，我当时也很意外。冷静下来，我就开始回想跟他的接触，想到了那个叫蓉蓉的女人和他手里的照片，但是我在案发现场并没有发现那张照片。”
赵文怡叹了一声，“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不管他喊得是谁，照片是谁，那都是他的事，跟我无关。”
“赵文怡，我说这些是为了你好，我知道你和其他的嫌犯不同，我们勘察过现场，根据我的推测肖炳天的死很可能是意外，只要你如实交代，我可以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赵文怡看了韩彬一眼，半晌后，“谢谢你的好意，但没做过的事，我不会承认。”
韩彬语重心长道，“如果你一意孤行，只会让自家的罪名更重。”
赵文怡没回答，再次发出一声轻叹。
谈话的功夫，队员们陆续完成了搜查工作。
王霄走了过来，轻声道，“韩队，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韩彬皱了皱眉，“赵文怡，你是个成年人，我相信你有自己的辨别能力，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赵文怡带着一丝颤音，“搜查完了，就请你们离开吧。”
韩彬不紧不慢的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放到桌子上，“赵女士，这是拘传证，作案时间内你去过受害人家中，在没有洗清嫌疑之前，还得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呵。”赵文怡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色，“先是传唤、然后是搜查，现在又要拘留我，你既然带着手续，干嘛不一起拿出来。”
“我也希望你能解释的清楚去柏翠小区的原因，如果你能证明自己的清白，后面的两道手续也就没有拿出来的必要了。”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韩彬伸了伸手，“请吧。”
赵文怡略有些迟疑，“我要换身衣服。”
“李姐，跟她去换衣服。”
“走吧。”
没多久，赵文怡换好衣服，准备离开。
肖国栋从房间走了出来，看到赵文怡的打扮，“老婆，你这是要去哪？”
“警方让我去警局协助调查，国栋，你不用等我了，早点睡吧。”
“调查？调查什么，笔录也做了，屋子也搜查了，为什么还要带走你。”肖国栋露出恼怒之色，走到韩彬面前，“韩队长，你要给我一个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彬反问，“你想要什么解释？”
“之前，你们抓走我也就算了，现在又要抓我老婆，还有完没完。”
“1月31号下午，你老婆几点离开的饭店？”
“下午三点多。”
“她去哪了？”
“已经没客人了，她回家休息。”
“她告诉你的？”
“有什么问题吗？”
韩彬盯着他，一挑眉，“你也在撒谎。”
“我撒什么谎了？”
“你应该知道赵文怡去过柏翠小区的事吧。”
肖国栋目光闪烁，张口否认，“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是了，你不光知道赵文怡去过柏翠小区，还知道她就是杀死肖炳天的凶手。”
肖国栋急了，高声喊道，“你胡说八道，根本没有这回事！”韩彬回忆了片刻，“难怪你之前的口供有些对不上，我还以为你是怕警方怀疑，所以才撒了谎，现在看来你是在袒护赵文怡。你哥哥死的还真够冤的，真是好兄弟呀。”
肖国栋双眼通话，“你闭嘴！我不许你这么说。”
韩彬感慨道，“你是一个好丈夫，但你对得起你哥哥，对得起你父母吗？”
肖国栋咬牙切齿，紧紧的握着拳头，“我让你闭嘴。”
赵文怡眼中含着泪水，“行了，韩队长，我跟你们走，这件事和我老公没关系。”
“之前或许没关系，但现在有关系了。”韩彬道，“肖先生，你之前的笔录和赵文怡的口供有些出入，我想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将两名嫌犯押回警局，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韩彬让队员们先回家，明天继续调查。
……
翌日上午。
市刑侦大队会议室。
柏翠小区21杀人案再次召开案情总结会。
丁锡峰也出席了这次会议，技术科和法医科也有人到场。
韩彬和丁锡峰低声商量了一番，而后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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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开会吧，我先说两句，昨晚我将涉案人员赵文怡押回了警局，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她很可能就是杀死肖炳天的凶手，但现在的问题是凶器上的指纹被擦除，也没有找到足以给她定罪的证据。咱们这次开会的主要目的，就是汇总各方面的线索，找到给赵文怡定罪的证据。
我这也算是抛砖引玉，大家都说说吧。”
法医李灿轻咳了一声，“我先说一句吧，那个自杀遗嘱视频我看过，虽然受害人自称是自杀，但从受害人的伤口和法医学角度来看，他自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技术科的马希文道，“我赞同这一点，我虽然不是法医，但是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受害人死前流了大量的鲜血，在案发现场却没有找到喷溅的血迹，这很不正常。
假设，受害人用刀子插自己胸口，鲜血会喷到他的衣服袖子上。受害人身上虽然有血，胳膊上也沾了一些血迹，但都不符合喷溅痕迹。
另外，受害人如果将刀固定起来，自己的胸口往上撞，一样会有喷溅血迹的痕迹，但我们同样没有发现。”
韩彬赞同道，“两位说的不错，我仔细查看过现场，现有的证据和线索都不支持自杀这种假设。”
丁锡峰道，“如果不是自杀，那么赵文怡的嫌疑最大，从她的笔录来看，作案时间段她一直在受害人家。不过肖国栋的反应有些耐人寻味，如果肖炳天是赵文怡杀的，肖国栋赶去柏翠小区时肖炳天应该是重伤或死亡状态，他居然没有任何的作为，怎么看都不符合情理。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一些案情，能不能将他作为案件的突破口。”
韩彬道，“很难，昨晚押送肖国栋回警局的路上，我再次询问他去柏翠小区的情景，他依旧说离开时肖炳天还是好好的，还在袒护赵文怡。”


995章  认罪

朱家旭感慨道，“这个女人还挺有本事的，一个被她杀了还伪装成自杀，另外一个还愿意帮她作伪证。更关键的是，这两个人还是兄弟。
凶器上只有受害人的指纹，要给赵文怡定罪并不容易。”
韩彬道，“从现场的情况来看，凶手杀死肖炳天时应该有大量的血迹喷溅，我带人搜过赵文怡家并没有发现带血的衣物。同时，1月31号下午赵文怡穿着一身米黄色的大衣去的柏翠小区，这件衣服也没有找到。
据我估计，赵文怡在杀死肖炳天后很可能将沾血的衣服处理掉了。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也是给赵文怡定罪的关键。”
对于韩彬这番话自然是没人反对，同时也没人能提出更多的线索。以此为基调，韩彬重新分配了任务。
王霄带人寻找血衣。
朱家旭负责审讯肖国栋。
韩彬负责审讯赵文怡。
……
第三审讯室。
赵文怡坐在审讯椅上，原本优雅漂亮的形象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韩彬开门见山道，“赵文怡，想清楚了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杀肖炳天，我走时他还好好的。”
“看不出来，你还挺嘴硬。也难怪肖炳天那么爱你，你都能痛下杀手。”
赵文怡面无表情，“我没杀人。”
“肖炳天口中心心念念的蓉蓉是不是你？”
“不是，你听错了。他就是我老公的哥哥，除此之外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这一晚上你想的很清楚了，不是想着坦白从宽，而是想着怎么应付警方的询问。”韩彬哼了一声，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牛皮纸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照片。
“这个是不是你？”
赵文怡看了一眼，“你们不是都查清楚了吗？”
“我们是查清楚了，我现在让你说。”
“是我。”赵文怡点点头，补充道，“不过那有怎么样，我已经承认自己去过柏翠小区，就算我见过肖炳天，也不代表是我杀了他。”
“你别着急，肖炳天的事先不说，就说你穿的这身衣服，你放到哪了？”
赵文怡嘴角抽搐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我记不清了，应该在我家吧。”
“哪个家？”
“松苑小区的家，你们昨天晚上不是去了吗？”
“我们是去了，还搜查了你的家，但是并没有发现这件衣服。”韩彬指着照片上的衣服，再次问道，“在哪？”
赵文怡双手绞在一起，“出了这么多的事，这我一下子哪想的起来。”
“你不是想不起来，而是你杀死肖炳天时衣服上沾了血迹，你害怕被警方查到，就将衣服藏起来了。”
“我没有。”赵文怡摇头，“你们不是查过监控吗？我走的时候也是穿的这件衣服，如果沾了血不就看到了嘛，我总不会穿着血衣在大街上逛吧。”
“我去过肖炳天家，暖气烧的不错，屋子里的气温至少能达到二十二三度以上，进了屋里根本穿不住外套。你很可能是穿着里面的衣服杀人，走的时候再套上外套，路人根本就看不到。”
“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那两件衣服在哪？”
“记不清了。”赵文怡摆明了一副不配合的态度。
韩彬收走了照片，从另外一个文件夹里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把匕首，正是杀死肖炳天的凶器。
“这把刀，你看着眼熟吗？”
赵文怡瞅了一眼，“是有点眼熟。”
“当然，你就是用这把刀杀了肖炳天。”
“诶呦，您可别吓唬我。我确实用肖炳天家的水果刀削过水果，但杀人我可不敢。”赵文怡似乎早就想好了说辞，“我之前就说过，肖炳天住的房子是我公公婆婆的，肖炳天没回来之前，一直都是我和我老公打理，如果我记得不错，这把刀应该是我买的。”
韩彬摸了摸鼻子，其实这把刀上并没有赵文怡的指纹，因为肖炳天死前已经将指纹擦掉了，但赵文怡并不知道此事，韩彬原本想诈诈她，看看她是否会做贼心虚说真话，然而效果却并不理想。
赵文怡已经提前想好了借口，用她的话说，刀是她买的，她也用来削过水果，就算刀上有她的指纹，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
韩彬靠在审讯桌前，“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杀人，只要你配合警方调查，我也会帮你争取减刑，现在看来，我小看你了，你是早有预谋呀。”
“韩队长，有证据您就给我定罪，但请别诬陷我，我为什么要杀肖炳天，杀了他对我有什么好处。”
“赵文怡，你真以为警方没找到证据，我只是在给你机会。”
赵文怡带着一丝挑衅的口吻，“有证据你就拿出来，没证据就趁早把我放了。”
“有件事你可能不清楚，你虽然捅了肖炳天一刀，但他没有立刻死，他在死之前留下了证据。”
赵文怡神色微动，依旧没有说话。
“你应该在想肖国栋去过现场，根本就没发现我所谓的证据，对不对？”韩彬又拿起了另一个塑料袋，是一部华为手机，“肖炳天死前录了一段视频，将他被害的真像说了出来，也指出了凶手的身份。”
赵文怡咬着嘴唇，露出些许紧张之色。
韩彬打开手机找到了肖炳天的视频，摁下了播放键。
视频中肖炳天坐在地上，背靠着茶几，右手捂着胸口，鲜血已经湿透了衣襟，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呼……好疼呀，我快不行了，临终前有几句话要说……”
韩彬按下了暂停键，“你还想在看吗？看看这个深爱着你的男人在临终前说了什么？看看他是否对你还有眷恋。”
“你闭嘴，不要再说了，我不想看，也不想听……”
看到视频的一刹那，看到肖炳天倒在血泊里，赵文怡的情绪就崩溃了，眼泪不住的往下流，“炳天，我不是有意的，你不要怪我。我没想到会伤到你，对不起……”
韩彬追问道，“你承认用这把水果刀捅伤了肖炳天？”
“是，是我捅伤的他。”
“为什么要伤害他？”
“我没想过要伤害他，这真的只是个意外。”
“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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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刀是想用自杀威胁他？他怕我伤到自己，就过来抢刀，我不小心捅伤了他，我真不是有意的。”
“你为什么要威胁他？威胁他什么？”
“他又要离开琴岛，说不想再打扰我们的生活，要回长安市，我听到他又要离开，我就忍不住了，我不想让他走……就像二十年前一样，我都不知道这些年是怎么过的，我无时无刻不在想他……”
“你捅伤肖炳天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在场？”
“没有。”
“你当时穿的衣服有没有沾上血迹？”
“有。”
“你把衣服藏在哪了？”
“我们家是开饭店的，为了方便存放东西，我们在饭店附近租了一个小仓库，平常都是我负责管理，也只有我有钥匙，我把沾血的衣服藏在那了。”
“说一下具体地址。”
“梅新路103号，28号仓库。”
韩彬将地址记在纸上，交给了一旁的赵明，低声吩咐，“通知王霄。”
只要能找到赵文怡作案时穿的血衣，再加上她今天的口供，警方就有了足够的定罪证据。


996章  谜团

案件出现了新的重大线索，韩彬暂时中止审讯。
如果赵文怡提供的线索是真的，警方找到了那两件血衣，也就足以给她定罪了。
如果赵文怡提供的线索是假的，那么继续审讯同样没有意义。
……
翌日上午，韩彬再次召开了案情总结会。
丁锡峰和技术科的马希文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会议的重点就是围绕着赵文怡的血衣。
韩彬作为案件的实际负责人，依旧是第一个发言的，他简单的介绍了赵文怡的审讯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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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说完后，王霄接着汇报，“收到了韩队提供的地址，我带人赶到了梅新路103号，28号仓库。在仓库里找到了两件血衣，一件米黄色的外套，一件粉红色的毛衣。
另外，我查看了仓库的监控，1月31号下午五点二十分钟左右，赵文怡穿着一件米黄色大衣进入仓库，离开的时候穿了一件蓝色的工装，从这一点可以推测出，这两件衣服应该是她作案时穿的。
之后，我将两件衣服交给了技术科的同事。”
马希文接着说道，“拿到两件衣服后，我们立刻对衣服进行检测，米光色的大衣外部没有明显血迹，内部沾了不少血迹，不像是喷溅血迹，更像是蹭上去的。另一件粉红色毛衣血迹更多，形状呈喷溅型，符合凶手作案的特征。
另外，我们还对血衣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测，在衣服表面发现了赵文怡皮肤碎屑和毛发，可以确定是她穿过的衣物。而毛衣和大衣上的血迹和死者肖炳天的DNA完全吻合。可以确定这两件衣服正是凶手作案时穿的衣物。
除了两件衣服外，我们还在外衣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照片，照片不是现在拍摄的，应该是一张老照片。我们从照片上提取到两个人的血指纹，一个是受害人肖炳天，一个是嫌犯赵文怡。照片上的血迹和肖炳天的DNA完全吻合。”
“好。”丁锡峰笑了笑，“有了这个鉴定结果，再加上赵文怡的口供，基本上可以给嫌犯定罪了。案件的具体情况还是由韩彬负责，争取年底结案，大家都过个好年。”
“是。”众人齐声应道。
提到过年，在场的人都是干劲十足。
韩彬拿到了技术科的检测证据，可以说已经十拿九稳。
第三审讯室。
再次见到赵文怡时，赵文怡有些憔悴，不过，神色间也多了几分坦然。
赵文怡见到韩彬后，主动问道，“韩队，我这个案子什么时候能判？”
韩彬愣了一下，案件从侦查到判决要经过多个部门，现在还没有进入结案阶段，说这个有些太早了，“按程序来吧。”
“我会被判死刑吗？”
“那要看你的认罪态度了，只要你认罪态度好，我会帮你争取减刑政策。”
赵文怡道，“我也就是问问，想早点知道结果，至于减不减刑，其实也无所谓了。”
韩彬放下手头的资料，语重心长道，“赵文怡，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你这种情况我见过不少，很多嫌犯刚刚认罪时都会有和你类似的想法。觉得自己杀了人，即便不是判死刑，也会被判很多年，感觉人生失去了希望，甚至想过直接判死刑得了，枪毙了，一了百了。
有些嫌犯就因为这种想法，初期并不配合警方的调查，也因此没能获得较多的减刑政策。他当时可能觉得无所谓，过后冷静下来大多会后悔。
说白了，初逢大难，心理上无法接受，自暴自弃。
但人是一种适应能力很强的动物，等过段时间，你就习惯了，慢慢能接受了，就开始重新思考、规划自己的人生，希望可以免除死刑，希望可以减刑，为此会付出很多努力。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已经错过了最好的减刑时期，甚至可能要付出十倍的努力。”
“呼……”赵文怡叹了一声，“也许吧，您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现在就像您说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我给你的建议，想要自暴自弃很容易，想要上进很难，好好协助警方调查，可退可进。”
韩彬猜测的很准确，赵文怡现在的确有一种无y无求的状态，她不仅不怕死，反而隐隐有些期待，想要一走了之。但她也觉得韩彬说的有道理，突然遭遇着一切让她无法适从，但人的心境是会改变的，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就像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杀死肖炳天一般，她有时依然觉得这似乎是一场梦，期待着早日醒来。
“韩队长，您说吧，我该怎么配合警方？”赵文怡现在脑子很乱，她只想早点结束审讯，自己一个人静静的发呆。
“我会再询问你一些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就行。”
“您问吧。”
“你和肖炳天到底是什么关系？”
赵文怡盯着韩彬看了一会，“这件事说起来就有些长了，我还真不知道该从哪说。”
“那就从你们认识开始说，你们两人的关系和杀人原因有直接联系，这些都是要写到卷宗上的，如果我们记录的不够详细，监察机关还会驳回，到时候还得让你做补充笔录。”
“行，那我就都告诉你们，但愿这一切能早点结束。”
赵文怡陷入了回忆中，“我和肖炳天认识二十年了，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我和肖国栋的订婚宴上，在和国栋交往时，我见过国栋的父母，但还是头一次见肖炳天，那一次见面我就对他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而且，我能感觉到，他也喜欢我。我们两个就像磁石一样，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吸引。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我和炳天都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我是他弟弟的未婚妻，我们两人注定不会有未来，双方的家人也不会接受我们。但爱情的魔力仍然让人无法自拔，我是真的特别特别爱他。
我们两个特别的合拍，只要我们在一起，哪怕是各忙各的、哪怕不说话、不沟通，我都感觉是幸福的。我们两个甚至想过一起私奔，但……最终还是没能扛住各方面的压力。
炳天觉得对不起国栋，他不想失去这个弟弟，也不想让父母失望，就选择了一个人离开了琴岛。”
听到这，韩彬心中第一个谜团终于解开了……


997章  错爱

“肖炳天去了长安市，我们两个人天各一方，本以为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我们的感情……但越是得不到的，越容易让人留恋，越是压抑，越容易爆发。
每次肖炳天从长安市回到琴岛，我对他的爱就多一分，每次他离开的时候，我都觉得心如刀绞，就像是在滴血，真的很痛。
肖炳天是个孝子，他父母在的时候，他几乎每年都会回来。但现在他父母都走了，他这次回来就是处理房子的事，我很清楚，他这一次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赵文怡哭的很伤心，“我不想让他走，我怕再也见不到他，我是那么的爱他，比起二十年前更爱，我知道他也一直爱着我。我们两个就像是牛郎织女，这次分开很可能永远也见不到。
那天他让我去拿钱，我再次求他，带我一起走。他拒绝了，他说自己只有肖国栋一个亲人了，不想伤害他，也不能伤害他。我看得出来，他也很爱我，他说这番话的时候，也十分的痛苦。
可那又怎样？他还是抛弃我了，要一个人走了，就像二十年前一样。我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威胁他，如果不带我走，我就死在这。
我当时是真的想死，因为每一次和他离别，我都像是经历了一次死亡，我不敢再面对这一次的诀别。
肖炳天吓坏了，他怕我伤到自己，就过来抢刀。结果……我……我也不清楚当时怎么回事，就一下子捅伤了他，是我，是我杀了他。我愿意一命赔一命，我要去下面陪他，或许……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不分开。”
听到这，韩彬心中也有些触动，他相信这两个人是真心爱着彼此，同时，他们两个人注定会是一场悲剧，哪怕他们两个真的私奔了，一样无法为这个世道所容。
“赵女士，我虽然和肖炳天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我可以确定，他也是爱你的，甚至愿意为了你付出生命。”
“谢谢，谢谢你的安慰。”赵文怡露出一抹似哭似笑的表情，“或许在大部分人眼里，我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居然喜欢上了自己老公的哥哥，还好意思说爱。但……爱情就是这么奇妙，它一旦来了，谁也阻挡不了。
我经常会幻想，假如能够回到过去，我一定要先认识肖炳天……那样，就没人会再指责我们了，我们的爱情也不用再背负那么多，我不要富贵、不羡长生，只愿和炳天白头偕老。”
“肖国栋呢？他知道是你杀了肖炳天吗？”
赵文怡迟疑了片刻，“不知道，我没告诉他。他跟炳天的死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个好人，是我对不起他，辜负了他。”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不过，他觉得赵文怡这番话是有水分的，肖国栋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但事有轻重缓急，现在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肖国栋的罪名和赵文怡比起来不值一提。
“杀死肖炳天后，你是不是拿走了他随身携带的那张照片？”
“是。”赵文怡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是我年轻时候的照片，我没想到他还会留着。”
“到了肖炳天家之后，你们两个都做过什么？”
“打他这次回来，我们第一次独处，我进来后，他给我倒了一杯水，他还记得我爱喝蜂蜜水，特意为我加了一勺蜂蜜，我一边喝蜂蜜水，一边说这些年的经历。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笑，一边听我说，他知道我爱吃红富士的苹果，还专门给我削了一个苹果，可惜……苹果没削完，我们就发生了争执……”
赵文怡描述的细节和现场的情况完全吻合，这些细节对于定罪至关重要，因为有些线索和证据只有凶手和警方才知道，外人根本无法了解，比如说摔碎的玻璃杯和垃圾桶里削了一半的苹果。
“韩队长，我有一个要求，不……应该说是请求。”
“你说。“
“我想看看炳天弥留之际拍的视频，我想看看他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眼。我不该跑的……我应该守着他，送他离开。”
“你确定要看，内容可能会让你很难过。”
“我要看……我现在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是我杀了他，哪怕他指责我，我也不怪他，那个时候我确实是疯了，居然会对我最爱的人动刀子。”
“我劝你，不要看。”
“求您了……我放不下。”
韩彬犹豫了片刻，长叹了一声，从文件夹里拿出了肖炳天的手机，摁下了播放键。
肖炳天靠在茶几上，右手捂着胸口，鲜血湿透了衣襟，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呼……好疼呀，我快不行了，临终前有几句话要说，我胸口的刀伤是……我自己捅的，我是自杀！
我父母已经过世了，我在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所以我选择离开这个世界。可能会有人不理解，但我觉得这样挺好，生活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死亡也没有那么可怕。
我不行了，我是自杀的。能死在这，也算是落叶归根了。关于我的遗产，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在这个世上只有我弟弟一个亲人，我的房产、现金、收藏品都给他，国栋，哥走了，好好过日子……”
看得出来，肖炳天的遗嘱中对弟弟充满了内疚，他自始至终没有提到赵文怡，这也恰恰是他对赵文怡的保护。
赵文怡呆呆的看着屏幕，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她的表情异常痛苦，仿佛生无可恋一般。
李琴赶忙走过去，递过去一包纸巾，“痛就哭出来，不要别憋在心里。”
李琴怕她受不了这种打击，真要出了什么问题，警方还得负责。
韩彬劝道，“肖炳天录这个视频就是为了保护你，我知道你很痛苦，但哪怕是为了肖炳天也要活下去，如果你死了，就彻底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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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赵文怡终于哭了出来，用嘶哑的声音喊，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是我杀了你，你居然临死前还帮我作伪证。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为什么……”


998  结案

半晌后，赵文怡的情绪才稍稍平复，哽咽道，“韩队，谢谢，谢谢你让我知道了这一切。
有他的爱陪着，我哪怕是死，也值了！”
……
韩彬离开审讯室后，内心也是久久无法平静。
虽然赵文怡已经认罪了，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对真心相爱的人确实是有些惨。
有些爱注定不为世人所容。
赵文怡如数交代了作案经过，案件进入了结案阶段。
下午，韩彬带着赵文怡回柏翠小区指认现场。
刚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黄倩倩的汇报，肖国栋要见他。
对于肖国栋的审讯一直没有停止，他一直坚称赵文怡没有杀人，还说自己去肖炳天家的时候，肖炳天还没死。
朱家旭也告诉对方，赵文怡已经认罪了，他的包庇毫无意义，但是他依旧不肯改口。
不得不说，这也是个痴心人。
韩彬也想尽快撬开他的嘴，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案件，却和案件有一定的间接关系，结案同样需要他的口供。
第三审讯室。
也不知是不是韩彬的错觉，再次见到肖国栋，感觉对方多了很多白发。
一看到韩彬，肖国栋就迫不及待的说，“韩队长，我想见我老婆。”
韩彬靠在审讯桌旁，“你觉得可能吗?”
“只要让我见到蓉蓉，我一定如实交代。”
“赵文怡已经承认了杀害肖炳天的事实，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和工作需要，警方都不能轻易提审，更何况是你？”
肖国栋喊道，“蓉蓉不可能杀人的，我不相信！”
“梅新路103号，28号仓库。是不是你家在租用？”
“我们在仓库里发现了两件血衣，经鉴定上面都有你哥哥的血迹，这是赵文怡主动招认的。你自己回想一下，1月31号后，是不是再也没见到赵文怡穿当天那套衣服？”
肖国栋脸色变了又变，“我……我真的很想见她。”
“只要你如实交代情况，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见她。”
“韩队长，我老婆会不会被判死刑?”
“这个我说了不算，不过，她的认罪态度比较好，我会尽力帮她争取缓刑。她的情况已经交代了，但和你这边的口供一直对不上，说明你们两人有一个在撒谎，这种情况对赵文怡很不利，也会影响到她的减刑政策。”
肖国栋听懂了韩彬的意思，再次确认，“韩队长，文怡真的交代了，您没有骗我吧。”
韩彬笑了，“我骗你有什么意义，你觉得自己的证词在这起案件能有多大影响。真正能给赵文怡定罪的是那两件杀人时穿的血衣。”
肖国栋叹了一声，“韩队长，我愿意协助您调查，我知道自己有错，我也不奢求您帮我减刑，只希望您能帮我老婆多争取减刑政策。”
“这个我可以答应你。”
“谢谢，您问吧，我一定如实交代。”
韩彬翻开笔记本，问道，“肖炳天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他是我亲哥，我怎么可能杀他。”
“你赶到柏翠小区的时候肖炳天是否还活着？”
肖国栋想了想，“我不知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
“我……根本就没有上楼，也没见到我哥。”
“你在柏翠小区停留了三十分钟，没上楼，那你在干嘛？”
“我一直坐在车里。”
“为什么不上楼？”
“我不敢。”
“你在怕什么？”
肖国栋沉默了良久，“我忙完后才知道文怡去了柏翠小区，我打她电话没人接，打我哥的电话也没人接。我不放心就去柏翠小区，但到了楼下……我又有些犹豫，我怕上去之后……
哎……这叫什么事呀，明明我带是被欺瞒的，反倒不敢去面对。”
韩彬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你知道肖炳天和赵文怡彼此爱慕？”
“是，我知道。”
“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事说起来就长了，他们两个很默契，默契的让我妒忌，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才是电灯泡，久而久之我就感觉到了不同。但我也没有勇气去戳破，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更害怕失去文怡。
一开始我还有些怨恨我哥，后来，我哥去了长安市，很少再回琴岛，我才渐渐明白了我哥的良苦用心。我能感觉到他们两个是真心爱慕，但我也深爱着文怡，我无法放弃和她的感情，我只能装成自己毫不知情。”
肖国栋继续说道，“当看到我哥死了，我的内心很复杂，我很痛苦，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很在乎他。但我也感觉到一丝轻松，这段见不得光的感情也终于可以画一个句号。
一开始，我没想到会是文怡杀了我哥，她也从来没有承认过，我只是本能的想要保护她。我已经失去了一个亲人，不想再失去另一个。
韩队长，您觉得我是不是做错了？”
“什么意思？”
“我是不是早就该放手，成全他们。或许这样对我们三个都好，不会落得今天这个局面。”
“这个世界没有或许，他们即便真的在一起了，也未必会幸福，很可能还会遇到其他的困难。”
“你说得对，这根本就是无解的。”肖国栋露出一抹苦笑，抬头向上望，“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让我们兄弟爱上同一个女人……”
……
半个小时后，韩彬离开了审讯室。
肖国栋没有去过案发现场，他和这起案件的直接关系，仅仅是作为报案者的身份。
不过，因为他涉嫌包庇赵文怡，并且有欺骗警方的行为，同样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接下来的几天，二中队主要任务就是办理结案手续。
经过数日加班加点的工作，二月9号终于将案件完结。
二月十号刑侦大队召开了年终工作汇报总结会议。
散会后，除了值班的队员外，其他人都放假过年。
……
二月11号，大年三十。
韩彬睡了个懒觉，直到闻到了饭菜的香味才起床。
王婷已经做好了早餐。
看到韩彬起床，王婷招呼道，“赶紧洗漱吃饭，一会把对联贴上。”
韩彬伸了个懒腰，“你不说我都忘了，今年是大年三十。”
韩彬打起精神来，明天就是新年，今天可有的忙了。
早餐很简单，面包、煎蛋、牛奶、培根、西红柿片和苹果。
吃晚饭，韩彬在门口贴上对联，而后开车送王婷回家。
两人的关系虽然很稳定，但毕竟还没有结婚，王婷还是要回自家过年的。
出于礼节和对王婷父母的尊重，韩彬也买了一些年货去拜访王婷父母。
上午十点，韩彬二人到了王婷父母家。
王婷老妈正在厨房里忙，王婷老爸也被指挥的团团转，打下手。
陈阿姨过年也要回家，过年期间的饭菜都是王婷老妈宋敏主勺，王婷父亲和王婷帮厨。
宋敏打开门，笑道，“你们来了，快进来吧。”
韩彬道，“叔叔阿姨，给你们拜个早年。”
王婷的父亲王延道，“来了就好，还拿什么东西。”
“这不是过年了嘛，礼物不多，就是一点心意。”韩彬带了一箱茅台、两盒茶叶、还有一些美容养颜的补品。
东西确实不多，但也拿得出手。
韩彬的到来，也将王延解放了，他早就不想在厨房当帮厨了。
这倒不是辛不辛苦的问题，而是被自己老婆指挥着干这干那，还会时不时的挨骂，着实不是什么好活。
王延将韩彬叫到客厅喝茶聊天。
王婷则是去了厨房当帮厨。
韩彬端起茶壶，给王延倒了一杯茶水，“叔叔，您今天下午有事吗？要是没事，咱们中午一起喝点。”
“这大过年的能有啥事，喝点。”王延笑了，到了他这岁数，能找个正大光明的理由喝酒，也是一件美事。
“对了，你最近的工作怎么样，还顺利吗？”
“前天刚办完一起案子，还算顺利吧。好在年前结案了，要不然这个年都过不安生。”
“这倒是，当警察确实辛苦，也正是靠着你们的辛劳，老百姓才能过个平安年。”
韩彬笑道，“叔叔，这段时间光顾着忙了，也没来拜访您，一会吃了饭，咱们来几局围棋，有段时间没玩了，还怪想的。”
王延看了看手表，“这才十点多，距离吃饭还早呢，还等啥呀，现在就去搓两盘。”
说完，两人就端着茶壶去了外面的阳光房。
这是属于王延的小天地，在这里可以下棋、喝茶、吸烟，也不担心会被宋敏骂。
韩彬学会下围棋的时间不长，但他还挺喜欢下围棋的，查案累了，下围棋换换脑筋挺好。
围棋和查案还是有异曲同工之妙的，都需要动脑筋。韩彬的棋术进步很快，王婷跟他下棋，已经是败多胜少了。
两人下棋都很投入，一下就是一个多小时。
“爸、韩彬，吃饭了。”王婷的一声招呼，打断了两人的思绪。
王延依旧有些意犹未尽，不过想到自己老婆，还是很识趣的暂停了，伸了个懒腰，“走，咱们先去吃饭，这盘棋先放这别动，等吃完饭接着玩。”
韩彬跟着起身往屋里走，王婷落后一步，轻声道，“韩彬，今天少喝点，大过年的，可别又把我爸灌醉了。”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喝酒这事，如果喝得不尽兴，王延可能会不高兴。但要是喝多了王婷和王婷母亲也该不高兴了，既要喝好，又要喝少，这个度可不好把握。
宋敏和王婷一共做了六菜一汤，清蒸鱼，蒜蓉龙虾、炒银耳、清炒油麦、炖羊排、白切鸡，主食是墨鱼馅的饺子。
这几道都是宋敏的拿手菜，味道偏向于家常，比饭店的要清淡一些，吃起来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另外，韩彬最中意的还是墨鱼馅的饺子，鲜鲜可口、皮薄馅大、绝对美味。
王延和韩彬两人开了一瓶茅台，宋敏也喝了两杯，喝完后，两人都有了几分醉意，看王延的表情似乎还想再开一瓶，不过，被宋敏一个眼神扼杀了。
韩彬装作没有看见，只是低头吃饺子，他一个人就吃了两盘饺子。
喝完酒，王延就拉着韩彬去下之前的围棋残局，不过，王延的酒劲逐渐上来了，不时的打哈欠，下完围棋残局后，王延就借着酒劲睡觉去了。
韩彬也回了自己家，睡了一会。
不得不说，喝了酒，睡一觉，也是难得的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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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后，韩彬下楼去了父母家，今天是除夕，晚上还要陪着爷爷、老爸和舅舅喝一杯。
按理说，除夕这天王庆升是不该来的，但没法，韩彬姥爷和老娘去世早，王庆升也没结婚，平常就是一个人生活，过年别人家都是热热闹闹，只留他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过除夕，也太惨了点。
所以，除夕这天王庆升都会来韩彬家，现在是新时代了，也没那么多讲究了，热热闹闹的挺好。
晚上，一家人弄了几道下酒菜，一壶茶、两瓶酒，围坐在茶几旁看春晚。
与前些年相比，现在的春晚更多的是象征意义，失去了几分原本的味道，很多人看完之后不是赞美，更多的则是吐槽。
就拿韩彬来说，春晚的舞蹈类节目，他基本上是不看的，他就是一个俗人，欣赏不来。
他更喜欢看语言类节目，小品和相声。
但近年来小品也有些变味了，不说千呼万唤的本山大叔，开心麻花也没上，唯一还算出彩的就是小岳岳的相声。
小品原本是让人高兴，逗人笑的节目，现在到了结尾要么是煽情，想要把人弄哭，要么是说教为主。
大哥，我看春晚就是图个高兴，就是想笑，你整那么高雅干啥。
想要煽情和说教，我干嘛不去看法制节目，人家不比你的专业。
总之，韩彬也觉得春晚有些变味了，他更希望看那种从头笑到尾的节目，平常的生活工作中已经很累了，新年痛痛快快的笑一场不好吗？
虽然，春晚算不上精彩，不过韩彬一家还是看完了，更多的是当成背景音乐，一家人坐在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图的就是一个热闹。
过年，其实就是一家人团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知足常乐！
凌晨十二点，随着新年钟声的敲响，2021年到了……


999章  撑场

大年初一，韩彬在家休息，亲自下厨给家人做了一顿丰盛大餐。
初二，王庆升请客，韩彬一家人在外面搓了一顿。
初三初四，韩彬在单位值班。
初五，韩彬和朋友同事们聚了聚。
初六，韩彬陪着王婷玩了一天，看了电影‘唐人街探案3’。至于另一部李焕英，王婷要陪着宋敏一起看。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初七，韩彬开始正式上班。
一般来说，年末的案件较多，年初的案件相对少一些。
上班后，虽然不忙，也没闲着，韩彬大部分时间都在开会。
城北区公安分局。
一辆黑色的大众轿车开进了城北分局。
韩彬从车里走下来，站在车旁边抽烟。
城北分局韩彬来的不多，城北区属于老区，大楼和配套设施也有些老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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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傍晚六点三十三分。他来这不是为了工作，而是来接马景波的。
一根烟抽完。
韩彬看到马景波从大楼里走了出来，旁边还簇拥着几个人。
韩彬笑着迎了上去，“马队，您下班了？”
马景波停下脚步，指着韩彬笑道，“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中队长韩彬。”
介绍完韩彬后，马景波又介绍身边的人，“这位是城北刑侦大队一中队中队长郝建波，副中队中赵仁奇。”
“韩队长。”
“韩队好。”
韩彬也招呼道，“郝队长，赵队长。”
其余职务较低的人，看到几位领导要谈话，自动闪到了一旁。
马景波的伤势已经痊愈了，现在调任城北分局刑侦大队任大队长。
韩彬是马景波的老下属，郝建波和赵仁奇是马景波的新下属。
马景波刚上任不久，韩彬牵头叫上几个市局的同事攒了个局，算是给马景波庆祝。
第一次见，韩彬也不清楚这两位是不是马景波的心腹，不过双方寒暄了一番后，还是客气的邀请两人一起赴宴。
马景波问道，“今天都有谁来了？”
“丁支队和陶大队都去，还有朱家旭、王霄几个，没外人。”
马景波笑道，“你面子不小呀，丁支队和老陶都请到一块了。”
“这话说差了，应该是您面子大，这两位平常我可请不动，都是奔着您来的。”
马景波心里清楚，韩彬这个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亲自来接他，赴宴是其次，更重要的是给他撑撑场面。
马景波从市局调任到城北分局，虽然级别高了，但毕竟是调到了下级部门任职，难免会有人说闲话。
韩彬是市刑侦大队现任中队长，也算是有些分量，他亲自来接马景波就是要告诉城北分局的人，马景波虽然不在市公安局了，但人脉关系还在，要想排挤他，得先掂量掂量。别哪天被市局穿小鞋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人的地方就会都竞争，有猫腻，别管是哪个单位都一样。
韩彬这么做也是防范于未然，替新上任的老领导开开路，虽然他的级别比不上马景波，但市局的虎皮还是很好用的。
万事开头难，马景波刚到城北分局上任，确实有些不适应，也需要笼络几个手下，郝建波和赵仁奇都算是用的比较顺手的。
马景波也顺势说，“你们两个晚上有事吗？没事的话也一起去吧。”
听到丁锡峰今晚也要去，郝建波和赵仁奇自然不会拒绝，这可是开阔市局人脉的好机会，即便真有事，也得推了。
晚上七点钟，金逸轩饭店。
这家餐厅主营鲁菜，海鲜、少量川菜、湘菜，味道很地道。
参加聚会的一共有八个人，市局有丁锡峰、陶博、韩彬、朱家旭、王霄，城北分局三人，马景波、郝建波、赵仁奇。
这次聚会级别职务最高的是丁锡峰，但主角却是马景波。
丁锡峰是马景波的老领导，两人的关系一直不错，马景波调任城北分局任刑侦大队大队长，也有他在后面出力。
陶博和马景波的关系有些复杂，两人并没有什么矛盾，但是一起竞争过副大队长的职务，现在两人一个是市局刑侦大队副大队长，一个是城北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也没有了之前的竞争，关系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韩彬、朱家旭、王霄等人不必多说，都是马景波的老下属。
马景波伤愈复出，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大家也都频频向他敬酒。
不过因为郝建波和赵仁奇在场，大家都聊得不深，这两位虽然是马景波的下属，但时间尚短，还没融入这个圈子。
这次聚会到场的都是市局刑侦大队的骨干，相信通过郝建波和赵仁奇两人的关系很快就能传到城北分局，对于马景波接下来开展工作会很有好处。
至少要让城北分局的人知道，马景波不是被下放的，而是正常的工作调动，他依然和市局领导、同事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说到底，韩彬接替马景波的职务后，从内心深处还是觉得有些亏欠对方，所以才会竭力组织了这次聚会，目前来看这次聚会还是很成功的。
而且，韩彬相信马景波的能力，应该很快能在城北分局站稳脚步。
……
时光一晃，很快进入了三月，市局依旧没有什么重要的案件。
市公安局组织了一次为期半个月的业务骨干培训，韩彬也参加了这次培训。
这也是他升任中队长后，参加的第一次培训。
这次的培训跟以前不同，无论是授课老师、环境、待遇都比之前强很多，标志着韩彬进入了市局管理层。
虽然他的级别不算太高，但在琴岛市刑侦系统也能独当一面了。
参加培训的有不少熟人，其中就包括广安派出所所长韩卫东，父子俩同在一个培训班，但是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主要还是韩卫东不愿意搭理韩彬，觉得跟自己儿子一起培训有些尴尬。
韩彬倒是无所谓，反正公安系统内部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当所长的爹。
韩卫东心情要复杂的多，认识他的人大多知道韩彬也考上警校、当了警察，也算是子承父业嘛，早几年大家一起聚餐喝酒就聊过，这没什么稀奇的。
可关键是，韩彬这两年的职务变动很大，除了来往较多的同事、朋友，大部分人不知道韩彬升任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中队长，自己的儿子有本事，韩卫东也觉得脸上有光。
但另一方面，儿子的晋升速度着实有些快，虽然级别还没自己高，但市局刑侦大队中队长的职务很重，绝不亚于自己这个派出所所长，要不然两人也不会被分到同一个培训班。
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在领导心中两人的地位是一样的，他级别高、资历重，韩彬则是职务重、有前途。
儿子超过老子只是时间问题，而且这个时间可能不会太久……


1000章  合伙人

培训结束不久，就迎来了清明节小长假。
吃完早饭后，韩彬带着王婷来到了古玩街。
以前，他经常跟着舅舅一起来，最近工作比较忙，他有几个月没来了。
前段时间，王庆升盘了一家古玩店，一直邀请他过来参观，当时韩彬正参加培训没时间，正好今天休息，他带王婷一起来这边玩，中午还能蹭舅舅一顿饭。
到了古玩街，时间尚早，韩彬没急着去舅舅店里，而是带着王婷在古玩街闲逛。
古玩街卖什么的都有，王婷看的眼花缭乱，她还是头一次来这里。
王婷眨了眨大眼睛，“这些古玩有真的吗？”
韩彬笑道，“你这问法可是会得罪人的，古玩比的就是眼力劲，能不能买到品相好的东西，就看自己的本事了。”
王婷撇撇嘴，“说的还挺专业，你懂吗？”
韩彬干脆道，“不懂。”
“听你的口气还挺骄傲的。”
“不懂没关系，这行业最怕的就是半懂不懂，坑的最多的就是这种人。”
王婷好奇道，“为啥呀？”
“很简单，因为咱们不懂，所以不会轻易的买，即便想买也会找个懂行的掌掌眼。就拿我来说，我不懂，但是我舅舅懂，我要是看中了什么东西，肯定不会立即买，就算再喜欢，也会让我舅舅帮忙掌掌眼。”韩彬顿了顿，继续说，
“至于初入古玩行的人，他们懂一些，也觉得比一般人厉害，真要遇到喜欢的东西，抱着捡漏的心理就买了。这一买没准就入坑了。
这东西就跟赌博一样，是有瘾的，被坑了一回，还想捡漏赚回来。如果真有长进，或许还能捡个漏，但更多人只会被再坑一次。”
王婷点点头，觉得有几分道理，“你懂的倒是挺多。”
“我小时候经常跟着我舅舅来这边玩，不用刻意的学，也听了不少关于古玩行当的事。”
两人一边聊，一边逛，王婷也看到了几件喜欢的东西，让韩彬帮他瞧瞧。
韩彬虽然来古玩街的次数不少，但他对古玩的确不精通，不过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标准，那就是本着买工艺品的态度，超过二百块钱了一律不买，这样也不用担心上当受骗。
最终，韩彬花了  99块钱给王婷买了一个手串。
这点钱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图的就是一个乐子。
王婷也没想着捡漏，也不在乎是啥材质的，只要款式漂亮就够了。
两人溜达着，到了一家叫玉升堂的店铺。
店铺位于古玩街的中间，上下两层两层加起来大概一百多平米，店铺里装修的古香古色，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玩收藏。
店里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容貌跟韩彬有几分神似，身材微胖，穿着一身长袍马褂。
“舅舅。”
“韩彬和王婷来了，快进来，进来。”
韩彬进了大堂，四处看了看，“舅舅，你这弄的不错呀，比我想象的好多了。”
“比上次咱俩瞧那个店强吧。”
“啥时候的事了，我都快忘了。”韩彬走的有些累了，坐在椅子上，问道，“舅舅，过年的时候，你不是还说古玩生意不好做吗？怎么突然又想着盘店了？”
王庆升道，“做生意没有绝对的，生意好，有生意好的做法，生意不好，有生意不好的做法。其实就跟买房一样，很多人都说买涨不买跌，但房价也要遵循经济规律，不可能一直涨，等房价下跌的时候，一样可以买。
就拿我来说，贵的时候盘不起，等生意不好做了，房租和转让费也降了，我那点闲钱正好够用。你说对不对？”
“得，你是专业的，你说对就对。”
“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二楼走了下来，中等个，长得还算漂亮。
“老王，你朋友来了？”
王庆升笑道，“乔霏，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外甥韩彬，还有他女朋友王婷。”
“彬子，这是我的合作伙伴乔霏，这店是我们一起盘的。”
韩彬有些意外，打量了女人一番。
“韩彬你好，可没说听你舅舅说起你。”
“乔姐你好。”
王庆升微微蹙眉，“彬子，你这叫法有问题，你叫我舅舅，叫她姐，这不就差辈了嘛。”
“别别，各论各的，叫姐挺好的，我喜欢。”乔霏笑道，她今年才三十七岁，也就比韩彬大十岁，要是叫阿姨，还不得叫老了。
“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杯茶水。”乔霏说走就走。
韩彬看了看乔霏，又瞅了瞅王庆升，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舅舅，你怎么想起跟人合伙盘店了，你要是钱不够，我妈那肯定有。”
王庆升摆了摆手，“不是钱的事，一个人在店里忙不过来，我有事出去连个看店的也没有。雇个人吧，也不是不行，但合适的真不好找，懂行的要价高，不懂行的也不敢找。所以干脆和朋友一起盘店，多挣多分，少挣少分，成本和风险也更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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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升的理由看似说得通，但韩彬依旧不信，在他看来这里面依旧有事。
韩彬听过一句话，当一个男人爱上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哪怕有缺点，甚至带着孩子都没关系，只要男人足够爱你，自己会找理由说服自己。
王庆升被韩彬看的有些发毛，站起身，“你们坐回，我进去看看。”
王婷似乎也看出有些异常，“韩彬，你舅舅和乔姐是不是……处对象了？”
“不知道，不过有这种可能。”
王婷轻声道，“舅舅现在瘦了，形象也好了，人也不错，有女人喜欢也正常。”
韩彬瞥了王婷一眼，轻声道，“你说反了。”
“什么反了？”
“我之前就有些好奇，我舅舅都胖了这么多年了，哪来那么大的动力，突然间就瘦了。现在看来要感谢这位乔姐呀。”
王婷醒悟了过来，“哦，你是说舅舅早就喜欢上乔姐了，所以才会努力减肥。”
具体啥情况韩彬也不清楚，这只是他的猜测。
韩彬惊讶过后，对于舅舅可能找到对象这件事还是很高兴的，只要他喜欢，只要他过得好，韩彬就支持。
话说回来，其实他的态度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他妈的态度。
韩彬舔了舔嘴唇，莫非舅舅今天让自己来，就是希望通过自己探探母亲的口风？
韩彬也懒得多想了，看舅舅怎么安排吧，舅舅需要马仔，自己就冲锋陷阵。
舅舅不需要自己多事，韩彬也乐得轻松。
“茶泡好了！”
乔霏端着茶盘走了过来。
王庆升端着一盘干果跟在后面，脸上还挂着一抹笑意。


1001章  大事

王庆升和外甥的关系一直很好，他本身就是个吃货，遇到了什么好吃的店，有时间都会带韩彬尝尝。
大外甥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没吃中午饭，王庆升肯定不会放他走。
当然韩彬也没想走，他也喜欢跟舅舅一起吃饭，倒不是因为舅舅买单，而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在吃方面，他是很信任舅舅的，绝对差不了。
韩彬一直在想，如果哪天古玩行当干不下去了，可以让舅舅当个美食主播。
之前没提，是因为王庆升太胖了，怕他当了美食主播吃的更多影响健康。现在王庆升瘦了下来，到没那么多顾忌了。
在王庆升的带领下，一行四人步行去饭店吃饭。
“舅舅，咱们今天中午吃啥？”
王庆升笑了笑，不答反问，“王婷有没有什么忌口？”
“没有。”
“那就好。这个外甥媳妇找的好，不光漂亮贤惠，吃上也没有忌口。这以后过日子没的说。”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有没有忌口都被提到了这种高度，俨然成了择偶标准之一。
王婷和乔霏走在后面，也会时不时的聊几句，乔霏的年龄虽然要比王婷大十几岁，不过还是比较时尚的，说起衣服和化妆品也是头头是道，倒是能跟王婷谈在一块。
这家火锅店上下两层楼，一楼散桌，二楼有包间。
王庆升要了一个二楼的包间，吃着安逸，方便谈话。
进了包间，韩彬发现这的火锅比较有特点，并不是一桌人吃一口火锅，而是每人面前一个小火锅，各种涮菜放在桌子的中间，想吃什么自己涮，而且小火锅都是铜的，很讲究。
“舅舅，这地方不错呀。”
“那是，要是不好能带你们来。”王庆升把外套搭在椅子上，对着一旁的韩彬道，“咱俩去弄小料，两位女士点菜。”
出了包间，韩彬小声道，“舅舅，您和这位乔阿姨啥关系?”
“你不是叫人家乔姐吗？”
“就是一个称呼，怎么方便怎么来呗。我到想叫人家舅妈呢，行吗？”
王庆升往包间里瞅了一眼，“去去，净扯这个没用的，一会别乱说。”
韩彬小声道，“乔阿姨结婚了吗？”
“人家现在是单身。”
“有孩子不？”
王庆升挠了挠耳背，“有个上小学的女孩。”
“女孩，挺好的。这年纪要是没结过婚，反而靠不住。”
王庆升眼睛偷瞄着包间，压低了声音，“这些乱七八糟的一会可别说。”
“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
王庆升笑了笑，他对大外甥还是很放心的，真要是个不靠谱的，也当不了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
“要不要我给我妈透透风声？”
王庆升拍了拍外甥的肩膀，“你这么聪明，还用得着我教？”
韩彬点点头，“也是。”
王庆升端着两盘小料美滋滋的走了，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简单，其他的不提，单说智商这方面，大外甥随他。比他姐姐和姐夫都聪明。
韩彬回到包间后，他们点的涮菜已经开始上了，牛肉、羊肉、蔬菜、菌类、海鲜、内脏等等，各式各样的涮菜因有尽有，每一份的量都不是很大，可以品尝的种类较多，好吃还可以再要。对于这一点韩彬还是很喜欢的。
乔霏以前来吃过，涮菜一上来，就热情的招呼王婷和韩彬涮火锅，还介绍了各种涮菜的口味和特点。
王庆升开了一瓶酒，因为要开车的原因王婷没有喝酒，乔霏倒是喝了几杯。
一顿饭下来，乔霏和王婷、韩彬的关系熟络了不少，总体来说，韩彬对她的印象还不错。
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只要王庆升喜欢，他就不反对，只要王庆升幸福，他就支持。
因为下午还要开店，三人没有多喝，只喝了一瓶酒。
饭后，开车回去的路上，王婷愈发的好奇，“你说舅舅和乔姐是不是真的在谈对象？”
韩彬喝了点小酒，迷迷瞪瞪的，靠在汽车椅子上正舒服，“应该是吧。”
“那你妈知道吗？”
“看这样子应该是不知道。”
“看他俩的样子，应该是相处一段时间了，舅舅的口风够紧的。”
“我妈想让舅舅结婚的想法，比想让我结婚都强烈，舅舅不想让我妈太早知道估计有自己的考虑，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舅舅应该是想通过我，间接的给我妈透透风。”
“那你回去准备告诉你妈吗？”
“看情况吧。”
“那我把你送回小区，就去我爸妈那边了，省的我在那不方便。”
“也行，舅舅的婚姻，也算是我爸妈的一个心事了。”
“乔姐岁数不小了，她以前结果婚吗？”
“我偷偷的问了问，乔姐结过婚，还有一个上小学的女儿。”
“那你妈会不会不同意？”
“谁知道呢。”韩彬耸了耸肩，他就是一个传信的，这事他也没资格参与。
……
回到家，韩彬先睡了一觉。
睡醒了，韩彬才下楼去了父母家。
王慧芳看到只有韩彬一个人，“王婷呢？”
“去她父母那边了。”
“中午，你舅舅带你们吃的啥？”
“吃的火锅，每人一个小火锅，味不错，下次你们也可以去尝尝。”
“大老远的，去那吃个啥劲。”
韩彬没答话，帮着王慧芳忙活晚餐，同时也在找机会将今天看到的事告诉老妈。
当然，这个也是讲究时机的，韩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然而，等饭快做的差不多了，韩彬也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说，她也担心老妈太激动。
“行了，没什么收拾的了，你把碗筷拿出去吧。”
“诶。”韩彬应了一声，乖乖的跑出去了。
韩彬布置好碗筷，韩卫东也走了进来，瞅了一眼墙边的酒柜，“中午你们吃的啥，喝酒了不？”
“吃的火锅，喝了二两。”
“我还想着咱爷俩再整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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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凑了过来，“昨晚你不就喝了嘛，今天我妈还能答应？”
韩卫东哼了一声，“哼，管她干嘛。”
“那我去给您拿酒。”
韩卫东摆手，“算了，我一个人喝也没意思。”
韩彬笑了笑，“爸，跟您说点事。”
“啥事？”
“我舅舅好像谈对象了？”
“啥？”韩卫东以为自己听错了。
韩彬瞅了一眼厨房，“今天我去舅舅的古玩店，才知道他是和别人一起盘的店，合伙人叫乔霏，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中午我们一起吃的饭，我觉得他俩关系不一般。”
“我滴乖乖，这可是大事呦。”韩卫东一拍桌子，来了精神，“去，给我拿瓶酒！”


1002章  新案

八卦配酒越喝越有！
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花钱的爱好消费不起，很多人的爱好就是安安静静的喝点小酒。
偏偏这个爱好，一样要受到限制，喝酒之前还得看老婆的脸色。
老婆不同意，喝着也不是滋味。
想要痛痛快快的喝顿酒，就得找一些光明正大的理由。
比如说，来客人了，有事了，男人才能堂堂正正的喝顿酒，女人通常也不会管。
就像今天这样，王庆升有对象了，对王慧芳来说绝对是大事，王慧芳的大事，也就是韩卫东的大事。
这个喝酒的理由，绝对够充分。
韩卫东熟练的打开酒瓶，倒了一杯酒，滋溜了一口，“儿子，你仔细说说，到底啥情况。”
韩彬将今天的情况，以及和王庆升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韩卫东笑道，“行呀，这小子终于开窍了，他要是成了家，我和你妈也能省省心。”
王慧芳从厨房走了出来，皱眉道，“你怎么又喝酒了，昨天不是刚喝的嘛。”
“坐坐，我给你说点事。这酒不是给我开的，是给你开的。我说完，你保准得喝两杯。”
韩彬暗叹，老爸为了喝酒，转眼就把舅舅给卖了，一点都不带含蓄的。
“什么事？”
“庆升有女朋友了。”
王慧芳瞥了他一眼，“这么快就喝醉了。”
“你瞅瞅，还不信，彬子，把你今天见到的情况，跟你妈说一遍。”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毕竟是亲舅舅，老爹可以管，自己不能不认呀，委婉道，“也不一定是女朋友，就是可能彼此有好感吧。”
王慧芳上心了，“到底怎么回事，别吞吞吐吐的了，赶紧说。”
韩彬将今天的事情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王慧芳乐了，“这么说，庆升真有可能处对象了。”
“那可不。”韩卫东笑了笑，给王慧芳也倒了一杯酒，“大喜事，喝两杯。”
王慧芳喝了一杯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之前一点信都没有。”
“谁说不是呢，这小子隐藏的够深的。”
“我偷偷照了张照片，您瞅瞅。”韩彬将手机递给了老妈。
“长得倒还行，多高呀？”
“比王婷矮一些，大概一米六五左右吧。”
“那也可以了。”王慧芳将照片局部放大，“她看着岁数不大，得比你舅舅小不少。”
“应该是三十七了吧。”
“那比你舅舅要小四岁。”王慧芳转而问道，“结过婚了吗？”
“离婚了，带着一个上小学的女儿。”
王慧芳闷头喝了一口酒。
韩卫东劝道，“只要庆升喜欢，就算有个女儿，也没啥大事。”
王慧芳似乎觉得一问一答有些不过瘾，毕竟儿子不是当事人，说的也不详细，“不行，我得把他叫过来。”
“妈，您怎么说风就是雨，先等等，明天再说也不晚。”
“现在也不晚呀，才六点钟，好些日子不见了，正好过来吃晚饭。”
“我中午才知道这事，你晚上就把舅舅叫来，那显得多不好。”
“那有啥不好，我想我弟弟了，叫他过来吃顿饭咋了？”王慧芳说干就干，出去打电话了。
韩卫东笑了笑，小舅子来了，正好有人陪他喝酒。
“得，我就不蹚这浑水了，吃了饭，先走了。”韩彬毕竟是小辈，舅舅的婚事轮不到他说话，扒拉了几口饭就回家了。
至于接下来的事，就让他们三个解决吧，跟韩彬没啥关系了。
……
翌日，韩彬要去局里值班。
早上来父母这边吃饭，顺便打探一下昨晚的情况。
趁着王慧芳进厨房的档口，韩彬轻声问道，“爸，昨晚谈的怎么样了？”
韩卫东打了个哈欠，“谈的挺好，你舅舅也承认了，你妈让他尽快带女朋友回家吃顿饭，想见见对方。”
“这么着急呀。”
王慧芳端着煎蛋和培根走了进来，“都是奔着过日子去的，磨磨蹭蹭的干嘛，又不是年轻人了。”
“妈，您这么说也不对，我舅舅都这么大的人了，他有自己的主见，您不能催的太急。”
王慧芳道，“道理我都懂，你妈也不是老封建，但女方的年龄有些尴尬，你说她要是过了四十岁，我也就不催了。她要是三十郎当岁，我也不着急。可她这个年龄有些尴尬，三十七岁了，结婚一年、怀孕一年，等孩子出生也就四十了，算是高龄产妇了。这是很实际的问题，我是为他们考虑，他们现在可能想不到，等他们想到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我也同意你妈的话，男方年纪大点没事，女人一过四十就成了大龄产妇，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韩卫东道。
韩彬也不再说啥，舅舅的事，就让他自己面对吧。
饭后，韩彬去了市局值班。
韩彬先到一组、二组转了一圈，都留下了值班人员。
随后，韩彬窝在办公室里玩手机，同时想着中午吃点什么好，今天市局的食堂不开门，吃饭还得去外面。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
韩彬拿起手机，打电话的是丁锡峰，正色道，“大队长。”
“在哪呢?”
“办公室。”
“嗯，我过去一趟。”
“要不我去找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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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办公室，一会见面说。”
没多久，丁锡峰推门走了进来，韩彬已经泡好了茶水，先给丁锡峰倒了一杯。
丁锡峰将手里的文件扔到茶几上，端起茶杯，吹了吹，一口喝完。
“大队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渴死我了。”丁锡峰嘀咕了一句，继续说，“昨天傍晚城北区发生一起抢劫案，一家叫玖福金店的商铺被抢了，我准备成立专案联合调查组，让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也加入调查。”
韩彬问道，“被抢饰品价值多少？有人员伤亡吗？”
“据金店的老板说，被抢的饰品价值七十万左右，有一名店员被铁锤砸伤了头部，还在医院进行治疗，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韩彬有些疑惑，“马队不是刚调到城北分局嘛，正是他大显身手的时候，而且他的办案经验丰富，怎么这么快就将案件移交市局。”
“如果只凭这一起案件，的确不会这么快成立专案联合调查组，但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和七年前两起抢劫案极为相似，很可能是同一伙嫌犯。
三起案件分布在不同的区，由市局牵头调查更适合。”丁锡峰目光犀利，轻叹，
“这次……不能再让他们逃了！”


1003章  七年前的线索

之前，上一章关于新案的内容被河蟹了。
案件不能写，跑盘只能修改大纲，重新想一个案件。
上一章的结尾部分已修改，大家可以重新看一下。
……
上午十点半，韩彬赶到了定西路玖福金店，他身边只带着赵明和张顺谷，其他人都还在休假。
韩彬已经通知了王霄和朱家旭，让他们召集队员尽快赶到案发现场，至于休假只能临时取消。
403金店抢劫案作案时间是昨晚九点，因为当时光线较暗，现场勘察会有一定的影响，第二天很可能会再次勘察现场，为了避免现场被破坏，警方一直都派人保护现场。
店门口拉着警戒线，两名派出所的民警站在门口。
韩彬出示警官证，站岗的警员赶忙敬礼。
韩彬没有急着进店，而是观望了一下四周，这家店位于琴岛市中心区域，在城北区属于比较繁华的地点，周围安装着不少摄像头，距离不足一公里的地方就是定西路派出所。
韩彬收回目光，金店门口同样安装着监控摄像头，看样子设备应该还能使用，不得不说，这些抢劫金店的匪徒确实很胆大。
韩彬翻过警戒线走进金店，金店的面积大概有七八十平米，放置着一排排的玻璃柜台。柜台已经被损坏了，地下散落着不少的碎玻璃，柜台里面的金银饰品也被一扫而空。
柜台和地面上散落着一些零星的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同时也是重要的证据。
从丁锡峰描述的情况看，这些血迹很可能是那位受伤的店员的留下的。但事无绝对，嫌犯在砸柜台的时候，也可能会被柜台的玻璃划伤，大量散落的血迹中很可能也混杂着他的血迹。
如果真的发现了嫌犯的血迹，对案件的侦破会有突破性的进展。
总体来说，这个金店的抢劫现场跟大多数金店的抢劫现场没有太大区别。
金店内部也安装着四个监控，其中三台监控面向玻璃柜台，还有一台监控面向收银台，只要在抢劫发生时这些监控没有遭到破坏，就能利用监控视频完美的还原案发经过。
这一点对于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
在韩彬查看现场的同时，二中队的队员陆续赶到，这些队员都是琴岛市刑侦系统的精英，很快从休假转入了工作状态。
“呜呜……”
就在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金店附近，马景波从车里走了下来。
何英生眼疾嘴快，提醒道，“马队来了。”
韩彬也走出了金店，招呼道，“马队。”
马景波拍了拍韩彬的胳膊，扫视了一眼二中队的人，笑道，“大家都来了。”
“马队。”
“马队好。”
“马队，听说您升任城北分局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了，咋也不请我们吃顿饭呀。”
马景波笑了笑，“我这刚上任没多久，工作都没捋顺，哪有时间请你们吃饭。等这件案子办完了，我请你们吃大餐，一个都不能少。”
“好。”
“马队请客，我们哪敢不去。”队员们纷纷起哄。
韩彬道，“马队，您怎么亲自来了，我还说查看过现场后，再去城北分局见您呢。”
“我这不是想你们了嘛，好长时间没跟你们一起出任务了，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在怀念一下。”马景波挥了挥手，“走，我给你们介绍一下现场。”
“作案时间是昨天晚上九点钟，两名嫌犯骑着摩托车来到金店门口，将摩托车停在门口，两人直接进了金店，两名嫌犯手里有枪，很快控制住了金店的员工，并立即关上店门的卷闸。
其中一名店员趁乱之下想要逃跑，被拿着一名嫌犯用铁锤砸伤了头部，随后卷闸门被拉下来，持枪嫌犯控制店员，另外一名嫌犯负责砸碎柜台、抢走金饰。
整个作案时间极短，从拉下卷闸门到拉起卷闸门的时间不到四分钟，随后，两名嫌犯骑着摩托车离开了金店，店员这才有时间报警，等派出所的同志赶到时，嫌疑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韩彬问道，“嫌疑人拉下卷闸的时候就没人怀疑，周围的邻居就没有帮忙报警的？”
“当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周围的行人本就不多，有些店也关门了，就算没关门的店铺，店员也不会站在门口盯着。嫌犯进入金店的时候并没有引起注意，事后，我们也走访过一家24小时便利店。
作案时，便利店是有两名员工的，不过这两名员工正在交班，当时并没有看到嫌疑人进入金店，不过，他们说在作案时间段听到了一声呼喊，很可能是那名受伤的店员发出的。
其中一名便利店的店员也站在门口查看，但是街道上当时并没有异常，金店已经拉下了卷闸，他们还以为要关门了，也就没有多想，又返回了店里。”
韩彬道，“只有两名嫌犯？店铺外面没有望风的吗？”
“从现有的监控和线索暂时还没发现第三名嫌疑人。”
“那现场的血迹呢？”
“应该都是店员的血迹，目前还没有发现第二人的血迹样本。”
因为城北分局刑侦大队的人已经勘察过现场了，所以韩彬再次带人勘察现场简单了很多，只是实地了解现场的情况，脑子里有一个确切的印象。
随后，韩彬等人跟着马景波回了城北分局。
在城北分局会议室，韩彬再次见到了郝建波和赵仁奇，因为大家一起喝过酒，熟悉了不少，也方便合作。
随后，韩彬查看了案发时的监控，视频内容很清晰，两名嫌犯骑着一辆红色摩托车停在金店门口，戴着头盔进入了金店，之后切换到了金店内的监控。
从体型来看，嫌犯应该是两名男子，其中一名穿着黑色外套、深蓝色裤子，另一名男子穿着毛领外套、黑色的裤子，骑摩托车的男子戴着黑色皮手套，另外一名男子进店后戴上了透明的塑胶手套。
从这一点来看，嫌犯事先是做过功课的，在闹市抢劫的风险很高，行动必须要迅速，而抢劫金店最消耗时间的地方就是收集金店内的金银首饰，越是宽大、厚实的手套，收集起来越不方便，贴身的塑胶手套轻薄，又不会留下指纹，是最为合适的。
这两名男子身上都背着包，进店后，骑摩托车的男子从包里拿出一把土制手枪，另一名男子拉下了卷闸门，就在这个档口，靠着门较近的店员，试图从两名嫌犯身后逃跑。
只可惜这一举动被拉闸门的嫌犯看到了，他从随身的包里拿出铁锤，毫不迟疑的砸向了逃跑店员的头部。
“砰！”的一生，鲜血喷溅，店员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持枪男子赶过来帮忙，一脚踢在受伤店员的身上，另一名嫌犯继续拉下卷闸门。
卷闸门落下，两名嫌犯分工合作，持枪男子负责警戒，另外一名男子拿着铁锤砸玻璃柜台，快速收集店铺内的金银饰品。
“砰砰砰！”砸玻璃的声音不绝于耳。
几名店员吓得躲在一旁，有了前车之鉴，不要说呼救了，一丝声音都不敢发出。
将金银饰品收走后，两名嫌犯离开了金店，画面再次转到店外的监控。
两名嫌犯骑上摩托车，快速消失在监控中……
看完之后，韩彬脑中剩下三个词，干净、利落、凶残……
韩彬看完视频后，一旁的马景波问道，“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韩彬沉思片刻，“敲碎玻璃的声音这么大，而那家便利店距离不过二十多米，按理说店员不可能听不到。”
马景波道，“不错，这一点的确有问题，回头再给他们做个笔录。如果这两人真的有意隐瞒，一定要查清楚原因。
韩队，还有其他发现吗？”
韩彬继续说道，“据我观察，持枪男子的腿部应该受过伤，年龄应该在四十五岁左右，手持铁锤的男子比较年轻，年龄应该不会超过三十岁。当然这只是通过视频粗略观察，如果技术科能够采集到嫌犯的脚印，还能判断的更准确一些。”
马景波摊了摊手，“可惜，现场并没有发现嫌犯的足迹。”
赵仁奇有些诧异，“韩队长，凭着视频判断身高的技术我听过，这嫌疑人连脸都没露，您就能判断他们的年龄?”
韩彬道，“我学过一些足迹鉴定的技巧，可以根据嫌疑人走路的姿势、步态、特征大致判断出嫌疑人的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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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中队的人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城北分局的人则是抱着几分怀疑的态度，虽然他们都知道足迹鉴定，但也清楚这门学问很复杂，没有亲眼见到，很难相信。
马景波笑了笑，也没有过多的解释，是骡子是马，等抓到了嫌犯，自然就知晓了。
韩彬道，“马队，我听丁支队说，七年前也发生过两起金店劫案，不知道那两起案件和这起案件有什么共同点。”
马景波拿出了两份牛皮纸袋递给韩彬，“这是另外两起案件的部分资料，我也是跟丁支队要来的。详细的卷宗还存放在市局，你要想查看可比我方便。”
这也是马景波想成立专案联合调查组的原因，下级部门要从市局调卷宗可不容易，他虽然以前在市局工作，但现在毕竟调到了城北分局，少了一层身份，终究是不方便。
“我也参与了七年前两起抢劫案的调查工作，可以简单的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两起抢劫案都发生在玉华区，第一起案件中还有一名店员被枪杀，使用的正是视频中的土制手枪，一样的款式、大小、颜色，因为有别于普通的手枪，做工粗糙，所以我记得格外清楚。
另外还有几个共同点，比如参与案件的嫌犯都是两人，交通工具都是摩托车，都是用了塑胶手套收集金银饰品，作案时都戴着头盔遮盖容貌，这些鲜明的作案特征跟先前两个案件完全相同。”
韩彬大致翻看了一下卷宗，问道，“另外两起案件有监控视频吗？”
马景波道，“有，应该是保存在市局档案室，你想看得自己想办法了。”
韩彬点点头，开始查看前两起案件的资料，成立专案联合调查组的前提是这起案件和七年前的两起案件有一定的关联，在没有一定证据的情况下，韩彬也不能因为马景波的一面之词就相信。
半晌后，韩彬将七年前的两起案件都仔细看了一遍，跟403抢劫案的确有很多共同点，其中有一张嫌犯手中土制手枪的图片，跟403案件嫌犯手中的手枪几乎一模一样。
随后，韩彬打了一声招呼，离开了会议室，用电话向丁锡峰汇报情况。
……
四十分钟后，丁锡峰亲自赶到了城北分局。
马景波和韩彬提前到院子里迎接，还惊动了城北分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陈伟雄。
陈副局长得知丁锡峰要来，也到院子里提前迎接，引起了不少警员的围观注视。
丁锡峰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下车后简单寒暄了一番，开门见山道，“陈局长，403金店抢劫案有新的调查进展吗？”
陈伟雄望向一旁的马景波，“马队长，你是案件的实际负责人，还是你来跟丁支队汇报吧。”
“好。”马景波应了一句，他对自己的老上司，要比新上司更了解，沟通起来也更习惯。
随后，马景波将案件的进展简单的介绍了一番，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丁锡峰听完，“韩彬，你怎么看？”
“我带人勘察过403案件的现场，但是我对七年前的两起案件了解的不多，需要看过详细的卷宗才能确定三起案件是否是同一伙嫌犯所为。”
“行，卷宗我带来了，咱们一起去看看。”
一行人再次返回了会议室，在韩彬的提一下，播放了七年前两起案件的监控画面。
因为时代和技术的局限，七年前监控视频的清晰度远比不上403案件视频的清晰度，但嫌犯作案的经过还是能清楚看到的，就像马景波讲的那样，三起案件有些鲜明的共同特征。
两名嫌犯，土制手枪、头盔遮面、塑料手套等等，从这些线索来看，三起案件的特征十分吻合，要么是同一伙嫌犯，要么是模仿作案。
与其他的队员不同，韩彬看的要更加的仔细，除了以上细节之外，他也在观察嫌犯们的体型、走路的姿势、步态等特征，进一步的判断是否是同一伙嫌犯。
半个小时内，韩彬连续回放了十数次视频，经过仔细比对找到了一个新线索……


1004章  保险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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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道，“丁支队，我建议将三起案件串案调查，成立专案联合调查组。”
丁锡峰反问，“你有什么发现？”
“经过视频比对，玖福金店劫案的持枪嫌疑人和七年前两起案件的持枪嫌疑人是同一人。”
“能确定吗？”
“可以。”
城北分局副局长陈伟雄面露疑惑，“视频我也看了，嫌疑人都戴着头盔，衣着宽大，而且玖福金店案件的持枪男子走路不稳，很可能腿脚有问题，韩队长怎么就看出是同一个人了？”
马景波解释道，“陈局长，韩队长精通足迹鉴定，不光能通过鞋印寻找嫌疑人，也可以通过走路的姿势和步伐确定一个人的身份，他凭借这个技能曾经破获多起大案。”
陈伟雄赞道，“不愧是咱们琴岛市刑侦系统的精英，厉害呀。”
丁锡峰总结道，“时隔七年嫌犯再次犯案，三起案件位于不同的分区，我认为有必要成立专案联合调查组。陈局长，您怎么看？”
“我同意。”
随后，丁锡峰和陈伟雄低声商议了一番。
丁锡峰继续说道，“403专案联合调查组由我出任组长，马景波、韩彬出任调查组副组长。案件由我抓总，具体的调查任务由你们两位副组长协商分配，有问题吗？”
“没有。”
丁锡峰点点头，“马队长，你说一下玖福金店劫案的调查进展。”
马景波拿出一份资料，“报案人叫林安琪，是金店的一名员工，4月3号晚上九点五分她拨打了报警电话，定西路派出所的人九点十二分赶到现场，嫌犯当时已经逃走了，定西路派出所所长带人控制了现场，晚上九点四十分我带人赶到现场。
随后安排队员们搜集监控，给店员做笔录，走访周围的店铺，技术科的人也赶到现场进行勘察。根据便利店的一名员工反映，九点五分钟左右，他见到一辆摩托车快速驶过，方向应该是自东向西。因为当时已经是晚上了，街上的行人不多，目击者更少，我们只能以监控排查为主。
另外，从作案的过程来看，这两名劫匪很熟悉店内的情况，他们事先应该踩过点。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应该以走访和排查监控为主要调查方式，摸排近期出现在金店附近的可疑人员。”
丁锡峰点点头，“我还要补充一点，七年前嫌犯作案之后销声匿迹，警方一直没有追查到他们的行踪，现在时隔七年他们再次作案，这个时间点也能说明一些问题。
同时，根据韩彬的观察，三起案件有一名共同的嫌犯，但七年前两起案件的另外一名嫌犯和403案件的另外一名嫌犯很可能不是同一个人，说明咱们要调查的至少是三名嫌疑人。”
副局长陈伟雄道，“丁支队说得对，嫌犯沉寂了七年没有作案，不管是因为自身原因，还是外在原因，都说明他有改过自新的想法。七年后再次犯案，很可能是受到了某些刺激或特殊原因。
我们大胆的假设，嫌犯有没有可能是刑满释放人员，因为不适应社会的变化，无法获得自己想要的收入，才会铤而走险再次犯案。”
陈伟雄补充道，“我知道七年前并没有抓到嫌犯，但嫌犯也可能因为其他的案件被抓，而且新加入的嫌犯也可能有案底，我建议对近期刑满释放人员进行一番摸排。”
“陈局长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这也是一个排查的方向。”丁锡峰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大致的划分一下工作任务，玖福金店抢劫案由市局二中队负责。城北分局负责排查刑满释放人员，以及玖福金店和七年前两起金店被劫案的比对工作，看看是否有可疑人员在三个现场出现过。”
丁锡峰之所以如此安排，主要是因为马景波也参与了七年前两起金店抢劫案的调查，他对七年前的案件了解更深入，让他去找三起案件的共同点可谓事半功倍。
举个简单的例子，嫌犯在抢劫金店之前都会踩点，如果时隔七年的两起案件中出现同一人，对方很可能就是嫌疑人。
会议结束后，丁锡峰、马景波、韩彬三人开了个小会，三人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早就培养出了默契，很快划分好了具体任务。
三人谈完后，韩彬又召集二中队的人安排具体工作任务。
王霄负责排查监控。
朱家旭在金店附近走访。
韩彬准备给金店的员工做笔录，他们亲身经历了作案过程，或许能提供一些监控中无法发现的细节线索。
……
下午两点，韩彬再次来到了玖福金店。
刚一下车，就看到金店门口围着七八个人，似乎正在跟负责警戒的民警沟通。
韩彬带人走到近前，“怎么回事？”
负责警戒的民警认得韩彬，赶忙敬礼，“韩队长，您来的正好，这些人想进入现场，被我拦下来了。”
韩彬道，“我是市刑侦大队的韩彬，也是这起案件的负责人，你们有什么事？”
一名中年男子答道，“韩警官您好，我叫裴鹏飞，是这家店的老板，之前接到了警局的电话，说让我带着店员来店里，这几位都是我的店员。”
“裴先生你好，是我请你们来的，我要给你们做个笔录，你们店里一共几名员工，案发时有几人在场。”
“我们店里一共有五名员工，当时有三名员工在场。”
韩彬扫了一眼，“人数不对呀，你怎么带着七个人来了，应该有个人还在医院吧。”
“是是，这两位是保险公司的人，他们知道我的金店被抢了，所以就派人来查看情况，商量理赔的事宜。”
一名保险公司的男子递来一张名片，“韩警官，我是保险公司的经理宋培鑫，想跟你了解一些这个案件的情况。”
韩彬看了一眼名片，“案件正在调查中，暂时不方便透露，等消息吧。”
宋培鑫道，“我们想进入现场查看一下。”
“暂时不行，等消息吧。”
“不是，韩警官，我的工作需要……”
韩彬打断了他的话，对着一旁的马焦旭说，“你接待一下这位宋经理。”
“是。”马焦旭应了一声，将两名保险公司的人带走了。
裴鹏飞站在旁边欲言又止，对着身侧的女人耳语了一番，又将她拉到韩彬面前，“韩警官，这是我老婆，她也经常在店里盯着，有什么事您问她。我还有点事，先去处理一下。“
说完，裴鹏飞去找那两名保险公司的人了。
赵明哼了一声，“有意思。”


1005章  可疑人员

一名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走了过来，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韩警官您好，我叫蒲艳秋，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韩彬点头示意，直接越过了她，望向几名年轻的女店员，“案发时谁在场？”
“我。”
“还有我。”
两名女店员看着都不大，一个中等个，身材微胖，还有一个身材高挑，皮肤有些黑。
韩彬指着身材微胖的女店员，“你跟我进来，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女店员应了一声，跟着韩彬、赵明、李琴三人进了店里。
韩彬打量了她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安琪。“
“是你报的案？”
“对。”
“来这工作多久了？”
“有一年多了吧。”
“你们店里一般几点关门？”
“晚上九点半。”
“昨晚案发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你当时在做什么？”
“我在用手机聊天。”
“林小姐，请你描述一下案发时的经过。”
林安琪深吸了一口气，回忆道，“当天，店里突然进来了两个人，我第一反应是要接待他们，但看到他们戴着头盔和手套，我吓了一跳本能的感觉到不好，结果很快就应验了，领头的男子拿出了一把手枪，让我们不许动、不许出声，我当时被吓呆了，举着双手没有任何动作。
有一个同事距离店门口不远，正好背对着嫌疑人，她也被吓坏了，慌乱下就往外跑，后面进来的那个嫌犯好凶呀，拿着锤子就往她头上砸，‘砰’的一下她就倒在地上了，我的妈呀，那血‘哗哗’的往外流，吓死人了……”
林安琪描述的很详细，跟韩彬从监控中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样。
等她描述完之后，韩彬继续问道，“那两名嫌犯有没有沟通过，他们的口音有什么特点？”
“两个嫌犯之间有没有沟通我记不清了，但是那个拿锤子的嫌犯说过话，我记得很清楚，他打伤我的同事后，拿着锤子威胁我们，说他们只是求财，不要逼他再杀人，谁在敢动一下就用锤头砸烂她的脑袋。”林安琪说话带着一丝颤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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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番话我记得很清楚，昨天晚上还做了噩梦，他的口气很凶，听口音应该是琴岛本地人。”
“你确定？”
“我确定，应该是高城市那边的人，我在那边上的高中，很熟悉高城那边的口音。”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这个线索很重要，说明劫匪很可能是本地人，而非流窜作案。
韩彬又询问了几句，并没有问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而后韩彬让林安琪出去了，将另外一个店员叫了进来。
韩彬打量着另外一名较高的店员，“你怎么称呼？”
“我叫孔心语。”
“孔小姐，昨晚案发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劫匪进来之前，你在做什么？”
“我当时有些困了，就坐在那打盹。”孔心语往外瞅了一眼，补充道，
“我平常不这样的，那天我其实是上早班，我快下班的时候一个同事跟我换班，说有事，让我临时替她一下。我早上六点多就醒了，实在是熬不住了，就眯了一会。谁知道就出事了。”
“哪个员工让你替她值班？叫什么名字？”
“她叫潘茹，就站在外面。”
“潘茹有什么事？为什么让你替她？”
“她说身体不舒服，想早点回家休息，还说下次会替我值班，我一想谁还没有点事，就答应了。”
“她离开前有什么异常吗？能看出来是哪里不舒服吗？”
“下午她有些心不在焉，跟顾客说话时还走神了，不过，具体哪不舒服我也瞧不出来。”
韩彬沉吟了片刻，话锋一转，“你们金店投了保险？”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老板没跟我们说过。”
韩彬递给对方一张名片，“想起什么线索，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的。”
随后，韩彬一行人出了玖福金店。
刚到门口，金店老板娘蒲艳秋走了过来，“韩警官，还需要给我做笔录吗？”
“你有什么线索？”
“也算不上什么线索吧，就是想跟您谈谈，我们家金店被抢了，几十万块钱没了，我也着急呀。”
“你们家金店不是投保了吗？我看你老公就很淡定。”
“诶呦，瞧您说的，这保险能不能赔还在两可之间，我老公也着急，他就是假装镇定，刚听到金店被抢比我还怕，腿都吓软了。”
赵明追问道，“这金店被抢，你们家能赔偿多少钱？”
“这我也不大清楚，都是我老公去弄的，我对做生意的事一窍不通。”
“案发时你在哪？”
“我在家看电视。”
“谁能证明？”
“你这话问的，我干嘛要别人证明，我们家金店被抢了，又不是我抢了别人家的东西。”
赵明瞪眼道，“你喊什么？你查案还是我们查案？要不你来问话得了，看看能不能破案。”
蒲艳秋蔫了，“警察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回答警方问题。”
“那您问吧，我说就是了。”
韩彬正色道，“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当时就我一个人在家，没人能证明。”
“你老公呢?”
“朋友请客，他出去喝酒了。”
“去哪喝酒了？”
“我也不清楚。”
“案发前的这段时间，你有发现什么异常或者可疑人员吗？”
“异常情况，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吧。”
“你只要如实说就行了，算不算警方会自行判断。”
蒲艳秋沉吟了片刻，“那个……我们店刚进了一批金饰，这还没几天就被抢了，您说是不是有点巧。”
“你怀疑店里有内鬼？”
“这个……我也说不好。”
韩彬追问，“有怀疑的对象吗？”
蒲艳秋往旁边瞅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有一个店员来的时间不长，对店里的业务也不是很上心，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总感觉她鬼鬼祟祟的像是藏着什么事。”
韩彬顺势问道，“你说的那个店员叫什么名字？”
蒲艳秋努了努嘴，“她叫潘茹，就站在那边，原本昨天她应该上晚班，结果案发前她跟人换班了，您说巧不巧？”
又是潘茹，已经连续两个人反应她的情况了。


1006章  闲人

片刻后，赵明将潘茹叫了过来。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又白又瘦，长得挺漂亮。
“怎么称呼？”
“我叫潘茹。”
“金店被抢时你在哪？”
“我在家。”
“我听说，你那天应该上夜班，为什么突然间离开了？”
“哦，我不是突然间离开，是身体不舒服。”
“哪不舒服？”
“女人嘛，每个月总有几天不舒服的时候，可能是我那个快来了，就回家休息，喝了点红糖水。”
“你家住在哪？”
“城北区，文荣小区，3单元202室。”
“几点到的家？除了你以外，家里还有谁？”
“我一个人住，大概是晚上七点多到的家。”
“具体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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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不大清了。”
“最近几天，你在金店附近有没有发现异常？”
“我想想……”潘茹抿了抿嘴，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好像有一个人挺可疑的，案发前来过金店两三次。”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不清楚，我在金店见过他一次，在金店外面见过一两次，不过……看着也不像是什么坏人，我当时也就没多想。”
“他什么时候来的金店？”
“好像是三四天前吧。”
“当时是谁接待的他？”
“是我。”
“他有没有购买过金饰？”
“他看过几件金饰，但没有购买。当时是他一个人来的，所以我记得比较清楚，大部分买金饰的人都是情侣或两三个闺蜜一起来。一个男人单独来买金饰的情况不多，即便有也是在情人节那段时间。”
“你回忆一下具体时间，如果他真的是嫌犯，对破案会有很大的帮助。”
“好。”潘茹点点头。
韩彬对着一旁的李琴，“李姐，等她想起来了，让她帮忙辨认一下可疑人员。”
“是。”
……
韩彬给潘茹做完笔录后，又找到了裴鹏飞。
“裴老板，贵店保险的赔偿事宜谈的怎么样了？”
“哎，您别提了，提起这事我就闹心，当时入保险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像孙子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请我、劝我、求我，让我入了他们公司的保险。还说只要金店发生了事故都可以理赔，别管是意外、火灾、抢劫、偷窃都可以赔偿，现在可好，真正到了理赔的时候就开始抠字眼了，就跟吃了苍蝇一样把我恶心坏了。”
“如果按照合同保险公司应该给你多少赔偿？”
裴鹏飞讪笑了一声，“这个不大好说。”
“合同上没写？还是不方便跟我说？”
“嘿嘿，这个……保险说的是损失了多少金额的物品，赔偿多少金额，但实际能赔多少我心里也没底，这不……刚才那两个保险员还要求查看现场，我都觉得他们烦，一点眼力劲都没有，警察同志正在办案，哪轮得着他们在那捣乱。”
韩彬追问，“你什么时候入的保险？”
“不到一年吧。”
“具体时间。”
“好像是2020年11月份。”
赵明哼道，“这何止不到一年，连半年时间都不到。你还挺幸运的，赶了个投保的好时机。”
“哎，这事谁能想到，我的店干的好好的，谁愿意发生这种事情，很影响生意的，还破坏了我店里的风水。等营业前，我得请个大师驱驱X，再请一尊财神爷，保佑我这小店财源广进。”
“金店被抢的时候你在哪？”
“哦，我当时不在店里。”
“我知道你不在店里，你在哪？”
“我出去喝酒了。”
“去哪喝酒了？跟谁一起喝的？”
“在离我们家不远的一个小饭店，就我一个人。”
“你老婆可不是这么说的。”
“诶，我那是骗她的。”裴鹏飞叹了一声，“岁数越大，朋友越少，各有各的事，所以我现在就喜欢一个人喝酒，自斟自饮也挺好。”
赵明反问，“一个人喝酒也不丢人，你干嘛不在家里喝？为什么要对你老婆撒谎？”
“同志，你还没结婚吧，等你结了婚就懂了。”裴鹏飞瞅了一眼赵明，自问自答，“结婚就是两个人过日子，遇到懂情趣的老婆还好，她能陪你一起喝点。但是大部分女人都不喜欢老公喝酒，尤其是到了我这个年纪，想要踏踏实实的喝顿酒，没有个正当理由，想都别想。”
“你喝酒的饭店叫什么名字？”
“哲别居，一家烤串店，店不大，羊肉弄的不错，是真羊肉。”
“几点去的，几点走的？”
“韩警官，我家的店被抢了，您问我行踪干嘛？”
“例行询问，每个涉案人员都要询问。”
“哦。”裴鹏飞应了一声，回忆道，
“七点多去的吧，快九点的时候我溜达着回家，还没到家就接到了店员的电话，我赶紧打车到了金店，看到店里被破坏的模样，诶呦……我这心呀。这家店从无到有都是我一点点打拼出来的，看到店里被砸的稀烂，我死的心都有了。”
“案发的前几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我得给您说一下，我这金店已经上了正轨，平常有店员看着，我老婆也经常来，我就不常来店里了。我就琢磨了点新的生意，准备开一家火锅食材店，您应该也吃过叫锅圈，我最近正在研究这个项目，前景特别好，肯定能赚钱。”
“听你老婆说，你们店里最近刚进了一批新货。”
“对对，我们是刚进了一批首饰，花了我小三十万呢，款式比较新，以我的经验来看，这批货肯定好卖，哎……谁知道赶得这么巧，突然就出事了。”
韩彬道，“刚进货就出事了，你不觉得有点巧吗？”
“一开始我也觉得有点巧，后来仔细一想，劫匪也不傻呀，抢之前应该来店里踩过点，肯定是捡着金饰多、值钱的店抢，这说明我的店还是比较不错的。”
“你倒是挺想得开。”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想不开也没办法呀。”
“对于店里的几名员工，你怎么看？”
裴鹏飞反问，“您指的是谁？”
“潘茹。”
“她呀，来的时间不长，业绩也不怎么行，平常我也注意过她，踏着点来，到点就走，没什么上进心。”裴鹏飞压低了声音，“说句不好听的，她就是在混日子，这个月底业绩还上不来，就不让她干了。
我这不是吃G家饭碗，养不了闲人。”


1007章  裴鹏飞

裴鹏飞道，“其实，这几个店员里我最看好的是林安琪。她业绩最好，经常是第一个来店里，也特别有责任心，过段时间，我准备把她提成店长。”
“你们金店之前为什么没有店长？”
“店小，刚开始的时候是我看着，我想着没必要找个店长，还得多给钱。后来我不经常驻店，也想过找个店长，但我老婆不同意，说店里有她看着，没必要多花那个钱。
但说实话，我老婆根本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这家店她根本管不了，所以我就考虑提拔一个店长，虽然多发点工资，但只要销售额上去了，这点钱也不算啥。”
韩彬对他店里的安排并不感兴趣，继续说道，“今天先谈到这吧，想起什么新的线索，你可以联系我。”
“是是，我有您电话。”
……
下午六点，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人陆续返回临时办公室。
韩彬召集二中队的人开案情总结会。
除了二中队的人，马景波也受邀参加了会议。
韩彬和马景波聊了几句，望向其余的队员，“时间不早了，大家说一下今天的调查进展吧。”
王霄道，“我负责追踪嫌疑人的行踪，主要的追踪模式是通过监控道路排查，嫌疑人离开金店后，沿着定西路一直往西跑，最后一次出现在天网监控中是定西路和柳青街交叉口。
我怀疑嫌犯可能逃到了周边的村镇，因为嫌犯的交通工具是摩托车，追踪起来有一定的困难，还需要一些时间。”
韩彬道，“摩托车体积较小，的确不容易追踪，排查的时候仔细一些。”
“是。”
“朱组长，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朱家旭答道，“我带人在金店四周走访，重新给便利店的员工做了笔录，其中一个叫孙明的店员仔细回忆了一番，想起了一些新的细节，据他说那天晚上的确听到了敲击声，像是从金店那边传过来的。”
马景波追问，“他既然听到了异常响动，为什么没有查看，又为何没有报警？”
“用他的话说，我只是便利店的员工，又不是金店的员工，就算金店真出了事，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没有义务冒着危险去查看，万一受了伤金店的老板也不会管我，何必多此一举。”朱家旭的语气学的惟妙惟肖。
通过朱家旭的描述，韩彬就能感觉到，这个孙明应该属于那种‘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人。
他这种行为算不上违法犯罪，但却属于间接的纵容，会给社会带来一定的负面影响，人有不测风云，今天金店被抢，明天便利店也有可能被抢，你这次没帮助人家，人家也肯定不会帮你。
如果大家都这么做，只会让犯罪分子更加的嚣张。
朱家旭继续说道，“另外，孙明还交代了另外一个情况，据他说在案发的前几天见到一个可疑男子经常在金店附近徘徊，那个男子还来过便利店买东西，买完后就坐在窗户旁盯着斜对面的金店。当时他也没想太多，现在感觉这个人很可能有问题，甚至还觉得有些害怕。”
韩彬问道，“有那名男子的监控视频吗？”
“有。”朱家旭走到了投影仪旁，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中有一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进入便利店，挑了一包泡面，要了一根烤肠，就坐在窗户旁吃泡面和烤肠，而便利店的斜对面就是金店。
“经过店员孙明的指认，这个戴鸭舌帽的就是可疑男子。”
马景波皱眉道，“这也没看到正脸呀，有没有不戴帽子的监控。”
朱家旭摇了摇头，“便利店的监控中这名可疑男子一直戴着帽子。我已经让人收集便利店和金店周边的监控视频了，或许能找到更清晰的正面监控。”
李琴走过去，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我查看过金店的监控，这名男子的确有些可疑，金店的员工潘茹在店铺周围见过他两三次，其中还进过金店看首饰，但是并没有购买商品。
我这里有一段比较清晰的视频。”
视频中，一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进入了金店，四周打量了一番，走到了右侧的玻璃柜旁，将自家的帽子摘了下来放到玻璃柜台上，就开始查看柜台下面的首饰，他逗留了将近十几分钟，将几个柜台内的首饰都看了一遍，但始终没有购买，之后戴着鸭舌帽离开了金店。
马景波盯着视频仔细看，“这个人的确有些可疑，但身形和两名劫匪并不是很像，很可能是负责踩点和望风的嫌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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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问道，“马队，根据您的印象，七年前的两起抢劫案中，有没有类似的案子出现过。”
马景波回忆了片刻，答道，“这名男子看起来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五岁上下，七年前也不过才十八九岁，没什么印象。不过这个男子的举动十分可疑，也可能是新加入犯罪成员。
我建议尽快追踪到这个男子，摸清他的底细。”
“马队说的不错。”韩彬应了一声，对着一旁的朱家旭吩咐，“朱组长，你负责追踪这名可疑男子。”
“是。”
“谁还有新的调查进展？”
赵明道，“韩队，咱们给裴鹏飞做完笔录，我带人核查了他作案时间段的行踪，找到了他说的那家叫哲别居的饭店，但据饭店的老板说，当晚并没有见到过裴鹏飞。”
江扬道，“饭店的客人那么多，老板会不会忘记了？”
赵明道，“我一开始也这么想，想查看监控，但哲别居又没有安装。我在四周观察，发现哲别居对面的一家饭店安装了监控，我调查监控发现刚好能拍到哲别居的远景，我反复查看了几遍视频，都没有见到裴鹏飞的身影。他昨晚的不在场证明很可能撒了谎。”
何英生问道，“裴鹏飞不是金店老板嘛，他属于受害人，为何要在这方面撒谎，他总不会抢劫自己的金店吧。”
赵明笑了笑，“这还真说不准。”
“什么意思？”
赵明道，“去年十一月份，金店老板裴鹏飞买了一份保险，如果金店被抢，他可以获得相应价值的赔偿，我们去现场勘查时正好碰上了保险员。那个裴鹏飞一直陪在身边，可比对我们的态度热情多了。”


1008章  苦衷

朱家旭追问，“你怀疑他们骗保？”
“这我没有证据，但他如果不是心虚，又何必谎报自己的不在场证明。”
“赵明说的有一定道理。”韩彬扭头望向一旁的马景波，“马队，您怎么看？”
“既然存在这种可能，那就带回来问问。别等查到最后才发现是金店老板监守自盗，那就傻眼了。”
韩彬点头，“就按马队的意思办，赵明，一会你把人带回来。”
“是。”
“李琴，你去核实一下潘茹的不在场证明。”
“我知道了。”
二中队的情况汇总完后，韩彬望向一旁的马景波，“马队，您那边的调查有进展吗？”
马景波道，“我们已经联系到了七年前金店抢劫的目击者，请他们来警局辨认玖福金店的劫匪。三起案件的视频也开始进行比对了，暂时还没查到有价值的线索。“
案件过去了七年，很多事已经物是人非，重新调查困难很大。
“七年前的两起案件已经很难查到新的线索，现在主要还是玖福金店的案子，你们查到的证据越多，能够比对的线索也越多，咱们两队要及时沟通、信息共享，这样才能尽早破案。”此时，马景波的心情是有些郁闷的，以前他也是市刑侦大队的人，在专案联合调查组中也能占主导地位，但现在不同了，他调到了城北分局，只能打打辅助。
“马队说的是，这也是咱们成立专案组的目的。”韩彬也能看出马景波的情绪有些低落，双方虽然关系好，但马景波毕竟不是市刑侦大队的人了，他代表的是城北分局刑侦大队，自然要替城北分局争取功劳，不过，市刑侦大队既然介入了案件，就肯定要打主攻，这一点韩彬不会退让。
会后众人分头行动。
……
七点二十分。
城北分局，第一审讯室。
裴鹏飞被带进审讯室时，还是一脸懵逼的状态，“赵警官，您不是说案件的调查有进展，让我来警局协助调查吗？咋把我带到这了。”
赵明笑了，“这怎么了，不是挺清净的嘛。”
“赵警官，这玩笑可不能乱开，我是个守法公民，虽然第一次来这里，但也在电视上看过，这不是审讯室嘛，犯人才来的地方。我家金店被抢了，我是受害者，你带我来这可不合适。”裴鹏飞说完，指着旁边的椅子，
“这东西叫审讯椅吧，我在电视上见过，打死我也不坐，我要是坐了，那不就成犯人了嘛。”
“裴鹏飞，有句话叫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应该听过。一个人有没有罪跟坐在哪没关系，真正重要的是他怎么做，做过什么。”
“我没做过什么呀，我是受害人，我家金店被砸了，赵警官，您不会对我有什么意见吧。我要见韩警官，他不是案件的负责人嘛，我要跟他说。”
“我们韩队长工作忙得很，没准正在审讯哪个犯人，你要见他干嘛？有什么情况要汇报。”
“我有情况，我有事要跟他汇报。”
“什么事？”
“是关于金店抢劫案的事。”
“你先跟我说吧，有必要的话，我会跟韩队汇报。”
“不行，我要直接跟韩队长说，直接向他汇报。”
“行吧，你等着。”说完，赵明离开了审讯室，留下裴鹏飞一个人在里面。
赵明出了审讯室的门，就进了旁边的观察室，此时屋子里站着一名男子，正是二中队队长韩彬。
“韩队，裴鹏飞要见您。说是有情况要汇报，不过他滑的很，话里可能有水分。”
韩彬笑道，“有水分不怕，挤出来就是了。”
随后，韩彬两人进了审讯室，裴鹏飞站在墙边，似乎有意距离审讯椅远一些。
看到韩彬进来后，裴鹏飞赶忙走了进来，握住韩彬的手，“韩队长，你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不来，我就被冤枉死了。”
赵明不乐意了，板着脸，“嘿嘿，你把话说清楚，谁冤枉你了。”
“赵警官，那您给我个合理的理由，为啥把我带进审讯室。”
赵明哼道，“好你个裴鹏飞还蹬鼻子上脸了，自己干过什么事心里不清楚，还非让我给你摆明了，我告诉你，要是再这么执迷不悟，欺骗警方，只会加重自己的罪名。”
“我没有呀，我怎么敢欺骗警察，借我个胆子都不敢。”
听着两人的对话，韩彬微微皱眉，走到了审讯桌旁，指着对面的审讯椅，“裴鹏飞，你坐下说。”
“韩队长，这椅子我真不能坐，一坐就说不清了，我懂。”
“看你这态度，是不想跟警方合作，打算对抗到底。”
“不不，我没有这个意思……诶呦，我真冤枉死了，我都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
“不知道就坐在椅子上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如果不愿意坐在这个屋，我让人带你去拘留室，那边更清净，或许能帮你想清楚。”
裴鹏飞吓了一跳，“别别别，那地方我更不能去。”
“那就别废话了，坐下。”
裴鹏飞看了看韩彬，又瞅了一眼赵明，知道自己的抗争没有任何意义，只能无奈的坐在了审讯椅上，不过他只做了半个屁股，“我坐，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你们说吧，到底要我来干啥？”
韩彬并不是非要他坐在审讯椅上，而是要的他的态度，如果连这一点都不肯配合，更不会配合警方的询问。
“韩队长，您现在可以说了吧，为什么让我来这。”
“不是我说，而是你自己想，想明白了，说清楚了，你就回家。说不明白，就去拘留室，就这么简单。”
裴鹏飞用力的抓了抓头，“哎呀，你到底让我说什么呀，我都懵了。”
韩彬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说道，“裴鹏飞，不要耍你的小聪明了，你的情况警方都查的很清楚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可……可我真不知道说啥呀。”
“不知道说啥就坐着，我们陪着你，等坐够了一个小时，直接转到拘留室。”
裴鹏飞叹了一声，低下头不说话了。
韩彬扭头望向一旁的赵明，“现在是七点四十分，开始计时。”
“是。”
赵明拿出手机，点开了计时器，放到了审讯桌上，赵明的这个计时软件很有意思，还带有普通的机械手表的表针声，“咔咔咔……”
声音虽然不大，但审讯室十分的安静，没有丝毫的杂音，听的十分清楚。
在普通人的耳朵里，表针声就是表针声音，因为声音不大，不仔细听甚至可以忽略。
但是在裴鹏飞的耳朵里就不同了，这对他来说简直就如催命的魔音一般，他整个人吓得都哆嗦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裴鹏飞终于扛不住了，“韩队长，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我发誓，我一定会老老实实的交代，但是我真不知道哪里错了，您能不能给我一些提示。”
“不知道哪错了，就证明你还没有想通，还有四十二分钟，你可以继续想。”
又过了一会，裴鹏飞终于憋不住了，“我说……我那天晚上没有在哲别居喝酒，我给警方撒谎了。”
赵明哼了一声，“你这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嘛，还装蒜，我差点就相信你了，就你表演天赋，要是当演员早当影帝了，可惜了你的天赋。”
“我……没想诚心骗你们，我也是有苦衷的。”
韩彬靠在审讯桌旁，“说说你的苦衷，让我们听听，如果合情合理不违法，我们可以放你走。”
“不违法，我从来不干违法的事。”说到这，裴鹏飞露出一抹讨好的神色，“不过，我说之前，您得答应我一个请求。”
“只要不违法，不违背道德，不损害别人的利益，我可以答应。”
“您放心，这些都不违反，只要您不告诉我老婆就行。”
赵明有些不耐烦了，“别墨迹了，赶紧说。”
“我……那天的确是和朋友在一起，只不过我那个朋友是个女性，我老婆心眼小，我怕她误会，就没敢说真话。”
“你和你老婆之间的事，我们不想管。但你为什么对警方撒谎。”
“警察同志，您问我话的时候，我老婆就在旁边带着，一直往我跟前凑，我当时要是说了，她很可能就听到了，那我还能有好。”
“你的嘴还真硬，进了警局为啥不说真话？”
裴鹏飞叹了一声，“我当时吓懵了，我还真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哪想到你们会查的这么仔细。毕竟，我是受害人，我的金店被偷了，你们不去查劫匪，干嘛查我呀。”
赵明仔细盯着他，“裴鹏飞，听你这意思好像话里有话，你不会是避重就轻吧，是不是还有事瞒着警方。”
裴鹏飞挥手，“没有，真没有。”
“裴鹏飞，你去见谁了？”
“就是一个女性朋友。”
“叫什么名字，在哪见的？”
裴鹏飞有些为难，“警察同志，这是我的隐私，能不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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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说，我们怎么知道是真是假？”
“警察同志，我就没搞明白，你们到底为啥查我，就算我说的是假的，我也不可能抢自家的店呀，你们说是不是？”
赵明反问，“你不是买保险了，谁知道你是不是监守自盗？”
听到这，裴鹏飞愣了一下，随后用力敲了敲头，“原来你们是怀疑这个，我真是冤枉死了，我买保险可真不是为了骗保。”
“那你就说清楚，案发时到底去见了谁，也省的我们再怀疑你。”
裴鹏飞无奈道，“事到如今，不告诉你们也不行了，但你们可得保证，千万不能告诉我老婆，否则，我就完了。”
“说吧。”
“我是去见了……潘茹。”
“潘茹？“赵明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
“对，就是潘茹。”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们店里的那个店员。”
“对，就是她，那天晚上我俩在一起吃饭，您说……这是我敢往外说嘛，要是让我老婆知道了，非撕了我不可。”
韩彬抓了抓头发，有些哭笑不得，“你和潘茹什么关系？”
“怎么说呢，我老婆这个人吧，有些爱犟，我说啥她就跟我对着干，非得要压我一头才行，稍不顺心就跟我吵架，一吵架几天不理我，典型的冷暴力。后来……我就想找个可心的，能懂我的。也不一定非要干点啥，一起吃个饭、看个电影、谈谈心也挺好。我俩就属于那种红颜知己，对，就是红颜知己。”
“案发时，你们两个在哪？”
“万达酒店。”
“几点去的？几点离开的？”
“八点到的，我接到林安琪的电话，知道金店出事了，就赶紧离开了。”
赵明笑了，“诶呦，还红颜知己，说的那么单纯，我差点就信了。”
“韩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这次都告诉您了，不信您可以去查，但是请您千万不要告诉我老婆，要不她肯定得闹翻天……没准，还得跟我拼命。”
赵明哼道，“你现在知道怕了，早干嘛去了？”
“我……”裴鹏飞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声，“赵警官，你还年轻，等到了我这个岁数就懂了。”
“我宁愿自己到了你的岁数，一样不懂。”
裴鹏飞道，“那说明你很幸福。”
韩彬扬了扬下巴，“行了，别贫了，去确认一下。”
赵明拿出手机出了审讯室。
之前审讯裴鹏飞的时候，韩彬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他交代关于潘茹情况的表情不似作假。
韩彬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图片，“你认识这个人吗？”
韩彬点开的图片，正是那个在金店附近徘徊的可疑男子。
裴鹏飞瞅了一眼，摇头。
韩彬提醒道，“还想不想抓到抢劫你金店的嫌犯，看清楚了！”
“是。“裴鹏飞打起精神，又仔细瞅了瞅，“韩队长，我真不认识。”
韩彬收起了手机。
裴鹏飞问道，“韩队长，这个人是干什么的呀？跟我的金店被抢有啥关系？”
“案件还在调查中，不方便透露。”
裴鹏飞“……”
“咯吱……”审讯室的门开了，赵明从外面走了进来，对着裴鹏飞问道，“你们住的酒店房间号多少？”
“好像是808。”
赵明走到韩彬身旁，轻声道，“潘茹承认案发时和裴鹏飞在一起，酒店房间号也对得上。”
韩彬点点头。
裴鹏飞从审讯椅上站起来，“韩队长，我能走了吗？”
“暂时还不行。”韩彬应了一声，又对着一旁的赵明吩咐，“去万达查监控，核实清楚了再放人。”


1009章  抓捕

翌日上午。
城北分局，临时办公室。
403金店专案联合调查组办公室设立在城北分局，市刑侦大队在这里有一个临时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是独立的，只给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人使用，虽然城北分局刑侦大队也参与了专案组，但他们有自己的办公室。
毕竟是两个不同的部门，以前没有合作过，贸然在一起工作，反而容易产生摩擦，各自有独立的办公地点反而更好，双方的办公室就在上下楼也容易沟通。
早上，韩彬召开了案情总结会。
韩彬打了个哈欠，昨晚加班加点的办案，连饭都没顾得上吃，晚上回家已经很晚了，没休息好。
韩彬一打哈欠，在场至少有一半的人跟着打哈欠。
韩彬喝了口茶水提神，“大家都辛苦了，今天晚点下班，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韩彬这么说，不仅仅是关心手下，而是长期高负荷的工作，人没精神，脑子不好使，肯定会耽误工作，反而会影响到查案。
“赵明，情况核实的怎么样了？”
赵明正在敲背，听到韩彬叫他，赶忙回应，“昨天晚上，我和马焦旭专门去了一趟万达酒店，潘茹名下的身份证有开房记录，查看了酒店内部的监控，晚上八点五分裴鹏飞和潘茹的确去了万达酒店，九点十分左右，裴鹏飞才匆忙离开。
潘茹则是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走的。
根据潘茹名下的开房记录显示，最近一个多月他们经常会去万达开房，可以证明他们两个确实是情人关系。”
李琴哼道，“这个裴鹏飞还真不是东西，居然和自己店里的员工乱来，还就在她老婆的眼皮底下，这要是让她老婆知道，还不得气死。”
“所以说，他那天才不敢说实话。”赵明撇撇嘴，虽然同为男人，但他对裴鹏飞的这种行为也有些不耻，“这家伙心眼贼多，那天韩队还专门问过，他如何看待潘茹这名员工，他居然还批评了潘茹，说潘茹没有上进心，不努力工作，如果这个月业绩不好，就把潘茹开除了。一副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的表情，真是不当演员可惜了。”
王霄笑道，“裴鹏飞的老婆生不生生气我不知道，看样子倒是把你气的不轻。”
“那可不，就因为这老小子撒谎，我那么晚了还要去酒店调查，查完之后都十一点多了，累得我都不想走路了，差点在酒店开房睡了。”
韩彬打断了他的话，“行了，知道你小子辛苦，今晚让你早点下吧。”
赵明嘿嘿一笑，“谢谢韩队。”
韩彬扫视众人，“其他人有什么新的调查进展。”
王霄清了清喉咙说道，“我说一下吧，昨天开完会后，因为天色比较暗了，所以我们就没有外出侦查，而是在局里查看监控。从周边的监控大致分析出了嫌疑人的逃跑路线，根据我们的推测嫌疑人很可能驾驶摩托车去了槐领村。
一会我准备带人去槐领村调查。”
韩彬提醒，“调查的时候注意隐蔽，别打草惊蛇让嫌疑人跑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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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汇报工作的是朱家旭，“我一直带人调查在金店周围徘徊的可疑男子，跟据走访和追踪已经确定了他居住的小区。只不过昨晚物业已经下班了，没办法第一时间查到小区监控，还无法确定嫌疑人具体居住在哪个单元楼。
开会前，我已经让张顺谷带人去了可疑男子居住的小区，相信很快就能锁定对方的位置。”
“告诉张顺谷，确定了可疑男子的住址后，暂时不要接触对方，如果他也是嫌犯中的一员，很可能有土制手枪，十分危险。”
“我知道了。”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今天的会议就到这。王霄，你继续带人追踪嫌犯；其他人去支援张顺谷。”
……
盛苑菁小区。
这个小区一共有十栋楼，其中八栋是住宅楼，还有两栋楼是公寓。
住在楼都在东面，公寓在西面，进入小区后，明显能够感觉到住宅楼一侧的环境要更好一些，而公寓那边相对杂乱。
也是这类不同产权房子的共同点，刚入住的时候或许看不出来，等过了几年后这种差距就会逐渐显现。
一般来说公寓都是四十年产权的，住户较多，比较拥挤，人员也比较复杂。
根据小区监控显示，嫌疑人就住在公寓楼A栋，307室。
张顺谷查过业主资料，业主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女人，直系亲属中也没有和可疑男子长相相似的，对方极有可能是公寓楼的租户。
这名可疑男子很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甚至可能携带了枪支，抓捕的时候要十分的小心。
韩彬到达小区后，结合小区的实际情况，跟队员们探讨了几种破门的方法，最终选择了一种最为安全，也最不容易引起怀疑的方式。
……
公寓楼A栋，307室。
一个男子正躺在床上睡觉，偶尔会翻个身，应该是处于半梦半醒，即将醒来的状态。
“哒哒……”头顶一阵有节奏感的声音响起。
“尼玛。”男子用被子蒙住头，他很熟悉这个声音，是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他一直想不通，回到家为啥不换鞋，偏偏要踩着高跟鞋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很爽吗？
“哒哒……”
高跟鞋踩踏地面的声音依旧在响，而且声音很急促，男子愈发的烦躁。
“日了，楼上的N们发春了，真是不要脸，能不能讲点素质。”
“哒哒……”脚步声依旧。
“啊……”男子喊了一声，再次蒙上头，他发誓等租期到了，他绝对不会再租公寓了，一定要租个正规的住宅楼。
太TM乱了。
“不行，老子忍不了了。”男子将被子扔到一旁，猛地从床上跳了下来，衣服也不穿，光着膀子出门去了。
他要好好教训楼上的女人，让她长个记性，不然以后啥时候是个头。
好在他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出门的时候还戴上了钥匙，出门后，男子转向楼梯口，准备爬到楼上，要比坐电梯更快，更方便。
然而，他刚进了楼梯口，旁边就冲出来了几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扑向他，眼前一黑，他就被摁倒在地，压得死死的。。
“警察，不许动！”


1010章  是她

这一声吼，差点把男子吓尿了。
他整个人死死的被按在冰凉的地上，脸也贴着地，说不出的难受。
“啪！“男子后脑勺被抽了一巴掌，伴着一声呵斥。
“老实点。”
“误会，误会，我是好人，不要动手。”
“咔咔。”两声清脆的响声，男子感觉手腕一凉，暗道不好，“你们放开我，为什么抓我。”
“诶呀。”男子感觉头皮一疼，被揪着头发站了起来。
韩彬走过来，打量了对方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是真的警察吗？为什么抓我？”
赵明亮出警官证，“别废话，问你什么，回答什么、”
看到警官证，男子立刻蔫了，“我叫穆臣刚。”
“你穿成这样是准备去哪？”
“我……我刚才睡觉呢，楼上一直有人穿着高跟鞋走路，这公寓楼的隔音效果本来就不好，声音特别响。我就想上楼看看，让楼上的不要屋子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要是为了这个就不用上去了，跟楼上没关系，这是警方故意制造的动静，就是为了让你自己开门。”韩彬望向屋子里，“家里有几个人？”
“就我一个。”
韩彬让人查看过监控，近期的确只见到他一个人进出，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唬诈道，“还敢撒谎，警方早就盯上你了，屋子里至少还有一个同伙。”
“警察同志，您肯定是搞错了，真的只有我一个人住，而且我也没有犯过法，你们为啥要兴师动众的抓我？”
一旁的朱家旭警告道，“我告诉你，如果屋子里藏着人，警方被对方袭击了，你的麻烦就大了，一样要承担责任。到时候可没你的好果子吃。”
穆臣刚习惯性的举起右手，却发现已经被铐住了，“我发誓，屋子里真的只有我一个人。”
韩彬低声吩咐，“朱组长，你带人搜查一下。”
“是。”朱家旭叫上几个人，检查了一遍枪械，荷枪实弹的冲进了屋子里。
穆臣刚看到这一幕，脸都青了，嘴皮都跟着打颤，喃喃道，“我滴妈，这到底是咋了，这么大的阵仗，我到底是惹上啥事了。”
“安全！”
“安全。”
“安全。”
公寓并不大，很快就搜查完毕。
韩彬松了一口气，扬了扬下巴，“穆臣刚，进去说吧，你在外面光着膀子，冷不冷不说，我们看着也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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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笑道，“就是，这要是教坏了小朋友可咋办。”
穆臣刚已经被戴上了手铐，哪里敢不听话，乖乖的走进了屋子里，“警察同志，你们到底为什么抓我，我真是冤枉死了，我老实本分的一个人，可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
韩彬在公寓里转了一圈，仔细打量着屋子里的环境，这是一个典型的loft公寓，分上下两层，下面有一个大客厅，上面有一个较小的平台，可以当做卧室，只是这个平台有些矮，充其量只能坐在床上，根本站不起来。
“冤枉，我们警察又不是闲着没事，跑着冤枉你来了。你拍着胸脯问问自己，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
“我对天发誓，真没有，我绝对是守法公民。”
韩彬坐在沙发上，盯着对方，“那我就问问你这位守法公民，四月1号上午十点你在哪？四月三号下午两点你又在哪？”
“我……我在定西路那边。”
“定西路从东往西有有十几公里，最东头也算定西路，最西头也算定西路，说个准确位置。”
“就是定西路和卫明街附近。”
“去那做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闲着没事，玩嘛。”
“玩？怎么个玩，你都去哪玩了？”
“就是在那一片逛嘛，那边疼热闹的，我也挺喜欢那里的氛围，就是单纯的喜欢逛街。”
“你倒是挺闲，据我所知4月1号大部分公司都没放假，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现在待业。”
“待业多久了，你上一份工作是什么？”
穆臣刚眼珠子一转，“我其实是自由职业者。”
“自由职业也得有个活干吧，你干的是什么？”
“我……”穆臣刚低着头，支支吾吾了半天。
“你不是从事违法行业吧。”
“不不，我可不会做违法的事。”
“既然没有做违法的事，那又为什么要隐瞒？”
“我……我是私家侦探。”
“侦探？”韩彬皱眉，“这么说，你在定西路和卫明街也是在从事侦探的工作？“
“算是吧。”
“什么叫算是吧。说清楚，是谁雇佣的你，又让你盯着谁？”
“我是受到了人的雇佣，让我盯着裴鹏飞。”
“谁让你盯着裴鹏飞。”
“我也不知道，人家付钱，我就干呗。人家让我付钱，是为了让我查裴鹏飞，我反过来查人家，那成了什么。”
“雇主让你查裴鹏飞什么？”
“他就是让我盯着，裴鹏飞做过什么，平常跟谁接触的比较多，尤其是女人。”
“然后呢？说说你都发现了什么。”
“一开始倒也没啥，裴鹏飞要么去金店，要么去考察锅圈。但是跟了几天，我发现了问题，裴鹏飞和金店的一个女员工来往很密切，为了了解那个女人的情况，我还专门去了一趟金店。那女的姓潘，长得年轻、漂亮、皮肤也好，是很多男人喜欢的类型，那我就上心了嘛，把这件事告诉了雇主。”穆臣刚想了想，继续说道，
“一开始，雇主显得有些激动，问的也很仔细，还让我多拍一些照片。但四月五号那天，我再给雇主打电话，她突然告诉我不要再查了，还把尾款打过来了，我就没有再去过。”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侦探，跟雇主是怎么联系的？”
穆臣刚指了指柜子的顶部，“我在柜子顶上藏着一部手机和电脑，就是我平常用来储存照片的。里面有裴鹏飞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照片。
至于和雇主联系，我们一般都是发微信，她的微信名叫风中的岁月。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什么坏事都没做过，话说回来，你们为什么抓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明从柜顶上拿下来手机和笔记本，韩彬打开查看，果然发现了很多裴鹏飞和潘茹的照片，这两个人牵着手、挽着胳膊，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
“你还能联系上雇主吗？”
穆臣刚道，“她已经付了尾款，我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搭理我。”
“联系她。”
“诶。”穆臣刚应了一声，用询问的目光，“我的手机在沙发上放着。”
韩彬警告道，“手机可以给你，但你要是敢胡说……”
穆臣刚信誓旦旦，“您放心，我绝对不敢，您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韩彬沉思了片刻，低声吩咐了穆臣刚几句，这才让他也工跟雇主视频通话。
响了一会铃声，雇主终于接通了，不过却将视频通话转为语音通话，看不到对方的容貌，只能听到声音，“我不是已经说结束了吗？尾款也给你了，为什么又联系我。”
“老板，我又发现了裴鹏飞的新情况，您感不感兴趣？”
“没兴趣，我再重复一遍，侦探业务到此为止。不管你在查到什么情况，我都不会再付钱了。”
“别介呀，我这里有关于裴鹏飞的大料，您想不想知道。”
“什么大料，不就是他和那个叫潘茹的女人在一起鬼混。”
“不不，比这件事可重要多了。”
“什么事？你说吧。”
“裴鹏飞家的金店被人抢了，损失了好几十万。”
“诶呦，这是还用得着你说，我自己……行了，你消停点吧，咱俩的雇佣关系结束了，我不需要侦探业务了，你再找其他人吧。”说完，对方就挂断了语音通话。
接语音的是一个女人，带着琴岛当地的口音，似乎故意压低了声音怕被别人听到一般。
朱家旭说道，“这个接语音的是个女人，不会是裴鹏飞的老婆吧。”
张顺谷嘿嘿一笑，“我觉得有这种可能。”
赵明道，“我见过裴鹏飞的老婆，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不像，但又觉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的，怪了。”
韩彬也有同样的感觉，回忆了片刻，脑中想起一个人，“林安琪。”


1011章  林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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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臣刚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警察同志，我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们了，我真是个私家侦探，误会也解开了，是不是能放掉我了。”
赵明哼了一声，“你竟会想美事，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同伙在演戏，这事没查清楚之前，你哪也去不了。”
“警察同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么严重？”
韩彬瞥了他一眼，“玖福金店被抢了。”
“啊！被抢了，什么时候的事？”
“四月三号晚上九点左右。”
“我的妈呀，难怪雇主不让我去了，原来是出事了。”穆臣刚随即反应了过来，“警察同志，这是可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就是一个私家侦探，抢劫这种事我是绝对不会干的。”
赵明道，“你呀，也别急着推脱，谁让你摊着了呢。”
“诶呦，我冤枉死了，我是被人雇佣去那盯着裴鹏飞，我只是拍他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的照片，我从来没有给雇主发过玖福金店的情况，这金店被抢真跟我没关系。”
韩彬问道，“就算抢劫金店的事跟你无关，你这些天一直在金店盯着，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这……”穆臣刚眼珠转了转，想了一会，答道，“您这么一说，还真有。
四月一号那天，我就见到了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金店附近转悠，因为我也一直盯着金店，所以注意到了他的异常。出于好奇我就一直跟着这个人，想要看看他去哪，一直跟着他到了南溪村。”
韩彬追问道，“这个人长什么模样，使用的是什么交通工具？”
“什么样子我看不清，因为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交通工具是一辆摩托车，这辆摩托车距离金店还挺远，他是走着过去的。”
“什么样的摩托车，你描述一下。”
“一辆红色的老款摩托车，看起来挺笨重的，好像是江铃牌的，至于具体哪个款式我也不大懂。你要说汽车还行，摩托车我了解的不多。”
“你确定这个人藏在了南溪村？”
“怎么说呢，也谈不上确定吧，因为我就跟他到了南溪村，就没在往里走。”
韩彬道，“你既然跟了那么远，为什么不查一下他到底住在哪？这可说不通呀。”
穆臣刚讪笑了一声，“您说得对，我是干私家侦探的，我这个人好奇心比较重，要不然也不会干这个行业，当时我是想着追上去看看的，但是，我把情况汇报给了雇主，她对这个情况并不感兴趣。那我还费啥劲。”
“你怎么跟她汇报的，她又事怎么答复的？”
“我就告诉她，在金店门口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一直在玖福金店门口徘徊，我现在正一路追踪对方，看看他的落脚点在哪？雇主问我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我说男的。雇主又问我，这个人有没有和裴鹏飞接触。我说没有，她就让我不要再跟了。只让我盯着裴鹏飞，看看他和什么人接触过，都干了什么，其余的不用管。”穆臣刚叹了一声，“我一听这就泄气了，雇主都不在乎，您说我还查个什么玩意？”
韩彬沉吟了片刻，“穆臣刚，雇佣你跟踪裴鹏飞的到底是什么人？”
“警察同志，这我真不知道。”
“你既然能当侦探，肯定比较机敏，也有一定的分析能力，你和雇主联系过，也知道对方的需求，你帮我分析一下雇主的身份，以及他调查裴鹏飞的目的。”
穆臣刚舔了舔舌头，“警察同志，您还真猜对了，我这个人从小就喜欢看侦探题材的电视剧，什么福尔摩斯、大侦探波罗、柯南、狄仁杰，诶呦，特别喜欢，也就是因为这个踩干了侦探，我自认为分析能力还可以。我也可以帮着您分析，不过，咱们先说好，我没有任何证据，只是根据自己的猜测和分析，要是说出了，我可不负责任。”
“没关系，你说吧。”
“通过我跟雇主的谈话，以及她对我侦查的要求和反馈，我觉得她极有可能是雇主的老婆。雇佣我侦查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捉奸，因为我只要提到裴鹏飞和女人在一起，她的声音就会变得有些激动，而且让我拍下照片，很像是电视里演的正宫斗小三的剧情。”穆臣刚摸了摸鼻子，继续说道，“我也试探过，雇主对金店的情况比较了解，而且对侦查对象裴鹏飞没有明显的恶意。”
穆臣刚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是韩彬见过裴鹏飞的老婆蒲艳秋，跟语音中女子的声音不同，反倒是更像报案女店员林安琪的声音。
假设林安琪真是幕后雇主，而穆臣刚分析的也没错，林安琪和裴鹏飞属于情侣关系，那么潘茹就不是小三而是小四。
要真是这种情况，这个裴鹏飞可真是胆子够大的，在老婆眼皮底下还勾搭女店员，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
韩彬话锋一转，问道，“你有没有拍到骑摩托车的可疑男子的照片？”
“有，不过清晰度都不高，因为我没敢靠近。”
“在哪？”
“就在电脑里，应该放在写着四月1日的文件夹里了。”
“你跟踪可疑男子的具体时间是几点？”
“下午三点多吧。”
韩彬用本子记下，这也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没准能顺藤摸瓜抓到嫌疑人。
“韩队，我找到照片了。”赵明喊道。
韩彬扬了扬下巴，“让他确认。”
“你瞅瞅，这些照片是不是那个窥视金店的可疑男子。”
穆臣刚瞅了一眼，“对对，就是他，照片是前几天拍的，我记得很清楚。”
韩彬接过电脑，仔细查看了一下，因为穆臣刚只拍摄了照片，他无法通过走路的姿势判断，不过从体型来看，很像是那个拿着锤子伤人的嫌犯。
更关键的是可疑男子驾驶的摩托车，与嫌疑人逃跑时乘坐的摩托车一模一样。
韩彬又问了几个细节，将情况摸清楚后，走到一旁拨打了王霄的电话。
手机接通后，对面传来王霄的声音，“韩队。”
“你们在哪？”
“我们在槐领村调查走访，因为怕打草惊蛇，不敢大规模的走访，调查的进度比较慢。”
“我刚刚得到了一条线索，有人声称四月1日在金店外见到一个可疑男子很可能是其中一名嫌犯，驾驶着摩托车逃到了南溪村附近。”
“南溪村。”王霄嘀咕了一句，过了好一会答道，“这不对吧，这个村子距离槐领村还挺远的，差了至少十几里地呀。”
韩彬道，“狡兔三窟，只要有线索，咱们就得查。”
王霄思索了一会，“您说得对，也没准嫌疑人犯案后为了麻痹警方，故意选择了一条假的路线。”
韩彬道，“这两条线索都不能放弃，这样，你继续带人在槐领村调查，我让朱组长去南溪村那边调查。”
“那也行。”
安排完任务后，韩彬带人去了林安琪家。
早在做笔录的时候，警方就询问了涉案人员的住址。
林安琪居住的小区也在定西路，距离玖福金店不远，步行大概只要十几分钟。
因为这起抢劫案的嫌犯有枪，所以在查案过程中要十分的小心，韩彬可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队员被土制手枪打伤。
韩彬先去了林安琪居住的小区物业了解情况，得知林安琪家欠水费了，昨天就通知了，但今天依然没来交钱，如果明天再不交钱，就会停水了。
得到了这条线索，韩彬很快确定了抓捕计划。
……
黄倩倩穿着一身物业制服，走到了2103的门口。
“咚咚……”
“谁呀？”屋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物业的。”
“你有什么事？”
“你欠水费了，昨天就通知了，你再不交就停水了。”
林安琪抱怨道，“你们物业也就收费的时候主动。”
“咯吱……”林安琪打开了门，“我欠了多少，微信转给你。”
说时迟，那时快，一名警员冲了过来，直接将林安琪摁倒在地。
而后，几名警员快速冲进了屋子。
林安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压在地上，嘴也被堵住了，吓得她脸都白了。
韩彬荷枪实弹的带人冲进了房间，这是一套一居室，很快就检查完了，并没有发现其他的人。
韩彬松了一口气，将手枪收了起来，“林安琪，还认得我吗？”
林安琪这时候也反应了过来，看着周围的人有些眼熟，“韩……韩队长，你们是警察。”
“林安琪，你案发了？”
“什么……什么案发了？”
“你别装了，你做的事我们都知道了，要不然也不会兴师动众的来抓你。你现在最好是主动坦白，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林安琪虽然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但是双腿发软，有些站不稳，被人搀到了一旁的椅子上，“我什么都没做过呀，你们可别冤枉我。”
“你的微信叫什么名字？”
“风……风中的岁月，怎么了？”
“你是不是雇佣了一个私家侦探调查裴鹏飞？”
林安琪有些无奈，又像是松了一口气，“还是被你们查到了，我哪知道这么巧，不过这是个误会和抢劫金店的事没有任何关系。而且我本身就在金店工作，没有人比我更了解金店，我干嘛还要请私家侦探调查。”
“私家侦探的身份是他自己说的，不一定代表就是真的。”韩彬盯着林安琪的表情，“也有可能，你们两个是同伙，你负责内应，他负责联系人抢劫。他去金店附近徘徊真正的目的是踩点，寻找最合适的抢劫机会，至于私家侦探只是他被抓后的借口。”
林安琪脸色大变，“韩队长，您可不能冤枉好人，我怎么可能是内应，裴鹏飞答应过将金店交给我打理，我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的是，干嘛要铤而走险做这种事。而且，那个人的确是我雇佣的私家侦探，目的就是为了调查裴鹏飞。”
“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我……”林安琪咬了咬牙，“我实话告诉您吧，我是裴鹏飞的情人，我来玖福金店工作没多久我们俩就好上了，不是我勾引他，是他主动纠缠我，还说就喜欢我这种微胖是身材，抱起来舒服。”
说着说着，林安琪就哭了，“男人都是大猪蹄子，骗子。一开始他对我还好，给我买东西，租房子。可是后来就变了，尤其是最近两个月，我明显感觉他对我冷淡了，也不主动约我了，我就感觉不对劲，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这才请了私家侦探。
果然，这个臭男人居然背着我勾搭上了潘茹，这个狐狸精也不是好东西，亏我还那么照顾她，教她怎么做业务，接客户，她倒好居然抢我的男人，你说有这么不要脸的嘛。”
韩彬问道，“蒲艳秋知道你和裴鹏飞的关系吗？”
林安琪嘴角抽搐了一下，声音渐低，“不……不知道。”
“我能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可以，您看吧。”
韩彬拿起林安琪的手机，翻看了一下微信记录，证明她的确是雇主风中的岁月。
虽然查到这，穆臣刚和林安琪的嫌疑已经降低了很多，但韩彬还是没有完全相信他们。
半个小时候，韩彬带人返回市局。
休息了十分钟后，韩彬再次提审裴鹏飞。
裴鹏飞一见到韩彬就激动了，“韩队长，我的情况都已经清楚了，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韩彬不答反问，“除了你老婆之外，你还有几个女人？”
“一个呀，就潘茹。”
“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有几个女人？”
“我……”裴鹏飞不敢和韩彬对视，低头道，“我有两个。”
“另一个是谁？”
“就是报案人林安琪。“
赵明呵斥道，“裴鹏飞，你可真行，就因为你这点龌龊事，浪费了我们警方多少精力和时间，这案子要是破不了，就是你的锅。”
裴鹏飞一脸懵逼，“韩队长，到底是怎么了？林安琪又怎么了？”
“林安琪找私家侦探调查你，我们以为私家侦探是踩点的嫌疑人，今天就为这点事忙活了。你呀……是把我们往沟里带。”
“我冤枉呀，我才是受害人。”
赵明骂道，“你冤枉个屁，要不跟你老婆说说，让她评评理，你冤不冤枉。”
裴鹏飞顿时蔫了，他老婆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严重程度不亚于金店被抢。
韩彬掐了掐额头，绕了一圈，三人的证词算是接上了，也可以暂时排除穆臣刚和林安琪的嫌疑。
现在就看朱家旭和王霄是否能查到新的线索……


1012章  锁定

琴岛市，槐领村。
根据监控显示，嫌疑人抢劫金店后逃窜到了槐领村，之后就没再监控中出现过。
王霄一直带人在槐领村排查寻找嫌疑摩托车的下落。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王霄的调查比较隐蔽，都是采取的两人一组，入户摸排。
虽然也找到了一些有摩托车的人家，但摩托车的款式、型号、品牌都对不上，调查的效果并不理想。
王霄又换了一种调查的方式，一是扩大排查的范围，二是改变调查的方向，从之前的入户调查，改为去与摩托车相关的商店调查，比如加油站、摩托车修理店等。
因为搜查的范围较大，二中队一组的人手不足，请当地派出所协助调查，两人一组。
两人调查组由一名市局队员和一名当地派出所的警员组成，市局的队员对案件更了解，派出所的警员对当地的情况更熟悉，搭档起来可以做到互补，查漏补缺。
江扬同组的是一名女警员，二十岁出头，年龄比江扬还要小一些。
女警员叫蒋文文，梳着马尾辫，长相清秀、身材高挑，很有活力，“江同志，你们市局刑侦大队查案是不是很危险？”
江扬道，“的确比较危险，就拿咱们现在查的案件来说，嫌犯抢劫金店时锤伤了一名女店员的头部，另外一名劫匪手中拿着枪械，一旦在抓捕过程中发生冲突，嫌犯很可能会开枪。”
“他们还有枪！”蒋文文略显吃惊，她只是一个片警，平常做的最多的就是一些调解纠纷的工作，比较严重的也不过是打架斗殴和偷窃，面对持枪歹徒多少有些心虚。
几分钟后，两人步行到一处修车店外，这家修车店看起来不大，门口挂着一个旧牌子，写着修车两个字，旁边有一个院子，停放着几辆破旧的车，有农用三轮，有摩托车，还有一辆面包车。
江扬走到店门口，打量了一番，问道，“哪位是老板？”
“我是，咋啦。”一个中年男子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卫衣，抬头看了江扬一眼。
江扬两人都没穿着警服，江扬亮出了警官证，“大哥，我们是警察，想跟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呦，我这小店还是第一次有警察上门，有啥事呀？”修车店的老板随手拎起一条旧毛巾擦了擦手。
“大哥，您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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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方。”
“警察同志，您叫我老方就行了。”
江扬拿出一张照片，“方哥，您看一下这张照片，有没有见过上面的摩托车。”
方老板伸了伸手，又缩了回去，“我手有上有油，别给您摸脏了。”
方老板看了一会，眉毛皱了起来，“这辆摩托车什么时候维修过？”
“我们正在寻找这辆摩托车的踪迹，摩托车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方老板想了想，“怎么说呢，之前我也见过一辆这个款式的摩托车，还帮着维修过挡泥板和火花塞，至于是不是同一辆车我也不清楚。”
说到挡泥板，江扬换了一张照片，刚好拍摄到了摩托车的挡泥板，“您看看这辆摩托车的挡泥板和您更换的一样吗？”
方老板仔细瞅了瞅，“对对，我的店里用的就是这个牌子的挡泥板，不是原装的牌子，很可能是同一辆车。”
“这辆车什么时候维修的？”
“具体时间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有两三个月吧。”
“您认识维修摩托车的人吗？”
“我不认识，就来过一次。”
“他当时是怎么付款的？”
“我记不清了，不过，一般我们都是收现金为主。”
“您能描述一下那个人的长相吗？”
“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吧，就是一般人，短头发，具体长啥样我也记不大清了。”
江扬道，“您知道他是哪个村的吗？”
“应该是附近村子的吧，远了也不会来我这修，毕竟我的店小，也没那么大的名气。”
这么重要的线索，江扬可不希望断了，正色道，“您再好好想想关于那名修摩托车男子的情况，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方老板抓了抓脑袋，“我记得修车的时候，我们也聊过几句，他好像提过一句是李哈村的。”
“李哈村？”
“对，好像是李哈村的。”
“李哈村距离咱们村有多远？”
“不远，也就几里地的事，一直往西边走就到了，好找的很。”
江扬把这些情况都记录了下来，继续说道，“方老板，还是得麻烦您一下，翻一翻以前的支付记录，看看能不能找到维修摩托车男子的支付信息。”
方老板有些为难，“这都两三个月了，可不好找。”
“要不我自己找，您在旁边看着。”
“这不太好吧。”
一旁的女警员蒋文文说道，“方老板，我是杜集镇派出所的，您提供的这个线索很重要，请您务必要帮帮我们。”
听了蒋文文的话，方老板松了口，“行了，那我就帮你们查查。”
……
李哈村，村西。
一黑一白两辆轿车悄然开进了李哈村，一辆大众、一辆丰田都是比较常见的牌子，并不显眼。
汽车停在了一条小街的路旁，陆续下来了几名男子，为首的人正式韩彬。
王霄和江扬一溜小跑的赶了过来，“韩队，您来了。”
“情况怎么样？”
王霄往前推了江扬一把，“你给韩队汇报。”
江扬心理清楚，这是王霄给他表现的机会自然不会拒绝，“之前，我和派出所的民警蒋文文在槐领村附近排查嫌疑摩托车，在询问一家修车店的时候，老板反映见过监控中的摩托车，据老板说摩托车车主可能是李哈村的。
随后，我们两个来李哈村调查，询问了几户村民，其中有一户村民反映，本村有一个叫宋佳鹏的人就有一辆这样的摩托车。
之后，我们确定了宋佳鹏家的位置，但是没有跟对方接触，我询问了周边的邻居，他们都反映宋佳鹏有一辆类似的摩托车，不过，最近几天都没有见过这辆摩托车。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宋佳鹏家的摩托车基本符合嫌疑摩托车的情况。”


1013章  抓捕

韩彬问道，“宋佳鹏家有几口人？”
江扬道，“据邻居说是四口人，夫妻俩和两个男孩，大的九岁，小的七岁。我刚才从邻居家房顶观察过，大门从里面锁着，家里应该是有人。”
“有没有宋佳鹏一家四口的照片？”
“有，是村长帮忙找的。”江扬拿出手机，点出了一张照片。
韩彬仔细查看了一下，确定了宋佳鹏夫妻二人的样貌，但从身材和年龄来看，宋佳鹏和拿着锤子砸伤店员的男子很相似。
韩彬先安排队员布控，而后找来朱家旭和王霄一起商量抓捕事宜。
就在此时，江扬急匆匆的跑了过来，“韩队，宋佳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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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
“骑着电车往家门口走，也就百十来米的距离了。”
“那还费什么话，抓人。”
韩彬一声令下，队员们分头行动。
……
宋佳鹏用力拧着车把，电动车已经到了最快的速度，但是宋佳鹏依旧不满意，“妹的，还是没老子的摩托车得劲。”
宋佳鹏骑着电动车上了一个土坡，前面就是他家了，他正准备推着电动车回家的时候，突然感到有一丝异常，眼角的余光瞄到了一个人影。
宋佳鹏双手捉着车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正当他想做些什么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风袭来，脖子后面一紧，背后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立时将他摁在了地上。
宋佳鹏懵了，人不是在有侧面，为啥背后也有人。
然而，接下来让他更加诧异，不光是右侧和背后有人，周围一下子围上来了一群人。
“你们是什么……”宋佳鹏刚喊到一半，嘴就被死死的堵住了。
“别动，我们是警察！”
宋佳鹏吓了一哆嗦，立刻老实了下来。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我让人放开你，但是你不要喊明白吗？”
宋佳鹏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宋佳鹏。”
“你家里现在都有谁？”
“就是我老婆和两个儿子。”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王霄哼道，“好小子，都已经抓到你了，还敢抵赖。”
“我真不知道，我刚一下班回来就被你们抓了，我都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真的是警察吗？”
“看清楚了。”韩彬亮出警官证，继续说道，“4月3号晚上九点你在哪？”
“我……我在家呀。”
“谁能证明？”
“我老婆还有两个儿子。警察同志到底咋了，你们为什么抓我？”
韩彬拿出监控视频中的嫌疑摩托车照片，“这辆摩托车是不是你的？”
宋佳鹏仔细瞅了瞅，“对对，是我的，我的摩托车被人偷了，我郁闷了好几天，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你说自己的摩托车被偷了？”
“对呀，前段时间被人偷了？”
“说具体点，到底是什么时间？”
“3月20号吧，那天我从家里回来，就发现摩托车没有了，把我给气坏了，还把家里的狗给揍了一遍。”
“报警了吗？”
“没有。”
“为什么不报警？”
“我想着丢都丢了，报了警也未必能找回来。还不如好好挣钱，再买个新的。”
韩彬道，“你倒是挺想得开。”
“没办法的事，小偷太缺德了，也不是什么大件，感觉找回来的希望不大。”
“你刚才说你老婆和孩子在家。”
“是。”
“你打个电话，让你老婆带着孩子出来。“
宋佳鹏抿了抿嘴，“警察同志，你们这是要干嘛？”
朱家旭呵斥道，“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干嘛就干嘛。打电话的时候，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
“我……知道了。”
随后，宋佳鹏拿出手机拨打了他老婆的电话，“喂。”
“咋还不回来？还等着你买的菜呢。”
“我没买菜。”
“为啥不买，家里没菜了你不知道，今天晚上吃啥？喝西北风呀。”
“你带着孩子出来吧，今天咱们去外面吃饭。”
“又去外面吃，就知道花钱。”
“没事，我这个月的奖金多，出来吧，咱们吃点好的。”
“知道了，我这就带孩子们出去，去哪找你。”
“我快到了，咱们在家门口碰头吧。”
挂断手机后，宋佳鹏询问，“警察同志，这样说行嘛。”
“我再问你一遍，除了你老婆和孩子之外，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真没有。”
“家里有几条狗？”
“三条狗，两只关在笼子里，一只散养。”
“养了三只狗，摩托车还被偷了。是小偷胆子太大了，还是你们家狗集体打瞌睡了。”
宋佳鹏解释，“当时，我们家只有一条狗，就是那只散养的狗，我回来的时候，它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应该是被人为了药，我还以为它不行了，谁知道又挺过来了，后来我担心家人的安危，又买了两只大狗，因为不是自家从小养的，怕伤了人，就关在笼子里了。”
“咯吱……”一声，宋佳鹏家的门从里面打开，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走了出来。
几名警员立刻上前，将宋佳鹏的老婆控制住了。
宋佳鹏的老婆被吓了一跳，大喊道，“你们干嘛呀，堵我家门口干嘛？放开我。”
“老婆，他们是警察，你老实点，别乱动。”
听了老公的话，宋佳鹏老婆才冷静下来，质问道，“咋回事呀，你不是说吃饭嘛，咋来了这么多警察。”
韩彬挥手道，“分开询问。”
随后，宋佳鹏的老婆被李琴带走。
朱家旭询问宋佳鹏九岁的儿子。
韩彬询问宋佳鹏七岁的儿子。
韩彬笑着走了过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善一些，“小朋友你好。”
“叔叔，你是警察吗？”小男孩有些好奇的说道。
“对，我是警察。”
“听说警察是抓坏人的，你们来我家门口干嘛，我爸爸妈妈是坏人吗？”
“当然不是了，我们正在追踪一名逃犯，正好跑到了你家附近，担心逃犯会跑到你家，特意来保护你们的安全。”韩彬蹲下身，变魔术似的拿出一块巧克力，“想不想吃。”
“想。”小男孩一把夺过巧克力，大口的吃了起来。
“好吃吗？”
“好吃。”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硕硕。”
“硕硕，你们家一共有几个人？”
“四个。”
“都有谁？”
“爸爸、妈妈、哥哥，还有我。”
“你们家还藏着其他人吗？”
“没有。”
“你好好想想，警察叔叔在抓逃犯，他们要是跑到你家，可能会伤害你爸爸妈妈和哥哥。”
硕硕想了想，“真没有，家里我就我们四个。”
韩彬摸了摸他的头，“好，小朋友谢谢你。”
随后，朱家旭和李琴走了过来，三人的询问结果是一致的，除了一家四口外，家中没有藏着其他人。
韩彬松了一口气，他最担心的是那名嫌犯手中的抢。
虽然家里藏着其他人的可能性不大，但韩彬还是决定进入宋佳鹏家搜查一番。
韩彬检查了一下枪械，子弹上膛，而后带着几名队员进了宋佳鹏的家里，小心翼翼的搜查了一番。
“安全！”
“安全”
“安全”
搜查完后，家中没有发现其他人，但韩彬并没有彻底放下心，他总觉得这个家里有问题……


1014章  似是而非

“汪汪汪……”犬吠声起此彼伏，三只狗见到陌生人都在疯狂的叫。
赵明将宋佳鹏从外面提了进来，让他呵斥这些狗不要再吠叫。
宋佳鹏呵斥了几句，散养的狗比较听话，老老实实的趴在地上，只是一双狗眼还警惕的盯着韩彬等人。
至于笼子里关着的两只狗，都属于大型烈犬，站起来得有近一人高，宋佳鹏的呵斥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警察同志，这两只大狗都是我刚买来的，还没养熟，我说话也不怎么好使。”
“给他们喂食。”
宋佳鹏伸头过去倾听，“您说啥？”
韩彬大声喊，“喂食，占住他们的嘴。”
“诶好。”
在一名警员的协助下，宋佳鹏准备好了狗粮，给三只大狗喂食。
绝大多数狗都比较护食，一看到好吃的啥都顾不上了，立刻低头大吃了起来。
赵明松了一口气，“妹的，总算是消停了。”
韩彬质问道，“宋佳鹏，你家里都有一条狗了，为什么还要再养两条。”
“我家这狗不是不顶用吗，给点好吃的就被迷晕了，我担心家里人的安危，就想着再养两条狗，坏人来了，动静还大一些。”
“因为摩托车被盗，你才有这种想法的？”
“对。”
韩彬觉得问题就在这，一般的家庭遭到了偷窃，第一反应都是报警。但宋佳鹏却是第二种反应，他没有报警，而是又买了两只看家护院的大狗。
据韩彬分析不愿报警通常有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偷窃的损失不大，不值得报警，浪费了时间还麻烦。
之前，王霄已经向村长了解了宋佳鹏的情况，宋佳鹏家的条件还算可以，家里的二层小楼也是前几年盖上的，但也只是可以，算不上特别好。
而据周围的邻居反映，宋佳鹏的妻子比较节省，别说是摩托车被偷，就算是自行车被偷也会心疼的不得了。所以宋佳鹏家的情况并不属于第一种。
第二种情况，以前跟警方打过交道或者说有过报案经历，但是并没有收到好的效果，对警方有些失望。
但宋佳鹏依旧不属于这种情况，来的路上韩彬就让人在公安系统调查了宋佳鹏的情况，没有案底、也没有任何报案记录，换句话说，他之前没跟警方打过交道，又何谈失望。
第三种情况，他本身不干净，有问题，出了事也不敢报警，因为一旦报警，小偷能不能抓到不一定，他自己肯定跑不了。
从现有的情况看，宋佳鹏更像是第三种，他本身很可能有问题，甚至曾经做过违法的事，所以家里遭窃后，不敢报警。
趁着韩彬思索的功夫，宋佳鹏走了过来，“警察同志，这家您也搜了，我们家确实没其他人了，是不是能把我放了。”
“你还没说清楚呢，我怎么把你放了。”
“您到底让我说什么呀，你们一下子把我抓住，我都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了，我的摩托车被偷了，可我才是受害者呀，你们不去抓小偷，抓我做什么？”
“除了摩托车外，还有其他被盗的东西吗？”
宋佳鹏想了想，“好像没有。”
“确定？”
“应该是。”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你的摩托车被盗，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之前不是说了嘛，我觉得报了警，摩托车也找不回来，难道这也有错，这也违法了。也没见你们把摩托车给我找回来呀。”
蒋文文有些不满，“辖区里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你没报警，我们怎么知道你摩托车被盗了？”
宋佳鹏喊道，“我也没想着你们能帮我找回来，但你们也不能上来就抓人吧。至少要给我一个理由，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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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佳鹏的老婆也恼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喊，“诶呀，还叫不叫人活呀，凭什么一上来就抓我们，还有没有王法呀。”
宋家先是狗叫，又是哭喊声，动静不小，吸引了不少村民的注意。
很多村民都爬到了房顶看热闹。
韩彬皱了皱眉，吩咐道，“把他们夫妻带到屋里，找两名女警员照顾孩子，别吓到他们。”
“是。”
宋佳鹏夫妻被分开，宋佳鹏被带进了北屋，宋佳鹏老婆被带进了西屋。
韩彬给宋佳鹏做笔录。
王霄负责给宋佳鹏的老婆做笔录。
韩彬打量着宋佳鹏，质问道，“宋佳鹏，我再问你一遍，你的摩托车在哪？”
“警察同志，我的摩托车真被偷了，要不然我也不会买狗。我回答了您的问题，您是不是也告诉我，我们家就算丢了摩托车，那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抓我？”
韩彬再次拿出监控照片，“你看清楚了，照片里的摩托车是不是你丢的？”
“对，就是我丢了。你们找到了？”
“照片里骑摩托车的人，你认不认识？”
宋佳鹏又看了看，摇头，“这人穿的这么严实，还带着头盔，我认不出来。”
韩彬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继续说道，“四月3号晚上九点左右，琴岛市定西路发生了一起抢劫案，被抢的是一家金店，涉案金额高达七十多万，还有一名店员被锤伤。我们查看了作案时的监控视频，嫌疑人驾驶的正是你‘所谓’丢失的摩托车。”
宋佳鹏脸色大变，自言自语道，“有人驾驶着我的摩托车抢劫。”
“这就是警方上你家搜查的原因，你作为嫌疑车辆的主人，也有很大的作案嫌疑，甚至可能直接参与了作案，警方有权对你进行调查。”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我的摩托车被人偷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派出所报案。”
“报案了也未必能找回来，我们村被偷的人家多了，有几户能找回来，还不是瞎折腾。”
“你不要说别人，现在说的是你的问题。不管摩托车能不能找回来，只要你报了警，警方就可以给你作证，证明你的摩托车确实被偷了。嫌疑人再驾驶着你的摩托车作案，也就跟你没有关系了。”
“我就是一个农村人，哪能想到那么多？”
“吃一堑长一智，你现在要为自己的失误买单。”
“啥意思？”
“既然警方无法为你作证，你只能自证清白，证明你和抢劫案无关，我们自然会释放你，否则，我们也只将你依法拘留。”
宋佳鹏喊道，“诶呀，妈呀，冤枉死我了，我家的摩托车被偷了，还要抓我，这叫什么事啊。”
“别急着喊冤，多想想你自身的问题。”
“我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心里清楚。”
宋佳鹏目光闪烁，“我没问题。”
看到宋佳鹏的表情，韩彬愈发确定，他一定隐瞒了一些事。
其实，入户盗窃摩托车这件事，本身就有一定的问题。
韩彬等人冲进房子的时候，那只散养的狗大声嚎叫，做出了攻击的姿态，说明这只狗不是废狗，看门工作还是比较到位的。
韩彬有过在派出所工作的经验，也参与办理了大量的偷窃案件，一般情况家里有狗的人家很少发生盗窃案，小偷也是欺软怕硬的，更喜欢捡软柿子捏。
浪费大量的时间迷晕狗，只偷走了摩托车，却没有偷家里其他的物品，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如果宋佳鹏说的是真的，那只能说盗贼的目的性太强，而这在韩彬看来，依旧是不正常的。
流窜性的盗窃案只看盗窃的难度和财务的价值，不会有这么强的目的性。
这只能说明嫌疑人可能认识宋佳鹏，并且有意为之。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宋佳鹏都有所隐瞒，哪怕他没有直接参与案件，也应该知道一些事。
韩彬试探道，“宋佳鹏，你知不知道谁偷了你的摩托车？”
宋佳鹏低头道，“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早报警抓他了。”
韩彬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你站起身走几步。”
“啊，啥意思。“
“站起来，在客厅里走几圈。”
宋佳鹏虽然不知道韩彬这么做的目的，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还是按照韩彬的吩咐照办。
宋佳鹏带着手铐，从北屋客厅的东头走到了西头。
韩彬皱眉，“摘了他的手铐。”
人的双手被束缚，走路的姿势也会有所不同。
赵明上前，立刻摘除了宋佳鹏的手铐，周围这么多警察，也不怕他跑了。
宋佳鹏活动了一下手腕，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韩彬，但是又不敢跟他对视，低下头，在屋子里走动了起来。
韩彬盯着宋佳鹏的走路姿势和步伐，看的很认真，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
宋佳鹏走了几圈，停了下来，望向韩彬的方向，“警察同志，行了吗？”
“不行，继续走。”
宋佳鹏有些纳闷，又有些慌，这叫什么事？我又不是女模特，走路有啥好看的，你那是啥眼神呀，怪渗人的。
韩彬指着一旁的赵明，“用手机把他的走路视频拍下来，拍的清楚些。”
韩彬再次观察宋佳鹏走路姿势，他看了很长时间，又找出了嫌疑人作案的监控视频，将两者进行比对。
韩彬研究了很久得出了一个结论。
宋佳鹏的走路姿势、步频、步态和其中的一名嫌疑人很像，不过不是抢劫玖福金店的嫌疑人，而是七年前抢劫案的一名嫌疑人……


1015章  定了

“宋佳鹏，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三十岁了吧。”
“七年前，你在不在琴岛。”
“在呀，不在琴岛我在哪？”
韩彬道，“情况你也清楚了，再没有找到嫌疑车辆前，暂时还无法洗清你的嫌疑，请你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我……”宋佳鹏有些懊恼，但也清楚自己无法拒绝，“我老婆呢？能不能把她放了，她还要在家看孩子，您也看到了，我家孩子那么小。我们两个一起走了，根本就不行。”
“可以。”
“谢谢，谢谢。”
随后，宋佳鹏被两名队员押着离开了北屋。
宋佳鹏临走时，对他老婆叮嘱了几句，宋佳鹏老婆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倒是没有在闹腾。
看到韩彬还是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朱家旭忍不住问道，“韩队，您有什么发现？”
韩彬也没隐瞒，如实说道，“宋佳鹏的走路姿势和七年前抢劫案的一名嫌疑人很像。”
“这么说，宋佳鹏很可能参与了七年前的抢劫案。”
韩彬略一迟疑，摇头，“七年前的监控视频比较模糊，看的不是很清楚，而且七年过去了，人也是会改变的。两者的走路姿势有些像，但也不太像，体型和年龄上也对不上，还得回去再研究研究。”
朱家旭点点头，七年间能发生很多事情，别说是走路姿势了，样貌也会有很大的改变。
……
回到城北分局。
丁锡峰召开了一次案情总结会，403金店抢劫案专案联合调查组的队员都参加了会议。
会议上，韩彬汇报了案情的调查进展。
马景波也进行了简短的汇报，重启七年前的案件，虽然难度较大，也没什么进展，但他还是尽可能的联系到了当年的涉案人员。同时，他也及时的跟韩彬沟通，只要韩彬那边有新的证据，都会拿来和七年前的案件进行比对。
会议持续的时间不长，不到半个小时就散会了。
会后，韩彬发现有两个未接来电，都是老妈打来的。
韩彬拨了回去，“妈，有事吗？”
“你几点下班呀？”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大概八点左右到家吧，怎么了？”
“没事，给你做着饭呢，回来吃吧。”
“行，我知道了。”韩彬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忙着查案，没有休息好，正好吃顿好的补补身体。
……
晚上七点五十分，韩彬回到了父母家。
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火锅。
韩彬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火锅这东西，吃多了容易上火，但是隔几天不吃又想。
王慧芳端着菜盘子从厨房走出来，王庆升正在往火锅里下牛丸、豆腐、蘑菇等耐煮的食材，韩卫东则是拧开了一瓶酒，正在倒酒。
“舅舅，您也来了。”
“那是，好吃的怎么能少的了我。赶紧洗手去，开吃了。”
韩卫东笑道，“今天你舅舅才是主角，缺了你，也不能缺他呀。”
“呦，舅舅，你又有啥好事？”
王慧芳催促，“赶紧去洗手，一边吃，一边说。等了你大半天，早就饿了。”
韩彬洗后回来，锅已经开了，王庆升一次放了半盒羊肉，“下羊肉了，先吃羊肉，再吃菜。”
韩彬家使用的是鸳鸯锅，一个是清油锅底，另外一个是清汤锅底，只放了葱姜蒜和牛奶。
韩彬捞了一大筷子羊肉，沾了沾麻酱，吃的满口流油。
人生大部分烦恼，没有一顿涮羊肉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解决不了，那就再吃一顿……保准上火。
美食当前，上不上火的事，韩彬也管不了了，先吃进肚子里再说，大不了晚上多喝点水，多上几次厕所。
吃了羊肉，韩卫东端起酒杯，“来来，咱们走一个。”
有肉有酒才叫人生嘛，有肉没酒，总感觉缺点啥。
韩卫东、王慧芳、王庆升三人都端起酒杯，韩彬也端起菠萝啤，“我手上有案子，今天就不陪你们喝了。改天补上。”
王慧芳放下酒杯，“少喝点好，别跟你爸一样，都是警察，做人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韩卫东一饮而尽，似乎提到了伤心事，“能一样吗？人家是琴岛公安系统冉冉升起的警界新星，我这整天也没什么事，再过两年没准就退居二线了，比不了。”
王慧芳道，“二线也没啥不好，清闲不说，还能提个副局长。”
“你呀……”韩卫东瞅了瞅老婆的头发，没敢说啥。
王庆升适时说道，“毛肚熟了，快夹，一会老了。”
韩彬也不想参与老爸和老妈的斗争，免得殃及池鱼，只是低头大吃。
吃了两锅后，肚子里有食了，韩彬心里也踏实了，“妈，您今天找我来啥事呀？”
“让你舅舅说。”
“我说啥呀，姐，还是你说吧。”
韩卫东哼道，“哎呦，这么好的事扭捏个啥，一到关键时刻你们就掉链子。”
王慧芳瞪了他一眼，“那你说，你说。”
“我说就我说呗，那有啥。”韩卫东啜了一口酒，美滋滋的说道，“今天有个好消息要宣布，你舅舅要结婚了。”
“结婚。”韩彬有些惊讶。
进门口，看到王庆升也在家里，韩彬就觉得今天可能有事，而且可能跟舅舅有关，但是也没想到会这么劲爆。
“什么时候？”
王慧芳道，“十月一左右吧。”
“姐，其实也不用这么赶。”
“有什么可赶的，这不是还有好几个月嘛，够准备了。”
“我……”王庆升挠了挠头，四十来岁的人了，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王慧芳问道，“你就说，你喜不喜欢乔霏吧。”
“喜欢呀，我肯定是喜欢。”
“你了解她吗？”
“了解呀，不然我也不会和她一起做生意。”
“想不想跟她过一辈子。”
王庆升回答的很痛快，“想。”
韩卫东一拍巴掌，“这不就齐了，你踏踏实实的，婚事由我和你姐操办就行了。你姐都等了这么多年了，攒着劲呢。你不让她把这股劲使出来，她心里也难受。
再说了，就当是提前练练手，你外甥也快结婚了，一个是结，两个也是结嘛。”
“姐夫，你这是安慰人嘛，我咋心里更难受了。”
王慧芳摆了摆手，“就这么定了，十一结婚。过几天，咱们请乔霏家吃顿饭，你和乔霏拿主意，具体的事我和乔霏父母谈。”
王庆升有些手足无措，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想说点啥，最终也没说出来。
韩彬觉得应该帮舅舅争取一些主动权，“妈，你这大家长作风有点严重呀，我舅舅都是成年人了，你得充分考虑他的意见，而且结婚不是小事，一辈子呢，不能太草率了。”
王慧芳点点头，“说得对，你结婚肯定不能草率。你舅舅……草率一点也没关系。”
韩彬“……”
“噗……”
王庆升一口酒差点喷出来，“姐，你这也太偏心了吧，我也是头一次结婚呀。”
“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多大了，四十岁的人了，还没结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有毛病呢。”王慧芳一本正经的说道，“像你这个年纪的男人，没结过婚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成功人士，人家挑的细，本身就结婚晚。但人家有钱呀，只要想找，随时能找个二三十岁的。
还有一种是找不到老婆的，穷到只能打光棍。”
韩卫东点点头，“你姐说的还真有些道理，大部分女人宁愿要四十岁的离婚男，也不愿意找四十岁的未婚男。至于啥原因，你自己回头想想，肯定能想明白。”
“哎……”王庆升叹了一口气，他不得不承认，姐夫说的是实话，而且还是一句杀伤力很大的实话。
“你别打断我的话。”王慧芳摆了摆手，似乎还没说痛快，“你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但一点都不够成熟，看到喜欢的女人，就不淡定了呢。”
“我又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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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咋了。你这些年存的那点钱，都砸进那个古玩店里了。就算不结婚，你和乔霏的经济也绑在一起了，是不是这个道理。”王慧芳敲了敲桌子，语重心长道，
“反正都已经这样了，干脆还不如结了婚，反正也没什么区别了嘛，你也没什么可损失的了。没准早结婚还能要个孩子，也能给老王家留个后，百年之后我见了爸妈，脸上也有光。
退一步说，你不考虑王家，也带考虑一下乔霏，乔霏现在三十七岁，已经到了一个坎，再晚就是高龄产妇了，对她、对孩子都不好，你说是不是。”
不得不说，王慧芳的一番剖析，让韩彬觉得很通透，这么看来，结婚对他舅舅的确没什么坏处。
王庆升愣了一会，似乎也反应了过来，他之前也想过结婚的事，只是想的方式和考虑的问题和王慧芳不同，但是从王慧芳这个角度来看，结婚……好像的确对自己没什么坏处。
王慧芳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其实还有一点她没说，韩彬年纪也不小了，也快到了结婚的年纪。
当外甥的肯定不能比舅舅结婚早，两个人的婚期太近，她也忙不过来，王庆升要是推到明年结婚，那韩彬婚期还得往后拖。
“行了，事就先这么定了，回头还得跟女方那边商量，主要还是以人家意见为主，咱们商量的再好，剃头挑子一头热也没用。”韩卫东端起酒杯，
“来，为庆升能找到意中人咱们干一杯。”


1016章  意外发现

城北分局。
上午十一点，专案组临时办公室。
韩彬坐在办工作旁，左手边放着平板电脑，右手边放着手机。
平板电脑上播放的是宋佳鹏的走路视频，手机上播放的是七年前抢劫案嫌疑人的走路视频，韩彬将这名劫匪命名为嫌犯B。
嫌犯B只参与了七年前的两起抢劫金店案，并没有参加玖福金店的劫案。
韩彬经过大量分析和系统比对，宋佳鹏和嫌犯B只是走路姿势比较像，但并非同一个人。
这个结果让韩彬多少有些失落。
但查案就是这样，如果一查一个准，这个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悬案了。
韩彬从座位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坐的时间长了，屁股都有些疼。
韩彬起身活动了一下，倒了一杯茶水喝。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
韩彬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屏幕，是朱家旭打来的电话。
“喂，是我。”
“行，我知道了，我这就赶过去。”
韩彬泡好茶水，拧上盖子，对着屋子里的队员说，“行了，停下手上的工作，朱组长那边发现了情况，没有特殊任务的队员，跟我过去支援。”
……
四十分钟后，韩彬带人赶到了南溪村。
南溪村距离李哈村不远，大概有十公里左右的距离。
韩彬之所以会派人调查南溪村，还是私家侦探穆臣刚提供的线索。
韩彬按照穆臣刚的叙述调取了视频监控，的确发现可疑摩托车逃窜到了南溪村附近。
朱家旭也一直在这边调查，刚才给韩彬打电话说疑似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藏身地点。
双方碰头后，朱家旭开始介绍情况。
“我带到到了南溪村，一开始的询问并不顺利，后来走访的村南的时候，有一个村民说见过这辆摩托车，但骑摩托车的人当时戴着头盔，他也没认出对方的身份，也没看到对方去了哪。
我怀疑嫌疑人可能在南溪村村南附近出现过，就开始以村南为中心进行走访，这才得到了关于更多嫌疑摩托车的情况，最终确定嫌疑摩托车就藏在前面胡同口、第二户人家。
我从邻居家的房顶观察过，院子里的确停放了一辆摩托车，跟作案时嫌疑人乘坐的摩托车很像。”
韩彬问道，“有没有查清这户人家的情况？”
“查了。这户人家姓赵，户主叫赵晓海，这一处是他家的老房子，他们家在村东还有一处新宅子，我已经让张顺谷带人去那边盯着了。“
“赵晓海什么情况，有案底吗？”
“有，他曾经因为盗窃罪两次入狱。最近一次出狱是2020年5月份。”
“能确定他现在的行踪么？”
“不能。”
“接触过他的家人吗？”
“您没到，我不敢贸然行动。”
“他们家几口人？“
“四口人，赵晓海的母亲、老婆和一个五岁的女儿。”
“赵晓海家新宅和老宅都有人吗？”
“老宅子的门从外面锁着，我从邻居家的房顶看，发现屋门也锁着。新宅子有人，大门从里面关着，可以确定赵晓海家的老太太在家，赵晓海的女儿在上幼儿园，老婆在附近的工厂工作，我让何英生带人盯着。”
韩彬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吩咐道，“老宅的情况由我负责，新宅那边你盯着，咱们先在周围布控、观察，等摸清楚了情况，同时行动、搜查。”
“是。”
韩彬叮嘱道，“何英生那边也要一起行动，第一时间将赵晓海老婆控制起来。”
“我知道了。”
韩彬带人赶到老宅附近，他还从城北分局刑侦大队要来了几个人，他先将队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嫌犯周围家附近布控，把控住各个路口，防止嫌犯逃窜。
第二部分在周围走访，询问老宅最近两天的情况，看看是否有嫌疑人出没。
摸排持续了半个小时，根据周围邻居反馈，从4月3号之前，赵晓海的确在老宅出现过，每次来老宅都是骑着那辆红色摩托车，有时候还会带一个朋友来。
但是从4月4号之后，就没再见到过对方。
这两天也没听到宅子里有动静。
收到各方面的反馈后，韩彬感觉宅子里有人的可能性不大，但是也不能完全排除，更何况嫌犯还携带着枪支，如果贸然闯入很可能会有危险，但这么一直等下去也不是个事，万一嫌犯逃离了琴岛，抓捕起来会十分的困难。
韩彬思索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动手。
韩彬并没有破门进入，而是从邻居家的房顶下到了赵晓海家，赵晓海家老宅的面积不大，只有三间房子，院子里乱糟糟的，看起来像是装杂物用的。
三间房子分别是北房、西房、南方，三间房子的屋门都锁着，稳妥起见，韩彬准备一个屋子一个屋子里的搜查。
队员们陆续进入院子后，突击搜查正式开始，王霄带人入屋搜查，韩彬带人在外面警戒。
“安全。”
“安全。”
搜查完北屋后，韩彬带人搜查西屋，王霄负责警戒南屋。
西屋的只有两间房，屋子里比较空旷，搜查起来比较容易，韩彬很快带人搜查完西屋。
随后，韩彬再次带人警戒，王霄负责搜查南屋。
很快，南屋也搜查完了，并没有发发现可疑人员。
不过，这还只是初步搜查，在确定屋子里没藏着人后，韩彬等人才能放心、细致的勘察现场，看看是否有嫌疑人留下的痕迹。
西屋比较空旷，屋子里的灰尘很厚，几乎没有人居住过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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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屋堆放了一些杂物，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还发现了一只大老鼠，杂物也有被咬坏的痕迹。
北屋要相对好一些，屋子里没有太大的灰尘，很明显有人活动的迹象。
北屋的桌子上发现了头盔，方便面的外包装、火腿肠的外包装，墙根发现了一些灰烬，应该是烧毁了一些物品。
韩彬吩咐道，“仔细搜查，看看是否有作案工具，另外通知技术科勘察现场。”
安排好现场后，韩彬刚将手机调成铃音模式，手机就就响了，“喂。”
“韩队，我们已经控制住了赵晓海的老婆。”手机里传出何英生的声音。
“她怎么说？”
“看她的样子，似乎并不了解情况。”
“我这边也搜查完毕，没有发现嫌疑人，你带她来老宅这边。”
“是。”
挂段时间不久，朱家旭也打来了电话，他那边也完成了搜查，只有赵晓海的母亲在家，并没有发现其他人。
从三方反馈来看，赵晓海的嫌疑很大，并且在作案后很可能潜逃了。
十分钟后，赵晓海的母亲被带到了老宅。
赵晓海的母亲今年六十多岁，头发已经花白了，人很瘦，不过看起来还算健壮。
韩彬主动招呼道，“阿姨，您怎么称呼？”
“我叫张方洁，你是当官的吗？你们这么多人急吼吼的来我家干吗？”
韩彬道，“我们是例行搜查，这是搜查证。”
“我不认识字，你们为什么搜我家。”
“你和赵晓海什么关系？”
“我是赵晓海的妈，我儿子怎么了？”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想请赵晓海协助调查。”韩彬指着一旁的摩托车，“这辆摩托车是你们家的吗？”
张方洁不大的眼睛眨了眨，“是呀，是我家的。”
“你们家什么时候买的？”
“有一段时间了吧。”
“具体是什么是什么时候？”
“有几个月了吧。”
韩彬笑了，“这车都旧成这样了，可不想几个月刚买的。”
“这摩托车不就是交通工具嘛，能开就成了，我儿子应该是买的二手的，便宜。”
“你确定这是你儿子买的？”
“那肯定的呀，不然还能是别人送的。”
“最近一段时间，你儿子有没有将摩托车外借？”
“这我就不清楚了，我一般都呆在新宅子，这边不怎么来了。”
“赵晓海一般在哪住？”
“我儿子也住在新宅子，这边平常只放一些杂物。”张方洁似乎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了，反问，“你们到底有啥事呀，问东问西的，我儿子怎么了？你们找他调查什么？”
“我们有保密条例，具体情况不方便透露，不过越早找到他，越早说清情况，对他也越有利。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
“他出去打工了。”
“去哪打工了？做什么工作？”
“好像是去京城了，干什么我也不清楚，我岁数大了，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懂。”
“什么时候走的？”
“四月四号吧。”
“怎么走的？”
“当然是用腿走了，那还能怎么走。”
赵明皱眉道，“我们队长是问你，赵晓海是坐火车、坐飞机、还是坐汽车去的京城？”
“他没跟我说。”
韩彬看出来了，这太太带点情绪，不过该问的还得问，“赵晓海四月三号晚上九点在哪？”
“诶呦，都过去好几天，我记不清了。”
“才过了三四天你就记不清了。”
张方洁撇撇嘴，阴阳怪气道，“年纪大了，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
这老太太嘴里没一句实在话，要么撒谎，要么敷衍，让韩彬很不舒服，不是所有的老人都值得尊重，有些人年纪越大，越喜欢倚老卖老。
王霄走了过来，轻声道，“韩队，技术科的人发现了情况。”
韩彬走到一旁，“什么情况？”
“技术科在北屋的墙壁和地面发现了血迹，大量血迹！”


1017章  作案工具

韩彬去了北屋，房间内的光线有些昏暗，经过了特殊试剂的处理，屋子里出现大量的天蓝色荧光反映。
负责现场勘查的是城北分局技术科，一名技术员走了过来，说道，“韩队，这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极有可能发生了一起凶案。”
韩彬也懂得血迹鉴定，哪怕技术员不说，他自己也能看得出来。
通过血迹的喷溅痕迹可以判断，死者应该是在北屋的东侧杀害，屋子里的家具和地板被清洗过，单凭肉眼无法看出来，只有特殊的试剂或者经过特殊训练的警犬才能辨别。
韩彬转身走到了院子里，死者被杀时有大量的鲜血，尸体被运走的可能性不大，很可能就藏在这个老宅里。
三个屋子里都已经被搜了个遍，不可能藏有尸体，那么死者的尸体最有可能埋在院子里。
随即，韩彬开始吩咐队员们在院子里挖掘。
看到队员们拿着铁锹在现场挖掘，张方洁大喊了一声，“住手！你们在干什么，谁让你们在我家院子了乱挖。”
赵明道，“老太太，我们有搜查证，是依法办案，等挖掘完，我们会给你填平，不用担心。”
“那也不许挖，都把铁锹停了，再敢挖我家的地，我跟你们拼了。”说话间，老太太跑到猪圈旁，拿起了一个粪叉子，威胁道，“你们不让我活，你们也别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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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冷眼旁观，在面对这种闹剧的时候，他真的不想多说一句话。
王霄走上前劝道，“阿姨，您别激动，我们挖地是查案需要，您放下粪叉子，我们好好说。”
张方洁虎着脸，凶得很，“你们现在挖我家院子，是不是一会又要拆我家房子，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就是不行！”
王霄也有些头痛，这要是年轻人，他早就让人控制住了，但面对上了年纪的人，警方也会束手束脚，这老太太真要出了事，警方还不得被人喷死。
“阿姨，您听我说，我们在您家老宅的屋子里发现了血迹，我们怀疑您家院子里可能有一些危险物品，所以我们才要挖掘搜查，这也是为了你们一家人的安全着想。”
“呸，老娘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别想骗我。你们就是把天吹破了，我也不让你们挖我家的院子。”张方洁一遍喊，一遍有节奏的往前挪步，粪叉子也往前插，颇有几分拼刺刀的架势。
粪叉子也属于危险物品，还真有可能伤到队员。
韩彬微微皱眉，对王霄的处理方式有些不满，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年轻的青年女人从外面跑了进来。
“你们这是干嘛呢？妈，您拿着粪叉子干嘛？这是到底怎么了？”
何英生走了过来，对着韩彬耳语，“韩队长，她叫崔梅，是赵晓海的老婆。”
“崔梅，你来的正好，这群人要挖咱家的院子，赶紧阻止他们。”张方洁力气不小，说话间，还舞动着粪叉子狠狠的往前插了两下。
崔梅抓住张方洁的胳膊，“妈，您先放下粪叉子，有什么事我跟他们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晓海不在，他们就是欺负咱们孤儿寡母，我要找他们领导说理。”
崔梅叹了一声，劝道，“妈，您先放下粪叉子，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让他们把铁锹放下，我就放下粪叉子。”
崔梅走过来，轻声道，“警察同志，我婆婆年纪大了，你们别跟她一般见识，先哄她离开，有什么事跟我说。”
韩彬也不想跟不明事理的人打交道，“您怎么称呼？”
“崔梅。”
“崔女士，我给您一个面子，五分钟之内劝张方洁离开，如果五分钟之后她还威胁警员，我会以妨碍执法公务的罪名将她抓起来。”
“是，我明白了，您放心吧。”崔梅转身走到婆婆身边，使出了浑身解数，说了一堆的好话才将婆婆劝出了院子。
送走了婆婆，崔梅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何警官，你们这是在干嘛？”
崔梅是跟着何英生来的，也只认识他。
何英生指着一旁的韩彬，“这是我们韩队长，也是案件的负责人。”
“韩队长，我是赵晓海的老婆，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吗？”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赵晓海也属于涉案人员，我们想找他了解一些情况。”
“到底是什么案子？”
“暂时不方便对外透露，你知道赵晓海在哪吗？”
“晓海，他出去打工了？”
“去哪了，什么时候走的，做什么工作？”
“他去魔都了，四月四号早上走的，他能做什么工作，也就是在工地上干活。”
韩彬摸了摸下巴，“可是你婆婆说，你老公去了京城。”
崔梅有些尴尬，“诶呀……她年纪大了，可能记差了吧。”
“你记性怎么样？”
“我还可以吧，怎么了？”
“四月3号晚上九点左右，赵晓海在哪？”
崔梅想了想，“他好像是出去喝酒了。”
“去哪喝酒了，跟谁一起喝？几点走的，几点回来的？”
“我也不清楚他和谁一起喝的酒，不到七点他就走了，喝了一晚上，我睡得时候他也没回来，估计得后半夜了。”
“赵晓海最近经常跟谁来往？”
“这我也不大清楚，他的朋友不少，但都是一些酒友，我也不认识。”
韩彬指着那辆摩托车问道，“这辆摩托车是赵晓海的吗？”
“摩托车。”崔梅嘀咕了一句，“我也不大清楚，我不常来这个院子，前段时间还没见过，可能是朋友的摩托车，他借来骑吧。”
韩彬笑了笑，这个叫崔梅的女人，可比她婆婆会说话多了。
“你最后一次联系赵晓海是什么时候？”
“昨天吧，他给我发的微信，说已经到魔都的工地上了，今天正式干活，我还打算今天晚上跟他视频，问问他干的咋样呢。”
“我能看一下你们的聊天记录吗？”
“这……“崔梅有些犹豫。
“有什么不方便的？”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夫妻之间的悄悄话。”
“您放心，我们警方有保密条例，我只是例行检查。”
“行吧。”崔梅从兜里掏出手机递了过去。
韩彬接过手机，点开了微信界面。
崔梅提醒，“这个写着老公的就是晓海。”
韩彬点开后，找到了两人的聊天记录，崔梅发的信息，有的是语音，有的是文字，但赵晓海一律都是发文字。
韩彬追问，“赵晓海离开琴岛后，你们通过电话吗？”
“没有，我平常要照顾孩子、做饭、上班，也没什么时间聊天，再说了，都老夫老妻了，他也不爱跟我聊，有时间就躺在床上玩手机。在家都不爱跟我聊，更别说出去了。”
“赵晓海的手机号多少？”
“133474xxxx”
韩彬对着一旁的赵明吩咐，“联系倩倩，定位这个手机号码。”
“是。”
赵晓海虽说以前有案底，但崔梅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阵仗，“韩队长，我老公到底怎么了？您能跟我透个底嘛。”
“崔女士，人的信任都是彼此的，刚才我问的几个问题，你应该也没说实话吧。”
崔梅脸色微变，“我……我真的不太了解赵晓海的事，也不想管。”
“为什么不想管？”
“赵晓海这个人脾气随他妈，您也看到了。平常跟个人一样，遇到事了，就炸了。闹过几次，我也怕了，懒得管了。他爱咋咋地吧，我过我的日子。人这一辈子，不也就这回事嘛。”
韩彬笑了，“我跟你谈案子，你跟我聊人生，说的太远了。”
“韩队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给晓海打个电话，您亲自跟他谈。”
“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到底做什么了。要不您跟我透个底，他要是振作了违法的事，我可以帮您劝劝，让他回来自首。”
“你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
“你劝不动。”
“很……很严重吗？”
“韩队。”就在此时，朱家旭走了过来，轻声道，“挖出来一些东西，您过去看看吧。”
张方洁被请出去后，队员们就开始挖掘了，院子里大大小小的都是坑。
韩彬走到最大的一个坑旁边，深约一米左右，里面放着一个条纹编织袋，鼓鼓胀胀的像是装了东西，编织袋旁边还放了一个黑色的背包，跟嫌犯抢劫时背的很像。
技术科的人捡起背包，打开查看，里面放着手套、锤子、手机，其中锤子上明显沾过血迹。
崔梅凑过来想要查看，被一旁的警员拦住了，“韩队长，你们为什么在我家院里挖坑，发现什么了？”
韩彬提着包走了过来，“这个背包你认识吗？”
崔梅瞅了一眼，面色微变，迟疑了片刻，“没什么印象？”
“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没什么印象。”
“这些背包的款式都差不多。”
“这把锤子呢？”
崔梅摇头，“没见过。”
韩彬又拿出了手机，“这个你总该见过吧。”
崔梅瞪大了眼睛，伸手要去拿手机，“这是我老公的，外面的手机套是我送给他情人节的礼物。怎么会在你这？”
崔梅又看了一眼被血染红的编织袋，猛的往大坑的方向跑，探着头想看个清楚，“你们放开我，大坑里到底是什么，怎么会有我老公的手机？我老公明明昨天才联系过我……”


1018章  现场

面对这种情况，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淡定。
韩彬没有阻止崔梅哭喊，也没有劝她，现在说什么都没有，只能让她自己发泄出来。
这个档口，技术科也将编织袋抬了出来，编织袋里的东西很沉，为了避免袋子坏掉，技术科的人牟足了小心。
韩彬感觉一股腥臭味袭来，忍不住微微皱眉。
“啊……”看到编织袋，崔梅哭的更凶了。
韩彬怕崔梅的哭声影响到技术人员，也怕她见到编织袋里的东西会伤心过度，让两名女警员将她搀扶了出去。
此时崔梅已经没了刚才的冲劲，双腿都已经软了。
技术人员将编织袋放到铺着一次性塑料布的地面上，戴好了口罩、手套和护目镜。
一切准备就绪后，技术人员打开了编织袋的拉链，拉链有些生锈了，用力的拉扯了几下，拉链被拽坏了。
旁边的技术人员拍下照片，只能将坏掉的拉链扯开。
一股腐臭的气味向四周扩散，比之前的味道要更加浓郁，令人作呕。
技术人员打开了编织袋的瓮声瓮气，“是一名男性尸体。”
韩彬戴上口罩，感觉气味小了一些，这才走过去查看，尸体被折叠起来，浑身上下都是鲜血，血污粘在头发和脸上，看不清容貌，唯独一双眼睛瞪得老大，很是吓人。
“咔咔……”一旁技术科的人员拿着相机拍个不停。
两名法医走了过来，穿戴好手套和防护服，警员和技术科的人员自动让开了，这里将是他们的舞台。
王霄走了过来，“韩队，这是死者的照片，要不要让崔梅辨认一下。”
“你去看看崔梅的情况，如果能辨认最好，如果不能辨认的话，就找来赵晓海的近照，咱们自己辨认。”
“我知道了。”
这活有点费力不讨好，不过韩彬安排了，王霄也只能硬着头皮去。
韩彬也走到一旁，拿出手机向丁锡峰汇报工作。好不容易才查到了嫌疑摩托车，找到了劫匪的窝点，还没开始调查就发现劫匪死了。
韩彬倒不至于同情劫匪，这种情况他见多了，嫌犯被杀很可能死于内讧，而内讧目的通常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利益，亦或者灭口、销毁证据，如果另一名嫌犯做的干净，线索很可能会断掉。这才是韩彬最担心的，死无对证。
韩彬撂下电话，王霄就返回了，“韩队，已经确认了死者的身份，的确是房子的主人赵晓海。”
韩彬问道，“崔梅的情绪怎么样？”
“暂时恐怕做不了笔录。”
韩彬点点头，重新安排了任务。
王霄负责走访周围的邻居，看看是否有其他可疑人员来过。
朱家旭带人收集周围的监控。
韩彬则是默默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技术科和法医科忙活。
……
三十分钟后，马景波也得到了消息赶到案发现场。
“韩彬，情况怎么样？”
“马队来了。”韩彬递给他一个口罩，院子里的味太大了。
马景波赶忙戴上口罩，“嗯，有段时间没闻这股子味了，别说，还真有些不习惯。”韩彬笑道，“那您可得赶紧适应了。”
“这边什么情况？”
“朱家旭调查嫌疑摩托车辆顺藤摸瓜找到了这里，我们将屋子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在北屋发现了大量的血迹，很可能发生过凶杀案，我感觉藏尸地点不会太远，就让人在院子里搜查，果然发现了一个藏尸体的编织袋，现在法医和技术科的人在处理。”
马景波走到近前瞅了一眼，返回来说道，“现在这些嫌犯跟以前可不一样了，以前讲究盗亦有道，现在这些嫌犯只讲利益、不讲规矩，动不动就火拼。”
“谁说不是，我现在担心的是赵晓海被杀后，这条线索就断了，要找到另一名嫌疑人更困难了。”
马景波沉吟了片刻，“杀死赵晓海的凶犯A，也曾经参与了七年前的两起抢劫案，在那两起抢劫案中，他也找了一个同伙嫌犯B，这么多年来警方一直没有放弃寻找，但是这两人一点音讯都没有。
嫌犯A直到玖福金店被抢才露头，但是嫌犯B依旧没有消息，你说嫌犯B会不会跟赵晓海一样的下场。”
马景波这么分析，也并非毫无根据，七年前他们为了追查抢劫案的嫌犯，也花了很大的精力，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嫌疑人的踪迹。假设嫌犯B像赵晓海一样被灭口，那么很多线索都可能被嫌犯A销毁。
还有一点，嫌犯A再犯案，没有找嫌犯B合作，而是重新找了一名同伙，也算是一个应证。
韩彬点点头，“的确有这种可能。”
就在此时，城北分局技术科的人走了过来，“马队长、韩队长，现场已经勘察完了。”
韩彬开门见山道，“有没有找到那把土质手枪。”
城北分局的人摇头，“没有发现手枪的踪迹。”
韩彬和马景波两人都是眉头微皱，这无疑增加了另一名嫌犯的危险程度。
马景波认识这名技术队员，问道，“老丁，说说你的发现吧。”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不少的物证，有铁锤、手套、头盔、背包、手机等，还发现了一些指纹和皮肤碎屑，需要进一步的鉴定。
另外，北屋有大量的血迹，应该是第一现场，之后受害人被装进编织袋，埋进了院子里。
至于血迹、指纹、DNA是否属于死者，还需要进一步的鉴定，等鉴定报告出来后，我会第一时间给您送过去。”
“可以，你去忙吧。”
技术队的老丁离开后，马景波问道，“彬子，能确定赵晓海就是另一名嫌犯吗？”
“应该可以。”
“应该可不行，死者家属可不答应，得拿出证据来了。”马景波叹了一声，他仔细研究过玖福金店的案犯视频，嫌犯戴着头盔和手套，没有留下什么明显证明身份的证据，现在死者又不能说话，要明确证明死者就是嫌犯并不容易。
韩彬道，“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我刚才观察了死者的鞋底的磨损痕迹，与嫌犯走路的姿势、步态较为吻合。之后我会找死者生前的视频进一步确认。”
马景波道，“看看技术科那边吧，他们搜集了不少嫌犯的作案工具，希望能从上面提取DNA和指纹。”
韩彬点点头，“希望如此。”
城北分局的法医走了过来，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个子不高，长得有些胖。
“马队长、韩队长，场地的设备有限，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尸检，稍后我们会带尸体回局里进一步检查。”
马景波问道，“受害人死了多久？”
“初步尸检估计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四月四日，具体的时间段很难判断，还需要更多的尸检依据。”法医顿了顿，继续说，“死者的致命伤在头部，锤锤致命，脑J都打出来了，没几下人就不行了。”
“死者身上有没有其他伤痕？”
“暂时没有发现。”
“凶器是不是埋在尸体旁的锤子。”
“从锤子的形状来看和伤口基本吻合，稍后我会做进一步的检测，将详细情况写在尸检报告上。”
马景波叮嘱道，“尽快确定死者的具体被害时间。”
“是。”
返回城北分局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韩彬连午饭都没顾上吃，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让韩彬感到意外的是城北分局还留了饭，心中还多了几分暖意，对城北分局也多了一份好感和亲近。
队员们吃完饭，再次投入紧张的工作中。
下午四点钟，丁锡峰赶到城北分局，召开了新一轮的案情总结会。
会议开始，韩彬先简单介绍了一下案发现场的情况，让没有去现场的警员有一个大致的了解。
丁锡峰问道，“这个赵晓海有没有前科？”
“有，他之前因为盗窃罪两次入狱。”
“现有的证据能证明赵晓海就是抢劫金店的嫌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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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道，“间接的证据有不少，但想要坐实赵晓海就是嫌犯还需要一些时间。”
“那就尽快。”
“我想请金店的员工帮忙确认嫌犯的身份。”
“可以。”丁锡峰想了想，继续说道，“但是嫌犯作案时戴着头盔，也没有留下明显的证据，那种情况店员也处于紧张状态，未必一定能认出劫匪。而且赵晓海已经死了，这才是最麻烦的。”
韩彬道，“您说得对，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想找一些死者生前的视频，让店员帮助分辨，虽然看不清容貌，但是可以从体型和声音辨认。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在现场发现了不少的作案工具，也可以通过检测手段进行比对，看看跟死者的DNA和指纹是否吻合。
同时，我也会用足迹鉴定的方式，进一步确认死者的嫌疑身份。”
因为没有找到直接的证据证明赵晓海就是抢劫金店的嫌犯，只能用间接证据多管齐下组成证据链，丁锡峰对韩彬的安排还是比较满意的，继续问道，
“有没有追查到关于凶手的线索？”
“我们在死者家附近走访，据死者家周围的邻居说，之前赵晓海经常会用摩托车带着一个人回家，但是那个人一直戴着头盔，也没人见过对方的容貌，很难确定对方的身份。
不过，我大胆的推测，赵晓海很可能是被另一名劫匪灭口。”


1019章  马刀哥

赵晓海被杀案还没有完全展开调查，案情总结会开的时间不长。
散会后，韩彬刚返回专案组临时办公室，就看到两个女人坐在椅子上。
李琴走了过来，“韩队，他们想询问赵晓海的情况。”
这两个女人正是赵晓海的母亲张方洁和老婆崔梅。
看到韩彬进来，崔梅赶忙站起身，“韩队长，我老公的尸体呢，我们要见他。”
韩彬瞅了瞅崔梅，又瞅了瞅正在抹泪的张方洁，“我建议，你们还是晚点再见他。”
张方洁喊道，“为什么，我儿子死了，我见他一面都不行，你们警察管的也太宽了。”
“没说不让你见，只是怕你们现在情绪太激动，会引起身体的不适。等你们情绪稳定后，再让你们见他。”
张方洁喊道，“我儿子都死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不怕死，我现在就要见他。”
张方洁怕不怕不要紧，关键是警方怕，万一张方洁出了事，这口大锅就要扣在警方身上，没准还会被告、要求赔偿。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崔女士，你丈夫的案件还有一些重要线索需要去核查，我暂时不方便接待你们，等稍后会有人联系你们认尸。”
张方洁堵住韩彬的路，“我不走，见不到我儿子，我哪也不去。”
赵明呵斥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在这耍混不吝，收起你撒泼打滚那一套，知道的是你儿子出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警局闹事。”
赵明这一声吼，似乎将张方洁吓住了，她整个人都愣住了，苦楚着脸，不说话了。
赵明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话这么好使，随后明白了，这女人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只要自己态度严厉，她反而老实了。
崔梅也在一旁说好话，“韩队长，您别生气，我婆婆就是着急，关心则乱，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韩彬语重心长道，“不是不让你们见，我们也希望你们帮忙认尸，尽早确定赵晓海的身份。但你婆婆现在就这么激动，要是见到你丈夫的尸体，没准会急出病来，到时候还是你的累。”
崔梅道，“您说得对，我听您的，暂时不见了。我们来也是想了解一些我丈夫案件的进展。”
韩彬也想找他们做个笔录，询问一些关于赵晓海的事，正好借着这次的机会一次性解决了，也省的以后再见面了。
韩彬开门见山道，“赵晓海是被谁杀害的？”
张方洁抢答，“这我们哪知道，你们警察不是抓坏人的嘛。”
“我之前询问赵晓海的情况，你们两人可是都说他去外地打工了，现在他却死在了老宅，你们是不是应该给出一个合理解释。”
张方洁反问，“你啥意思，难不成怀疑我们是凶手，杀了我儿子？”
“你少在这跟我咋咋呼呼的，只要跟案件有关的人我都怀疑。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韩彬语气渐冷，也没了耐心跟对方好言好语，“我再问你们一遍，在赵晓海的去向上，你们是不是撒了谎。”
崔梅道，“我们没撒谎，他确实是告诉我们去外地打工。”
“对，我儿子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韩彬追问，“你们两个是同时听到的？”
“是的。”
韩彬点点头，继续问道，“赵晓海说去哪打工？”
崔梅答道，“魔都。”
“我在老宅询问张方洁，她说的是京城。为什么你们一起听到的，会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地方，还敢说你们没撒谎？”
崔梅脸色微变，“我婆婆年纪大了，她可能听错了。”
张方洁改口，“对，我听错了。”
韩彬摇头，“口供证词是很严谨的，我们都有记录，会呈交给检查机关和法院，不是你们一句听错了就能解释的。”
崔梅语气郑重道，“韩队长，我可以保证，在这一点上我没有撒谎，我老公不光跟我们这么说，跟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其他的亲戚和邻居也都知道他要去外地打工，至于我婆婆……是她说错了。”
“是说错了，还是故意欺骗警方？我们要是连这点判断力还没有，还干什么警察，查什么案子。”韩彬表情严肃道，“你们是赵晓海最亲近的人，如果连你们都不说实话，警方的调查会更加困难，我们都不知道该相信谁，怎么将所有的精力放在查案上。”
张方洁又哭了起来，“我的命咋这么苦，为什么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我可怜的儿子呦。”
赵明道，“你哭什么？”
“是我撒了谎，是我故意骗你们说我儿子去了京城。”
“为什么撒谎？”
“因为……我怕你们是来抓我儿子的，我不想让你们抓住他。我就说了一个假的地方。”
“你为什么觉得我们是来抓你儿子的，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儿子都做过什么？”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没告诉过我，是我自己猜的，他都做了两次牢了，警察找他还能有什么好事，可他毕竟是我的儿子，我也不想让他再被抓了……谁知道，他居然被人害了。
呜呜，哪个杀天刀的杀了我儿子，让我知道了一定杀了他。”
韩彬将李琴叫了过来，吩咐道，“李姐，带她去休息室。”
李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张女士，我带您去休息室坐会吧。”
张方洁大喊，“我不去，我哪也不去，我就要呆在这，我要知道是谁杀了我儿子。”
崔梅憋的脸色涨红，突然毫无征兆的大喊，“你别闹了，有完没完，只要稍不顺心你就闹，倚老卖老、给你儿子告刁状，现在你儿子都死了，你还闹。你闹吧，全家人死光了，你就高兴了！”
“呜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儿子死了，媳妇也骂我。”
“闭嘴，你在耍无赖，我就把你赶出去，让你回老宅住。”
张方洁像是被掐住脖子的公鸡，立刻没了声音，也不知是被儿媳妇吓住了，还是有些害怕老宅。
“你出去，我跟韩队长谈，等谈完了，我会告诉你。你要是再闹，我保证把你赶出去，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说不孝顺！”
崔梅的这番话还是很有用的，张方洁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整个人都蔫了。
她苦楚着脸，仿佛随时要哭一般，却又不敢哭出来，最终乖乖的跟李琴出去了。
“该，这种人，就得治治她。”看到张方洁的模样，赵明感觉出了一口恶气。
“警察同志，您说得对，我以后不会再惯着她了，要不这日子没发过了。“崔梅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丈夫成了这个样，有一大半是我婆婆的原因。”
“听你的意思似乎知道一些你丈夫的事。”
“哎，怎么说呢，他以前因为偷东西进去过，出来以后我就劝他改邪归正，一开始他也听，但时间长了，他就又犯了老毛病，晚出早归，经常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我就知道他可能又走上老路了。我也问过，但他不承认，我也跟他闹过，但我婆婆是个护犊子的人，我一闹，她比我闹得还厉害，总是护着赵晓海。哎……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所谓的老路指的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偷东西呗，只是我也没想到他这次会丢了命，我也实在想不出，谁会杀他？韩队长，你们查到杀害他的凶手了吗？”
韩彬说道，“你小看赵晓海了，他可不仅仅是偷东西那么简单，我们这次找他是调查一起抢劫案。
我们也是刚刚发现赵晓海的尸体，暂时还无法确定杀害他的凶手，不过据我推测，他很可能是因为分赃不均、同伙内讧，被同伙灭口了。”
“抢劫？”崔梅有些惊讶，“他和谁一起抢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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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正是我们想了解的，跟他一起抢劫的嫌犯，很可能就是杀害他的凶手。如果你知道对方的身份，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崔梅自言自语道，“我就觉得不对，他怎么突然勤快了起来要去外地打工，原来是做了违法的事，想要提前逃跑。枉我一直对他抱有期待觉得他能改……哎……”
崔梅发出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沉默了片刻说道，“他的事我很少过问，他的那群狐朋狗友我接触的也不多，但他最近经常跟一个叫‘马刀’哥的人来往，我见过对方一次，看着不像是什么好人。”
“这个马刀哥是真名，还是绰号？”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就是这么称呼对方的，听口音应该也是我们那一片的。”
韩彬将赵明叫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随后赵明跑出了办公室。
韩彬继续问道，“马刀哥多大年纪，长什么样？”
崔梅想了想，“四十多岁，留着一个小胡子，比我老公稍矮一些，这个人挺爱说大话的，一副大哥范。”
“赵晓海有没有带马刀哥去过老宅那边？”
“应该去过吧。”
“你确定？”
崔梅道，“就我知道的，至少去过一次。”“那个马刀哥会开摩托车吗？”
“这我不清楚。”
“之前我问你，老宅的那辆摩托车是怎么来的，你说可能是从朋友那借的，现在赵晓海死了，你也不用有所顾忌。我再问你一遍，那辆车是从哪来的？”
崔梅叹了一声，“我也是头一次见那辆摩托车，不过，赵晓海身边的朋友也没有骑摩托车的，以我对赵晓海的理解，他……很可能是偷来的。”
韩彬张了张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赵明从外面走了进来，“韩队，我查到马刀哥的手机号了？”


1020章  抓捕（第三更！）

崔梅有些惊讶，“连我都不知道马刀哥的手机号，你们怎么知道的。”
赵明耸了耸肩膀，“这有什么难的，你不知道，赵晓海知道，我们查他的手机通讯录，上面有联系人的姓名。”
“韩队长，这个马刀哥是不是杀我老公的凶手。”
“暂时还不好说，我们会进一步核实，另外，我们希望你能将手机留下。”
崔梅皱了皱，“韩队长，您要我的手机做什么？”
“之前在老宅，你说昨天才和赵晓海聊过天，但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赵晓海四月四号就被杀害，昨天根本就不可能和你聊天……”
韩彬还没说完，就被崔梅打断了，“韩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您也看过微信记录了，确实有人用我老公的微信和我聊天。您不会是怀疑我吧。”
“你别急，等我把话说完。我让人查过你老公的手机号，手机号处于无法接通状态。另外还查到赵晓海的手机号有微信公司的登录验证码短信，我怀疑凶手拿走了你老公的手机卡，通过短信登录的方式登录的微信，伪装成赵晓海跟你聊天。这一点也从技术科的人员口中证实，你老公的手机中并没有手机卡。
之后我让人联系了微信公司，你老公的微信号已经退出了登录，也无法实时定位。
我怀疑凶手为了掩盖赵晓海的死亡，近期可能还会用微信跟你聊天，到时还会使用手机短信登录微信账号，只要他和你用微信聊天，警方就可以立即实时定位。”
崔梅在脑中消化了一番，点头道，“那行，我把手机留下来。”
“你再留一个其他的联系方式，稍后有事我们会通知你。”
“好的。”崔梅犹豫了一下，“韩队长……我想见见我老公。”
“可以。”韩彬对着一旁的冯娜道，“你带她去一趟。”
“是。”
崔梅离开后，韩彬又将朱家旭、王霄叫过来，安排任务。
朱家旭负责调查马刀的行踪。
王霄排查赵晓海家老宅的周边监控，寻找凶手的线索。
至于确定赵晓海罪名的事，由韩彬和马景波共同负责。
……
韩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屋子里亮着灯，韩彬有些意外，看到门口的高跟鞋，警惕心降低了几分。
“你回来啦？”王婷从餐厅里走了过来，眨了眨大眼睛。
“婷婷，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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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个惊喜呀，高不高兴？”
韩彬笑了笑，“高兴是高兴，不过，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王婷打了个哈欠，“还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吃饭了吗？”
“还没呢，准备给我做什么好吃的。”
“我也是刚回来，进厨房看了看也没什么菜，牛排化冻也来不及了，冰箱里还冻着一些饺子，要不煮水饺吃吧。”
“行呀，晚上省事点就行了。”
“那你去洗手吧，我去煮饺子，很快就能吃了。”
韩彬洗漱好，王婷已经煮上了饺子，韩彬坐在餐厅里等着，虽然下午在城北分局吃的还不错，但已经快八点钟了，肚子也饿的咕咕叫了。
很快，王婷把饺子煮好了，还端了一个醋盘。
韩彬双手接过盘子，“婷婷，辛苦了，一起吃吧。”
“我不吃了，没胃口。”
“怎么了？”
“我爸妈这两天一直在家里叨叨，今天还吵了一架，我都快烦死了。”
韩彬吃了一口饺子，三鲜馅的，真个虾仁要在嘴里很是满足。
“叔叔阿姨为什么吵架？”
“我爸的朋友送了一只狗，我爸想要，我妈不让，就为了那只狗吵了起来。”
“什么狗？”
“柯基。”
“不错呀，这狗挺可爱的。”
“是呀，我也挺喜欢的，它才三个月大，毛茸茸的，很好玩。不过我妈不太喜欢，说狗掉毛，弄的家里都是毛，还要每天遛它，清理大小便，怕麻烦。
但我爸觉得，狗是朋友送的，他也接受了，不好再还回去，就想先养一段时间，两个人就因为这件事吵起来了。”
“谁赢了？”
“这怎么说呢，气势肯定是我妈更高一些，但是狗毕竟是个生命，她也不好直接把狗扔出去，两个人一只狗就别扭着呗。我这两天一直听他们唠叨，早就烦了。”
韩彬笑道，“让他们自己解决吧，等过一个星期你再回去，估计胜负也就分出来了。”
王婷撇撇嘴，“你倒是说得轻松。”
“那不然呢，他们要拉你站队，你赞同谁？”
王婷柳眉微蹙，“我也说不好，那小狗确实挺可爱，也挺好玩的，送走了确实挺可惜。但是吧，我也觉得我妈说的有道理，狗容易掉毛，一想到我身上以后都是狗毛，我心里也膈应，哎……还是像你说的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这么想就对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有好事要跟我说吗？什么事呀？”
“舅舅可能要结婚了？”
“结婚，跟乔霏吗？”
“对呀。”
“什么时候？”
“我妈想让他们十月一左右结婚。”
“十一，这么快，都不到半年了，来得及嘛。”
韩彬耸了耸肩膀，“那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算闪婚吗？”
“应该不算吧，舅舅能和乔霏一起做生意，说明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了。只是缺少一个交往的契机。”
“那乔霏什么时候离婚的？”
韩彬想了想，听舅舅提过一句，“好像是去年吧。”
“那还挺快的呀。”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韩彬暗道，莫非舅舅早就喜欢上乔霏了，只是因为对方结婚了，也只能默默的喜欢。
乔霏去年离婚，舅舅看到了希望，所以才会进展这么快。
越想，韩彬越觉得有这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舅舅无疑是真爱。
韩彬也默默的祝福，希望舅舅能够幸福。
吃晚饭，韩彬让王婷去洗澡，韩彬自己洗碗收拾。
两人有几天没见了，小别胜新婚，今晚要好好温存一番，此数省略一万字……
翌日上午，403案件专案组办公室。
昨晚，韩彬休息的比较晚，早上八点多才起床，紧赶慢赶才没迟到。
赵明帮他买了早餐，一个石头饼、一杯牛奶、一个肉夹馍，昨晚消耗不小，今天得好好补补。
补身体，男人靠吃女人靠睡，韩彬估计王婷应该还没起床。
韩彬吃饭本就比较快，再加上肚子早就饿坏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一顿早饭就结束了。
朱家旭快步走进了办公室，“韩队，我们查到马刀哥的住址了。”
“在哪？”
……
玉华区，翡翠家园小区。
三单元，303室。
上午十点钟，一名男子穿着睡衣缓缓的从卧室走出来，拍了拍额头，“娘的，什么破酒，喝得老子脑瓜疼。”
男子走到茶几旁，拿起水杯狠狠的灌了两口，还没喝痛快，水就没了。
在伸手去摸水壶，一滴水都没了。
“扯淡。”男子抱怨了一句，走到厨房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瓶啤酒，他喜欢喝啤酒，尤其是冰啤酒味道才棒，对一般人来说这叫酒，对他来说就是饮料。
别管是饿了，还是渴了，喝一瓶都顶事。
“咕嘟咕嘟……”一下子灌了大半瓶的啤酒，男子打了个酒嗝，“安逸。妹的，早上一瓶冰啤酒，这才叫人生嘛。”
男子露出一抹坏笑，“要是再来个妹，有事没事怼两下，就更安逸了。”
“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男子精神一阵，悄摸的走到门口倾听。
“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响起。
男子这才出声，“谁呀？”
“查燃气表的。”
“哦，等一下，我穿上衣服。”男子满不在乎的说道。
说完，男子并没有从门口衣柜拿衣服，而是悄然退到窗户旁，往下面瞅了一眼。
男子打开窗户，毫不迟疑的翻身越过窗户，趴着窗户的边沿，搭着排水管和空调架，从三楼往下爬。
男子体型较瘦，身体素质不错，有点攀爬的功底，有惊无险的落到了地面。
男子拍了拍手，“丫丫个呸的，谁大早上敲老子家的门。”
男子嘴里骂骂咧咧的，动作却是不慢，转身就要往门口跑。
然而，跑了还没几步，墙体转角出现了两名男子，其中一名体型微胖的男子喊道，“马刀哥。”
“诶。”男子本能的应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警察不许动。”
男子哪里会理会，低头往前冲，他自认为身体素质不错，想要甩开后面的两名男子。
跑了没多远，前面又传出一个声音，“警察不许动，再跑，我们开枪了。”
男子吓了一跳，抬头看去，发现对方没抢，松了一口气。不过也因此影响了逃跑的速度，后面的两名警员也追了上来。
那名微胖的警察动作十分的迅猛，直接扑了上来将男子压在了地上，“警察，你老实点。”
马刀哥感觉一座大山压在身上，整个人都被压垮了，重重的摔在地上，想要挺身起来，却发现丝毫动弹不得。
这时候更多的警员冲了过来，“你老实点。”
“别动。”
“咔咔。”两道清脆的声音，马刀哥感觉手腕一凉，彻底放弃了挣扎，喃喃道，“cnm，老子又栽了。”
马刀哥觉得心里很憋屈，自己明明已经够警醒了，居然还是被抓了。


1021章  抢答

江扬站起身，将马刀从地上拽了起来，“你小子属猴的，跑的还挺快。”
马刀挤出一抹笑容，“大哥，我这点小伎俩跟您比起来是小巫见大巫，您是真厉害。”
“少跟我这嬉皮笑脸，走。”
“咱们去哪？”
“去你家。”
马刀有些尴尬，“我出来的匆忙……忘了带钥匙。”
“那你就爬上去开门。”
“好，好嘞。”
“好个屁，老老实实的跟我走。”
在小区居民的围观下，马刀又被押回了房间门口。
事实证明，马刀撒谎了。
到了门口后，马刀从内衣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啪！”江扬给了他以脑瓜瓢，真是个坏胚子，差点就相信你了。
马刀被打的呲牙咧嘴，但也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进了屋子。
“各位领导，你们找我有啥事？”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你说呢？”
“我不知道呀。”
“不知道你还跑。”
“我欠别人钱了，怕是要债的。”
朱家旭说道，“我们不是说了查燃气表吗？你怎就不信呢。”
马刀瞥了一眼众人，解释道，“我们小区查燃气一般都是女的，而且都是晚上查，这大白天正经上班的人怎么可能在家。”
朱家旭哼道，“你倒是挺精。”
韩彬笑道，“老朱，干啥也不能脱离群众生活，你看看一个不仔细，差点出乱子。”
“韩队，您说的是，现在这些嫌疑人一个比一个精。”朱家旭也是暗道一声侥幸，好在江扬在楼下看着，要是真让这小子跑了，自己的脸可就丢光了。
韩彬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走到了马刀身边，“你叫什么名字？”
“罗利群。”
“你有没有绰号？”
“没有。”
韩彬一挑眉，“再说一遍。”
“哦，我想起来了，朋友们爱开玩笑，有时候叫我‘马刀’。”
江扬警告道，“罗利群，你可不是第一次耍滑头了，再敢扯谎，小心着点。”
“是是，领导，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韩彬从一旁的包里抽出证件，“这是警官证、拘传证、搜查证，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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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罗利群摇头，“不知道。”
“啪！”江扬抬手给了他一个脑瓜瓢，“又扯谎！”
“领导，我没扯谎，我真不知道为啥抓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你心虚跑什么？”
“我刚才说了，我欠别人欠了，怕是债主。”
韩彬可不信他的鬼话，“你都欠谁的钱了，跟我说道说道，我帮你问问，几分的利息，合法你赶紧还人家。是不合法的，我给你做主，把事情解决了。总比你见了人就跑要好，这要是从楼上摔下去，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你说是不是？”
“是是，谢谢领导的关心，我都是借的朋友和亲戚的钱，就不用领导费心了，我自己就能解决。”
“你自己能解决，还吓的转身就跑，骗谁呢。”韩彬声音渐冷，厉声说道，“罗利群，来之前我们就把你调查清楚了，你是什么人，以前干过什么事，我们一清二楚，这里也没有外人，就别扯那些没用的了。
收起你那一套虚假说辞，我再问你一遍，是你自己交代，还是跟我们回局里。”
“我我……”罗利群吓得满头是汗，但心中依旧带着一丝侥幸，吞吞吐吐的不肯说。
祖大伟从卧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韩队，我们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些金银首饰，数量不少。”
韩彬接过黑色塑料袋放到桌子上查看，“里面有项链、戒指、耳环、手镯，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数件。”
韩彬敲了敲桌子，“哪来的？”
“我……领导，我说，我全都告诉你们，这些都是我顺来的。”
“从哪顺来的？“
“从别人家里顺来的。”
“那是顺嘛，那叫偷。”
“我告你，警方的耐性是有限的，别跟挤牙膏似的，问你什么，你才说什么。你这可算不上主动交代，你也不是第一次被抓了，应该知道主动交代有立功减刑的政策，这里面的差距不用我多说吧。”
“不用，我知道，我都说。”罗利群咽了咽口水，“这些东西都是我偷来的。”
“从哪偷的？”
“百子园小区，书香华苑小区。”
“就这两个小区。”
“是。”
“跟谁一起偷得？”
“菊仔和海子。”“说全名。”
“张鑫龙，赵晓海。”
朱家旭瞪着眼睛，质问，“还敢撒谎，到底是偷的，还是抢的？”
“真是偷的，我可不敢抢东西，那罪名可大了，我可没胆子沾。”
韩彬拿起首饰仔细查看，发现的确有佩戴过的痕迹，没有新首饰的亮泽度。
当然，这也不排除罗利群在避重就轻。
“继续搜查，不要漏过屋子里每一个角落。”
“是。”
罗利群跪在地上，“领导，就这些东西了，我们就偷了这些。”
“站起来，谁让你跪下了。”
“你和赵晓海是什么关系？”
“合作关系。”
“除了一起偷窃首饰，还做过什么。”
“别的没了。”
“四月3号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你在哪？”
“我想想……”罗利群思索了好一会，“我应该在家里喝酒吧。”
“都有谁。”
“就我一人。”
“四月四号，上午八点到下午六点之间，你在哪？”
“白天我一般在家里睡觉，晚上再出去溜达。”
“有谁能证明？”
“没有，就我一个人。”
“你最后一次和赵晓海联系是什么时候？”
罗利群挠了挠头，“有小半个月了吧。”
“这段时间为什么不联系了。”
“他说自己不干了，要出去打工。“
“去哪打工？”
“好像说是去魔都，干工地。”
“你信吗？”
“狗改不了吃屎，工地的活那么累，我觉得他干不了。不过，他既然说不干，我也就没多问，我们这活强扭的瓜不甜。”
“你倒是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是是，所以我很少出事。”罗利群舔了舔嘴唇，“领导，赵晓海犯了什么事，把我也给连累了。”
“你猜？”
“我猜不出来。”
“你最近没在道上听见什么消息？”
“没有，我也打算洗手不干了。”
韩彬笑了，“这么巧，我们刚抓到你，你就改过自新了。”
“是是，早就有这种想法，这次一定改。”
韩彬意有所指，“那就看你还有没有机会了。”
“领导，您这是什么意思，我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关一段时间就出来了，怎么就没机会了。”
“赵晓海死了！”
韩彬的话一出口，将罗利群吓坏了，“啥？死了，他是怎么死的？”
“从现场的情况看，他很可能是死于同伙内讧。”
“内讧，这跟我没关系呀，我上一次见他还好好的，我们从来没有发生过冲突。”
“还没见面你就跑，见面之后你更是没一句实话，让警方怎么相信你。即便你这杀了人，只要你能主动交代，还是可以争取宽大处理的，判个死缓还是有机会的。”
“不不……这不是我做的，跟……跟我一点没有关系。”罗利群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以前他都是小打小闹，偷个东西、打个架，杀人这种罪名太大了，他扛不住。
罗利群的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流，“领导，赵晓海的死真和我没关系。”
“那就找出你四月3号和四月四号的不在场证明，只要有足够的不在场证明，自然能洗清你的嫌疑。”
罗利群赶忙说道，“四月3号晚上八点我一个人在家吃完，九点左右我和张鑫龙碰头在华谷小区附近溜达，九点多我们进了华谷小区，进了一户人家偷东西，十点多离开了。
那天晚上我一直和张鑫龙在一起，他可以给我证明。”
“你们去的哪户人家偷东西？”
“1号楼2单元302房，我记得很清楚，他们家厕所的玻璃没关，我从那爬进去的。”
“偷了什么东西？”
“几百块钱，一条金链子、一对金耳环、还有一副银镯子。”说到这，罗利群忍不住叹道，“现在的人们都用电子支付，弄不了几个钱了，可不如从前那会。”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之后你们去哪了？”
“我们俩去了洗浴中心，洗澡按摩，凌晨三点左右才回家。”
“四月四号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之间你在哪？”
“我一觉睡到了上午十一点多，然后去附近的拉面馆吃饭，下午我去了网吧，玩了几个小时的英雄联盟，又看了几部电影，玩到晚上十一点才回来。”
鉴于罗利群喜欢撒谎的毛病，韩彬准备诈一诈他，厉声说道，“罗利群，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这次真没撒谎，不相信你们可以去查。”罗利群急了，就像整天喊狼来了的孩子，生怕韩彬这次不相信，“对了，张鑫龙可以给我作证，我们4月3号那天我们在一起，我知道他家的住址，我告诉你们，你们可以去抓他，他能给我作证。”
“张鑫龙家住在哪？”
“保利花园，1号楼202室。”说完，张鑫龙还叮嘱道，“对了，他和我一样喜欢爬窗户，你们抓他时一定要堵窗户，不然他准翻墙跑了。”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在卖队友这方面罗利群真是不遗余力，都会抢答了。


1022章  父子

有了罗利群这个二五仔，对张鑫龙的抓捕十分的顺利。
韩彬让罗利群去叫门，张鑫龙不疑有他，直接开了门，警方一拥而上将他抓住，根本连跳窗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警方对张鑫龙进行了突击审讯，两人的口供刚好能对得上，警方还在张鑫龙家发现了一些赃物，其中也有一些金银首饰，不过都是使用过的旧首饰，数量也远远少于玖福金店丢失的金饰。
不过，考虑到金饰也有做旧的可能，韩彬还是让金店的老板裴鹏飞来辨认，的确不是玖福金店被抢的金饰。
派出去核实情况的队员也陆续返回，罗利群和张鑫龙两人的确没有作案时间。
排除两人的线索后，赵晓海被杀案的线索暂时断了。
就像韩彬担心的那样，403金店抢劫案的调查也陷入了瓶颈，韩彬带头重新梳理案情，寻找新的调查法方向。
丁锡峰、韩彬、马景波三人也经常开碰头会，讨论案情。
4月九号，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六天，案件依旧没有新的头绪。
专案组临时办公室内，韩彬正在查看赵晓海家附近的监控视频。
说是附近，其实离得并不近，农村和城里不同监控要少得多。一般都是村口、厂门口和主路的道路监控，一些歪七扭八的村路根本没有监控，这也是导致警方迟迟无法追踪到凶手的主要原因。
上午十点多，城北分局副局长陈伟雄到了专案组办公室，“同志们，这段时间查案辛苦了，我代表城北分局来看看大家，给你们带了一些吃的喝的，休息一下。”
两名后勤处的警员搬着两个箱子走进来，箱子里装着饮料、饼干、水果。
市刑侦大队的队员们纷纷喊道，“谢谢陈局长。”
韩彬也走了过来，招呼道，“陈局长，让您费心了。”
“应该的，都是自家同志嘛。”陈伟雄掏出一盒烟，递给了韩彬一支，“韩队长，案件的调查有新进展吗？”
韩彬接过烟，“暂时还没有。”
“查案这种事急不得，也是个细致活，有时候线索和证据可能就隐藏在不经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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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说得对，我们也在重新梳理案情。”
“现在主要的调查方向是什么？”陈伟雄作为城北分局刑侦口的主管领导，对403金店抢劫案还是很上心的，不然上级领导问起来，他说不上来，事就大了。
“403金店抢劫案和赵晓海被杀案密不可分，我们的调查主要分为两方面，一方面是从监控视频着手，从玖福金店到南溪村附近的监控都要进行梳理、排查。第二就是排查赵晓海的关系网，包括不限于手机号、邻居、一些狐朋狗友。”
陈伟雄点点头，如果他是韩彬，也会从这方面着手调查。
两人边抽烟、边聊案子，关系熟悉了不少。
这时候，陈伟雄忍不住开口道，“韩队长，您认识韩卫东吗？”
韩彬笑了笑，“认识，那是我父亲。”
“诶呦，你居然真是老韩的儿子，我都不敢认了。上次我们碰面，他还说你在裕华分局刑侦大队，什么时候调到市刑侦大队当中队长了。”
“我是去年调到市刑侦大队的。”
“那就对了，我们是前年冬天聚过一次，这两年闹疫情，也就没时间了。”陈伟雄拍了拍韩彬的肩膀，语气更亲近了几分，羡慕道，“这升职速度可够快的，再过两年就赶上我们了。要不是你们父子俩长得比较像，我还真不敢认。”
陈伟雄已经过了羡慕韩彬的年纪，更多的是羡慕韩卫东，有了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儿子，再想想自己的儿子，从警校毕业后也从警了，一开始让他去刑侦队，他怕辛苦，后来又调到了经侦队，在经侦队也呆了两年了，一点成绩都没做出来，还是普通的队员。
陈伟雄的话让韩彬一愣，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过陈伟雄在这，他也不好细想，两人又聊了一会，陈伟雄告辞离开，韩彬将他送到门口，转身返回了办公桌。
陈伟雄刚才的一句话提醒了韩彬，因为生物遗传的原因，父子之间会比较像，这种像不仅是局限于外貌，还包括一些性格和习惯，甚至是走路姿势。
韩彬在研究足迹鉴定的时候，会特意观察一些人的足迹和走路方式，他发现有些父子走路姿势会很像，在这一点上他是有发言权的。
三起金店抢劫案都有视频监控，韩彬认真观察过三名嫌犯的走路姿势，所以他第一次见到宋佳鹏走路时，就感觉他和嫌犯B的走路姿势很像。
但是将宋佳鹏和嫌犯B的视频进行了仔细比对，发现两人虽然像，但也有些许的不同，比如，宋佳鹏的身形要跟高一些，步频更快。嫌犯B的年龄要比宋佳鹏大，有一些轻微的外八字。
经过了长时间的研究，韩彬确定宋佳鹏和嫌犯B不是同一人。
但韩彬又觉得这件事有些过于巧合，所以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陈伟雄偶然间的一句话，让他将两者联系起来。
韩彬自己和韩卫东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比如说长相、饮食、性格、甚至握筷子的姿势。
宋佳鹏会不会也跟他的父亲比较像，就算对方不是他的父亲，也可能是血缘较近的男性亲属，比如说叔伯或者舅舅一类的。
随后，韩彬叫来了赵明，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让他去调查宋佳鹏周边的男性亲属。
此时，正好到饭点了，韩彬收拾了一下，先去食堂吃饭了。
吃到一半，赵明端着盘子走了过来，笑道，“韩队，要不要来半个猪蹄，这城北分局的伙食不错，尤其是这猪蹄，炖的老烂了。”
“昨天吃了，今天再吃就有点腻了。这猪蹄放点花生碎和孜然烤着也好吃。”
“韩队，还是您会吃，下次我得尝尝。”
“对了，我让你查的东西查了吗？你小子就跑来吃饭。”
“您吩咐的事，我哪敢不照办。我发到您的微信里了。”
“不错，等案子破了，请你吃饭。”
“韩队，能吃大腰子吗？”
“李辉好的不学，你就学会这个了？”说完，韩彬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也是，跟着李辉能学啥好的。难为你了。”
赵明“……”
韩彬扒拉了几口饭，“你慢慢吃，我先回去了。记得一会帮我把盘子刷了。”
赵明“……”
……
赵明吃完，在楼下院子里溜达了一圈消食，这才返回了办公室。
刚走到门口，冯娜就站在门口喊，“赵明，你快点，要出任务了。”
赵明赶忙跑回了办公室。
此时，韩彬已经将队员们叫到近前，“人来的差不多了，我安排一下任务。”
“王霄，你去申请传唤证，一会跟我去见见宋佳鹏。”
“韩队，宋佳鹏不是没什么问题，已经释放了嘛。”
“宋佳鹏没问题，但是宋佳鹏他爹有问题。”
韩彬一开口，将周围的人说懵了。
王霄道，“韩队，这和宋佳鹏的爹有啥关系。”
赵明刚查的资料，还有印象，“是呀韩队，您不会看错了吧，宋佳鹏他爹都死了好几年了。”
“不错，准确的说应该是七年。”韩彬站起身，走到投影仪旁，播放了一段资料，
“七年前，第一起金店抢劫案是五月十三号案发，第二起抢劫案是五月十八号案发，两起案件相隔了五天的时间。而宋佳鹏父亲宋英发的死亡时间在六月五号，跟最后一起金店抢劫案的相隔时间不到二十天。”
王霄明白了过来，“您怀疑宋英发是七年前金店抢劫案的嫌犯B。”
“不错。”
朱家旭提出了疑惑，“就算宋英发死的时间有些巧，但也不能证明他一定和抢劫案有关。”
“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之前就觉得宋佳鹏和嫌犯B的走路姿势十分像，但经过仔细的比对才确定并不是同一人。而父子之间是有遗传关系的，这种遗传关系不仅仅局限于外貌，也很可能包括生活习惯和走路姿势。
午饭前，我让赵明调查了宋佳鹏的直系亲属，发现宋英发的年龄、身高、体型和嫌犯B很像，只可惜没有找到宋英发的影像资料，否则这个比对会更直观。
即便如此，我也觉得宋英发的嫌疑较大，有必要去一趟宋家，查清楚他的死因。”
赵明兴奋道，“韩队说得对，嫌犯A在抢劫玖福金店不久，就残忍的杀害了赵晓海。如果不是咱们发现了赵家老宅的问题，搜查老宅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尸体，赵家人恐怕现在还以为他去了魔都。
同样的道理推测，七年前，嫌犯A和嫌犯B一起作案后，嫌犯A同样可能会杀死嫌犯B毁尸灭迹，让警方无法追查到他，从而逃之夭夭了七年，这也恰恰解释了宋英发的死。”
朱家旭摸了摸下巴，“这样分析宋英发的确有些可疑，但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果宋英发是非正常死亡，那七年前他的家人为何不报警？”
这也是韩彬疑惑的地方，“宋英发的家人不就是宋佳鹏嘛，咱们去问问不就知道了。”


1023章  开棺

李哈村，村西。
下午两点钟，韩彬带人赶到了宋佳鹏家。
人刚一走到门口，院子里就响起了狗叫声，“汪汪汪……”
接着院子里传来一阵呵斥声，“别叫了，安静点。”
“谁呀，谁在外面？”
“开门，警察。”
门内的脚步声停了，过了一会才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宋佳鹏把门打开，我知道是你。”
门内传来一声叹息，随后将门打开了，“韩队长、王组长，你们怎么又来了？”
“我们来是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你看是在这说方便，还是跟我们回局里。”
“你们进来吧，这外面有风，都进来坐，我让我老婆去倒茶。”
“不用麻烦了，我们了解一些情况就走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就行。”
宋佳鹏的老婆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呀，不是都查清楚了吗？你们咋又来了。”
“宋夫人，您不用紧张，我们就是来了解一些情况。”
“了解啥情况，我老公不是都说清楚了嘛，要不你们也不会将他放回来。”
“我们这次不是来了解宋佳鹏的情况。”
宋佳鹏的老婆瞅了瞅老公，又指了指自己，“啥……那你们是来问谁的，我可啥都没做过，你们可别冤枉我。”
“我们也不是来找你的。”
宋佳鹏的老婆松了一口气，“这一惊一乍的，你们可别吓唬人了。对了，我们家的摩托车被偷了，你们啥时候给找到，我们也算是报警了吧。”
“摩托车已经找到了，我们今天过来，也是想告诉你们这个消息。”
宋佳鹏板着脸没说话，他老婆则是露出一抹喜色，“在哪呢？你们啥时候把摩托车给我们送回来。”
“别急，等案件查清楚就给你们送回来。”
“那得猴年马月了，再说了，那案子跟我们也没啥关系，凭啥扣着我们家摩托车不给。”
韩彬道，“也不能说没有一点关系，要不劫匪为啥不偷别人家的摩托车，偏偏偷你家的？”
“诶呀，你这话就不讲理了，俺家东西被偷了，俺家还有错了。你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嘛。”
韩彬不想再和她掰着这些，望向一旁的宋佳鹏，“我们今天来是想了解一些宋英发的事。”
听到这个名字，宋佳鹏的脸色立刻变了，“你们……宋英发是我爸，他都已经死了很多年了，还有什么好了解的。”
“他是怎么死的？”
“得病死的。”
“得了什么病。”
“具体啥病我也不清楚，突然间就没了。”
“医院呢？医生总得有个说法吧。”
“我爸死的太突然了，根本没有来得及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
“怎么个突然法，你仔细说说。”
“不是，你们突然间问我爸的事干嘛？我爸都死了这些年了，也不可能从地下爬出来抢劫吧。”
“我没说最近发生的抢劫案和宋英发有关，我们今天是来调查七年前发生的两起金店抢劫案，其中有一名嫌犯和你父亲的体貌特征十分吻合，我们怀疑你父亲很可能参与了七年前的两起金店劫案。”
宋佳鹏抓了抓头发，“七年前的案子现在还查个什么劲，再说我爸都死了，你们总不能把罪名安到一个死人身上吧。”
韩彬面色严肃道，“如果警方是胡乱安罪名的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说话吗？就凭劫匪逃跑时骑得是你的摩托车，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你参与了这起抢劫案，在案件没有侦破之前，就有足够的理由将你关押。
不要对警方抱有敌视和抗拒的态度，你最明智的决定是协助警方调查案件，明白吗？”
“韩队长，我明白您的意思，我没有敌视警方的意思，但你们一来就说我父亲是抢劫犯，这让我很难接受，自从我父亲死了，我一直很伤心。如果说这番话的是别人，我可能直接就跟他拼命了。父亲对我很重要，一直都是我最尊重的人，一直都是。”
韩彬语气和缓，郑重说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如果有冒犯到您父亲的地方，我向你道歉。
不过，警方的责任就是查案，有些话我还是得说，有些问题，我还是得问。”
“呼……”宋佳鹏叹了一口气，“我父亲是个好人，他不可能是抢劫犯。”
宋佳鹏的老婆哽咽道，“韩队长，你们确实太过分了，我公公本本分分的一个人，你可着整个李哈村去问，没一个说他不是的。你现在说他是抢劫犯，那不是往我们家扣屎盆子嘛。要是让村里人知道了，别说我和佳鹏，就是我们的孩子也抬不起头呀。”
“宋夫人，您不要激动，我们不是来定罪的，而是来调查的。正因为有嫌疑，我们更要调查、排除，这样才能给您家一个清白。”
宋佳鹏老婆哭喊道，“我们家本来就是清白的，用不着你们调查。”
李琴呵斥道，“你喊什么呢，声音大有理呀，还是你哭有理。我们来你家调查就是不想把事情闹大，我们今天把事情查清楚，外面的人怎么就知道了。反倒是你大呼小叫、哭天抢地的装可怜，生怕外面的邻居听不到，你安的是什么心。”
宋佳鹏老婆又是愤怒、又有些畏惧，指着李琴说不出话。
韩彬看出来了，这两人在一块咋咋呼呼的根本问不出来，“分开询问。”
韩彬继续负责询问宋佳鹏。
宋佳鹏老婆则是由王霄和李琴负责询问。
“宋佳鹏，我还是那句话，我们过来就是想想了解你父亲的情况，希望你能多提供一些你父亲生前的东西，比如说照片、视频、私人物品等。”
宋佳鹏想了想，摇头道，“都没了。我爸去世后，我们搬到了这处新家，很多老物件丢丢了。现在又过去了好几年，让我去哪找。”
“你父亲生前有没有来往较多的朋友？”
“他来往比较多的也就是一些亲戚，谈不上有走的太近的朋友。”
“你父亲死前的一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
“你回忆一下，他去世的经过，以及后事的处理。”
“我记得那是六月四号晚上，我那天下班早，就做了两个下酒菜，还想着跟我爸喝几杯。我爸也挺高兴，但是刚喝了两杯就说有些不舒服，去屋里躺着了。
吃完饭，我也去看过他，他说好一些了，我问他要不要去诊所看看，他说不用，睡一觉就好了。
哎……也怨我，没当成一回事。我爸年纪不算太大，我也没想到他突然会没了。
当天晚上，大概凌晨三点多，我爸就开始喊人，我赶紧过去看，发现他脸色涨红，憋的喘不过气来，我吓坏了，让我媳妇看着，我赶紧出去找车，准备将我爸送到医院救治。结果刚找到车，我媳妇就打电话，说我爸不行了，让我赶紧回去。
等我回来……人就没气了。”
“呜呜……”宋佳鹏哭着很伤心，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感情很真挚。
韩彬一直在观察他，的确是真情流露，感情不似作伪。
但韩彬还是觉得宋英发死的有些蹊跷。
“你父亲有疾病史吗？”
“他血压高，肝有毛病，心脏也不好，有时候还会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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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后都有什么人来过？”
“都是一些本家亲戚，来送我父亲最后一程，哎……父亲这一辈子也就这么走完了。”
“后事是怎么处理的？去的哪个火葬场？”
“我父亲没有火化，直接下葬的。”
“埋在哪了？”
“村东头，我家的祖坟里。”
“都有谁见过你父亲的尸体？”
“我大伯、还有一个本家叔叔。”
“说一下名字。”
“宋英钟，宋英山。”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语重心长道，“宋佳鹏，我们这次上门调查你父亲，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希望你不要撒谎欺骗警方，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欺骗警方也是违法犯罪，同样要坐牢的。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重新问一遍，你父亲到底是病死的，还是死于其他原因。不要张口就来，我给你三分钟的时间思考，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韩彬拿出手机摁了一个三分钟的倒计时，随后将手机放到桌子上，不光他能看到，宋佳鹏也能看到。屋子里有点热，韩彬脱掉了外套，露出了腰间的银色手铐。
韩彬这一系列的操作，让宋佳鹏明显有些紧张，“韩队长，您不会是怀疑我杀了我父亲吧？
我母亲去世的早，我是父亲一手养大的，我们父子的感情很深，我从来都不敢跟他大声说话，更不要说杀他了。”
“我没怀疑你？”
“那您为什么会认为我父亲的死有其他原因？”
“我们正在调查的金店抢劫案和七年前发生的金店抢劫案有共同的嫌犯，我们称呼这名劫匪叫嫌犯A，我们正在调查的这起案件中，嫌犯A将另一名同伙杀害。
七年前的两起抢劫案一直没有侦破，我们怀疑嫌犯A同样用杀人灭口的手段销毁了一些证据，导致警方迟迟无法追踪到线索。”韩彬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宋佳鹏的表情。
“咔咔……叮！”
沉默了片刻后，三分钟的计时到了。
韩彬再次问道，“宋英发是怎么死的？”
宋佳鹏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我爸的死没有任何其他原因，就是病死的。”
韩彬收回手机，穿上外套，正色道，“我们会申请开棺验尸。”
“我不同意！”
“我只是提前通知你。”


1024章  猜测

宋佳鹏显得十分激动，“你们不能这样，死者为大。我父亲已经死了这么久，我绝对不会让人打扰他的安宁！”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这个案件已经过去了七年，七年间抢劫案的受害人和家属都在等待一个结果，他们同样需要被人理解。”
“在农村挖祖坟是大事，谁来理解我？”
“我们会申请正规的手续，希望你有个心理准备。”韩彬说完，起身要离开屋子。
“韩队长，韩队长，我求您了，不能这样呀。就算你们有合法的手续，我也不会同意的，谁想挖我父亲的坟，先要跨过我的尸体。”宋佳鹏想追出来，被警员拦在了屋子门口。
韩彬扭头审视宋佳鹏，眼中多了一抹异样，面对面的跟宋佳鹏交谈，他对案件有了新的想法。
到了院子里，赵明忍不住问道，“韩队，您真要挖宋英发的坟？”
“挖坟不是小事，别说我现在没有十足的证据，就算有证据证明宋英发是嫌犯B，也不会轻易挖他的坟。挖坟这种事，不光是农村忌讳，放在哪都是大事。”
“那您是故意激他的。”
“是呀，我把石头砸下去了，看看他这汪湖水能激起多大的浪花。”
没多久，王霄也从旁边的屋子出来了，低声道，“韩队，宋佳鹏的老婆滑的很，嘴里没一句有用的，一问到关于宋英发的事，她就推脱不知，说什么刚进门没多久，当儿媳妇的也不好多过问公公的事，没问到啥有用的信息。您那边呢？”
韩彬道，“宋佳鹏的嘴也很严，不过，从他的言语和态度能够感觉宋英发的死有问题。”
“要不要将宋英发带回警局进一步询问。”
“不用，一会我带人离开。你带几个人留下，暗中控制住宋佳鹏夫妻俩。”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您怀疑有人盯着他们夫妻俩？”
“只是防范于未然。”
“您在防谁？”
“你觉得呢？”
“宋英发。”王霄说完，又自我否定，“不对呀，宋英发已经死了。”
韩彬顺势问道，“你觉得宋英发是怎么死的？”
“从赵晓海的案子来看，宋英发也可能被嫌犯A杀害。”
“那为什么宋佳鹏要隐瞒，他不希望找到真凶替父亲报仇？”
王霄想了想，“他会不会是顾忌村子里的舆论，担心村民知道了他父亲抢劫的事，会瞧不起他们一家人。”
“这算是一个理由，但跟父亲的死相比，却显得有些单薄”
看到王霄在思考，一旁的赵明道，“你们说宋英发死之前，会不会给宋佳鹏留下了一些赃物，而宋佳鹏已经卖掉了赃物换成钱，所以才不敢告诉警方。”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不错，你说的这种可能性很大。”
王霄总觉得韩彬话里有话，“韩队，您怎么看？”
“一开始，我跟你们的想法一样，也觉得宋佳鹏是因为这两个原因不敢报警。但我在说要开棺验尸的时候，他显得格外的紧张。要知道，案件已经过去了七年，即便他卖掉了赃物，也已经死无对证了，按理说他不应该这么紧张。
我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他为什么会如此害怕警方开馆，开馆又会有几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宋佳鹏没有撒谎，宋英发的确是因病死亡，宋佳鹏不希望父亲被打扰，所以极力阻止开棺验尸。
第二种结果，宋英发是被嫌犯A杀害的，身上有致命伤，他不希望被警方查出来，得知他父亲是一名抢劫犯。
第三种，棺材里面是空的，宋英发犯案后用假死的手段逃脱警方的追踪。”
赵明诧异道，“啥！宋英发没死，这不可能吧。”
王霄反应了片刻，露出了恍然之色，“没什么不可能的，经过韩队的提示，我仔细想了想，宋佳鹏老婆提起公公葬礼时说的十分含糊，已经不仅仅是从简了，而是太简单了，甚至在外人看来有些不孝，现在想想的确是有问题。”
韩彬道，“咱们已经查出了宋英发的问题，咱们现在前脚走，宋佳鹏很可能后脚就会联系宋英发，虽然可能会暴露宋英发假死的真像，但也会导致宋英发再次潜逃，他已经跑了七年，如果再次潜逃，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又是一个七年。
所以这对夫妻必须控制起来，而且要隐秘的控制。村子里都沾亲带故，谁也不敢保证宋英发还有没有其他线人，如果咱们大张旗鼓的抓走他们夫妻，宋英发也有可能通过其他村民得到消息，再次潜逃。”
“当然，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但只要有这种可能，咱们就必须提前杜绝。”
王霄知道了事情的重要性，保证道，“我明白了，我一定把他们夫妻看好。”
“避免他们夫妻和外界的接触，今天晚上我会派车过来，暗中将他们夫妻押走。”
“是，保证完成任务。”
……
韩彬坐上车，打电话跟丁锡峰汇报，两人商量了一番，为了避免走路消息，准备等到晚上将宋佳鹏夫妻秘密押送到市公安局。
案件已经脱离了原来的调查轨迹，继续留在城北分局已经不合适了。
几辆车来的，几辆车走，外人看不出虚实。
回到市公安局，韩彬也没有闲着，将队员们撒了出去，分头调查。
调查的对象是宋佳鹏夫妻，侦查方向主要是两人的手机号和银行账户资金往来。
……
晚上八点钟，外出调查的队员陆续返回。
韩彬听了队员的报告，汇总线索。
同时，派人去南溪村接人。
晚上九点半，宋佳鹏夫妻被秘密押回了市公安局，不过韩彬并没有立即审讯。
种子需要时间成长才能开花结果。
……
翌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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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公安局会议室，韩彬召开了案情总结会。
副支队长丁锡峰和城北分局副局长陈伟雄都参加了会议。
陈伟雄开门见山道，“韩彬，能确定宋英发没死吗？”
韩彬如实说道，“不确定。”
“那你就敢把宋佳鹏夫妻秘密抓捕起来？”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陈局长，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假设宋英发真的没死，如果我没有及时控制宋佳鹏夫妻，一旦走路消息，宋英发可能会再次逃亡，到时咱们去哪找他？”
凭着韩卫东的那层关系，陈伟雄自然不会真的发难，顺势说道，“你说的也有些道理，现在关于宋英发的调查有进展吗？”
“我正准备向您和丁支队汇报呢。”韩彬捋了捋思路，继续说道，“从南溪村回来后，我就派警员们分头调查。
我让人去通信公司调取了宋佳鹏夫妻的通信记录，发现宋佳鹏名下有两个手机号。一个手机号在琴岛使用，另一个手机号经常在泉城使用。
其中，经常在泉城使用的手机号最后一次通话记录是四月六号下午五点钟，呼叫人是宋佳鹏的老婆。”
韩彬继续说道，“这里很明显是有问题的，因为当时宋佳鹏已经被抓到了警局，根本不可能跑到泉城去拨打电话，也就是说泉城的手机号并不是宋佳鹏本人在使用。
我推测，真正使用这个手机号的人很可能是宋英发，咱们第一次抓捕宋佳鹏后，宋佳鹏的老婆就联系了宋英发，打哪之后宋英发再也没用过这个手机号，也无法实施定位。
不过，查看他以往使用手机号的记录，可以通过周围信号塔大致推测，他应该在泉城、东胜区、楼镇附近。我建议请泉城当地警方协助调查，尽快将宋英发抓捕归案。”
丁锡峰道，“你的推测说得通，但推测也仅仅是推测，就算宋佳鹏泉城的手机号不是自己使用，也不能正经就是宋英发在使用，更不能证明宋英发还活着。
我愿意相信你，但不能只凭推测，就让外地警方去搜查一个户籍上已经死去的人。除非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宋英发可能还活着，否则协查通告很难办下来。”
朱家旭提议，“开棺验尸行不行？”
韩彬摇头，“理论上行，实际上很难操作。别管宋英发真死，还是假死，他的衣冠冢都被埋在了宋家祖坟，这就不是宋佳鹏一个人的事，而是整个宋家的事。警方要开棺验尸，动静会很大。估计整个村的人都知道了，宋英发也可能会听到消息。到时候就算证明了宋英发没死，宋英发也早就跑的没影了，人都不在泉城了，再发协查通告，又有什么意义。”
丁锡峰继续说道，“虽然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宋英发的确有可能活着。而宋英发假死了这么多年，唯一跟他有联系的应该就是宋佳鹏夫妻，这一点从宋佳鹏老婆给他打电话就可以看出。
换句话说，宋佳鹏夫妻俩很可能知道宋英发的藏身之地，只要让这夫妻俩招了，咱们也算是有了切实的证据，可以立刻请泉城警方协助抓捕。”
说到这，丁锡峰望向了韩彬，“你有把握让他们夫妻招吗？”
韩彬迟疑了片刻，“让他们夫妻认罪，我倒是有把握。但以我对宋佳鹏的了解，他未必肯出卖他父亲。”


1025章  来电

市公安局。
审讯室外的走廊里，马景波看着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地方，忍不住轻叹一声。
韩彬笑道，“马队想家了，估计用不了太久，您就能回来了。”
一句想家了，让马景波有些动容，随即又露出一抹苦笑，“哪有那么容易，就算能回来，起码也得等上几年。”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两人聊了几句案子，分别进入了第三和第四审讯室。
第三审讯室内，宋佳鹏老婆坐在审讯椅上，神情有些焦躁，看到马景波进来之后，立刻开口说道，“这位领导，你们什么时候放我离开，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
马景波将资料让到审讯桌上，打量了对方一番，“你叫什么名字？”
“童秋月。”
“你想见孩子就老老实实的交代，把情况交代清楚了，自然会放你和孩子团聚。”
“领导，我就是一个本本分分的农村女人，您让我交代什么呀。”
“我从警十几年，见过的人多了，有比你可怜的，也有比你会演的。我了解案情，也知道你的情况，不是什么大事，说清楚了就行。”
“我真不知道说什么。”
“那证明你不想孩子。”
“我想，我家俩孩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我昨晚一整晚都在想他们……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想孩子，孩子更想你。”马景波叹道，“你的情况没有说清楚前，我没有权力放你离开，你想跟孩子团聚，就尽快将事情说清楚。”
“你们到底让我说什么？”
“咱们就谈谈宋英发吧，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公公他早就死了，都已经死了七年了，我们整个村子的人都知道。”
“你亲眼看到下葬的？”
“对。”
马景波圆眼一瞪，“你撒谎，原本我还挺同情你，想让你和孩子早点团聚，你一上来就骗我。我看你想孩子的话也是假的吧。”
“我没有骗你，我公公真的死了，是得病死的，你不信可以去派出所查查。”
“派出所那点事我比你清楚，你别拿这个当幌子。”马景波哼了一声，“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开棺验尸了，棺材里根本就没有尸体，那是个衣冠冢。”
童秋月露出惊讶的神色，“这……这不可能呀，怎么会没有呢。”
“行了，别装了。”马景波双手抱在胸口，“昨天晚上我们十二点多开的棺，凌晨两点提审宋佳鹏，经过一夜的审讯宋佳鹏已经招了。
他承认宋英发就是七年前抢劫金店的嫌犯，为了躲避警方的追查，才会故意假死。”
“不可能，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别狡辩了，没有你的配合，这场戏根本就演不成。宋佳鹏已经招了，你还继续扛着有意义吗？你想把牢底坐穿，想让你的儿子去福利院生活，你觉他们长大后还会不会认你？
如果他们问起来‘妈妈，你去哪了？’你怎么回答！”
“呜呜……”童秋月大哭了起来。“我的儿子，妈妈对不起你们，妈妈也想你们，我是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
马景波递过去一包纸巾，“遇到了困难，不要放弃，要想办法解决，努力去争取。
只要你的认罪态度好，我可以帮你争取减刑，甚至缓刑。”
“缓刑！真的可以吗？我可以现在出去见我儿子！”童秋月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那就要看你的认罪态度了，如果你的认罪态度好，我会尽全力帮你争取，我也不希望两个孩子见不到妈妈。”
“我说……我什么都说。”
“宋英发在哪？”
“在泉城。”
“具体地址？”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们很少和他联系，即便偶尔联系，也是佳鹏跟他爸联系。”
“四月六号下午，你是不是给宋英发打过电话？”
童秋月点点头，“是，你们抓走了宋佳鹏，我知道这件事可能跟我公公有关，就告诉他了。”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让我不要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把家里的门锁好。也不要再联系他，这段时间他不会在开手机，就把电话挂了。”
“他有没有说过要干什么或者要去哪？”
“没有，当时那通电话打的很急，我们总共也没说几句话。”
“除了你和宋佳鹏外，还有没有人知道宋英发活着的事。”
“没有。”
“你在笔录里说过，你公公死之后，本家长辈曾经来看过。”
“当时我公公已经躺进了棺材装死，一般没人愿意往前凑，几个关系亲近的也被我老公拦住了，找了个借口把棺材封上了。”
“七年前和宋英发一起抢劫金店的同伙是谁？”
“我不知道。”
“你再仔细想想。”
“我真不知道。这事我老公可能了解一些，你们不是已经问过他了吗？为什么还要问我。”
马景波赶忙敷衍道，“你老公的确知道，也告知了我们对方的身份。但在正是抓捕嫌犯之前，我们要确认这条线索的真假。”
“我这个胆子不大，这种事能往后缩，绝对不会主动问，我真不清楚。”
……
第四审讯室内，韩彬在同一时间对宋佳鹏展开审讯。
“宋佳鹏，住的还习惯吗？”
宋佳鹏耷拉着脑袋，摇头，“不习惯。”
“得习惯，估计你得在里面住段时间了。”
宋佳鹏抬头望了韩彬一眼，“韩队长，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您对我有了不好的看法，但我从来没做过犯法的事，问心无愧。”
“是吗？”韩彬靠在审讯桌旁，“我再问你一遍，宋英发在哪？”
“我爸已经死了，入土为安，不管您再问几遍，我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开棺验尸了。棺材里是空的，根本没有宋英发的尸体，这你怎么解释？”
“我不相信。”
“这是事实。”
“那您让我看看照片。”
韩彬瞪了对方一会，笑了，“你很聪明，戒备心很强。昨晚警方的确没有开棺验尸，但不代表警方不会这么做。你死扛下去没有任何的意义。”
宋佳鹏舔了舔嘴唇，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可以保证，如果你不肯协助警方调查，我一定会申请开棺验尸，这需要时间，但对我来说不是问题，我只是不希望走到那一步。一旦警方开棺验尸，发现宋英发的墓地是空的。我相信整个宋家和李哈村都将没有你和家人的容身之地。”
宋佳鹏皱起眉，紧握着拳头，依旧没有松口。
“宋佳鹏，你不是一个人。你老婆就在隔壁的审讯室，你不说，能保证她不说？”韩彬摸了摸鼻子，“你老婆现在应该正在接受我同事的询问，我能猜到他们审讯的内容。
昨晚，我将你们夫妻二人押回警局，之所以没有立即审讯，就是为了打一个时间差，让你们误以为警方开棺验尸。
你很谨慎，没有相信我的话，但你老婆未必有你这般谨慎。甚至，我同事很可能利用这个时间差，说警方对你进行突击审讯，已经招认了。
警方掌握的线索要比你想象得多，比如你父亲应该是躲在泉城，在你第一次被警方抓捕后，你老婆给宋英发打电话告密，只要我们将这些证据摆出来，我相信你老婆肯定扛不住。
只要你老婆招了，你再扛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增加你的罪名和刑期，这是善意的忠告，希望你不要自误。”
“呼……”
宋佳鹏愣了片刻，长叹一声，“都已经七年了，七年了，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
您说的对，我父亲的确是假死。他当年犯了错，怕被警方找到，就想出了金蝉脱壳的办法，离开了家，离开了李哈村。”
“这么说宋英发的确是七年前金店抢劫案的嫌犯。”
“是。”
“另一个嫌犯是谁？”
“我不知道。”
“你父亲没跟你说过？”
“没有。”
“你父亲在哪？”
“我只知道他在泉城，具体的地点不清楚。”
“我希望你能协助警方找到他。”
宋佳鹏摇头，“不可能的，我父亲的警惕心很强，我从来没问过他在哪，他也没跟我说过。我现在甚至根本就联系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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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亲当年抢劫的金饰在哪？”
“我不知道，我父亲不让我过问，我也不敢问。”
韩彬看出来了，只要是和七年前金店抢劫案有关的事，宋佳鹏要么推脱不知道，要么是推到自己父亲身上，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宋佳鹏认罪，对案件的调查还是很重要的，只要证明宋英发还活着，韩彬就可以请求泉城警方协助抓捕宋英发。
“砰！”审讯室的门猛的被打开，江扬快速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部手机，“韩队，宋佳鹏的手机来电话了。”
“叮铃铃……”
“慌什么。”韩彬呵斥了一句，“谁打的电话？”
“是宋佳鹏名下的另外一个手机号打来的，打电话的很可能是宋英发。”
“通知技术科立刻实时定位手机号。”
“王霄已经去了技术科。”
“叮铃铃……”手机还在响。
“韩队，怎么办？如果长期不接电话，嫌疑人会不会警觉。”
韩彬也在担心这一点，实时定位是需要时间的，如果手机一直没人接听，宋英发很可能察觉到异常再次摘掉手机卡，到时候实时定位就会失败，韩彬必须想办法拖住对方。


1026章  意外

“叮铃铃……”
铃声还在响。
江扬道，“韩队，您赶紧想办法吧，没时间了。”
果然，铃声又响了两下就自动挂断了。
江扬有些无奈，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这手机铃声就像是在催命。
韩彬叹了一声，手机响时间这么短，仓促之间他能怎么办？
不过，韩彬猜测嫌疑人很可能还会继续打电话，为了打消他的疑虑，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宋佳鹏接听电话，稳住对方。
韩彬走到宋佳鹏面前，亮出了手机屏幕，“这个号码是不是宋英发在用。”
宋佳鹏点点头。
“说话。”
“是我父亲在用。”
“如果他在打电话过来，我希望你能接听，不用你问他在哪，只要跟他正常聊天，别让他听出异常。”
宋佳鹏摇头，“韩队长，知子莫若父，您这不是为难我嘛。我现在已经被警方抓了，怎么可能跟以前一样聊天，我没信心，肯定会露出马脚。”
“你不知道怎么说，我教你，按照我吩咐的去说。”
“不行不行，我一紧张说话就哆嗦，我爸肯定能听出来。他要是警觉了，你们警方又该以为我给他通风报信了。到时候没准还得给我加个罪名，这电话我不能接。”
韩彬道，“你不接，就是间接告诉你父亲，你被警方控制了，让他赶紧跑。”
“我没那么多心思，我就是不想多做多错。”
“如果你接电话，按我说的去讲，我可以给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
“呵呵，谢谢您的好意。我这么做，估计您也会瞧不起我吧。我下辈子还想睡个安稳觉。”
“嗡……”
宋佳鹏的手机来短信了，韩彬点开一看是宋英发发来的短信。
“警察同志，我儿子应该被你们抓了吧。我要自首。”
江扬瞅了一眼，“韩队，咱们怎么办？”
“最好的办法，肯定是让宋佳鹏回电话稳住宋英发……”说到这，韩彬瞅了一眼宋佳鹏，这小子肯定不会配合。
江扬也觉得这种想法不切实际，“要不，咱们以宋佳鹏的口吻给他发短信，先稳住他，只要实时定位的时间到了，咱们就能确定他现在的位置。”
韩彬分析道，“咱们以宋佳鹏的口吻发短信，就证明手机在宋佳鹏身边，如果宋英发再次打电话过来，反而没有了退路。
接，暴露。
不接，一样会让对方警觉。”
江扬道，“那怎么办？”
“嗡。”宋英发又发了一条短信。
“警察同志，我真的要自首，给我发个地址吧。”
韩彬也有些哭笑不得，这个短信是很有you惑力的，宋英发的口吻听起来也很诚恳，但这也很可能是个陷阱。
宋英发在诈他，只要韩彬已警方的口吻回复，宋英发很可能会第一时间摘掉手机卡，再次失联。
韩彬决定以静制动，不回短信说明手机可能不在身边，反而能拖延更长的时间，让技术科定位道宋英发的位置。
“叮铃铃……”江扬的手机响了，“是王霄的电话。”
“接听，打开扩音。”
江扬道，“韩队在我旁边，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韩队，已经定位到了疑似宋英发的手机号位置。”
“在哪？”
“我说出来您可能会不相信，连我都觉得是不是搞错了。”
“少废话，在哪？”
“就在警局附近。”
王霄的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愣了。
谁都没想到宋英发说的是真话，居然真的来自首了。
韩彬反问，“确定？”
“确定，定位地点距离咱们市局不远，要不要实施抓捕？”
“我爸怎么可能在警局周围，难道他真的来自首了？”宋佳鹏先是自言自语，随后大声喊道，“我爸是来自首的，你不能抓他，他是自首！”
江扬想到那两条短信，半信半疑，“韩队，难道宋英发真的要自首。”
“嗡。”
宋英发又发来一条短信。
“警察同志，我就在市局门口，自首去几楼？”
话都说到这个份了，韩彬也不能掉了份，他回了一条短信，“我去接你。”
韩彬立刻带人下楼，果然发现市公安局门口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容貌和宋佳鹏有几分相似，正是七年前金店抢劫案的嫌犯B宋英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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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老远，宋英发就喊道，“警察同志，我叫宋英发，我要自首。”
韩彬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见到宋英发。
说实话，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见惯了那些穷凶极恶、誓死抵赖的嫌犯，面对这种主动自首的嫌犯有些不习惯。
“我叫韩彬，是403专案的副组长，也是我在负责调查你的情况。”
“韩组长您好，七年前我参与了两起金店抢劫案，我要向您自首，希望政府能给予宽大处理。”
“鉴于你的主动自首行为，警方会为你争取一定的减刑政策。”
说话间，两名警员上前铐住了宋英发。
宋英发晃了晃手铐，“哎，终究还是戴上了，也没我想的那么沉。”
得知宋英发主动自首，丁锡峰也赶了过来，仔细打量了宋英发一番，颇有几分五味杂陈的意味。
丁锡峰将韩彬叫到一旁，“什么情况，他怎么突然来自首了？”
韩彬摸了摸下巴，“我感觉应该和宋佳鹏有关系。”
丁锡峰道，“宋佳鹏犯得是包庇罪，就算宋英发主动自首，也不能抵消他的罪名，不值当吧。”
韩彬沉思了片刻，“我觉得宋英发真正害怕的不是警方，也不是法律。”
丁锡峰办案经验丰富，立刻明白了韩彬的意思，“这样看来，他和警方有共同的目标，可以谈。”
……
市公安局，第四审讯室。
韩彬依旧靠在审讯桌旁，但是坐在审讯椅上的人已经变了，韩彬笑道，“怎么样，椅子不凉吧。”
宋英发被问的有些懵，没明白什么意思。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这间屋子里审讯宋佳鹏。”
宋英发轻叹了一声，“佳鹏是个好孩子，当年我犯案时他还小，很多事情并不清楚，希望韩队长不要为难他。”
“看的出来，他对你感情很深，很尊重你这个父亲。”
“哎……是我没本事，给儿子做了一个不好的榜样，让您见笑了。”
“每个人的起点不一样，选择的生活方式也不同，谈不上见笑。”
“您说得对，如果不是被逼到了一定的份上，我也不会选择走这条路，不管您信不信，我本性并不坏。”
“七年前，你为何要抢劫金店？”
“过去了太久，原因我记不住了。”
“那可不行，当年的受害人还指望能追回被抢的赃物，你怎么处理的？”
“花掉了。”
“怎么花的？”
“我逃了七年，也是需要生活费的，钱早就花完了。”
“你外逃这七年一样可以打工挣钱。”
“不管您信不信，那些钱真的被我花掉了，找不回来了，不管法院怎么判，我都认了。”
韩彬意味深长道，“可是据我了解，你抢劫金店后，不到两年的时间，你儿子就盖起了新房，当年娶媳妇的外债也还清了。”
“那是我儿子有本事。”
“我还以为是你在帮他。”
“我没有。我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他。庆幸，我儿子像他妈，不像我。”宋英发话锋一转，换了一个话题，“韩队长，我是来自首的，赃款肯定是找不回来了，但是，我愿意协助警方查案，抓到跟我当年一起作案的同伙，也就是403金店抢劫案的嫌疑人。”
宋英发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都已经过了七年，赃款肯定要不回来了，要么花了，要么洗白了，该怎么判刑我认了，警方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跟无法找回的赃款比，抓住另一名嫌犯更重要。
韩彬明白他的意思，追查另一名嫌犯的确更重要，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对方是否会再犯案。但是主动权应该是掌握在警方手里，而不是宋英发。
“另一名嫌犯是谁？”
“说之前，我想请您答应我三个要求。”
韩彬一挑眉，宋英发开始提要求了。
“你说说看。”
“第一，我希望能放了我儿子和儿媳，这件事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都是被我胁迫的，希望能对他们从轻处理。
第二，我想见见我的孙子，我很想他们，我大孙子两岁的时候，我就离开了。那时候我小孙子出生没多久，我还没见过他几面，我很想亲眼见见他们。只要能让我见他们，哪怕判死刑，我也认了。
第三，不要再追查赃款了，真的都已经被我花光了。如果你们能同意这三条，我可以告诉你们另一名嫌犯的身份。”
韩彬道，“如果我不同意呢？”
“韩队长，我说的这些并不过分，我只是请求，没有任何威胁您的意思，我主动来自首，已经证明了我的诚意，也希望警方能帮我争取一些有利的政策。”
“我们会尽量帮你争取一些减刑政策，但不会给你任何承诺，更不会答应你的无理要求。至于你主动自首的原因，咱们双方都心知肚明，你比警方更期待、更迫切抓到另一名嫌犯。”韩彬点了一根烟，递给了宋英发，
“我这个人很好说话，但也不喜欢被人威胁，只要你拿出诚意，真心的配合警方调查，该帮你争取的政策，都会尽量帮你争取。
先付出、才能有回报，先索取好处、那叫勒索，在我这行不通。”


1027章  宋英发

宋英发额头见汗，开始闷头抽烟，连着抽了好几口，“韩队长，我有些好奇，您为什么会觉得我更期望抓到另一名嫌犯。”
韩彬道，“我们将七年前的另一名劫匪命名为嫌犯A，虽然我不确定你和嫌犯A有什么矛盾，但我知道你们两人的关系并不好。我猜测极有可能是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导致双方闹崩了。
警方之所以会调查你儿子，是因为嫌犯A再次作案驾驶的摩托车正是你儿子的，我不清楚嫌犯A这么做的具体动机，但肯定不会是出于好意。如果不是嫌犯A的这种举动，我们不会查到宋佳鹏，更不会查到你。
以我的推测，这很可能是嫌犯A对你的报复，嫌犯A对你的怨恨不仅仅体现于此，更是一直延续到了这一次作案，最新发生的403金店抢劫案，嫌犯A在案发后的第二天残忍的杀害了同伙，我觉得这种对同伙的残忍可能源自于你，也能理解为对你恨意的延续。
以这个角度来看，嫌犯A很危险，而且对你的恨意很大，他已经知道了你家的地址，知道你儿子、儿媳、孙子在哪，如果你不出现，而警方又迟迟无法将他抓捕归案，他很可能会报复你儿子一家人。
而这种报复将是极为惨烈的，你宁愿死，也不希望看到这种情况出现，你才会迫不及待的来自首。
你希望和警方合作，为警方提供嫌犯A的线索，让警方尽快抓住这个危险人物。同时，也希望以自首和提供嫌犯A线索的行为，获得立功减刑的机会，希望能够堂堂正正的面对自己的儿孙。”
“韩队长，能向您自首，我不冤。”宋英发的脸色变得有些复杂。
韩彬确实猜中了他的心理，他现在很害怕，害怕当年的同伙会报复他的家人，这也是他自首的主要原因。
韩彬也是在宋英发自首后，通过犯罪心理学分析摸清了他的想法。
“那就说吧，把你当年作案的经过和了解的事情都说出来，我会帮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
“好，我说。”宋英发点点头，他被韩彬看透了，已经没有了矜持的本钱。
“咯吱……”
审讯室的门开了，丁锡峰和马景波二人都走进了审讯室。
赵明赶忙起身，让出了一把椅子。
丁锡峰挥手，“你继续记录，不用管我们。”
七年前，丁锡峰和马景波两人都参与了金店抢劫案的调查，对于宋英发的自首行为，他们比韩彬更加重视，也更想弄清楚当年两起抢劫案的真相。
宋英发看着突然进来的两人，又瞅了瞅旁边的韩彬，目光中带着询问。
韩彬介绍道，“这位是琴岛市刑侦支队的丁支队，这位是城北分局的马队长。”
宋英发道，“两位领导亲自过来，看来是很重视我的案子呀。”
丁锡峰感慨道，“已经七年了，七年前那两起抢劫案就是由我负责调查的。”
宋英发微微一愣，苦笑道，“领导，让您费心了。”
“我想询问你几个问题，确定一下你的身份。”虽说假冒嫌犯的情况不多，但绝对不是没有，真要闹了乌龙事，丢脸是小，更主要的是会耽误案件的调查。
“您问吧。”
“七年前，你们一共有几名同伙？”
“连上我只有两个人。”
“一共做了几起案件。”
“两起。”
“地址？”
“一共是在汇丰街道，一个是乔安街道。”
“你们两个当时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我们当时都是选的比较低调的衣服，颜色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具体什么颜色记不清了。”
“你们两个乘坐的交通工具是什么？”
“摩托车。”
“什么颜色？”
“蓝色的，岛国牌的摩托车。”
“有没有戴头盔？”
“有。”
“头盔的颜色？”
“两个都是黑色的。”
“你们的作案工具是什么？”
“一把锤子，还有一个自制手枪。”
“被偷金店的名称？”
“一个周生，一个金福。”
“作案后，你们怎么处理的交通工具？”
“大王村村外有个土窑，已经荒废了很多年，我们将摩托车扔进了土窑里，扔之前，我们仔仔细细的清理过，没有留下任何指纹和痕迹。”
“摩托车是怎么来的？”
“偷来的，是我同伙偷的，就在小北村附近偷的。”
“是他。”丁锡峰询问的几个问题，看似没有关联、又有些繁琐，却是案发时的细节，也只有嫌犯和调查的警员才知道。
“你们作案据点在哪？”
“花家庄。”
“哼，你们还真是狡兔三窟。”
宋英发露出一抹苦笑，“没办法，我们也是害怕呀。”
“赃物和作案工具藏在哪？”
“就在花家庄东口，那边有一个废弃的瓜棚，我们在瓜棚下面挖了个洞，将手枪、锤子和抢来的赃物都埋起来了。”
“你假死就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
“作案后，我们也很怕，也一直在关注警方的调查，发现你们的搜查力度极大，我和同伙约定好，暂时先躲起来，等过了风头再将金饰换成钱。
后来，我们两个就失去了联系，几个月后我偷偷返回琴岛，也去过他家，但是没有打听到他的下落，所以我就将那批赃物拿走了。枪和锤头等作案工具都没有动。
这么多年一直没有他的消息，我还以为他死了，谁知道前段时间突然冒了出来，他找过我儿子，询问了我的下落，我儿子并不清楚他的身份，自然不会告诉他我还活着。
不过，我儿子还是将他的情况转述给我，我知道是他，我也很惊讶，没想到消声灭迹了七年，他居然回来了。
这我知道他找我的原因，他想要从我这索要一半的赃物，那是我们之前的约定，抢劫后赃物一人一半。
但他那么多年没有音信，我一直以为他死了，钱也已经花了，我拿什么给他，我只能继续假死。“
说到这，宋英发露出几分无奈，“打哪之后，我就留了心眼，谁知道还是出事了。
当我得知佳鹏涉嫌一起金店抢劫案时，我就确定一定是我当年的同伙做的，当时……我就决定要返回琴岛，我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必须解决到，只有警方抓到他，我儿子一家才能平安。”
韩彬道，“你那名同伙叫什么名字？”
“他叫马胜凯，是岩背村的人，绰号大凯，在那一片很有名。”
韩彬对着一旁的赵明吩咐，“你去查一下马胜凯的资料。”
“是。”
韩彬追问道，“枪是从哪来的？”
“我知道，是马胜凯搞来的。”
“当初谁提议抢劫金店的？”
“马胜凯，他是真正的主谋，两起金店抢劫案也是他策划的，他这个人有盗窃前科，凶得很。”
丁锡峰道，“这些线索你完全可以通过其他渠道提供给警方，我们一样会抓住嫌犯，不一定非要自首。”
“两点原因吧。我知道，只要没抓到我，这个案子就不会完结，警方不会放弃对我的抓捕。而只要我一天在逃，我儿子一家都会受到警方的监视，在村子里也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因为我的事，已经连累到了儿子，我不希望再影响两个孙子。
再一个，我在外面这么多年，累了，也想家了。这么多年，我甚至没有见过我的两个孙子，我真的很想他们，但我不能，也不敢见他们。
现在我虽然失去了自由，但又获得了另一种自由，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见到我儿子、孙子，可以跟他们说话，摸摸他们的小脸。听着他们叫我一声爷爷，我就知足了。”
马景波道，“现在知道亲情的可贵了，如果当年你没有抢劫，你现在可以再家里享受天伦之乐。”
宋英发神色坦然，“人呀，活着一辈子不容易，我只求无愧于心。”
马景波道，“你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恐怕不合适吧。想过金店抢劫案的受害人吗？”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我就是一个穷人，我做这些只是为了生存，或许等哪一天我衣食无忧了，会考虑回报社会的事。但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发家致富的方法有很多，依靠犯罪获得利益，成本是最高的。”
“但也是来钱最快的。”宋英发语气有些感慨，又有些无奈，“在这个时代，有些人根本无法靠正常的途径翻身，我和你们不一样，也跟你们比不了。
如果我能获得你们的工作，能过上跟你们一样的生活，我也会像你们鄙夷现在的我，厌恶抢劫这种行为。但实际上我根本没有那个资格。”
丁锡峰拍了拍马景波的肩膀，“多说无益，继续审讯吧。”
丁锡峰和马景波两人更了解七年前的两起抢劫案，韩彬很自然的将审讯的主动权让了出去。
旁听了一会，韩彬出了审讯室抽烟。
他刚抽了没几口，王霄匆忙走了过来，“韩队，我们查了马胜凯的资料，发现他名下有一个手机号正在使用，技术科通过手机定位的方式找到了他的位置。”
“在哪？”


1028章  村会玩

琴岛，杨马村。
警方的定位地点在杨马村东口，而马胜凯家恰恰住在这里。
换句话说，马胜凯很可能就藏在家中。
这个判断让韩彬有些意外，同时也多了一丝警惕，马胜凯得多大的心，抢劫杀人后还敢躲在家里。
要知道，七年前他可是跑的比谁都快，连作为同伙的宋英发都没能找到。
韩彬坐在车中没有下车，王霄从副驾驶室扭头问道，“韩队，要不要我带人在周围走访一下，探探马胜凯是否在家。”
韩彬想了想，“这村子里的人都是沾亲带故，谁能保证他们和马胜凯没关系，没准你前脚打听，他们后脚就通知马胜凯了。”
王霄道，“我也觉得这是马胜凯给咱们下的套，他应该没在家里，只要咱们上门抓人，他就会得到消息，逃之夭夭。”
赵明说道，“韩队，你们是担心马胜凯的家人通风报信吧，那咱们就监听他们的手机，他们要是敢通风报信，咱们正好可以通过手机定位查到马胜凯的藏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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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道，“话是这么说。就怕嫌疑人狡猾，用咱们不知道的方式沟通。”
赵明笑道，“狐狸再狡猾还能斗得过猎人。”
王霄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狐狸，是大队长和马队抓了七年都没抓到的老狐狸，你小子可别关键时刻掉链子。”
“瞧您说的，没有韩队和您的命令，我哪敢轻举妄动。”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摁下接听键，“喂。”
“嗯。”
“行，我知道了。”
“五分钟我们就过去了。”
说完，韩彬挂断了手机，“赵明，调头。”
“韩队，有什么情况吗？”
“李琴的电话，派出所的人到了，怕打草惊蛇没敢靠近杨马村，咱们去过。”
赵明开车调头，几分钟后跟派出所的人会合。
来人是派出所所长詹守成，见到韩彬后，十分热情的上前握手，“韩队长，欢迎您莅临指导工作。”
詹守成虽然也是所长，但他这个小镇上的所长和韩卫东那种主城区的所长含金量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两人的级别也是不同的，面对韩彬时的态度也是不同的。
“詹所长不敢当，我们今天可是有求而来。”
“您这话就见外了，都是一家人，什么求不求的，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金店抢劫案，根据线人的举报，杨马村村民马胜凯有很大的嫌疑，我们想了解一些他的情况。”
其实，市局之前就跟派出所沟通过，只不过当时打电话的不是韩彬，接电话的也不是詹所长。
詹所长早就查过了马胜凯的情况，开门见山道，“这个马胜凯在派出所也算是有备案的，他有盗窃前科，不过十年前出狱后，就没有再犯过。
倒是七年前外出打工，被人骗进了黑煤窑，这一干就是六年，去年才被当地警方营救出来，您是没瞧见，家属刚接回来时都瘦成麻杆了。也不知道现在养上来了没有。”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还有这种事。”
“杨马村不少人都知道，您稍微一打听就知道了。”
“我们怕打草惊蛇，没敢在杨马村走访。”
“那倒也是。”詹所长点点头，继续说道，“我和杨马村村长挺熟的，要不我让他去摸摸情况。”
这倒是个办法，杨马村村长是本地人，不会太扎眼。
不过事关重大，韩彬也没有立即决定，只是当成托底的备用方案。
韩彬了解完情况，就将詹所长送走了。
随后，他召集手下的队员讨论抓捕方案。
“情况都了解了，你们怎么看？”
朱家旭笑道，“难怪马胜凯消声灭迹了这么多年，原来是被抓进黑煤窑了，也是个逗比。”
赵明砸吧了砸吧嘴，“还以为他多大能耐，咱们是不是高看他了。”
王霄道，“之前技术科定位的地点在马胜凯家，咱们以为他故布疑阵，但现在看来这老小子很可能是黑煤窑蹲怕了，不敢再瞎跑了，或许真有可能蹲在家里。”
“哈哈……”众人哄笑了一声。
韩彬是抓捕行动的负责人，出了事他要负全责，可没有那么乐观。“光是可能不行，必须有十足的把我才能抓捕，否则贸然行动就是打草惊蛇。”
王霄追问，“韩队，那您说咋办？”
韩彬沉吟了片刻，“就按照赵明说的，查清马胜凯的直系亲属，监听所有人的电话，看看是否有人联系马胜凯，而后进行手机定位。”
“韩队，那如果一直没人联系马胜凯怎么办？咱们总不能一直等着。”
“先监听两天，没有动静再想其他办法。”
王霄道，“马胜凯家要不要派人盯着？”
“肯定的，派几个老手，一定要小心，别暴露了。”
“是。”
……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盯梢只持续了一天就宣告结束了。
村子就这么大，来来往往的都是熟人，陌生的车和陌生人的出现都会很扎眼，趁着没有被马胜凯家人发现端倪，王霄当机立断退出村。
韩彬得知这个消息并不是很满意，但王霄的担心也是存在的，他只能想其他办法。
最终，韩彬找到了丁锡峰，向他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
翌日上午，杨马村。
一辆出租车停在杨马村村口，一个中年男子下了车，独自走进了村子。
男子又高又瘦，与宋佳鹏长得有些像，正是刚自首的嫌犯宋英发。
宋英发深吸了一口气，他很珍惜这次的机会，虽然危险，但只要能圆满完成任务，他就能立功减刑，有生之年或许还能跟家人团聚。
七年前，宋英发来过杨马村，但他已经记不清马胜凯家的位置，韩彬也没有给他详细地址，他只能跟村民们打听。
好在，一个村的人都认识，打听起来并不难。
走到马胜凯家附近时，宋英发就觉得有些熟悉，径直走到了马胜凯家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此时要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很清楚马胜凯对自己的怨恨，也知道马胜凯对新同伙的残忍。
“咚咚……”
“谁呀？”
“我找马胜凯。”
门内安静了片刻，“你是谁呀？”
“我是马胜凯的朋友，你先打开门。”
过了一会，门开了一个缝，一个男子探头问道，“你是谁呀，找马胜凯做什么？”
宋英发打量了他一番，挤出一抹笑容，“你是老马的儿子吧，我姓宋，是你父亲的老朋友，七年前咱们还一起喝过酒。”
门内的男子脸色大变，赶忙将宋英发让进了屋子，“你……你怎么来了？”
“小马，你爸呢，我是来找他的。”
“我爸不在。你找他什么事？”
“之前，老马捎信说要见我，我也一直在外地，得到消息就赶紧回来了。”
男子用审视的目光望着宋英发，“我爸真不在。”
“他去哪了？”
“我不知道。”
“啥时候回来？”
“这我就更说不准了。他的脾气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可管不了。”
“那这样，他手机号是多少？我直接联系他。”
男子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我爸刚办的手机号，我也记不清，这样吧，你留个手机号，回头我让他联系你。”
“那也行吧。”宋英发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手机号，“让他尽快联系我，这地，我呆不了太久。”
男子点点头，瞅了一眼纸条上的号码，收了起来。
宋英发原路返回村口，那辆出租车还在原地等着，宋英发上了副驾驶室，长舒了一口气。
“辛苦了，喝点水吧。”韩彬坐在后座，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韩队长，是马胜凯的儿子见得我，他说马胜凯不在家，也不肯告诉我马胜凯的联系方式，只是要走了我的手机号。”宋英发从兜里掏出手机递给韩彬。
“我听到了。”韩彬接过手机检查了一下，交给了一旁的王霄。
“这样，我先让人带你回局里，别管后续还用不用你，你都是大功一件。”
韩彬思前想后，别管用什么方式，派什么人去马家打探，在这个min感时期都有可能引起马胜凯的警觉，唯独一个人例外——宋英发。
以马胜凯现在的所作所为和心境，绝对想不到宋英发会向警方自首。
“谢谢韩队长，谢谢您给我机会。”
“不用客气，这是你应得的。”韩彬鼓励了两句，出租车停到不显眼的位置，江扬将宋英发押上了其他警车，送回市公安局。
韩彬和王霄也换了一辆车，再次进入了杨马村，停靠在距离马胜凯家不远的地方。
韩彬、王霄、赵明三人坐在车里。
朱家旭在技术科坐镇，监听马胜凯直系亲属的手机号。
赵明搓了搓手，“韩队，您说马胜凯的儿子会不会通风报信？”
“从他和宋英发的交谈来看，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我估计八成会联系马胜凯。”
“那他会用什么方式联系马胜凯？”
王霄道，“既然马胜凯的手机号留在了马家，马胜凯应该在使用其他的手机号，要么是亲戚朋友的，也有可能是不记名手机卡，这个不好猜。咱们以不变应万变，只要监听马胜凯儿子的手机号，应该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马胜凯。”
韩彬点了一根烟，王霄说的这种情况，的确是可能性最大的。
突然，一只鸽子从马胜凯家飞了出来，赵明透过玻璃向天空张望，看着看着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脸懵逼道，
“卧槽！还能这么玩！”


1029章  生日

赵明道，“这个马胜凯真会玩，居然还搞飞鸽传书，韩队咱们要不要追上去？”
韩彬透过玻璃窗，看着越飞越远的鸽子，心中多少有些无奈，“你要是能保证鸽子沿着公路跑，就追。”
赵明讪笑了一声，这个他还真控制不了，只能望鸽兴叹了。
“韩队，咱们现在怎么办？”
“回局里，找宋英发。”
马胜凯儿子连飞鸽都用上了，肯定会给马胜凯报信，从马胜凯对宋英发的怨恨来看，他肯定会给宋英发打电话。
……
回到警局后，韩彬立刻向宋英发交代了一番，嘱咐他该如何接听电话，如何与马胜凯沟通。
为了方便宋英发第一时间接听电话，韩彬派两名警员守在监室外，只要有来电就交给宋英发接听。
然而，事情并不像警方想想的这般顺利，接连两天宋英发的手机都没有响。
这段时间，韩彬也没有闲着，也在用其他手段调查马胜凯的下落，只是收获并不大。
这天下午，韩彬再次召开案情总结会。
参加会议的都是二中队的人，韩彬扫了一眼众人，开门见山道，“大家说说吧，怎么才能抓到马胜凯？”
朱家旭道，“我这两天一直在排查杨马村附近的监控，但是并没有发现马胜凯的行踪，感觉他在作案前有就有意躲避摄像头。再沿着这个方向调查下去，我个人感觉价值不大。”
“其他人还有什么想法？”
赵明道，“韩队，我查过马胜凯儿子的情况，他叫马永利，那天也是他接待了宋英发，接着没多久鸽子就被放飞了。从现在的情况看，应该是马永利报的信，他很可能知道马胜凯的藏身之地。
我们能不能将马永利秘密抓捕起来，就像当初审讯宋佳鹏那样，让马永利说出马胜凯的下落。”
韩彬转了转笔，“这倒是个办法，你们怎们看？”
王霄思索了片刻，“这个马永利和宋佳鹏的情况不尽相同，我个人感觉有一定的难度。如果再抓捕过程中走漏消息，马胜凯肯定就跑了。”
朱家旭道，“我也觉得应该再等等，既然咱们已经抛出了宋英发这个you饵，也不介意再多等两天。”
赵明下意识的说，“那万一马胜凯不咬鱼饵，跑了咋办？”
韩彬道，“这就是我叫你们开会的目的，都给我想，每种情况都要讨论，最终得出一个合理的方案。”
随后，韩彬开始带头讨论，将每种情况都辩论一番，直到晚上七点多才下班……
回到家后，韩彬打开房门，客厅里一片漆黑。
韩彬感觉有些意外，因为他下班时和王婷联系过，对方应该在家才对，怎么会没人？
韩彬伸手去摸墙壁上的灯，就在他要开灯时，客厅里亮起了火光，似乎是点燃了蜡烛。
一阵熟悉的旋律响起。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韩彬猛然醒悟，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还记得，谁知道忙着忙着就忘了。
“生日快乐！”
王婷、韩卫东、王慧芳、王庆升围在蛋糕旁，一边鼓掌、一边祝福韩彬。
韩彬笑道，“你们不说我真忘了。
“知道你工作忙，所以我们就自己准备了。”王婷搂着韩彬的胳膊走到茶几旁，“许个愿吧。”
“好。”韩彬许了个愿，随后吹灭了蜡烛。
韩卫东这才将客厅的灯打开。
茶几中间是一个巧克力蛋糕，四周还摆放着不少菜，都是韩彬爱吃的。
韩彬家也有餐厅，但是他买的餐桌比较小，人多了会有些挤，干脆就在客厅的茶几上吃饭。
王庆升道，“彬子，这个蛋糕是舅舅买的，尝尝好不好吃。”
“不用尝，光是看就知道好吃。”韩彬咽了咽口水，他确实有些饿了。
“我来切蛋糕。”王婷拿起塑料刀具，切了一个大块的递给韩彬。
随后又切了三块递给韩卫东、王慧芳、王庆升，她自己只切了一小块，奶油属于反式脂肪酸，她一般很少吃，更不要说晚上了。
韩彬吃了一大口蛋糕，蛋糕很细腻，是他最喜欢的巧克力红豆蛋糕，蛋糕中间还加了一层核桃碎，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谢谢舅舅，在吃方面，还是你最懂我。”
王庆升拍了拍韩彬的肩膀，“那是，谁让咱俩口味一样呢。”
与其说他们两个人的口味相同，不如说韩彬的口味是被王庆升培养出来的，两人在吃方面的品味一脉相承。
韩卫东笑道，“这么好的日子，得喝两杯。”
王慧芳斜了他一眼，“你就知道喝，儿子工作这么忙，手里还有案子，能喝吗？
“对对，他肯定不能喝，不过，咱们可以少喝点，儿子生日我高兴，喝一点气氛才好。”
韩彬也不想扫兴，笑道，“我爸说得对，你们喝点酒，我陪着你们喝个菠萝啤。”
王婷道，“我爸知道韩彬生日，特意让我带来了一瓶酒，咱们今天正好喝了。”
韩彬心里颇为感动，“等忙完了这个案子，我一定找叔叔好好下几盘棋。”
韩卫东道，“光下棋不行，你的厨艺也不错，下厨做几道菜，让王婷爸妈也尝尝。”
“没问题。”
王庆升道，“王婷，我今天是带酒来的，你把那瓶酒收了吧。既然是你爸给韩彬的，你们改天再喝。他今天也不能喝酒，别辜负了你爸的一番心意。”
王婷笑道，“他不喝，咱们喝。反正是给他过生日。我也算是完成了任务，酒也算是物尽其用。”
王婷不顾众人的反对，执意打开了酒，除了韩彬外，每人都满上了一杯。
生日宴也正式开始。
韩卫东端起酒杯，提议道，“来咱们端一杯，感谢王婷父亲的酒，好好喝，慢慢品。”
韩彬有些羡慕，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菠萝啤。
韩卫东喝了一杯酒，赞不绝口，“好酒，这酒有些年代了，是陈酿，保存的不错。”
韩彬笑道，“王叔叔家里有一个小酒柜，楼下小屋里还有一个酒柜，藏酒可不比你少。”
“这感情好，以后约个时间坐坐，我们得好好聊聊，喝几杯。”
王慧芳道，“我看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
众人哄笑了一声。
王庆升看着一旁的韩彬，“彬子，你今天过生日，你说几句吧。”
韩彬原本是不想说的，不过看到众人都望向自己，感觉不说几句也不合适，“首先，感谢大家在我自己都忘记的情况下帮我准备了这个生日宴，真的很贴心。
过一个生日，就代表着长大了一岁，说实话我自己也有些压力。
也希望在新的一年里，工作之余，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家人。”
说到这，韩彬端起了菠萝啤，“来，我敬大家一杯。”
“来，干杯！”
“干杯！”
这次的生日宴没有外人，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聚在一起，唯独去了韩彬的爷爷。
原本，韩卫东也想过接老爷子来住两天，热闹一下，但是又觉得没有爷爷奔着孙子过生日的道理。
最终想想还是算了，不如等韩彬休息再将老爷子接来热闹热闹。
……
翌日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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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刚到办公室，外面就想起了敲门声。
“咚咚……”
“进来。”
黄倩倩走了进来，“韩队，您来了。”
“有什么事？”
“赵明查监控，好像发现了一些线索，想请您过去看看。”
“走。”
韩彬放下茶杯，跟着黄倩倩去了一组办公室，刚一进办公室就感觉有些不对。
“砰！砰！”赵明和江扬站在门两侧，各放了一个礼花。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这群家伙干什么呢？”
“surprise！”
“韩队，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
不光是一组的人在，二组的人也在办公室。
这个惊喜，确实让韩彬有些意外。
其实，他并不是很喜欢惊喜，但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是队员们的一番心意。
“韩队，这是我们大家一起送给你的礼物。”黄倩倩拿着一个精致的手提袋递给韩彬。
韩彬摆手，“心意领了，礼物不能要。”
王霄道，“礼物我们都买了，您就收下吧。”
朱家旭说，“韩队，您先看看喜不喜欢？”
“是呀，韩队，您先看看。”
“韩队，这是我们所有人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看到队员们都起哄，韩彬也不好扫了大家的兴致，打开手提袋、拆开礼物盒，是一条黑色的皮带，很漂亮、做工很精致、皮质很柔软，还是一款名牌腰带。
“这腰带不便宜吧。”
赵明不以为意道，“韩队，我们这么多人，每人凑一些，也没几个钱。”
韩彬犹豫了一下，不收吧，辜负了大家的心意，收了吧影响不好，而且韩彬也不希望形成惯例，一次或许没什么，但生日年年有，韩彬不希望给大家造成压力。
“我感受到了大家的心意，礼物我收下了，我也很喜欢。谢谢大家。”韩彬说完，话锋一转，“不过，这种事下不为例，以后我不会再收礼。
买腰带的钱我就不给大家了，这样，等案子办完，我请大家伙吃饭，好酒好肉管够！”
听了韩彬的话，众人都不知道怎么接，一时间有些沉默。
韩彬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不过有件事，我有点纳闷，我明明是昨天过生日，为什么你们今天整这一出。”


1030章老朋友

黄倩倩吐了吐舌头，“我也是昨天才听表姐说，礼物都没准备，想当天过也来不及了。”
“原来是你这个丫头张罗的，还敢骗我说案件有了新的线索。”韩彬佯怒道，“该罚，一会把地上的礼花打扫干净，但凡让我看到一片，这一周的卫生你都包了。”
黄倩倩扁扁嘴，哼了一声，抱怨道，“切，下次才不给你过生日了，好心当成……”
韩彬扫视众人，“大家的心意我感受到了，礼物我也收下了，还是那句话，等这个案子结束后，我请大家吃饭。
行了，既然大家都在，咱们正好开个会。”
又要开会，众人暗暗腹诽，立时有些泄气。
看到众人的表情，韩彬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因为当年韩彬也这么想过。
只是屠龙少年终究会长大。
坐到了这个位置，才会理解开会的重要性。
当然，韩彬的开会风格还是很简洁的，基本上没什么废话，不会为了开会而开会。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
打电话的是张顺谷，他在拘留室盯着宋英发。
“什么事？”
张顺谷语速很急，“宋英发的手机响了。”
“接！”
事情紧急，韩彬没说废话，直接挂断手机，对着众人说道，“会先不开了，朱组长和王组长跟我去技术科。”
……
“叮铃铃……”
王霄深吸一口气，将手机递给宋英发，“接电话吧，记着我们跟你说的。如果不知道怎么说，我们会写在纸上提醒你。”
“好。”
宋英发拿起手机，手心出汗了，也有些莫名的紧张。“喂。”
手机另一头也传来一声，“喂。”
“我是宋英发。”
沉默了片刻，手机里再次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我知道，你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
“你是哪位？”
“呵呵，居然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你是老马。”
“别叫的那么亲切，老子跟你不熟。”男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怨恨。
“老马，你听我跟你解释，咱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宋英发给旁边的张顺谷等人比划了一个手势，确定了对方就是马胜凯。
张顺谷点头回应，示意对方继续。
“狗屁误会，你把咱们抢的金饰还给我，老子就相信这是一个误会。”
“金饰已经被我卖了，没办法分给你一半。”
“呵呵，你当老子三岁小孩，那还谈个屁。”
“你听我说完，金饰虽然没了，但我可以将钱分给你一半。”
“你有这么好心。”
“哎……老马，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见财忘意，连自己兄弟都不顾的人。咱们也算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我会为了一些钱做对不起你的事。”
“那你当初为什么将所有的金饰都带走了？”
宋英发解释道，“抢劫的金饰要出手不容易，我也是托了关系才将金饰换成钱，为此还给了人家一比佣金，找到一个靠谱的下家不容易，换一次金饰，就代表着一次危险，还要支付一部分佣金，那肯定是一下子换完了划算。
而且，将金饰留在瓜棚总归是不安全，我都拿走不代表我要独吞，你的那一份钱我一直都留着，从来没有动过。就是等你回来亲手交给你。”
“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马胜凯的语气缓和了一些。
“我找过你，前几年一直打听你的消息，但你就跟消声灭迹了一般，我想给你钱也找不到人呀。直到你去我家找我儿子，我才知道你回琴岛了。我这次回琴岛，就是要把你的那一份钱给你。”
马胜凯质问，“你要是真想给，何必等到我回来，你不会直接给我儿子吗？你又不是不认识我家。”
宋英发语气有些冲，“你是不是没脑子，我怎么把钱给你儿子。你儿子要是问钱的来源我怎么说？难道告诉他咱们抢了金店。我是脑子不好使，还是嫌自己活得太久。
我TM没想吞你的钱，但也不会为了你拿自己的命冒险。反正老子做到这个份上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丫的要是还挑理，老子也不伺候。
赶紧来拿你的钱，拿走滚蛋，咱们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宋英发突然发难，反倒把马胜凯说懵了，他似乎相信了几分，叹道，“老宋，你也别生气，我不是挑理，而是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好不容易回到琴岛，准备换了金饰享几年清福，才发现金饰没了，你说我能不着急嘛。”
宋英发好奇道，“你丫的这些年都去哪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比我死的都干净。”
“嗨，别TN的提了，一说这我就来气，当初抢完金店后，事闹大了，全城的警察搜捕，不光是你怕，我也怕，也想找个偏僻的地躲躲。
结果终日打雁却被雁给啄了，老子被人忽悠进了黑煤窑，那叫tm一个惨，刚进去的时候老子多壮，在里面整整蹲了六年，没吃过一顿饱饭，饿的跟大马猴一样。”
“老马，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就那群挖煤的玩意能困住你？”
“老宋，你还别瞧不起那群挖煤的，老黑了，下手老狠了，自打我被他们抓了，就一直带着脚镣，一个眼神不对劲，就是一鞭子抽过来。活干不完，不能吃饭，活干完了，也只能吃个半饱。
你想想吧，饭都吃不饱，哪有力气逃跑。他们折磨人的手段多了，还让我们互相监督，跑了一个，其他人都要受罚。检举揭发一个，就能吃一个月的肉。
你以为我不想跑，我没跑过。我背后的伤疤比柳树的枝条还多，那群家伙简直不是人，心比煤还黑。”
宋英发追问，“老马，既然看管的那么严，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哎，别提了，不是啥光彩的事。”
“你越是这么说，我越好奇了。到底咋回事，跟我说说。”
“哎……”马胜凯又叹了一声，语气有些复杂，“就在我以为自己这辈子要完了，跑不出去了，要死在煤坑里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了一伙警察，将那些打手制服了，还把我们这些黑窑工解救了出来。
六年，整整过去了六年，我终于吃了一顿饱饭。那顿饭我是哭着吃完的，真TM香，我现在还记得。如果不是一个上岁数的警察拦着，我估计自己能把自己撑死。
我看那个老警察比我爹都亲，是真感动，差点就自首了。”
“自首，真的假的？”
“真的，比真金白银还真。我真的想过自首，哪怕是呆在牢里，也比累死在煤窑里强得多。我当时真把营救我的警察当成了再生父母，恨不得把掏心窝子的话都告诉他们。”
“那你咋没说？”
“那个警察问我家在哪？说要通知家属接人。我当时一想，回家可比坐牢好，还能安享晚年，我才冷静下来，没有一时冲动。”
“没冲动是对的，警察再好，也没儿子亲。”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还以为回到琴岛，能跟着儿子享几年清福，但谁知道……哼，人终究要靠自己，谁也指望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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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你这话，跟儿子也闹矛盾了？”
“一开始，我刚被营救回来的时候，儿子对我也挺好，家里人也不错。但大家毕竟很多年没见了，突然间在一块生活，会有很多的不适应，摩擦也越来越多。
我当时身无分文，也没个养老的钱，花钱还得向他们要，这矛盾就多了起来。
我算看明白一件事，人只要活着，就不能没钱。我就去了当年藏赃物的瓜棚，挖了半天只挖到了作案工具，但是金饰都没了，我当时就有些心凉了。
后来，也去你家打听，听人说你死了好多年，问你儿子，他也说你死了。我知道你没死，应该是拿着抢来的金饰跑了，我以为你要独吞了，可把我给气坏了。”
宋英发继续问道，“听我儿子说，警方最近在调查一起金店抢劫案，不会就是你做的吧。”
“哈哈，你也听说了。”
“真是你做的。”
“那必须的呀，我虽然年纪大了，但也是宝刀不老，那群警察连我的毛都没抓到。”
宋英发有些担心，“你做的干不干净，没被警方盯上吧，可别连累我。”
“放心吧，我做的很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就跟咱们当年一样，警方根本查不到。”
“那行吧，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把你那份钱给了你，咱俩在一起喝顿酒。我也该走了。”
“你又要离开琴岛？”
“哎……”宋英发叹了一声，“我跟你不一样，我现在是死人了，这辈子都回不来了，只能客死他乡。”
“那行，一会我给你发个地址，咱们好好聊聊，这么多年不见了，一定得好好喝几杯。”
“那就这么说定了。”
马胜凯挂断了手机。
宋英发靠在墙上，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说一句谎话不难，难的是一直在说谎话，“张组长，我这样说还行吗？”
“不错。”张顺谷露出一抹喜色，拿走了宋英发的手机，“技术科那边已经对手机号实时定位，等马胜凯发过来具体地址，比对成功就能抓人了。”


1031章  抓捕

胡家庙村。
胡家庙村距离杨马村直线距离不过十几里地，但开车就要跑二十多里，虽然不算远，但杨马村的事还真影响不到这边。
胡家村西口的第二户人家，门口有一棵老槐树，很好认。
这户人家都去外地打工了，房子也租了出去。
院子里一个中年男子，一边喂鸽子，一边哼着小曲，
“不要谈什么分离，我不会因为这样而哭泣，那只是昨夜的一场梦而已……”
虽然有些跑调，但歌声中有经过岁月洗礼的沧桑感。
这个男子正是躲避警方追捕的马胜凯。
他心情不错，又往笼子里扔了一些谷物，“小鸽子，多吃点，你们可给老子立了大功了。
等老子把钱拿回来了，再给你们多买点饲料。”
看到鸽子吃得欢，马胜凯摸了摸肚子，他也有些饿了，今天正好要是集市，出去吃点好的。
马胜凯锁好门，溜达着往大街里走，越往前走人越多，卖什么的都有，吃的、喝得、玩的、衣服、鞋子，人们一边走，一边逛，热闹的很，他很喜欢这种烟火气息。
马胜凯在这个村住过一段时间了，对这个集市比较了解，知道哪一块卖什么吃的，也知道哪家做的实惠、地道。
马胜凯溜达着走到一处羊肉摊旁边，马胜凯一挥手，吆喝道，“一碗羊杂汤、一个小羊腿、一个羊蹄，再来两个锅盔。”
老板道，“老哥，您还挺能吃。”
马胜凯笑了笑，“那是，男人嘛，能吃才能干。麻溜点，多放辣。”
“您呀，擎好吧。”
马胜凯找了一个位置，大马金刀的坐下，兜里有钱，心里才有底气，吃起饭来才踏实。
宋英发的这通电话，打开了他心里的结，他一直觉得被宋英发坑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心里都憋屈死了。
现在宋英发把事情说开了，还要归还属于他的一半钱，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很爽，多了当年的那两起抢劫案的分红，他下半辈子的养老钱就够了。
马胜凯意气风发道，“老板，再给我来三两羊bian。”
周围有不少的目光注视了过来，不少人嘀咕，这小老头行呀，人老心不老。
马胜凯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他可不是好惹的，气势这一块不能弱了。
“老哥，您的菜来了，一碗羊杂汤，两个锅盔，一个小羊腿，一个羊蹄，三两羊bian。”说完，老板一条大拇指，恭维道，“您呀，一看就是个行家，会吃。”
马胜凯笑了笑，谁TM的不会吃，说白了还是穷，舍不得吃。
马胜凯扫视四周，有谁比自己吃得好，都TM是一群穷鬼。
马胜凯先喝了一口羊杂汤，美。
又吃了一口小羊腿，香。
锅盔有些硬，他将锅盔泡在羊杂汤里，羊肉的香味浸在锅盔里，比羊肉吃起来还安逸。
临近中午，集市愈发的热闹，羊肉摊上吃饭的人也越来越多。
三个年轻人也走到了羊肉摊旁，其中为首的一名男子气质不俗，目光犀利，扫了一眼羊肉摊，对着老板问道，“老板，您这怎么卖？”
“我们这有羊杂汤，也可以另加羊肉。”
“那就来三碗羊杂汤，再切一盘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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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道，“好嘞，羊汤不够了，可以续。”
这个年轻的男子正是韩彬，他对着一旁的赵明说，“再去买点饼。”
赵明是个麻溜的人，不一会就提着烙饼袋子走了过来，笑道，“彬哥，我又买了点鸭货。”
王霄接过鸭货，笑道，“你小子倒是个会生活的。”
“嘿嘿，王哥你夸别的我不敢应，但是说到会吃，咱们几个里面我认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韩彬也饿了，拿起一块烙饼，就着鸭货吃了起来。
老板右手托着木盘走了过来，“羊杂汤来喽，还有一盘羊肉，慢慢吃。”
韩彬喝了一口羊杂汤，味不错，又放了一勺辣椒，招呼道，“吃羊肉，尝尝味道怎么样？”
王霄和赵明也饿了，自然不会客气。
三人大口吃了起来，吃饱了，才好干活。
马胜凯慢条斯理的吃着，心里还想着事，他约了宋英发见面，但又不想约在这。
想来想去，还是约在市里见面，市里人多也杂，反倒不起眼。
马胜凯这一辈子经历了不少的事，尤其是在黑煤窑那几年，让他变的更加谨慎，在见宋英发这件事上，他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不过，人肯定是要见的，不然钱怎么拿回来，现在的问题是，在哪见？怎么见，要不要先找人打个前站，等确定安全了自己再去。
马胜凯觉得这是个主意，老话说得好，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马胜凯琢磨了半天，终于将见面的经过想通透了，饭也吃的差不多了，往桌子上放了一百块钱，豪爽道，“老板不用找了。”
“诶呦，您阔气，吃好了，下次再来。
马胜凯点点头，站起身，背着手，慢悠悠的走着。
颇有一种放眼集市舍我其谁的豪气。
就在此时，后面突然传来一个喊声，“马胜凯！”
“干嘛？”马胜凯本能的应了一句，正准备扭头回看，随机反应了过来，眼睛猛睁，快速往前跑。
然而，马胜凯还没跑两步，坐在前面吃饭的小年轻突然伸出了一条腿。
“砰！”马胜凯重重的摔在地上，他毕竟年纪大了，腿脚不伶俐了，摔得眼冒金星，习惯性的骂道，“你M的，谁TM乱伸狗腿……”
马胜凯还没骂完，就感觉眼前一花，周围好几个人扑了上来。
这下，马胜凯彻底明白了过来，“老子完了。”
“警察，不许动！”
片刻后，马胜凯被死死的摁在地上，双手戴上了手铐。
这一幕吓住了不少的人。
不过，那一声警察不许动，效果很好，不光能震慑犯人，也能让老百姓安心。
知道是警察抓人，赶集的村民都不慌了，反而围过来看热闹。
羊肉摊店的老板一脸懵逼，扶起了被碰到的凳子，“这是咋回事，刚才还吃的好好的，咋就抓人了。”
看热闹的村民也议论道，“是呀，我看抓人这几个年轻人刚才也在吃羊肉喝羊杂汤，怎么说抓人就抓人。”
“可不是嘛，真要是警察抓人，为啥不早点动手，那吃起饭来比我都香。”
“会不会是吃霸王餐的，不想付钱，就来了这一处。”
“别说，真有这种可能，老板，你得多长个心眼呀。”
听着众人的议论，韩彬也有些哭笑不得，走过去问道，“老板，结账。”
羊肉摊的老板回过神，“同志，您真是警察？”
韩彬亮出警官证，“这是我的证件。”
“诶呦，还是市公安的中队长，您可真年轻，真有本事。”
韩彬道，“别管是哪个公安局的，都是为咱们老百姓服务。多少钱？”
老板摆了摆手，“啥钱不钱的，你们能在我这吃饭，就是给我面子。我给您免单。”
“您的心意我领了，不过该多少钱，就是多少钱。我们有规定，不能犯错误。”韩彬赶忙谢绝。
老板或许是一番好意，但韩彬是真不敢接受，他要是真不掏钱走了，还不得被围观的老百姓喷死。
被抓的嫌犯都知道吃饭给钱，还不用找零，阔气的很。
反观，他们要是吃饭不给钱，成什么了，老百姓会怎么想，那不是给身上的警服抹黑嘛。


1032章搜查

付完饭钱，韩彬等人押着马胜凯上车。
一路上，马胜凯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韩彬问道，“马胜凯，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
马胜凯哼道，“我不就吃羊bian了嘛，难道吃羊bian也犯法？”
赵明呵斥道，“马胜凯，你少给我耍滑头。”
“自己犯了什么事不清楚，还抱着侥幸心理。”
“我吃饭给钱了。”
“你以为不配合调查，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了。”
韩彬拿出了玖福金店抢劫案的监控，指着拿着土枪的男子，“这个人是不是你？”
马胜凯瞅了一眼，赶忙将头扭到一旁，“不是。”
“睁着眼说瞎话，不是你是谁？”
马胜凯理直气壮，“这人戴着头盔，你凭什么说是我，这不是诬陷人吗？”
“马永利是不是你儿子？”
“是。”
“他已经招了，还协助警方指认视频，证明你就是抢劫金店的嫌犯。”
“胡说八道，我儿子不可能这么说。”
韩彬笑了笑，“那你以为，我们是怎么找到你的？”
“我……我不信。”
“你儿子还说了，你们两人为了不被警方发现，一直都是使用信鸽联系。我说的对不对？”
马胜凯依旧有些不信，但韩彬说的有鼻子有眼，让他也有些动摇了，“这个兔崽子居然敢出卖老子，早知道三十年前就把他掐死，省的他现在害老子。”
“别急，只要你愿意协助警方调查，回到局里，我可以安排你们父子见面。”
马胜凯叹了一声，脸色十分难看。
“你住的地方在哪？”
马胜凯低头不语。
王霄呵斥道，“发什么呆，问你话呢？你住哪？”
“马永利没告诉你们？”
“少废话，问你什么就说什么？”
“村西口，第二户人家。”
“家里还有没有其他人？”
“没有。”
“我告你，你要是敢撒谎，别怪我们不客气。”
“哼，你们进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王霄道，“行呀，还跟我较劲呢。”
马胜凯又低下了头。
“枪呢？”
“什么枪？”
“你说什么枪？你作案时用的枪。”
“我没作案，你们被我儿子骗了，那小子就是想把我弄进局里，好独吞我的财产。”
“你有什么财产，说说看。”
“马永利现在住的房子，宅基地就是我买的，他现在到住的硬气，不就是嫌弃我老了嘛，挣不了钱了，就想编个慌让警察把我抓了，也省的帮我养老了。”
“这么说，你没有抢劫金店，都是马永利在陷害你？”
“对。”
“你有枪吗？”
“没有。”
韩彬指着对方，正色道，“记住你说的话。”
片刻后，汽车到了村西口，找到了马胜凯说的地方。
王霄带人上了邻居家的房，刚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院子的东侧放着一排笼子，里面养着几只鸽子，有白色的，有灰色的，没看到有其他人活动。
王霄观察了很久，都没有发现其他人，不过他也不敢大意。
马胜凯虽然抓到了，但是并没有在他身上搜到枪，那把枪才是关键。
关于枪的下落，王霄有两种猜测，一种猜测是枪放在身上不方便，马胜凯将他藏在住的地方了。
另一种可能，马胜凯还有同伙，枪在对方手里，而这个同伙很可能也藏在这。
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这次抓捕行动就危险了，他不得不小心。
王霄亲自带人抓捕，每个参加抓捕行动的队员都带了枪，检查完枪械后，搜查行动正式开始。
队员们先进了院子里，院子不大，只有两间房，两名队员在外面警戒，还有另外四名警员分成两组，各自搜查一间屋子。
因为有枪的原因，搜查工作十分的危险，氛围也有些紧张。
韩彬虽然没有带头抓捕，不过也一直关注着这里的情况，他就带人守在房子外面，随时准备支援。
“安全！”
“安全！”
“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搜查工作很快完成，有惊无险，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韩彬也带着其他人进入了院子里，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枪找到了吗？”
王霄收起枪，答道，“刚才只顾着搜人了，还没有详细搜查。”
“你带人搜查一遍，一定要把那把枪找到。”
“是。”
随即，两人分头行动，王霄负责找枪。
韩彬则是给丁锡峰汇报工作。
找到马胜凯，任务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只要再找到那把枪，这个案子也就算妥了。
韩彬刚汇报完，江扬就小跑了过来，“韩队，屋子里有发现？”
“什么东西？”
“我们发现了大量的金饰，很像是玖福金店被抢的。”
“走。”韩彬大步走进了屋子里，看到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跟嫌犯作案时的背包一模一样。
背包已经被打开了，里面露出了金灿灿的首饰，韩彬拿起来掂了掂，“这东西可不轻，是金子。”
韩彬将背包扔到马胜凯面前，“哪来的？”
“我不知道。”
“在你住的地方发现的，你还说不知道，当我们警察好骗？”
“我……我捡的。”
“在哪捡的，改天我也去转转，后半辈子就不用这么辛苦的工作了。”
“就是在一个垃圾桶里捡的。”
王霄笑道，“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别干别的了，都跑去捡垃圾得了。”
众人也跟着哄笑。
“你们不信，我也没办法？”
“再问你一遍，枪在哪？”
“我真不知道。”
韩彬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语重心长道，“马胜凯，你能想到用飞鸽传书，说明你脑子很灵活，那你应该想到，没有足够的证据，警方是不会上门抓人的。我们现在不光有人证还找到了被抢的金饰，等于人证物证俱全，你赖不掉的，你要是想早点出来，就老实交代情况。我会帮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
马胜凯犹豫了好一会，问道，“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警官，你们是怎么查到我的？”
“这你就别管了，你只要知道，我们有人证，有物证，玖福金店被抢的案子你根本赖不掉，你唯一的出路就是跟警方合作，将另外一名同伙交待出来，争取宽大处理。”
听到韩彬的话，马胜凯反而松了一口气，“您指的是枪金店的另一名同伙？”
“不错。”
“你们……还没抓到他？”
“听你的语气，我们似乎应该抓到他才对。”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以为是他出卖了我。”
“这么说，你承认抢劫了玖福金店。”
马胜凯犹豫了一番，用力的点头，“我承认，我是一时糊涂，上了对方的贼船。”
“你什么意思？”
“抢劫金店的事，都是我那个同伙一手策划的，我全都是听他的，他才是主犯，那把枪也被他拿走了。我就是个从犯，我愿意协助警方调查，也希望政府能对我进行宽大处理。”
“你们什么时候抢的玖福金店？”
“4月3号晚上九点左右？”
“怎么去的玖福金店？”
“骑摩托车去的？”
“摩托车是谁的？”
“是我同伙偷来的。”
“偷的谁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
韩彬又询问了几个问题，马胜凯交代的十分清楚，跟案件的情况基本吻合，他抢劫金店的嫌疑也坐实了。
韩彬话锋一转，“你把枪藏在哪了？”
“韩警官，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枪被我的同伙拿走了。”
“你的同伙叫什么名字？哪的人？藏在哪了？”
“我同伙叫赵晓海，也是琴岛人。作案后他就跑了，说现在风声紧，先跑去南方躲躲，等过段时间再回来销赃。”
“你确定同伙家赵晓海？”
“是。”
韩彬又问回了刚才的问题，“枪在哪？”
“我不是告诉您了嘛，枪被赵晓海带走了，我也不清楚在哪。”
韩彬哼了一声，“行了，别装了，赵晓海早就死了，我们在埋尸体的地方根本没有发现枪支，那把枪应该在你手里。”
马胜凯一脸震惊，“啥，赵晓海死了，谁杀的？”
当然，他的震惊，也可能是被韩彬揭穿了事实。
“你。”
“我……我怎么可能杀他，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哪打得过他。”
“你是用锤子偷袭，从后面杀死他的。”
“你们有什么证据，没证据可不能乱说。”
“你说赵晓海不是你杀的？”
“对。”
“那你也不知道赵晓海已经死了的事。”
马胜凯摇头，“我刚听你说的。”
王霄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我刚才在藏金饰的手势里发现了一张手机卡，你说会是谁的？”
马胜凯脸色大变，眼珠子一转，“金饰是赵晓海给我的，没准手机卡也是他的。”
“你最后一次见赵晓海是什么时候？”
“四月3号，抢完金店我们就分开了。”
“你有没有用过这张手机卡？”
“我……我记不清了。”
韩彬将手机卡交给技术科的人，“查一下。”
技术科的人动作很麻溜，一番操作很快就有了结果，
“韩队，这张手机卡是赵晓海的，而且4月五号还曾经使用过，并且通过短信的方式登录了赵晓海的微信账号。
我们通过技术手段恢复了马胜凯的手机数据，就是用他的手机登录的微信号，上面还有聊天记录。”
韩彬对于聊天记录的内容并不陌生，是马胜凯假装成赵晓海跟家里人聊天，报平安。
“马胜凯，你手机上的聊天内容怎么解释？”
“我……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是有人偷偷的拿我手机做的，我根本不知情。”
“还敢撒谎！”韩彬厉声呵斥，“马胜凯，知不知道你的罪名都够判死刑了！”
马胜凯汗如雨下，在大量的证据下，他的罪名根本无法掩饰，“韩警官，我不要判死刑，我不能死。”
“不想被怕死刑，就跟警方好好合作。”
“我愿意和警方合作，我要检举，我要揭发，我要立功。”马胜凯语气有些癫狂，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你要检举谁？”
“我要检举的是一名在逃七年的嫌犯，他叫宋英发，七年前他曾经犯下了两起抢劫案，我知道他在哪，我可以协助警方将他抓捕归案。”
韩彬故作惊讶道，“哦，你说的是真的？不会是为了减刑，故意撒谎吧。”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
“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马胜凯支支吾吾。
“说吧，其实警方早就查到了，你也参与了七年前两起金店抢劫案，三起案件使用的都是同一把枪。”韩彬再次追问，“那把枪在哪？”
“我……”
“说！枪在哪？”
在警方的一再追问下，马胜凯终于有些扛不住了，“我把枪埋在门口的槐树下面了。”
赵明的麻溜的跑了出去，拿着铁锹在槐树周围挖了起来，不一会，果然挖到了东西。
一个蓝色的布书包，打开书包后，里面还包着一层报纸，掀开报纸赫然是一把自制的手枪，跟监控视频中嫌犯使用的手枪一模一样。
“韩队，找到了！”赵明献宝似的拿到韩彬面前。
韩彬也松了一口气，这东西太危险，绝对不能流露到外面。
一旁的马胜凯脸色变了数遍，强打着精神说道，“韩队长，我要指认另一名抢劫嫌犯。”
“谁？”
“宋英发，七年前，他和我一起犯下了两起金店抢劫案，我愿意协助警方将他抓捕归案。”马胜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只有立功减刑才能争取死缓，暗道，老伙计，对不住了。
韩彬似笑非笑道，“晚了。”
马胜凯赶忙说道，“不晚，一点都不晚，其实宋英发根本就没死，他是假死！”
马胜凯说完，还特意瞧了瞧韩彬，然而并没有从韩彬脸上看出他想象中的震惊。
“韩警官，我说的都是真的，宋英发真的没死，他是为了逃避警方的追踪才假死。”
韩彬点点头，“我知道。”
这下轮到马胜凯诧异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今天才联系上他……”
说完，马胜凯反应了过来，喊道，“难怪你们这么快找到我……是那个老小子出卖我！”
“宋英发为了立功减刑，主动要求协助警方抓捕你。要不是他，我们还真不一定能找到你。”
“噗……”
马胜凯怒火攻心，气的脸色涨红，喷出了一口鲜血。
老小子，又坑我。


1033章结案

韩彬将马胜凯押回警局后，就交给了丁锡峰和马景波两人审讯。
七年前，马胜凯实施的两起金店抢劫案就是丁锡峰和马景波侦办的，这么多年没有抓到嫌犯，也算是两人的一个心结。
审讯工作主要由丁锡峰和马景波负责，韩彬轻松了不少，为了感谢队员们送他生日礼物，第二天晚上请大家伙吃饭。
现在已经到了四月下旬，天气逐渐转暖，尤其是这两天温度都达到了二十度以上，可以说又到了吃烧烤和海鲜的季节。
韩彬跟丁锡峰请示了一下，晚上要请同事吃饭，丁锡峰也知道队员们这段时间查案辛苦了，现在嫌犯已经抓捕归案，可以让他们适当的放松一下。
韩彬也邀请丁锡峰和马景波一起去，不过这两人都有事，韩彬也没勉强。
晚上，韩彬找了一家当地比较有名的烧烤夜市。
烧烤夜市位于一个大院子里，烧烤摊不止一家，每家都有各自的特色，有的主打烤羊肉，有的主打烤羊腰，还有的主打海鲜，还有的专门卖扎啤。
二中队十几个人坐在一个角落，韩彬招呼众人，“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晚上我请客。”
赵明笑道，“彬哥，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跟您客气，知道您要请客，我中午就吃了一碗泡面，晚上一定得补回来。”
韩彬笑骂道，“你小子倒是挺会算账的，等着啊，有你请客那一天。”
冯娜道，“韩队，您今天怎么没叫嫂子一起，我们可没少听倩倩提起她。”
“改天吧，有的是机会。”昨天，韩彬就和王婷提过要请同事们吃饭，问她要不要一起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怕到时候尴尬，不知道说啥，韩彬也就没提。
“对了，出来吃饭，咱们都改一下称呼，别老是韩队韩队的。”
警察的身份还是比较M感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行了，大家都别愣着了，赶紧去找吃的。”
“好嘞。”
“走喽。”众人一哄而散。
趁着众人点菜的功夫，韩彬去卖啤酒的摊位要了一桶冰着啤酒，来之前韩彬已经申请过了，今晚可以喝酒。
桌子上摆着一排酒杯，一人先倒了一杯扎啤，微风吹来，大口的喝着冰着啤酒，那叫一个爽。
没多久，众人点的烧烤也来了。
一只烤羊腿，一百个羊肉串、十个羊腰、五十个板筋、五十个鸡胗，还有生蚝、烤鱼青口、皮皮虾等各式各样的海鲜，拼了满满的一大桌子。
王霄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烧烤，感叹道，“韩队，您今天可是大出血了。”
韩彬道，“应该的，大家送我的生日礼物，这份心意是多少钱也买不来的。”
朱家旭也暗暗腹诽，老大，你这调子起的有点高，以后俺们怎么接？
自家各扫门前雪，韩彬可不管他们那些小心思，举起啤酒杯，“再次感谢大家送我的生日礼物，这份心意我会一直记得，来，我敬大家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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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杯，干杯。”众人也端起啤酒杯，狠狠的灌了一口。
吃烧烤喝啤酒绝对是人生一大乐事。
……
快乐的时间总是短暂的，第二天众人再次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
因为涉及到两起七年前的案件，案件的审讯变的复杂很多，足足持续了三天的时间才正式进入了结案阶段。
马胜凯身上背着四起案件，其中两起是七年前的抢劫案，另外两起都是刚刚发生的案件。
一个是玖福金店抢劫案，还有一个就是赵晓海被害案。
韩彬光是带着马胜凯指认现场就用了一天的时间，上午指认玖福金店抢劫案的现场，下午去赵晓海家的老宅指认现场。
一直忙到了四月29日，这个案子才彻底了结。
五一劳动节，韩彬也难得放了个大假。
一号、二号、三号他休假，四号、五号去市局值班。
至于这三天的行程，韩彬早就计划好了，陪陪家人，带着王婷出去散散心。
4月30号晚上，韩彬开车带着老爸老妈回了老家，跟韩卫东一起过节。
看到孙子，韩廷谦很高兴，拉着韩彬的手问东问西，当然说的最多的还是韩彬的婚事，韩彬和王婷认识也有一年了。
这期间，韩廷谦也见过王婷几次，他觉得这个女孩不错，不光人长得漂亮，也贤惠，是个能过日子的。
两人的感情也很好，既然各方面都合适，也就没必要再磨蹭了，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没准他还能早点抱重孙。
爷爷的心情，韩彬也能理解，但韩彬还是觉得这种事要顺其自然，他不是不想和王婷结婚，只是觉得还不到时候。
韩彬也不想被老爷子逼婚，赶忙转移话题，“爷爷，我舅舅要结婚了，您知道吗？”
“啥？庆升要结婚了，啥时候的事，我上次见他不是还没对象吗？”老爷子惊讶道。
韩彬看到转移话题的效果不错，继续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舅舅和人家合伙做生意，两个人就看对眼了，我妈正张罗着让他们早点结婚。”
“是该早点结婚，庆升年纪也不小了，对了，女方年纪多大了，你见过吗？”
“见过一次，比舅舅要小一些，大概三十六七岁吧。”
“那挺好，早点结婚，还能要个孩子。”
果然，老爷子的想法和王慧芳是一致的。
王慧芳接过话茬，“爸，您跟我想一块了，我也是希望他早点把婚事办了，毕竟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
“你准备让他们啥时候办事？”
“哎，我要是说的算，五一就让他们把婚事办了。可这事关键不是得看女方嘛。”
“对对，还是要听听女方的意见，也不能太急。”
看到话题转移成功，韩彬很自然的闪到一旁。
在结婚这方面，舅舅这个挡箭牌是很好用的，不过，也用不了太久了。
韩彬在老家连着休息了两天，5月2号早上返回了市区。
他先将父母送回家，又买了一些水果去了王婷家。
有段时间没来了，总得给未来的岳父岳母联络一些感情。
“咚咚……”
“汪汪汪……”
韩彬刚一敲房门，就传来了一阵狗叫声。
“别叫了，再吵吵，先把你炖了。”屋子里传来宋敏的声音。
“咯吱……”王婷将房门打开，一只柯基狗跟着跑了过来，对着门外叫了起来，“汪汪……”
王婷怕它跑出屋子，赶忙用脚挡着它，将它挡回了屋里。
柯基狗虽然叫的凶，但还小，奶声奶气的，听起来怪可爱的。
韩彬也不怕它，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韩彬刚一进门，小柯基就往他腿上扑，还用爪子挠韩彬的鞋。
韩彬也不惯着它，直接一甩将它摔倒地上。
“嗷嗷……”小柯基被摔疼了，委屈的叫了起来。
“牛牛，过来，不许扑人。”王延呵斥了一句。
小柯基似乎听懂了，屁颠颠的跑到王延身边，又对着韩彬叫了两声，仿佛是在示威一般。
“小家伙还挺厉害。”韩彬笑着打招呼道，“叔叔阿姨，劳动节快乐。”
宋敏笑着说道，
“来就来吧，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
“前天我回老家了，这些菜都是亲戚自家种的，给了不少，就给你们带过来一些。”
“这挺好，自家种的菜，吃着放心。”宋敏接过韩彬手里的袋子，叹道，“现在食品安全是个大问题，肉不敢吃，菜又怕农残超标，买个菜都不让人省心。”
王延捋了捋狗毛，“现在是干一行，怕一行。卖肉的不让孩子吃肉，卖蔬菜的不让孩子吃菜。自己人坑自己人，一点底线都没有。”
宋敏道，“还不是钱闹的。”
“不说这些了。”王延摆了摆手，又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韩彬，赶紧坐，咱们喝点茶，再去下几盘。”
“叔叔，下棋不着急，一会有的是时间。今天我给你们露一手，中午饭交给我了。”
宋敏有些意外，“那哪行呢，你好不容易来一次，哪能让你下厨。”
“阿姨，您这么说就见外了，我只要有时间，在家里也会下厨，不信的话您问王婷。”
王婷点点头，“妈，您就让他做吧，韩彬的厨艺还不错。”
“我不是怕你做不好，是怕你不熟悉厨房。”
这倒是个很实际的问题，要是连厨具和调料的位置在哪都不清楚，做饭肯定会不方便。
“没事，我给他打下手，他不知道，我知道呀。”王婷毛遂自荐，她也想让男朋友在父母面前露一手。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敏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谁不想吃顿现成的饭。
再说了，她也想看看韩彬的厨艺，虽然说韩彬工作比较忙，就算会做饭，以后也不会做太多，但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男人会做饭，还是很加分的。
韩彬的厨艺不错，但毕竟下厨次数少，不够熟练，做饭的速度比较慢。
他知道自己的不足，提前进入了厨房忙活。
来之前，韩彬已经准备好了菜，他今天准备做六菜一汤。
其中四个荤菜，两个素菜，荤素搭配，更营养。
随后，韩彬和王婷在厨房里忙了起来，两人一边做菜，一边聊天，倒是自得其乐，反而不觉得做饭辛苦。
反倒是王延和宋敏在客厅里休息，还不时的吵几句嘴。
临近十二点，六菜一汤都做好了。
有鱼肉、海参、豆腐、羊肉、兔肉、一道青菜，还有一锅老鸭汤。
一看到桌子上的菜，宋敏和王延都愣了一下，虽然之前韩彬口口声声说自己会做菜，两人也只以为韩彬会做一些家常菜。但现在看来，他们小看韩彬了，光是从菜的品相来看，就不比一般的饭馆差。
“叔叔，阿姨，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我最近比较忙，有段时间没做菜了，要是做的不好吃，你们多担待。”
宋敏道，“先不说味道，光是做菜的模样就把你叔叔比下去了。他这辈子能称得上拿手菜的也就是炒花生米和西红柿炒鸡蛋。”
王延努努嘴，也没反驳，夹起一块海参，咬了一口。
葱烧海参虽然简单，但很考验一个人的厨艺，腌制的不好会有腥味，炒的时间短了不熟，炒的过了火候，也就不鲜了。
王延吃了一口，微微点头，顾不上说话，大口的咀嚼了起来。
王婷眨了眨大眼睛，带着一丝炫耀的口吻，“爸，味道怎么样？”
王延一条大拇指，“好吃，这道菜做的有水准，都超过你妈了。”
宋敏有些不相信，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饭，怎么可能被一个不经常下厨的小年轻比下去，这个养狗的肯定是故意气自己才这么说的。
宋敏也夹了一块海参放进嘴里，脸色微微一变。
王延笑道，“怎么样？我没撒谎，确实比你做的好吃吧。”
宋敏赞道，“韩彬，你的厨艺可以呀，要不是知道你是警察，我还以为你是厨师呢。”
“阿姨，您可别这么说，我是会骄傲的。叔叔阿姨，你们再尝尝其他的菜，合不合口味。”
宋敏又夹了一块豆腐吃，在她看来，这个葱烧海参没准时韩彬的拿手菜，其他的菜未必会做的那么好吃。
然而，宋敏再一次惊讶了，韩彬做的豆腐也很好吃，属于改良版的蹋锅豆腐，自己也经常做这道菜，但总是掌握不好火候，而韩彬做的这道蹋锅豆腐，无论是味道、还是口感都比她做得好。
一旁的王延不停的点头，“好吃，这个豆腐也好吃。”
宋敏没理他，也顾不上说话，又夹了一块羊排吃，这羊排应该是炸过的，吃起来口感很酥脆，而且没有一丝的膻味，再沾上一些韭菜花，味道更是绝了。
宋敏平常是不喜欢吃羊肉的，但这一次她觉得羊肉很好吃，连着吃了两块。
随后，宋敏又品尝了其他的菜，每一道菜都做的很好吃，赶上了饭店大厨的水平，但又与饭店的味道稍微不同，更偏向于家常的做法。
等吃完之后，宋敏看向韩彬的目光有些不同了，不得不承认，韩彬的厨艺居然在她之上。
这太打击人了。
这么优秀的女婿，不光事业有前途，厨艺还厉害，得让婷婷抓紧点，免得被人给抢走了。


1034章  有情况（求月票！）

五月3日是韩彬休假的最后一天，原本他想着跟王婷过一个二人世界。
但计划比不上变化，李辉邀请他和王婷去家里做客。
韩彬有段时间没见着李辉了，两个人虽然都是警察，但一个在市公安局，一个在玉华分局，平常都是各忙各的，鲜少有时间凑在一起。
李辉的小女儿已经快五个月了，韩彬只见过照片，还没有见过真人，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看看孩子。
早上，韩彬和王婷去了一趟商场，买了一些孩子穿的衣服和玩具。
王婷虽然经常买衣服，但都是买自己的衣服，对给孩子买衣服这种事，她并不擅长。她也不清楚五个月的孩子该穿多大的号，只能是询问卖衣服的店员，同时买的稍大一些，即便现在不能穿，晚点也能穿，买小了，就彻底不能穿了。
韩彬和王婷买了一堆小孩的东西，又买了一些水果，就去了李辉家。
李辉家距离韩彬家不算太远，也是一个比较新的小区。
李辉知道韩彬两人要来，已经提前在小区门口等候，看到韩彬两人提着大包小包赶忙迎了上去，“不是说了嘛，不让你们买东西，几天不见就这么见外了。”
韩彬道，“想得美，这可不是给你买的。这些衣服和玩具是给我那小侄女买的，水果是给嫂子买的。”
李辉摊了摊手，“得，就当我啥也没问。”
“王婷，我来拿着吧。”李辉伸手接过了王婷手里的袋子。
“谢谢。”
“客气啥，应该谢谢你才对，给我女儿买了这么多东西。”
王婷道，“我也是头一次买，不知道合不合适。”
韩彬打量了李辉一番，“你在电话里跟我诉苦，说养孩子有多累，可我看着你不光没瘦，还胖了不少。”
李辉露出一抹苦笑，“我这也是没办法，老婆的奶水不足，老妈天天炖猪蹄、鲫鱼汤，她有时候又不爱吃，还不是都让我吃了，能不胖嘛。”
“有的吃就不错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这话说得，难不成王婷饿着你了。”
“我们家婷婷可舍不得，你小子别挑拨离间。”
“话说，你俩认识时间也不短了，比我和维娜还先交往，我俩现在都有孩子了，你俩准备啥时候办事？”
韩彬笑道，“我巴不得呢，啥时候都行。”
王婷笑而不语。
李辉道，“彬子，你得抓点紧，别光嘴上说，得有真实的行动。”
韩彬露出好奇的神色，“那你说说看，你跟嫂子求婚的时候有啥行动，几次成功了？”
“我这……”李辉略一停顿，扬了扬下巴，“我的实力你还不清楚，那肯定一次过呀。”
韩彬道，“你有没有实力我不知道，但大话没少说，这事我一会得问问嫂子，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别别别，你问她，她该不好意思了。”李辉露出一抹苦笑。
其实，李辉根本没有特别正式的求过婚，什么提前买婚戒、单膝跪地求婚都没有，两个人因为疫情原因住在一起，整天也没啥事，也不能出去，不小心就怀孕了。
既然有了，那肯定要生呀，接下来的程序就顺其自然了，两人定了婚，李辉才带着周维娜买三金，无论是戒指、项链、还是耳环都是周维娜自己挑选的。
整个过程一点都不浪漫，用周维娜的话说，整个结婚的过程都是被肚子里的小家伙催着完成的，他们想浪漫也没有那个时间。
再晚一些就显怀了，怎么办婚礼？
李辉可不敢让韩彬问这个问题，到时候周维娜心里不痛快，他还能有好日子过。
一行三人到了李辉家，刚一开门可就听到了一阵孩子的哭泣声。
李辉无奈道，“这小女孩就是爱哭，比较闹。”
进了屋，韩彬就看到李辉母亲抱着一个小女孩，周维娜跟在一旁逗孩子。
看到韩彬和王婷，周维娜赶忙迎了过来，“韩彬、王婷你们来了，赶紧进来坐。”
韩彬打招呼，“阿姨，嫂子。”
王婷道，“嫂子，你不用管我们，先哄孩子吧。”
周维娜道，“她呀，就是个爱哭鬼，且哄呢。”
孩子大声哭，大人也没法说话，周维娜只能拿着玩具哄闺女，李辉在一旁也有些尴尬，他平常工作忙，也很少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也是有心无力。
周维娜哄了一会，孩子才不哭了，李辉的母亲抱着孩子去了屋里，哄她睡觉。
王婷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才上午十点钟，诧异道，“孩子是困了吗？怎么这个点睡觉？”
周维娜道，“她这么大的孩子，一般都是一天三觉，上午和下午都会睡一会，每次的时间也不长，也就是一个小时左右。”
“那她哭是因为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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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周维娜叹了一声，露出一抹苦笑，“困了哭、饿了哭、醒了哭、不高兴了也哭，我也说不清。”
听了周维娜的话，王婷心里有些犯嘀咕，挤出一抹笑容，“周姐，我给孩子买了一些衣服，你看看合适吗？”
“哎呀，你们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给她一个小人买什么衣服。”
“我们逛街的时候，觉得挺漂亮的，就给她买了。”说着，王婷将包装打开，拿出了里面的衣服。
“诶呦，真好看，我还真没给她买过这么好的衣服。”
王婷道，“小孩的衣服我也不大懂，不过摸着料子还挺舒服，你看看大小合适吗？”
周维娜拿起小孩的衣服比划了一下，“差不多，应该可以穿，一会等她睡醒了，让她试试。”
“能穿就行。”王婷笑了笑，“我不敢买小了，又怕买的太大，过季了。”
“没事，屋里冬天烧暖气，过季了一样穿。”
王婷和周维娜聊孩子的事，韩彬和李辉则是聊工作上的事，两人有段时间没见了，有不少要说的话。
有孩子在家，也顾不上做饭，干脆吃火锅，食材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只要洗洗菜就能直接吃了。
李辉家买的是两居室，所谓的餐厅和客厅是连在一起的，有孩子之前还好，有了孩子之后，家里的东西多了不少，瓶瓶罐罐、还有不少玩具，多少显得有些拥挤。
韩彬和王婷也算是体验了一会有孩子的生活。
说话不敢大声，吃饭还要轮着班，小孩哭了要哄，闹了也要哄，总之，一切都是围绕着孩子。
幸好，李辉的母亲从老家过来帮忙，要不然他们夫妻二人根本弄不了孩子。
但也因此李辉和周维娜没了二人世界，小两口虽然天天见面，但也和牛郎织女差不多。
房子本就小，两间屋子隔音也不好，再加上屋子里还有个孩子，基本上啥也做不了。
自从有了孩子，李辉和周维娜两人就几乎没了二人世界，倒不是说二人不想，而是条件不允许。
年轻时，很多人觉得自己是韩彬，但成熟之后才发现自己活成了李辉。
吃过午饭后，韩彬和王婷就走了，不是不想多呆，而是怕影响到孩子。
小女孩有些怕生，看到王婷还好，看到韩彬就哭，吓得连奶都不喝了。
得，一看这架势，韩彬还是赶紧走吧。
在李辉家呆了半天，韩彬对于婚后的生活有了一个更深刻的了解，他还是更喜欢现在的单身生活，自由、自在、趁着年轻想干点啥，就干点啥。
当然，如果王婷想结婚，韩彬也不会拒绝。
他和王婷感情比较稳定，各方面也适合，虽然婚后可能会有些改变，但他觉得可以接受。
至于要孩子的事，韩彬觉得有些早，还想再等等。
不过，孩子肯定还是会要的，跟李辉家的情况比起来，韩彬要好太多了。
首先，韩彬和王婷都是独生子女，到时双方的老人都能帮着照顾孩子，再一个，住房也比较宽松，尤其是韩彬父母和韩彬住上下楼，白天帮忙照顾孩子，晚上下楼睡觉，韩彬小两口也会有独立的空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韩彬的错觉，每次休息时间都会过的很快。
一转眼，韩彬已经休息了三天，五月四号要去市局加班。
说是加班，其实也没什么事，只要你呆在办公室就行，别管是工作还是发呆，哪怕你睡觉都行。
当然，这是没事的时候。
如果市局临时有事，你必须在，如果你不在，那你也有事了。
三天没来了，办公室起了灰尘，韩彬擦了擦桌子，泡了一杯茶，靠在窗户旁发了一会呆。
连着喝了三杯茶水，有些淡了。
韩彬出了办公室，将茶包扔掉，顺便准备去两个组视察一下。
二组值班的是何英生，低着头在那看电脑，韩彬也懒得管他干嘛。
还是那句话，在就行。
没事，你干啥都行，出事了，必须顶上去。
韩彬和何英生聊了两句，就出门去了一组。
刚走到一组门口，就听到一阵轻笑声。
一听声音，韩彬就知道是黄倩倩值班。
韩彬推门走了进去，看到黄倩倩在打电话，大眼睛眯着，嘴裂的老大，笑的花枝乱颤。
看到韩彬后，黄倩倩直接挂断了手机。
“呦，给谁打电话呢”
黄倩倩跟变脸似的换了个表情，“啊，10086，烦死了。”
“笑的气都喘不上来了，还10086，你咋不说是110报警电话？”
黄倩倩瞪大了眼睛，色厉内茬，“你……你怎么能偷听别人电话呢，知不知道这是不道德。”
“得了吧，你那笑声隔着门都能听到，我倒是想听不见呢。”
“咳……那你也不出个声。”
“你和谁打电话呢？”
“一个老同学，好久没见了，说起以前上学的糗事。”
“真的假的？我怎么听着不像。”
“诶呀，当然是真的了，你那么八卦干嘛。”黄倩倩哼道，“你还有什么事，没事的话，我就要工作了。”
黄倩倩越是这个态度，韩彬越觉得她有事，不过对方不想说，韩彬也懒得问，“中午，记得给我叫个外卖。”
“你要吃啥？”
“你看着吧，中午随便吃点就得了。”
“随便吃点，姐夫，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
“今天晚上，你姐约了我一起吃饭。”
“哦，这就难怪了。”黄倩倩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你们要吃点啥？去哪吃？”
“南国商场，她想吃日料自助。”
韩彬走到门口，扭头道，“你要不要一起去？”
“现在才想起我，没诚意，不去。”
“很贵的哦。”
“那也不去。”
韩彬颇感意外，“不对劲，不符合你的风格呀。以前蹭饭你可从来不会缺席。”
“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是身体不舒服。”
“哪不舒服？要不要休息。”
“哎呀，不用了，女人的事，你一个男人问那么多干嘛。”
韩彬耸耸肩，也懒得再多说，看这样估计是不严重。
中午吃了个简单的炒饼，下午睡了一觉，五点左右韩彬就下班了。
韩彬接到了王婷，看她脸色有些不大好，“怎么了？不舒服？”
“没什么。”
“真没什么、”
“真没事。”
“那咱们去吃日料自助吧。”
王婷道，“换个吧，改天再吃。”
“为啥？”
“我亲戚来了。”
“你们家亲戚还都挺……”韩彬说到一半，话锋一转，“确实吃凉的不好，要不咱们去吃烤肉吧，正好给你补补。”
两人驱车去了万达广场，那边有一家不错的烤肉店，韩彬正好是会员。
“你今天工作忙吗？”
“不忙。”
“对了，倩倩好像今天也加班，你见她了吗？”
“见了，我还请她一起吃饭，她不来。”
“怎么可能？不像她会干的事呀，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王婷也有些诧异。
“不是太阳来了，是她亲戚来了。”
一开始，王婷被说懵了，随后反应过来，“她也……不对呀，我们俩都是错开的……”
算了，王婷也不想在韩彬面前说太多，上班还会迟到早退呢，谁能每次都准点。
很快，两人赶到了万达商场烤肉店，这家烤肉店叫九江烤肉店，在琴岛比较有名，韩彬来吃过两次，肉很新鲜，服务也不错，唯一的缺点就是价格有些小贵。
到了店里，韩彬两人选了一个较为安静的地方，王婷点餐，韩彬去弄小料。
小料的种类很丰富，想吃什么自选，韩彬端着两盘小料走了回来，王婷也点了菜。
“你看看还有想吃的吗？”
“先吃吧，一会不够再说。”
“那也行。”王婷将菜单给了服务员，两人核对了一遍，服务员就离开了。
为了方便吃饭，王婷将头发扎了起来。
不经意间甩头，王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诶，那个看着好像是倩倩。”
“不会吧，她不是不舒服嘛。”
“你看呀，她和一个男的坐在一桌。”
韩彬扭头望去，斜对面的一桌坐着一对男女，从背影看女的果然像黄倩倩，穿着一件杏黄色的毛衣，跟黄倩倩今天上班穿的衣服一样。
黄倩倩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两人并排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韩彬感觉这个男的也有些眼熟。


1035章  突发

“这个丫头不会谈恋爱了吧，我去看看。”王婷准备起身。
韩彬挥手示意王婷坐下，“她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管那么宽干嘛，再说了，她现在的情况明显不想被人打扰。”
“这怎么算打扰了，出来吃饭刚好碰到了，不得打个招呼呀。”
“随你吧。”韩彬耸了耸肩，他懒得多说，等着看热闹就行了。
通过观察，韩彬已经能够确定，那个穿黄毛衣的就是黄倩倩，至于她旁边的男子，韩彬也认出来了。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们两个会在一起。
这不科学呀。
王婷站起身，望着黄倩倩的方向，刚迈出去一步，又坐了下来，“你说的也对，确实有点尴尬。”
“所以呢？”
服务员走了过来，端着一个黑色的塑料盘，里面放着几盘肉。
有牛上脑，猪五花、羊排、羊腰、扇贝、生蚝、青口，鱼肉。
王婷叹了一声，“先吃吧，看看情况再说。”
韩彬笑了笑，先拿起一片生菜甩了甩水，吃了起来。
生菜吃起来可以，不老。
服务员动作很麻利，把铁网放到炭火上，开始帮韩彬两人烤肉。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韩彬总感觉炭火烤肉比电烤肉好吃。
服务员先烤的牛上脑，牛肉的纹理很漂亮，烤起来嘶嘶作响。
肉很新鲜，没有腌制。
韩彬夹了一块考好的牛上脑，蘸上干料，吃了一口，很嫩、很香、美味。
“婷婷，先吃肉吧，一会老了。”
“哦。”王婷下意识的应了一声，依旧低着头玩手机。
韩彬夹了一块肉喂王婷，“干嘛呢？”
王婷露出一抹狡黠之色，“我给倩倩发个微信，问问她在哪？”
“她怎么说的？”
“没回。”
韩彬拿起生菜，包了两块牛肉，一块蘸干料，一块蘸酱料，吃进嘴里满满的幸福感。
王婷轻哼了一声，“我刚才都看到她拿起手机了，居然还是不回我，这个臭丫头。”
“那你觉得她会怎么回你？”
“要是问心无愧就直接说在外面吃饭，要是不好意思就说在家休息。”
韩彬笑道，“然后呢，你就可以揭穿她的谎言了。”
“电视上不都是这样演的嘛。”
“电视是为了造成戏剧中途，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不回复，假装没看到。倩倩好歹也是个警察，没那么容易上套。”
“听起来你还挺为她自豪。”
“毕竟是我的手下，要是这么容易上套，我不是也没面子嘛。”
王婷笑了，往那边瞟了一眼，语气中满是好奇，“你认识和倩倩一起吃饭的人吗？”
“我认不认识并不重要，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
“什么事？”
“五花肉快烤干了。”
韩彬夹了一块五花肉，直接栽进了自己的嘴里，肉有些烫，他急忙又栽了一片生菜。
王婷扁扁嘴，“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男的？”
“诶呦，不就是吃个饭嘛，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没准只是普通的朋友，没有那层关系。”
“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给他们两个开脱。”王亭又仔细瞅了瞅，“感觉那个男的是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见过了，也不像是包星，到底是谁呢？你赶紧告诉我，你肯定知道。”
韩彬扬了扬下巴，“妹子，总共也没有几步道，你要真好奇，过去看看就是了。没准还能替我省顿饭钱。”
王婷道，“你以为我不敢呀。”
韩彬点点头。
“你……”王婷嘟着嘴，似乎有些生气，将头扭到一旁。
不过就像韩彬猜测的一般，她的确没有过去瞧。
韩彬夹了一块羊肉放到王婷的餐盘里，“吃吧，咱们在门口的方向，等他们吃完饭肯定要出来，不就能碰到了嘛。”
韩彬自己则是夹了一块羊腰，一口吃进嘴里，真香。
李辉喜欢吃腰子不是没道理的。
吃完肉，接着是鱼、扇贝、生蚝、青口、八爪鱼，将店里的海鲜也吃了个遍。
就在韩彬两人吃的差不多时，黄倩倩和那名男子也站起身，向着店门口的方向走来。
两人似乎说到了有趣的事，逗得黄倩倩哈哈大笑。
听到这熟悉的笑声，王婷扭头望了过去。
黄倩倩的笑声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了。
“表姐，姐夫……你们怎么在这？”
一旁的男子，也是一脸懵逼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韩队，你们也在这吃饭呀。”
韩彬笑道，“赵明、倩倩，还真是巧了，我差点没敢认。”
黄倩倩眼珠子一转，“我们就是恰巧碰到了，就凑在一起吃饭了。”
“对对。”赵明在一旁附和。
“倩倩，我今天可是约你一起吃饭了，是你自己不来，可别说我这个当姐夫的小气。”
“哎呀，我不是不想吃日料嘛，要是知道你们吃烤肉，我不就来了嘛。”
王婷一双美眸，瞅了瞅黄倩倩，又看了看赵明，她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相信黄倩倩的鬼话。
但赵明在场，王婷也不好戳破。
“倩倩，你们这是要去哪？看电影。”
“没有，看什么电影呀，我干嘛跟他一起看电影。”黄倩倩往旁边靠了靠。
“那正好，跟我一起回家吧。”王婷道。
“好，我正想回家呢，还能省个打车费。”
韩彬起身道，”我去结账。”
“别别，彬哥，这顿饭我请，哪能让你出呢。”赵明一溜烟跑到了款台。
黄倩倩叹了一声，“你们换了地方吃饭，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尴尬死了。”
“额，我倒想告诉你一声，你回我微信了嘛。”
“我不是正在吃肉嘛，没顾上。”
吃肉，我信你个鬼。
毕竟是饭店，王婷也没有多说，准备等回去只会再细问。
这个臭丫头嘴风很紧，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就在众人收拾完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老公，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呀。”
“哎呀，快来人呀，快打120，我老公晕倒了。”
韩彬扭头望去，一个男子倒在一名短发女人怀里，短发女人显得十分焦急。
听到声音，赵明第一个跑过去查看，“怎么回事？”
“我老公浑身抽搐，不能呼吸了了，你快点救救他。”短发女人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韩彬也走过来查看，拿出手机，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看到赵明伸手去扶那名男子，韩彬道，“先别动他。”
“你老公平常身体怎么样？有没有疾病史？”
“没有，我老公身体一向很好，感冒都很少有。”
韩彬看到男子颈部呈红色，像是过敏的症状，“他对什么过敏？”
“我没记得他有过敏的东西呀。”
“他刚才吃什么了？”
“就是吃饭呀，我吃什么，他吃什么？”女人指了指桌子，“这不都在这吗？”
短发女人又急又气，“你问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帮忙救我老公呀。”
“就是因为救你老公，更要问清楚情况，我们不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在不了解他身体状况下贸然施救，很可能会害了他。”
短发女人喊道，“那你还说那么多干嘛，赶紧帮我把他送到医院，出了事我负责，绝对不会赖上你们。”
一听这话，围观的客人都不由自主的走远了几步，只剩下韩彬和赵明二人。
就在此时，商场的负责人也匆忙跑了过来，“怎么回事？人怎么倒了，你们餐厅是不是把人吃坏了。”
餐厅的女店长喊道，“王经理，这跟我们店没关系，是这个客人生病了。”
韩彬走过去，对着商场的王经理说道，“你们这有担架吗？再安排一辆车送他去医院。”
王经理瞅了一眼发病的男子，皱眉道，“我去跟领导说一声，这叫什么事。”
韩彬呵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跟领导汇报。你现在立刻去安排，马上将人送到医院。”
王经理打量了韩彬一番，“你是伤者的家属？”
“我是警察。”
“警察，你怎么没穿警服？”
赵明道，“废话，我们是来吃饭的，你见过几个警察穿着警服大摇大摆的吃饭？”
“好好，我这就去准备。”
韩彬对着一旁的赵明吩咐，“你去门口盯着，先别让人离开。
“是。”
韩彬扫视屋子里的客人，“大家有谁懂医术？过来帮忙看一下。”
一个四十来岁的食客答道，”这时候光看不顶用，赶紧送医院吧，再晚不行了。”
另一个年轻的食客道，“担架还没过来，怎么送？”
四十来岁的男子道，“你这大小伙子还用啥担架，直接背起来就是了。”
年轻的食客点了个烟，抽了一口，“说的轻巧，他都抽了，背到半路颠个好歹，你负责呀。”
四十来岁的食客张口，正要说些什么，被作伴的女人拽了拽胳膊，小声道，“行了，你别瞎出主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要真是不行了，沾上咱咋办。”
商场王经理跑了进来，“警察同志，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负二层车库，但担架没有，一时半会去哪找。”
短发女人急得直跺脚，“我老公快不行了，不能耽搁了，你们搭把手，帮我把他抬下去。”
男子的老公脸色铁青，口中发出‘吭吭’，呼吸愈发的困难，口中吐出了白沫。
看到对方的模样，韩彬也不敢轻易的动，伤者呼吸困难，无论是背还是抬都比较颠簸，很可能会加速对方死亡。
韩彬对着王经理吩咐道，“你机灵点，找不到担架，就找个轻便的长桌，或者找一个维修的梯子、门板都行，总之能让人躺平就行。”
“好，我这就去。”
“动作快点。”
就在此时，有一男一女两名客人要离开。
赵明挡住对方，“我是警察，店里的情况比较复杂，请先不要离开。”
“为啥不让我们走，他受伤，跟我们有啥关系？警察也不能限制我们的自由呀。”
赵明道，“他在这吃饭出的事，你就不怕自己也出点事，你要是出了这个门，出了事，人家可未必认了。”
女客人露出担忧的神色，对着一旁的男伴说，“那咱们就再坐会吧。”
“老公！老公，你别吓唬我！”
短发女人传来一阵凄凉的惨叫。
韩彬上去查看，发病男子已经没了气息和脉搏，终究是没有等到120.
韩彬叹了一声，男子从病发到死亡时间太短了，根本就来不及送到医院，就算商场提供了担架，也会死在抬担架的路上。
韩彬虽然不是医生，但也懂一些医学常识，这个男子要么是得了急性病，要么是中毒了。
韩彬刚才问过他老婆，对方以前没有疾病史，那么死亡的原因很可能是后者了。
而且从发病的情况来看，很可能是一种急性毒药，死者从中毒到死亡的时间不长，那么，投毒的人很可能就在这家店里。
这也是韩彬不然食客离开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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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店里的人，包括他，理论上都有一定的作案嫌疑。
“呜呜……老公，你不要离开我，你不是说要和我过一辈子吗？你怎么就这么走了……”短发女人哭的愈发伤心。
店里的食客也有些坐不住了，饭他们是不敢吃了，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吃死的。
有些客人甚至不敢离开，生怕自己也会食物中毒。
当然，也有几个客人因为种种原因想要离开餐厅，不过都被赵明挡住了。
很快，120赶到了现场，负责急救的事一名三十多岁的女医生，扎着一个辫子，动作很麻利。
她对躺在地上的发病男子做了一个检查，摇头道，“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不行了。”
短发女子抓着女医生的胳膊，“医生，你们再抢救一下，没准我老公还能活过来，求求你们了。”
女医生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老公窒息的时间太久，身体各个器官已经缺氧，根本救护回来了。“
“不会呀，他去了没多久，刚刚才停止呼吸的。”
“这个时间对他来说已经够久了。”女医生叹了一声，收起了检测工具，缓缓站起身。
韩彬将女医生叫到一旁，“医生，病人是怎么死的？”
女医生迟疑了一下，“我不是法医。”
“我知道，我不是让您出具检测报告，而是凭您的经验推测，我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控制现场。”
女医生犹豫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像是中毒身亡。”
“什么毒？”
“这个我说不好，不过应该是急性毒药，从中毒到死亡，不会超过十分钟。”
韩彬点点头，目光扫过店里的人……


1036章  中毒

“呜呜……”
短发女子坐在地上伤心的大哭，估摸着暂时无法沟通，只能等对方冷静下来再说了。
如果按照女医生的说法，死者从中毒到死亡不会超过十分钟。
死者从发病到死亡应该有五分钟左右。
从中毒到发病应该也有五分钟，韩彬没注意到死者什么时候进店的，但是从他们桌子上吃剩下的食物来看，进店的时间绝对不止五分钟。
从以上分析来看，死者很可能是在店里中的毒。
基于这一点，店里的人多有作案嫌疑，在没有排查清楚前，韩彬不可能让他们离开。
很快，派出所的人也来了，协助韩彬维持现场秩序。
韩彬暗松一口气，店里的员工和客人加起来有二十多号，这些人一旦闹起来，凭他和赵明两人很难控制局面。
现在有了足够的人手，韩彬和赵明也能腾出手来调查受害人的死因。
死者身边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只有短发女子还抱着死者哭泣，餐厅的服务员和其他客人都站的远远的，谁也想不到吃着饭会发生这种事。
韩彬蹲下身仔细观察死者的情况，死者脸色发青，胸口有一滩呕吐物，手脚都是直挺挺的，眼睛睁得老大，看起来有些吓人。
“老公，你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短发女子依旧在低声哭泣。
韩彬道，“这位女士还请节哀顺变。”
短发女子缓缓的转过头，望向韩彬，“你是警察对吗？我老公是怎么死的，他刚才才好好的，怎么就死了。”
“我也想查清楚他的死因，还需要你的协助。”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不是警察吗？你一定知道的，快点抓住杀死我老公的凶手。”
韩彬试探道，“你怎么知道他是被杀的？”
“他一个好端端的人，没病没灾的，要不是有人害他，怎么可能会死。我不相信，我不信。”
“你怎么称呼？”
“马晓琳。”
“你爱人叫什么名字？”
“陈子河。”
“今天你丈夫有没有身体不适？”
“没有，他身体一向好，还说想吃肉了，我就陪他一起来吃烤肉。”
“你们什么时候进的餐厅？”
“六点多吧。“
“仔细想想确切时间。”
“应该是六点半左右。”
韩彬瞅了一眼手表，现在已经是七点五分钟了，从时间来看死者应该是在餐厅中的毒。
“陈子河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没有。”
“是没有，还是你不了解？”
“他没跟我说过，要是有的话，他一定会跟我说的。”
“他进店后都吃过什么东西？”
“我们是在这个桌子上吃饭的，只吃过桌子上的东西。”说到这，马晓琳脸色微变，“呀，会不会是这家店的食物有毒，我老公被店里的烤肉毒死了。”
马晓琳的声音不小，周围不少的食客都听到了，顿时乱了起来。
“妈呀，我也吃烤肉了，我不会也中毒了吧。”
“我就觉得今天的烤肉没以前新鲜了，是不是有问题的肉。”
“医生，您也给我检查一下吧，看看我有没有中毒。”
“对对，医生您别走，给我们也检查一下，这顿饭吃的真TM闹心。”
“你还好意思说，我刚才都说吃海底捞了，你非要吃烤肉，这下好了吧，人都吃没了。”
“这我哪知道，我不是寻思着海底捞不实惠嘛。”
……
听到这些吵声，餐厅店长的脸都绿了。
女店长走了过来，“您好，这位女士，您的心情我能理解，对您丈夫的死我深感抱歉，但我可以用人格担保，我们餐厅的食物绝对没有问题。我们公司是大型连锁餐厅，所用的食材都符合国家标准，不可能出现食物中毒的问题。”
“你的人格有什么用，能救活我老公嘛，别提什么大型连锁餐厅，都是骗人的，国内的食品有安全的嘛，还不是你毒我，我毒你。”
“其他的餐厅我不清楚，但我们餐厅绝对没有问题。每次进货都是我亲自把关、确认过的。”
“那我老公怎么就死了，你给我一个解释，现在的事实是他死在了你们店，我不是要讹你们，但人刚没你们就急于撇清关系，你们的这种处理方式让我很不舒服。”
“女士，您可能误会了，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可能是我刚才说的急了，我给您道歉。”
“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韩彬摆了摆手，继续说道，“从陈子河病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店里的其他人都没有异常，说明大部分食物应该是没问题的。”
“警察同志，谢谢您为我们餐厅说了句公道话。”
韩彬反问，“你怎么称呼？”
“我叫刘萍，是这家店的店长。”
韩彬指着不远处的餐桌，“这张桌子是死者夫妻刚才用的吗？”
“对，就是这张桌子。”
“桌子上的食物都是你们餐厅提供的？”
刘萍走进查看，一一确认，“烤肉食材都是我们店的，不过，桌子上那瓶啤酒不是我们店的，我们店是没有这种啤酒的，应该是外带的。”
韩彬走过去查看，是一瓶琴岛的罐装啤酒，随后，韩彬又查看了其他的餐桌，要么是瓶装的，要么是其他品牌，没有发现类似款式的啤酒。
“啤酒是哪来的？”
马晓琳道，“啤酒是我们带来的。我老公经常喝啤酒，什么事都没有的。”
“你们从哪弄来的啤酒？”
“是我从家里带的。”
“这家餐厅也卖啤酒，为什么要从家里带啤酒？”
“我老公平常就爱喝点小酒，整天说吃肉不喝酒，能有什么滋味，我知道他吃烤肉肯定要喝啤酒，就给他从家里带了一罐啤酒。”
刘萍道，“我们餐厅一般是不允许自带酒水的。”
“你们餐厅的啤酒那么贵，在店里买一瓶，就能在外面买三瓶了，我就是不想花那些冤枉钱，有问题吗？”
韩彬问道，“你有没有喝过那罐啤酒？”
“没有，我不喝酒。”
“都有谁接触过那罐啤酒？”
“就是我老公自己打开喝的，不过服务员在一旁帮我们烤肉，也是能接触到的。”
刘萍反驳道，“您这话我就不认同了，您和您丈夫一直坐在桌子旁，我们服务员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接触你们的啤酒。”
韩彬挥手，示意她不要说话，“你老公打开啤酒盖后，你有亲眼看到过其他人接触啤酒罐吗？”
“这个……好像没有。”
“你自己有没有接触过。”
“您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能给他下毒？”
“你不用紧张，我只是例行询问。”
“啤酒虽然是我带来的，但是我给他的时候还没有打开，是他自己打开的瓶盖，之后我就没有接触过啤酒罐，后来我老公就出事了。”
韩彬的目光再次望向餐桌，“餐桌上的食物你都吃过吗？”
马晓琳点头，“吃过。”
“你和陈子河的饮食有什么差别？”
马晓琳带着哭腔，哽咽道，“他喝酒了，我没有喝啤酒。”
刘萍长舒了一口气。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问题很可能出在那罐啤酒上，但法医和技术科的人还没来，韩彬也无法证明这一点。
啤酒是马晓琳带来的，而且是特意为陈子河带的，她无疑是嫌疑最大的。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
他给赵明使了个眼色，随后去一旁接听电话了。
“大队长。”
“听说万达广场那边出了人命，你在现场？”
“是，急救中心的人来过，受害人从病发到死亡的时间极短，以前也没有疾病史，很可能是中毒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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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锡峰沉默了片刻，“既然你在现场，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队负责吧。”
“我明白了。”
“先这样吧，有什么现情况，随时向我汇报。”
二十分钟后，市刑侦大队二中队的人陆续赶到现场。
韩彬将队员们召集起来，将餐厅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遍，而后队员们分头给食客做笔录。
随后，技术科和法医也赶到现场。
技术科接管了餐桌，法医负责尸体。
韩彬终于能腾出手来关心一下自己的女朋友，“婷婷，你累了吧。”
“还好吧，情况怎么样了？”
“受害人很可能是中毒了，法医和技术科正在调查具体死因。”
“那我和倩倩什么时候能走呀？”
“这样，我安排人给你们做笔录，等做完笔录，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那你呢？”
“我就说不好了，你和倩倩先回家吧。”
王婷关心道，“我知道了，你也要注意休息。”
“这是车钥匙，一会你把车开回去，我坐他们的车走……”韩彬话还没说完，餐厅门口传来一阵哭喊，“呜呜……”
一个中年妇女直挺挺的往餐厅冲，被两名警员拦下了。
“你们放开我，我要见我儿子，你们放开……”
韩彬对着马晓琳问道，“这个女人是谁？”
“是陈子河妈。”
“她情绪太激动了，你去劝劝，让她先不要进来。”
马晓琳似乎有些为难，“她这个人脾气拧，我劝也没用……”
“啊……”陈子河的母亲又哭又闹，看到警员不肯放行，她就坐在地上撒泼打滚，“我要见我儿子，我不相信，不相信……我要亲眼看看他。”
韩彬走过去道，“阿姨，您儿子是陈子河吗？”
“对对，陈子河是我儿子。”
“您怎么称呼？”
“我叫宋红棉。我儿子出什么事了，我要见他。”
“您儿子发生了意外，我可以让您见他，但您先冷静一下，如果情绪太激动，可能会影响到您的健康。”
“我没事，你越不让我见，我心里越急，让我进去吧，求你了。”
韩彬挥手，示意两名警员放行。
随后，宋红棉冲进了餐厅，在陈子河尸体旁被李琴和赵明拦住了，担心她会破坏尸体，影响到法医的正常工作。
“儿子，我可怜的儿子……你怎么就走了，呜呜……”宋红棉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浑身一软，再次瘫坐在地上。
韩彬道，“把宋女士抬到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我不去，我没事，你们不用管我。警察同志，我儿子是怎么死的，是谁害死了他？”
“警方正在调查他的死因，他是否患有重大疾病？”
“没有，我儿子的身体一向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他怎么可能突然就死了，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初步怀疑，他很可能是中毒死的。”
“中毒？是不是在这家餐厅中毒的，他和谁一起吃的？”宋红棉环视四周，目光落在马晓琳身上，“是你，是你这个女人，我早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是不是你害死了我儿子。”
“妈，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子河死了我也很伤心，您别再往我胸口捅刀了行吗？”马晓琳满脸都是委屈。
“我早就知道，我儿子跟你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他是不是跟你一起吃饭毒死的？是不是？”
“我们是一起吃饭，但我没有毒他。”
“那为什么他死了，你没死？你告诉我，不是你是谁？”
“我我……呜呜……我怎么知道。”马晓琳捂着脸，跑到一旁哭了起来。
韩彬低声问道，“宋女士，您儿子和儿媳的关系怎么样？”
“谁说她是我儿媳了，她不是，我也不认。”
李琴道，“阿姨，就算你们婆媳有矛盾，你不喜欢她。但只要他们领了证，他们就是夫妻，这是法律赋予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领证，算哪门子夫妻。”
韩彬一挑眉，“他们不是合法夫妻？”
“不是，我儿子的户口本一直在我那，他们怎么可能领证。”
“这么说，是您不同意他们两个领证了？”
宋红棉犹豫了一下，“对，我是不同意，我不待见这个女人，她不是真心跟我儿子在一起，我能看的出来。”
“您觉得陈子河的死和马晓琳有关？”
宋红棉语气笃定，“是。”
“你有什么证据吗？”
“证据？我没有证据，她一直跟我儿子在一起，既然存了心害人，机会多的是。就算是有证据，也早被她毁了。”
韩彬道，“那你凭什么认为马晓琳和陈子河的死有关？总得有一定的依据吧。”
“我……”宋红棉犹豫一下，“我没有依据……但我就是知道。”


1037章  刺头

从谈话中可以听出来，宋红棉对马晓琳的成见很大。
韩彬询问具体的原因，对方又不肯多说。
韩彬只能再次找到马晓琳，“马女士，你和陈子河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老公。”
“可是据陈子河的母亲说，你们两个并没有领结婚证。”
“是，我们的确没有扯证，但除了结婚证，我们和普通的夫妻没什么区别，您要是不信可以问子河周围的朋友，他们都可以作证，我们经常一起出去玩。”
“你们既然已夫妻相称，为什么不领结婚证。”
“一开始我们是想领证的，但陈子河的母亲不同意，她不喜欢我，陈子河劝了几次没用。我也生气了，不结婚就不结婚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没要孩子，领不领证有什么区别吗？如果两个人不相爱，就算领了证也一样可能离婚。
相反，如果两个人真心喜欢彼此，就算没有结婚证照样能过一辈子。”
“你和陈子河认识多久了？”
“两年多了。”
“具体时间？”
“2018年十月份吧。”
“你和宋红棉之间有什么矛盾，她为什么会对你有成见？”
“一个老娘们，半截身子都入土了，还那么小心眼。”马晓琳叹了一声，“其实严格说起来，我能和子河在一起，也是因为宋红棉。
两年前，我在小区外面遛狗，我是靠右边走，宋红棉逆行，我们两个走碰头了。我家狗凑过去闻了闻，陈红梅反应过度直接踹我家的狗，我家狗被吓坏了，就呲着牙吓唬她。
宋红棉脾气也不好，骂骂咧咧的踹我家狗，一脚揣在我家狗的头上，把我家狗给踹倒了。我当时也气得慌，就跟她吵了起来，结果她还讹上我了，非说我家的狗咬了她的腿。让我赔她钱，要不然就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把我和狗抓走，您说她这不是无理取闹嘛。”
韩彬道，“你家的狗到底有没有咬到她的腿？”
“我家狗不会主动咬人，但当时的情况挺乱，她踹我家狗头时可能被狗牙划到了，破了个小口子。”马晓琳补充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我有时候和狗打闹，也会被它划伤，过几天就恢复了，一点伤疤都不会留下，根本就不用大惊小怪。”
“也就是说狗确实咬到她了。”
马晓琳点点头。
“后来怎么解决的？“
“我花钱给她打了疫苗，原本我还以为这事就解决了，结果她还是不依不饶，后来我就和她儿子沟通，我和子河就是这么认识的。
接触了几次彼此感觉都不错，我们两个就好上了，但是宋红棉一直不肯接纳我，一直对我有成见。我现在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我和子河在一起的情景，差点被气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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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河就没有试图调解你们两人之间的矛盾？”
“有，他一直在调解，我们两人的关系也缓和了不少，至少表面是这样的。这次子河发生了意外，宋红棉前仇旧恨一起算，肯定不会给我好脸色，我也猜到了。”说到这，马晓琳追问，“她是不是对你们说了我的坏话。”
韩彬道，“她觉得陈子河的死和你有关。”
“哼，这个老女人疯了吧，见人就咬，我怎么可能杀死子河，简直就是不可理喻。疯了，真是疯了。”
韩彬追问道，“假设陈子河是被人害死的，你有没有嫌疑对象？”
马晓琳沉默了片刻，“我……想不出来。”
“你凭什么搜我女朋友？现在是法z社会，不是你们想怎样就怎样？”
餐厅的另一头响起一个男子的喊声。
韩彬微微蹙眉，走过去查看，“怎么回事？”
二组的冯娜道，“韩队，我们例行搜查，正准备搜这位年轻的女士，但她和男朋友拒绝配合。”
这是一对年轻的小情侣，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男的高高瘦瘦，女孩子白皙、漂亮。
“两位，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说。”
“警察同志，我和女朋友都做过笔录了，但你的手下还是不让我们走，非要对我女朋友搜身，你们的执法力度是不是有些过了，这样对我女朋友很不尊重。”
韩彬道，“您怎么称呼？”
“我叫韩少康。”
韩彬又望他的女伴，“您呢？”
“马嘉祺。”
“马小姐，如果我同事刚才有什么行为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店里发生的事您也应该看到了，据我们调查受害人很可能是中毒而死，搜查还是很有必要的。而且考虑到性别问题，会由我的女同事对您进行搜查。”
马嘉祺道，“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我们距离死者的餐桌挺远的，而且，我们来过之后就没有动地方，也不可能给他下毒，真跟我们没关系。”
“马女士，我相信您和受害人的死没有关系，但是店里有这么多客人，如果我们不做硬性的规定，其他人也会找出各种理由逃避搜查，而这其中很可能就有嫌犯。
所以我们会对店里的每一个客人进行搜查，属于例行搜查，并不是针对某个人。”
听到韩彬的话，马嘉祺似乎有些动摇，“我就是感觉有些别扭，不习惯被外人摸。但……那行吧。”
韩少康抓着女朋友的手用力握了握，“祺祺，你不用委屈自己，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韩彬瞥了他一眼，“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
韩少康据理力争，“我们根本不认识死者，也从来没有靠近过死者，更不可能给他下毒。我今天带女朋友出来吃饭，是希望她能高兴，发生了今天这种事，本来就怪呕心的了。如果你们要搜身，就拿出搜查的证据和手续。”
“你想要什么证据和手续？人就死在你们面前，在场的人都有嫌疑，你们主动配合调查，大家都会方便很多。如果你们非要搜查手续，也可以，但是申请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段时间你们不能离开餐厅。”
马嘉祺忍不住问道，“警察同志，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走？”
“等手续办下来，搜查工作完成，你们就可以走了。”
韩少康道，“那手续什么时候可以办下来？”
“半个工作日之内。”
韩少康不满道，“现在已经下班了，你说半个工作日，岂不是得等到明天了。那我们总不能在这家餐厅过夜吧。”
“没事，警方会陪你们一起呆在这。”韩彬说完，准备转身离开。
马嘉祺喊道，“警察同志，其实……没必要那么麻烦，我们愿意配合。”
韩彬笑道，“不用勉强，这是我们警方的工作，会陪你们一直等着。”
马嘉祺傻眼了，韩彬这番话是威胁，还是实情，她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可不想在这好一晚上，得多晦气，尤其是到了半夜，想想都怕。
“别别，我们愿意配合搜身。”
“不勉强？”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韩彬望向韩少康，“你呢？”
“我听祺祺。”
“冯娜、齐尚海，你们两个负责。”
“是。”
韩彬转身离开，多年的执法过程中这种事很常见，他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然而刚离开不多一会，冯娜再次找了过来，“韩队，我们在搜查时发现了一件可疑物品。”


1038章  是谁？

“什么可疑物品？”
冯娜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个拇指大小的圆瓶，标签已经被撕掉了，“可能是药品一类的东西。”
“在哪发现的？”
“就在韩少康和马嘉祺餐桌旁的垃圾桶里。”
韩彬拿起塑料袋仔细观察了，又回到韩少康和马嘉祺身边，“这个小圆瓶是谁的？”
马嘉祺回答，“我不知道。”
韩少康道，“我也不知道。”
“你们有没有使用过餐桌下面的垃圾桶？”
马嘉祺答道，“有，但我们只是扔一些纸巾和食物垃圾，并没有扔那个小圆瓶，而且这个垃圾桶虽然放在我们餐桌旁边，但是其他人也是可以用的，不一定就是我们两个在用。”
“有道理。”韩彬环视四周，韩彬叫过来了餐厅经理刘萍，“你们餐厅的垃圾桶多久打扫一次？”
“每次用餐结束都会打扫，换上新的垃圾袋。”
“今天晚上用餐前的垃圾袋也是新换的。”
“对。”
“有没有可能服务员偷懒，中午用餐后没有更换塑料袋，晚上接着用。”
“这不可能，我们餐厅的规定很严格，每次餐后都会清扫、检查，如果检查不合格，不光会罚款，连续三次以上就会被开除。”
韩彬点点头，让人将餐厅的食客和服务员都叫过来，“大家注意一下，有谁见过我手里的这个小瓶子？”
众人没有回答，只是摇头。
“这个瓶子是谁的？”
众人依旧摇头。
越是没人承认，越说明瓶子有问题。
韩彬将瓶子交给一旁的齐尚海，“把这个瓶子交给技术科的人检测，有了结果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王霄，你带人查看店里调监控。”
“是。”
“我现在要征用餐厅的隔间，会跟在场的每个人单独沟通，到时候大家看到过什么，听到过什么或者有什么怀疑，都可以跟我说。”韩彬说完，就走到了旁边的隔间。
九江烤肉店的面积较大，中间分成了两个部分，外面是四人座和两人座，隔间里面有六人座和八人座。
在韩彬的安排下，餐厅里的人单独进入隔间和韩彬谈话，快的半分钟就出来了，慢的会多聊一会，其中在里面呆的时间最长的，是负责给马嘉祺那一桌烤肉的服务员。
不管这些人是否看到、听到了什么，都会给丢瓶子的人带来巨大的压力。
餐厅里的人都走了一遍过场，最后才轮到马嘉祺和韩少康两人。
马嘉祺独自一个人走进了隔间，“我已经通过询问其他食客，了解到了足够的信息。再给你一次机会，这个瓶子是不是你丢的？”
“不是，我真没有见过这个瓶子，我发誓。”
“但是刚才有客人反映，见到你在垃圾桶里丢东西。”
“我是丢东西了，不过不是小瓶子。我吃牛肉时有的地方咬不烂，直接吐到餐桌上也不礼貌，我就吐到纸巾里，扔进了垃圾桶。不信你们可以从垃圾桶里翻，我真的没有说假话。”
“不，那个客人说的很清楚，你扔的不是纸巾？”
马嘉祺急了，“我真的没有扔其他东西。”
“有句话你应该听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真要等我拿出证据，你连减刑的机会都没有。投毒属于故意杀人罪可是要判死刑的。”
马嘉祺吓坏了，“这跟我没有关系，真没有关系，你们不要冤枉好人。”
“真不说。”
马嘉祺只是摇头。
“带她出去。”
马嘉祺被冯娜带出隔间，走之前还一脸凝重的说道，“警察同志，请您相信我，那个瓶子真不是我扔的。”
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韩少康，他和马嘉祺一样，也是重点的怀疑对象。
韩彬怀疑这两人，不仅是因为垃圾桶在他们旁边，还有一点是因为之前他俩拒绝配合警方搜查。
这两点出现在同样的人身上就显得尤为可疑了。
韩少康走进隔间，他走的不快，环视周围的环境，看了看一旁的赵明，目光最终落在韩彬身上，“警察同志，这个小圆瓶真不是我的。”
“装，继续装。”
“我真没装，我见都没见过，冤枉死我了。”
“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最后一个进来吗？”
“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嫌疑最大。”
“我？我怎么就嫌疑最大了，我什么事都没干呀。“
“刚才有客人反应情况，见到你将小瓶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不不，他肯定是瞎说，我没这么做。”
韩彬一挑眉，“要不要我把证人叫过来跟你对峙？”
韩少康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拳头。
就在此时，王霄走了过来，在韩彬旁边耳语了一番。
“我的同事已经查看了监控，也发现了你在垃圾桶里扔东西的视频。”
“我……”
一旁的王霄拍桌子，呵斥道，“还不赶紧交代。”
“我……是……那个瓶子的确是我的。”
“是你毒死了陈子河？”
“谁是陈子河，不，我没有毒死任何人，那个瓶子里装的根本不是毒药。”
“那是什么？”
“是我吃的药。”
“既然是你吃的要，你刚才为什么不承认？”
“我……每个人都有隐私嘛。”
“那是什么药？”
“我这个人经常失眠，就买了一瓶安眠药，准备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吃。”
“那你为什么扔了？”
“我不是怕你们怀疑嘛，我心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扔了。”
王霄哼道，“我看你这是没事找事。”
“在哪买的？”
“在……在网上买的。”
“在哪个网站买的，购买记录呢？”
“我都删了。”
“为什么删了？”
“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有病。”
“用手机买的，还是电脑？”
“手机。”
“把你手机给我。”
“警察同志，我已近承认是小瓶子是我的了，您还查我手机干吗？”
“吃安眠药的人很多，没什么大不了的。警方找到的时候，你直接承认就好了，何必还要折腾这么大的阵仗。”
“哎，我当时听到死人了，吓了一跳，又听说可能是毒死的，这安眠药吃多了不是也能致死嘛，我就怕被警方怀疑，就扔了。”
“那为什么要撕掉药瓶的标签？撕掉的标签放哪了？”
韩少康道，“我记不清了。”
韩彬轻哼了一声，并不相信对方的解释，只要是脑子清楚，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陈子河的死法和服用安眠药是不同的。
韩少康说自己怕怀疑才丢到了安眠药，丢之前还撕了标签，这个解释根本就说不通。
“把手机拿出来。”
“我说了，我都删了。”
“别说是你删了，你就是把手机砸了，警方已经可以恢复手机之前的数据。”
“我……你们不能这样，这是我的隐私。”
“你刚才的种种行为，让我有理由怀疑你就是杀害陈子河的凶手，我有权力搜查你的手机。”
随后，江扬和赵明控制住了韩少康，王霄将他的手机拿走，交给技术科的人进行检测。
冯娜将又将马嘉祺带了回来。
马嘉祺进来的时候，刚好和韩少康碰面，看到对方戴着手铐，脸色立刻变了，“少康，你怎么了，他们为什么要抓你。”
“祺祺，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马嘉祺想追上去，却被冯娜拦住了，“马小姐，我们队长想和你谈谈。”
“韩少康他怎么了？为什么戴上手铐了。”
“我刚才一直陪着你，我也不清楚。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问我们队长。”
马嘉祺快步走进了隔间，“韩队长，你为什么让人铐住我男朋友？”
“他承认那个小圆瓶是他的物品，也承认将瓶子扔进了垃圾桶里的事实。你怎么说？”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真是害死人的毒药？”
“别装了，韩少康都招了，你再扛下去有什么意思？只会让自己罪名更重。”
“我冤枉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清楚，根本就没哟见过那个小瓶子。”
“你们两个认识多久了？”
“大概有一个多月吧。”
“你们真的是情侣吗？”
“是，我们真是，不相信你可以问我的同事，是她介绍我们认识的。”
“你们为什么要杀害陈子河？”
马嘉祺都急哭了，“我没有要杀陈子河，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韩少康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可比你聪明多了，知道怎么做才能争取减刑。”
“我冤枉死了，我们两个才认识一个多月，我对他还不是很了解，就算他做过什么事，也跟我没有关系。”
“陈子河有没有失眠的症状？”
“我不知道。”
“今天是谁提出的来这家餐厅吃饭？”
“是他，我原本是想吃西餐牛排，他说这家烤肉店的品质要比牛排好，就带我来这里了。”
“你们进来的时候死者在不在餐厅？”
“我不知道，我根本就没有注意过，因为我真的不认识对方，也不会去关注一个陌生人。”
“你们进入餐厅后，韩少康有没有离开过座位？”
“我想想……”马嘉祺拍着脑门，“哦，我想起来了，他是离开过一次，说是要去卫生间。”
“他有没有去过死者附近？”
“我没注意呀，我当时一边吃烤肉，一边看手机，根本没有在意。”
韩彬往椅子上靠了靠，摊手道，“你这态度是摆明了不想跟警方合作，那行，那就只能请你回警局谈话了。”
“我不要去警局，我只是出来约会吃饭，怎么这么倒霉就摊上这种事了。”
韩彬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看起来不似作伪，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王霄走了过来，轻声道，
“韩队，我们查了韩少康的手机，找到了类似药物的购买记录？”
“能确定是同一种商品吗？”
“瓶子的外观完全对得上，我让技术科的人做了针对性的测试，的确含有类似安眠药的成分。”
韩彬有些意外，“真是安眠药？”
王霄的脸色有些古怪，“也是，也不是。”
“什么鬼？说清楚。”
王霄瞅了一眼马嘉祺，“这种东西通常被称为‘听话水’。”
“哦，这就对了嘛，他的行为就说的通了。”韩彬和王霄的说话声音较小，马嘉祺依旧是一脸懵懂。
韩彬道，“马小姐，你和韩少康发展到哪一步了？”
“啊，什么哪一步？”
“交往程度。”
“这……就是男女朋友嘛。”
“你们两个睡过吗？”
马嘉祺后退一步，有些警惕的看着韩彬，“你怎么问这种话，你想干什么……”
王霄笑了，“你想多了，我们韩队的女朋友是个大美女，可比你漂亮多了。”
“那你们问这些干嘛？这些事也轮不到警察管吧。”
王霄道，“傻姑娘，我们是为你好。”
“怎么就为我好了。”
“你就直接说发展到哪一步？”
“就是牵手，抱抱，有时候也会亲吻，就这样。”
“也就是说，你们没在一起睡过。”
“是。”
“他有没有提出要和你一起睡？”
“有，但我觉得太早了，就拒绝了。“
“那看来你拒绝的并不彻底。”
“什么意思？”
“我们查到了那个小圆瓶的信息，通俗的说法叫‘听话水’，不用我告诉你是什么东西吧。”
马嘉祺的脸色变了又变，“是那种专门让女人喝了听话的m药吗？”
王霄道，“马小姐，以后多长个心眼。”
马嘉祺有些接受不了，哽咽道，“我只是觉得发展的有些快，我不是那种特别死板的人，等我们两人的感情稳定了，我也可以考虑和他一起那样，他干嘛要对我用这种东西……太可怕了。
他怎么是这种人！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
说话间，马嘉祺就跑了出去，红着双眼跑到韩少康面前，“韩少康，那个小圆瓶是不是你的？”
韩少康低下头，不敢跟马嘉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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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用力摇晃着韩少康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韩少康依旧不敢抬头，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祺祺，我爱你，我就是一时好奇才买了一瓶，我没想过用……谁知道这么巧，就碰上了这种糟心的事。”
“爱我，你还真有脸说，你就是用这种方式爱我的？
不，这不是糟心的事，恰恰相反，我得感谢警察同志，是他们让我看清了你。”
“啪！”
马嘉祺挥手给了韩少康一个耳光，咬牙切齿道，“渣男，我以后不想再见到你！”


1039章  顶风（大章）

一场闹剧终于结束了。
韩少康携带M药这件事还不算完，还要顺藤摸瓜找到销售M药的人，避免更多的人受害。
张顺谷走了过来，“韩队，后厨那边有情况。”
“怎么了？”
“有个厨师在接受盘问后，趁人不注意跑进了后厨，我看到之后就跟了上去，发现他将一些肉制品藏了起来。”
“看看去。”
韩彬去了后厨，一名穿着厨师制服的男子站在案板前，两名警员一左一右坐在他的两侧。
韩彬打量了他一番，男子看起来有些紧张，“你怎么称呼？”
“我叫魏长盛，是这家餐厅的厨师。”
“你刚才为什么跑到后厨来？”
“我……我老爸特别喜欢吃羊肉，但羊肉又比较贵，平常也舍不得吃，所以我就想带一些回家，做给他吃。”
“你在偷餐厅的东西？”
“不不，不是偷。”
“你们店长知道吗？”
魏长盛犹豫了一下，摇头，“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这不是偷是什么？”
“真不是偷，您对我们这个行业不大了解，像我们这些厨师……怎么说呢。这么跟您讲吧，我们餐厅管理的比较严格，一些食材只能当天用，过了今天就不给客人吃了。那这些食材瞎了又可惜，我们有时候也会自己带回家吃。”
韩彬道，“我只听说过，厨房有用不完的食材，厨师可以随便吃，但没听过可以带走。”
“我们餐厅和其他餐厅不太一样，因为我们是烤肉店，不太适合吃大锅饭，规定可以带食材回家吃，也算是员工的一项福利吧。”
韩彬虽然觉得这种说法有些不靠谱，但毕竟隔行如隔山，也没准有些餐厅特殊。
“之前，警方已经明确的说过，店里的食材都要封存、检测，你没听到？”
“我听到了，我就是觉得这些食材都拿去送检太可惜了，等检查完了都不能吃了，多浪费。而且检测也不需要太多的食材，我就想着拿走一些。”
王霄道，“你可不是拿走一些，而是将绝大多数羊排都拿走了，还将他们藏在了柜子顶部，怎么看都像是处心积虑的隐藏。”
后厨的墙壁上有一组柜子，大概有一人多高，柜子顶距离房顶有十几公分的缝隙，将食材放到那个缝隙里，正常人的高度很难看到。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就是想拿回家让老人吃。”
韩彬走到后厨的桌子旁，查看摆放在上面的食材，都是羊肩排，足足有几十块之多。
“你认识陈子河吗？”
“谁叫陈子河？”
“死的那个人。”
“我不认识，我都没见过他，我就在后厨忙。”
“那你为什么要毒死他？”
“警察同志，我冤枉呀，我一直没有出过厨房，我怎么可能毒死他。”
“我看过他的餐桌，其中就有羊肩排，说明他有可能是吃羊肩排中毒而死，你偷藏羊肩排的这种行为，让我不得不怀疑你就是凶手。”
魏长盛吓得牙都打颤了，“警察同志，陈子河的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羊肩排都是好的，没有毒，不相信的话，我可以做给您吃。”
韩彬笑了，“别介，我还没活够。”
“您说的是啥话呀，我可不敢害您，这些羊肩排真的没毒。”
韩彬语气郑重，“魏长盛，我告诉，欺骗警方后果是很严重的。”
“我知道。”
“你不知道。
现在是涉及到一起故意杀人案，别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这么做，只要影响了警方的调查，都可以被认定为妨碍执法公务，这个罪名是可以入刑的，明白吗？”
王霄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想清楚了，一家三代可是都要受影响的。”
魏长盛低下头，脸上满是纠结的神色。
“说话呀？“
魏长盛捂着胸口，“我不舒服，我想休息一下，我喘不上气。”
“需要帮你叫120吗？”
“不需要，我就是紧张，休息一下就好了。”
韩彬挥手，“带他去隔壁的餐厅休息。”
“是。”
商场发生了刑事案件，整个商场都已经被清场了，韩彬想借用哪个店铺都没问题。
韩彬道，“把餐厅的经理刘萍叫进来？”
没多久，冯娜就将刘萍叫了进来。
韩彬重新审视对方，三十多岁，很干练的一个人，“刘店长？”
“你在这家店工作多久了？”
“有三年多了。”
“当了多久店长？”
“有一年多了。”
“你在餐厅里都负责哪些工作？”
“除了财务方面，其他的工作都有我抓总。”
“后厨也归你管？”
“是。”
“你们后厨的厨师长是谁？”
刘萍道，“我们餐厅和其他餐厅不大一样，就是以烤肉为主，厨师的主要工作就是分割和腌制食材，后厨的工作相对简单，对厨师的要求也不高，就没有设置厨师长的职位。”
“哦，那你的权力挺大呀。”
“还行吧。”
“一些当天用不完的食材，你们餐厅是怎么处理的？”
“如果能冷冻，我们一般会冷冻保存。如果不能冷冻的话，我们一般会让员工吃掉，绝对不会放到第二天再让客人食用。”
“那如果员工吃不完呢？”
刘萍道，“扔掉。”
“扔掉会不会太可惜了，有没有可能让员工带回家吃？”
刘萍抿了抿嘴，往外面瞅了一眼，“公司没有明文规定，我们也不是很鼓励，但有时一些食材难以保存，扔掉又觉得可惜，也有一些厨师会带回家吃，我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也就是说，你们餐厅默许厨师将剩余的食材带回家。”
刘萍点点头，“对。”
王霄道，“你们餐厅的这种规定还挺奇葩，长期这么干下去，后厨还怎么管理，岂不是乱成了一团麻。难免会有人起私心，将餐厅的食材偷回家。”
“您说得对，我们以后会加强管理。”
“魏长盛这个人来店里多久了？”
“一年左右。”
“工作情况怎么样？”
“还行吧，挺能吃苦的。”
“以前他有没有将餐厅的食材带回家？”
刘萍犹豫了一下，“有。”
“你没阻止？”
“那些食材都已经腌制过了，没办法重新冷冻，放到明天吃又不新鲜，扔了又可惜，他想带回家，我也就同意了。”
“以前你们店有没有发生过食物中毒的情况？”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我们餐厅都是使用的最新鲜的食材，不光要保证客人的健康，还要保证口感。”
韩彬道，“先谈到这，你先出去吧。”
“韩队长，对我们餐厅的调查，大概什么时候能结束？”
“这个还不好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重新开业。”
“等通知吧。”
刘萍轻叹了一声，离开了后厨。
韩彬吩咐道，“将餐厅的厨师叫进来，我要一个个的询问。”
“是。”
没多久，又走进来了一个厨师，又高又廋，看起来和韩彬年龄相当。
“你怎么称呼？”
“我叫郝少波。”
韩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下说。”
“郝少波，你在这家餐厅工作多久了？”
“有一年了。”
“一直在后厨工作？”
“不，我一开始是餐厅服务员，有时候也会来餐厅帮忙，后来店长看我在后厨干的还行，就让我调到后厨当厨师了。”
“看来你的厨艺不错呀。”
“也还行吧，我主要是负责分割和腌制的工作，比较简单，我们餐厅是连锁餐厅，基本上已经产业化了。”
“你们餐厅闭餐后会不会有剩下的食材？”
“有，哪个餐厅都会有。”
“怎么处理？”
“如果能重新冷冻，一般都会冷冻处理。”
“如果不能冷冻呢？”
“那就吃了。”
“吃不完呢。”
“扔掉。”
“扔掉多可惜，你们干嘛不拿回家？”
郝少波笑了笑，“这肯定不行呀，要是开了这个口子，后厨不就乱了嘛，大家都想办法将食材往家里带，餐厅用不了多久就破产了。”
“你确定餐厅里从来没有将食材外带的先例？”
“绝对没有。”
“厨师也不行。”
郝少波语气笃定，“不行。”
“你和魏长盛熟吗？”
“还行，刚来餐厅的时候他带过我。”
“他以前有没有外带过餐厅的食材？”
“没有，魏哥不可能干这种事。”
“魏长盛和你们店长的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
“有多好？他们私下有来往吗？”
“也就是同事关系，刘姐都结婚了，他们私下应该没有来往。当然，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但据我所知是没有的。”
“我知道了，你可以离开了。”韩彬对着一旁的队员吩咐，“下一个。”
片刻后，又有一个厨师走了进来。
这个厨师年龄同样不大，个子不高，看起来有些腼腆。
韩彬将同样的话又问了一遍。
得到的结果和郝少波一样，餐厅从来不允许员工带走店里的食材。
接着，韩彬又陆续询问了其他店里的员工，基本上和郝少波的回答一致。
唯独只有刘萍和魏长盛两人的口供不同。
王霄在一旁说道，“韩队，看来问题出在这两人身上，但他们为什么要藏起羊肩排，而且后厨的食材很多，他们去偏偏只藏了这一种。”
李琴道，“会不会真是他们毒死了陈子河。”
韩彬想了想，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第一陈子河是死于剧毒，就算两人想要毒杀陈子河，也用不着在那么多食材上抹毒。第二陈子河的老婆也吃了烤肉，但是对方却没有中毒。
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些羊肩排肯定是有问题的，要不然两人也不会处心积虑的冒着危险藏起来，至于具体是什么问题，还要调查之后才知道。
李琴道，“韩队，要不要将刘萍叫进来再询问一下。”
“不，叫魏长盛进来。”
再次回到后厨，魏长盛左顾右盼仿佛在寻找什么一般。
韩彬开门见山道，“身体怎么样了？”
“好多了。”
“能继续审讯了吗？”
“可以。”
“那你继续交代吧。”
“警察同志，我真没什么可说的了，您到底让我交代啥呀。”
“呵呵，行呀，你嘴还挺硬。还想当英雄，继续扛。”
魏长盛只是摇头，未作回答。
韩彬目视对方，“刘萍已经招了，你继续扛下去还有意思吗?”
“招了？”
“她都招什么了？”
“她把你们两个犯的事，说的一清二楚。”
魏长盛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迟疑了好长时间，“警察同志，我和她什么事都没有，我刚才说的是真的，拿走那些食材就是为了让我爹吃。”
“行呀。看来刘萍说的不错，你才是主谋，你的嘴可比她硬多了。不过有了刘萍的指认和相关证据，你嘴再硬，也没用。”
“什么主谋？我怎么可能是主谋。”
“刘萍已经招了，按照她的口供你就是主谋，她只是从犯。她的罪名不会太重，你可就惨了。”
魏长盛右手捂着嘴，摇头道，“不不，她撒谎，我不是主谋，我不是。”
王霄呵斥道，“你不是谁是？”
“刘萍才是主谋。”
韩彬顺势问道，“刘萍怎么就是主谋了？”
“这些羊肩排就是她让我藏起来的，她不是主谋，谁是主谋？”
“她为什么让你藏这些羊肩排？”
魏长盛目光闪躲，“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是不想说。”韩彬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没关系，反正已经有了刘萍的口供，我们就按她的口供定罪，她是从犯，你是主谋。”
“我真不是主谋。”
韩彬耸了耸肩膀，“一个案件总得有个主谋吧，你又不肯说，我也只能相信刘萍了。”
“不要相信她，都是她让我这么做的，到头来还反咬我一口，这个女人的话不能信。”
“那你说，为什么要藏起那些羊肩排？你们是不是用羊肩排毒死陈子河的？”
“不是，真的不是，这些羊肩排根本没有毒？”
“那你们为什么要藏起来？”
“这些……羊肩排的质量有点问题。”
“什么问题？”
“就是残次品，不是好肉。”
韩彬摇头，依旧不相信他的说法，警方拿羊肩排去检测，是要检测对人体有害的成分，至于肉质好不好、新不新鲜，警方不会在意。
“看来你还是没有刘萍诚实，我还是更相信她的理由。你这个主犯还是太狡猾。”
魏长盛急了，喊道，“我不是主犯。”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
“我没撒谎，那些羊排确实是质量问题。”
“说具体一些。”“那些羊排含有S肉精，如果警方带走肯定能检测出来，到时候不光是我们店，整个公司都得遭殃，所以刘萍就吩咐我将那些肉藏起来，都是刘萍吩咐的，她才是这家店的负责人，跟我没关系的，我就是一个小厨师，这家餐厅，不，哪怕是这家公司倒了，跟我关系也不大，我大不了换一家餐厅打工，一个月也就万把块钱，我何必呢。”
“妈的，这种肉国家明令禁止，你们还敢用。”韩彬爆了粗口，因为他刚才差一点就点了羊肩排，只是王婷觉得这个位置比较肥，才没有要。
“我就是个打工的，都是领导吩咐的，我也不知道呀。他们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啪！”韩彬直接给了他一个脑瓜瓢，“这一巴掌是替店里的顾客打的。”
“铐起来，把他带到警局慢慢审。”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刘萍吩咐我这么做的，她才是主谋，都是她指示我的。”魏长盛的声音很大，外面的人都能听得到。
张顺谷赶忙堵住他的嘴，“闭嘴，不许再喊了。”
在众人的注视下，魏长盛被戴上手铐抓走了，店里的员工和客人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也有人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跟周围的警察打听，“警察同志，他怎么了，为什么抓他呀？”
“是不是他毒死了陈子河？”
他们得到的回复，往往是同一句话，“别问了，该告诉你们的，自然会告诉你们。”
“刘萍，你进来。”
听到喊自己，刘萍身子颤了一下，魏长盛的喊声她也听到了。
进了后厨，韩彬扬了扬下巴，“刘店长，要不要也直接给你戴上手铐。”
“不不，我不需要，我愿意配合警方调查。”
“那你就说说吧，为什么要毒死陈子河？”
“我没有毒死陈子河。”
“魏长盛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都说什么了？”
“行呀，还想从警方嘴里套话，想继续扛，那别在这说了，咱们直接戴上手铐回局里聊吧，有的是时间。”
“警察同志，我说，我都交代，我承认羊排是我让魏长盛偷偷藏起来的，但我从来没让人给陈子河下毒。我是这家店的店长，他出了事，我也会被牵连，我怎么可能做那种傻事。”
“那为什么藏羊排？”
“因为……那些羊排有质量问题。”刘萍依旧吞吞吐吐。
“你要是为难就别说了。我们直接采纳魏长盛的口供得了。”
“别，我要说，我都说了，那批羊排含有S肉精，如果被警方带走肯定能查出来，到时候我们公司的名誉就毁了，我这个店长也当不了了。我出于公司的利益考虑才让魏长盛将羊排藏起来。”
“真的？”
“千真万确。”
“你们既然知道含有S肉精的羊肉不能吃，国家也明令禁止，为什么还在店里销售。”
“以前这方面查的不严，很多养殖户都用的，很多餐厅也用这种肉，不单单是我们一家公司，直到今年315才报出来，很多餐厅才不敢用了。”
“那为什么你们还用？”
“我们公司也不敢再进了，这一批是以前买的存货，都已近买了，也退不掉了，如果扔掉，公司就亏大了。想着卖完就得了，以后不进就是了，谁知道偏偏就出事了。”
“听你的口气，还觉得自己挺冤枉。”
“不不，我没有觉得自己冤枉，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这也是公司的决定，我只是按照公司的指示去做。”
“警方调查时将有问题的羊肉藏起来，影响到警方办案，也是你们公司的指示？谁指示你的，告诉我？”
“这个……没有，是我自己的决定。我的出发点并不是要阻碍警方的调查，只是想保住公司的颜面。这些羊排虽然含有S肉精，对人体有一定的危害，但也不会立刻致死，这里面的食客至少有一半点了羊排，他们都吃了，不也没事嘛。
我敢保证，这些羊排吃了没有太大问题，跟陈子河的死更没有关系。”
韩彬冷哼了一声，“我也保证，你和你们公司的问题大了。”


1040章  安排

这件事让韩彬很不爽，他不爽，这两个人进去了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会有人好好关照他们。
至于这家烤肉店、以及烤肉店背后的公司，同样不会有好日子过。
这家公司在琴岛所有的分店都要关门。
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案件的调查还得继续。
法医和技术科也都陆续完成了工作，韩彬将他们叫到一旁谈话。
韩彬开门见山道，“李法医，死者是不是毒药致死。”
李灿道，“死者从病发到死亡的时间极短，假设死者是因为疾病而死，能这么快致死的疾病只有几种，但我给死者做了初步检测，并没有发现相关的并发症，所以我更倾向于是中毒而死。至于具体是哪种毒药还需要进一步的检测。
另外，我还在死者的胸口和腿上发现了几处淤青，受伤的时间不会太长，应该在一周之内。”
“伤势严重吗？”
李灿道，“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打的也不轻。”
韩彬点点头，望向一旁的马希文，“技术科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现场的情况比较复杂，涉及到的人也比较多，暂时没有发现毒药成分，我们已经搜集完现场的物证，会带回市局做进一步的检测。”
韩彬道，“马哥，今晚技术科能不能加加班，尽快得出检测结果。”
马希文露出一抹苦笑，“行吧，反正我们也习惯了。”
“辛苦了。”
技术科和法医科暂时无法提供更多线索，案件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
涉案人员已经做完了笔录，韩彬准备放他们离开，同时封锁现场。
餐厅的客人陆续离开，王婷和黄倩倩也一起走了。
马晓琳闹了起来，“你们干嘛呀，他们都能走，为什么不让我走。”
“马女士，我们想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
“我调查什么呀，我老公死了，你们还要调查我。你们是不是抓不住凶手，就拿我顶罪。”
韩彬走了过来，质问道，“你喊什么？”
“韩队长，您来的正好，你们警察也得讲理吧，我做什么了，你们就要把我抓走。”
“我们不是要抓你，是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这有区别吗？我又不傻。”
“你是不傻。那我问你，陈子河是怎么死的？”
“你不是说他中毒吗？”
“假设他是中毒死的，而且就是在这家餐厅中的毒，你和他吃的食物都一样，那为什么他中毒了，你没事？”
马晓琳喊道，“那我怎么知道？”
“用脑子想想。”
“我和他吃的也不是完全相同，他喝了啤酒，我没喝。”
“问题就在这，谁拿来的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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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那我们请你回去协助调查不应该吗？”
马晓琳哭丧着脸，“可我真是冤枉的呀。”
“我也愿意相信你是冤枉的，但该走的程序还得走，这样才能证明你的清白。”
马晓琳有些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才说道，“那行吧，我去就是了，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马女士，我向你保证，我们会尽快洗清你的嫌疑。”
“我也希望你们能尽快抓到杀死我老公的凶手。”
“我们会尽全力，另外，我还有一件事情想问你。”“什么事？”
“陈子河最近有没有和别人发生冲突？”
马晓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说的是他身上的淤伤吧。”
“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们两个天天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是怎么受伤的。”
“前几天他出去喝酒，不小心摔了一跤，就给摔伤了。”
韩彬可不相信这种说法，李灿作为一名法医，怎么可能分不清摔伤和殴打区别。
“当时你在场吗？”
“我哪有那闲工夫陪着他出去喝酒，我给他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他身上有淤青，他才告诉我的。”
“具体哪一天的事？”
“好像是……四月30号吧。”
“你确定他那天晚上喝酒了？”
“对呀，他身上有很大的酒味，而且他经常喝酒，这有什么好说谎的。”
“他和谁一起喝的酒？”
“他就说是哥们请客，具体是谁我也没问。”马晓琳瞥向一旁的宋红棉，“你们干嘛不去问问陈子河妈，他可比我爱管事。”
“你觉得她知道陈子河跟谁一起喝的酒？”
“如果她知道陈子河要外出喝酒，就一定会问。”
“我知道了。”韩彬说完，挥手示意让人带走了马晓琳。
之后，韩彬又找来了宋红棉，“宋女士，我们在陈子河身上发现了一些淤伤，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淤伤？什么时候的事，我没听他说呀。”
“4月30号，他外出喝酒的事，您知道吗？”
“我不知道，子河不喜欢我管他，喝酒也不会主动跟我说，而且我也没跟他一块住，也不可能天天管着。对了，他和马晓琳住在一起，马晓琳不知道吗？”
“马晓琳知道他喝酒，但不清楚和谁一起出去。”
“哼，我就说了这个女人一点都不关心我儿子，要是我的话，一定会问清楚，他跟谁一起喝酒，去哪喝酒，几点回来。你说说这不是最基本的嘛。”
“也对，您那天要是在场，我们的调查就省事了。”韩彬嘴上符合，心里腹诽，难怪陈子河嫌你管得多，能告诉你才怪了。
“我儿子关系好的朋友我都知道，八成是跟他们喝酒了。磊子、龙宝、二毛子、大窝子，这四个人跟他关系都不错，酒场上也爱叫他。”
“你知道这四个人的真实姓名吗？或者他们的家庭住址？”
“这……我还真没打听过。见了他们能认识，但我跟他们不熟，我儿子也没带我出去吃过饭。对了，马晓琳应该知道，我儿子有时会带她一起出去，她没准会认识那些人。”
“我知道了，我会去问她。”
说完，韩彬留下一张名片，就带队离开了。
返回市局，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韩彬又召开了一个简单的案情总结会。
但案件的线索太少，也讨论不出什么花，只能等技术科和法医的检测报告。
韩彬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
王婷还没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回来啦，你饿不饿，要不要给你煮碗泡面。”
“不用了，今天晚上吃点肉，还不饿。”
“那我去给你削个苹果。”
“切个橙子吧。”
“好的。”
韩彬去了卫生间冲了个澡，等他出来的时候，王婷已经切好了橙子。
韩彬拿起橙子吃了一口，“味不错，婷婷，你也尝尝。”
王婷摇头，“我刷牙了。”
“倩倩呢？”
“回家了，我们刚刚才视频，那小丫头看起来还挺兴奋。”
韩彬笑道，“倩倩虽然是警员，但属于内勤，很少出外勤，更不要说凶杀现场了。”
“那个人真是毒死的吗？”
“从现有的线索来看，他被毒死的可能性极大。”
“餐厅里那么多人，为什么只有他被毒死了，而且他同桌吃饭的老婆也没事，这不是很奇怪嘛。”
“那个叫马晓琳的女人和死者还没领证，严格的说只是男女朋友关系，她的确有较大的嫌疑，我们暂时已经将她看押了。”
王婷瞪着大眼睛，往前凑了凑，“他们两个在一个桌子上吃饭，马晓琳怎么做到给对方下毒，自己却没事。而且她就不怕警方怀疑吗？”
韩彬道，“你的问题倒挺多，我还怕你被吓到，一开始都没敢主动提今天的事。”
“切，我的胆子才没那么小呢。”
韩彬笑了笑，“早点睡吧，等案件查清楚了，我都告诉你。”
……
翌日上午。
韩彬到了公安局后去大队长办公室汇报情况。
案情总结会一直推迟到了上午十点半，之所以推迟开会时间，是为了等技术科和法医科的检测报告。
十点半。
案情总结会在四楼会议室召开。
丁锡峰扫了一眼会议室，开口道，“行了，各部门的人都齐了，咱们正式开会。”
“昨天万达商场的案子韩彬已经向我汇报过了，情况我也基本了解了。食品安全是一个大问题，关系到琴岛市每一位公民的健康、安全，受害人死在了商场的餐厅，可想而知这个案子会给餐饮行业带来巨大的影响。这个案子必须要快办、严办，将案件的影响降到最低。
在办案过程中还发现了两起其他的不法行为，一是那名叫韩少康的男子携带M药，这个问题也要引起足够的重视，我们不光要对韩少康进行法办，还要查出他的购买渠道，杜绝这种害人的药品再次流入市场。
第二个不法行为是九江烤肉店，这家烤肉店使用了含瘦肉精的羊肉，而且在警方查封食材后，他们还敢公然偷窃封存证物，这种不法行为已经影响到了案件的侦查，同样要一查到底、从严侦办。
当然事分轻重缓急，这两个案子我会安排给其他部门办理，你们二中队还是侦办这起投毒案件。对我的安排大家有什么意见都可以说。”
二中队的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反驳。
韩彬道，“大队长，我们完全支持您的决定。”
“那行，闲话少说，接下来咱们讨论一下投毒案的最新进展……”


1041章  时间

“韩彬，你说几句吧。”
韩彬扫了一眼笔记本，“案发地点在万达商场九江烤肉店，当时我也在那家店吃饭，也算是目击者之一。不过，案发前我并没有注意到死者，直到死者女友马晓琳呼喊，我才跑过去查看情况。
死者从毒发到死亡的时间很短，大概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我打了120和报警电话，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案发时现场的人不少，相关人员都已经做了笔录，死者和女友马晓琳是下午六点32分进入的餐厅，六点五十分毒发，六点五十七分死亡。据死者女友和母亲交代，死者的身体一向健康，生前并没有什么疾病。另外死者女友马晓琳和死者一同用餐，除了一瓶啤酒外，两人的饮食是完全相同的，但是马晓琳并没有中毒迹象。
以上就是投毒案的大致情况。”
丁锡峰道，“还有谁要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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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应道。
丁锡峰继续说道，“老马，你们技术科有什么发现？”
马希文道，“将餐厅封存的食材和证物带回来之后，我们进行了大量的检测，但是并没有发现足以致命的毒素成分。”
韩彬道，“啤酒里也没有。”
“没有。”
王霄追问，“死者餐桌上的食材都检查过了吗？”
“全都检查了，没有发现任何足以致命的有害成分。”
王霄皱眉，“这就怪了，那受害人是怎么中毒的？”
朱家旭道，“有没有可能不是投毒，而是死者得了一种特殊的疾病？”
术业有专攻，丁锡峰望向法医李灿，“李法医，有这种可能吗？”
李灿组织了一下语言，“根据目击者的反应，死者从身体出现异常到死亡时间很短，再加上死者死亡时的一些症状，只有极少数的疾病符合，但我查过死者生前的档案，他并没有类似的病例。同时我在解刨死者尸体时也没有发现相关的症状，可以排除受害人死于疾病的可能。”
韩彬接着说道，“死者毒发后，我打了120，虽然120赶到时受害人已经死亡，但医生还是检查了死者的身体状况。当时我问过那名女医生，她估计死者从中毒到死亡不会超过十分钟。
但技术科并没有在餐厅里发现任何足以致命的有毒物品，也就说明死者很可能不是在餐厅中毒的，是不是那个医生对毒药的发作时间判断有误，毒药的毒性并没有那么强，那么快？”
李灿道，“不，我赞同那名医生的看法，受害人的确是被毒死的，而且这种毒素十分厉害，可以在短时间内致人死亡，从毒素的成分来看应该是氰化钠，如果是药量充足的情况下，的确会在短时间内致人死亡。
我检测了死者体内的氰化钠含量，极高，足以在十分钟内致人死亡，所以我同意女医生的观点。”
丁锡峰道，“这就说不通了，如果按照法医的结论，死者肯定是在餐厅服用的毒药，但技术科查遍了餐厅的物品，却没有发现相关的毒素，你们两个部门的结论岂不是自相矛盾。”
李灿站起身，走到了投影仪旁，将一张照片放上去，“我在解刨死者肠胃的时候，在死者肠胃中发现了这个物品，我觉得或许对案件的侦破能起到一定的作用。”
投影仪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桌子上放着一个玻璃器皿，玻璃器皿里装着一些未知物品，看起来要比小米粒还小。
王霄道，“李法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小谁能看得清。”
李灿说道，“这个物品的主要成分是明胶和食用色素。”
朱家旭听了，感觉和没听一样，“什么鬼东西？干啥用的。”
马希文道，“明胶和食用色素是制作胶囊的主要成分。”
“胶囊。”韩彬嘀咕了一句，追问，“就是颗粒状药物的外皮。”
李灿道，“有些药物会刺激食道，所以会将药物制作成颗粒装进胶囊里，胶囊不容易消化能起到一个保护作用。”
韩彬反应了过来，“你是说凶手很可能将毒药放到了胶囊里，因为胶囊外皮不容易消化，从而推迟了毒药发作的时间。”
李灿道，“理论上是有这种可能的，但查案方面我就不大懂了，还需要你们自己判断。”
丁锡峰道，“不错，李灿提供的这个线索很重要。假设凶手利用胶囊推迟了毒发的时间，那么，死者真正的服毒时间就要往前推。以你的推测，如果毒药放置在胶囊中，毒发的时间能推迟多久？”
李灿思索了片刻，“这个情况比较复杂，要看胶囊的品质、厚度、以及死者肠胃的消化功能和身体状况，让我直观判断误差会较大。”
“那就把误差算进去，说一个大致时间。”
“差不多一到五个小时之间吧。”
韩彬道，“也就是说投毒现场并不是九江餐厅，那里只是毒发现场。如果按照毒发时间往前推，服毒时间大致在一点五十分到五点五十分之间。咱们现在并不清楚死者这段时间的行踪，也不清楚他接触过什么人。”
丁锡峰右手食指敲了敲桌子“那就查，不光要查死者中毒时间的行踪，还要排查死者的周边关系，看看谁跟他有矛盾和利益关系，有足够的动机投毒。”
“是。”韩彬应了一声，继续说道，“另外，凶手为何会使用这种手段杀人？能否从他的杀人方式推测出一些凶手的线索。”
朱家旭答道，“一般投毒这种杀人方式常见于女性凶手，马晓琳恰恰是女性，她会不会就是凶手。”
丁锡峰道，“我倒是觉得凶手这么做的目的，更像是在给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如果不是李灿心细、认真，咱们就无法推测出毒药装在胶囊里，肯定会误判死者中毒时间，如果这个都判断错误，根本不可能抓住真正的凶手。
假设马晓琳就是凶手，她好不容易才通过胶囊创造了不在场证明，又为何要和死者一起吃饭增加自己的嫌疑，那岂不是多此一举，这两个做法完全是自相矛盾。”


1042章  动机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陷害马晓琳，企图让马晓琳背锅。”王霄冷不丁的说道。
“有这种可能，但操作起来不容易，时间点掐的也太准了。不光要掌握陈子河的吃药时间，还得知道两人约会的时间，除非关系特别亲近的人，否则很难拿捏的这么准。”韩彬道。
赵明脑洞大开，“有没有可能是陈子河自杀？无论是吃药时间，还是吃药时间，谁能比他清楚。”
韩彬笑道，“这个想法够大胆，但缺乏依据和动机，陈子河这么做有什么好处，目的是什么？”
张顺谷道，“那有没有可能是宋红棉，她讨厌马晓琳，也了解陈子河，只要她想，完全可以影响到陈子河。”
李琴反驳，“你这推测更没有依据，不能因为他们的关系亲近就怀疑宋红棉，有几个当面的能舍得杀自己的孩子。母杀子不是没有，但这种情况是非常极端的，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否则根本就不用想。”
丁锡峰摆了摆手，“行了，现在的证据太少，还不足以推测出投毒真凶，先调查清楚投毒时间段死者的行踪，同时尽快排查死者的周边关系。韩彬你再询问一下那个马晓琳，如果没有问题就放了。”
“是。”
丁锡峰看了一眼手表，“我还有个会要开，具体的调查任务就由韩队安排。”
随后，丁锡峰和韩彬低声交流了两句，就离开了会议室。
韩彬清了清喉咙，“咱们接着开会，我安排一下具体的任务……”
……
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马晓琳被带进了审讯室。
因为技术科和法医科的最新检测结果，马晓琳的嫌疑减轻了很多，只是坐在审讯椅上，但并没有戴手铐。
她的年纪不大，或许是因为憔悴的原因，看起来有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感。
“马女士，昨晚还习惯吗？有什么需求可以直接跟我说。”
“我现在就想早点出去，我不应该在这，我应该陪在陈子河母亲身边，一起处理后事。虽然我也不喜欢对方，但我想送子河最后一程，我相信这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同时我也希望您明白，我们并没有将你当成一个嫌犯看待，只是因为你和死者的关系太密切，我们需要按照规定例行询问。”
“我明白，你们问吧，我也想知道是谁给子河下的毒。”
“谢谢您的理解，那咱们开始吧。”韩彬翻看了一下笔记本，“陈子河是做什么工作的？”
“他是做保安的。”
“在什么地方做保安。”
“在一家酒吧。”
“酒吧叫什么名字？”
“FOAH酒吧。”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他的工作时间是几点？”
“晚上八点到凌晨三点钟。”
“你做什么工作？”
“我在一家公司做文职。”
“什么公司？工作时间呢？”
“领双服装公司，我们是早九晚六，双休。”
“你们的工作倒是挺稳定。”
“还行吧，我一个女孩子，在事业上也没那么大的野心。”
“陈子河的朋友你认识吗？”
“认识一些。”
“说一下他们的名字？”
“许友彬，郝江，马宝彦……其他的，我都想不起名字来了。男人有男人的圈子，女人有女人的闺蜜，我也不爱跟他出去。”
“这几个人有绰号或小名吗？”
“有。”
“他们关系都挺熟，平常也都是称呼小名，许友彬绰号大窝子，郝江小名磊子，马宝彦叫龙宝。”
“昨天下午一点五十到五点五十之间，你在哪？”
“我在城北区那边。”
“去那边做什么？”
“我去了平潭公墓。”
“说的具体一点。”
“我早上起来陈子河还在睡觉，他习惯晚上工作白天睡觉，但我不一样，我的作息比较正常，我收拾了一下家里，十二点多出门，去小区附近的‘川味面馆’吃了一碗面，然后就打车去了平潭公墓，我到那的时候已经两点钟了。
之后，我就在平潭公墓转了转，大概五点左右打车离开，之后我和陈子河也在商场碰头，我们大概是六点左右碰面，之后，我们两个再一楼转了转，也没什么好看的衣服，就上楼吃饭了。”
“你去公墓做什么？”
“有点私事。”
“什么事？”
“嗯……我爸得了重病，已经……日子不多了。我想……帮他选一个安静的地方，也算是我最后能为他做的了。”说到这，马晓琳声音哽咽，忍不住抹了抹眼泪。
“抱歉，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没关系，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也慢慢的看开了。”
“你知道陈子河昨天下午的行踪吗？”
“我们吃饭时他提过一下。”
“你说。”
“他一觉睡到了十二点多，然后就约了一个朋友一起吃饭，他妈打电话说蒸了一些年糕让他去拿，之后他就去万达商场跟我碰面了。这些都是闲聊的时候他说的，再详细的情况我也不知道。”
“他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得病？”
“没有，他的身体一向都是挺好的。”
“他有没有服用什么药物或保健品？”
“有，因为经常熬夜的关系，他经常会服用鱼肝油。”
“什么牌子的？”
“我没仔细看过。”
“他自己买的？”
“不，他是个粗心的人，有时候都记不得吃，别说是买了。一般都是他妈给他买。”
“宋红棉？”
“是。”
“宋红棉和陈子河的关系怎么样？他们之间有没有矛盾？”
“这话怎么说呢，矛盾谁家都有，得看什么矛盾了。”马晓琳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宋红棉退休了，整天也没个事干，就是围着陈子河转悠，这也管，那也看不顺眼，陈子河又不是一个好脾气，母子俩动不动就吵架。
不过吵架归吵架，倒是没有什么大矛盾，至少我没听说过。”
“马女士，您一直和陈子河住在一起吗？”
“是的。”
“我们想搜查一下陈子河的住所，看看他的遗物中是否有与案件相关的线索。”
“搜吧，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能搜的。“马晓琳叹了一声，抿了抿嘴唇，“韩队长，我还得在这里面呆多久。”
韩彬看了一下手表，“一个小时之内，我会让人帮你办好离开的手续。”
“啊！”马晓琳有些意外，“我能走了？”
韩彬笑道，“我们这不是慈善机构，可不能一直给你提供免费的食宿。”
马晓琳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如何也笑不起来。
“在这，我代表琴岛市刑侦大队感谢您的配合，我也向您保证，会尽快抓到杀死陈子河的凶手。”
“谢谢，谢谢您的负责态度，子河的案子交给您办理，我也放心了。”
“今天先谈到这吧，你先休息下，一会我让人带你去办理手续，顺便用警车把你送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了。”
“不用客气，我们还要搜查陈子河的遗物，到时还得麻烦您帮忙带路。”
离开审讯室后，韩彬回到办公室喝了杯茶水，随后让人将王霄叫了过来。
“韩队，您找我。”
“陈子河的手机通讯查的怎么样了？”
“正在梳理中。”
“手机通讯的事，我会让李姐盯着点，你去一趟陈子河家，看看能不能找到投毒案相关的线索。另外，从据马晓琳说陈子河因为上夜班的原因，一直吃着一种叫‘鱼肝油’的保健品，你要重点关注一下。”
“是，我一会就带人去。”王霄应了一声，随后话锋一转，“韩队，死者的母亲宋红棉来了，我正准备给她做笔录，您看？”
“你去陈子河家搜查吧，我给宋红棉做笔录，正好，我也有话要问她。”
“是。”
据马晓琳说，陈子河一直在服用鱼肝油，而那些鱼肝油又是宋红棉买的，假设鱼肝油里有毒，那么宋红棉的嫌疑将是最大的。
虽然大多母亲不会害自己的孩子，但凡是总有例外。
韩彬在一组办公室见到了宋红棉，她顶着两个黑眼圈，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仿佛老了好几岁。
“韩队长，我儿子的案子有线索了吗？”一夜之间，宋红棉的声音沙哑了很多。
韩彬道，“宋女士，您坐下说。”
“韩队长，我来这没别的事，就是想问问我儿子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你们不用管我，别耽误查案了。”
“您来的正好，我也有几个问题想问您。”韩彬对着一旁的黄倩倩说，“去给宋女士倒杯水。”
“好。”黄倩倩应了一声，麻溜的倒了一杯水。
话说，因为突如其来的案子，黄倩倩和赵明的事暂时搁置了，韩彬也没再追问，现在看到她，才又想了起来，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宋女士，您昨天有没有见过陈子河？”
“有。”
“您什么时候见得他？”
“我家子河爱吃年糕，我给他蒸了点年糕，下午他去我那边拿的，呆了半个小时才走的。”
“他几点到的，几点离开的？”
“两点左右到的，两点半离开的。”
“当时，他有没有什么异常？”
宋红棉想了想，“没看出有什么异常。”
“中午，陈子河有没有和你一起吃饭？”
“没有，他是和朋友一起吃的。”
“哪个朋友？”
“大窝子。”
“您确定吗？”
“是的，我问过他，他是是在一家东北菜馆吃的，两人中午还喝了酒，我闻着还有一股子韭菜味，他说还吃了三鲜锅贴。”
“这个大窝子的大名是不是叫许友彬？”
“对对，好像就是这个名字，我年纪大了，您不说我还真想不起来。”
“据你所知，陈子河与大窝子之间有没有发生过矛盾？”
“我没听说过，我儿子这个人有些叛逆，总嫌我管得多，也不爱跟我说这些。”
“除了大窝子之外，您儿子今天还有没有见过其他熟人？”
“就是马晓琳呀，他们晚上约了一起吃饭，说是吃什么烤肉，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不健康不说，还瞎贵。”
“你儿子最近有没有得过病？”
“没有。”
“他有没有服用药物或保健品一类的。”
“有，我儿子一直有吃鱼肝油，不过这不是因为他身体有病，而是因为他经常上夜班，我给他买的预防药。”
“鱼肝油都是你买的？”
“对。”
“什么牌子的？”
“一个澳洲的牌子‘makew’，这个牌子很多年了，特别的好，都是纯天然的，几乎没有什么副作用。”
“韩队长，您不会怀疑鱼肝油毒死了我儿子吧？”
“您不用多想，我们只是例行询问。”
宋红棉道，“这个鱼肝油，我儿子已经吃了两三年了，没有任何问题的。再说了，鱼油如果有质量问题，我也不可能让儿子吃，您说对不对？”
“对。”
韩彬拿起桌子上的笔，转了转，“陈子河经常去您家吗？”
“对呀，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家也是他家呀，哪能分那么清楚。”
“你住的地方也是陈子河的家？”
“那是当然了，等我百年之后，房子不都是他……哎，我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你家里有陈子河的物品吗？”
“有，有不少呢。”
韩彬点点头，“是这样的宋女士，我们在案件的调查中遇到了一些困难，想要搜寻一些陈子河的物品，看看是否能发现一些与案件相关的线索。所以，我们想搜查一下您的家。”
“搜我的家？”
“对，您刚才不是说，那也是陈子河的家，并且家里还有他的物品吗？”
宋红棉张了张嘴，叹道，“行吧，你们搜吧，儿子都没了，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谢谢您的配合。”
“不过，搜归搜，取证归取证，你们可不要破坏我儿子的东西，他人已经走了，就给我留下了这些念想，我不想再失去这些东西。”
“您放心，等查完之后，我们会物归原主。”
宋红棉反问道，“韩队长，我儿子的案件调查有进展吗？”
“有一定的进展，不过警队有规定，我们暂时不方便透露。”
“我是子河的妈，连我都不能说？”
“抱歉。”
“那马晓琳呢，是不是她害死了我儿子？”
“目前没有证据表明凶手是马晓琳，也没有发现她的作案动机。”
“作案动机？”宋红棉嘀咕了一句，仿佛想到了什么，“听子河说他有一份人身意外保险，保额很高，受益人很可能是马晓琳，这算不算动机？”


1043章  谁在撒谎

“能确定吗？”
“不能，我就听他提了一句。”宋红棉声音哽咽，“当时我还有些不高兴，我心想你才多大年纪就提死呀活呀，把我这当妈的往哪放。”
“知道是哪家保险公司吗？”
“好像是叫什么人保、还是平安、大地？我也记不清了。”宋红棉用力拍着头，拍的‘砰砰’作响，“我怎么这么笨，连这点事情都记不住，我笨死了，笨死了……”
韩彬道，“宋女士你不用自责，我会派人去保险公司调查。”
“韩队长，谢谢您，真是一位尽责的好警察。”
“应该的。宋女士，咱们今天先谈到这，一会我派人送您回家，顺便收集一些陈子河的遗物。”
“可以，但走之前……我还想见见我儿子。”
韩彬点点头，“没问题，李姐，你带宋女士去一趟法医科。”
“好。”
宋红棉离开后，韩彬去了二组办公室。
二组的队员招呼道，“韩队。”
韩彬摆手，“忙你们的。”
朱家旭忙起身，“韩队，您坐。”
“陈子河的行踪核查的怎么样了？”
“根据您提供的线索，我们一直在反向追踪陈子河的行踪，只是需要不停的搜集沿途监控，比较花费时间。”
“有没有队员在宋红棉家附近？”
“有。”
“一会你开车送宋红棉回家，带着队员们搜查一下陈子河的遗物。”
“好。”
“搜查的重点是鱼肝油和一份陈子河的人身意外保险。”
“陈子河入了保险？”
“据宋红棉说受益人很可能是马晓琳。”
朱家旭笑道，“这对有实无名的婆媳还真是相爱相杀呀。”
韩彬道，“儿子是一个家庭的纽带，其他人的缺失会让家庭增加遗憾，但不至于伤筋动骨。儿子没了，纽带断了，一家人就会变成两家，甚至多家。”
朱家旭道，“也对，一般投毒案都是熟人作案，查起来肯定会发现不少勾心斗角的事。”
“宋红棉去法医那边了，估计也快出来了，你收拾一下去吧。”
“是。”
……
回到一组办公室后，赵明汇报道，“韩队，已经联系到大窝子许友彬了，他正在赶往市局的路上。”
一组负责调查陈子河的通信联系人，手机上有记录大窝子的手机号。
“他们昨天有没有通话记录？”按照宋红棉和马晓琳的说法，昨天大窝子和陈子河一起吃的饭，吃饭前两个人肯定会联系。
“有。五月四号中午他们两个是有联系的。是许友彬主动给陈子河打的电话。”说话间，赵明将两份资料放到韩彬面前，“根据我们的调查，许友彬和陈子河两人都有前科，许友彬以前因聚众斗殴被处理，陈子河因为寻衅滋事被处理。”
对于这一点韩彬并不意外，陈子河在酒吧当保安，酒吧那种地方较为混乱，能在那当保安的多多少少都混过。
……
下午三点钟，大窝子许友彬赶到了市公安局。
许友彬一进办公室就来了一句开场白，“各位领导好，我是大窝子许友彬。”
“你这挺熟悉呀，一点都不陌生，没少来呀。”
“没有，没有，我就是去过几趟派出所，这市公安局是头一遭，倍感荣幸。几位领导，您抽烟，您抽烟。”许友彬拿出一盒烟分给韩彬等人。
韩彬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们今天请你过来，就是想了解一些陈子河的情况。”
“子河，他咋的了？”
“你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有几天了吧。”
“昨天你们没见面？”
“没，没有呀。”
“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昨天中午，我给他打的电话。”
“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想借他点钱。”
“借钱？”
“是。”
“他同意了吗？”
“他说最近买了股票，套牢了，等卖了股票就借我。当然，这话听听也就行了，我也不傻，这年头兄弟靠不住了，也就是表面交情，哎。”
“你们两个中午没有一起吃饭？”
“没有呀。”
“那你知道他中午和谁一起吃的饭吗？”
“这我没问，我给他打电话就是为了借钱，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还怎么聊。”说到这，许友彬有些感慨，“这两年我也净走背字了，干啥啥不行，赔钱第一名。
哎，其实也怨我自己个，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整天哥们义气觉得很帅，做了一些出格的事，身上也有了污点。现在好一点的公司也不敢用我，小公司也靠不住，混的不上不下。”
“你和陈子河接触的多吗？”
“挺多的。我们都是一起玩的。”
“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谁？”
“圆仔、磊子、龙宝、二毛子。”
“你们这些人里面谁和陈子河走的比较近？”
“龙宝，他大名叫马宝彦，他和陈子河是初中同学，两个人认识十来年了，比我们其他人的关系要亲近。”
韩彬话锋一转，“4月30号那天，你有没有见过陈子河？”
“那一天是周几……”许友彬默算了一下，道，“哦，那天晚上我们好像是一起吃的饭。”
“吃的什么饭，在哪吃的？”
“老杨烤肉串，就在庆申街那边。”
“谁请客，吃饭的都有谁？”
“好像是陈子河请的客，有我，马宝彦，圆仔。”
“圆仔真名叫什么？”
“赵新安。”
“你们吃饭的时候有没有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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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当时陈子河与马宝彦吵了几句，两人还动起了手，我当时还拉架来着。”
“他们两个为什么打架？”
“也没什么事，就是喝了点酒，都有点上头，拌了几句嘴，说不对付了就打起来了。”
赵明道，“你刚才不是说马宝彦和陈子河关系最好吗？”
“对，他们两个人是关系好，但两个人脾气都冲，杠上了谁也不让谁。不过，当时别管怎么闹，过后也就没事了。用他们的话说，两人的交情就是打出来的。”
“陈子河跟他母亲的关系怎么样？”
“挺复杂的吧，你要说关系不好吧，他有时候还挺关心他妈的，老太太有个头疼脑热，他也跟着担心。但有时候，他也会和老太太别着干，经常吵架，打心眼里是有些埋怨他母亲。”
“为什么？”
“主要还是跟他父亲有关。”
“他父亲怎么了？”
“十来岁的时候，他母亲就和他父亲闹离婚，离婚没多久他母亲就和其他男人好上了。他爸一气之下就去国外打工了，之后就没了音信，有人说他爸在外面成家了，也有人说是死在外面了，反正打那之后陈子河就没见过他爸。
因为这事，陈子河就比较叛逆，经常跟他妈吵架。他继父也经常揍他，揍了没几年，陈子河长大了，两个人调个了，换成陈子河揍他继父了。陈子河越长越壮，他继父越来越老，没两年就把老头打跑了。”说到这，许友彬忍不住笑了，
“陈子河也是个坏小子，为了赶走他继父，啥坏招都想得出来，有一次我们几个出去玩，正好碰到他继父喝酒。陈子河这坏小子就在回家的路上等着，等他继父喝得醉醺醺回来的时候，他从后面套住了他继父的头，我们一群人把他继父暴揍了一顿，把老头揍得不轻，听说养了一周才下床。
也就是打那次没多久，他继父就和他母亲离婚了。”
许友彬说的这些事，都是陈子河年轻的经历，对于了解陈子河的过往和性格很重要。
许友彬一进门就被警方询问，这时候还是一头懵，趁机问道，“领导，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警官，陈子河到底出啥事了？能惊动你们这些市局的大神？”
“你和他不是好朋友吗？以你对他的了解，觉得他能出什么事？”
“哎，要真是好朋友，他能不借我钱，充其量也就是狐朋狗友。”
“知心朋友也好，狐朋狗友也罢，你们认识了这么多年，总归比警方要了解他。”
“他这个人肯定不是啥好人，但你要说他多坏，也到谈不上，可能跟他的家庭成长有关，很早就知道看人眼色，他察言观色的本事很厉害，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欺软怕硬。你要是牛逼，他躲得远远的，你要是好欺负，得，一准被他拿捏死死的。”
“你说自己昨天中午没和陈子河一起吃饭？”
“对呀。”
“据陈子河说，他中午和你一起吃的饭。”
“那肯定是他瞎说，不过，就算我们一起吃饭有什么问题吗？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他没犯事。”
“不会吧，没犯事，您干嘛找我了解他的情况。”
“他死了。”
“什么！死了！”许友彬瞪大眼睛，猛的站起身，用不可置信的语气，“您没开玩笑吧，昨天我们还打过电话，他还是好好的呢。”
“这就是我们找你的原因。”
许友彬反应了过来，“韩警官，这跟我没关系，我可没杀他。”
“昨天中午十二点半到下午两点半之间，你在哪？和谁在一起？”
“五一休假，老婆和孩子都在家，我跟他们在一起，哪都没去？”
“没撒谎？”
许友彬伸出三根手指，郑重说道，“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


1044章  鸿门宴

韩彬一直在观察对方，看他的表情不像是撒谎，尤其是在听到陈子河已经死了的时候，他的惊讶表情绝非伪装。
“那天中午，你和陈子河通话时，他有没有说过要去哪？”
“没有。”
“他最近有没有遇到什么困难，或者得罪什么人？”
“我不清楚，他也没跟我说过。”
“你认识马晓琳吗？”
“认识，陈子河的老婆嘛。”
“老婆？他们结婚了？”
“对呀，去年结婚的。”
“你参加婚礼了？”
“他们没有办婚礼，就是请我们几个不错的哥们一起吃了顿饭，见证了他们结婚的过程。”
“他们领证了吗？”
“这我不清楚，不过应该领了吧，反正他们一直以夫妻的身份在一起。”
“之前，你说找陈子河借钱，你怎么知道他就一定有钱或者说他名下有什么资产？”
“他有啥资产我不清楚，但他手里的确是没缺过钱。哥几个一起出去玩，他也特别的大方。”许友彬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韩警官，陈子河是怎么死的呀？”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是是，您说得对，谢谢您提醒。”
“今天先谈到这吧，最近一段时间不要离开琴岛，明白吗？”
“是领导，我听您的，我早就改过自新了。有什么事，那你尽管吩咐，一个电话我立马赶过来。”
韩彬很满意他的态度，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起什么线索可以随时联系我们，去吧。”
“是领导，谢谢领导，谢谢各位领导。”许友彬对着韩彬鞠了一躬，又对着其余的警员鞠躬，随后小心翼翼的离开了办公室。
赵明拿出一根华子，点上抽了一口，“这哥们挺有意思呀。”
李琴哼道，“那是在你面前，在普通老百姓面前指不定多横呢。这种人就应该多敲打，他夹着尾巴做人，老百姓才能过得舒坦。”
赵明吐了一口烟，“不过话说回来，昨天中午陈子河去干什么了？为什么要对家人隐瞒自己的行踪？”
李琴反问，“没准是许友彬在撒谎。”
赵明望向一旁的韩彬，“韩队，您怎么看？”
“首先，宋红棉和马晓琳的口供是一致的，都说陈子河中午和朋友一起吃饭，这样看来问题应该不是出在她们的身上，也就是说撒谎的是许友彬或者陈子河，通过给许友彬做笔录，我个人感觉他撒谎的嫌疑不大，所以很可能是陈子河撒了谎。”韩彬靠在椅子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他既然撒谎了，就说明他要办的事情很重要，很可能就是涉及到他的死因。”
李琴思索了片刻，“其实……我觉得还有一个人可能撒谎。”
“谁？”
“宋红棉。”
赵明道，“宋红棉怎么撒谎，马晓琳也听陈子河说过，中午一起和朋友吃的饭，难道马晓琳和宋红棉是一伙的。”
“不，我没有说他们是一伙的，你仔细回忆一下，马晓琳只知道陈子河是和朋友一起吃的饭，但他并不知道是和哪位朋友一起吃饭。而宋红棉一直觉得马晓琳不够体贴，不关心自己的儿子，可能已经猜到马晓琳并不清楚陈子河和谁一起吃的饭。
陈子河的朋友可不止一个许友彬。
而将调查方向引到许友彬身上的正是宋红棉，假设，跟陈子河一起吃饭的不是许友彬，而是马宝彦，那咱们去询问许友彬，他肯定不知道陈子河的情况，所以说撒谎的也可能是宋红棉。”
李琴补充道，“当然，我说的这些没有什么依据，只是一种可能性的推测。”
“李姐分析的不错，从目前的的情况来看，陈子河、许友彬、宋红棉都有撒谎的可能。如果是宋红棉和许友彬撒了谎，那他们很可能就是投毒案的真凶，如果是陈子河撒了谎，那就说明投毒案还有咱们不了解的内幕。”韩彬总结了一番，当务之急是查清楚陈子河昨天的行踪，都见过哪些人，可能在哪些地方中毒。
韩彬调整了一下警力，将队员们都撒了出去。
……
晚上七点钟，市公安局大院。
韩彬打着哈欠，坐进了汽车驾驶室里。
“咔……”副驾驶室的门开了，黄倩倩坐进了汽车里。
“咋了，你今天没开车？”
“表姐说在家里做了火锅，让我去你家吃饭，你不知道呀？”
“吃火锅我知道，她也让你去了。”
黄倩倩撇撇嘴，“你那是什么表情，今天可不是我要蹭饭，而是你女朋友非要让我去，哎……我宁愿饿一晚上，也不想吃鸿门宴。”
韩彬笑了，“呵呵，我明白了，你说你瞒别人就罢了，连我也瞒，这有点说不过去吧。”
“哎呀，我不是要瞒你，是怕你为难。那你想想，我告诉你了，你要不要告诉我表姐，说吧，你就当了叛徒。不说吧，我姐知道了，也没你的好，我是不想让你当这个坏人。”
“也对，你这小丫头还算有良心。”
“那是呀，姐夫，咱俩天天在一起工作，这统一战线必须得牢靠，关键时刻还得是您罩着我。”
韩彬笑道，“也没多大点事，至于吗？”
“哎，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嘛，遇到这种事肯定会害羞的。”
“所以呢……你想让我怎么做？”
“你就帮我说说好话嘛。”
“说什么好话，你和赵明男未婚、女未嫁，既不犯法，也没有道德问题，你表姐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充其量是问问你们的情况。”
“我知道表姐不会把我怎么，我是怕表姐将我们的事告诉我爸妈，哎……到时候我可就惨了。”
“明白了，我会尽量劝你表姐，让她不要将你谈恋爱的事说出去，至于她听不听，我说了也不算。”
“好好，我表姐最听你的了，只要你说了，他肯定会听得。”
韩彬两人回到家，王婷已经准备好了涮锅的食材，蔬菜、海鲜、肉类、菌类等，满满当当的放了一桌子。
“你们回来了，去洗手吧，我下底料了。”
黄倩倩走过去，一脸惊讶的说，“表姐，你好棒，一个人准备了这么多的食材。”
“你们工作这么辛苦，当然要多准备一些好吃的。”
“工作有什么辛苦的，还是表姐你做饭辛苦。”
王挺有些哭笑不得，“小马屁精，去洗手吧。”
黄倩倩呲着小虎牙，嘿嘿一笑。
没多久，三个人围坐在餐桌旁，火锅是鸳鸯火锅，一个咖喱味、一个香辣味。
韩彬端起羊肉盒，往涮锅里放肉，直接半盒子肉下去了。
韩彬用公筷搅了搅，滚两滚就能吃了，老了就不好吃了。
看着羊肉差不多了，韩彬先夹起一筷子放进了王婷的碗里，“婷婷，你辛苦了，吃完饭我刷碗。”
黄倩倩毛遂自荐，“不不，还是我刷碗，我最喜欢刷碗了。”
王婷吃了一口羊肉，笑道，“你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嘿嘿，晚上吃多了怕长胖，运动运动挺好的。”
韩彬道，“把肉捞了，我下其他的东西。”
众人吃了一会，垫了垫肚子，王婷才说起了正题，“倩倩，你和赵明到底是什么关系呀？”
“什么什么关系呀，就是同事呗。”
“你经常和男同事单独吃饭？”
“那不是碰巧了嘛。”
“行呀，这才过去了一天，就变卦不承认了。”王婷拿起手机，翻开了一下，“正好那天我拍了一张照片，发给姨妈看看，不知道她会不会相信。”
“别别，表姐我错了，你可千万别发，要是让我妈知道非得烦死我不可，还不得刨根问底，把赵明家八辈祖宗查出来。”
“那你自己说，你和赵明是什么关系？”
“我们就是朋友。”
“什么朋友。”
“哎呀，你明明知道的。”
“我不知道。”王婷又从桌子上拿起手机。
黄倩倩赶忙道，“那天我们两个是在约会，但是还没有确定关系。”
“你怎么会和赵明在一起？”
“他又不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我为什么不能和他在一起？”
“噗……”韩彬忍不住笑了，这妹子太有才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之前，包星不是一直追你吗？你怎么又和赵明好上了。”
“包星的确追过我，我也看出来他是真喜欢我，但喜欢这种东西是相互的，强求不得，我确实对他没什么感觉。至于赵明嘛……我们在一起工作，接触的多了，就互生好感，很自然的走到了一起。”黄倩倩扁了扁嘴，叹道，
“我们这还是头一次正式约会，谁知道这么巧就被你们碰到了，真是……弄的我尴尬死了。”
“第一次？是第一次被我们看到吧。只要没看到，永远都是第一次。”
“哎呀表姐，我哪有那么多心眼，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和赵明真的刚刚接触。”
“你们是认真的吗？”
“当然了。”
“都有谁知道这件事？”
“只有你和姐夫。”
“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姨妈？”
“表姐，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妈。”黄倩倩露出警觉的神色，可怜巴巴的望着王婷，“我和赵明才刚交往不久，正在彼此接触和了解的阶段，我妈要是这时候杀出来，肯定会影响我们俩的关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还是给我们一些时间，让我们多相处一段时间吧，等时机到了，我会亲自跟我妈说。”
王婷道，“我知道你的想法，也能理解。但你和韩彬一起工作，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要是在外面找个男朋友也罢了，偏偏又找了一个同事。等你俩的事公开了，姨妈问起来，我说不知道，你觉得她会信吗？”
“表姐，你就帮帮我嘛。”黄倩倩拉着王婷的胳膊撒娇道。
“我帮你，谁帮我呀？姨妈早就叮嘱过我，让我照顾你，尤其是在找对象这方面。”
黄倩倩望向一旁的韩彬，脸上满是祈求的神色。
“熟了熟了。”韩彬装作没看见，给王婷夹了一块虾滑，道，“这事的确有些不好办，不过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姐夫，有什么办法，你快说。”
“其实很简单，你和赵明刚交往，私下多了解是对的。这个阶段父母的确不方便干涉太多。等你和赵明关系稳定一些，觉得可以告诉父母的时候，你别说。让你表姐去说，这样的话，省的你不好意思，你表姐也能交代的过去。”
黄倩倩一拍巴掌，“这个主意好，还是姐夫厉害。表姐，你觉得呢？”
“我考虑考虑吧。”王婷淡淡的说道，摆出一副看你表现的模样。


1045章  软肋

翌日上午。
市刑侦大队会议室。
韩彬坐在主位上，看到二中队的人来齐了，开口道，“准备一下，开会了。”
众人停止交头接耳，坐直了身体，望向了韩彬的方向。
韩彬习惯性的转了转笔，“我就不点名了，大家有什么新的调查进展都可以说。”
朱家旭说道，“我带人搜查了宋红棉家，发现了不少陈子河的遗物，其中就有鱼肝油。据宋红棉说，这些鱼肝油是她买的，因为他儿子经常上夜班，吃鱼肝油可以起到预防作用。
据宋红棉说，这些鱼肝油都是在附近的一家药店买的，药店名字叫琴药大药房，我已经将鱼肝油送到技术科检测了。”
王霄接着说，“我们去陈子河与马晓琳家搜查，也同样查到了鱼肝油，而且还找到吃了半盒的鱼肝油，很可能是陈子河生前正在服用的，我也将鱼肝油送到了技术科检测。
而且据马晓琳说，陈子河基本上每天都会吃鱼肝油，这一两年从来没断过。”
韩彬道，“假设陈子河真是被鱼肝油毒死的，那宋红棉的嫌疑将大大增加，还有其他关于宋红棉的线索吗？”
“有。”何英生答道，“我去保险公司查了一下陈子河的人身意外保险，受益人不是马晓琳，而是宋红棉。
一旦陈子河死了，宋红棉就可以获得赔偿。”
冯娜道，“他们两个可是母子，我觉得宋红棉不会这么残忍，为了获得赔偿就毒死自己的儿子吧。”
朱家旭说道，“没有什么事绝对的，从现有的证据来看的确有这种可能。”
韩彬道，“陈子河五月4号中午的行踪查清了吗？”
张顺谷道，“查到了，那天中午他去了风雅路，见了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随后两人一起去老马刀削面馆吃的饭。
我通过将比对监控视频截图查到了那名男子的身份，正是陈子河的一位朋友马宝彦。”
朱家旭道，“陈子河明明是去和马宝彦一起吃饭，为什么要撒谎？”
李琴道，“也有可能是宋红棉在撒谎。”
韩彬沉吟了片刻，“这两个人都需要进一步排查，你负责深入的调查宋红棉，我带人去接触一下马宝彦。”
……
风雅路。
老唐早酒。
这家店的面积不大，屋子里摆着几张桌子，门口还放了两张桌子。
才上午十点钟，店里就坐满了人，桌子上放着几盘小菜，客人坐在桌旁，有说有笑，喝着小酒，美滋滋的。
门口的桌子旁，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四个小菜，拍黄瓜、花生米、酱牛肉、羊杂汤，吃一口菜，再喝上一口小酒，安逸的很。
一名年轻男子走到桌子旁，打量了他一番，“兄弟，这么早就喝酒？”
“你管的着吗？知道什么叫早酒嘛，一边呆着去。”
这名年轻男子正是韩彬，他也不恼，坐到了喝酒男子的对面，“兄弟，怎么称呼呀？”
“你丫的干啥的呀？有事赶紧说。”
韩彬笑道，“我呀，就是看你有点眼熟，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陈子河的？”
“子河，认识那，那是我兄弟。”
“你看，我说啥来着，难怪觉得你眼熟，我也是子河的哥们，咱们以前还一起喝过酒。”
“诶呦，那就保不齐了。”男子又打量了韩彬一番，还是想不起他的身份，不过一起喝过酒、唱过K的‘所谓朋友’太多了，认不清也是很正常的。
对方既然知道陈子河，那就差不离了。
“既然都是朋友，来，咱们一块喝点。”男子给韩彬倒了一杯酒。
韩彬没急着喝过酒，故作思索道，“我记得，子河好像是叫你龙宝。”
“对，是我。”
“哥们，你咋称呼？”
“叫我老韩就行。”
“哈哈，你看着还没我大，不怕叫老了。”
“男人嘛，年龄也是一种资历，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现在还是个花骨朵，早点开也挺好。”
“这话说的不假，男人嘛，有了经历才叫男人，没有经历那叫男孩，对不对？”
“没错。”韩彬应了一声，反问，“龙宝，你最近见过陈子河吗？”
“见过，前天中午我们俩还一起吃的饭。”
“我有一阵没见他了，他现在过得咋样？”
“还是那样呗，在酒吧当保安，反正有两个女人养着，混日子呗。”
“他找你干啥？”
“你找我……”龙宝正准备说，似乎感觉有些不对味，“你咋知道是他找我？”
“也就顺口一问。”
龙宝眼珠子一转，“咱先不说他了，走一个。”
龙宝端起酒杯。
韩彬也举杯示意，跟他对饮了一杯。
“兄弟，你在哪高就呢？咱啥时候喝的酒，我确实想不起来了。”马宝彦仔细打量着韩彬。
韩彬也察觉到对方起了警觉心，也不再伪装，径直亮出了警官证，“我是公安局的。”
马宝彦被下了一跳，本能的要站起身。
然而，不知何时他旁边多了两名男子，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又将他摁在了桌子上。
韩彬用手指敲了敲桌子上的警官证，“认不认识？”
“认，认识。”
“你叫什么名字？”
“龙宝。”
“大名？”
“马宝彦。”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我既然来找你就是有了十足的证据，可没空跟你这兜圈子。”
“领导，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呀，而且我这段时间都很听话，没做过什么违法的事。”
“前天，你和陈子河一起吃的午饭？”
“对。”
“几点吃的？”
“一点多点，我们吃到了两点多。”
“吃这么长时间，都聊什么了？”
“我们喝了一点酒，也就是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我就喜欢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你说说看。”
“哎，无非就是一些家长里短，他老妈和他老婆又吵架了，两个人就是看不对眼，陈子河也觉得夹在中间难受，还说羡慕我单身，也没老妈管，自由多了。
我心想，他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老妈和老婆都对他挺好，只要他开口，两个人都会给钱，等于是两个女人养着他，多好的事呀。我要是有这样的妈和媳妇，早乐醒了。”
一旁的赵明笑了，“你的要求倒是不高。”
“嘿嘿，领导，我这个人比较务实，从来没有啥远大的理想，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瞎混吧。”
韩彬道，“你们两个谁请客？”
“他叫我出来吃饭，当然是他请客了。”
“他请你吃饭，就是为了说这些闲言碎语，没有其他目的？”
“这倒不是，他知道我朋友多，面子广，想让我帮他弄一条狗。”
“什么狗？”
“他想让我帮忙弄个狗崽子，体型小点、比较可爱的，比如说雪瑞纳、博美、英斗，这些小型犬一类的。还说等弄到狗之后请我吃海鲜自助。”
“他要狗做什么？”
“他是为了送给他老婆，陈子河不喜欢狗，陈子河他妈也不喜欢狗，但是，陈子河老婆喜欢狗，当初陈子河之所以认识他老婆，就是因狗结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说到这，马宝彦手有些抖，“领导，我犯酒瘾了，能喝一口嘛。”
“别喝得太多，我可不想带你回警局醒酒。”
“是是，我是个酒蒙子，越喝越精神，您别担心，误不了您的事。”马宝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回味道，“舒坦呀。”
“陈子河给你要狗，是为了送给他老婆。”
“对，陈子河老婆之前有一条泰迪犬，前段时间死了，听说老伤心了，哭的跟泪人似的，比她妈死了还伤心。我没有贬低她的意思，这是陈子河的原话。”说到这，马宝彦忍不住笑了笑，“嘿嘿，你说这女人也是奇葩，狗死了就埋了呗，她不，她还要给狗整一块墓地。”
韩彬一挑眉，“什么样的墓地？”
“正规墓地呀，听陈子河说，他老婆这几天就在转公墓，想把狗也葬进公墓里，这样即有人维护，又方便祭拜。”
赵明道，“公墓不是给人用的吗？能收狗？”
“要不说这女的损嘛，公墓都是安放死人，她非要安放死狗，听说还想以自己妈的名义将狗葬进去，你说这要是让她妈知道，还不得活活气死了，有这么咒自己妈的嘛。”
韩彬道，“陈子河老婆做这么荒唐的事，陈子河就不管？”
“用陈子河的话说，他老婆的事，他都可以管，唯独她老婆的狗不行。在关于狗的事上，他老婆绝对寸步不让，他也已经放弃了。他老婆的狗死了，这小子高兴的不得了，还专门请我们哥几个吃了一顿饭。”
马宝彦想了想，“狗是四月27号死的，他是四月30号晚上请我们吃的饭。”
“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也没什么事。”
韩彬意味深长的看了对方一眼，“想好了再说。”
“哦，我想起来了，我和陈子河都喝了不少酒，说着说着就杠起来了。”
“动手了吗？”
“怎么说呢，都是好哥们闹着玩呢。你捶我两下，我踹你两脚很正常。我们这不属于打架斗殴，就是纯粹闹着玩，关系好着呢，要不然找狗这件事，他也不会请我帮忙。”
“都有谁知道，你们两个一起吃饭，他让你帮忙找狗的事？”
“没其他人了，就我一个人知道，他还嘱咐我不要说漏了，还说要给他老婆一个惊喜。”
“陈子河不是不喜欢他老婆养狗吗？为什么还要送他老婆狗。”
“他……”马宝彦眼珠子一转，低头道，“这我也不大清楚。”
“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警察同志，我们俩就算关系好，他也不可能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你们干嘛不直接问他？”
“陈子河死了。”
“啊！您说什么？”马宝彦似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陈子河死了。”
“噌……”马宝彦猛的又站了起来。
“坐下。”赵明和江扬又将他押了下去。
马宝彦刚才的动静不小，吸引了其他饭店食客的主意。
韩彬起身道，“换个地方说吧，这里不方便。”
“领导，就在这说吧，我去了警局浑身不舒服。”
“少废话，上车。”韩彬懒得理他，直接上了一旁的公务车。
随后，马宝彦也被栽进了车里，双手放在大腿上，显得有些拘谨，“领导，陈子河是咋死的呀，那小子虽然不是啥好人，但也没犯过啥大事，怎么突然间就死了，你们不会搞错了吧。”
韩彬拿出一张陈子河的遗照，“你自己看看。”
马宝彦颤抖着手，接过照片，“兄弟，你……你咋就死了。前两天一起吃饭的时候还说，等有了钱要去岛国拼方块嘛。你怎么就死了……”
马宝彦眼圈通红，似乎有些难以接受，“领导，我兄弟他咋死的？”
“他是被人毒死的。”
“毒死？什么毒？”
“案件还在调查中，我们来找你就是想了解更多的情况，尽快查出杀害他的凶手。”
“哎……既然他都死了，那我也没啥好顾忌的了，您问吧。”
韩彬重复之前的问题，“从你之前的描述看，陈子河应该不喜欢狗。为什么还要送他老婆狗。”
“他是不喜欢，但他老婆喜欢呀。”
“他是为了讨老婆的欢喜？”
“不，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那种人。”
“那是为什么？”
“陈子河与他老婆的关系有些复杂，其实，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老婆并不喜欢他，也不想跟他在一起，后来，陈子河拿住了他老婆的软肋，他老婆才答应跟他在一起。”
“什么软肋。”
“狗。”
“狗？”
“对，陈子河的老婆对狗特别上心，几乎把狗当成自己的亲儿子，陈子河就拿狗威胁他老婆，要是不跟他好，就把狗杀了吃肉。他老婆吓坏了，就和陈子河好上了，狗也保住了。
前段时间，那狗不是死了嘛。陈子河一开始还挺高兴，因为他觉得老婆对狗比对他好，很妒忌。狗死了，他心里暗爽。
但没爽两天，后遗症来了，狗死了，他老婆也不怕他了，已经有跟他别苗头的趋势了。
他心想这不行呀，总不能让一个娘们骑到头上，但打骂也不顶用，就想再弄一只狗让他老婆养。
有了爱，就有了牵绊，又会是一个软肋。”


1046章  张大爷

马宝彦这番话的信息量很大，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就要重新看待陈子河与马晓琳的关系了。
“那天中午你们吃的什么饭？”
“刀削面。”
“都点了什么菜？”
“一个豆腐夹蒸碗，一个扣肉蒸碗，一个海带丝蒸碗，一个腐竹肉蒸碗，一个拍黄瓜，一盘猪头肉，还有一瓶汾酒，对，就是这些。”
“这些东西，你都吃了吗？”
“吃了。”
“在吃的方面，你们两个有没有什么不同？”
“没有。”
“确定？”
“确定。”
“吃饭后，你有没有见他喝过药？”
“没有。”
“你和陈子河的关系怎么样？”
“好呀，我们两个是关系最近的，最好的哥们。”
“那以你对他的了解，你觉得陈子河是被谁害死的？”
“领导，子河到底是咋死的？我两眼一抹黑，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呀。”
“他是被人毒死的。”
“毒死的？”马宝彦露出惊讶的神色，“这也太阴损了，居然用这种方法！”
“以你对陈子河的了解，你觉得谁会给他下毒？”
“哎……”马宝彦叹了一口气，挠头道，“陈子河这个人的脾气不大好，平常也没少得罪人，但也没到杀人这么严重，如果非让我说的话，我觉得他老婆嫌疑最大。”
“你指的是马晓琳？”
“对。”
“他们两个其实没有领证。”
“那就更有问题，这女的和陈子河就不是一条心，他和陈子河在一起就是迫于无奈，现在狗死了，马晓琳也没有什么顾忌了，自然会对陈子河展开报复。”
韩彬反问，“如果马晓琳一心要害死陈子河，就算她的狗没死，她一样可以动手，何必非得等到狗死了？”
“这……”马宝彦低下头，“我就不知道。”
“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领导，这毕竟是他们两个的事，说到底我始终是个外人，不可能什么都知道。”
“但这件事，你肯定知道，说！”
“我……”马宝彦双手绞在一起，“陈子河以前问过，假如他被人害了或者被人弄进了监狱，会不会给他报仇？”
“我说不会。我还想多活两年，不可能为了你做犯法的事。兄弟归兄弟，但傻事咱不能做。
陈子河笑了，他说不用我做违法的事，只要我杀一条狗，将马晓琳养的狗杀了。”
“你答应了？”
马宝彦摇头，“我没答应，我心想这是什么鬼要求，以为他喝醉了，也懒得理他。”
韩彬正色道，“假设陈子河死了，你会不会杀了马晓琳的狗？”
马宝彦低头不语。
赵明拍了拍沙发椅，“诶诶，抬起头，问你话呢。”
“那狗不是已经死了吗？我现在说又有啥用。”马宝彦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不过，他的态度已然说明了。
韩彬笑道，“不错呀，你这兄弟没有白当。”
“领导，我想再见见子河。”
……
问完了马宝彦，案件又有了新的发现。
假设马宝彦的没有撒谎，那么陈子河与马晓琳之间的关系，可能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好。
第二陈子河撒谎的原因找到了，他是要再找一条小狗送给马晓琳当礼物，所以才隐瞒了自己的行踪。
第三马晓琳撒谎了，他去平潭公墓不是给她爸看墓地，而是给死去的宠物狗看墓地。
这三点都一定程度上反应了马晓琳的问题，至少她像警方隐瞒了一些事。
其中涉及到一个很关键的地方——狗。
回到警局，韩彬整理了思路，重新安排调查方向。
王霄负责调查马晓琳的通信联系人。
张顺谷带人暗中监视马晓琳。
韩彬则是联系马晓琳的家人，确认他父亲的身体状况。
毕竟，给狗找公墓，只是马宝彦的一面之词，不能全信。
……
张顺谷接到任务后，已经是中午了，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去执行任务了。
他接到的任务是监视马晓琳的行踪，韩彬给他分配了三名队员。
张顺谷带一个人去马晓琳家，另外两个人则是去马晓琳公司附近盯梢。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分散在两处，更容易找到马晓琳。再一个人少，不容易被马晓琳发现。
张顺谷带人赶到马晓琳居住的小区，龙锦苑小区，这是一个大型社区，整个小区有二十栋楼。
马晓琳家住在3号楼1302室。
张顺谷带人上了13楼，悄摸的在楼道里搜查了一番，而后躲进了楼梯间。
另一头，何英生带人监视马晓琳的公司，不过并没有发现马晓琳的行踪，也不知道有没有上班。
张顺谷在楼梯间等了一个小时，偶尔也会走到1302门口探听，但是没有任何动静。
张顺谷摸了摸下巴，正在考虑要不要联系一下技术科，请他们帮忙定位马晓琳的位置。
“叮咚……”电梯声响了，张顺谷赶忙躲进了电梯间。
片刻后，一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下电梯，用力敲了敲马晓琳家的门，“咚咚……”
“开门。”
“咚咚咚……快点开门呀，干这种缺德事，不敢露面了。”
“快给老子开门，你丫的干的是不是人事。”
“再不开门，我就去找物业了。”
男子在门口嚷嚷了半天，1302依旧没人回应，男子愈发的生气，“你行，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老子去报警，让他们处理你，呸。”
张顺谷没露头，但一直听的很认真。
男子没了动静，“叮咚”电梯门又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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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谷立刻往楼下跑，直接跑到了十一层，快速摁下了电梯。
“叮咚……”电梯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老头，有些秃顶，板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张顺谷有意跟对方套近乎，“大爷，您住几楼呀，我以前咋没见过您。”
老头瞥了张顺谷一眼，过了一会才答道，“三楼，不咋坐电梯。”
“大爷，那您怎么跑上面来了。”
“哼，一提这事我就来气，算了，不说了。”
张顺谷腹诽，你别不说呀，你要是不说，我咋就知道了。
“大爷有啥不舒心的事，您跟我说说呗，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老头有些警惕，往后退了一步，“你是做啥的呀？应该不是这栋楼的住户吧。”
“对，我的确不在这住。”
“我就说嘛，平常进出单元楼也没见过你。”
张顺谷拿出一盒烟，递过去一根，“大爷，您抽烟。”
“谢谢，我到地了，改天再聊。”电梯门开了，大爷迫不及待的要离开，显然将张顺谷当成了别有用心的人。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爷，您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你。”
“小年轻，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一上来就跟我套近乎，我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十年的盐，说吧，你到底要干啥？什么投资理财的事别找我，我没钱。”
张顺谷笑道，“您这是把我当骗子了。”
“那倒不至于，但你突然套近乎，确实让我不习惯，有事你就说，没事你就回家了。”
“大爷，您是去马晓琳家了吗？”
“对，是他们家，怎么了？你认识他们家的人。”
张顺谷不答反问，“您找她做什么？”
大爷警惕心不减，“这关你啥事？”
张顺谷瞧出来了，大爷已经把自己划为不靠谱的人了，不亮明身份，估计不会告诉自己，“我是警察。”
“真的假的？你不会是冒充的吧。”
张顺谷亮出了警官证，“这是我的证件。”
大爷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以后才查看证件，“市刑侦大队……张顺谷。呦，您真是警察呀。”
“如假包换，大爷，您怎么称呼？”
“巧了，咱们本家。”
“张大爷，您现在能跟我说为啥要找马晓琳了吧。”
大爷想了想，“太好了，我正想找人说理呢，这女人太不地道了，简直就是不干人事呦。”
“大爷，这地方人来人往不方便，要不去我们车里说。”
“去啥车里，去我家吧，反正都已经到门了。”
张大爷是个热心人，打开家门将张顺谷领了进去，“大爷，用换鞋吗？”
“不用不用，就我一个老头子住，没那么讲究。”
“大爷，您这屋里收拾的挺干净呀。”
“人岁数大了，本来就招人嫌，要是再不好好收拾，人见人嫌，贵在有自知。”
“您说的对。”
“沙发上随便坐，我给您倒杯茶。”
“大爷，您不用忙了，咱们聊会就行了。”
“别介，警察同志第一次来我家做客，不能缺了礼不是。”
张大爷是个麻利人，泡了一壶茶水，拿着两个茶杯走了过来。
“大爷，您和马晓琳到底有什么恩怨？”
张大爷叹了一声，“一说我就来气，这女人太不地道了。我家在负一层有一个小屋，就我一个人住，小屋也用不上，我就想着将小屋租出去，前几天在群里发了一个租赁信息，邻居们要租可以来联系我。
巧了，这马晓琳就加我微信说要租我的地下室。这姑娘年纪不大，看起来斯斯文文，当时我对她印象还不错。我问她租来干嘛，她说要装杂物，结果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张大爷越说越激动，“这女人真TM缺德，您知道他用我小屋干啥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呆久了，想找人聊天，张大爷半天不说重点，把张顺谷急坏了，“大爷，她到底干啥了？”


1047章  谁重要
张大爷似乎想起来就生气，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灌了一杯压压火，“这个女人简直不是人做的，他居然在我家小屋设灵堂。”
“给谁设灵堂？”
“给谁？给狗！”张大爷气的直拍桌子，“警察同志，您评评理，这是人干的事吗？”
“您亲眼看到的？”
“我既然把小屋租给人家，也不好再进去瞧，只要不做违法的事就行，原本我不知道她布置灵堂的事，是听一个邻居告诉我的。”张大爷又猛灌了一杯茶水，“我那个邻居有个负一层的小屋，他家人多，东西也多，用不着的东西都会放进小屋里。
我邻居有个孙子，刚上幼儿园，家里买了一大堆的玩具。小孩喜新厌旧，经常要买新玩具。后来我邻居想了个办法，把他孙子的玩具放在小屋里，玩哪个，拿哪个，再玩的时候也有新鲜感。我邻居经常来小屋拿玩具。
昨天晚上，我邻居又来小屋拿玩具，我们两家的小屋隔得不远，他走到我家小屋旁边，听着小屋里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说话，一个人在小屋里絮絮叨叨，听起来还像是个女人，我邻居就有些纳闷了，他不会上微信，不知道我租小屋的事。
后来他走过去一瞧，小屋门没锁，留着一个缝，他往里一看，屋子里放着一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狗子的黑白照片，一个女人正跪在照片前，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什么。
好嘛，当时把我邻居吓了一大跳，要不是他胆子大，非得吓出脑淤血不可。”
张大爷说到这，更加生气，抱起茶壶就往嘴里灌，“诶呀妈呀，烫死我了。”
“大爷，您慢点喝，别急。”
“我能不急嘛，我年纪也不小了，最忌讳这种事了，好嘛，他不光设灵堂，还是给狗设灵堂，这不是恶心人嘛。幸好我身体不错，要是我有心脏病，非得被恶心死不可。”张大爷气的大喘气，缓了一会，继续说道，
“今天早上，我那个邻居就找到我，将这件事告诉我了。我当时还不太相信，觉得哪有这么缺德的人，这不是瞎胡闹嘛。
不过，想到邻居也不可能开玩笑，我就拿着备用钥匙去了小屋，结果一开门……我就看到狗的遗照摆在小屋里，我那个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马晓琳要是在跟前，我非狠狠的抽她几个嘴巴不可。”
张顺谷追问道，“大爷，您一直没找到马晓琳。”
“没有，上午我就来过一趟，敲门没人。我又给他发信息，结果这个女人把我删了。我这已经是第二趟找她了，结果又没人，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张顺谷道，“你们不是在一个群里吗？”
“对，业主群。我一开始是想在业主群@她，但后来一想，这事还真不能这么干。我们要是在业主群里吵吵起来，所有的业主都知道了这件事，以后谁还敢租我的小屋，还得私下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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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大爷，您是个明白人。”
“嘿，明白啥呀，我要真是个明白人，也不会将小屋租给这种人了。”
“大爷，您进小屋查看的时候，没有破坏小屋里的东西吧。”
“我这把年纪了，有些忌讳哪种东西，没敢动。”
“那就好，您能不能带我去小屋瞧瞧？”
“行呀，不过，你们找马晓琳那个女人干嘛？”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马晓琳是其中的一名涉案人员，我们正在搜集跟她有关的证据，您提供的这个线索，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是吧，我就觉得这个女人不是好东西，早就该把她抓起来。留在外面那是霍霍人。”
“您说的对。能不能抓住她，没准就靠您提供的这个线索了。”
“那还等啥，走，我带你过去！”
……
戎马家园。
小区的东门口有一家晓芳水果店，是一家小两口在经营，水果店的价格不贵，比较新鲜，有不少业主喜欢来这里买水果。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韩彬从车里走了下来。
韩彬不清楚马晓琳家的情况，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没有打电话联系，而是直接找到对方询问。
韩彬和赵明两人进了店，店里有两个人，一个五十来岁的阿姨，还有一个带着围裙的女子，看着像是水果店的老板娘。
韩彬在水果店转了转，没有急着说话。
等那个中年阿姨离开后，女老板才走了过来，问道，“两位要什么水果，是自己吃，还是送人？”
“大姐，这有什么说法吗？”
“您要是自己吃，我给您拿实惠、好吃的，您要是送礼，我给您拿好看又好吃的。”
赵明笑道，“大姐，那有没有既实惠、又好看又好吃的。”
老板娘笑道，“我这店就开在小区门口，都是熟人来买，咱有一说一，好看、还想着实惠，那不实际，你说对不对。”
韩彬敲了敲一个绿皮西瓜，“这瓜甜吗？”
“保甜，您放心吧，绝对好吃。”
“来一个吧。”
“诶，一看您就是大老板，这个时节买西瓜的人不多，整个买的人一天都碰不着一个。”
老板娘抱着西瓜去称重。
“老板，这店就您一个人？”
“还有我老公，去送货了。”
“您怎么称呼？”
“我姓马，店名就是我的名字，马晓芳。”
“那您认识马晓琳吗？”
老板娘瞅了韩彬一眼，“你……认识马晓琳。”
“对，您认识她吗？”
老板娘点点头，缓声道，“认识。”
“我看着你们的长相就有点像，这名也像。”
老板娘神色微变，“对，是挺像的。”
“您和马晓芳是什么关系？”
“您……这西瓜还要吗？”
“要，多少钱？”韩彬示意赵明接西瓜。
“彬哥，我来结账吧。”
“去去，一码归一码，今天我请大家吃西瓜。”
韩彬付钱的功夫，赵明麻溜的抱着西瓜放进了后备箱。
韩彬亮出警官证，“大姐，跟您明说了吧，我是市公安局的，今天过来是想找您了解一些情况。”
“您是警察，找我能了解什么情况。”
“找您了解一下马晓琳的情况。”
“马晓琳，她怎么了？”
“您和马晓琳什么关系？”
“她……是我妹妹。”
“你们平常关系怎么样？来往多嘛。”
“不多，我们有一年多没联系过了，她怎么了？”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刑事案件，她属于涉案人员。”
“哦，我确实很长时间没跟她联系了，不大清楚。”
“你们既然是姐妹，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联系。”
“我们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一两句话也说不清。”
“这件案子非常重大，我希望您能抽时间，跟我们好好谈谈。”
“可我老公没在店里，我走了，店怎么办？”
“咱们接下来要谈的，可能会影响到马晓琳的人生，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恩怨，你毕竟是她的姐姐。”
马晓芳犹豫了片刻，“那行吧，我给老公打个电话。”
“马女士，这次的谈话很重要，再没有谈之前，希望您不要和任何人联系。”
“这……你们不会是要限制我的自由吧。”
“不会，但我们来过这，以及跟你的谈话，你不能告诉任何人。”
“那……那咱们去哪谈。”
“去车里吧。”
“那行。”马晓芳摘到了围裙，将玻璃门锁住，上了门口的商务车。
“马晓琳到底怎么了？”
“她的情况比较复杂，我们需要询问你几个问题？您父亲的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呀，老头天天帮我接孩子，一顿饭能吃半盘子肉，比我吃的还多。”
韩彬在本子上记了一下，马晓琳父亲的身体没有问题，自然也不需要找墓地，说明马晓琳撒了谎。
“马晓琳是不是特别喜欢小动物？”
“呵。”马晓芳冷笑一声，“您说的是狗吧。”
“不错。”
“是，何止是喜欢呀，见了狗比爹妈都亲。”
“看来您对马晓琳有些意见？”
“我不是在讽刺她，我说的事实。”
“马晓琳和你父母的关系怎么样？”
“据我所知，他们和马晓琳也没有联系。”
“你们一家人和马晓琳的关系都不好。”
“算是吧。”
“从小就这样？”
“不，以前还好，就是从前年冬天开始的。”
“什么原因？”
“哎，我都不稀罕说她。”
“跟狗有关？”
马晓芳点点头，“那天冬天我妈生病了，需要住院。一开始我妈做手术的时候，她来了一下，后来就没露面。
一直都是我和我爸轮班伺候，她小，我也没跟她计较。但是连着伺候了一周，我爸身体有些扛住不了，我就想着让马晓琳过来伺候两天，我跟她轮班，让我爸休息两天。
一开始我给她打电话，她说工作比较忙，不知道能不能请下假，我说那你试试吧。其实我当时就听出来，她有些推脱的意思，毕竟你白天上班，晚上可以陪床呀，我不也一样嘛，年轻人，扛两天就过去了。
那天晚上，在医院吃了饭，我当着爸妈的面给她打电话，让她过来轮班照顾一下，您知道她怎么说吗？”
韩彬心中腹诽，我要知道还问你？
“她说，我去不了，我家狗生病了，我得照顾它。
当时我听到这句话，那血‘噌噌’的往脑门子上冲，差点就炸了。
人重要，还是狗重要？”
“她真这么说？”赵明也有些不可置信，能说出这种话的人，还是人吗？
“她就是这么说的，我记得清清楚楚，而且我爸妈也在场，他们也听到了。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爸妈的表情，说不出是震惊还是难过，两个人都懵了。就直勾勾的盯着我的手机。
当时，我缓了一下，才压制住那股火，我说，我不管你家狗有没有生病，哪怕是死了，你今天晚上也得给我过来。现在躺在病床上的是生你养你的妈。
“您知道她说什么吗？”
韩彬“……”
“她说，妈还有你们照顾。但狗狗只有我一个亲人，现在是它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真不能离开。要不，我打点钱过去，给妈请个护工吧。
听到这，我立马把电话挂了，从那以后没有再联系。
没必要了，不光是我，我爸妈也被她伤透了。”


1048章  要求（大章）

负一层，地下室。
“咯吱……”一声门响，地下室的门开了，走廊里的光线照了进来，隐约可以认出马晓琳的身份。
马晓琳打开了地下室的灯，原本不大的小屋立刻亮堂了起来。
小屋只有几平米大小，常年不见光，有些阴暗，小屋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狗的黑白照片，看狗的品种像是泰迪犬。
照片前面放着三个小碗，一个碗里放着狗粮，一个碗里放着鸡胸肉，一个碗里放着水。
马晓琳露出悲伤的神色，蹲下身，将碗里的祭品倒掉。而后打开了身上的背包，从包里拿出几个食盒，有三文鱼、肉骨头和酸奶。
“卢卡，妈妈来看你了。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赶紧趁热吃吧，香香的。”
“妈妈这几天比较忙，不能经常来看你，你不要怪妈妈。”
“妈妈已经给你找好了住的地方，过几天你就能搬进去了，不用呆着这间阴暗的屋子里了。”
“卢卡，陈子河那个大恶人已经被妈妈杀了，你不用害怕了，他不能再伤害你了。可惜他死的时候你没在，否则，你肯定会很开心的。
可惜，他死的太快了，妈妈也没想到毒药那么厉害，不应该买那么厉害的毒药，应该慢慢的毒死，让他感受到痛苦，看他下辈子还敢不敢欺负咱们娘俩。”
“卢卡，妈妈真的很想你……”
……
一个小时后，马晓琳红着眼睛走出了地下室。
刚走到门口，她整个人都懵了。
只见，地下室两侧站满了人，都直勾勾的看着她，为首的男子正是韩彬。
“韩……韩队长，你怎么会在这？”
“我们接到小区业主的报警，怀疑有人在小区地下室做不法勾当，例行调查。”
“这么巧。”
“马女士，您刚才在里面做什么？”
“我在悼念我的狗。”
“你的狗叫什么名字？”
“卢卡。”
“卢你妈，我@#￥%&……”旁边的张大爷怒火中烧，对着马晓琳一顿国骂，“有你这么办事的嘛，我好心好意将地下室租给你，你居然办这么恶心的事，你是人做的嘛。”
马晓琳哽咽道，“你怎么说话这么你难听。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也没有办法，卢卡也是一条生命，它现在死了，狗死为大，你们就不能多一些同情心嘛。”
听到这话，张大爷气得直跺脚，“气死我了，你这是什么歪理，什么叫我没有同情心，你有同情心，为啥不在你家设灵堂，偏偏要在我家地下室搞这种东西，恶心死人了。”
看到老头憋的脸都红了，韩彬赶忙劝道，“张大爷，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可不值。”
张大爷拍着胸口，“你说的对，我不生气，我要是因为两条狗气坏了身体，还不得被人笑死。”
马晓琳指着张大爷的脸，“你说谁是狗？为什么要骂我？”
“骂你？你不是以狗为荣吗，我这么说你应该高兴才对，我怎么骂你了，你不是自称是那条狗的妈吗？你自己不想当人，还不许别人说了。”
“就是不许你说，你一点爱心都没有，居然跟一只狗较劲，而且卢卡都已经死了，你再计较这些有意思吗？”
张大爷越听越气，他觉得自己继续跟这个女人争辩可能会导致自己智商倒退。
“韩队长，您赶紧把这个女人抓走吧，她就是个疯子呀，我不能再看见她了，否则非得被她气死不可。”
韩彬也怕张大爷受了刺激有个好歹，道，“把她带走。”
李琴和冯娜上前，直接给马晓琳戴上了手铐，将她押进了停车场。
张大爷抓着韩彬的手，“韩队长，谢谢你们呀，要不是你们来了，我都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处理了，非得被这个女人气死不可呀。”
“张大爷，您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韩队长，这个女人到底犯了什么罪，刑期重不重，不会再出来祸害人了吧。”
“您放心了，我保证，您这辈子都不会再看到她。”
“真的？”
韩彬点点头。
“谢谢，谢谢各位警察同志惩奸除恶。”张大爷紧紧的握住韩彬的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老头是真委屈，他这个年纪对白事是比较忌讳的，更何况还是给一只狗设灵堂，也就是他心胸比较宽阔，要是遇到心眼小的人，没准已经被气的住院了。
安抚了张大爷后，韩彬带人返回市局。
……
回到市局，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因为查案的原因，二中队的人都没有吃晚饭。
一进会议室，黄倩倩就招呼道，“大家辛苦了，赶紧洗手吃饭吧。”
黄倩倩提着两大包餐盒，正在会议桌上拜访餐具。
江扬道，“倩倩，你想的可真周到。”
张顺谷道，“就是，真体贴。”
齐尚海道，“谁要是娶到你当老婆，那可是天大的福气，以后还不得天天抽华子。”
“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黄倩倩脸一红。
赵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茶水。
黄倩倩和赵明的事已经被韩彬知道了，所以黄倩倩和赵明也就不打算隐瞒，虽然没有明说，但当警察的眼尖，不少人都看出了端倪。
“诶，你讨厌不讨厌。”黄倩倩插着腰的，瞪着眼睛，“再敢戏弄我，以后就不帮你带饭了。”
“你别生气，我闹着玩呢，我该打。”齐尚海轻轻的打了自己一巴掌。
“哼，你本来就该打，使点劲。”
“行了行了，赶紧吃饭，吃晚饭有的忙呢。”韩彬摆了摆手，他准备连夜提审马晓琳，否则早就把他们打发回家了，就不会管这顿饭了。
众人笑闹了几句，气氛反倒轻松了。
黄倩倩虽然一开始生气，不过转眼就没事了，拉了把椅子跟赵明坐在一起，齐尚海的一句话等于是点破了纸窗户，两人也没必要在遮掩了。
……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市公安局，第四审讯室。
马晓琳被铐在审讯椅上，目光有些空洞，静静的望着前方。
韩彬等人走进审讯室，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
韩彬敲了敲桌子，“咚咚。”
马晓琳目光有了焦距，望向韩彬，“你们为什么抓我？”
“别装了，你已经暴露了。我们既然抓了你，就是掌握了足够的证据。”
“你们什么意思？”
韩彬开门见山道，“陈子河是被你毒杀。”
马晓琳笑了笑，“呵呵，你们有证据吗？”
韩彬道，“我之前跟你说过，你们小区有人报警，说地下室经常有异常动静，怀疑有人在做不法勾当。对了，报案人就是拟租赁地下室的房东，他之前通知过你，但是你把他拉黑了。也找过你，但你家里没人，无奈之下，只能向警方求助。
警方为了保证小区居民的安全，就立刻采取了行动，在地下室安装了临时监控和录音设备，你在地下室说的话，我们不光听得一清二楚，还有记录。这些都是合法的，你想听听吗？”
马晓琳哭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非要跟我过不去。”
“没人要跟你不过不去，现在的事实是陈子河死了，警方为了保证其他市民的安全，必须要抓到杀害陈子河的凶手。”
“呵，我之前被他欺负的时候，可没见你们保护我。现在他死了，你们倒是冒出来了。凭什么？这公平吗？”
“你说陈子河欺负你？他怎么欺负你了？你报过警吗？”
“我报警有用吗？”
“你说说看怎么就没用了，如果真有人渎职，我会向上级领导反映。”
“说了也没用，你们保护不了。”
赵明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保护不了。”
“你们不就是为了查案嘛，好，我告诉你们，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死啦，我正好去陪卢卡。”马晓琳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你们知道陈子河有多坏吗？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的吗？如果不是为了卢卡，我根本坚持不到现在。”
马晓琳陷入了回忆中，“还记得我跟你们说，我和陈子河的认识经过吗？
宋红棉用脚踢我家的卢卡，卢卡的牙齿不小心划破了她的腿，其实是她的不对，她先动的脚。但我没跟她一般见识，还是带她去了附近的疾控中心清洗伤口，还给她打了疫苗，但是宋红棉不依不饶，还让我公开道歉，赔偿她的精神损失费。
我心想凭什么呀，我都已经做了这么大的让步，她还不依不饶，她怎么不说踢我家卢卡的事，我还担心卢卡被吓坏了，还没跟她要精神损失费呢。
我没理她，就走了。”
“我本以为这样子就结束了，后来陈子河这个无赖找上门，说她妈被气病了，要找我讨个公道。我问他怎么讨公道，他说要买赔钱，要么就把卢卡杀了。”
“一开始，我也没怕他，以为他是在吓唬我。但是，有一次他真的拿着刀来的，上来就要砍卢卡，我吓坏了。我答应给他钱，只要他不伤害卢卡。”马晓琳回忆起了当年的伤心事，眼泪不住的往下流。
“我给了他钱，本以为这件事就了解了，谁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没过几天他又上门闹事，还是用她妈当借口，又给我要了一笔钱。还说如果敢报警，就杀了卢卡。
我也不想被他勒索，我也想过报警，但是看到卢卡，我忍了。
陈子河真不是个东西，他知道了我的软肋，看到我好欺负，没多长时间又来了，这是第三次。
这一次是晚上，他喝了酒，就把我给欺负了，呜呜……”
马晓琳放声大哭，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的委屈都发泄出来。
李琴递给了她半包纸巾，“你被陈子河强健了？”
马晓琳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我不能报警，没用的。”
赵明气不打一处来，“怎么就没用了，陈子河如果真犯下如此恶劣的行为，只要你报了警，我们绝对会受理，我不相信会没人管你。”
马晓琳露出一抹惨笑，“你们怎么管？”
“如果陈子河的罪名成立，警方自然会依法抓人、绝对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是，你们是能保护我，可那又怎么样，你们能保护卢卡吗？”
赵明道，“我们知道你爱狗心切，但是只要我们抓了陈子河，限制了他的人身自由，他连监狱的大门都不出去，又怎么伤害你的狗。”
“你以为这么简单的道理，陈子河会不知道？我会不知道吗？我们不傻，都想到了这一点。”马晓琳叹了一声，“我记得很清楚，陈子河当时一边穿衣服，一边威胁我。
说他是道上混的，认识很多兄弟，都是跟他一样的坏人。还说他已经跟那群兄弟说了，只要他出了事，就让他的兄弟把我的狗杀了。”
赵明不可置信道，“就因为这句话，你就放弃报警了？”
“他说的还不够明确吗？你们能保护我，但是保护不了卢卡。他的那群兄弟就算杀了卢卡，也不用承担法律责任。
但卢卡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样，我必须要保护我的孩子，不管做出多大的牺牲，我都愿意。”
马晓琳死死的盯着赵明，“警察同志，我问你，如果当时我报警了，你能保证他们不杀卢卡吗？如果他们杀了卢卡，你们会将他们抓起来坐牢吗？”
还不等赵明回答，马晓琳自言自语道，“不，你们不会，卢卡是一条狗，除了我之外，没人会关心卢卡的死活。都是一样的生命，为什么要分三六九等，为什么？”
李琴叹道，“这两年，你一直和陈子河在一起，也是因为受到了他的威胁。”
“对，他这个人真的很无耻，看你好欺负，就越欺负你。他知道卢卡是我的软肋，就一直用卢卡威胁我，更令我生气的是，他不喜欢卢卡，经常会殴打卢卡。卢卡今年才六岁，它不应该这么早死的，都是因为陈子河，是他害死了卢卡。”
韩彬顺势问道，“你杀死陈子河就是为了给卢卡报仇。”
“对，卢卡死了，我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他再也威胁不了我了，我就用毒药将陈子河毒死了。可惜，他死的太痛快了……他这种人就应该下十八层地狱。”
“你怎么杀的陈子河？”
“我知道他有吃鱼肝油的习惯，我买了毒药，将毒药藏进了鱼肝油的胶囊里，只要他吃到就得死。”
“你用的什么毒药？”
“氰化钠。”
“从哪弄的？”
“我在一个公共厕所的墙上看到的小广告，我通过微信联系到卖家，当时我还怕买到假货，没想到还挺好用的，也不枉我花了那么多钱。”
韩彬拿出纸和笔，“将微信号写出来？”
“我记不住微信号，只记得微信的名字？”
“写出来。”
马晓琳想了想，随后写到了纸上。
韩彬拿起来看了看，而后交给了一旁的赵明。
“你是早有预谋要在五月四号杀死陈子河？”
“不，我只是将藏有氰化钠的胶囊放进了鱼肝油盒子里，我也不知道他哪天会吃到，也正好可以帮我制造不在场证明，所以，那天他突然死了，我也很惊讶。
我更没想到会有警察也在那家餐馆吃饭，如果没遇到你们，或许又是一番情景……”
李琴感慨道，“马晓琳，你觉得这样做值吗？如果当初你没有接受陈子河的威胁，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为了卢卡，我觉得值得。”
“它就是一条狗。”
“它是一条生命，是人类最好的朋友。”
李琴摇头，“你对卢卡的感情，对卢卡的付出很让人感动，但你想过你的父母吗？想过他们吗？”
“我父母还有我姐姐，还有很多亲人，还能享受道社会的福利、保障，没有我，他们一样能活的很好。
但是卢卡不一样，它只有我。”马晓琳说话的语气很自然，仿佛就是理所当然一般，“对于人类来说，狗或许只是一个宠物，在他们的人生中只占有很小的一部分，但是对狗狗来说，主人却是他们的全世界。
我既然养了卢卡，就要对它的狗生负责，不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值得。”
李琴叹道，“姑娘，你还年轻，人生是很漫长的，等你经历的多了就……”
“行了！”马晓琳呵斥了一句，“你不要再说教我了，道理我都懂，但在我看来，人命是命，动物的命，也是命，我不希望自己变的像你们一样冷血。”
韩彬一直没有说话，甚至不想再亲自审问她了，因为他觉得自己和这个女人不是一个频道，也说不通。
“你们两个继续审，我出去一下。”
“等一下，韩队长，这个案子是您说了算吧。”
“怎么了？”
“我可以认罪，也可以配合你们调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马晓琳露出一抹祈求之色。
韩彬停下脚步，“什么要求？”
“您先答应我。”
“你说吧，只要是合理的诉求，我尽量帮你办。”
“我还想再出去一趟。”
“去哪，做什么？”
“我给卢卡选了一处墓地，都已经安排好了。但是还没来得及安葬它，我希望入狱前可以让它入土为安……”
一时间审讯室有些安静，面对这样的要求，不光是韩彬，李琴和赵明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1049章  销售渠道

翌日上午。
市刑侦大队会议室。
丁锡峰住在主位上，韩彬向他低声汇报情况，队员们陆续赶到。
因为马晓琳已经招供了，会议室的氛围比较轻松，大家都低头接耳的小声说话，有的聊案子，也有人说闲话。
“咚咚……”丁锡峰敲了敲桌子，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行了，咱们开会了。”
立刻，会议室变得安静了起来。
丁锡峰扫视了众人一眼，笑道，“最近几天忙着办案，经常要加班，大家都辛苦了，等这个案子结了，大家好好休息两天，我给你们批假。”
“谢谢大队长。”众人都露出了笑意。
“先别高兴的太早，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后一口气，不能松。”丁锡峰顿了顿，望向一旁的韩彬，“韩队长，你说一下案件的最新进展。”
“是。”韩彬应了一声，捋了捋思路，“昨晚将马晓琳抓捕归案后，我带人对她进行了突击审讯，在充足的证据下她已经承认了杀害陈子河的事实，并且交代了作案的经过。
倩倩，你把马晓琳的口供笔录发给大家看看。”
黄倩倩应了一声，将提前复印好的文件，发给了在坐的队员。
昨天晚上只有韩彬、李琴、赵明参与了对马晓琳的审讯，其他队员虽然知道马晓琳已经认罪了，但是并不清楚具体的审讯过程。
丁锡峰也不着急，等大家看了一会后，继续说道，“马晓琳可以说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的想法、行为方式和普通人有些不同，这个案子比较具有代表性，也说明了普法工作的重要性。”
何英生道，“这个马晓琳会不会有精神方面的问题，她居然为了一个狗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她被陈子河强健的事暂且不说，过去了那么久，无从调查，也不知真假。
单说她为了给狗报仇杀人这件事，我觉得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做不出来，只要认真思考，理性一些，完全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冯娜道，“也不能这么说，这个世界上有六十多亿人口，总有些比较特殊的，你不能拿一个固定的思维模式约束所有人，也可能她觉得那么做是值得的。
国外不是有那么一部电影嘛，大帅哥基努里维斯演的，他的狗被杀了，他把整个黑帮都灭了，搅的那叫一个天翻地覆。虽然说这只是一部电影，但是这个电影能上映，能连着拍好几部，受到了那么多人的追捧，说明有一定市场，是被一部分人认可的，存在即是合理嘛。”
丁锡峰道，“行了，别管合不合理，只要不违法就行，一旦违法了，说什么都不顶用。”
其实，昨晚审讯马晓琳时，丁锡峰也在隔壁的观察室旁听了，她也听出马晓琳对警方有一些不满，觉得警方无法保护它的狗，导致了她被陈子河变本加厉的迫害。
但对于这个指责，丁锡峰并没有放在心上，狗的确很可爱，也是人类的朋友，但它毕竟不是人，既不能履行作为一个公民的义务，也无法享受作为一个公民的权利。
假设，警方像保护人一样去保护一只狗，那其他动物怎么办？鸡鸭鱼也属于动物，也一样很可爱，警方要不要保护它们？这个世界岂不是乱套了。
丁锡峰继续问道，“看完口供之后，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朱家旭道，“大队长，马晓琳虽然认罪了，作案动机也很明确，但是氰化钠的来源还没有查清，要不要继续深入调查？”
丁锡峰点点头，“这也是我接下来要说的问题。
氰化钠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一旦流入市场就会造成很大的危害，一直属于危险管制物品，这些东西的销售渠道必须杜绝。
我刚才也在跟你们韩队商量这个问题，让他说一下。”
韩彬继续说道，“对于毒药来源的问题，马晓琳也提供了一些线索，据她说是在商场的厕所看到的小广告，并且用微信联系到的卖家。
随后，我让赵明联系了微信公司，他们查到了这个微信号的情况，使用者的IP地址在国外。”
朱家旭叹道，“看来这个销售网络要比想象中的复杂，如果上线在国外遥控，咱们很难一网打尽。”
丁锡峰道，“随着网络技术越来越普遍，嫌犯也开始利用网络作案，越来越狡猾。之前，在陈子河中毒的那家餐厅，你们也抓到了一个携带M药的男子韩少康，他被交给当地派出所调查，迷药的销售渠道也由派出所负责追查，但是调查过程中线索断了，一直没有查到迷药的销售渠道。
其实我刚才就一直在想，迷药和氰化钠的来源会不会是同一个渠道？”
韩彬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些药都属于违禁品，的确有这种可能存在。
对于韩少康购买M药的事，我虽然没有深入的调查，但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当时，我们在调查韩少康时从他手机上发现了购买记录，韩少康的M药是从网上买的，通过快递到了他的手上。
马晓琳是看的小广告，随后加了微信，她虽然也是通过网络联系到买家的，但却并非通过快递发货，而是给马晓琳指定了一个地点，让马晓琳自己去拿的。
从这一点来看，销售的渠道和方式是不同的，当然，也不排除上线为了降低风险，采用了多种的销售渠道。”
朱家旭追问道，“韩少康又是从哪知道了M要的销售渠道？”
当初是王霄负责调查的，他对这个情况更清楚，解释道，“技术科查过韩少康的手机，他是自己在网上搜的，而后弹出了一个购物网页，通过那个网页购买的M药。”
朱家旭砸吧了砸吧嘴，“这也太无法无天了吧，居然还有这种网站存在，就无法监察、追踪？”
王霄道，“你多上几次网就知道了，百度上这种乱七八糟的网站多的是，只要你给钱，没什么他们不敢做的。”
朱家旭道，“我就不相信了，网页就在那，难道就没办法问责？”
“这里面的事复杂着呢，谁能说得清。”王霄耸了耸肩膀，其实无非就是能管得不想管，想管的没能力，当然这话有些犯忌讳，王霄没必要当众说。
丁锡峰道，“行了，别抱怨了，我会请上级领导帮忙协调，让百度公司协助警方调查。”
丁锡峰能做的，也就是将涉及案件的网站弄清楚，至于百度会不会推送其他可能违法犯罪的广告，他也管不了。
“韩彬，氰化钠的线索你接着查，一定要查到他们的销售渠道。”看到基层派出所的办案效率后，丁锡峰没有再将氰化钠的线索移交给基层民警调查，因为氰化钠的来源可能会影响到结案。
同时氰化钠属于危险物品，这个销售渠道会带来很多潜在的危险，让韩彬调查更放心，即便不能连根拔起，也要将琴岛的销售渠道斩断。
开完会后，韩彬详细安排了一下任务。
他准备再次提审马晓琳。
另外，让王霄去给韩少康做笔录，看看两种药物的购买渠道是否有共同点，如果两种药物真有共同的销售上线，就将韩少康提到市公安局。
……
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马晓琳坐在审讯椅上打哈欠，“韩队长，我不是已经都说清楚了吗？干嘛又急着把我叫到这。”
韩彬正色道，“马晓琳坐直了，我这是在给你提供立功减刑的机会，好好把握。”
“立功减刑？”马晓琳叹了一声，“韩队长，您不是再骗我吧。”
“你都坐在那了，我有骗你的必要吗？”
“我可是毒死了陈子河，这应该算是故意杀人罪吧，还能活？”
“具体怎么判？那是法官的事，但只要你表现的好，我们会如实上报，不是没有缓刑的可能。”
马晓琳沉默了片刻，叹道，“你干嘛又给我希望，还不如直接枪毙了我。”
“砰！”赵明一拍桌子，呵斥道，“马晓琳，你别不知道好歹，这种立功减刑的机会，其他嫌犯求都求不到。你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还不稀罕呢。”
“你现在别嘴硬。等判决下来了，真要判你死刑，你就知道什么叫怕了，数着天数过日子，到时候再想要缓刑，说破天也没机会了。”
马晓琳瞪了赵明一眼，撇撇嘴，“韩队长，什么立功减刑的机会？”
“想清楚了？”
“韩队长，能不能减刑先不说，我之前的要求你到底答不答应，你可还没给我准话？又想从我这套话。”
“你自己什么情况，你应该很清楚。你肯定是出不去了。”
马晓琳皱眉道，“也就是不答应呗。”
“如果你愿意协助警方查案，我可以想其他办法帮你解决？”
“怎么解决？”
“我见过马晓芳，你不能出去的事，可以交给她办。”
“哈……你既然见过她，应该知道她对我和卢卡的态度，你觉得她会帮我，会帮卢卡吗？”马晓琳露出一抹自嘲之色。
“我可以安排你们见一面，你们毕竟是姐妹，如果你好好跟她说，未必没有可能。”
马晓琳红着眼睛，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说什么？说我错了，早就该放弃卢卡？”
“如果你不愿意见她，我也可以帮你转达。”
马晓琳愣了一会，缓缓的抬起头，似乎想通了，“你还想问什么？”
“说一下你购买氰化钠的详细过程？”
“你昨天不是都问了吗？”
“我要更详细的过程，比如具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看到的小广告，以及你从哪取的氰化钠，都要详细说明。”
“这药，我买了一段时间了，记不清了。”
“你仔细想想，这很重要，如果你能协助警方查到氰化钠的销售渠道，就等于是立了功，我可以帮你争取减刑政策。”
“又是这句话。”马晓琳撇撇嘴。
“对现在的你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相信我，等你进了监狱，就会明白。”
马晓琳回忆了片刻，“我购买氰化钠也是被逼的，有一天我正在给卢卡喂狗粮，陈子河走了过来，不由分说的踹了卢卡一脚。
我当时特别生气，就问他为何要打卢卡。他说我不关心他，起床后不给他做饭，反而是先鼓捣狗食。
我们两个吵起来了，卢卡为了保护我，就对着陈子河吼叫，陈子河怒了，正愁找不到欺负卢卡的理由，拿起棍子狠狠的打了卢卡一顿，当时我心疼坏了，恨死陈子河了。
也就是在那时候下定决心要报复。
4月份的时候，我去一家商场逛街，逛着逛着想去厕所了，在厕所门上看到了一条小广告，说有各式各样的W禁药，我就记下了那个联系微信。我当时也有些害怕、有些犹豫，过了两天才下定决心购买。
之后，我就在等待一个时机，卢卡死了，我才决定动手。”
“你在哪个商场的厕所发现的小广告？”
“广南商场。”
“几楼？”
“具体几楼我记不清了，要么是二楼，要么是三楼厕所。”
“你们就是用微信联系的？”
“对。”
“你怎么给的钱？怎么拿的货？”
“联系之后，对方告诉了我一个地方，让我将钱先放到那，等他收到钱了，再让我去拿东西。”
“他让你把钱放哪？多少钱？”
“两千块钱，他让我放到了广南商场五楼1号电影放映厅里，我记得当时演的电影是‘我叫李焕英’。”
“你从哪取的氰化钠？”
“第二天吧，他让我再去一趟广南商场，说到了那之后再联系他，会告诉我具体的地址，说实话，当时我也有些害怕，甚至还犹豫要不要去拿。不过想到陈子河殴打卢卡的情景，我还是去了。
到了广南商场后，我又联系了卖家，他让我去四楼的厕所拿氰化钠，还说氰化钠就藏在第一个厕所的水箱里。之后我就按照他说的找到了氰化钠。”
“剩余的氰化钠呢？”
“放到下水道里冲走了。”
韩彬将马晓琳的描述记录下来，详细的购买经过对接下来的调查很重要……

1050章  布控

市刑侦大队，大队长办公室。
“咚咚。”韩彬敲了敲门。
“进来。”
韩彬拿着文件走了进来。
丁锡峰从办公桌旁站起来，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坐，问完了。”
“是。”
“这是详细的审讯记录。”
“嗯。”丁锡峰坐在沙发上，开始翻看审讯记录。
韩彬也不着急，点了一根烟，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过了一会，丁锡峰看完了文件，说道，“你觉得这份笔录是否可信，马晓琳有没有可能在这方面撒谎？”
“我觉得撒谎的可能性不大。”
丁锡峰道，“氰化物是定罪的关键证据，马晓琳将剩余的氰化物销毁了，无法跟死者体内的毒药成分进行比对，终究是一个薄弱的环节。如果无法找到氰化物的来源和样本，以我对检察院的了解，可能会以证据不充分的理由退回来。
别找那麻烦事，不要以为抓到人就放松了，咱这一行最忌讳虎头蛇尾。”
“您放心，我会抓紧调查。”
“跟我说说，你想怎么调查？”
韩彬捋了捋思路，“马晓琳并没有跟氰化物的卖家见过面，不过他们有间接的接触。
可以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通过微信网络联系，但是那个IP地址在缅国，很难找到具体的定位地点。
第二种是在商场内的接触，虽然没有直接见面，但是马晓琳送钱和取货肯定有对接人员，咱们只要抓到这个对接人员就能顺藤摸瓜抓到嫌犯。”
丁锡峰点了一根烟，“你想引蛇出洞。”
“是。”
“计划中规中矩，不过计划一定要周密，把情况考虑清楚，免得打草惊蛇。”
“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方案，正准备跟您汇报……”
“咚咚……”外面又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
一声门响，王霄和朱家旭都走了进来。
“韩子康那边结束了？”
王霄答道，“是，我又给他做了一个详细笔录，将他购买M药的过程，以及跟卖家的接触方式都记录了下来。”
“正好，我跟你们韩队在谈马晓琳购买氰化钠的渠道，把两个购买渠道比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是。”王霄应了一声，递给丁锡峰一份文件，“大队长，这是韩少康的审讯记录。”
“我看过派出所的审讯记录，大概情况都知道，你捡着重点说就行。”
“咳……”王霄清了清喉咙，“韩少康购买M药的过程，跟普通的网购平台没有太大的区别，就是在网上搜索了M药，弹出来了一个网站，他通过网站购买，用微信支付。之后，卖家通过快递将M要邮寄了过来。
我请技术科的人查过这个网站，从域名来看盗版网站的服务器在国外，很可能是东南亚一带的国家。
网站绑定的银行账户的户主叫李国山，他是蜀州人。派出所在调查时也了解过这个人，李国山今年61岁了，住在蜀州小蹦村，位置比较偏远，交通也不方便，去县城要走一个小时的山路，坐一个小时的车。
据当地派出所反映，李国山身体也不大好，这几年一直在家乡务农，而且那边的交通和快递都不方便，他不大可能做这种违法的事。”
王霄顿了顿，继续说道，“另外一个要调查的重点就是快递，派出所也查了韩少康购买M药的发货人，发货人的名字是李国山、身份证号也是李国山的，但是发货地址却在滇州。
距离蜀州隔了好几个省，我个人也感觉李国山不大可能跑到那么远发货，那点货款也也不够来回机票和住宿的费用。”
朱家旭问道，“你认为李国山只是嫌犯退盗窃前台的傀儡？”
王霄道，“差不多吧，甚至可能连傀儡都不是，只能算是一个挡箭牌。”
丁锡峰沉吟了片刻，望向一旁的韩彬，“韩队长，你怎么看？”
韩彬道，“虽然从现有的情况看，这两个案件没有直接关联，但是，如果仔细分析的话，还是存在一定的巧合和联系的。
马晓琳购买氰化物的卖家，微信登录地址显示在缅国。韩少康购买M药网站的服务器也在东南亚一带，虽然还没有确定具体位置，但可能也是在缅国。
这样分析来看，这两个案子很可能存在一定的联系，甚至可能是共同一个货源。”
丁锡峰问道，“派出所那边有没有派人去蜀州调查李国山？”
“没有，虽然派出所方面觉得，李国山很可能是个挡箭牌的，但也没敢贸然联系，怕惊动了真正的嫌犯。”
“滇州那边呢？”
“他们和滇州当地派出所联系过，请求他们协助调查嫌犯发货的快递站，但还没有收到具体的结果。”
“效率不行呀。”丁锡峰叹了一声，不过也能理解，派出所的级别不够，要申请协查通告并不容易，也是考虑到这种因素，丁锡峰才让二中队继续查销售源头。
“不能再拖下去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大家辛苦一下，出趟差。”丁锡峰扫了一眼众人，继续说，“朱组长，你去一趟蜀州，你亲自去摸一下李国山的情况，咱们自己都不上心，不派人去，人家当地警方自然也不可能重视。
等你到了蜀州后，把李国山的情况摸透了，看看他和嫌犯是否有联系，再决定下一步是做笔录，还是直接将他控制起来。”
“是。”
“王霄，你带人去一趟滇州，既然是从滇州发的货，说明货的源头很可能在那，查查嫌犯有没有固定的快递发送点，咱们两边相互配合，看看能不能将发货人引出来。”
“好。”
“韩彬，你现在先不要管韩少康那边，先把给马晓琳提供货源的人抓住，找到了氰化钠的样本，先把陈子河被毒杀的案子结了。
这个案子结了，咱们的压力也就小了。”
“我知道了。”
……
会后，韩彬安排了一下人手问题。
王霄和朱家旭去外面出差，肯定不能当光杆司令，但是经费有限，去的人也不能太多。
考虑了一下综合情况，王霄、江扬、祖大伟三人去滇州。
朱家旭带着何英生去蜀州。
韩彬带领其他的队员查马晓琳的案子。
安排完后，王霄和朱家旭就去做准备工作了，韩彬将其他队员召集起来开会。
韩彬扫了一眼众人，说道，“情况大家都清楚了，除了出差的队员外，其他人都负责调查马晓琳的案子。马晓琳虽然已经招认了，但是购买氰化钠的渠道还没有查清，一天不将销售渠道打掉，就有可能会祸害更多的人。
通过审讯，马晓琳已经交代了供货人的联系方式，我准备引蛇出洞抓住给马晓琳提供氰化物的嫌疑人，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
赵明问道，“韩队，您准备在哪里布控抓捕？”
“这要看嫌疑人将交易地点定在哪。”韩彬应了一声，问道，“在那之前需要一个人伪装成客户联系嫌犯，毛遂自荐一下。”
众人没有答话。
“既然大家都这么谦虚，那我就点名了。”韩彬扫视众人，目光落在李琴身上，“李姐，要不你辛苦一下。”
韩彬选择李琴有三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李琴是女性，不容易引起嫌犯的警惕心，再一个，以韩彬的经验来看，选择下毒杀人方式的也是以女性居多。第三，李琴的年龄也比较合适。
黄倩倩和冯娜虽然也是女人，但是她们的年龄比较小，阅历也少，总体来说还是李琴更符合人设。
韩彬都点将了，李琴也没有推辞，“韩队，我加上微信之后，怎么说。”
“你就直接说，想买无色无味能立即致死的毒药，另外约他尽快见面。”
“我知道了。”李琴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而后加上了嫌犯的微信号。
嫌犯的的微信名叫老K。
加上微信后，办公室的气氛凝重了起来，都在等待着嫌犯的回复。
一分钟，两分钟……
十分钟过去了。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傻等着也不是事，谁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通过？
就在韩彬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嗡’李琴的手机响了。
“韩队，嫌犯老K加上我了。”
“跟他聊。”
李琴打字，“在吗？”
老K，“在，你是谁？”
“我看到你发的广告了，我想买药。”
“你要什么药？”
“我要那种无色无味能毒死人的药，特别厉害那种，送到医院也救不活的。”
“你是哪的人？”
“琴岛的。”
“可以，不过我的药比较贵，得先付钱。”
“多少钱？”
“三千。”
“什么药这么贵？”
“嫌贵你去买老鼠药，傻子才喝呢。一分钱一分货，我卖的的是氰化钠，几乎没有任何味道，只要吃了，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我真没那么多钱，便宜点吧。”
“我这不讲价。”
“两千您看行吗？”
“最低两千五，少一分不卖了。”
李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打字，“行吧，那我去哪拿货。”
“先给钱，付了钱，自然会给你货。”
“我给了你钱，你要是不给货怎么办？我也没地说理呀，你先给我货，我再给钱。”
“我告你，我们在全世界都有生意，童叟无欺，不差你这一个人。”
“那……我怎么给你钱？”
“你把钱送到广南商场。”
“什么时候？”
“现在你就可以过去，将钱放到五楼影院1号放映厅，等我收到钱，明天就给你货。”
韩彬提醒道，“现在不行，太仓促了，来不及布控，明天再给钱。”
李琴发信息，“今天不行，我还上班呢，明天上午行吗？”
“可以。”
“你说个确切的地点，大概几点，我把钱拿过去。”
“明天上午十点，你把钱放到广南商场，五楼影院，1号影厅，7排4号。如果我记得不错，应该是阿凡达。”
“我记住了。那我什么时候拿货。”
“等消息吧。”
“到时候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你，万一钱给错了咋办？”
“你不用管我长什么样，将钱放到1号影厅，7排4号椅子垫下面就行。”
说完，对方就不在联系了。
韩彬道，“从现在的情况看，对方并没有发现异常，咱们现在就去广南影院布控，一定要及时控制住拿钱的人。”
韩彬知道，这个取钱的人肯定不是幕后主使，在抓捕的时候一定要干净利索，防止他给上线报信。
赵明道，“韩队，明天才交易呢，咱们现在就去布控，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咱们得提前熟悉环境，在隐蔽的地方安装监控，确保嫌犯拿钱的时候能够人赃并获。”
“厉害，还是韩队想的周到。”
张顺谷道，“韩队，要不要跟影院方面打个招呼？”
“打招呼是肯定要的，不过，嫌犯既然将交易地点选在广安商场，说明他对哪里的情况十分的熟悉，甚至很可能本人就在广安商场，咱们去影院侦查要尽可能少的惊动别人。”
张顺谷道，“那就联系商场的高层，他们参与这种事的可能性相对较小，而且也更方便让咱们行动。”
李琴道，“我去联系技术科，请他们帮忙安装监控。”
韩彬道，“可以，你让他们提前准备设备，不过安装要等到后半夜了。”
“其他人都跟我去广南商场，提前熟悉一下商场的环境，防止抓捕的时候出现意外。”
“是。”
在韩彬的安排下，布控工作紧张有序的进行着
……
翌日上午，韩彬等人一早赶到了市公安局，再次确认了布控抓捕的计划。
上午九点半商场开门，韩彬等人一段时间涌入了商场，按照之前的部署行动。
九点四十五分，李琴也赶到了商场，她是一个人行动的，防止被嫌犯识破。
到了上场后，李琴第一时间给嫌犯发了微信，“我到商场了。”
“钱带了吗？”
“带了，我正准备去影院呢？你在哪，什么时候给我货。”
“我不是说了嘛，等我拿到钱，自然会给你货。你现在买一张哥斯拉的票，十点十分开场。”
“啊，不是说十点钟去一号厅看阿凡达嘛。”李琴皱了皱眉，无论是监控还是部署，警方都是围绕着一号厅展开的。
“那是重映的，不好看，去看哥斯拉吧，应该在3号厅，你把钱放到6排6号椅子垫下面。”


1051章  抓捕

嫌犯临时改变了交易地点，打乱了警方之前的部署。
说明嫌犯有一定的反侦查意识，抓捕行动要更加小心。
韩彬得知这一情况，立刻调整了布局。
李琴、赵明、黄倩倩三人购买了哥斯拉的门票。
韩彬去了影院一号放映厅。
张顺谷带人在影院外面布控。
韩彬这样安排也是经过了认真的考量。
首先，去3号放映厅的人不能太多，容易被嫌犯察觉异常。也不能太少，否则抓捕的时候会比较困难。两个人不多不少刚好合适。
之所以让赵明和黄倩倩去，是因为两人正在谈恋爱，本身就是情侣，自由发挥就行了，根本就不用伪装，也不担心被嫌犯看破。
至于韩彬去一号厅，主要是因为三个原因。
第一个原因，警方为了布控抓捕嫌犯，提前已经买好了一号厅的座位票，现在嫌疑人临时换交易地点，如果警方也不去一号厅了，空的座位太多，很可能会引起嫌犯的怀疑。
第二个原因，嫌犯虽然更换了交易地点，但之前毕竟是约在了一号放映厅，韩彬也想进去看看以防嫌犯还有其他后手，万一嫌犯中途又变卦了，再次让李琴将钱放到一号厅，到时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
第三个原因，有电影票才能进入影院，否则会被工作人员拦在外面。3号放映厅就在1号放映厅隔壁，真要有什么事，韩彬也能第一时间赶过去支援。
上午十点，李琴赶到影院门口检票，其他人也按照计划行动。
李琴进了3号放映厅，屏幕上正在播放广告，李琴往后排看了一眼，她买的是6排2号的座位，距离6排6号不远。
李琴没有急着放钱，先坐到了6排2号的位置上，放映厅里陆续有人进来，李琴还看到了黄倩倩和赵明拉手走进了放映厅，两人走到了右后排的情侣位，那个位置虽然有些偏，但视野更好。
今天不是休息日，看电影的人不多，总共加起来也就八个人，6排6号的座位是空的。
李琴扫了一眼放映厅，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人员，起身走到6排6号的位置将两千块钱栽进椅子垫下面。
她扫视了一眼周围，并没有发现可疑目光，为了避免嫌疑人不敢过来取钱，李琴又返回了之前的座位。
此时，电影已经开演了，电影的全名叫《哥斯拉大战金刚》，主角是两个体型超大的怪兽。
电影的场景很震撼，但也就是看个热闹，或许因为心思都在工作上李琴完全代入不了剧情，她也不知道这两个怪兽打来打去有啥意思？
坐了大概十几分钟，6排6号的座位一直没有人。
李琴给卖家发了一条微信，“钱已经放在了约定的地点，可以给我货了吗？”
“你先回去，等我消息。”
李琴放下手机，再次扫视周围，依旧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考虑到嫌犯或许因为自己在场才迟迟没有现身，李琴背上包离开了3号放映厅。
赵明和黄倩倩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看电影，眼角的余光偶尔会瞥向6排6号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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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彬一直呆在一号放映厅，电影正常播放，也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场电影看完赵明那里始终没有动静。
赵明偶尔会上报一次情况，但交流的并不频繁，主要原因还是担心被嫌犯发现，因为放映厅属于密闭环境，发语音很容易被听到。
再者，放映厅的光线较暗，每次手机亮屏都会比较晃眼，发信息太频繁一样会引起嫌犯注意。
电影看完后，韩彬并没有召集队员问话，因为扎堆会比较显眼，同样可能引起嫌犯注意。
这时候看手机就比较正常了，韩彬让队员们在微信群里汇报情况。
李琴发微信，“我已经离开了商场，嫌疑人现身了吗？”
赵明道，“没有，自从你离开后，一直就没有人去过6排的位置。电影演完了，我们也没有理由在放映厅逗留，我们现在也出来了。”
韩彬道，“现在3号放映厅还有谁？”
“看电影的人都走了，我和倩倩是最后出来的，不过我们出来时候保洁员提着清扫工具进去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在3号放映厅。”
韩彬道，“你和倩倩先不要出影院，你找个借口留在走廊，盯住3号放映厅，看看是否还有其他人会进去。”
赵明略一思索，“那我让倩倩假装去卫生间，我在卫生间口等她，既不容易被怀疑，也能盯住3号放映厅。”
“可以。”韩彬应了一声，继续打字，“齐尚海、冯娜，你们买3号厅的下一场的电影票，到了检票时间就进去。”
“是。”
张顺谷道，“赵明和倩倩离开3号放映厅时应该没人动过钱，但保洁员现在一个人在3号放映厅，他会不会有问题？”
“有这种可能。”
赵明道，“要不要我进去看看，如果他问起来就说丢了东西。”
韩彬想了想，“只要你进门，他就会警觉，正好看到他拿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而是暴露的可能性较大。若是被他先发现，咱们就会陷入被动。”
“那要是他把钱拿走了怎么办？”
“盯着他，等他离开三号放映厅后，找个没人的地方控制住。”
“是。”
……
保洁人员是一名男子，大概五十岁左右，小平头，戴着口罩，左手拿着扫把，右手提着一个塑料桶。
出了3号放映厅，保洁男子放下塑料桶，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两眼，随后又将手机放进兜里，提上桶准备离开。
他快走到前方岔路时，一个年轻的女孩站在岔路口，指着左手边的岔路口，“您好，我的爆米花撒到地上了，麻烦您扫一下吧。”
保洁男子走到岔路口，往右手边看去地上果然散落着一些爆米花，男子走过去拿着扫把扫地。
这个岔口的前方是消防通道，一般很少有人过来，保洁男子扫完地准备离开，赫然发现旁边又多了两名年轻男子。
韩彬亮出了警官证，“您好，我是警察，想请您帮个忙。”
“警察，找……我帮什么忙？”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嫌疑人很可能就在附近，为了不惊动他，咱们的说话声音要小一些，最好能找个安静点的地方。”韩彬指了指一旁的消防通道，“咱们去那边说吧。”
保洁男子犹豫了一下，“我能跟领导说一声吗？”
韩彬做了一请的手势，“没事，就是问几个问题，不至于惊动你们领导。”
“那我的清扫工具放这，还是带过去。”
韩彬看了一眼，桶里有个簸箕，有一些垃圾，“带过去。”
保洁男子略一迟疑，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进了消防通道，说话就方便了很多，韩彬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大哥，您怎么称呼？”
“刘宝协。”
韩彬拿出一盒香烟，递给对方一根。
“谢谢。”刘宝协接过香烟，夹在手里，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韩彬扬了扬下巴，“大哥，抽吧，不用紧张。”
刘宝协摘下口罩，从兜里掏出了打火机，点着烟，抽了一口，紧张也缓解了些许。
“刘先生，您在这工作多久了？”
“两年多了。”刘宝协反问，“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找我有什么事？”
“我姓韩，是市刑侦大队的，我们接到线人的举报，三号放映厅存在着不法交易，你在清扫卫生时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没有，我经常打扫三号放映厅，没见过什么不法交易呀。”
“你身上有钱吗？”
“没有。”
“如果方便的话，我们想对您进行例行搜查，这也是最快洗清您嫌疑的办法。”
“我就是进去扫地，其他的什么都没干，能有什么嫌疑。”
“您不用紧张，只是例行询问，我们也不是针对您，只要进了那个放映厅的人都要被搜查。”
“只是搜一下就行了吗？”
“对。”
刘宝协猛的抽了两口烟，“那行，你们搜吧。”
赵明走了过去，先搜查了刘宝协的衣物，又翻了翻他的清洁工具，并没有发现两千多元现金。
韩彬伸手跟对方握了握手，“谢谢您的协助。”
“没事，我能走了吗？”
虽然没有在他身上搜到现金，但韩彬出于谨慎，没有抓到嫌犯前还是不想轻易放了对方。
“别急，您一直在这工作，对这的情况比较熟悉，我们还想请您做个笔录，有助于我们了解放映厅的情况。”
“还要做笔录呀？”
“您不用紧张，例行公事而已。”
赵明和黄倩倩留下来给刘宝协做笔录，韩彬则是离开了消防通道。
3号放映厅又要播放新一轮的电影，齐尚海和冯娜拿着电影票进入了影院三号放映厅。
两人同样坐在情侣座眼角余光望向6排6号的座位，只是神态举止不如赵明和黄倩倩亲昵。
演员毕竟不是演员多少有些放不开。
就在电影马上要开映的时候，一名男子走了进来，坐到了6排4号的位置，距离藏现金的位置只隔了一个座位。
这名男子立刻成了齐尚海和冯娜的重点关注对象。
几分钟后，男子扫了一眼四周，而后低下头绑鞋带，绑着绑着身子往左侧一歪，右手探入了6排6号座椅的下面。
手伸出来的时候，已经多了一沓子红色的钞票。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赶忙将钞票放进了兜里。
冯娜一直盯着这名男子，眼中闪过一丝激动的神色。
齐尚海碰了碰她的胳膊，似乎在提醒她不要一直盯着对方。
齐尚海拿出手机，低头发信息，“韩队，一名男子拿走了座椅下面的钱。”
“他在哪？长什么样？”
“还在3号放映厅，光线比较暗，他戴着口罩，看不清楚长相，穿着一身黑色耐克卫衣和深蓝色牛仔裤。”
“好，我们这就赶过去支援。”
就在此时，穿着黑色耐克卫衣的男子站起身，看样子似乎要离开放映厅。
齐尚海再次发微信，“韩队，可疑男子要出去了。”
韩彬当机立断，“准备行动，在影院走廊里实施抓捕。”
“是。”
……
黑色卫衣男子戴上了卫衣的帽子，脸上戴着口罩，几乎看不清他的长相。
男子摇头晃脑，嘴唇微动，哼着歌曲，看样子还挺陶醉。
此时，韩彬已经带人赶了过来，齐尚海和冯娜也跟在男子身后，就像是汉堡包一样这块肉已经跑不了了。
韩彬走过去，笑着问，“哥们，1号放映厅在哪？”
男子瞥了韩彬一眼，没说话，侧身就要往旁边走。
突然，几个人影扑了过来，直接将黑色卫衣男子压倒在地，“警察，不许动！”
不用韩彬动手，黑色卫衣男子就被死死的压在地上，戴上了手铐。
刘宝协从消防通道岔口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眼珠子睁得老大，手里提的塑料桶掉在了地上，喃喃道，“我尼玛……这也太猛了。”
这一对比，刘宝协感觉自己太幸福了，先前的些许不快早已烟消云散。
这个时间段，影院走廊里几乎没什么人，黑色卫衣男子惊魂未定，被人从地上提了起来，押进旁边一个闲置的放映厅。
韩彬开门见山道，“你叫什么名字？”
“高晓坡。”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高晓坡低下头，“不知道。”
齐尚海走过来，从他兜里掏出了一沓子红色钞票，正是李琴之前放进座椅垫下面的，“这些钱哪来的？”
“捡的。”
“在哪捡的？”
“3号放映厅的座椅下面。”
“是座椅下面？还是坐垫下面？”
“座椅下面，要不然我也看不见。”
“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敢撒谎？”
“我……我没撒谎。”
齐尚海从他兜里摸出了一个袋子递了过来，“韩队，您看看。”
韩彬拿起来一看，“袋子里装的是白色F末。”
韩彬一挑眉“这是什么东西？”
“面粉。”
“你带面粉做什么？”
“吃呀。”
“生吃？”
“不行吗？”
“行。”韩彬笑了笑，吩咐道，“把这个小袋子里的面粉都喂他吃了。”
“好嘞，我还头一次见有人喜欢吃生面粉。“赵明笑着接了过来，“你们摁住他，我来喂。”
齐尚海和张顺谷一左一右将高晓坡摁住，赵明负责掰开他的嘴。
看到赵明真拿着袋子里的面粉往嘴边凑，高晓坡急了，“别别，你们放开我，这不能吃呀。”
“你不是喜欢吃面粉吗？”
“我不喜欢，我骗你们的。”
“啪！”张顺谷抽了他一共脑瓜瓢，“好小子，还敢骗我们，那你更得吃了，我还是头一次见人吃面粉，今个正好长长见识。”
“哈哈……”众人一众哄笑。
韩彬等人这副姿态把高晓坡吓瘫了，“各位大哥，你们饶了我吧，这不是面粉，不能吃呀，吃了会死人的。”
“这不是面粉，是什么？”
“是……是……”高晓坡支支吾吾。
“不肯说，那就继续吃，吃完就知道是啥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袋子，高晓坡瞪大了眼睛，喊道，“不能吃呀，这是毒药。”
“毒药也没事，吃完带你洗胃。”
“这是氰化钠，一沾就死，根本来不及送到医，求你们放了我吧。”


1052章  销售网

只是略微一吓对方就摊牌，足以见得对方不是一个心智坚定的人。
韩彬对接下来的审讯多了几分把握。
为了避免走漏消息，韩彬立刻将高晓坡带回市公安局审讯。
高晓坡坐在审讯椅上神色慌乱的望着四周，微微颤抖的双手足以证明他内心的紧张。
在回来的路上，韩彬就让人查了他的情况，高晓坡年纪不大，只有26岁，但是已经有了两次盗窃和一次聚众斗殴的前科。
可领！
“高晓坡，知道为什么抓你吗？这次想清楚了再说。”
高晓坡缓缓说道，“我不该持有危险物品。”
“你跟我这挤牙膏呢，你就没想过警方为什么能抓到你，就没想过那两千五百块钱是谁放的?告诉你，让你主动回答是给你立功减刑的机会，别不知好歹。”
“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高晓坡说道一半，又开始吞吞吐吐。
“不该什么？说。”
“我不该卖危险物品。”
“你承认自己在销售氰化钠？”
“是。”
“多久了？”
“第……第一次。”
“我知道你是第一次被抓，我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卖的，想清楚了再说，欺骗警察可不好玩。”
“有半个月了吧。”
“还在那避重就轻？”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高晓坡，警方已经盯上你很久了，我们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在搜集你的犯罪证据，我实话告诉你，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你就算什么都不说，一样能给你定罪。现在你主动交代，是在给自己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别管你是撒谎，还是避重就轻，不会对你有任何好处，反而会失去立功减刑的机会。”
高晓坡慌了，赶忙说道，“警察同志，我知道错了，我愿意交代，我这次全都告诉你们。”
“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我大概做了半年了。”
“4月17号，你是不是在广南商场做过一次交易？”
“让我想想……17号……”高晓坡回忆了好一会，“对，17号是做过一次交易。”
“卖的是什么东西？”
“也是氰化钠。”
“说一下详细的交易过程。”
“我记得那次钱和货是分开的，16号那天我拿的钱，17号那天给的货。”
“钱在哪拿的？货在哪给的？”
“钱应该是在电影院的1号放映厅拿的，货应该是放在了厕所的水箱里，具体是几楼的厕所我记不大清了。”
“跟你交易的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只负责拿钱送货，从来没有跟客户接触过。”
“你的上线是谁？”
“K哥，我只跟他联系，拿钱送货的地点也是他告诉我的，我就是一个跑腿的。”
“你和K哥怎么联系？”
“微信联系。他的微信名就叫K哥。”
韩彬从桌子上拿起高晓坡的手机，从联系人中找到了K哥，“是他吗？”
“对，是他。”
韩彬翻看了一下聊天记录，从聊天的内容来看，K哥的确是他的上线。
李琴一直联系的微信号叫老K，跟这个K哥很可能是同一个人，只是使用了不同的微信号。
韩彬对着一旁的李琴道，“李姐，你去查一下这个微信号和注册手机号。”
“是。”
李琴离开后，韩彬继续问道，“你和K哥见过面吗？”
“没有。”
“没见过面，你就敢跟他合作。”
“我们在同一个聊天群说过话，后来他就加了我，问我想不想发财。我当时手头比较紧，就答应了，他就直接让我去拿钱，我一开始还半信半疑，结果真从他说的地方找到了钱，我当时的情况比较困难，一下子就多了几千块钱，整个人就陷进去了。”“什么聊天群？”
“那个聊天群叫‘今晚特别嗨’已经被封了，后来我就退出来了。”
“除了氰化钠，你还卖什么？”
“还有M药、杜冷丁、苯丙胺。”
“你卖的东西倒是挺丰富。”
“我就是个跑腿的，K哥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你把药藏哪了？”
“在我的出租房里。”
“地址？”
“官前路、巫山小区，7号楼1单元203。”
“货是从哪来的？”
“K哥给的。”
“他怎么给你的？”
“用快递邮寄给我。”
“钱呢？”
“也是用快递的方式给他。”
“说一下邮寄地址，姓名、身份证和手机号。”
“是滇州寄、育翔路、百子园小区，姓名吴永振，手机号1352384xxxx。”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给你寄的货？”
“四月初，好像是四月5号拿的。”
韩彬在笔记本上记录，事后可以去快递公司查记录。
“你一共交易过几次货？交易地点都在哪？”
“我……我记不大清了。”
“你应该清楚，你销售的都是违禁药物，每一个买药的人都可能是潜在的犯罪嫌疑人，你协助我们找到这些潜在的犯罪分子也算是立功行为。”
“确实时间比较长了，我只记得一部分，另一部真的记不清了。”
“记得多少说多少。”
……
翌日上午。
市刑侦大队会议室召开了视频会议。
视频是三方连线，琴岛、滇州、蜀州。
参加视频会议的有韩彬、丁锡峰、王霄、朱家旭。
因为只有四个人大家都比较随意。
丁锡峰掏出一盒烟，递给韩彬一根，自己也抽了一根，“王组长、朱组长，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朱家旭道，“大队长，我先说吧，我这边位置比较偏，信号不大好。”
“说吧。”
“昨天，我连夜赶到了蜀州，上午九点左右到了李国山附近的镇上，先跟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因为李国山的村子比较偏，派出所也不是很了解李国山的情况。在当地派出所民警的带领下我和何英生进了村子，向村长和一些村民了解情况。
据他们说李国山这两年身体不大好，一直呆在村子，并没有见他外出过。我在村子附近查看过，村子不大，大部分都是山路，出一趟村很不容易。而且即便是出村子，也很难不被其他村民看到，我感觉村民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实际了解情况后，我觉得李国山本人的嫌疑不大，就给他做了笔录。”
朱家旭顿了顿继续说，“我见到李国山后，发现他的情况的确不大好，一条腿和一个胳膊不太利索，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住，家里的条件比较困难，确实不像是伪装的。
我跟他谈起来，了解到他前几年外出打工，曾经有人花钱买了他的身份证，而且每年都会给他寄一笔钱，一年大概有五千块钱，虽然不算多，但对条件比较困难的李国山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韩彬问道，“这笔钱是通过什么形式给他的？”
“银行转账，转账人也是李国山。”
“也就是说，嫌疑人用李国山的银行账户给李国山的另一个账户转账？”
“对。”
“通过什么方式转的账？”
“银行ATM机，地址在滇州育翔路分行。”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这条线索和高晓坡提供的嫌犯地址是吻合的。
朱家旭道，“我这边了解的情况基本就这些。”
王霄接着说道，“我也是连夜赶到的滇州，去当地派出所了解情况，随后去了寄货的快递站点调查假冒李国山姓名寄件的男子，我们查到男子通过李国山的账号经常在附近几个站点寄件，很顺利的那名男子的监控截图。
目前，已经请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协查抓捕。”
韩彬问道，“那几个寄件地址在什么位置？”
“大望路附近。”
韩彬捋了捋额头，将两人汇报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这才开口说道，“给马晓琳直接提供氰化钠的嫌犯已经抓到了，这名男子叫高晓坡，他只是一个普通的马仔，只负责取钱和放货，并不负责和客户联系。
至于货源，是一名叫吴永振的男子寄给他的，寄货地址是滇州，育翔路，百子园小区。手机号1352384xxxx。
另外，我们从高晓坡的家中搜查出了大量的违禁药品，除了氰化钠之外，还有M药，经过技术科的检测，高晓坡贩卖的氰化钠和死者陈子河体内发现的毒物成分和纯度几乎完全吻合，可以确定马晓琳就是从高晓坡手中购买的氰化钠。
另外，高晓坡家中发现的M药和韩子康购买的迷药成分、纯度几乎完全吻合，可以确定是同一货源。”
王霄道，“也就是说，吴永振很可能就是那个冒用李国山身份给韩子康发快递的人？”
韩彬道，“根据吴永振的身份信息，我们在公安系统资料库里查到了他的证件照，你辨认一下是不是同一个人。”
韩彬将照片发到微信群里。
过了一会，王霄说道，“不像是一个人，从监控截图看发快递的男子明显要比吴永振年轻。”
丁锡峰道，“我也觉得他们应该不是同一个人，这个吴永振明显要比发快递的男子高一个层次，隐藏的也更深，很有可能是他的上线。”
虽说警方先查到了吴永振的身份，但那是通过高晓坡查到的，高晓坡是吴永振的马仔。
韩子康是通过网上购物的方式购买的M药，而给他发快递的人很可能也是一个马仔，也就是快递站监控视频中的男子，他应该和高晓坡是同一个层次，吴永振很可能是两人的上线。
这个案件目前一共涉及到五个人，第一个暴露的是李国山，第二个是高晓坡，第三个是快递站监控中的男子，第四个是吴永振，第五个是在国外的老K。
韩彬派人去微信公司调查，发现给高晓坡发微信的K哥，IP的登录地址也在缅国，所以，老K和K哥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只是用了不同的微信号。这也是对高晓坡的一种保护。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老K应该是销售渠道的顶层，在国外遥控。
他的下线是吴永振，负责国内的两个销售渠道，一个销售渠道的马仔是高晓坡，另一个销售渠道的马仔是快递站监控中的男子。至于李国山只是一个替死鬼。
丁锡峰总结道，“高晓坡已经抓捕归案，现在的抓捕目标是吴永振和监控中的男子，至于抓捕在国外的老K有一定难度。我会跟上级领导申请，看看是否能请缅国警方协同抓捕。
我重新安排一下任务，鉴于两名嫌犯都在滇州，韩彬，你准备一下带队员赶赴滇州执行抓捕任务。”
“是。”
“朱家旭，既然李国山那边没什么问题，你和何英生先返回琴岛。”
朱家旭道，“大队长，我们要不要去滇州那边协助抓捕。”
“别去滇州了，琴岛还有其他任务等着你。”丁锡峰另有安排。
这两种销售渠道肯定不止韩少康和马晓琳两个客户。
老K虽然人在国外，警方抓不到他，但是还是可以查到他的微信联系人，他的每一个微信联系人都可能是一个购买违禁药品的客户。
同理，销售迷药的网站绑定的是李国山的账号，只要追查李国山的账号，就能知道哪些人购买过违禁药品。
丁锡峰让朱家旭返回琴岛，正是让他负责相关事宜，这个工作虽然比不上抓捕嫌犯紧急，但同样很重要。
韩彬收拾了一下行装，当天晚上带着几名二中队的队员乘坐飞机赶往滇州。
在飞机上韩彬也没闲着，一直在查看王霄发过来的资料，研究寄快递男子的监控视频，确保只要见到对方一眼就能认出来。
虽然已经抓住了一名嫌犯高晓坡，但韩彬依旧不敢大意，因为高晓坡和吴永振远隔万里，双方的关系算不上亲密，所以警方抓捕高晓坡后，他的上线吴永振和老K都没有发现异常。
但是滇州这边的情况却不同，吴永振和快递站监控中的男子在同一个城市，两人经常出没的街道相隔也不远，韩彬分析两个人的关系可能非比寻常，抓住其中一名嫌犯，如果无法及时撬开他的嘴，另一名嫌犯很可能会警觉逃跑。
滇州紧邻边境，嫌犯很可能会逃亡邻国，到时抓捕的难度会很大。
最好的办法就是双管齐下，同时对两名嫌犯实施抓捕。
要做到这一点，前期需要大量的准备工作。


1053章  夏明科

早上七点半，韩彬等人下了飞机。
刚出了站口，就看到前来接机的王霄、江扬、祖大伟。
“韩队，我们在这。”王霄站在人群中挥手。
江扬手里举着一个牌子。
赵明眼尖，指着右前方的位置，“韩队，是王组长他们。”
韩彬也看到了王霄三人，挥手示意。
见面后，韩彬打量了三人一眼，精神状态还不错，就是眼圈黑了点。
“不是说了在大梨市公安局见面吗？怎么又跑过来接机了。路上来回折腾，还不如好好休息。”
王霄苦笑道，“韩队，我们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早点来跟您汇合。”
韩彬听出了言外之意，皱眉道，“路上说吧。”
一行人去了一家早餐店，早餐店的面积不小，有油条、小笼包、豆腐脑、豆浆、炸油糕、烧饼等，想吃什么自己点。
韩彬要了一份豆腐脑、一份素三鲜小笼包、一根油条、一个茶叶蛋。
吃完饭，韩彬一擦嘴，问道，“怎么？调查进展不顺利？”
王霄喝了一大口豆浆顺了顺，“挺顺利的。通过手机定位确定了吴永振的位置，大梨市刑侦大队已经派人24小时监控。只要追查到监控视频中的男子就可以收网了。”
“跟当地同志相处的怎么样？”
“额……还行。”
“那就是有问题了。”
王霄斟酌了片刻，“现在负责布控和抓捕行动的是大梨市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夏明科，他了解两名嫌犯的情况后逐步接手了调查工作，我基本上插不上手，更像是一个顾问。”
“这个人很强势？”
“态度还可以，就是工作方面很有一套，看的出来他想立功，想主导案件的调查。”王霄也很无奈，他在这人地生疏，职务也没人家高，还只带了两个属下，很难拿到话语权。
“立功谁不想？”韩彬哼了一声，这个违禁药品的销售网络是他们挖出来的，顺藤摸瓜查到了滇州，他们是请滇州大梨市的警方协助抓捕，可不是让他们喧宾夺主。
张顺谷问道，“韩队，这个夏明科不会是想跟咱们争主次吧，这可就有点不地道了。”
韩彬对着王霄问道，“这个夏队长有意将你们排除在案件之外？”
“怎么说呢。”王霄斟酌了片刻，“就拿盯梢的事来说吧，确定了吴永振的位置后，我们也想参与对吴永振的监控。但夏队长却建议我们不要参加监控任务，用他的话说，我们不是大梨人，本来就比较显眼，也不熟悉路线，很容易跟丢，不如让他的人来做，这样会更稳妥一些。”
王霄摸了摸鼻子，“一开始，我听到这话是有些不高兴，但是仔细想了想，他说的也没错。换位思考的话，我可能也会这么做。而且案件有了新的进展，他也会让人通知我们，一起参加案情讨论会。”
韩彬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正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有时候好与坏只有一墙之隔。
就拿夏明科来说，从王霄的叙述来看，夏明科是不是抱着抢功的心态暂时还无法确定，但有一点他对这个案子应该是很上心的，单凭这一点就有可取之处。
相反，韩彬更担心的是大梨市当地警方对这个案件不上心，甚至是敷衍，韩彬等人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人手也不足，调查起来肯定有一定的难度。
总体来说，是琴岛警方请求大梨市警方协助抓捕嫌犯，夏明科没有敷衍了事就是好的。
但是对案件太上心又容易让人产生抢功劳的感觉，所以说很多事情也是稀里糊涂，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韩彬刚来，也不可能听了王霄几句话，一上来就指责人家抢功劳，万一夏明科撂挑子不干了，开始敷衍了事，韩彬等人也会陷入孤立无援的状态。
韩彬一共就带了几个人来大梨市，对这边的情况也不熟悉，隔着不远又是邻国边界，人要是跑到国外，案子砸了，谁都落不得好。
说白了，明面上还是要一团和气，想要更多的功劳，就看自己个的本事了。
饭后，一行人打车去市公安局，韩彬一路上都在打量窗外的景色，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城市，如果不是公务在身，韩彬肯定要好好游玩一番。
琴岛也是旅游城市，但一个是北方城市，一个南方城市，有着截然不同的特点和风俗。
大梨市公安局。
两辆出租车停在门口，韩彬等人陆续走下车。
韩彬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虽然两个城市的风景、人文不同，但是公安局的建筑风格却很像。
王霄在一旁提醒道，“韩队，夏队长来迎接咱们了。”
韩彬抬头望去，公安局大院里走出来了几名男子，为首的一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短头发，右脸颊上有一道疤痕，好在伤痕比较浅，并不显得狰狞，反倒酷酷的。
韩彬见过夏明科的照片，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也快步迎了上去。
“韩队长，各位琴岛的同志，欢迎、欢迎。“夏明科笑着走了过来，跟韩彬等人一一握手。
韩彬道，“夏队长，这些日子少不了要麻烦您。”
“韩队长，这话就见外了，咱们本就是一家人何分彼此。”
“说得对，虽然飞了大半个中国，但一跨进警局的大门，我就感觉像是回到了家。”
“哈哈，您这么想就对了，咱们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说。”夏明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领着韩彬等人进了警局。
夏明科将韩彬等人领进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面积不小，大概有七八十平米，摆放着八个办公桌，足够韩彬一行人使用了。
双方寒暄了一番后，韩彬将话题引到查案上。
“夏队长，两名嫌犯的情况查的怎么样了？”
“韩队长，我正准备跟你说呢。”夏明科顿了顿，继续说，“我们已经通过手机定位的确定了吴永振的身份，同时，我派出队员24小时进行监控，他的行踪一直在我们的控制之中，只要时机合适随时可以收网。
至于另一名嫌犯，我们暂时还没有查到他的身份，不过，这个男子经常在大望路附近的几个快递站点寄信，几个站点我都安排了人，只要他使用李国山的身份信息寄件就会暴露，是监控追踪还是实施抓捕，看具体的情况。”
韩彬沉吟了片刻，从案件的角度考虑夏明科的安排并没有问题，但从实际的情况来看，还是存在一个问题。
不过，这话韩彬不能直接说，给旁边的王霄使了个眼色。
王霄清了清喉咙，“夏队长，我们来大梨市也有段时间了，一直也没帮上什么忙，您也给我们安排一下任务呗。”
“呵呵，这我可不敢越俎代庖。”夏明科看了看一旁的韩彬，“韩队长，您对案件的安排有什么看法？”
“夏队长，您的安排挺好，不过就像王霄说的，我们既然来了，也不能闲着，肯定也要出一份力。”
“这是当然，这个案件本来就是咱们两地警方合力侦办，之前王组长也跟我提议过，想要加入对吴永振的监控任务，但我主要是考虑到他不熟悉当地的情况，所以就没有安排。”夏明科想了想，继续说道，
“韩队长，如果觉得我刚才的安排还算合理，那案件的调查方向不变了，等到收网的时候，您带着人跟我一起实施抓捕，咱们两地警方通力合作，这两名嫌犯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以。”韩彬刚到大梨市，案件的调查进展还是从夏明科口中听到的，他暂时也无法提出异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等逐步掌握了案情的详细情况，找到合适的时机再争取更多的案件话语权。
说实话，这种情况韩彬也觉得比较憋屈，以前和琴岛各个分局联合办案时，因为比分局级别更高，韩彬很自然的就掌握了案件的主动权，但这次不一样，大梨市和琴岛市互不统属，韩彬又是客场，并不占优势。
蛋糕肯定是两家分，现在的问题是，谁都想吃更大的一块。
夏明科站起身，“韩队长，你们坐了这么远的飞机，先休息一下，一会我派人送过来两名嫌犯的资料，有什么需要您可以去隔壁办公室找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名片。”
“好的，谢谢。”韩彬接过名片，将夏明科送到了门口。
王霄关上办公室的门，摊了摊手。
韩彬道，“大家先休息会，等一会资料来了，研究一下案件的进展，等摸清情况后，再商量下一步的行动。”
众人分头行动，屋子里有饮水机，有的泡茶，有的泡咖啡。
折腾了半宿，连夜坐飞机过来，都没有休息好。
赵明两个一次性纸杯走了过来，递给了韩彬一杯，“韩队，给您放了两包。”
韩彬端起来喝了一口。
赵明坐到了韩彬的身旁，“韩队，我刚才让倩倩查了一下这个夏明科，这个人也不简单呢。”
王霄凑了过来，“怎么个不简单，你说说看。”
“嘿嘿。”赵明嘿嘿一笑，喝了一口咖啡，看到周围的队员都望向他，这才开口道，“这个夏科长以前并不是刑侦大队的，而是进禁毒大队的，侦破了不少的毒品走私案。”
江扬追问，“既然他在禁毒大队干的挺好，又干嘛调到刑侦大队？”
赵明摊了摊手，“这我就不晓得了，资料上可没说这个。”
韩彬算是警二代，从小就听父亲讲警队里面的事，对此多少还有一些了解，在所有的警种里面禁毒大队是最神秘、也是最危险的，没有之一。
当初韩彬从警察毕业后，韩卫东就提醒过他，他想干哪个警种都支持，唯独禁毒大队不行。
用韩卫东的话说，一旦进入了禁毒大队，就没有了个人的生活，老婆和孩子都要受到影响，而这种影响不仅仅是生活，甚至可能会是生命。
毒饭都是亡命之徒，一旦他们的货物受到损失就会报复、针对相关的警员。
所以，禁毒大队的人都是比较低调的，各种访谈和采访从不露脸，甚至声音也要经过处理。
从赵明刚才说的情况来看，夏明科在禁毒大队时做出了一番成绩，不是因为工作不行被调离，那么调离他很可能是出于保护的原因。
在影视剧中卧底是很酷、很刺激，但在现实中卧底会带来巨大的危险，很多卧底甚至会遭到毒饭的报复，调离原来的岗位也是无奈之举。
上午十点钟，一名警员送来了两名嫌犯的资料。
之前，韩彬只看过吴永振的证件照，对于吴永振的印象并不深刻，这次夏明科送来的资料里有吴永振更加详尽的信息，以及大量的生活监控截图。
根据夏明科的调查，吴永振并不是大梨市本地人，而是石门人，来大梨市做生意已经有七八年了，他主要做的是水果批发生意。
有一点引起了韩彬的重视，吴永振经常会去缅国进口水果，一直跟那边有生意往来，这一点也增加了他的可疑。
韩彬猜测，那些违禁药物的货源地很可能就是缅国，吴永振以进水果的名义，夹带了这些违禁药品。
“咚咚……”办公室的门响了。
“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名警员走了进来，道，“韩队长，夏队长让我通知您，时机已经成熟，准备收网了。让您带人一起参加抓捕行动。”
韩彬皱眉，“我知道了。”
韩彬刚到大梨市，这个节奏让他有些不适应。
不过，抓捕行动肯定是要参加的，夏明科已经让他通知了，看样子应该有不小的把握，应该能抓到人。
韩彬要是不去，功劳全是夏明科的了，那才叫傻。
韩彬扫了一眼中众人，吩咐道，“大家收拾一下装备，准备行动。”
“赵明，你带上我的东西。”韩彬说完，先一步出了办公室，他要找夏明科先摸摸底，总不能抓人前还两眼一抹黑。
如果韩彬觉得抓捕时机不成熟，也会叫停这次抓捕行动，这个权力他还是有的……


1054章  意外

韩彬找到夏明科的时候对方已经整装待发准备行动了。
“夏科长，我想了解这行行动的具体抓捕计划。”
夏明科看了一眼手表，“韩队长，时间来不仅了，咱们上车说吧。”
韩彬上了车，如果抓捕时机合适，他也没有理由拒绝。
夏明科和韩彬两人坐在后排，夏明科递给韩彬一根香烟，“韩队长，对于这次抓捕任务，您或许会觉得有些突然，但在您到来之前，我们已经做了很多的调查和监控工作，已经摸清了两名嫌犯的情况，对这次抓捕行动有十足的把握。”
韩彬道，“吴永振的情况我了解，你们一直派人盯梢。但另一名嫌犯的情况和行踪是否已经掌握了？”
“半个小时前，大望路宏佳小区快递驿站有一名男子要寄快件，使用的是李国山的身份信息，我提前派了警员盯梢，已经追踪到了对方的住址，就住在旁边的宏宇小区。
既然两名嫌犯的踪迹都已经掌握了，我觉得抓捕的时机已经到了，韩队长，您怎么看？”
从夏明科的描述来看，并没有什么问题，韩彬问道，“夏科长，我们组的人负责哪部分工作？”
“我正准备跟您商量一下。”
夏明科略一迟疑，说道，“吴永振那边派出了大量的警力资源，基本上是不缺人手，我到了之后就可以直接抓捕。反倒是刚追踪到的那名嫌犯，只有四名队员在盯梢，抓捕时人手会稍显不足。如果您方便的话，我希望您能带队支援，抓捕那名发快递的嫌犯。”
韩彬道，“也就是说您负责抓捕吴永振，我负责抓捕另一名嫌犯？”
“对。您觉得怎么样？”
夏明科的说法合情合理，让韩彬很难提出异议，但发快递的男子很明显是一个马仔，吴永振才是上线，哪条鱼大，哪条鱼小一目了然。
看到韩彬没有回答，夏明科继续说道，“韩队，大家都不是外人，有什么问题，您可以直接说。”
韩彬道，“就这样安排吧，我没问题。”
韩彬很清楚夏明科的想法，但夏明科的做法属于明谋，韩彬很难去反对。
夏明科说的很清楚，抓捕吴永振的任务人手充足，而抓捕另一名嫌犯的人手不足，假设，韩彬提出负责抓捕吴永振，那么夏明科就需要将盯梢吴永振的人撤下来，去支援抓捕另一名嫌犯，这样才能协调两边的抓捕任务。
但这样做的话很容易出差错，真要让嫌犯警觉逃跑了，这个锅还得由韩彬来背。
韩彬来滇州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抓捕逃犯、侦破案件，至于功劳的大小，不是不可以争，争的前提是不影响案件的侦破。
而从案件侦破的角度来看，吴永振的抓捕行动更适合由夏明科负责。
如果韩彬争就可能会出错。
这笔账并不划算，宁可不做，也不能出错。
韩彬道，“夏队长，我同意这个方案。”
夏明科笑道，“那好，就这么决定了。”
……
商量妥当后，韩彬就下了车，上了王霄等人的车。
随后，韩彬将夏明科的计划转述给大家。
赵明哼道，“韩队，这姓夏的心眼够多的呀，咱们开会的内容可没透露给他，他怎么就知道吴永振是一条大鱼。”
韩彬分析道，“夏明科以前是缉毒大队的，他对这种分级销售的犯罪案件很熟悉，发快递这种事风险较大，通常都是马仔做的。而吴永振经营的水果生意，经常要去国外进货，货源很可能是他从国外搞来的。两人层次的高低一目了然。”
赵明道，“要我说，这个夏明科摆明了是想枪咱们的功劳。”
王霄叹道，“大家都是为了查案，合则两利，他们毕竟是东道主，没必要闹得太难看。”
赵明道，“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咱们是请他们协助抓捕，他们倒好，居然喧宾夺主了，吃相也太难看了。”
韩彬正色道，“我知道大家心里不痛快，但抱怨归抱怨，这里是大梨市不是琴岛，一会执行抓捕任务时谁都别给我掉链子。”
大望路，宏宇小区。
韩彬在小区门口见到了前来接应的警员。
这名警员叫马国栋，大约三十岁左右，个子不高，肩膀很宽厚，显得很壮实，他是大梨市刑侦大队一中队二组组长。
之前，王霄和他打过照面。
“您是韩队长吧，我是马国栋，我们夏队刚才联系过我，说这边的行动由您负责指挥。”
韩彬点点头，开门见山道，“嫌犯现在在哪？”
“宏宇小区，1号楼2单元302室。”
“查清他的身份了吗？”
“暂时还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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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确定他住在这个房间？”
马国栋答道，“我们跟踪他到了一号楼楼下，没敢跟的太紧，电梯停在了三楼位置，我爬楼梯上去查看，刚好看到他关上了302室的门，从那之后就没见他出来过。”
韩彬问道，“想好怎么抓捕对方了吗？”
马国栋想了想，“我觉得最好还是叫开门，让他自己主动出来实施抓捕，这样相对更安全一些。至于怎么将他骗出来，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上去看看。”韩彬决定先考察一下实际情况再说。
在马国栋的带领下，韩彬1号楼2单元302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明显问题。
韩彬又看了一眼手机，已经是上午十二点钟了。
以他对犯罪人员的了解，大部分罪犯都很少会自己做饭，作案的时间段都会吃一些简单的速食，比如泡面一类的。
不作案的时候会吃的好一些，要么叫外卖，要么出去吃。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韩彬推测嫌犯会很大概率的外出吃饭，亦或者叫外卖。
趁着这个功夫，韩彬联系了一下夏明科，询问对方准备何时动手抓捕吴永振，双方的抓捕时机最好能一致，防止出现意外。
两人商量了一番，都决定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动手，至于具体的时间就看各自的时机了。
只要双方抓捕时间相隔的不太长，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半个小时后。
“叮咚……”一声电梯铃响，电梯门开了。
一个穿着黄色制服的外卖小哥走了出来，看到电梯外站着几个人，愣了一下，“哪位业主点的单？”
“你送的是哪户？”
“302室。”
王霄亮出警官证，“同志您好，我们是警察，想请您帮个忙。”
外卖小哥愣了一下，“警察，你们找我帮什么忙？我就是个送餐的。”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调查的目标就是302室的住户，我们想请你帮忙叫开门。”
外卖小哥有些犹豫，“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自己为啥不叫门，警察应该有这个权利吧。”
“302室的住户是调查对象，我们也不知道他和这起案件有多大的关联，需要在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尽快控制住他，明白我的意思吗？”
外卖小哥往后退了一步，“也就是说，他可能是坏人，那岂不是很危险？”
看到外面小哥过度紧张的神情，王霄知道靠对方叫门恐怕很难了，万一他到时候露出了马脚，嫌犯就可能警觉，到时只会更麻烦。
“你把衣服脱了？”
外卖小哥吓了一跳，这是要干嘛？
王霄道，“我帮你送外卖。”
……
三分钟后。
“咚咚……”王霄穿着黄色的外卖制服敲响了嫌犯家的门。
片刻后，屋子里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谁呀？”
“外卖。”
“等一下。”
过了一会，门开了。
一名染着黄头发，戴着金链子都男子站在门口，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王霄道，“您的外卖。”
黄毛男子伸手去接快递，就在他拿到外卖袋子的时候，王霄也有了动作，猛的抓住他的手腕向外一拽。
“砰……”的一生，黄毛男子的头和铁门撞在一起，整个人都懵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铁门就被拽开了，周围扑过来几名男子一拥而上将他摁在地上。
与此同时，王霄带人冲进了屋子里，开始搜索黄毛男子的住所，防止屋子里还藏着其他嫌犯。
“安全。”
“安全。”
“没有发现其他人。”
几名队员将屋子搜查了一番，没有发现其余的人，众人才放下心来。
黄毛男子也被押进了屋子里。
韩彬对着一旁的马国栋说，“马组长，麻烦你和夏队长说一声，咱们已经抓到人了。”
“好的。”马国栋应了一声，拿着手机出去打电话了。
韩彬进了屋子观察了一番，这是一套两居室，朝南向，阳光倒是很充足。
韩彬将外卖从地上捡起来，放到了屋子里茶几上，打开了外包装，一共有三菜一饭，一份回锅肉一份麻婆豆腐、一份水煮牛肉。
韩彬闻了闻，“不错呀，还挺香。这顿饭估计你也吃不着了，我就不客气了。等进了局里，我请你。”
黄毛男子抬起头，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还吃我的饭。”
韩彬打开塑料盒盖，吃了一块牛肉，道，“我们是市公安局的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为什么抓我？”
“抓你，当然是因为掌握了你的犯罪证据，你今天做过什么，你自己不清楚。”
“我什么都没做呀，我不就点了一份外卖吗？”
韩彬吃了几口菜，问道，“你认识李国山吗？”
黄毛男子脸色微变。
赵明抽了他一共脑瓜瓢，“问你话呢，说呀。”
“不认识。”
“既然不认识，你为何用他的身份证信息发快递件？”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警方已经盯上你很久了，你一直在利用快递的方式销售各种违禁药品，有氰化物、M药和一些能致人上瘾的药物，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所以才会直接上门抓你。你继续狡辩，只会给其他人创造立功条件，”
黄毛男子咬着嘴唇，低声道，“我是帮人发快递了，可我只是受到了他的雇佣，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你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知道。”
“你叫什么名字？”
“孙旭同。”
“今天上午，你有没有去宏佳小区快递驿站发快件？”
孙旭同低头道，“有。”
“你发的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发？骗鬼呢。”
“我真的不知道，是我领导让我发，我就发了。”
“你领导叫什么名字？”
“卢震。”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这是一个新的涉案人员。
“你把那些违禁药放哪了？”
“我不知道这些是违禁药物，每件物品上都标注名称，有的药品叫A，有的叫B，我只要按照规矩拿就是了。”
“你把违禁药物藏哪了？”
“没有了，都卖完了。”
韩彬冷笑一声，“你觉得这种狗屁慌话，我会相信？”
“警察同志，您不信我也没办法，可我真不知道这些是违法的呀。”
“我们调查发现，你不光是在宏佳小区快递驿站寄件，而是在周围的驿站轮番发快递，摆明了就是做贼心虚，你说你不是嫌疑人谁相信？”
孙旭同摇头不说话，依旧不愿放了逃过法律制裁的机会。
韩彬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监控视频，“你仔细看看，这个发快递的人是不是你，你的动作都已经被记录下来了。你发快递的单号和目的地也有据可查，以我们现在掌握的证据，给你定罪并不是难事。”
“哒哒……”就在此时，马国栋走了过来，“韩队长，我刚刚和夏队联系过了，告诉了他咱们这边的情况，同时，他们那边也完成了抓捕任务，已经顺利的抓到了吴永振。
夏队现在正给吴永振做笔录。”
韩彬应了一声，望向嫌犯孙旭同，“你听到了，吴永振已经被抓到了，你不说，他也会说。警方肯定要采纳其中一个人的口供，如果你不说，警方只能相信他。你应该明白这里面的意思，如果吴永振将罪名都推到你身上，你小子很可能会牢底坐穿，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
韩彬一挑眉，“行呀，嘴还挺有，还想继续跟警方对着干。”
孙旭同补充道，“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罪，我承认自己销售了违禁药物，但……但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叫吴永振的人。”


1055章  卢震

大梨市，刑侦大队审讯室。
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被拷在审讯椅上，神情慌乱，双手轻微的颤抖着。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了，夏明科带着一名警员走了进来，
夏明科将资料扔到审讯桌上，人也坐了上去，望着对面的审讯椅，“吴永振，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警察同志，到底为什么呀？”
“呵呵，不知道就对了，我们逗你玩呢，一会就把你放了。”
“真的吗？你们干嘛要开这种玩笑？”
夏明科反问，“我说我们闲得慌，你自己信吗？”
吴永振快急哭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呀？我什么都没做过？”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你这种人我见多了。”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过，我对天发誓。”
“高晓坡和孙旭同你认识吗？”
“不认识。”
“你嘴可真硬，你不认识他们，他们可认识你。你们一起销售违禁药品的事，他们可是交代的一清二楚。你不说，警方只能采纳他们的证词，你不招，就由他们来指认。我相信他们会很珍惜这个立功减刑的机会。”
“我真不认识这两个人呀，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明科笑了笑，“没关系，你想耗，咱们就继续耗下去，我有的是时间。”
“咚咚……”
外面响起敲门声。
“进来。”
审讯室的门开了，韩彬走了进来。
“韩队长，您怎么来了？”
“夏队，审讯的还顺利吗？”
“这姓吴的执迷不悟，嘴硬得很，孙旭同审讯的怎么样了？”
“孙旭同已经招了，承认自己参与贩卖违禁药品。”
夏明科扬了扬下巴，对着吴永振说道，“听到了吧，你的同伙已经交代了。你再执迷不悟，只会成为别人立功减刑的脚踏实地。”
“我不是，警察同志，你们一定是搞错了，我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犯罪的事。”
“砰！”夏明科猛的一拍桌子，“还狡辩，我看你是想把牢底坐穿了。”
“我没狡辩，我说的都是真的。”
韩彬观察吴永振的表情，感觉的情绪不似作伪，“夏队，我能问几句吗？”
夏明科看了韩彬一眼，“韩队，这老小子嘴硬的很，可没那么容易招。”
“我知道，就是跟他聊几句。”
“问吧。”
韩彬走到吴永振身边，问道，“你上个月有没有给琴岛发过快递？”
“琴岛？没有呀，我在琴岛根本就不认识人，跟谁发快递？”
“你认识高晓坡吗？”
“不认识。”
“孙旭同。”
“不认识。”
“卢震。”
吴永振忙点头，“认识，我认识他。”
“你和卢震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也是生意上的合伙人。”
“做什么生意？”
“水果批发生意。”
“你们怎么分工的？认识多久了？”
“我负责国内的销售，他负责从缅国进口水果，我们认识三四年了，一起做生意也有两年了。”
“卢震在哪？”
“一般都是我在市场看门店、联系客户，他负责仓库管理和出货，他这个时间点应该在仓库里，不过，他听到我被警察抓了，应该回去市场那边看看情况。警察同志，我一直都是做正当生意的，从来没有做过违法的事。”
“1352384XXXX是不是你的手机号？”
“这是我们仓库的电话，是用我的身份证办理的，不过这个手机一般都放在仓库那边，我个人基本上没用过。”
韩彬反问，“卢震的手机号是多少？”
“154938XXXX，警察同志，这件事跟卢震有什么关系吗？”
韩彬没有回答，对着一旁的夏明科道，“夏队长，麻烦您让人定位一下这个手机号。”
夏明科办案经验丰富，隐约猜到了什么，“韩队长，你觉得这个卢震才是咱们要找的人？”
“根据孙旭同的交代，他的上线叫卢震，我让他辨认过照片，他不认识吴永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卢震很可能冒用了合伙人的身份，从而逃避警方的抓捕。”
夏明科脸色有些难看，“韩队长，你有几成把握？”
“先定位吧，如果能定位到卢震的地点，找他核实一下情况。如果定位不到，从侧面增加了卢震的嫌疑。”
“你说得对，这的确是一个办法，不过，咱们一直这么干等着也不行。”夏明科走到吴永振面前，“卢震有没有交通工具？”
“有。他有一辆黑色轿车。”
“什么牌子的？车牌号多少？”
“大众的，车牌号是，滇A1834HD。”
“这辆车平常放在哪？”
“就在我们的仓库那边放着。”
“你们仓库的具体位置？”
“育翔路、百子园工业区104库房。”
问清楚情况后，夏明科将手下的人叫来安排任务，一方面调查卢震的手机号，另一伙人去交警大队查卢震的汽车行踪。
……
半个小时后，大梨市刑侦大队会议室。
韩彬和夏明科坐在会议桌两侧，琴岛和大梨市的刑侦队员依次排开。
“咳……”夏明科轻咳了一声，“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开会吧。”
“这次的抓捕行动出了点问题，大家应该都知道了，具体的情况我就不叙述了，主要责任在我……韩队长，您说几句吧。”
韩彬点点头，继续说道，“我负责抓捕另一名嫌犯孙旭同，根据孙旭同的供述，他的上线叫卢震，我已将让他辨认过了，正是吴永振的生意合伙人。从现有的情况来看，卢震很可能冒用了吴永振的身份作案，目前很可能已经潜逃了。”
夏明科附和道，“韩队长说的不错，技术科定位了卢震的手机号，目前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无法定位。另外，我让人去交警大队查卢震的汽车，发现在吴永振被抓不久后，他就开车一路向西，很可能是要逃亡国外。
综合以上情况来看，卢震应该就是咱们要抓的那名嫌犯。”
韩彬望着桌子上的地图，“夏队长，现在要拦截卢震是否来得及？”
夏明科指着地图说道，“大梨市在这，再往西就是缅国边境，以前我在禁毒大队抓过不少毒饭，很多毒饭暴露后都会沿着这条路线逃跑。以我的经验来看，要逃亡缅国有两条路线，第一条路线就是走入境通道，这条路比较好走，都是公路，不过沿途设卡，需要经过边境检查站。
第二条路线，两国边境有一片原始森林，无法开车、路很难走、需要穿过原始森林才能到达国外，有不少毒饭都会选择这条路。”
“韩队长事不宜迟，我建议咱们分头调查，各自带人追踪一条路线。”
听了夏明科简单的介绍，韩彬明白他的意思，但他并不熟悉大梨市周边的情况，地理概念更是一头雾水。
“夏队长，说说你的计划。”
夏明科点点头，“鉴于你们不熟悉滇州的地理位置，我建议你们直接去边境检查站，堵死卢震从正规途径逃离的可能。
我带人沿路追踪卢震的汽车，如果汽车一路开到边境检查站，咱们就在边境检查站汇合，如何他中途弃车进入原始森林，那么我就带人进入森林追踪，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抓住！”
夏明科说的时候咬牙切齿，这次的抓捕任务失败，让他很没面子。
韩彬思索了一番，同意了夏明科的方案，还是那句老话，宁可不做，不能出错。
韩彬是北方人，这辈子都没有去过原始森林，让他去原始森林抓捕逃犯，那真是难为他了，而且他和当地警方也不熟悉，真要出了事求援都不知道找谁。
离开了会议室，赵明忍不住抱怨道，“这个夏队长还真会安排任务，让咱们去边境检查站守株待兔，卢震又不傻，明知道自己被通缉，又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王霄道，“这夏队长也是一个骄傲的人，这次行动抓错了人，让真正的嫌犯跑了，他肯定觉得没面子，心里憋着一口气。肯定恨不得亲手抓住卢震，让他去也合适，凭着他那股子心气，卢震就算跑进了深山老林，他也会穷追不舍，死死的咬住对方。
退一步说，孙旭同是咱们抓到的，卢震的线索也是咱们提供的，这个案子的主要功劳肯定是咱们的，没必要再跟他争这个‘苦劳’了。”
韩彬基本上赞同王霄的想法，开口道，“行了，收拾一下，立刻赶赴边境检查站。”
赵明问道，“韩队，卢震可是已经跑了一段时间了，他要是真从边境检查站逃跑，咱们再屁股后面追，能追得上吗？”
“要去边境，沿途公路有不少检查点，警方只要提前申请协查通告就能让检查严格一些，车辆通行要不少的时间。而咱们有警方的手续，一路上通行无阻，到达边境检查站的时间会更短。”
听到韩彬这般说，其他人也没了异议，开始行动。
……
就像王霄猜测的那样，夏明科的确憋着一口气。
好嘛，原本是志在必得的抓捕行动居然出了岔子，而且还闹出了这种大乌龙，面子里子都丢光了，他又岂能不急。
更重要的是，不光在大梨市警局丢面子，还在琴岛警方面前丢了脸，这让他都觉得没脸面对韩彬、王霄一行人。
不过，夏明科能做到这个位置，也不是一个轻易被打倒的人，从哪跌倒的就从哪爬起来。
他心里暗暗发狠，一定要将那个叫卢震的嫌犯抓到，否则，这将是他从警以来的一大污点。
对于抓捕卢震，夏明科还是有一定把握的，首先他派了队员去交警大队，一路追踪那辆嫌疑车，其次他还联系警犬大队协助。
更重要的是，他在禁毒大队有多年抓捕毒饭的经历，卢震再狡猾，还能比得过毒饭？
在大梨市交警大队的协助下，夏明科带着人一路追踪，就在马上要脱离大梨市边界的时候，交警大队那边传来消息，卢震的车没有出现在下一个路口，很可能弃车逃跑了。
夏明科看了一下地图，大梨市边界附近有一个设卡的检查点，嫌犯弃车逃跑很可能是为了避开检查点，直接逃窜入原始森林，虽然距离边境还有一段距离，但这样会更安全，更容易逃脱警方的追捕，有不少毒饭都会采用这种方式。
夏明科一行人沿路追踪，有一名眼见的队员看到路边的树丛里藏着一辆汽车。
夏明科带人下车检查，路边的右侧有一个低洼，车已经开进了低洼带，周围长满了杂草和树木，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车型大众，车牌号也和嫌犯的车辆吻合。
夏明科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队员们小心，而后检查了一下装备，小心翼翼的靠近汽车搜查。
从前挡风玻璃往里看，并没有看到车里有人，驾驶室的门开车，也同样没有看到有人，其他三个车门也被打开，仔细搜查，同样没有发现人。
马国栋说道，“夏队，这个卢震八成是弃车逃跑了。”
夏明科环视周围的山林，“他跑不了。让警犬大队把车开到这，他两条腿还能跑得过四条腿？”
为了抓到卢震，夏明科做了十足的准备，警犬大队的人很快到了。
夏明科让警犬闻了闻驾驶室座椅的气味，并以此为修远追踪卢震。
对于警犬来说，这并不是难事，很快就找到了气味的踪迹，一路向西跑进了深山老林。
饶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大梨市刑侦大队的警员也有些不淡定，甚至有些打退堂鼓。
这深山老林看着风景秀丽，但也暗藏了太多的危机，稍有不慎很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而且一路上风餐露宿，根本不是一句辛苦能说得清。
然而，夏明科却并不这么认为，为了洗去之前的污点，他干劲十足，在警犬的带领下一路追踪这嫌犯的踪迹。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不少队员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原始森林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山地，比平底走路累多了，有不少队员已经有落队迹象。
“汪汪汪……”
就在此时，警犬发出一阵嚎叫，前面的训犬员停了下来，“夏队，您过来一下，这边有情况！”


1056章  追捕

夏明科走进一看，草丛里有一个空矿泉水瓶，水瓶里的水已经见底了，瓶口的地面上有些略湿。
“继续追，嫌疑人应该没有跑远。”
“夏队，我需要给警犬补充一些水分。”
“可以，其他人在四周查看一些，嫌疑人有没有留下其他踪迹，比如脚印一类的。”
“是。”警员们嘴上应着，身体却很诚实，各自找了一个地坐下，跑了这么久的山路，他们也很累。
不少队员也拿出水和零食吃。
训犬员让狗趴下休息，而后喂了它一些水，休息了几分钟后，再次执行任务。
警犬闻了闻嫌疑人丢下的矿泉水瓶，循着嗅迹跑了起来……
……
滇州和缅国边境附近。
韩彬等人有通行证开道，畅通无阻的赶到了边境检查站。
边检站的负责人已经接到了大梨市公安局的协查请求，派出了一名负责人和韩彬联系。
这名负责人叫姚文科，看起来大约三十多岁，是边境检查站的执勤一队的队长。
检查过证件和手续后，姚文科将证件还给了韩彬，笑道，“韩队长，没想到您这么年轻，要不是手续和证件齐全，我还真不敢认。”
“姚队长，既然已经验过手续了，能不能让我们也参与到边检工作中。”
“没问题，我们和大梨市公安局经常合作，还一起破过不少大案，都是自己人。”姚文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韩队长这边走，我带你们熟悉一下安检通道。”
“好。”
“叮铃铃……”就在此时，王霄的手机响了。
王霄瞅了一眼，道，“韩队，是马国栋的电话。”
“接吧。”
王霄摁下接听键，“马组长。”
“对，是我。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这么快就找到了，能确定他跑进山里了吗？”
“我知道了，我会告诉韩队长的。”王霄应了一声，挂断手机。
韩彬道，“怎么了？”
王霄斟酌了片刻，“夏队长带人一路追踪，找到了卢震的汽车，车被丢弃在路边，卢震极有可能跑进了山里，从原始森林逃亡缅国。”
“能去确定吗？”
“夏科长动用了搜索犬，循着气味在森林里追踪，找到了一个嫌疑人留下的矿泉水瓶。夏科长已经带人继续追捕了，只不过再往里深入，手机可能会没有信号，所以将情况告知咱们。”
江扬道，“连搜索犬都用上了，这个夏队长想的还挺周到。”
赵明有些失落，“既然他们已经追踪到了嫌犯的踪迹，也就说明卢震不可能往边检站的方向逃跑，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听到赵明的话，几名队员都有些失落。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下意识的将大梨市刑侦大队当成了竞争对手。
韩彬皱眉道，“行了，都打起精神来，只要嫌犯还没被抓到，咱们就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是。”众人有气无力的应了一声。
……
此时，夏明科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狼，一想到抓到嫌犯卢震就能一雪前耻，浑身都是劲，一点都不觉得累。
“汪汪……”警犬再次示警，训犬员喊道，“夏队，这里有发现了一些物品，很可能是嫌犯留下的。”
夏明科快步走了过去，是一包士力架的袋子，袋子周围还散落着几个花生皮，旁边还有几个零星的脚印，很可能是嫌犯留下的。
“这脚印还新鲜，嫌犯应该跑了没多久，越来越近了。咱们只要加把劲，就能抓到嫌犯了。”
马国栋拧开矿泉水，灌了一口，“夏队，警犬累得都吐舌头了，要不咱们让警犬休整一下。”
另一名队员挥舞着手，驱赶着周围的蚊虫，附和道，“是呀夏队，别把狗累瞎了。”
夏明科岂会看不出他们的心思，望向一旁的训犬员，“需要休息吗？”
“最好休息几分钟，消耗太大，警犬需要补充一些能量。”
“行，那就休息七分钟。”
训犬员拿出水盆，为了警犬一些水，而后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个袋子，将一些狗粮倒入水盆里。
警犬饿坏了，吃的很快，不到一分钟水盆里的狗粮吃的一粒不剩。
训犬员让狗趴在地上，开始给狗做按摩，手法很专业，从头到背部，而后是四肢。
夏明科站起身，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向着远方眺望，到处是绿油油的树冠，如果不是有警犬协助追踪，光凭他们在森林里追踪，跟大湖捞针没什么区别。
夏明科看了眼手表，拍了拍巴掌，“行了，大家起来活动一下，准备出发。”
看到队员们缓缓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夏明科鼓舞道，“我知道你们累，但咱们多休息一分钟，嫌犯就距离边境更近一分。一旦让他逃到了国外，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等抓到了嫌犯，我不光要给大家请功，还要给大家请假，让大家都好好休息几天。”
夏明科的这番话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队员们已经整装待发，在警犬的带领下，继续深入森林。
警方追的辛苦，但嫌犯也没有停歇，也在一路的跑，眼看着天色就黑了下来，依旧没有嫌犯的踪影。
夏明科不敢松紧，又怕队员身体吃不消，让大家短暂的休息，吃了一些零食补充体力。
队员们坐在一起小声议论。
其中一个队员小声说道，“夏队，眼看天都黑了，到了晚上树冠遮顶，这山路更不好走了。”
另一个队员附和道，“是呀，这山路本就不好走，万一脚滑了摔下去，人都找不到了。”
夏明科用手搓了搓脸，不知被啥虫子咬了一口，痒得很，“大家累不累？”
“累。”
“我都感觉腿不是我的了。”
“我平常走路，几个小时都没事，但这爬山是真累，真有些吃不消了。”众人不约而同道。
夏明科喝了一口水，“大家的话，我也感同身受，我也很累，我也不想追了。但明知道嫌犯就在前头，咱们能回头吗？”
马国栋道，“夏队，我们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大家已经连着追了几个小时的山路，确实是有些累了，要不休整一下，再追。”
夏明科道，“我能明白大家的想法，放在平时这不是什么大事，但现在不一样，我相信嫌犯现在也很累，但他只要有一口气，就不会停下来，还会继续跑。
一旦咱们停下来休息，嫌犯很可能会越跑越远，在咱们赶到边境线之前，他很可能已经逃到了国外，而咱们只能空手而归。
真到了那种情况，你们想过吗？咱们怎么面对市局的同事，怎么跟领导交代。咱们已经在抓捕吴永振的任务上犯错了，如果再让卢震跑了，那些琴岛警局的同志会不会看咱们笑话。到时咱们的脸面都丢到外省了，我不知道你们怎么想，反正我是没脸面就这么回去。”
众人沉默了片刻，马国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夏队说的是，咱们不能让琴岛市公安局的人看笑话，更不能让自己的脸丢到琴岛去。”
“就是，咱大梨市的警察可不比他们琴岛差，他们不就是运气好才抓到那个孙旭同吗？”
“说得对，孙旭同也是咱们的人查到的，他们也就是直接抓捕，这跟摘桃子有什么区别。”
夏明科越听越歪，挥了挥手，“行了，这些话就别说了。咱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抓到卢震，只有这样咱们才能挽回颜面，才能堂堂正正的返回大梨市公安局。”
马国栋站起身，跺了跺脚，“夏队说的是，兄弟，咱们也歇够了，该继续上路了。真要让卢震跑了，咱们也别回去了，干脆找棵树上吊得了。”
另一名队员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别介，这里的树这么多，没有几百万，也有几十万，非得挑花眼了不可。”“你长这么丑，还好意思挑啥，随便一棵树都不亏了你。”
众人笑闹了一番，队伍再次恢复了活力，在警犬的带领下，摸着黑继续追踪……
夜路不好走，夜晚的山路更不好走。
但为了避免被嫌犯警觉，夏明科禁止大家使用手电，只能借着树叶缝隙透过来的月光前行。
一名队员一脚踩空摔了下去，还好并不算太陡峭，只是背摔在了树上，有些擦伤和淤青。
夏明科留下一个人陪着受伤的队员，其余的人继续追踪。
又追了一个小时。
远处隐约能看到一抹亮光，夏明科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夏明科眺望远方，对着一旁的马国栋问道，“前面是不是火光。”
马国栋仔细瞅了瞅，脸上露出一抹喜色，“看着像。”
“终于追上了。”夏明科舔了舔舌头，“这样，一会咱们分兵两路，包抄抓捕对方。”
马国栋点点头，轻声应道，“好。”
夏明科道，“抓捕时一定要迅速，这大晚上的要是再被他跑了，可就没那么容易抓到了。”
“我知道。”马国栋撕开一条士力架，往嘴里栽。
夏明科望向其他的队员，再次动员道，“大家都少吃点东西，一会准备行动。嫌犯就在前面，成败就在此一举了。关键时刻谁都别给我掉链子。”
“是。”众人低声应道。
夏明科叮嘱道，“还有，一会行动时务必小心，我怀疑嫌犯可能会携带枪支。在抓捕时要第一时间控制住嫌犯的双手，一定不能给他掏枪的机会。”
“夏队，如果这小子逃跑，能开枪吗？”
“如果他有枪，可以开枪反击。如果他没有携带枪支，最好不要开枪。即便咱们追不上，还有搜索犬。”这是夏明科最后的底牌，在这种复杂的地形，又是晚上实施抓捕，警犬比人好使。
听到这，队员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趴在地上的警犬。
在他们看来，警犬跟普通的狗不同，是值得信赖的伙伴。
这一次，夏明科让队员们足足休息了二十分钟，他也担心抓捕时队员体力不支掉链子，给了大家恢复体力的时间。
而这段时间，他没有丝毫的放松警惕，一直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火光，眼睛一眨不眨。
晚上点火很容易暴露，这种行为看似很傻，其实也是无奈之举。
有些人晚上独自一个人在家都怕，更不要说一个人夜晚孤零零的呆在原始森林，胆小的吓都能吓死。
而且森林里除了人比较少，野生动物可一点不少，很多野兽、毒蛇都是晚上出没，点着篝火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当然，说到底嫌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大意了。
二十分钟后，抓捕行动正式开始。
有了火光，就像是夜晚的指明灯，夏明科和马国栋分别带队行动，一个从九点钟方向出发，一个从三点钟方向出发绕路抓捕。
因为天色太暗，根本就看不到彼此，手机也没有了信号，对讲机又怕被嫌犯听到。
所以在行动前，两个人对了手表，约定好晚上八点钟一起行动抓捕。
夏明科猫着腰走到火光附近，再往前，就有可能被发现了。
他趴在地上，用望远镜往前看，已经能清晰的看到火光周围的轮廓，只有一个人，应该是一名男子。
夏明科觉得稳了，看了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抓捕时间还有五分钟。
为了抓捕行动万无一失，夏明科决定等待。
在这段时间，夏明科的眼睛没有离开过望远镜，一直盯着火光边的动静，只要嫌疑人有异动，他就会第一时间实施抓捕。
突然，他感觉脖子里有些痒，赶忙用手去抓，手指咬的有些疼。
他也顾不上看是神马东西，直接用手一攥‘咯吱’一声，把虫子摁死了。
八点整，夏明科轻声道，“行动。”
在夏明科的带领下，队员们匍匐前行靠近嫌疑目标。
就在距离嫌犯十几米的距离，嫌犯似乎听到了动静，“谁在那？”
嫌犯十分警觉，蹲下身，捧了一把土往火堆上盖。
火光顿时暗了不少。
夏明科知道已经暴露了，也不再隐藏，喊道，“警察，不许动！”
接着，一个个身影从地上窜了起来，扑向火光旁的男子。
火光旁的男子转身想跑，却发现后面也有几个人影，似乎将他逃跑的方向堵死了。
同时，一声声呼喊响起，
“警察，不许动！”


1057  声东击西

“我不动，我不动，你们不要开枪，不要开枪。”
“趴下！”
“趴下！”
一阵阵呵斥声传来。
“我趴下了，我趴下了，你们别动手。”男子声音中充满了恐慌。
几名警员扑了过来，将嫌犯死死的摁在地上。
男子不敢放开，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看到嫌犯被制服，马国栋一屁股坐在地上，长舒了一口气，“哈哈，我以为多牛逼呢，原来是个怂包蛋。”
“哈哈。”周围的队员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一路的艰辛苦难在抓住嫌犯的一刹那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成就感。
夏明科将男子从地上提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建章。”
“再说一遍，你叫什么？”马国栋‘噌’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拿出手电筒照在嫌犯脸上。
“你麻辣隔壁的不是卢震？”
“我不是卢震，我是谢建章。”
“不是卢震你跑啥？”
“我……我没跑呀，我是在郊游。”
马国栋气急了，跑了几十里的山路，好不容易抓到嫌犯，居然是个冒牌货，“郊尼玛，你当我们傻呀，大晚上跑到深山老林郊游，你咋不上天呀。”
“警察同志，你们为什么抓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呀。”
夏明科忍着怒火，质问道，“那你来这做什么？别编瞎话，我们警方可不是来出游的。”
“我……我是来……”男子谢建章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来。
马国栋揪着他的头发，喊道，“为什么不说，是不是在想怎么撒谎，我告诉你，你要再敢撒谎，我把你扔进山里喂狼。”
说完，马国栋就拽着夏谢建章往山坡的方向走。
“快放开我，你们是警察，你们不能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深山老林林即每人、又没有摄像头，把你往山下一扔，半夜就被狼啃光了，连个骨头都剩不下。人没了，案子也结了，我们也省事了。”
“啊啊……”谢建章大声的喊，声音中满是绝望，“你们不能这样，我是好人，我真的是好人呀，我没有犯罪，你们不能这样。”
“就你这样的还算是好人，死一百次都不冤。我也算是替天行道了，省了检察院和法院的事，也帮广大的纳税人省了钱，多好。”
“别别别，我知道错了，我愿意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谢建章是真怕了，他怕进监狱，更怕连进监狱的机会都没有。
这深山老林里，别说是死一个人，就是死十个人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你和卢震是什么关系？”
“卢震是我哥们，我们经常一起喝酒。”
“你是不是开卢震的车来的这？”
“是。”
“卢震在哪？”
“我不知道。”
马国栋一瞪眼，“还干撒谎！”
“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不清楚卢震在哪。”“那你为什么开着他的车大晚上来深山老林？”
“是卢震让我来的，他给了我一万块钱，让我开着他的车来这边，还让我从深山老林去缅国，到了缅国再给我两万块钱。我一听这挺划算的，就当是旅途冒险了，三万块比得上我小半年的收入，值当了。”
“你就没有怀疑他为什么让你这么做？”
“我不知道，也不敢问。”
夏明科死死的盯着他，掐着他的下巴，“你是不是卢震的同伙？”
“我不是，我真不是。”
“很难让我相信。”
“我真的不是，求求你们相信我。我是个好人，我只是想挣点钱，我有老婆、有孩子、还有一个七十岁的老妈。”
“想让我们信任你，就做出一些值得信任的事，明白吗？”
“你们不是要找卢震吗？我愿意帮你们抓住卢震。”
一名队员质问道，“你刚才不是说不知道卢震在哪吗？”
“我是不知道卢震现在在哪？但是我是最后一个见过他的人，我能提供线索帮你们抓到他。”
“你在哪见得卢震？”
“今天中午卢震去找我，让我开车跟他办点事，因为我们两个关系比较好，我也没啥事就同意了，在出城的路上他跟我说了，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一开始是想拒绝的，后来他说要给我钱，我就没禁得住y惑。
后来，我把车开到丽水车站附近，他就下车了。”
马国栋嘀咕道，“丽水车站附近，那里应该有出境的大巴车，难道他要坐着大巴车从出境口出站？”
夏明科摇头，“这不可能，他应该很清楚，自己已经被通缉了，只要到了边检站就会被扣住，怎么敢从出境口逃跑。”
谢建章道，“他敢。”
“他告诉你要从出境口走？”
“没有，不过我知道，他就算从哪走，你们也抓不到他，除非由我的的指点。”
马国栋骂道，“妈的，你倒是挺自信，你以为我们警察瞎呀，认不出他来？”
“他会化妆。”
马国栋有些不屑，“会化妆的人多了，他还能画出花来不成。”
“卢震在泰tai国生活了十来年，而且长得很瘦小，她扮女人很像的。”谢建章怕马国栋不信，补充道，“我手机里有照片，是他以前扮女人的装备，不信你们瞧瞧。”
马国栋拿出谢建章的手机，翻看了一下，“手机里有不少乱七八糟的照片，有汽车、有女人、有彩票，就是没有男人的照片。”
马国栋翻了一遍没翻到，“你确定这里面有卢震照片？”
“有，他办得是女装，戴了假发。”
马国栋将手机丢给他，“你给我找出来。”
夏明科脸色一遍，马国栋是见过卢震证件照的，如果马国栋都认不出对方，甚至看不出男女，那就说明卢震的化妆技术的确不一般。
谢建章翻看了一下，找到了一个长发女人的照片，女人长头发，有刘海、带着墨镜，穿着蕾丝边的半袖裙子。
马国栋看了一眼照片，“你确定这是卢震？”
“是，就是他。”
“你仔细看看，他有喉结的。”
“妈的，还真是，我居然没认出来。”
夏明科一把夺过手机，仔细瞅了瞅，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第一眼也没人出是卢震，甚至没认出这是个男人。
自己都没认出对方，边检站能认出来？如果卢震有其他女人的身份证当掩护，没准真的会被忽略，到时候这让他逃出了国境。
“你几点将他送到丽水车站的？”
“一点二十分。”
夏明科掐着手指默算，猛的一瞪眼，“妈的，从时间上算，他可能已经出境了！”
马国栋气的直跺脚，“混蛋，这个姓卢的，也太TM狡猾了。”
夏明科脸色变了又变，自己辛苦折腾了这么久，又被那个家伙跑了。
现在回想，那个叫卢震的嫌犯一直快自己一步。
卢震用吴永振的身份当掩护，在吴永振被抓后，他听到了风声，而后直接逃跑了，在逃跑时还想到给自己找一个替身——谢建章。
他让谢建章开着自己的车吸引警方注意力，为了真实，他让谢建章弃车进入深山老林，吸引了大量的警力，从而为他的逃跑创造了机会，等警方抓到谢建章的时候，他已经逃出了国境。
不得不说，这个计划很完美。
更重要的事，夏明科做梦都想不到，卢震在泰tai国呆了十几年，还学了一身的本领，将女人的妆容、神态、举止学的惟妙惟肖。
夏明科颓然坐在地上，她不的不承认，他这次栽了。
马国栋小声提醒，“夏队，韩队长他们不是去了边检站吗？没准他们能抓到卢震，还有机会。”
夏明科叹道，“如果你没打那通电话……或许还有机会。”
马国栋脸顿时垮了下来。
……
两个小时前。
缅国和滇州边检站。
此时，天色渐黑，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但边检工作依旧没有停下来。
赵明打了个哈欠，“还有多久才能完事呀。”
王霄看了一眼手表，“大概还有四十分钟，今天就停止通行了。”
王霄不满道，“你小子打起精神来，这才多大一会，都打了三个哈欠了。”
赵明拿出一包华子，递给了王霄一支，“马组长不是说了，他们都追踪到嫌疑人的踪迹了，咱们在这也就是走走过场。”
“韩队刚才怎么说的，你把刚才的话跟他说一遍，看他抽不抽你。”王霄态度很严厉，身体很诚实，接过香烟点着抽了一口。
赵明舔着脸，巴结道，“组长，您对我最好了，肯定不会给我告状。”
“行了，韩队来了。”王霄迎了上去，招呼道，“韩队。”
韩彬点点头，“又有一辆出境的大巴车，都打起精神来，看仔细了。”
“是。”
边检站的姚文科也走了过来，跟韩彬聊了几句，随后开始招呼边检站人准备工作。
没多久，一辆大巴车行驶了过来，大喇叭上喊道，“各位要出境的乘客，请拿上你们的身份证、护照和出境手续下车，进入安检站。”
随后，大巴车的车门打开了，陆续有乘客走下车。
旁边有执勤人员盯着，韩彬也派出了队员在大巴车门口守候。
下车的乘客，进入了旁边的安检站，每个人都要接受检查，核对身份证、护照和出境手续。
韩彬和王霄静静的在旁边看着，观察着每一个准备出境的乘客，尤其是和卢震年龄相仿的男子。
说实话，连续数个小时的检测，让他们也有些放松了，人不是机器，不可能一直保持最佳状态。
不过，韩彬抱着站好最后一班岗的心态，还是会观察每一个乘客，卢震只要不傻，大概率不会从出境口离开。如果他要从出境口离开，肯定会用其他人的身份，也肯定会改变自己的装扮和容貌，所以韩彬尽可能的观察每一个人员，将他们的容貌、体型和卢震作比较。
在来边检站的路上，韩彬就做了很多功课，提前看了卢震的资料以及一些监控视频，对卢震的体貌特征比较熟悉了。
突然，韩彬微微皱眉，感觉有一个女人情况不大对劲，这个女人的走路姿势和卢震有些像。
韩彬仔细打量对方，这个女人身高一米七左右，长头发，有刘海，还戴着一个墨镜，微微低着头，背着一个蓝色的皮包。
“大姐，你等一下。”韩彬叫住了对方。
女人刚刚检查完证件，并没有停留继续向外走。
韩彬没有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对方的腿，太像了，她和卢震的走路姿势十分像。
但是又略微有些不同，韩彬盯着对方看了一会，终于想通了是哪一点不同，卢震穿的是平底鞋，这个女人穿的是高跟鞋，假设这个女人穿平底鞋，很可能和卢震走路的姿势会更像。
甚至，两人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韩彬喊道，“拦住那个背着皮包的女人。”
“站住。”
“我叫你站住。”得到了韩彬的示意，王霄及时拦住了女人。
女人显出慌乱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瞥了王霄一眼，有低下了头。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将身份证递了过去。
王霄看了一眼，身份证上写着吴倩。
“我问你话，你为什么不回答？”
“咳……”女人咳嗽了一声，掐了掐喉咙，“我这两天上火了，嗓子疼。”
韩彬走了过来，皱了皱眉，女人身上有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你的声音还挺粗，怎么跟男的一样。”
‘咳……我上火，嗓子哑了。’女人又咳嗽了一声，显得有些痛苦，同时，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韩彬再次打量对方，“抬起头。”
“咳……”女人咳嗽了一声，“我生病了，怕传人给你们。”
“我打疫苗了，不怕。”
女人缓缓的抬起头，突然，她将手中的背包砸在王霄身上，转身向着两一侧跑去，那迅猛的动作比一般的男人都快。
韩彬早就料到她可能会跑，猛的伸腿要拦住对方。
女人眼疾腿快，身子一扭，抬腿迈了过去，然而，她似乎没穿惯高跟鞋，落地的时候脚一歪，扭了。
“啪！”的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一旁的赵明快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头发，本想是将她控制住，谁知道一把将头发抓了下来，露出一个秃了顶的头。
猝不及防下，赵明被吓了一跳，
“我草，什么情况。”


1058章  结案

清晨，夏明科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从深山老林走了出来。
因为带着一名伤员和押着一名嫌犯，他们走的速度并不快，崎岖的山路、恶劣的环境，让他们身心疲惫、狼狈不堪。
马国栋拄着一根木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看着森林边缘的公路，沙哑道，“终于走出来了。以后谁在跟我说，想要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我保准抽丫的。”
夏明科也走不动了，招呼众人，“坐下休息会，一会再走。”
马国栋也不管脏不脏，一屁股坐在地上，从包里拿出半瓶矿泉水，猛的灌进了肚里，“夏队，咱们要不要跟市局那边汇报一下。”
夏明科轻叹了一声，其实半个小时前，靠近森林边缘时手机就有信号了，那时候就该跟市局汇报，但……这个电话他一直拖着没打。
案子办成这样，他没脸，也不知该如何汇报。
似乎看出了夏明科的为难，马国栋深吸了一口气，“夏队，要不我来打电话汇报。”
夏明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心意我领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有些事情总要自己面对，如果没有这点担当，他也不能坐在这个位置。
夏明科拿出手机，拨打了市局领导的电话，“喂，宋局长，我是夏明科，我们从森林里出来了，抓到了一名卢震的同伙，但是没有抓到卢震本人。”
“我已经知道了。”
夏明科扫了一眼四周，手下的队员应该都没有打过电话，“您是从哪知道的？”
“卢震已经被琴岛刑侦大队的人逮捕了。”
“啥？”夏明科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意外，“他们抓到人了？怎么抓到的。”
“等你回来自己问吧。我还有点事，先挂了。”
“嘟嘟……”手机里传出一阵忙音，夏明科听出来了，这位老领导有些不高兴。
夏明科右手紧紧的握着手机，仿佛要将手机捏扁一番，卢震被抓了，是琴岛警方抓到的。
按理说这是好事，可他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看到夏明科神色异常，马国栋关心道，“夏队，出什么事了？”
“卢震被抓了。”
“在哪抓的？被谁抓了？”
“琴岛警方抓的。”
马国栋脸上也露出了复杂神色。看不出是喜还是悲，亦或者两者兼有。
……
大梨市公安局审讯室。
卢震换了一身男装，双手被拷在审讯椅上，低着头、板着脸，看不出明显的情绪。
韩彬、王霄、赵明三人坐在对面的审讯桌后面。
韩彬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转着手里的笔，问道，“姓名、性别、籍贯……”
“卢震，我是纯爷们，中国人……”
赵明笑道，“就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纯爷们，你穿着女装、抹着香水，可比女人还像女人。”
“哼。”卢震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
“卢震，你跟谁学的化妆，差点就骗过了警方。”
“我在泰tai国住了十来年，那边有很多男人都喜欢打扮成女人，我觉得好玩，就跟他们学了。”
“化妆打扮的技术不错呀。”
“一般吧，这在泰tai国很常见，国内的女人太糙了，也太不了解男人，这要是在泰tai国一辈子也嫁不出去。”
韩彬摸了摸鼻子，“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不知道你跑什么？还打扮成女人的样子。”
“我高兴，我喜欢打扮成女人，在泰tai国时没钱花了，我就会客串一下，弄点钱花。”
“那个女人的身份证是哪来的？”
“买的。”
“多少钱买的？在哪买的？”
“从网上买的，三千块钱一张。”
“哪个网站？”
“卡奇网。”
韩彬还是第一次听这个名字，记在笔记本上，“孙旭同你认识吗？”
卢震身子微微一颤，“不认识。”
“他可认识你，被抓后，他已经如实交代了犯罪事实，还供出了你的情况。如果你愿意配合警方调查，我可以帮你争取宽大处理。如果你不愿意，我相信孙旭同很愿意指认你。”
卢震叹了一声，沉默了良久，“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
“不要负隅顽抗了，早点交代吧，对你有好处。”
“警察同志，在我交代之前，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什么问题？”
“你是怎么看出我有问题的？我自认为没有露出马脚。”
“你对自己的化妆技术很有信心呀。”
“这要感谢我在泰tai国多年的实践。”
“我看过你的监控视频，你的身高、体型、走路姿势、习惯、步态，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当我看到你本人之后，立刻跟脑中的印象重合了。”
“也就是说，你并没有看破我是男扮女装。”
韩彬反问，“这对你来说很重要？”
“我只是想知道自己输在哪了，看来是遇到刑侦高手了，哎，算我倒霉。”
赵明一条大拇指，“这你还真说对了，我们韩队可是琴岛有名的神探，你小子栽在他的手里不冤，也别抱着侥幸心理了，赶紧老实交代吧。在我们韩队面前，你没有任何侥幸可言。”
“咳……”这一记马屁拍的，韩彬都有些尴尬。
但卢震似乎还真听进去了，亦或者是找到了台阶，进行了自我说服，“我认栽了。”
韩彬顺势问道，“你承认自己是孙旭同和高晓坡的上线？”
“琴岛、高晓坡，原来是这小子先暴露了，对，我是他们的上线，他们的货都是我提供的。”
“你从哪弄得货？”
“缅国。”
“谁提供的？”
“一个姓杜的人。”
“全名。”
“杜志飞。”
“他是哪国人？”
“也是国内人，不过他一直在缅国那边。”
“你怎么将违禁药品运到国内的？”
“我和朋友一起做水果生意，需要从缅国进口水果，需要货物的时候，我就会趁着进货的机会夹带一些，藏在运水果的车上。”
“你怎么躲过安检的？”
“怎么说呢，国内进口水果的数量是很大的，光是每天的运量都是一个天文数字，不可能检查的太仔细，一车货有十几吨，不可能将水果一箱箱的搬下来、更不可能一个个的检查。
我大概摸清了他们检查的规律，就将违禁药品藏在水果箱子底下，偷偷的运到国内，再拿给我的下线。”
“除了这两个人，你还有没有其他下线？”
卢震迟疑了一下，舔了舔嘴唇，“我要是说了能减刑吗？”
“只要帮我们抓到涉嫌参与售卖违禁药品的人，都可以算得上立功，我会帮你争取减刑。”
“好，那我说。”卢震长舒了一口气，“我还有三个下线，一个在京城，一个在魔都，还有一个在羊城。“
“他们三个叫什么名字？地址在哪？身份证和手机号多少？”
“京城的下线叫，曹乐山。”
“魔都的下线叫，赵立仁。”
“羊城的下线叫，牟相臣。”
“他们的地址、身份、手机号我记不清，不过手机上都有记录，你们可以自己查。”
“这么多下线，你的供货量应该不少吧。”
“哎，我也就是挣个辛苦钱，大头都让杜志飞拿走了，谁让人家有本事能够拿到这些货，我就是帮人家在打工。”
“杜志飞从哪弄到的货源？”
“这我可不知道，他也不可能告诉我，我要是知道了货源，还用得着被他扒皮，我自己进货卖不香吗？何必把冒着风险赚的钱都给了他。”
“杜志飞住在哪？”
“我知道他在河内市，具体的地点我不清楚。”
“他的手机号你总知道吧。”
“这个我知道，137383XXXX。”
韩彬记下手机号，“你和杜志飞是怎么认识的？”
“他去泰tai国旅游，我当过他的向导，我们就那么认识了。当时我扮的也是女装，他得知我是女人还有些惊讶，问我为什么会想干这一行，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他是客人，我是按时收费，就瞎聊呗，就跟他说了我的情况。后来连着给他当了几天向导，两个人也就熟了，他就主动提出让我跟他干，还说给我的钱，要比干这个多十倍。
一开始我也没信，后来发现这个行业确实来钱快……我就陷进来了。”
“除了杜志飞和你的五个下线，你们这个犯罪组织还有没有其他人？”
“据我所知应该是没有了。杜志飞也不是完全相信我，就算有，他也不一定会跟我说。”
“你为什么将自己的车遗弃在路边。”
“我是为了警方吸引的注意力，让警方误以为我从原始森林逃跑，这样就可以放松边检站的检查，谁知道你们没有上当。”
“开车的是谁？”
“是我的一个朋友叫谢建章。”
“他是你们的同伙吗？”
“不是，只是跟我关系比较好，我给了他一笔钱，让他穿过深山老林进入缅国，帮我吸引警方的视线。”
“谢建章知不知道你们售卖违禁药品？”
“不知道。”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继续说道，“我希望你能协助警方抓捕杜志飞。”
“能减刑吗？”
“这个绝对可以。”
“我答应了。”卢震此时已经没了心理障碍，答应的很痛快。
……
审讯持续了数个小时，韩彬将情况问的清清楚楚，而后将内容汇报给丁锡峰，同时请丁锡峰联系缅国警方协助抓捕杜志飞和另外三名下线。
有了这一次的大梨市之行，韩彬并不打算去缅国参与抓捕了。
一是因为出国不容易，再一个，他们在大梨市这边都束手束脚，去了国外更是两眼一抹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在韩彬看来，他这次能够抓到孙旭同和卢震完全是因为运气好，同时也离不开大梨市警方的协助。
汇报完后，韩彬在大梨市的工作暂告一段落，他立刻觉得轻松了不少。
……
夏明科返回警局后，得知韩彬在提审卢震，立刻赶到了审讯室旁边的观察室旁听，但他一直没有露面。
听完了韩彬的审讯，他也大致弄清了抓捕卢震的过程。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卢震的确狡猾，他看过卢震的女装照片，自问换成是他未必一定能认出对方。
不得不承认，韩彬年纪轻轻能当上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确实有一定的本事。
夏明科打了个哈欠，他现在困极了，但他不能休息，还要写一份任务报告。
他已经坐在办工桌前半个小时，发了半个小时的呆，一张纸上只写了几个字，两名案件的嫌疑人都是韩彬带人抓的，别管他在抓捕前做了多少准备工作，但报告上看的是结果，他真不知该如何下笔……
“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门开了，韩彬推门走了进来。
夏明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是韩彬。
“韩队长来了，快请坐。”
“夏队长，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夏明科赶忙将报告收起来，伸手道，“韩队长，有什么事坐下说。”
“其实也没什么事，人抓了，案子也差不多结了。对于大梨市局各位同志的帮助，我是由衷的感谢。所以趁着还没离开大梨，我想请夏队长、马组长和各位队员吃顿饭，咱们热闹一下，也是一个难得的回忆。”
夏明科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现在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韩彬，但韩彬的这个提议他还真没法拒绝，不光不能拒绝，还得比韩彬更加热情。
“韩队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哪能让你们请客，我早就安排好了饭店，今天晚上咱们好好聚聚，让你尝尝我们大梨的特色菜。”
韩彬道，“不行不行，怎么能让您请客，这次来大梨查案没少麻烦您，应该是我请客才对。”
“韩队长，您这么说可就是打我脸了，在大梨市哪能让您请客，我已经订好了包间，您今晚踏踏实实的赴宴就行了。”
“那多不好意思。”
“没什么不好生意的，等哪天我去了琴岛，一样得吃你的。”
“哈哈，那必须的，您哪天去琴岛，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这不就得了。”
两人聊了一会，韩彬就先告辞离开了。
“这叫什么事？”夏明科长叹了一声，别管心里有多少委屈、不情愿，都只能打断了牙往肚里咽。
他拿出手机，拨打了马国栋的号码，“喂，老马，你赶紧去定个大包间……”


1059章  双喜临门

晚上八点，名都饭店。
琴岛和大梨市公安局的人在一起聚餐。
这是一个极大的包间，一个大圆桌能坐三十号人，连转盘都是电动的。
两个公安局的人坐在一张桌子上，但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分出来。
琴岛公安局的人心情舒畅、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大梨市公安局的人有些放不开、笑容也很敷衍。
这顿饭可谓是泾渭分明。
韩彬也看出来夏明科等人有些不爽，也知道他们不爽的原因，所以很识相的没有提起案子的事，只是一个劲的给夏明科劝酒，弄的好像他才是主人，夏明科才是客人一般。
夏明科这个人要面子，别管心里有多不痛快，表面上还是做得很大气的，韩彬热情，他就比韩彬更热情，不光反敬韩彬，对其他人的敬酒也是来者不拒，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喝的伶仃大醉。
当然，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一种解脱。
夏明科醉酒后，两名队员将他送回了家。
大梨市这边总得有个撑场的人，马国栋退无可退，一直陪到饭局结束。
有了卢震这个上线提供的线索，曹乐山、赵立仁、牟相臣三名下线的抓捕工作十分的顺利。
杜志飞倒是费了一些心思，主要是需要跟缅国警方沟通、协作，抓捕任务一直到第四天才展开。
好在抓捕还算顺利，有惊无险的将杜志飞抓捕归案。
杜志飞被从缅国和滇州边境押解回国。
韩彬、夏明科、王霄三人对他进行审讯。
在足够的证据下，杜志飞根本无从抵赖，他承认了自己就是犯罪网络的首脑老K，并且交代了违禁药品的购买渠道和详细的销售网络。
5月16号，韩彬等人押解三名犯人返回琴岛市。
……
琴岛市公安局，宣传科。
“啪啪……”宣传科副科长宋楠楠走进办公室拍了拍巴掌，“大家准备的怎么样了？二中队已经下飞机了，马上就要押解嫌犯回局里了。”
一个女警员道，“宋姐，您放心，已经准备好了。”
一名男警员拍了拍桌子上的摄像机，“宋姐，人机合一，整装待发，就等您一声令下了。”
宋楠楠安排道，“小新，你负责采访。小钟，你负责摄影，多拍几张队员们的近景。静雅，安安，你们两个负责拍照。安安负责拍远景，静雅负责拍近景。”
被称为小新的女警员说道，“科长，押送嫌犯的警员不少，到时候我采访谁呀？”
“带队的是二中队中队长韩彬，认识吗？”
“哦，是韩队长呀，我见过两面。”
宋楠楠笑道，“没见过也不打紧，你就采访那个走在前面的高大年轻的帅小伙，准错不了。”
小新扭头看了看谭静雅笑道，“宋姐，既然是采访韩队长，那干嘛不让静雅去，她肯定比我熟呀。”
谭静雅一瞪眼，“你讨厌，又乱说。”
小钟打趣道，“呦，看来这里面有我们不清楚的内幕呀。”
谭静雅敷衍道，“没有内幕，别听她瞎说，韩队长跟我一个警校毕业，算是我的同门师兄。而且，和我关系比较好的一位师姐以前跟韩队长是一个队的，我们就这么认识了。”
小钟挤了挤眼睛，“咦，解释就是掩饰，真有情况呀。”
“真没有，你们别瞎猜了。”
“行了行了，别闹了，先干活，回来再说。”宋楠楠撂下一句话，转身出了办公室。
谭静雅看到三人都望向自己，瞪了小新一眼，也拿着相机出了办公室。
小钟和小新、安安走在后面。
安安小声道，“小新，到底啥情况呀？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内幕？”
小钟附和道，“对呀，跟我们说说呗。”
“静雅刚才都生气了，我可不敢跟你们说。”
“我们不告诉她，就咱们三个知道。”
“就是就是。”
小新揉了揉肚子，“好久没吃火锅了，想吃，一个人也不好意思去。”
小钟道，“这有什么呀，我请你呀。”
“真的，可不许反悔。”
“放心吧。我是那种小气人嘛。”
“那好吧，看你这么懂事，我就告诉你。其实吧……我也是听人说的，是不是真的我就不清楚了。”小新故意卖了个关子。
“你快点说吧，我们就是好奇，也不告诉别人。”
“我听说，这个韩队长和静雅以前……”小新用两个手指捏了捏。
安安露出诧异之色，“你是说两个人交往过？”
“那倒不至于，我也是听一个大姐说的，局里有人介绍他们相过亲，那时候韩队长还在裕华分局刑侦大队，不过后来不知道啥原因，两个人就没有成。”
“啧啧，原来还有这层关系。我说静雅刚才怎么不好意思了。”小钟摸着下巴说道。
安安追问，“那他俩发展到哪一步了。”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还没正式交往，上次韩队长拍宣传片的时候，两个人表现的就很正常，现在见了面还能当朋友处，那估计就是没啥事。”
安安叹道，“哎，可惜了。”
小钟道，“是呀，这么好的机会，韩队长没把握住呀，”
安安翻了个白眼，“你脑子怎么长的，我又不认识韩队长，我替他可惜什么，我是替静雅可惜，没把握住韩队长这个潜力股。”
小钟挺了挺胸，“也还好吧，咱们局里优秀的单身男警员也不少呀。”
安安十分夸张的四处观望，“在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这不就在这嘛。”
“你也算潜力股？”
“咋就不算了。”
“也对，你十年后还是个潜力股，到时人家韩队长都成韩局长了。”
小钟“……”
小新问道，“安安，我咋觉得说起韩队长，你比我还了解。”
“谈不上了解，局里就这么几个潜力股，那当然得多关心一下。”
小钟道，“那韩队长现在有女朋友吗？”
安安叹了一口气，“哎……好像是有了。”
小钟故作惊讶道，“行呀，这你都知道，看来我以后谈恋爱也得小心着点，免得被你偷窥。”
“老铁，把心放肚子里，踏踏实实的谈吧，你根本就不在潜力股名单里。”
小钟“……”
……
此时，谭静雅已经来到院子里。
除了她院子里还站着不少人，估计都是来迎接二中队的。
她往后瞅了一眼，自己的三个同事还在那叽叽喳喳的说着，谭静雅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算知道，也会当成不知道。
对于韩彬这个人，谭静雅虽说没有刻意回避，但见了面多少也会有些尴尬。
两人相亲的时候，韩彬还是下面分局的一个小组长，谁知道没过多久就调到市局了，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韩彬的升职速度。
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成为了市刑侦大队中队长。
用潜力股形容韩彬一点都不过分，只要不出错，韩彬就算慢慢熬，也能熬个局长当。
假如韩彬一直保持现在的升职势头，别说局长了，省厅的领导也不是不可能，至于更高的职务，已经超出了谭静雅的想象。
后悔嘛？
谭静雅也说不清，可能……或许……多少有些吧。
两个人相亲的时候，谭静雅感觉韩彬还不错，她也能感觉到，韩彬对她印象不错，那时如果她主动一些，两个人很可能会在一起。
当初，她之所以没有选择韩彬，是觉得两个人都是警察，工作起来都会比较忙，见面也都是谈警局的事，没有新鲜感。
她更像找一个体贴，有时间陪她的男朋友。
但现在看来，她眼光有些浅了，以韩彬的晋升速度，再过几年就能当上领导了，到时候韩彬忙不忙他不清楚。假设她和韩彬走到一起，有了这一层关系，她的工作肯定会比较清闲。
到时她在局里肯定是如鱼得水，想干啥就干啥，比现在滋润多了。
只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假如。
……
“啪啪啪……”
一阵鼓掌声响起。
四辆轿车驶入了市刑侦大队的院子。
谭静雅和几个同事都忙了起来。
韩彬从第一辆车里走了下来，看到冯保国和丁锡峰都站在前面迎接，韩彬不敢托大，快步走了过去，敬了个礼，“冯局长、大队长，我们已经将三名嫌犯成功押送回市局，请两位领导核查。”
“好，回来就好。”冯保国拍了拍韩彬的肩膀，脸上满是欣赏之色，而后又望向韩彬身后的队员，“这次千里迢迢的去大梨市抓捕嫌犯，大家都辛苦了，我在这里代表市局领导欢迎大家回家……”
冯保国讲完，丁锡峰也慰问了几句。
随后，韩彬等人在一种警员的簇拥下进入了办公大楼。
谭静雅距离韩彬不远，最近的时候两人只隔着一米，但她只负责拍照，两人并没有过多的沟通。
这份荣誉并不属于她……
……
上午，韩彬受到了市局同事的热情欢迎。
晚上韩彬回到家，亲人们也用另一种方式欢迎他。
下班后，韩彬直接去了父母家。
出差时，韩彬没有带钥匙，他敲了敲房门。
“来啦。”屋子里传来王婷的声音。
门开后，王婷穿着围裙站在门口，手上还沾着水，看样子是刚从厨房里出来。
“婷婷，送给你的礼物。”韩彬递过去一个袋子，包装的很精美。
王婷有些意外，露出一抹喜色，“你不是去外地抓人吗？怎么还给我带礼物了。”
“看看喜不喜欢。”
“一会吧，我正和阿姨学习丸子呢。”
王慧芳走到餐厅门口，“儿子回来了，快尝尝炸丸子味道怎么样。”
“我先去洗漱。”韩彬应了一声，又跟坐在客厅里喝茶的韩卫东和王庆升打招呼，“爸，舅舅。”
“回来啦，任务完成的怎么样？”
“嫌犯都押回市局了，正在办理结案手续。”
王庆升道，“姐夫，你就别瞎操心了，我大外甥出马，还有搞不定的案子。”
韩彬简单的洗漱，从卫生间走了出来，“舅舅，我从滇州回来带了几盒茶叶，一会您拿走一盒。”
“行，滇州我还真没去过。”
韩彬从包里拿出一盒茶叶递给王庆升。
王庆升打开茶叶盒闻了闻，“嗯，还挺香的，这种茶叶我还没喝过。”
“这属于白茶的一种，你拿回去尝尝。”
韩卫东道，“彬子，这周六你能休息吗？”
“应该可以，有事？”
“你舅舅周六要订婚了。”
“订婚。”韩彬有些意外，不过想想，也在情理之中。
韩彬笑道，“舅舅订婚，我这个当晚辈的去不合适吧，到时候也没我上桌的份呀。”
王庆升道，“谁让你上桌了，跑腿的事总得有人干吧。”
韩彬“……”
不过仔细想想，似乎还真是这么回事。
“得，只要没案子，我那天肯定去。”说到这，韩彬拿起茶壶，倒了三杯茶水，“舅舅，订婚的日子定了，结婚的日子呢？”
韩卫东道，“订婚的时候再谈呗。一步一步的来，步子太大，也不好。”
王庆升附和道，“对对，慢慢来，别把女方吓到了。”
韩彬一想到舅舅很快就要结婚了，他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心里还是替舅舅高兴的。
“吃饭了，收拾桌子。”王慧芳喊了一声。
“好嘞。”韩彬起身去了餐厅，帮着一起布置碗筷。
不一会，饭菜布置好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上吃饭。
韩彬给王婷夹了一块鱼肉，“婷婷辛苦了。”
王慧芳轻咳了一声，“咳……炸丸子的烟太呛了。”
“妈，你吃个鸡翅膀。”
“这还差不多。”王慧芳笑了，她自然不会吃未来儿媳妇的醋，就是跟韩彬闹着玩，“彬子，你舅舅要订婚的事，你知道了吗？”
韩彬吃了一口羊肉，一脸满足的点点头，“知道了。”
“那天你要没案子，就去帮忙，没个家里人跑腿，也不好看。”
“嗯，舅舅跟我说了。”
王慧芳看了看韩彬，又瞅了瞅一旁的王婷，笑道，“等你舅舅完事了，我看你俩也该定个日子了。”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果然，这就轮到自己了。
王婷也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吃饭。
“先吃饭，回头请亲家一块坐坐，到时咱们再商量。”韩卫东招呼了一声，端起酒杯，“今天儿子回来了，庆升也定了日子，可谓是双喜临门，咱们干一杯。”


1060章  酒不醉人

接下来数日，韩彬一直在办理结案手续。
这个案子从陈子河被毒害到挖出违禁药品的销售渠道，中间涉及到了大量的违法人员，案件的卷宗和手续处理起来也比较繁琐。
好在韩彬已经不用在负责基础工作，不然有的烦了。
周六，韩彬倒班休假。
现在对他们家来说，王庆生的订婚才是大事，工作的事可以放一放。
韩彬起了个大早，跑到舅舅家看要不要帮忙，随后拉上礼物开车回小区接父母。
今天中午，舅舅和老爸肯定是要喝酒的，韩彬还要客串司机的工作。
上午十一点，韩彬一行人先赶到了餐厅——红星饭店。
这是一家老字号的餐厅，主要经营鲁菜、川菜和粤菜，有几道招牌菜做的很棒。
到了餐厅后，韩卫东和王慧芳先上了包间，王庆升在饭店门口等着，韩彬跟饭店方确认菜品，免得出错。
上午十一点半女方也来了，女方家来了三个人，乔霏和她父母。
王庆升赶忙迎了上去，“叔叔阿姨，你们慢点。”
“好。”乔霏父亲点点头，看了一眼饭店的牌子，“还是老样子，有几年没来过了，也不知道厨子换没换。”
“这我还真不清楚，一会您亲自尝尝合不合口味。”王庆升应了一声，对一旁的乔霏问道，“霏霏，大哥怎么没来呀？”
“他本来说是要来的，临时又说有点事，别管他了。”
“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他知道地，等事办完了，自己就来了。”
“那也行，叔叔阿姨咱们先进去吧。”王庆升领着三人上了二楼的包间。
王慧芳和韩卫东听到动静，也赶忙走到门口迎接。
双方见面后，简单的寒暄一番。
乔霏的父母六十岁左右，比韩卫东和王慧芳要大几岁，但也大不了太多，算是一辈人。
在场的人里头就属韩彬辈分小、年纪小，他只能陪在末尾，干点跑腿的事。
韩彬跟服务员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准备上菜，同时又要来菜单请乔霏和乔霏父母看看有没有其他想吃的。
乔霏父母都没好意思点，乔霏点了一道荞麦面的蒸饺，他父亲的血糖高，喜欢吃杂粮。
趁着上菜的功夫，其他人聊天，韩彬则是负责倒茶倒酒，这也是带他的主要目的。
因为提前订的菜，厨房那边也知道大概的时间，上菜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就先上了三道菜，两道凉菜，一道热菜。
凉拌海蜇丝、手抓羊肉、水晶肘花。
王庆升招呼道，“叔叔阿姨，你们尝尝还是不是以前吃过的味。”
乔霏的父亲夹了一块水晶肘花，暗暗点头，“嗯，是那个味，自打我血糖高了，就没再吃过了，今天正好解解馋。”
乔霏道，“爸，您现在的血糖基本控制住了，只要不过量，偶尔少吃点也没事。”
“咚咚……”
此时包间的门响了，随后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了进来，眉眼间和乔霏父亲有些相似。
“哥，你怎么现在才来？”
男子正是乔霏的哥哥乔东喜，他戴着墨镜、手里夹着个公文包，笑道，“有个朋友开了家公司，我帮了点小忙，非要请我吃饭，我说今天有事走不开，还是缠了我半天。”
王庆升招呼道，“大哥，您这边做。”
乔东喜今年三十九岁，比王庆升小两岁，不过亲戚关系不能按年龄算，只能跟着乔霏一起称呼。
王庆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韩彬端起茶壶给乔东喜倒了一杯茶水。
乔东喜瞅了韩彬一眼，“小伙子不错呀，挺精神。”
王庆升道，“这是我外甥。”
乔东喜道，“庆升，咱俩认识的时间不短了，早就说跟你喝酒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可得好好喝几杯。”
“是，我也早就想跟你聚聚了，就是乔霏怕咱们聚一块喝多了。”
乔东喜笑道，“这家里的事听老婆的没错，但这酒场上的事，还得咱老爷们拿主意。”
王庆升笑道，“大哥说得对，今天咱们好好喝点。”
乔霏道，“不是不让你们喝，少喝。”
乔霏的母亲拽了拽乔东喜的衣袖，“对对，少喝点，都少喝点。”
劝规劝，今天这个场合不喝酒肯定是不行的，尤其是男方，这个场合必须主动一些、热情一些，哪怕是喝多了，态度还是要有的。
王庆升父母已经没了，家里能商量事的也就是姐姐和姐夫。
这个场合，韩卫东肯定要把女方父兄照顾好。
韩卫东端起酒杯，对着乔东喜说道，“兄弟，我姓韩，是庆升的姐夫，咱俩走一个。”
“韩哥，你比我年长，应该是我敬你才对。”
“都一样，咱们碰一个。”
两人干了一杯。
喝了酒，众人也就聊开了。
乔东喜问道，“韩哥，你在哪高就呢？”
“我在广安路派出所工作。”
乔东喜一拍脑门，“诶，我想起来了，好像听乔霏说过一句，您是广安路派出所所长，对吧。”
“是。”
“失敬失敬，您是领导，我得敬您一杯。”
韩卫东摆了摆手，“我这算啥领导，以后都是一家人。”
两个人又干了一杯。
乔东喜笑道，“我在公安系统也有不少朋友、熟人，派出所有、分局有、市局也有，以后有机会咱们聚聚，没准都是朋友。”
韩卫东道，“这话没错，都在琴岛，越说越近。”
韩卫东跟乔东喜喝了几杯，有陪着乔霏的父亲喝了两杯，他今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把这两位陪好。
男人就没几个不爱喝酒的，就拿乔霏的父亲来说，老爷子身体有点毛病，虽然问题不大，但医嘱是让戒酒，但这种场合老爷子也想喝几杯。
乔霏和母亲担心父亲的身体，都不愿意让他多喝。
这时韩卫东也有些为难，他看出来了，这位乔老哥想喝，不陪好显得自己不热情，可自己敬酒多了，又怕乔霏和乔霏的母亲不高兴，干脆就多找乔东喜喝酒。
乔东喜也是个爱喝酒的，用他的话说，平常可以不喝，但今天是妹妹订婚的日子，他这个当哥哥的高兴，必须的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包间的氛围越来越好。
男人别管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只要喝了酒，自然就会有一种熟悉感。
女人这边也聊得不错，王慧芳早就想让弟弟结婚了，自己父母也不在了，她这个当姐姐的得负起责任来，她也确实有这个能力。
乔东喜越喝越起劲，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似乎觉得光和韩卫东和王庆升喝酒不过瘾，望向一旁的韩彬，“大外甥，我也叫你大外甥没问题吧。”
韩彬放下筷子，“没问题，您说，我听着呢。”
“你这个小伙子不错，一看就踏实，结婚了吗？”
“还没呢。”
“在哪工作呢？”
“我也在公安系统。”
“你也在派出所。”
“不，市公安局。”
乔东喜端起酒杯，“不错，小伙子有前途，咱俩干一个。”
“乔叔，我今天是开车来的，以茶代酒敬您一杯。”
“你瞅瞅，刚才还说你小伙子实在，这就以茶代酒了。”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我今天的任务就是端茶、递水，把大家服务好，以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多的是，到时候我再敬您酒。”
王庆升道，“大哥，我敬您一杯，我这外甥今天本来是值班，特意请假休息一天，他们说不准啥时候有任务，大白天喝酒容易误事。”
“也是，这警察部门跟其他的不一样。”乔东喜来着不惧，别管是谁敬酒，都是一杯干。
乔霏劝道，“哥，你差不多了，少喝点吧。”
“没事，今天我高兴，姐夫和庆升都是实在人，咱们不管喝多少，高兴就行。”
韩彬拿着酒瓶，又给乔东喜倒了一杯。
乔东喜扶了扶杯子，“外甥，你在市公安局工作，我给你提个人，你认识不？”
“您说。”
“他姓陶，现在是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
韩彬道，“您说的是陶博，陶队。”
“对，就是他，认识不？”
“认识，我也在市刑侦大队。”
“你看看，这不赶巧了嘛。这陶博不是外人，是我媳妇，也就是你婶子的堂弟，别看年纪比我小，人家有本事。现在才三十五六岁，已经在刑侦大队当了大队长。你既然也在刑侦大队，你应该知道。”
“是。”韩彬应了一声。
其实，陶博是市刑侦大队副大队长兼一中队中队长，级别比韩彬高一些，但实际职务跟韩彬一样，一个负责一中队，一个负责二中队，两人并没有直接的上下级关系。
不过，谁会跟一个喝醉酒的人较真呢。
“以后，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你就去找他，提我的名字，好使。”
“我记住了。”
“来，咱爷俩干一个。”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说了半天，这才是重点。
乔霏道，“哥，你别喝了，再喝就醉了。”
“这才哪到哪，没事啊。”
看到韩彬没端酒杯，乔东喜有些不高兴了，“兄弟，你是不给面子，还是不相信。要不我打个电话，把陶博叫过来，你看看好使不好使。”
“好使，肯定好使。”
“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你喝不喝？”
韩彬道，“陶队今天上班呢，打扰人家不好。”
“周六呢，他上啥班。”
“今天他值班。”
“你咋知道。”
韩彬解释道，“陶队今天是替我值班。”
乔东喜愣了一下，笑道，“你小子别吹牛了，还替你值班，他啥级别，能替你值班。
我给他打个电话，给你们介绍一下这层关系，以后有啥事可以找他。”
喝了酒的人是劝不住的，说话间，乔东喜就把电话拨出去了。
手机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
乔东喜喝了酒，耳朵有些不好使，摁开了扩音键，“喂，陶博，知道我是谁吗？”
“三姐夫，你又喝酒了吧。”
“你瞅瞅，要不说是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呢，还没见面就知道我喝酒了。”
“你这大中午就喝成这样，也不怕我三姐说你。”
“没事，我不敢，不，她不敢。”也不知乔东喜是口误，还是酒后吐真言，“老弟，吃饭了吗？过来一起喝点。”
“那不行，我今天值班呢。”
“我今天给你说个事。我有个小老弟，不，有个亲戚也在你们市刑侦大队。你有时间关照一下。”
“谁呀，叫什么名？”
“韩彬。”
陶博的声音有些意外，“谁？”
“韩彬，知道吧。”
“我太知道了。”
“知道就行，都不是外人。以后看在我的面子上，多照顾照顾。”
“我照顾不了他。”
“这是啥话，不给我这个姐夫面子。”
“我不是不给你面子，我是没那本事。”陶博话锋一转，“韩彬跟你在一块吗？”
“在呀。”
“让他接电话。”
“给，你们陶大队长让你接电话，不是外人，没事。”
韩彬有些无奈，接过电话，“陶队。”
“你小子真行，让老哥我替你加班，自己跑去吃香的喝辣的，还跟我这炫耀。”
“陶队，您别误会，我哪敢跟您炫耀呀。这不是乔叔喝了酒，知道咱们在一起工作就想牵个线，让你多照顾照顾我，也是好心。”
“我照顾你，算了吧，就你这破案效率，立功节奏，没准哪天爬到我头上了，我还得叫你一声大队长。”
“那不能，您是我前辈。”
“得了，我不跟你说了。老乔是我堂姐夫，别让他喝太多。”
“放心吧。”
“就这么着，下次可不替你值班了，还拿酒馋我。”陶博说完，挂断了手机。
挂断了手机，包间内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乔东喜的酒也醒了几分，他之所以提起陶博，是想借着陶博的身份给自家妹子涨涨脸面，陶博也确实挺给面子，接了自己的电话，还一口一个堂姐夫，可咋听着他和韩彬的谈话，有点不对味呢。
陶博还真是替韩彬值班，这不是间接说明他俩职务相当嘛。
乔霏知道韩彬在市公安局工作，但也不清楚他具体职务。
乔东喜觉得有些尴尬，这泥煤的咋收场呢。
“砰！”乔东喜一脑门磕在桌子上，醉了。


1061章  突发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包间的沉默。
韩卫东拿出手机，走到一旁接听电话，“喂。”
“是我。”
“什么时候的事？”
“我知道了，现在就赶过去。”
挂断手机后，韩卫东回到了餐桌旁，拿起椅子上的外套，“不好意思，派出所出了紧急情况，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王慧芳皱眉道，“你中午喝酒了，没事吧。”
韩卫东套上外衣，搓了搓脸，“应该没事。”
警察喝酒，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如果没人查、没人较真，也就没事，但真要出了事，前途也就完了。
乔霏父亲道，“亲家，有事你就去忙，不用管我们。”
“那行，我就先过去了，庆升，慧芳，你们陪好。”韩卫东说完，就赶忙出了包间。
韩彬也跟着走了出来，“爸，出什么事了？”
“有一个男子报警，说他老婆在广安路和马贤街附近被绑架了，我得赶紧去过瞧瞧。”
“要不我跟您一块钱吧，我没喝酒。事情真要严重了，我直接接管现场。”
韩卫东喝了酒，他心里也有些发虚，“你去开车，我把账结了。”
“不用了，舅舅早就结账了。”
“那我去个厕所，你在门口等我。”
“好。”韩彬应了一声，出去开车了。
饭店距离广安路不远，开车也就几分钟的事。
韩卫东几乎是和派出所的同事一起到场的。
派出所警长崔浩带队，“所长，您来的还挺快。”
“我就在附近吃饭。”
韩彬招呼道，“崔哥。”
“彬子也来了。”
“我要不知道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就过来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那行，有你这个市局的大侦探，我们也能省心不少。”
“崔哥，你就别笑话我了。”
“我说的可是真话，我们在公安系统里可没少看到你立功的表彰，早就想跟你学学了。”
韩卫东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具体什么情况？”
崔浩道，“刚才接到了一个男子的报警，说他老婆在附近被绑架了。”
“报案人在哪？打的哪个电话？”
“报案人应该就在附近，没有打110，是打的咱们派出所的电话。”
“把人撒出去，找报案人询问具体是怎么回事？”
韩卫东刚说完，一个男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警察，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你们可算来了。”
男子三十多岁，戴着眼镜，一边跑、一边用手扶眼镜、上身黑色体恤衫、下身穿着牛仔裤，看起来有些偏瘦，大概一米七五左右。
“你报的案？”
“是。”男子双手放扶着膝盖。
“别急，先把气喘匀了再说。”
“不行……呼呼……我老婆被绑架了，得立刻救我老婆，晚了就来不及了。”男子急的满头大汗，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韩卫东打了个哈欠，捋了捋头发，眼睛有些无神，酒劲上来了。
韩彬正色道，“韩所长，从报案人的描述来看，案件的情况比较紧急，就由我来接受吧。”
韩卫东知道儿子是好意，儿子也没喝酒，他也相信儿子的办案能力，对着周围的警员吩咐，“行，现场就交给韩队长负责了，崔警长，你们配合一下韩队长的工作。”
“是。”
韩彬对着报案人问，“您怎么称呼？做什么工作的？”
“我叫潘元德，在电信公司工作。”
“你说你老婆被绑架了？”
“是。”
“你老婆叫什么名字？在哪被绑架的？”
“我老婆叫贾春燕，我们两个约好在这里见面，她到了就给我打电话，然后手机就传来一阵惊呼，接着手机就挂断了，我就感觉她出事了，我再打电话，她的电话已经关机了，我就赶紧报警了。”
“你们通电话的确切时间是几点？”
“一点三十分钟左右。”
“你确定她是在这被绑架的？”
“对，她说就在这一块等我，还说等我到了这，就能看到了。”
韩彬看了一眼周围，这一片属于老小区，东面还有个铁道，铁道两侧有绿化带，西面有个停车场。
“你有你老婆的照片吗？最好是清晰的近照。”
“有的。”
“发给我。”
潘元德将一张照片发给韩彬，韩彬又发给崔浩，让他安排警员在四周寻找。
韩彬看了看照片，女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一头乌黑的披肩散发，长得还不错。
“你再打一遍你老婆的电话。”
“好嘞。”潘元德拿出手机，拨打了老婆的号码。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警察同志，您看，真的打不通，她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不会打不通的。”
手机关机，不是无法接通。
很多人分不清这两个的区别，前者说明手机可能没电了或者关机。
后者说明网络不好或手机卡被取了下来。
一个更重要的区别是前者依旧可以实施定位，后者则不可以。
韩彬确认道，“你老婆的手机会不会没电了？”
“不可能，我老婆刚买的苹果手机，待机能力还是不错的，一般一整天都用不完，不可能突然没电的。
再说了，就算我老婆的手机没电了，她也应该在这等我呀。”
“你们两个约见面的具体地点在哪？就在这？”
“就在这。”
“你们约在一起干嘛？”
“看房子，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快到期了，我们想再换个离我老婆工作近一点的房子，这样她上下班会比较方便一些。”
“你老婆是干什么工作的？”
“我老婆在一家公司做文职，警察同志，您就别问了，赶紧着找吧。我老婆真要出了事可咋办。”
“你别急，我已经派警员在附近寻找了。你继续打她的电话，一直打，明白吗？”
“那要是劫匪接的咋办？”
“尽量稳住对方，不要提报警的事。”
韩彬说完，走到一旁打电话去了，今天二中队的李琴值班，韩彬直接打给她。
“韩队。”
“李姐，你在办公室吗？”
“在。”
“是这样的，我广安路这边遇到了一个突发案件，一名男子报警说他老婆被绑架了，我告诉你一个手机号码，你让技术科实施定位。”
“好。”
“一定要快。”
“我知道了，您发过来吧。”
韩彬问道，“你老婆手机号多少?”
“188349XXXXX”潘元德说完，反问，“警察同志，我老婆都关机了，你要她手机号有什么用？”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负责联系你老婆。”
“我一直再打，联系不上呀。”
“你老婆有没有来往较多的亲戚和朋友，问问他们？”
“我老婆琴岛没有亲戚，也没关系特别好的朋友，来往多的同事倒是有，可我也不知道她们的电话呀。”
“联系你老婆的公司，尽一切可能联系她周围的人。”
“好。”
随后，韩彬走到一旁，跟韩卫东低声交流，“爸，你的人有发现吗？”
“还没有。”韩卫东扫视周围，“这附近的情况我熟悉，治安一向还不错，在公路上绑架人的可能性不大，真要动手的话，也就是在南边的绿化带或北边的停车场。”
韩彬寻着韩卫东所知的方向查看，绿化带大概有一米高，的确能起到一定遮挡视线的作用。
至于北边的停车场，一排排的汽车整整齐齐，车身也都比较高，遮挡视线的情况要更加严重。
韩彬道，“我去绿化带那边看看，停车场里应该有监控，您让人搜集一下。”
“嗯。”
韩彬过了斑马线，去绿化带查看，绿化带沿着一条路，距离不短。
韩彬从路口的东头开始查看，看看是否有女性遗落的物品或者打斗拖行的痕迹。
韩彬看的比较仔细，大概走了二十多米，看到绿化带有一片植被遭到了破坏，但他也不可能确定，是否跟这个案件有关。
韩彬拿出手机拍了两张照片。
“叮铃铃……”刚拍完照片，韩彬的手机就响了，是李琴打来的电话。
“喂，李姐。“
“韩队，我已经让技术科进行定位了，找到了手机号的定位地点。”
“你说。”
“韩队，路口附近是不是有个停车场？”
“对。”
“停车场西侧是不是有个瀚森酒店。”
“是。”
“定位地点就显示在瀚森酒店和停车场周围。”
“我知道了，保持联系。”
韩彬挂断手机，直接带人去了瀚森酒店。
至于停车场那边，韩卫东已经带人去查看了。
韩彬刚过了马路，潘元德就围了过来，“警察同志，我老婆呢，有她的下落了吗？”
“你别急，我已经定位了你老婆的手机号，就在这附近。”韩彬说着，大步走向瀚森酒店。
进了酒店后，韩彬拿出手机对着前台的接待员问，“您好，见过这位女士吗？”
“您好。”女接待员打量了韩彬一眼，“您是要住店，还是？”
这时候，崔浩也走了过来，他穿着警服说道，“我们是警察，这个人有没有来过你们酒店？”
“哦……我看看。”女接待员这才接过手机仔细查看，“她没在前台办入住，我不是特别确定，但是好像看着一个女士比较像她。”
“什么时候来的？”
“大概，半个小时以前吧。”
“她去哪了？”
“我也不晓得她去哪了，不过，跟他作伴的一个男士提前在我们酒店开了一间房，就在505房间。”
“开房的男士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不方便说。”
崔浩亮出了警官证，“不方便？你们酒店是想停业整顿吗？立刻给我调出来。”
“好好，我这就调。“
女接待员在电脑上一番操作，“出来了。”
韩彬看了一下，男子叫吴岩峰，琴岛人，还有身份证信息。
“吴岩峰和那个女的什么关系？那个女的进去的时候有没有异常？”
“我也不知道什么关系，不过……那女的好像有些抗拒，不大想跟着男的进去。”
韩彬皱了皱眉，突然想到前段时间正在调查的违禁药品案，其中就要一种药叫听话水。
之前，有个嫌犯就准备在女朋友身上使用这种东西，还好被警方提前识破了。
“我老婆被带到哪了，是不是505房间，警察同志，你们赶紧去救她呀。”
韩彬挥手，示意对方不要说话，继续对着女接待说道，“把监控调出来。”
“监控……我们这的监控刚坏掉。”
崔浩语气不善，“什么坏的？”
女接待的声音有些弱，“就是前两天嘛。”
崔浩一瞪眼，“我告你，可别撒谎，这种事情我见多了。”
“我没撒谎，监控时真的坏了。”
韩彬再次确认，“真坏了？”
“真的坏了。”
潘元德催促道，“警察同志，别看监控了，让他们把门打开，您赶紧去救人吧。”
受害人肯定是要救的，但韩彬也得保证警员的安全，弄清楚房间有几名嫌犯，对方是否有危险武器。
“505房间住了几个人？”
“这我也不清楚，应该就他们两个吧。”
“能打开门吗？”
“我得问问经理。”
“我问你能不能打开门，现在时间紧急，我可没时间跟你这耗。真要等你们经理来了，人出事了，谁负责？”
潘元德喊道，“就是，我老婆真要出了事，你负责的了嘛。”
女接待员也被吓住了，“我们有门卡，可以带你们进去。”
韩彬略一沉吟，“走吧，上去看看。崔哥，你把人都叫过来。”
“已经叫了，韩所马上就带他们过来。”
随后，一行人上了五楼。
韩彬看到走廊里有一个清洁工，叫住了对方，询问是否看到了505的客人，不过清洁工说并没有看到。
韩彬到了505房间门口，在门口倾听了片刻，隐约能够听到一些动静，但不是特别清楚。
这时候，韩卫东也带人来了。
韩彬将情况简单的跟父亲说了一下。
韩卫东反问，“你怎么看？”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不能再拖下去了，既然确定了受害人的位置，也有门禁卡，我准备直接进房间营救。”
韩卫东将韩彬拉到一旁，“嫌犯的情况可还没有摸清，别打草惊蛇了。”
韩彬思索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旁边焦虑不安的潘元德，“没事，我有把握。”

1062章  归来

“叮……”的一声轻响，门开了。
酒店房间面积不大，也就是一个房间和一个厕所。
韩彬直接冲进了房间里，崔浩带人进了厕所。
“警察，不许动！”
“举起双手！”
……
一声声呼喊响起，在不大的房间里回响，一定程度上起到了震慑作用。
韩彬走到床边，看到床上躺着一对男女，床上散落着两人的衣物，女人缩在被子里吓得惊叫，“啊……”
男人瞪大了眼睛，右手指着韩彬等人，“你们怎么闯进来了，你们要干嘛！”
“把男的拷起来。”
两名警员上前，直接将将男子摁在床上‘咔咔’两声，给他戴上了手铐。
“你们放开我，我还没穿衣服。”
女人还在一旁喊，“你们要干嘛，你们赶紧出去。”
“老婆，你怎么在这的，这个男的是谁，你们两个再干什么？”潘元德跑到床边，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
“放开手！”崔浩呵斥道，“都给我冷静点，让你们谁说话，谁再说话。”
韩彬道，“崔哥，把潘元德先带到其他房间。”
“不要脸呀！你怎么可以背着我……”潘元德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崔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潘先生，你先跟我出去。”
“我不出去。”
“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潘元德挥舞着手，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韩彬指着潘元德，“你先给我出去，你在这，事情更弄不清楚。”
潘元德指了指女人，又指了指被戴上手铐的男人，从嘴里蹦出来一句，“肯定是这个王八蛋M奸我老婆。”
韩彬摆手，“把他带出去。”
韩卫东走过来，轻声道，“看样子，不像是绑架呀。”
韩彬点点头，他刚侦破了违禁药品的案件，如果这个女人意识不清楚，也没准是被下了迷药，所以他才支开潘元德，要先对女人进行一番询问。
韩彬对着女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要穿衣服。”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贾春燕，就算你们是警察，也不能不让我穿衣服呀。”女人喊道。
“你和这个男的什么关系？”
贾春燕看了一眼旁边的男子，用被子捂住脸，“我要穿衣服。”
韩彬对着一名女警员说道，“你留在这，看着她穿衣服。其他人先出去。”
一名警员将床上的男子拽了下来，“走吧，愣着干嘛？”
“我也要穿衣服。”
警员扔给他一条裤子，“穿上走，别墨迹了。”
男子穿上裤子，心里多了几分底气，“你们凭什么抓我？”
“少废话，赶紧去对面的房间，我有话问你。”
随后，男子被带到了隔壁的房间，他的衣物也被带走了，有两名警员负责搜查。
韩彬打量了男子一番，正式询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侯耀天。”
“你和那女的什么关系？”
“她是我女朋友。”
“真的？”
“是真的。”
“她结婚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抓我，我和女朋友约会总不犯法吧。”
“你俩要真是情侣关系不犯法。但现在的问题是贾春燕老公报警说她被绑架了，我们现在查的是绑架案。”
“我冤枉呀，我怎么可能绑架她，我们两个真的是在约会。”
“你怎么证明？”
“我……我们有联系记录，手机、微信都有，不相信你们可以查，我们约好了今天要开房。”
韩彬拿出他的手机查看，“哪个是贾春燕的手机号和微信号？”
“备注名是小可爱。”
韩彬查看了手机号码和微信号的通信记录，又对着一旁的民警问，“有发现吗？”
“韩队，没有发现可疑物品。”
“你们两个谁提的来着见面？”
“我提的，但她也同意了呀，我们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真是情侣关系。”
“看着他。”韩彬说完，转身返回了贾春燕的房间。
此时，贾春燕已经穿好了衣服，愣愣的坐在床上。
“贾春燕，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贾春燕摇头。
“回答我。”
“没有。”
“你和侯耀天是什么关系？”
“他……”贾春燕欲言又止，头更低了。
“回答我。”
“他是……我男朋友。”
“你是自愿和他来酒店约会的？”
“是。”贾春燕咬着嘴唇，露出无辜的神色，“警察同志，你们怎么会来这。”
“你老公是不是潘元德？”
“是他。”
“潘元德打电话报警说你被绑架了，我们是来解救你的。只是……现在看来这个解救有些一厢情愿了。”
“呜呜……”贾艳春哭了起来，“我……怎么会弄成这样……”
“你最后一次见潘元德是什么时候？”
“今天早上，他出门上班的时候。”
“之后，你们两个有没有再联系？”
“没有。”
“今天下午一点半左右，你有没有跟他通过话，告诉他在广安路附近？”
“没有，我怎么可能联系他。”贾艳春捂着脸，低声抽泣了起来。
“也就是说，来酒店是你的自愿行为，侯耀天没有绑架你？”
“是。”
“你和侯耀天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朋友关系。”
“情人？“
贾艳春点点头。
“回答。”
“是，我和他是情人关系。”
“侯耀天知不知道你结婚了？”
“知道。”
“呵，真行，你们三个真会玩。”
“警察同志，我就是和朋友约会，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也不犯法吧，能放我走吗？”
崔浩哼道，“放你走，想得美，回派出所给我做笔录。既然报了绑架案，我们就得把情况查清楚，你以为这么快就完事了。真要出了事，谁负责？”
韩彬基本上弄清楚了这个案子的情况，应该是报假警。
贾春燕出轨的确挺可恨，但这跟韩彬没关系，他更不能容忍潘元德报假警这种行为。
韩彬推开潘元德的房间门。
潘元德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依旧是一脸猴急的模样，“警察同志，我老婆怎么样了？那个强健我老婆的王八蛋呢。”
“潘元德，把你的手机给我。”
“啊，你说什么？”
韩彬伸手，“手机。”
潘元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机递给了韩彬。
韩彬拿过手机查看了一下通讯记录，潘元德的确给贾艳春打过电话，但是一直没有打通，并没有通话记录。
“警察同志，有什么问题吗？”
“我再问你一遍，你怎么知道贾艳春被绑架了？”
“我……我是猜的。”
“怎么猜到的？”
“我关心则乱，我正在和她通话，手机突然断了……”潘元德越说，声音越小，显然也有些底气不足。
“我查过你们的手机，根本就没有通话记录，你对警方说的话前后不一致，自己都没把情况捋顺了，证明你在案件上撒了谎，我问你，是不是报假警。”
“我没有……没有……”“报假警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不是你不承认就完事了，警方一样会进行调查。如果情节严重甚至要入刑，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不是在报假警？”
“呜呜……”潘元德扛不压力，崩溃了，“我……不想……我也不想这样，但我没有办法，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老婆和别的男人乱搞，我是真的特别爱她，我把自己的全部都给她了，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么说，你承认报假警？”
“是，我承认，对不起，我不是真的想骗你们。”
“说一下你报警的真实原因和动机？”
“一点多的时候，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看到我老婆搂着别的男人逛街，就在广安路附近……我听到之后，嘴上说不相信，应该是他看错了，但我……就给她打电话。打不通，一直打，一直关机。
我当时……放下工作，立刻赶到我朋友说的地方，但我找呀找，我根本找不到，我想到老婆可能在被那个男人弄……我就……”潘元德捶着胸口，望着韩彬，“心里特别的痛苦，您也是男人，您应该能明白。”
韩彬腹诽，老子不明白。
“这就是你报假警的原因？”
“对，我自己找不到，但我知道警察肯定能找到，我就想着让你们帮忙，但我又怕你们不管这种事，就谎称我老婆被绑架了。”潘元德一个大男人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这其中既有担心被抓的原因，也有被老婆绿的悲伤。
崔浩道，“我听你的话，对你老婆的信任感很低，她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吧。”
“不是了，她以前就绿过我。”
“你也狗奇葩了，被绿了，还跟她过？”
潘元德握着拳头说，“我爱她，我是真爱她，我不能没有她。”
崔浩点点头，“看出来了，你要不是真爱，她也不能这么有恃无恐的绿你。哎，周瑜打黄盖……”
案子查到这一步，韩彬也有些哭笑不得，“崔哥，既然事情弄清楚了，这里的情况就交给你了。”
“没问题，我带他们回警局，该教育的教育，该拘留的拘留，忙你的去吧。走，我送送你。”
“别介，忙你的案子，咱们不是外人，不用来这一套。”
韩彬说完，离开了酒店的包间，这种报假警的案子，交给派出所更合适。
韩卫东给崔浩交代了几句，坐着儿子的车走了，这个案子也用不着他这个所长盯着。
再说了，他毕竟喝了酒。
……
周一，琴岛市公安局。
二中队一组办公室。
早上，黄倩倩是第一个来办公室的，开门后，她去热水房打了一壶水。
一进屋，就看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放着一枝玫瑰花，黄倩倩扫了一眼周围，并没有看到其他人，走到办公桌旁拿起花，闻了闻，脸色露出一抹笑意。
她小声嘀咕道，“讨厌，都在一个办公室，被人看到了多不好。”
“surprise！”一个呼喊将黄倩倩吓了一跳。
这个声音很熟悉，她一下就猜到了对方身份。
“倩倩，我回来啦！”包星从桌子后面窜了出来，一脸兴奋的跑了过来。
“包……包星，你不是在泉城省厅吗？怎么突然回来啦。”黄倩倩有些紧张。
“哎……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也算是带着任务来的吧，不过，最主要的还是我想你们了。”包星嘿嘿一笑，显得十分激动，“倩倩，今天来的比较匆忙，也不太方便，只能先送给你一枝花，花虽然不多，却代表着我的心意。”
“那……你不是来执行任务的嘛，给我买花影响多不好，对了，你见过其他同事了吗？”
“还没呢，我到了市局最想见的就是你，我一看办公室门开着，想着可能是你来了，就想给你一个惊喜。”
“哦，这样子呀……回来看看挺好的。”
“倩倩，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你突然回来……让我有些意外。”
“嘿嘿，你见到我高兴嘛。”
“我那个……有件事想跟你说……“黄倩倩欲言又止。
“什么事？你说。”
“我……现在……你不是说有任务吗？什么任务呀，要不你先去忙任务，等忙完了咱们再聊。”
“你一说任务我想起来了，韩队来了吗？”
“啊，应该来了，你去他办公室看看。”
“那也行……我去跟韩队说件事，一会咱们再聊。”
“好的，好的，你去吧。“
“一会见。”包星挥了挥手，这才走出了办公室，不过，他总觉得黄倩倩有些……不一样了。
“呼……”黄倩倩松了一口气，一拍额头，“诶呀妈呀，这可怎么弄呀，早知道包星这么快就回琴岛了，我应该早点告诉他。
我真没用，一直开不了口，气死了，这会尴尬死了。”
自从包星调到泉城后，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黄倩倩也有意疏远包星，想着过段时间联系少了，也就自然而然的断了。
包星突然回到琴岛，让她十分意外。
黄倩倩看着手里的花，又怕其他同事看到，赶忙放进了抽屉里。
“不行，我得亲自告诉包星。”
虽然两个人没有正式交往，但包星一直对黄倩倩很好，现在黄倩倩和赵明在一起了，她觉得自己应该亲自告诉包星，而不是让包星从其他人嘴里听到，这也是一种尊重。
就算做不成情侣，也还可以做朋友。


1063章  有点绕

市刑侦大队，韩彬办公室。
韩彬刚到办公室，收拾了一下桌子，准备倒一杯咖啡喝。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咯吱……”门开了，包星从外面走了进来，“韩队。”
韩彬露出惊喜之色，“包星，你小子怎么回来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意外？“
“坐下说。”韩彬一边招呼包星坐下，一边拿出茶壶准备泡茶。
“韩队，您别麻烦了，我这次来有任务，跟您说几句话就走了。”
韩彬反问，“你这是来执行省厅的任务？”
“对，是刑侦总队重案支队的黄大队长带队来的，我跟您说完，还得赶紧去过去。”
韩彬也不矫情，“听你这意思，是有事要跟我交代。”
“也不能说交代吧，就是给您透露个消息。”
“你说。”
“我们这次来琴岛是为了调查一起绑架案。”
“不用保密？”
“嘿嘿，我来之前已经跟黄大队长请示过了，跟其他人需要保密，但是对您不用。而且，我们黄大队长已经去找冯局长了，没准这个案子还需要咱们二中队协助。”
韩彬有些纳闷，“为什么对我不用保密？”
“因为我们现在正调查的绑架案，您帮了大忙。”
韩彬更是一脸懵逼，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怎么帮忙？
更何况咋又是绑架案，他刚刚喝广安路派出所联手办了一个报假警的绑架案，现在省厅又冒出了一个绑架案，难道这两个案件有什么关系？
应该不对呀，这个案子应该没有猫腻，自己当时就在现场，再说案件交给了广安路派出所办理，那是老爸的地盘，真要有什么特殊情况，韩彬肯定能第一时间知道。
似乎看出了韩彬的疑惑，包星道，“您还记得去年去泉城吗？”
“当然记得，当时你还在火车站接我们。”
“那次您不是去参加婚礼吗？您在婚礼时看到了一个行为可疑的男子，还发了他的照片给我。”
听到包星的提示，韩彬回想起那名男子。
当时，王婷的闺蜜结婚，王婷和韩彬一起参加对方的婚礼，在婚礼上韩彬看到一名举止怪异的男子，这名男子大约四十岁左右，坐在人堆里并不起眼，但是他有一个举动吸引了韩彬的注意。
这个男子吸烟的时候，习惯性的将烟嘴掐掉，抽没有过滤嘴的烟，这还不算完。
等烟快吸到头了，他用手指捻灭了香烟头，仿佛丝毫感觉不到烟头的温度，在韩彬看来这很可能是有意识的烧掉指纹。
这个男子的行为比较可疑，但是他并没有犯法，当时又是在泉城，韩彬这个琴岛的警方也不太方便调查，就拍下了那名男子的照片交给了包星，让对方调查这名男子。
“是有这么一回事，我记得后来你发过一条微信，说这名男子有前科，不过已经服完刑了，我也就没在关注。”
“是，我用面部识别系统找到了那名男子身份，他叫孙友国，有盗窃和绑架前科，前年十月份出狱。因为已经服完刑，没有案子，我也就没有再关注。”包星顿了顿，继续说，
“直到前天又发生了一起案件，孙友国才从新进入我们的视线。”
“他怎么了？”
“涉嫌绑架。”
“在哪绑架的？”
“绑架地点在泉城。”
“那为什么来琴岛了？”
“我查看监控的时候，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里看到了孙友国，想到他有绑架前科，才将调查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结果一路追查发现他果然有嫌疑，很可能是绑架案的嫌犯之一，我们就一直追踪他的行踪，发现他来到了琴岛，我们也就跟着来了。”
“他现在人呢？”
“暂时跟丢了，我们来琴岛市公安局，也是想请市局协助调查。”
“被绑人是什么情况?”
“被绑架的是两名小孩，都还是上小学，这两个孩子家里都挺有钱的，绑匪已经开了价。”
“要多少钱？”
“一个孩子两百万，总共要四百万。”
“哼，丧心病狂。”
“哎，谁说不是呢。”
韩彬继续说道，“包星，你跟我说这些，是觉得案子可能会分给二中队？”
“这我也不清楚，但黄大队长既然是找市局协助，我估计应该就是市刑侦大队，至于是一中队，还是二中队，我就不清楚了。”说到这，包星瞅了瞅外面，轻声道，“韩队，这个案子还有点……复杂。”
“什么个复杂法？”
包星压低了声音，“有一个孩子的身份比较特殊。”
“你说。”
“那个孩子的爸有个姐姐。”
韩彬等着他的下文。
“他姐姐有个老公。”
“你这不是废话嘛，直接说这孩子有个姑父不就行了。”
“嘿嘿，分开说安全。”
避免引来某只兽。
“行吧，你说。”
“姐姐的老公是刑侦总队的一位领导，很有分量。”包星提醒道，“所以，要不要争取这个案子，您自己要考虑清楚。”
“我知道了。”韩彬拍了拍包星的肩膀。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有了这层关系，韩彬也要谨慎对待。
如果能破案，自然是皆大欢喜，也能给那位总队的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甚至还能成为朋友。
但如果破不了案，受害人被撕票了，那么韩彬在那位领导眼中肯定要掉分，甚至可能会得罪对方。
说白了，这个案子有加成的作用，如果能成功破案自然是好上加好，还能在总队面前露个脸。
如果破不了案，也可能会影响韩彬的前途。
“包星，能跟我说说这个案子的进展吗？”
“韩队，我只能跟您介绍这么多，再详细的进展……就……”
看对对方有些为难，韩彬摆手，“算了，如果真要让我们协助调查，那位黄大队长肯定会事先告知案情，到时候再听也一样。”
“谢谢韩队理解。”
“我也是干这个的，怎么可能不理解。”
包星话锋一转，“对了韩队，咱们中队最近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跟你走的时候没啥区别。”
“是吗？”包星皱了皱眉，“我刚才见过倩倩，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来的太突然，总感觉她跟我说话的时候有些不对劲，不像以前自然了。”
“她没跟你说什么？”
“说什么？倩倩有什么事吗？”
“确实，她最近确实有些变化，我还以为她已经跟你说了。”
包星关心道，“倩倩怎么了，她有什么变化，是身体不舒服吗？”
韩彬叹了一声，“其实吧，这个我不大好说，应该让她自己告诉你。”
“韩队，您别吓唬我呀，您越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没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她……”韩彬有些为难，正在斟酌该如何说。
“咚咚……”外面又响起一阵敲门声。
“进来。”
黄倩倩推门走了进来，“韩队，包星。”
“嗯，你来的正好，说吧，什么事？”
“韩队，那个……我是来找包星的，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他。”
“挺好，你直接告诉他，比我说更合适。”韩彬用力拍了拍包星肩膀，“去吧，中午咱们一起吃饭。”
“诶。”包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站起身，走到黄倩倩身旁，“倩倩，你想跟我说什么呀？”
黄倩倩没有立刻说，也没有要离开办公室的意思，走到韩彬身边，“韩队，你能出去一下吗？”
“啥，我出去？”
“我想借用一下你的办公室，我总不能在走廊说吧。”
“也对，的确不合适，那你们聊着……我去其他办公室转转。”韩彬拿起茶杯，溜达着出了办公室，临走，还将门关上了。
包星心里越发的没底，“倩倩，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告诉我，我一定帮你。”
“我……现在的困难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说什么呀，到底怎么了？”包星强挤出一抹笑容，隐隐猜到了什么。
“我……我有男朋友了。”
包星挤出一抹笑容，“倩倩，你不会是想说男朋友就是我吧，你是要给我一个惊喜吗？”
黄倩倩愣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倩倩，你是不是在开玩笑呀。”
“我没开玩笑，我确实有交往对象了，不是你。”
“那是谁呀？还有比我更合适，更你喜欢你的吗？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包星，我知道一直对我都很好，但……有些事情……”
包星挥了挥手，“倩倩，千万不要给我发好人卡，那样我会更伤心。”
“对不起呀。希望你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另一半，比我更好的。”
“我就是想不通，咱俩认识那么久，你都没有跟我好。我才走了几个月，你怎么就找到男朋友了，到底是谁呀？我认识吗？”
“这……并不重要，感情这种事不能用时间去计算。”
“那就是我认识了，到底是谁？我差哪了。”
“哎，算了，我告诉你吧，是赵明。”
“谁？”
“赵明。”
“华子？这小子……你怎么看上他了，我比他高、比他帅，我哪点不如他了。“
“你没有不如他，只是我们不合适。”
包星有些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他很失望，但并没有怨恨黄倩倩，其实，来琴岛之前他就隐约猜到了一些。
这几个月他在泉城，黄倩倩在琴岛，他能感觉到，黄倩倩似乎有意回避他，几乎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那时候他就觉得黄倩倩是在疏远他，但他只以为对方是想划清界限，算是一种隐晦的拒绝，并没有想到黄倩倩已经找到了男友。
“包星，你没事吧。我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而且咱们身在异地，时间长了也就断了，没想到会弄成这样……”
包星摇头，“这不怨你，其实我早就该知道的……”
“那我……”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好。”黄倩倩走了几步，停下来，“不管怎么样，咱们都是好朋友，好同事。”
……
韩彬站在走廊尽头，一边喝茶，一边望向窗外。
“哒哒……”脚步声响起。
韩彬看到黄倩倩走了出来，眼圈有些红。
“说了。”
黄倩倩点头。
“他情绪怎么样？”
黄倩倩摇头。
“这件事早晚是要解决的，长痛不如短痛吧。”韩彬叹了一声，“你回去吧，我去看看包星。”
韩彬返回了办公室，包星依旧愣愣的坐在沙发上。
“这没别人，伤心的话就哭两声，哭完就舒服了，不要影响工作。”
包星哭丧着脸，“韩彬，您现在说这些合适吗？”
“我说，总比被你们黄队长说好。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女人很重要，但工作更重要。
你们两个认识那么久了，既然没走到一起，那就说明你们两个并不合适，其实也没什么可惜的。”
“韩队，您是在安慰我吗？”
韩彬看了看周围，“这还有其他人？”
“我不光是难过，还有点不甘心，您评评理，我哪一点比不上赵明。我和倩倩认识多久了，他才来多久了，倩倩凭啥就看上他了。“
“这种攀比没有任何意义，不管是比赢了，还是比输了，不会改变现有的结果，痛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包星擦了擦眼睛，“其实，前段时间我就感觉到了，这次回来等于是做了个了解，以后……我不会再缠着她。”
“这对你来说也是个好事，你条件又不差，找一个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的，不香吗？”
包星哽咽道，“可我就喜欢倩倩……”
“行了行了，越说你越来劲了。”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是丁锡峰打来的。
“喂，大队长。”
“你来四楼会议室一趟。”
“您有什么事吗？”
“你来了就知道了。”
“是。”
“哦，对了，包星在你那吗？”
“在。”
“把他也带过来。”
“好的。”韩彬挂断手机，丁锡峰虽然没说什么事，但是既然点了包星的名，就说明应该跟刑侦总队正在调查的绑架案有关。
“快起来，跟我走。”
“去哪呀？”
看到他无精打采的模样，韩彬有些恨铁不成钢，“去给你介绍个女朋友。”
“啊，这么快！”
“快个屁，去洗把脸。”


1064章  黄匡时

四楼，会议室。
冯保国、丁锡峰和三名陌生男子坐在会议桌旁。
三名陌生男子中为首的一名正是刑侦总队，重案支队大队长黄匡时。
冯保国笑道，“黄队长，咱们上次见面还是在泉城开会，这一晃都有两年了吧。”
“是呀，冯局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今天晚上我定个饭店，咱们聚聚。”
“冯局，到了您的地，我肯定不会客气，不过还是等案子侦破后，咱们再踏踏实实的好好聚。”
“那也行。”冯保国自然清楚查案最重要，但人家第一次来，该有的客套还得有，不管去不去，自己邀请了。
“咚咚……”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
“进来。”
韩彬和包星推门走了进来。
“坐，正等着你们呢。”冯保国招了招手，指着对面的黄匡时介绍，“韩彬，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厅重案支队的黄匡时大队长。”
“黄队长你好，我是市刑侦大队二中队队长韩彬。”
“你好。”黄匡时打量着韩彬，笑道，“咱们虽然是头一次见，但包星这小子可没少说起你。说你不光查案有一手，还精通足迹鉴定，改天咱们好好交流交流。”
韩彬点头示意，坐到了丁锡峰身边。
冯保国道，“人来齐了，黄队长，你说一下案子的详细情况吧。”
“好。我们这次调查的是一起绑架案，案发时间是5月22号傍晚五点半，被绑人一共有两名，都在想芬国际小学上学，一名小男孩叫张超，一名女孩陈欣。
被绑地点在泉城想芬国际小区地下车库，女孩陈欣的母亲高敏芝开车接他们下学，高敏芝停好车，打开车门准备下来的时候，突然从车后面冲上来两名男子，一名男子控制住了高敏芝，另一名男子上了汽车后座控制了两名孩子。
劫匪开车离开了想芬国际小区，之后就给两名孩子的父亲打了勒索电话。这就是案件的大致经过。”黄匡时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
丁锡峰问道，“小区的名字叫想芬国际小区，小学叫想芬国际小区，听起来像是配套小学，按理说应该距离学校不远，为什么还要开车接孩子？”
“丁队长猜的不错，小区和小学的确只隔着一条马路，如果下学后直接回家，自然是不用开车的。但这两个孩子下学后又去了补习班，那个补习班距离稍微远一些，大概有十分钟的车程。”
韩彬问道，“黄队长，您刚才说只有两名被绑人，那高敏芝呢？”
“绑匪已经将高敏芝释放了。”黄匡时翻了一下笔记本，详细解释道，“劫匪打了高敏芝丈夫的电话，让高敏芝的丈夫准备两百万现金，如果敢报警就撕票。为了表示诚意，当天晚上又给高敏芝丈夫打电话，愿意先释放一名人质，让他去泉城郊区接人。
高敏芝丈夫到了地方后，看到了自家的汽车，发现高敏芝坐在副驾驶室，手脚被捆绑着，人已经被迷晕了。
来琴岛之前，我们也给高敏芝做了笔录，据她说两名嫌犯都是男子，听不出来口音，中等个，都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模样，不过，绑架她的那名男子手上有老茧，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
她被绑架没多久，就被劫匪迷晕了，了解的情况并不多。”
冯保国问道，“从被绑架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四十个小时，嫌犯有没有再联系？”
“有，他们一直再逼迫家属准备赎金，但一直不肯说交赎金的地点。我们在查看案发现场附近监控时，发现有一名可疑男子前几天出现在想芬国际小学门口，这名男子叫孙友国，有绑架的前科。”
黄匡时走到投影仪旁，放上了一份孙友国的资料和照片，“我们在小学门口的监控中，一共发现了他三次，分别是5月18、5月20号和5月21号，22号就案发了，所以他的嫌疑很大。
我们锁定了这个人，开始调查他的行踪。
5月23号，也就是昨天下午，他乘坐高铁来到了琴岛，我们查到了这个线索，连夜赶来琴岛调查。这就是我们目前了解的情况。”
丁锡峰听完后，沉思了片刻，道，“是谁报的案？”
“报案人是另一名被绑人张超的父亲。我们是昨天凌晨一点多接到的报警，因为距离绑架时间已经过去了6个小时，劫匪带着孩子已经跑得没影了，延误了调查的时机，如果家属早点报案，也不会这么被动。”
“为什么这么久才报警？”
“劫匪打电话威胁被绑人的父母，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劫匪的监视之下，如果敢打电话报警就会立即撕票。两个孩子的父母都吓住了，为了孩子的安全，谁也不敢轻易报警，一直拖到了半夜。
我们接到报警后，也考虑到劫匪可能会监视被绑人父母，并没有立即上门调查，而是采取了较为隐蔽的方式和被绑人父母接触，不管劫匪说的是真是假，都尽可能的避免被发现。
劫匪迟迟没有说交易的具体地点，我们也不能一直傻等着，就想着双管齐下，先找到孙友国的下落。但我对琴岛的情况不熟悉，还得请贵局协助调查。”
冯保国不以为意道，“黄队长说这话就见外了，协助省厅查案本来就是我们市局的责任。对了，你们是怎么确定孙友国到了琴岛？”
“我们查到了孙友国的购票信息，知道他乘坐高铁赶到了琴岛，但一到琴岛就失去了他的线索。”
丁锡峰问道，“关于两名孩子的藏身地点呢？”
“暂时还没查到。”黄匡时摇了摇头，“我估计两个孩子很可能还藏在泉城。省厅其他同事在调查两个孩子的下落，我们主要是追踪孙友国的下落。”
丁锡峰明白了，说了半天，他们只负责协助追捕孙友国，这个绑架案的主导权还在泉城重案支队。
冯保国问道，“老丁，你有什么想法？”
丁锡峰迟疑了一下，“韩彬的办案能力，在整个琴岛刑侦支队都是数一数二的，我建议让他协助黄队长抓捕嫌犯。”
冯保国听出了丁锡峰的言外之意，他并不想参与协助调查的任务。
这也可以理解，丁锡峰现在是副支队长，让他去协助黄匡时，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韩彬，有问题吗？”
有了上次滇州抓捕嫌犯的经历，韩彬知道了案件主导权的重要性，他也不大想协助黄匡时调查，毕竟，大家不是直属上下级关系，谁愿意被指挥来指挥去。
但当着冯保国和丁锡峰的面他也不好拒绝。
“没问题。”
“那行，黄队长，就让韩队长的二中队协助你们抓捕孙友国，如果办案时遇到了其他困难和需要，你也可以直接联系我。”
“好的，冯局。”
双方客套了几句后，冯保国和丁锡峰找借口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重案支队的四个人和韩彬。
黄匡时主动握手道，“韩队长，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您客气了，咱们都是鲁州公安系统的，一家人。有什么任务，您尽管吩咐。”
上次去滇州，韩彬请大梨市警局的人协助调查，结果强龙不压地头蛇，大梨市警局的人掌握了案件的主动权。
这一次反过来了，省厅重案支队的黄匡时到了琴岛，请琴岛警方协助调查，按理说韩彬这次变成了地头蛇，但是面对黄匡时这条强龙，别说是他了，就是丁锡峰也压不住。
无他，人家是省厅来的，比市局要高一个级别，根本连打擂台的资格都没有。
“韩队长，你比较了解琴岛的情况，你觉得孙友国出了火车站会逃亡哪里？”
韩彬露出了一抹苦笑，老子是熟悉琴岛，可也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琴岛这么大，鬼才知道他藏在哪。
“这个不好说，既然知道他乘坐的车次，不如查监控视频追踪。”
黄匡时道，“这个我之前也想到了，通知了铁路警方协助，他们调取了孙友国乘坐高铁的监控。但是出了车厢没多久，我们就失去了孙友国的踪迹，我们怀疑他应该是在监控盲区换了衣物，高铁站的人太多了，找起来难度非常大。”
韩彬有些意外，“你们已经查看了琴岛火车站的监控？”
“不错。”
韩彬腹诽，这省厅的名头就是不一样，到了琴岛一样好使。
“黄队长，您更了解案情，您觉得孙友国这个当口来琴岛是为了什么？咱们可以针对他来琴岛的目的，猜测他的去处？”
“说实话，从现有的线索来看，我们也不知道他来琴岛干嘛，从高铁车厢的监控来看，他是一个人来琴岛的，并没有同伙陪同，也没有带着两个被绑人，确实不太符合常理。”黄匡时点了根烟，抽了一口，
“不过，我有一个猜测，孙友国可能是来趟路的。
劫匪一直没有说交易地点，会不会是想将交易地点放在琴岛。这样的话，被绑人家属即便报了警，也会打泉城警方一个措手不及，这也是我们急于找到孙友国的原因。”
“如果真像您猜测的那样，孙友国是为了拿赎金才来的琴岛，那么他并不是长待，肯定是拿到钱立刻走，也就没有固定的落脚点，很可能会住在酒店。”韩彬想了想，继续说道，“咱们可以派人去酒店调查，看看是否有他的入住信息，调查的方向就以火车站为中心，您觉得怎么样？”
黄匡时点点头，“这个主意不错，另外，孙友国属于惯犯，有前科，可能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不排除他用其他人身份证开房的可能，排查不仅仅限于他本人的身份信息，符合入住时间的人都要排查一下。”
韩彬摸了摸下巴，“这样的话，工作量就大了，只能请当地派出所协助调查了。”
“这个没问题，需要什么协查手续，我去申请。”黄匡时瞅了一口烟，“韩队长，除了这一点，你还有其他调查方向吗？”
听这口气，像是在考校自己，不过黄匡时不光是省厅的，级别也比韩彬高，倒是有这个资格。
韩彬想了想，答道，“嫌犯出了火车站，也可能会乘坐出租车离开，我会派人去出租车公司调查，看看是否有人在火车站接过疑似孙友国的乘客。”
“嗯，是个方法。”黄匡时淡淡的应了一句。
韩彬仿佛想起了什么，追问道，“黄队长，孙友国的手机号查过吗？有没有什么线索。”
黄匡时弹了弹烟灰，“确定了孙友国的身份后，我就让人查了他的手机号，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无法定位。从通讯记录看，应该有段时间没用过了，这也从侧面增加了他的嫌疑。
他现在应该有其他的手机卡在用，要么是不记名手机卡，要么就是用其他渠道买来或者是亲朋好友的手机卡。我已经派人去核查他周边亲朋名下的手机号了，如果查到了线索，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两人谈的差不多了。
韩彬提议，“黄队长，要不我将二中队的人叫过来，您直接安排任务。”
黄匡时看了一眼手表，“叫过来吧，咱们认识一下，尽快行动。”
韩彬正要起身，一旁的包星道，“韩队，还是我去吧。”
“嗯。”韩彬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黄队长，你还有火车站的备份监控吗？我想查看一下。”
“有。”黄匡时站起身，将电脑递给了韩彬。
韩彬接过电脑，点开文件夹，先查看了高铁车厢内的监控，黄匡时就站在一旁，用手指着电脑屏幕，“这个戴着鸭舌帽的人就是孙友国，他的这身装扮还挺好认的，但是下了高铁没多久，就找不到了。”
韩彬点点头，快放了车厢内的监控视频，孙友国坐着的时候依旧戴着帽子，韩彬看不清楚他的容貌，这样的监控也没太大意义。
韩彬查看监控，主要是查看他的体型和走路姿势，一个人可以化妆、换衣服，但是他的走路姿势是很难改变的，韩彬反反复复查看了十数遍，反复研究，已经烙印在脑中……


1065章  踪迹

“咚咚……”
一阵敲门声传来。
“进。”
朱家旭、王霄、包星等人推门走了进来。
韩彬招呼道，“都坐吧，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省厅重案支队的黄匡时大队长。”
韩彬又指着王霄和朱家旭，“这位是二中队一组组长王霄，这位是二组组长朱家旭。”
“黄队长。”
“黄队长好。”
黄匡时点头示意，算是认识了。
韩彬道，“黄队长，您说几句吧。”
黄匡时看了看自己带来的三名手下，“我也做个简单介绍吧。”
黄匡时指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这是重案支队的王畅。”
黄匡时又指着一名皮肤较黑的男子，“这个是陶元亮。包星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应该都很熟悉。
我是第一次来琴岛市公安局，咱们也是第一次见面，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要一起工作，一起查案，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有什么意见也可以及时提。预祝咱们合作愉快，早日破案。”
“啪啪……”
众人鼓起一阵掌声。
过了一会，黄匡时继续说道，“王畅，你将案件的情况叙述一遍，让大家对案情有个了解。”
王畅成竹在胸，也不看资料和笔记，直接开始叙述案情。
王畅和黄匡时的介绍有些不同，他的叙述方向集中在抓捕嫌犯孙友国的身上，对泉城绑架案的细节和进展描述的并不多。
叙述完后，王畅望向对面坐着的琴岛警员，“孙友国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提。”
朱家旭问道，“孙友国在这起绑架案中扮演者什么角色？那两个被绑定孩子是否也到了琴岛？”
王畅道，“孙友国有绑架前科，这次绑架他至少有一到两名的同伙，至于他在案件中是主犯、还是从犯，目前还无法判断。
至于那两个被绑的孩子，暂时还没有发现他们的行踪，泉城警方在一直调查，也不排除通过其他渠道被秘密送到了琴岛，目前的当务之急还是找到孙友国，只要抓到了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两个孩子的下落。”
朱家旭也听出了言外之意，“也就是说，我们的任务就是协助抓捕孙友国。”
黄匡时道，“劫匪的地域跨度比较大，所以最好是分工合作，琴岛这边的线索由咱们合作调查，泉城的线索当地警方负责调查。”
王霄追问，“分工合作我没有意见，但我们不了解泉城那边的进展，泉城警方也不了解我的的情况，双方信息沟通不及时，会不会影响到案件的调查。”
黄匡时道，“这个不用担心，我们省厅会及时了解各方面的调查进展，将案件的线索做一个汇总，绝对不会出现信息的延误。”
王霄听明白了，在这个案件中省厅掌握着绝对主导权，只有他们才了解整个案情的全部线索。
客观的说省厅的做法没问题，如果他作为一名旁观者，也会赞同这样的决定，由省厅出面协调各个部门效率会更高。
但他不是旁观者，而是经历者，心里多少有些憋屈。
遇到一个有良心的省厅领导还好，要是遇到了一个心黑的，忙了半天，分润不到多少功劳，那就傻眼了。
韩彬多精明一个人，立刻感觉到了队员们的情绪反应，虽然他和队员们的想法是一样的，但你处在这个位置，就要服从上级的安排，逃避是没用的，对着干更不行。
“啪啪……”韩彬拍了拍巴掌，“大家还有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就让黄队长给咱们安排一下工作。”
看到众人没说话，黄匡时清了清喉咙，“既然大家都了解了情况，那我就安排一下任务。
我和韩队长商量了一下，任务主要分为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以火车站为中心搜查周围的酒店，如果孙友国没有固定落脚地点很可能会选择住酒店，朱组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有问题吗？”
“没有。”
黄匡时继续说道，“王畅，你负责协助朱组长，有什么突发情况可以及时向我汇报。”
“是。”
“王霄组长，你带人去出租车公司调查，昨天是否有员工在火车站周围拉过疑似嫌疑人的乘客，有问题吗？”
“没有。”
“陶元亮，你负责协助王组长，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
“是。”
“我、韩队长和包星负责查看火车站的监控，是否能重新追踪到嫌犯的行踪。”黄匡时说完，望向对面的韩彬，“韩队长，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有意见可以提。”
“没有。”
“那行，就这么着，咱们及时联系，多沟通，私下有什么问题或想法，也都可以跟我说。“黄匡时说完，指了指一旁的包星，“小包，你把孙友国的详细资料发给大家。”
“是。”
韩彬将队员们送到门口，又叮嘱了几句才返回会议室。
韩彬和黄匡时聊了几句，随后他叫上包星一起查看火车站的监控。
包星和韩彬坐在一排，两个人面前各有一台电脑，包星瞥了一眼旁边的电脑屏幕，韩彬依旧是以非人的速度在查看监控。
包星有一种熟悉感，回想起在市公安局工作的经历，只是……很多事情都已经物是人非。
黄倩倩不是渣女，也没有刻意隐瞒和赵明交往的事，包星作为一名警察，事先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只能说他下意识的回避或者说不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现在仔细回想，黄倩倩交往男朋友早有迹象，包星怅然若失又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啪！”韩彬敲了一下空格键，电脑屏幕停止了下来。
包星回过神，扭头望向旁边的电脑屏幕，“韩队，您有发现了？”
韩彬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男子，“看他的体型像不像孙友国？”
包星凑到屏幕旁，仔细瞅了瞅，“还真像。”
视频中的男子戴着蓝色口罩和墨镜，头发偏长，穿了一身灰色T恤和牛仔裤，身上还背着一个深蓝色的包，这副打扮跟车厢里截然不同。
黄匡时走了过来，“找到线索了？”
韩彬指着电脑屏幕，“黄队长，您看这个人像不像是孙友国？”
黄匡时眯着眼睛，敲了一下空格键，监控视频再次播放，疑似孙友国的男子继续往前走，等对方快脱离视线时，黄匡时再次摁下空格键。
“这个男子的体型和孙友国有些像，但衣着和打扮不同，头发偏长，戴着口罩和墨镜，很难确定是不是一个人。”
韩彬道，“我觉得这很可能是换装后的孙友国。”
“你怎么判断的？”
“我学过足迹鉴定，可以通过体态和走路姿势推测足迹特征，每个人的足迹特征不同，体态和走路姿势也各有差别，一个人可以改变自己的妆容和衣着，但很难改变体态和走路姿势。
这名男子的体态、走路姿势和孙友国几乎完全相同。”
黄匡时也研究过足迹鉴定，倒是能够理解韩彬说的，“你有多大把握？”
“七八成。”韩彬没把话说满了。
“不低了，继续追踪，看看他去哪了。”
一个人的行踪也可以查出一些端倪。
确定了这个人疑似孙友国，黄匡时也加入了查看监控的队列。
火车站面积较大，监控视频不是一镜到底，需要不停的更换视频文件。
因为监控是连贯性的，三人都会查看彼此的监控，黄匡时看了一会就觉得有些郁闷，韩彬查看监控视频的速度太快了，快到他根本看不清画面，他都怀疑韩彬是否能分辨视频内容。
一开始，他怀疑韩彬是不是糊弄事，故意在他面前表现，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种猜测，如果韩彬看不清视频内容，根本无法发现这个疑似孙友国的人。
黄匡时留了心，他越看越心惊。
原本以为这种超快的查看视频速度韩彬保持不了太久，但他错了，韩彬自始至终是这种速度，说明这是韩彬的正常速度。
黄匡时是一个老刑警，无论是经验还是眼界都超过韩彬，他见过很多优秀的警员，韩彬绝对是查看监控最快的一个人，这说明他的观察力远超常人。
黄匡时从警以来也有意识的锻炼自己的观察力，他对自己的观察力很有信心，但他也无法跟上韩彬查看视频的速度。
差很多。
韩彬敲了一下空格键，站起身活动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但并没有点着。
黄匡时问道，“韩队长，有发现吗？”
韩彬道，“人跟丢了。”
包星道，“我这边的视频也没看到孙友国。”
黄匡时快进了自己查看的视频，也没有发现。“有没有可能，嫌犯又变装了。”
“有可能。”韩彬嘴里叼着烟，将包星赶到一边，开始查看他的那份视频监控。
不一会，韩彬敲下了空格键，指着屏幕上的一名男子，“是他。”
黄匡时看向屏幕，视频中的男子戴着深蓝色的帽子，没有戴眼镜，戴着黑色的口罩，下身牛仔裤，上面披着一个格子衬衫，手里提着一个格子编织袋。
黄匡时也是老刑警了，虽然这两个人的打扮不同，但他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比如说两个人穿的都是牛仔裤，披着格子衬衫的人里面穿的也是灰色内衬，只是看不清具体款式。
再说拿的行李，前者是黑色背包，后者是大型编织袋，编织袋折叠起来可以放进黑色背包，打开编织袋完全可以装下黑色背包。
有经验的人都可以看出，前者可以伪装成后者，至于发型不同，很可能是假发。
通过这一点，黄匡时也觉得对方比较可疑，侧面应征了韩彬的猜测。
韩彬继续追踪监控视频中的男子，发现他出了火车站，打车离开了。
男子乘坐的是一辆出租车，车牌号鲁B38dg4.
有了这条线索，接下来的调查就容易了很多。
韩彬联系了王霄，将这条线索告诉了他，王霄通过出租车公司找到了这辆车，并且确定了汽车的行驶轨迹，以及嫌犯孙友国下车的地点。
……
华润小区，东门。
韩彬、黄匡时、王霄、陶元亮等人赶到了东门口。
王霄介绍道，“根据出租车司机的描述，嫌犯就是从这里下车的，应该是进入了华润小区。”
韩彬道，“黄队长，您安排任务吧。”
黄匡时略一思索，将队员分成两队，“一队人去物业查看监控，确定嫌犯具体的房间号。另一队人守着小区的大门，如果嫌犯进出小区，就能第一时间发现对方。”
下午两点，警方确定了嫌犯的具体位置，华润小区3号楼1802房间。
如果是一般的案子这个时候就可以动手抓人了，但这个案子不同，黄匡时有些犯难了。
如果成功抓捕孙友国，警方有可能从他口中问出两个孩子的藏身地点，并且将两个孩子成功解救。
反之，如果抓捕行动不成功或者迟迟无法撬开嫌犯的嘴，让嫌犯的同伙发现，很可能会提前撕票。
抓与不抓，同样有风险。
“韩队长，你觉得咱们是否应该立刻抓捕孙友国？”
韩彬想了想，意见可以提，但责任他不想担，“黄队长，嫌犯有没有再联系被绑人父母？”
“目前没有。”
“这个案子最重要的还是成功解救人质，而人质很可能藏在泉城，我觉得在动手抓人前，最好跟泉城那边通个信，真要在抓捕时出现意外，也可以及时补救。”
黄匡时微微皱眉，韩彬的话乍一听有道理，仔细想想，他并没有正面回答。
韩彬也不是故意推脱责任，这个案子本来就是省厅主导的，他即便提了意见，人家也未必听，成功了，主要功劳是人家的，他们只是协助抓捕的一方。
失败了，你提的建议，要不要担责？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黄匡时有些举棋不定，他也担心万一抓捕出了岔子，会导致嫌犯同伙撕票。
两个孩子真要没了，就算将嫌犯一网打尽，依旧没有任何意义。
最终，黄匡时选择了一个稳妥的办法，先安排警员在嫌犯居住的小区布控，将嫌犯盯死了，同时收集更多的线索，等待合适的抓捕时机……


1066章  老朋友

黄匡时安排监控任务，韩彬是具体负责人。
跟以往的查案不同，韩彬这次只需负责监视孙友国。
至于绑架案的其他线索和调查方向，韩彬并不清楚。
韩彬让手下队员分成两队，二十四小时轮班监控，孙友国去过哪些地方，见过哪些人都要记录，绝对不能让他逃脱警方的监控视线。
晚上七点多，韩彬布置好了夜晚的监控任务，而后去了丁锡峰办公室，将今天的调查情况详细的告诉了对方。
丁锡峰敲了敲桌子，“绑架案的地点在泉城，现在还没拿到赎金，孙友国跑到琴岛做什么来了？”
“目前警方和孙友国还没有正面接触，但这个当口来琴岛，很可能和赎金交易有关，交易赎金的地点会不会在琴岛？”
丁锡峰哼道，“要真是这样，咱们琴岛警方肯定不能让他如愿。”
“这是自然，只要嫌犯将赎金交易地点设在琴岛，我一定将他们抓捕归案。”
怕泉城警方，就不怕琴岛警方？
妹的，这摆明了是瞧不起琴岛警方吗？
丁锡峰说道，“这起绑架案由省厅主导侦办，泉城那边的情况你不用管，你只要协助黄队长调查琴岛方面的线索就行。一定要把这个孙友国吃透了，如果绑匪真的要在琴岛交易，一定要在保障人质安全的情况下将他们一网打尽。”
“是。”
两个人聊了几句，韩彬离开了大队长办公室。
……
晚上，八点十八分。
老九串吧。
这个串吧在附近很有名，分上下两层，上层是包间。
在一名服务员的带领下，韩彬上了二楼东侧的包间，打开窗户就能看到下面的院子。
韩彬坐在椅子上，有些心不在焉的翻看菜单，他在等一个朋友。
两个人消费不达标是不让进包间的，但这家店开在广安路，老板是很乐意给韩彬提供一些方便的。
“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
“进来。”
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满脸堆笑，手里端着两个盘子，一个小龙虾，一个花生毛豆的拼盘。
“韩公子，欢迎大驾光临，这两个是小店的特色菜，您尝尝。”
韩公子这个称呼把韩彬叫懵了，“陈老板，您叫我名字就行了，要么叫我小韩，对了，我好像还没点菜吧。”
“您能来小店，那是给我面子，这两道菜是送您的，也不值什么钱，一点心意。另外您今天所有的消费都打五折。”
韩彬摆手，“陈老板，您能把包间让出来，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五折太低了，我是来消费的，您不能赔钱招待，说不过去。”
“那就八折，朋友和熟人都是这个折扣，您可千万别推辞。”
“那就谢谢了。”
“应该是我谢您，您能照顾我生意，那是给我面子。”
“陈老板，花生毛豆拼盘留下，小龙虾您端走吧，我不大爱吃这个。”
“那行，您先吃着，我让人给您上一壶好茶，有事您招呼一声。”
韩彬点头示意，目送陈老板离开，开始剥花生吃。
别说，这花生确实煮的很入味，很适合当下酒菜，可惜韩彬今天不能喝酒。
没多久，一名服务员走了进来，放下了一壶茶水。
韩彬倒了一杯茶，闻了闻，“还不错。”
“咚咚。”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一个年轻男子推门走了进来。男子二十多岁，穿着一件绿色的T恤衫，戴着衣服金边黑色墨镜，下面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
韩彬瞅了一眼，差点一口水喷出来，妹的，你一个老爷们，就这么爱穿紧身？
“彬哥，这么长时间不联系，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韩彬不由自主的瞅了一眼他的紧身牛仔裤，“我倒想把你忘了。”
“嘿嘿，那不能，咱啥关系。”男子叫陈德福，绰号陈三，是韩彬的线人。
陈德福拽过菜单，“彬哥，今天是你请客不？”
“哪次不是，想吃什么点吧。”
“嘿嘿，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那这次你请？”
陈德福摇了摇头，义正言辞的拒绝，“跟大哥一起吃饭，哪有小弟付钱的。”
陈德福将服务员叫了过来，指着菜单，“三十个肉串，四个羊腰，十个板筋、一盘金针菇、一打啤酒。”
“羊腰不用那么多，我吃一个就行了。”韩彬刚才瞅了一眼，一个原油羊腰要25，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也确实贵。
解解馋就行了，还能当饭吃。
陈德福道，“服务员，再加一个腰子，五个。”
韩彬“……”
服务员离开后，陈德福拿起茶壶给韩彬倒了一杯茶水，“彬哥，听说您现在都当上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了。”
“消息挺灵通呀。”
“不是我消息灵通，您在琴岛那也算是响当当的人物了，一提您的名字老威风了，谁不知道？”
韩彬摇了摇头，也就你那群狐朋狗友把我当回事，随便从大街上找个正经的老百姓，一千人里999个不知道。
“你呢，最近忙啥？”
“我能干啥，还是老样子呗，不过我最近喜欢上了台球，经常在台球厅里泡着。”
“咚咚。”外面门响了，一个服务员走了进来，提着一打啤酒和一盘烤羊肉串，还提供了一盘孜然面和辣椒粉，味道不够可以自己加。
服务员离开后，陈德福拿起一瓶啤酒，一边起瓶盖，一边问，“彬哥，您这次找我来有啥任务？”
韩彬撸了一串肉，有肥有瘦、外焦里嫩，咬上一口香的流油。
撸串是会上瘾的，几天不吃就想得慌。
“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他叫孙友国，有盗窃和绑架的前科，前年十月份出狱，经常在泉城和琴岛一代混。”
“孙友国。”陈德福嘀咕了一句，追问，“他外号叫啥？”
“这我还真不清楚。”
“能让您亲自调查，他这次犯的案子不小吧。”
“涉嫌绑架勒索，被绑人是两个小学生。”
“卧槽，真TM的不是人，小学生都不放过！”陈德福啐了一口，“您放心，这小子我帮您查了。”
韩彬拿出一份文件扔给对方，“这是他的详细资料，看完之后就烧了，另外，一定要小心，哪怕查不到他的消息，也不能让对方察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放心吧，我啥时候耽误过您的事。”
陈德福虽然年纪不大，看着吊儿郎当，不过做事还是比较靠谱的，否则韩彬也不会一直找他。
陈德福端起一杯啤酒，“彬哥，我敬您一杯。”
“我以茶代酒，这段时间不能碰酒，你小子懂得。”
“嘿嘿，就凭这一点，警察再威，我也不干。”
韩彬摇头失笑，说得好像哪个警局会要你小子一般。
陈德福舔着脸，笑道，“彬哥，您现在是市公安局的领导了，作为您的线人，我是不是也得水涨船高。”
“有话直接说。”
“我最近手头有些紧，线人费是不是……”
“放心吧，什么时候少过你的。”
“那是，彬哥最威了。”
……
翌日上午。
市公安局，市刑侦大队二中队队长办公室。
韩彬打着哈欠，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手里还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韩彬的早餐。
一个手抓饼、一个茶叶蛋、一个韭菜盒子、还有一袋牛奶。
韩彬坐到办公桌旁，一边用手机浏览新闻，一边吃早餐。
昨晚，他和陈德福聊到十点钟才回家，到家后，他和王婷又亲热了一番，睡得晚，起的也晚。
韩彬吃饭的速度比较快，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吃完了，将垃圾收拾好，办公室的门就响了。
“进来。”
包星推门走了进来，“韩队。”
“坐。”韩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看到包星的黑眼圈很重，“昨晚没睡好？”
“是呀，倩倩的事我想了很久，不怨她，要怪就怪我们有缘无分。”
韩彬耸了耸肩膀，并没有说什么。
“韩队，我就不坐了，是黄队派我来请您去会议室开会的。”
“咱们走吧。”
韩彬也不墨迹，拿上笔和本子跟着包星出了办公室，“对了，泉城那边的调查有新进展吗？”
包星观望了一下四周，小声道，“绑匪准备交易了。”
“嗯。”韩彬点点头，这个消息很重要，黄匡时要是没有一点应对，那反而不正常了。
到了会议室后，不光是黄匡时在，冯保国和丁锡峰也在。
韩彬招呼了一声，就静静的坐下。
不久，队员们陆续赶到。
看到人来的差不多了，冯保国和黄匡时低声交流了几句，“人都齐了，咱们开会吧。黄队长，您对案情比较了解，这次的会议就有你来主持。”
“好。”黄匡时应了一声，扫了一眼众人，“就在不久，泉城那边传来了消息，绑匪给出了最后期限和赎金的交易地点，赎金依旧是四百万，一分都不能少，交易地点在泉城体育广场，时间是今天下午三点钟。
这说明嫌犯已经图穷匕见了，案件将迎来新的转折点，在这个危机紧要的档口，咱们不能再等了，省厅决定对嫌犯孙友国实施抓捕。”
对于这个决定，在场的人没有太多意外。
嫌犯绑架受害人就是为了勒索赎金，所以通常的绑架案交易赎金往往是案件的转折点。
嫌犯拿到赎金，人质就没了价值，要么释放人质，要么撕票。
同样，一旦完成了赎金交易，人质要么被释放，要么被撕票，孙友国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
因为绑架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解救人质，孙友国最大的价值也在这。
是以，在交易赎金前抓捕孙友国，是利用时间差不给嫌犯察觉异常的机会，同时警方也能在交易赎金前获得更多的线索和情报。
黄匡时继续说道，“对于这个决定，大家有什么想法和补充都可以提。”
韩彬道，“抓捕时间和地点有什么要求？”
黄匡时道，“抓捕时间不能太早，否则，如果不能及时撬开嫌犯的嘴，而双方没有及时联系，很可能会让泉城的嫌犯警觉，甚至影响到了赎金的交易，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同时抓捕的时间也不能太晚，必须留出审讯的时间，只有撬开嫌犯的嘴，才能在交易前掌握更多的线索，咱们的优势也会越大，解救人质的成功率也会越高。
综合考虑了一番后，我准备定在中午抓捕。
至于抓捕的地点，要符合两个条件，一个是人少的地点，避免引起恐慌，也不至于走漏风声。另一个条件，找个有利于抓捕的地点，免得让嫌犯逃跑了。
我的想法说完了，大家还有要补充的吗？”
沉默了片刻后，冯保国清了清喉咙，“我赞同黄队长的方案，大家好好协助黄队长抓捕嫌犯，争取早日解救人质，将绑匪一网打尽。”
“是。”众人齐声应是，显然还是冯局长的话更有分量。
……
中午。
华润小区，3号楼18层。
“咯吱……”一声响，1802的门开了，一名头戴鸭舌帽的男子走了出来。
男子打扮的很严实，除了鸭舌帽还带着口罩，根本看不清容貌。
戴鸭舌帽男子开门后，观察了一下四周，听了听动静，从兜里拿出一张小纸条放在门框旁，门一关，纸条就夹在了门缝里。
纸条的高度在膝盖下面，并不起眼。
戴鸭舌帽男子对这个小动作颇有几分自得，习惯性的摸了摸鼻子，却摸到了口罩。
随后，男子走到一旁等候电梯。
不一会，电梯铃响了，门开了，电梯里站着一对年轻的男女，看着像是一对情侣。
戴鸭舌帽男子上了电梯，靠在一个角落。
刚下了两层，电梯铃又响了，门开了，外面有两个等候电梯的男子。
两名男子也上了电梯，虽然还谈不上拥挤，但五名乘客彼此的距离都不远。
戴鸭舌帽的男子有一种莫名的不安，扫了一眼周围的四个人，眼睛猛的一睁，身子一颤，仿佛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难道他们是来抓我的？
现在反应过来已经有些晚了，四个人将戴鸭舌帽的男子围在中间，这里又是电梯，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就像是肉夹馍，只能等着挨啃了……


1067章  缘由（五一快乐！）

华润小区，地下停车场。
一辆面包车停在电梯口旁边。
车门打开，一名戴着鸭舌帽的男子被塞了进去。
黄匡时、韩彬、包星三人都在这辆车里。
黄匡时仔细打量着鸭舌帽男子，顺手将他的帽子摘了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孙友国。”
“知道我们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黄匡时又把帽子扣了回去，“照你的意思说，我们还冤枉你了？”
“冤枉谈不上，我年轻时的确犯过错，你们怀疑我也是情有可原，但我现在真改了，不想再吃牢饭了，也不敢再犯事。愿意配合警察同志调查，早日还我一个清白。”
黄匡时笑道，“你这个态度不错，我喜欢。”
“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
“光问你了，还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黄，是省厅重案支队的，为了追查你的行踪，特意从泉城赶了几百公里的路，找到你还真不容易。”
“黄队长，错过了不是，我之前就在泉城，这几天刚来的琴岛。您要早几天找我，也就不用跑这么远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过程虽然曲折，但结果说明咱们俩还是有缘分的。”
“是是，您说得对。您为什么找我，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别跟我打哈哈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如果没有足够的证据，我们省厅是不会随便抓人的。同样的，既然抓了你，不交代清楚，你也别想离开。”
“我冤枉呀，我最近真没做过违法的事。”
“那你来琴岛做什么？”
孙友国眨了眨眼睛，“我……我是来度假的。”
韩彬顺势问道，“你想去哪度假，我对琴岛比较熟，可以帮你做个计划。”
“我这个人喜欢海，我准备去海边玩，看看大海，吃点海鲜，喝喝啤酒，挺好。”
“呵呵，睁眼说瞎话。”黄匡时冷笑了一声，“从你到了琴岛，我们就盯上你了，这段时间除了外出吃饭，你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根本就没有外出游玩，难不成你屋子里还藏着个叫大海的人？”
孙友国额头见汗，微微低下头。
黄匡时看了一眼手表，“我没时间再听你胡搅蛮缠了，那两个孩子随时有可能被撕票，如果那两个孩子出事了，你的罪名会判的更重。跟我谈，是你唯一立功减刑的机会。”
“黄队长，我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孩子？什么撕票呀？”
“5月22号傍晚，你和同伙绑架了两名想芬国际小学的学生，还向学生家属勒索了四百万元的赎金，你们的行踪和作案经过警方查的一清二楚。”
“你们有什么证据吗？”
“你想要什么证据？”
“你们凭什么说我跟这个案子有关？我没去过什么想芬国际小学，更没有绑架过小学生，我承认自己以前犯过罪，但我真的已经改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向伟大的领袖保证。”
“哼，就你，有这个资格嘛。”包星不屑道。
“警察同志，您不能因为我年轻时犯过错，就否定我的一生，谁敢说自己从来没犯过错。”
包星反问，“这么说，这个案子真和你没关系。”
“没关系。”
“你有没有去过想芬国际小学？”
“没有。”
包星等的就是他这句话，从兜里拿出手机，翻出了孙友国在想芬国际的监控视频，“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5月18在小学门口发现了你的身影，你怎么解释？”
孙友国看了一眼照片，“我……”
“说呀，你不是说自己没去过想芬国际小学吗？”
“我那天是去附近办事，路过。”
“监控中显示，你在小学门口逗留了半个小时，这可不像是路过的人会做的事。”
“警察同志，就算我去过想芬国际小学门口，那也不代表我犯了罪，这两者是没有必然关系的。”
“你说的不错，一次或许没有必然关系，但你可不止去了一次，5月18号、5月20号、5月21号连续三天，你都去了想芬国际小学门口，这总不算是巧合吧。”
“你们……怎么……”孙友国欲言又止。
“是不是想问问，我们怎么盯上你的？”包星笑了，“实话告诉你，早在去年我们就盯上你了。”
“呵。”孙友国有些不屑，仿佛在说，骗鬼呢？
包星拿出手机，点开一张照片，一名四十岁左右的男子，穿着一身棕色的高领毛衣，椅子上搭着一件羽绒服，男子正在抽烟，可以明显的看到烟的过滤嘴被掐掉了。
孙友国瞪大眼睛，露出惊讶的神色，“这照片你们什么时候拍的？”
“去年你参加婚宴的照片，看看照片的角度，这可不是事后的监控截图，而是当时用手机拍摄的，我们一早就盯上你了。”包星义正言辞的说完，还对着韩彬挤了挤眼，这是韩彬去年发给他的照片，他一直留着，没想到今天用上。
这一刻，孙友国是真有点慌了。
黄匡时趁热打铁，“孙友国别抗了，你应该很清楚，马上就要到了交易赎金的时间，一旦我们成功解救了两名人质，意味着你失去了立功减刑的机会。”
“呼……你们既然都知道了，还要我们说什么。”
“我们知道，跟你自己交代并不冲突。如果案件以我们的意志决定，我保证你第二次入狱就不会再出来了。”
“就凭这些证据，也不能证明我就是绑匪。”
黄匡时道，“那个女人把你认出来了！我们不光有证据，还有人证。”
“不可能，我当时……”孙友国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都什么年代了，你以为魔高一尺，道就不能高一丈？”
孙友国面露犹豫之色，依旧没有开口。
韩彬道，“孙友国退一步讲，就算你不承认，但你的手机和你居住的地方都在警方的掌控之中，你敢保证这些地方没有留下证据，我不相信你和其他嫌犯没有联系。”
韩彬的话，打破了孙友国的最后一丝侥幸，警方的抓捕太突然了，没有给他任何销毁证据的时间。
“警察同志，你们是怎么盯上我的？”
黄匡时反问，“那两名小学生是不是你绑架的？”
“我……我只是个从犯，我都是被他们忽悠的，我完全是上了贼船。”
“正面回答。”
“是，我是参与了绑架案，但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主动跟退出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你主动退出了？”
“我和他们发生了分歧……就不想继续干了。”
“什么分歧?”
“其实，我本性并不坏的，我也是没办法，因为以前犯过错，家里人不愿意和我来往，我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一直过的不如意，手头特别紧，我就想搞点钱。“
包星哼道，“搞钱的方式多的是，可你们偏偏去绑架小学生，良心被狗吃了？”
“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对，但我真的只是求财，没想过伤害他们。我想着这些孩子家里都有钱，也不缺这二百万，就当是救急了，我们拿到钱就把他们放了，这样对大家都好。”
“呵，对大家都好，你这个想法还挺奇葩。”包星露出嘲讽之色。
“我知道这样做不对，但我真是穷怕了。我承认我是明抢，但那些有钱人也不是好东西，他们的来钱方式未必就比我干净。”
“行呀，你还有一套自己的歪理。说吧，你和其他的嫌犯发生什么分歧了？”
“他们觉得……放那两个小孩走有一定的风险，就想着拿到钱后，把小孩一起做掉。”
包星一把抓住孙友国的衣领，“妈的，简直不干人事。”
“是呀，我也觉得他们这么做不对，所以才跟他们闹掰了，自己一个跑到琴岛躲着。”
“你说不干了，他们能同意，就不怕你报警？”
“报警？”孙友国露出一抹自嘲，“我敢吗？人都绑了，我就没了退路，我虽然不想害死两个孩子，但也不会为了他们把自己送进监狱。”
“现在退出来，你舍得那一大笔赎金？”
“他们答应，只要我不捣乱，事成之后还会分给我一百万。不过，我觉得他们在扯谎，敷衍我，能分给我五十万就不错了。”
“你倒是想得通透。”
“我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你那两个同伙叫什么名字？”
“老程，彪子。”
“真名。”
“一个叫程伟奎，彪子的真名我也不知道，他是程伟奎找来的。程伟奎是案子的主谋，绑架案都是他一手策划，我和彪子都是他找的，也都听他的吩咐。”
“你们怎么联系？”
“打电话？”
“他们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我只有程伟奎的手机号，在手机通讯录上有记录，我没跟彪子直接联系过，不熟。”
“程伟奎和彪子现在在哪？”
“泉城。”
“具体地点？”
“泉城，思明区，五方路村。我走的时候他们就在那，现在在不在就不清楚了。”
“人质呢？”
“也在那。”
“赎金的交易地点在哪？什么时候交易？”
“我也不清楚，我真的和他们闹掰了。我也是个人，做不出来S孩子的事，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那你们之前的计划呢？这你总知道吧。”
“之前，我们约定的赎金交易地点是体育广场，具体时间还没说准，不过，我退出之后就没再联系，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已经改变了交易地点。”
吻合。
黄匡时松了一口气，只要孙友国愿意协助警方，抓捕嫌犯的几率将大大提高。
既然交易地点没问题，那藏身地点很可能也是真的，黄匡时是个果断的人，对着一旁的韩彬道，“韩队长，您跟我出来一下。”
“砰！”孙友国跪了下来，“黄队长，我刚才说的都是真话，我已经老实交代了，请您一定要相信我。”
“起来，是真是假警方自然会验证，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你要你真心悔过，愿意协助警方，我一定会帮你争取减刑的机会。”
黄匡时说完，就和韩彬一起下了车。
黄匡时递给韩彬一支烟，“韩队长，对于孙友国交代的情况，你怎么看？”
韩彬接过烟，略一沉吟道，“如果他说的是实话，那么其他绑匪和两名人质，很可能就藏在思明区，五方路村。反之，如果他撒谎，警方贸然行动，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导致赎金交易失败，导致两名人质被害。我建议慎重对待。”
黄匡时抽了两口烟，“你说的有道理，我会跟省厅领导汇报，认真对待你的意见。同时，我准备带着嫌犯立刻赶回泉城，让他协助警方抓捕其他同伙。”
韩彬愣了一下，“直接走？不回琴岛市公安局了。”
“不了，时间紧急，多拖一分钟，人质就多一分危险。”
韩彬道，“黄队长，我跟领导汇报一下。”
“可以。”
韩彬走到一旁，拨通了丁锡峰的电话，将情况告诉了对方。
手机另一头沉默了好一会，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大队长，我怎么做？”
“他要带走，就让他带走吧。这件事，我会跟冯局汇报。”
“明白了。”挂断了手机，韩彬走到黄匡时身边，“黄队，路上需不需要我们协助押运？”
“不用了，我们四个人还收拾不了他。”黄匡时笑了笑，“案件紧急，关系到人质的安危，我就先带人走了。”
“您请便。”
“韩队长，谢谢你们琴岛警方的协助，以后到了泉城告诉我一声，咱们好好聚聚。”
“一定。”
黄匡时招呼了一声，省厅的其余三人也上了车。
匆忙之下，包星只是打了声招呼，都没有来得及告别，就开车走了。
目送汽车离开，王霄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韩队，他们就这么走了。”
赵明抱怨道，“就是，这从头到尾都是咱们在忙，刚抓到人就被拉走了，这不就是过河拆桥嘛。”
“你可以拦住他们。”
赵明怂了，“那我也拦不住呀。”
韩彬轻叹道，“我也是。”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韩彬一看是陈德福的号码。


1068章  目的

新瑞城小区。
这是一个开放式的小区，这种小区的特点就是没有大门，四通八达，很适合年轻人居住。
韩彬乘坐电梯上了顶楼，又爬了一层楼梯上了天台。
“咯吱……”推开天台的门，看到一个穿着紧身T恤的男子双手趴在栏杆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根烟。
男子看了韩彬一眼，又扭过头去，四十五度角望向天空，吐了一口烟圈。
韩彬走到栏杆旁，楼高风大，吹得他眯起眼睛。
男子又抽了一口烟，头也不回，“你来晚了。”
“啪！”韩彬挥手甩了他一个脑瓜瓢，“你小子港岛电影看多了吧。”
陈德福缩了缩脖子，嘿嘿一笑，“彬哥，有那么明显吗？”
“不明显，就差戴个墨镜了。”
“这说明我演技还不错。”
“港岛就那么点地方，那么多电影来来回回都是这些桥段，不腻呀。”
“沃日，你这么一说，好像很out。”
韩彬拽起陈德福的紧身衣，一松手‘啪’又弹了回去，“就凭这打扮，谁敢说你out。”
“诶呀，快松手，起褶子了。”
韩彬有些无语，也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行了，打听到什么了？你小子快点说，天台说话都灌风。”
“彬哥，电影上不是这么演的呀，要不咱们下去吧，我也觉得不舒服。”
韩彬“……”
看到韩彬默默的把烟捻灭，陈德福不敢再磨叽，“彬哥，您让我查的那个孙友国，我已经查了。
这个孙友国不是咱们琴岛当地人，道上关于他的消息不多，经过多方打探我才了解了一些。他有前科，听说因为绑架进去过，出来之后和一个叫老猫的人关系比较密切。”
“老猫？”
“对。这个老猫在道上比较有名，经常做一些销赃的买卖，而且据说还有自己的走私渠道，只要你舍得出价，就没他买不到的东西。”
韩彬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绰号，早在调查朱为超越狱案时，当时有一名涉案人员就是从一个绰号叫‘老猫’的人手中购买的枪支，韩彬也将这个情况报给了上级领导，后面就没再关注，没想到这次的案件再次涉及到了老猫。
“你能联系到这个老猫吗？”
“前段时间倒有可能，但最近一段时间老猫突然消声灭迹了，道上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他去国外了，有的说他的走私渠道被查了，也有的说他被黑吃黑，还有一种说法是被警方抓了。”
韩彬笑道，“你倒是挺体贴，把能想的理由都帮我想了。”
“嘿嘿，这道上本来就是这样，真亦假来假亦真，真真假假说不清。”
“你继续帮我打听老猫的消息，最好能弄到他的联系方式。”
“我试试吧。”
韩彬拍了拍他的肩膀，“保持联系，我先走了。”
“等等我，一块走吧，这上面TM也太冷了。”
……
回到市公安局后，韩彬将王霄和赵明叫到办公室。
两人一起走了进来，韩彬示意他们坐下。
“韩队，组长。”赵明拿出一包烟，递给两人一人一支。
韩彬点着烟抽了一口，“对于泉城的绑架案，你们怎么看？”
赵明耸了耸肩膀，“绑架案发生在泉城，省厅的人也把孙友国抓走了，咱们这边鞭长莫及呀。”
“我指的是孙友国来琴岛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他自己不是说跟同伙闹崩了，才跑到琴岛的吗？”
“这是一种可能，但如果他撒谎了呢。”
王霄道，“您觉得他来琴岛另有目的。”
“我找了一个线人调查孙友国，据说孙友国和老猫来往十分密切。”
王霄皱眉道，“老猫，我好像对这个人有印象，咱们之前查案好像涉及到过这个人。”
“不错，之前调查朱为超越狱案，一名嫌犯就是从老猫手中购买的枪支，这个老猫很可能从事走私、销赃等违法行为。”
“您觉得孙友国来琴岛和老猫有关？”
“暂时还不确定，我找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韩彬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王霄，你负责调查孙友国到琴岛后的行踪，重点排查他去过的地点。
赵明，你排查孙友国的通信记录，看看他近期都和哪些人联系过。”
“是。”
……
傍晚韩彬收到了包星的一条微信。
“韩队，我们已经返回泉城，勿忧。”
韩彬回复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两人虽然关系好，但都没有做过多的交流，警队是有规定的，在没有领导的允许下，包星不可能透露泉城的调查进展。
韩彬虽说发现了孙友国的新线索，但是并没有拿到确切证据，如果消息有误，也会带来一些负面影响，干脆不提。
……
翌日上午。
韩彬刚到办公室，王霄和赵明就一起来汇报工作。
“呦，你们两个这么积极，看来是有发现呀。”
王霄将一份资料递给韩彬，“韩队，您果然料事如神，孙友国来琴岛的目的并不单纯。
孙友国来琴岛后到咱们监视他之前，有一段空档的时期，这段时间他一共出去过三次，其中两次是出去吃饭，还有一次打车去了齐丰国际运输公司。”
韩彬道，“齐丰国际？这个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
“被绑女孩陈欣的父亲就叫陈齐丰，也是这家运输公司的法人。”
赵明补充道，“我调查了孙友国的电话，其中有一通电话就是他打给齐丰国际公司的。”
韩彬起身，踱着步子道，“也就是说陈齐丰和绑匪私下是有联系的，你们觉得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
王霄沉思了片刻，“我觉得有两种可能，第一他们可能是一伙的，所谓的绑架案是自导自演，是为了掩盖他们真实的目的。我记得报案人是小男孩张超的父母，也恰好应征了这一点。
第二种可能，陈齐丰和绑匪并不是一伙的，但是他并不相信警方能成功解救自己的女儿，私下答应了绑匪的赎金交易，孙友国就是来拿赎金的，恰巧被咱们给抓了。
不管是哪种可能，这个孙友国都撒了谎。”
赵明哼道，“要我说，这省厅的人也不咋地，他们查不到的线索，咱们还不是查到了，说不定他们现在还被孙友国蒙在鼓里。”
王霄道，“省厅的人未必比咱们强，但也不会比咱们差，没准他们再次审讯孙友国的时候也发现了问题，只是人家没有必要通知咱们。”
赵明道，“那咱们也不告诉他们了，咱们自己查，等咱们把嫌犯抓了，我倒要看看他们什么表情。”
“行了，你小子满嘴跑火车，这种话是能随便说的。”韩彬呵斥了一句，摆手道，“资料留下，该干嘛干嘛去。”
王霄站起身走了两步，回头道，“韩队，都已经追踪到这条线索了，咱们不继续查吗？”
“别急，我去跟大队长商量商量，等消息吧。”
“是。”王霄拉上赵明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离开后，韩彬将调查资料仔细看了一遍，思索了片刻后，这才去了大队长办公室。
“咚咚……”
“进来。”
“大队长。”
“呦，来的正好，我正准备找你呢，坐下说。”
“您有什么吩咐？”
“你找我什么事？”
“有一点小事要跟您汇报，您先说，我不急。”
丁锡峰手里拿着一支笔，敲了敲桌子，“是省厅那边的消息，昨天泉城警方在体育场进行了布控抓捕，小女孩陈欣的父亲去交易赎金，钱放到了指定地点，但一直没有人取赎金。
同一时间，警方还去了孙友国交代的地点搜查，但其余的绑匪和人质都不在了，省厅怀疑可能是抓捕孙友国走漏了消息。”
韩彬反问，“按省厅的意思责任在咱们？”
“这倒不是，抓捕孙友国是黄队长下的命令，黄队长没有推卸责任，跟咱们琴岛警方无关。”
韩彬继续问道，“省厅那边没发现孙友国的问题？”
“什么问题？”
韩彬将资料递给丁锡峰，说道，“被绑小女孩的父亲叫陈齐丰，他在琴岛经营着一家运输公司，叫齐丰国际运输公司。孙友国给这家公司打过一通电话，他本人还去过一趟齐丰国际运输公司。
我怀疑孙友国来琴岛的目的并不是因为和同伙闹翻了，而是带着其他任务来的。
再者，陈齐丰和绑匪私下是有联系的。”
丁锡峰查看了资料，“有点意思，你觉得这个孙友国为什么联系齐丰运输公司？”
“我觉得有三种可能。
第一种，陈齐丰和绑匪是一伙的，绑架案是自导自演，是为了掩盖他们真实的目的。
第二种，陈齐丰和绑匪并不是一伙的，他不相信警方能成功解救自己的女儿，私下答应了绑匪的赎金交易，孙友国就是来拿赎金的，恰巧被咱们给抓了。
第三，我通过线人查了一下这个孙友国，他和一个叫老猫的人关系密切，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这个人？”
丁锡峰点点头，“有点印象。”
韩彬继续说道，“这个老猫在道上有点名气，销赃、走私、贩卖枪支这些黑活他都做。假设孙友国的背后就是老猫，那么他们绑架陈齐丰的女儿很可能不是为了赎金，而是为了走私渠道。”
丁锡峰猜测道，“他们想用陈齐丰的公司走私违禁物品。”
“我个人认为有这种可能。”
“这些线索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刚刚确认。”
“都有谁知道？”
“我让一组的人负责调查的。”
丁锡峰思索了一番，“孙友国和陈齐丰都在泉城，咱们要审问这两个人不可能不通过省厅。另外，齐丰国际运输公司规模不小，如果咱们直接调查这家公司很可能会打草惊蛇，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知道，我也没想着能越过省厅，只是想找到确切的证据，毕竟之前说的三种可能都是我的猜测，并没有实证。”
“你想怎么办？”
“我想再次对孙友国的住所进行搜查。”
丁锡峰考虑了一番，“可以，你去吧。等你找到确切证据，我再向省厅上报。”
“是。”
……
半个小时后，韩彬带着一组的人再次赶到华润小区。
王霄道，“韩队，咱们这次搜查的目标是什么？”
“所有跟齐丰国际运输公司有关的线索。”在抓捕孙友国后，警方也搜查了他的住所，只是当时孙友国已经被省厅带走了，队员们的积极性都受到一些打击，再者，当时并不知道齐丰国际公司的线索，也没准会遗漏一些证据。
韩彬准备将孙友国的住所重新搜查一遍，能找到证据最好，找不到就使用其他的调查手段。
到了孙友国的住所后，韩彬再次交代一番，而后让队员们分开搜查。
因为之前已经搜查过一遍了，韩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但并没有发现和齐丰公司有关的线索。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如果再搜查不到有价值的线索，就只能选择向省厅汇报，让他们通过审讯陈齐丰和孙友国的手段调查。
这样做无疑会分走琴岛警方的功劳，但是考虑到两名人质的安危，韩彬也只能妥协。
“韩队，床头柜发现了一个夹层。”卧室里传来了江扬的声音。
韩彬走过去查看，床头旁边放着一个白色床头柜，床头柜分上下两层，江扬将两层床头柜都抽了出来，这时候才发现下面那一层床头柜的抽屉后面还有一个小抽屉，如果不将床头柜的抽屉整个拽出来很难发现这一点。
夹层的小抽屉里放着一张身份证和几张票据，票据上面还有货运单号，既有中文单据，又有英文单据。
韩彬精通英文，很快看明白了上面的内容，这是一批从泰tai国运来的货物种类有硅胶枕头和硅胶床垫，承运公司正是齐丰国际运输公司，到货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钟，琴岛第三货运码头。
看到这些单据，韩彬心里有底了，所谓的赎金交易根本是在拖延时间，绑匪的真正目的是拿到这批走私的货物……
韩彬也很好奇，这些货物到底是什么，能让孙友国等人冒这么大的风险……


1069章  分头行动

琴岛市公安局。
韩彬办公室。
将搜查的结果报上去后，韩彬就一直在办公室等消息，在实施具体的行动前还要和省厅汇报，否则行动的时候出了岔子，那责任就大了。
韩彬承担不起，丁锡峰和冯保国同样承担不起。
为了节省时间，韩彬没去食堂吃饭，而是泡了一桶方便面。
一桶泡面、一根火腿，谈不上吃饱，但也不饿了。
做警察这一行，有不少的职业病，其中很常见的就是胃病。
主要原因就是不能按时吃饭。
所以只要不是特别忙的情况下，韩彬都会抽时间按时吃饭，别管吃泡面还是零食，肚子不饿就行了。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进来。”
“咯吱……”门开了，丁锡峰走了进来。
韩彬赶忙起身，“大队长，您怎么来了，有事，您打个电话我就过去了。”
丁锡峰摆了摆手，“我正好顺道，也省的你再跑了，省厅那边传来消息了。”
“他们怎么说？”
“省厅对于咱们传过去的线索和证据很重视，准备立刻提审孙友国和陈齐丰，同时让咱们琴岛市公安局负责齐丰国际公司的布控抓捕任务，他们就不派人过来了。”
韩彬笑道，“这次总算是没有白忙活一场。”
“你别高兴的太早，权利和责任是对等的，机会给了咱们，如果抓不到人，就得由咱们来负这个责。”
“是，我一定会尽全力完成这次任务。”
……
省公安厅，刑侦总队，重案支队。
一件密闭的审讯室中，孙友国被拷在审讯椅上。
黄匡时和包星坐在对面的审讯桌后面，脸色都有些难看。
黄匡时双手抱胸，瞪着孙友国，冷声道，“孙友国，你的同伙在哪？”
孙友国纳闷道，“黄队长，我不是都已经告诉您了吗？我就知道那一个地，我跟他们已经闹掰了，可能他们不信任我逃到了别的地方，我真的不清楚了。”
“你真跟同伙闹掰了？”
“是呀，所以我才跑到了琴岛，就是不想再参与这起绑架案。”
“你有没有听说过齐丰国际运输公司？”
“我……没有。”
“撒谎，你不仅听说过，还打电话联系过这家公司，甚至亲自去了一趟，你的行踪和所作所为警方调查的一清二楚，说，你去齐丰国际运输公司做什么了？“
“没干什么，我就是……”孙友国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
“你是什么？你去没去？正面回答？”
“我去了。”孙友国低下头，额头上布满了细密汗珠。
“去干嘛了？”
“去看一个朋友。”
“看什么朋友。”
“是以前的一个朋友，他之前在齐丰国际运输公司工作，我那天去找他，但是他已经不在那了，我就离开了。”
“别管是以前的朋友，还是现在的朋友都有名字，你说出来，我去齐丰国际运输公司核查。”
“我只知道他的外号，不知道他的真名？”
“呵呵，这也能叫朋友？”黄匡时站起身，走到审讯桌前面，“你觉得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我们警方也会相信，你是不是把我当傻子，是不是觉得我很好骗。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让老子很没面子!”
“黄队长，我不知道您在说说什么，我真不明白呀。“
“别装了，琴岛警方重新搜查了你的住所，在床头柜的暗格里发现了一张身份证和齐丰国际运输公司的单据，你根本没有和同伙闹翻，你之所以去琴岛，就是为了去齐丰国际运输公司取东西，对不对？”
孙友国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但是依旧没有正面回答。
黄匡时继续说道，“我们还查到，齐丰运输公司的法人叫陈齐丰，正是被绑架小女孩陈欣的父亲，你们和他一直有联系，我们已经派人去抓捕陈齐丰了。
等他被抓到警局，就会立刻被审讯，你不说，能保证他也不说。”
孙友国沉默了片刻，呼吸有些急促，“黄队长，我能喝点水吗？”
黄匡时使了个颜色，包星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纸杯，给孙友国接了一杯温水，“我们的耐心是有限度的，你既然被警方抓到了，不交代清楚就别想出去。都这个时候还抱着侥幸心理，傻不傻？”
孙友国喝了水，似乎也想通了，“黄队长，您真是料事如神，您刚才说的没错，我确实撒谎了。”
听到这话，黄匡时嘴角抽搐了一下，似乎觉得有些讽刺。
如果不是琴岛警方那边传来消息，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还以为当时的抓捕行动出了问题，殊不知绑匪一直和人质的父亲有私下联系，这等于是在警方部门安插了奸细，又怎么可能抓到嫌犯。
“别废话，赶紧说，你的同伙在哪？”
“黄队长，这个我确实是不清楚，我被抓后，这么长时间没有跟他们联系，他们肯定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早就转移到了我不知道的地方，这个我真没办法告诉您。”
“那你就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孙友国想了想说道，“您说的对，我们私下的确和陈齐丰有联系，我去琴岛也确实是去陈齐丰的公司取东西，只是没想到东西没到，反倒被您给抓了，当时我都被吓懵了，真没想到你们能那么快找到我。”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我问你，陈齐丰和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以前是合作关系，确切说陈齐丰和我的老大是合作关系，但是这小子毁约了，不讲信用，我老大肯定要搞他。”
“你老大是谁？”
“老猫。”
“你怎么联系老猫？”
“我没有直接联系过老猫，都是通过程伟奎联系的，程伟奎的联系方式我已经给你们了，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程伟奎的手机号无法接通，你还有其他程伟奎的联系方式吗？”
“没有，这一点我真没撒谎。老猫这个人是非常谨慎的，层层布局，只要有一点出了错，他们都会察觉。接着就是玩失踪，有时候，我们都找不到他人。”
“陈齐丰和老猫是什么合作关系？”
“陈齐丰帮着老猫从国外运送一些违禁品，利润很高，陈齐丰也是靠这个起家的，后来陈齐丰的生意做大了。再加上疫情的原因，国外运输业检查的越发严格，陈齐丰就不想再和老猫合作了，怕担风险。
老猫就指着这个活，等于是断了他的财路，老猫自然不会放过他，就准备绑架他的女儿，逼迫他继续合作。没想到的是，绑架那天车上还有一个小男孩，事已至此也只能一起绑架了，后面的事就脱离了掌控，小男孩的父母报了警，越闹越大。”
“两名人质现在还安全吗？”
“我最后和程伟奎联系的时候人质还是好的，现在就不清楚了。”
“你去齐丰国际运输公司就是为了带走一批违禁品？”
“是。”
“什么东西？”
“是泰tai国的硅胶枕头和床垫。”
“接着说。”黄匡时科不相信劫匪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就是为了运输这些东西。
“硅胶床垫里还放了……枪。”
“有多少枪？”
“我也不清楚。”
“都有什么枪？”
“有手枪、步枪、狙击枪、还有手雷。”
黄匡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些重型武器警队都很少使用，“你确定运送的是这些东西？”
“我都是听程伟奎说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
“枪支和手雷总共有多少？”
“应该不少。”
“具体数目。”
“大概有几十支枪，手雷也不少，而且威力都很大。”
黄匡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这批枪支流入市场，后果不堪设想，“你们弄这么多枪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生意都是老猫亲自谈的，应该是有其他人要买吧。老猫其实就是个中间商，他手上也没有多少人，用不了这么多的武器。”
“老猫准备跟谁交易这笔枪？”
“这个我真不清楚，老猫这个人心眼多得很，不可能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们。”
“如果没有被警方抓捕，你什么时候会去取这批货？”
“今天下午两点，琴岛第三货运码头。”
“之前你为什么不肯交代这些？”
“我当时也是存着侥幸心，觉得你们只知道绑架的案子，不知道走私枪支的案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我就没说。再一个，如果我说了，也怕遭到老猫和买家的报复，老猫这个人很有能量，我不敢得罪他。”
黄匡时沉吟了片刻，“老猫还希望和陈齐丰合作，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老猫是不会杀陈齐丰女儿的，那个小男孩呢？事后，他们会不会撕票。”
“这个不一定，有可能会，也有可能不会，要看具体的情况。”
黄匡时查看了一下笔记，询问的差不多了，他径直走出了审讯室，准备跟领导汇报一下，将他审讯的线索和证据尽快传给琴岛警方，这批货物太重要、太危险了，在齐丰运输公司布控时一定要小心。
没多久，陈齐丰也被抓进警局了，是秘密抓捕。
没有丝毫的耽搁，黄匡时立即给他做笔录。
孙友国虽然都交代了，但孙友国昨天就被抓了，已经和绑匪失去了联系，也不清楚绑匪的动静，但陈齐丰不同，他很可能依旧能联系上嫌犯。
陈齐丰是被请进警局的，他还以为警方要找他商量案件，并不清楚警方已经查到了他和绑匪有联系，当他被搜身、手机被拿走才意识到情况不对，但是已经晚了。
陈齐丰被带进了审讯室。
一进审讯室陈齐丰就显得焦躁不安，
看到黄匡时后，陈齐丰抢挤出一抹笑容，“黄队长，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怎么还把我拷起来了。”
“哼，你自己做过什么不清楚，还反过来问我。”
“我真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齐丰，我问你，是不是和绑匪私下有联系？”
陈齐丰脸色变了又变，叹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警方已经查清了这个案件的所有线索，包括你的一些所作所为，你不要再保证侥幸心理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陈齐丰道，“我是和绑匪有联系，但我只是希望私下交付赎金，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孙友国可不是这么说的，他已经交代了你和老猫合作走私违禁品的事。”黄匡时看了一眼手表，“琴岛第三货运码头的那批货，也快到了吧。”
陈齐丰身子颤了一下，做了个深呼吸，“黄队长，我冤枉呀，我都是被他们逼得，绑匪联系我，如果想要救出女儿，就帮他们从泰tai国运一批货回来，我是为了救女儿才这么做，我真是没得选呀。”
“你和老猫认识多久了？”
“有两三年了吧。”
“这么说，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我以前是做过错事，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但那个老猫就是不肯放过我，还用我的家人威胁。黄队长，您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是被老猫胁迫的。”
“孙友国被抓后，老猫有没有联系你？”
“有，老猫询问了我的情况，还问那批货能不能按时到。我告诉他，警方没有怀疑我，那批货也能按时到达，孙友国应该没有出卖咱们。”
“到时候谁去取那批货？”
“彪子，老猫给我打过招呼了。”
“取货地点是琴岛市第三货运码头？”
“不是，因为孙友国被抓了，老猫考虑到安全，决定将交易地点放到了琴岛市第三货运码头附近的一个加油站，如果警方提前拦下，就说明警方已经发现了，也算是一种示警。”
“孙友国已经被抓了，老猫还敢取货？他不怕被警方盯上？”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说的，还劝他暂时收手。他说自己已经收不了手了，这批货的客户非常危险，他惹不起，必须将这些枪如约送到。否则买家不会放过他。
所以才决定铤而走险继续行动。”
“你知道买家的身份吗？”
“不知道。”
“你知道老猫的藏身地点吗？”
“这他怎么可能告诉我，老猫这个人狡猾得很。”
黄匡时皱眉道，“你和老猫是如何联系的？”


1070章  抓捕

“电话联系的。”
“老猫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陈齐丰想了想，“154083XXXXX”
“你倒是记得挺清楚。”
陈齐丰露出一抹苦涩，“我不敢不记清楚。”
“你的公司一直帮他运输违禁物品。”
“前两年，我的运输公司效益不好，经营不下去了，我只能跟他合作，后来公司的情况好转，我就想停止合作。
但他不同意，为这事找了我好几次，我都没有答应……为了胁迫我继续合作就绑架了我的女儿。”
“你为什么不跟警方说实话？”
陈齐丰摇头道，“我不敢说，越是对老猫了解，就越知道他的可怕，他……太危险了，我不敢拿女儿的性命冒险。他答应过我，只要将这批货运到琴岛，他会把两个孩子都放了。”
“也就是说，所谓的四百万赎金原本就是骗局。”
“是，也不是。”
“怎么说？”
“如果张超的父母没有报警，老猫肯定不会放弃这四百万，顺手的事，他怎么可能不要。但他知道张超的父母报了警，不敢去拿，之所以提出赎金交易是为了给走私打掩护。”
“知不知道你串通绑匪让警方很被动，凭什么认为老猫会信守诺言放人？”
陈齐丰低头不语。
黄匡时哼了一声，“我明白了，你答应了他事后继续合作的要求，只有这样你才会相信他不撕票。”
“我……没有。”
“你否认也没用，警方抓到了老猫，他也一样会说。”
“我……我只是在敷衍老猫，并不是真心想跟他合作，是想保证我女儿的安全。”
“老猫的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
“你见过他吗？”
“见过。”
“有没有他的照片？”
“没有。”
“描述一下他的长相。”
“四十来岁，跟我差不多高，留着一个小胡子，平常喜欢戴一顶帽子……”
……
百里之外，省公安厅审讯的同时，琴岛警方也有了新的行动。
琴岛第三货运码头。
得知了货物交易的时间和地点，韩彬第一时间带人赶到码头布控。
码头的面积很大，地形复杂，一个个集装箱就像是一座座小山。
韩彬找到了齐丰运输公司的办公地点，为了避免被发现，不敢靠的太近，只是从远处观察。
“叮铃铃……”韩彬的手机响了，韩彬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事丁锡峰的号码。
“大队长。”
“省厅那边的审讯有了进展，孙友国和陈齐丰都承认了走私的事实，走私的物品是大量的枪支和手雷，绝对不能落在犯罪分子手中，一旦这些军火流入市场将会造成极大的危害。
这起案子的幕后主使正是老猫，绑架案也是他策划的，目的就是为了胁迫陈齐丰走私枪支，他知道孙友国出事了，派一个叫彪子的嫌犯去接货物。同时变更了交易地点，在琴岛第三货运码头东侧一公里外的加油站。”
“这个叫彪子的人长什么模样？”
“陈齐丰有彪子的照片，一会我发到你的微信里。另外，在陈齐丰和孙友国的协助下省厅警方正在画老猫的刑侦素描像，等完成后我会第一时间发给你。”
韩彬追问，“老猫也来琴岛了？”
“陈齐丰提供了老猫的手机号码，我们对他的手机号实时定位，定位显示老猫就在加油站附近，他很可能也会参与这次的交易。”
“我知道了，立刻带人赶去交易地点。”
“一定要注意安全，老猫和彪子很可能携带枪支，我现在就带着一中队的人赶去支援。”
“大队长，我是等您来了之后再实施抓捕，还是……”
“见机行事，别贻误了抓捕时机，我带人过去支援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得知嫌犯走私的是大量的枪支，丁锡峰有些坐不住了。
“我明白了。”韩彬挂断了手机，召集二中队的队员，重新安排任务。
加油站距离不远。
开车几分钟的时间就到了。
为了不打草惊蛇，韩彬并没有直接带人进入加油站，而是在远处观望。
同时，琴岛第三货运码头的人没有完全撤回来，还剩了几个人盯着齐丰运输公司。
加油站不远处，韩彬坐在一辆汽车的前排，用望远镜观察着加油站的情况。
他也一直在和市局保持联系，市局技术科一直定位老猫的手机号，定位显示老猫就在加油站附近。
“韩队，齐丰国际运输公司的货车正在驶向加油站方向，距离加油站不住五百米了。”
“我知道了，继续跟踪。”
韩彬在对讲机里吩咐道，“目标车辆马上要驶入加油站，所有人赶到指定地点，按原计划行动。”
韩彬又对着一旁的赵明吩咐，“把车开进加油站。”
“好的。”赵明深吸了一口气，饶是他胆子大，此时也不禁有些紧张。
这可是加油站，平常连烟都不让吸，万一开枪走火、手雷炸了，大家都得完蛋。
在加油站员工的指示下，汽车停到了指定位置，赵明下车加油，李琴坐在副驾驶，韩彬准备去加油站买东西。
前不久，韩彬刚刚收到老猫的素描像，对于老猫的长相和体型有了大致的印象。
韩彬在加油站外面没有看到老猫的身影，走到加油站门口，透过玻璃看到了一名男子坐在便利店的桌子旁吃泡面，这名男子正是嫌疑人彪子。
彪子一边吃泡面，一边透过窗户看外面。
韩彬不动声色的进了店里，买了一包香烟，他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彪子，但是依旧没有看到老猫的身影。
要抓彪子并不难，但问题是老猫怎么办？如果老猫就藏在附近，一旦他们抓捕彪子，老猫很可能趁机逃跑。
韩彬也不敢贸然接触加油站的员工，老猫将接货地点选在这里，很可能提前做了功课，如果便利店员工里有老猫的人，韩彬表露身份的时候，就等于暴露在老猫面前。
韩彬在任务群里发了个信息，让他们注意接打电话的人。
随后，他走到便利店门口，拿出手机拨打了老猫的手机号，同时目光扫向四周……
就在此时，彪子拿出了手机，摁下接听键，“喂。”
韩彬走到一旁低声道，“您好，我是利达贷款公司的，请问您有贷款需求……”
手机被挂断了。
韩彬的目的也达到了，老猫的手机在彪子身上，也就是说老猫很可能根本不在加油站，来接货的只有彪子一个人。就在此时，齐丰国际运输公司的货车也驶入了加油站。
彪子透过窗户看到了货车，擦了擦嘴，也不管桌子上的食品垃圾，径直往便利店外面走。
韩彬在微信群发布了抓捕命令。
既然加油站只有彪子一个人，韩彬已经没有顾忌了。
队员们已经提前在加油站布控，韩彬发布了抓捕命令，自觉的向着彪子的方向靠拢。
彪子走出便利店，就奔着货车的方向快步走去。
赵明从后面跟了上来，疾走两步，猛的蹲下身，抱起彪子的小腿。
别看赵明个子不高，但戾气不小，直接将彪子提了起来。
彪子身体前倾，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
彪子双腿依旧被死死的抱着，鼻子一阵酸疼，左手撑着地，右手本能的往腰里摸。
同一时间，其余的队员也冲了上来，一窝蜂的摁住了彪子，“警察，不许动！”
彪子的双手被死死的摁住，背在背后，戴上了手铐。
韩彬顺着他手的方向摸去，在腰间找到了一把手枪，“妹的，还真藏着家伙。”
“你叫什么名字？”
彪子被提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韩彬不说话。
“啪！”
彪子直接被抽了一个脑瓜瓢。
王霄呵斥道，“问你话呢，说。”
“刘和彪。”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韩彬晃了晃手里的枪，“这是什么？”
“枪。”
“从哪用得？”
“网上买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想想我们为什么能抓到你，可能一点证据都没有？孙友国和陈齐丰都交代了，我们对你小子的情况知道的清清楚楚。”韩彬拍了拍他的脸颊，‘长点脑子吧。’
刘和彪明显露出一抹慌乱之色。
韩彬追问道，“老猫在哪？”
“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有老猫的手机？”
“他给我的，让我来这里接货，如果没有按时接到货，就用这个手机联系陈齐丰，如果接到货了，也告诉陈齐丰一声。”
“老猫什么时候给的你手机？”
“今天上午。”
“也就是说，老猫也在琴岛。”
“是。”
“那你还撒谎，说不知道他在哪！”韩彬语气严厉，“我告诉你，警方既然抓了你，就别想在跑了，你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跟警方合作。你想要减刑、想争取宽大处理，就赶紧告诉我们老猫的下落。”
刘和彪摇头，“你们抓不到老猫的，肯定抓不到的……”
“少废话，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能不能抓到是我们自己的事。”
刘和彪沉默了片刻，“你确定能帮我减刑吗？”
韩彬没有回答，指着一旁的货车问道，“你是不是来接这辆货车的？”
刘和彪点点头。
“你知不知道车里装的是什么？”
刘和彪没有反应。
“那就是知道了，单凭这里面的东西，以及你以前犯的那些事，就足以给你判死刑了。你现在根本就没有讲条件的资格，老老实实的协助警方调查，才有可能获得减刑的机会，这也是你唯一的机会。否则……”韩彬在他的太阳穴旁比划了一个开枪的手势。
“砰！”
虽然是假的，但刘和彪依旧被吓了一跳，他明显是做贼心虚。
“只要能保证我不判死刑，我愿意协助你们抓到老猫。”
“我会帮你争取减刑的机会。”
“老猫才是主犯，我只是个从犯，我做这些都是听他的，我真的罪不至死。”
“别废话了，老猫到底在哪？”
“老猫在二十里外的一个厂房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我知道在哪。”
“两个人质在哪？”
“也在那个厂房里？”
“除了老猫之外，你们还有几个同伙？”
“还有一个老程。”
“全名”
“程伟奎。“
“他们都有什么武器，有没有狗？”
“有一条狼青看门，武器不少，程伟奎有两把手枪，随身还带着手雷，这家伙也是个狠角色，不要命的。老猫有没有武器我也不清楚，我也不是经常见他，他很神秘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是个独行侠。”
“你离开厂房的时候，他还在不在。”
“在的。”
“他有没有告诉你，拿到货之后该怎么办？”
“让我给陈齐丰发个短信，告诉陈齐丰一声，还让我给程伟奎打个电话，然后把货车开回厂子里。对了，他还说这些事情必须在两点半以前完成。”
韩彬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已经是两点十五分了，“照老猫的吩咐去办，就说一切正常，已经接到了货车，正准备往回赶。我告诉你，别耍花招，你要是敢耍手段，谁都救不了你。”
“我知道，我不敢，我都听你的。”
韩彬拿过老猫的手机，自己先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问题，随后才递给了彪子，“不用给陈齐丰发信息了，他也收不到了，直接给程伟奎打电话，按照我刚才教你的说。”
刘和彪双手接过手机，手指微微颤抖，感受着冰凉的手铐，“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
“韩警官，能不能把我的手铐摘掉。”
“不行，别墨迹了，赶紧给程伟奎打电话。正常一些，千万别露馅。”
“好的，我知道……”刘和彪连忙点头。
“放松点，深呼吸，别让程伟奎听出异常。”
刘和彪冷静了一下，擦了擦手心的汗水，这才拨打了程伟奎的手机。
“喂。”
“程老大，是我，彪子。”
手机里传来一个粗声粗气的声音，“货接到了吗？”
刘和彪故作轻松，“接到了，挺顺利的，我正准备往回赶呢。”
程伟奎直接开骂了，“放你妈的屁，老子都知道了，你小子已经被警察抓了，还敢骗我。”
刘和彪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慌了神。


1071章  老猫

韩彬比了个手势，示意他冷静。
刘和彪做了个深呼吸道，“程老大，您做梦呢，这就我一个人，哪有警察？”
“好小子还跟我嘴硬，是想设套把我也抓了吧。”
“得，我看你是有受害妄想症了，那我也不去找你了，直接把车开回泉城得了。”
“别介，猫爷可没这么安排。”
“您不是怀疑我被警察抓了嘛，我再找你也不合适呀。”
“呵呵。”程伟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跟你小子开玩笑呢。”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我还真以为被警察盯上了，差点吓尿。”
“得，看你那点胆量，既然没事就赶紧回来吧。这也是猫爷的吩咐，你小子别多心。”
“猫爷在吗？”
“别问那么多了，赶紧回来吧。”
手机挂断了，刘和彪长舒了一口气。“妹的，这王八蛋居然诈我，还以为他有千里眼呢。”
手机打完，刘和彪被控制起来，货车开到了偏僻的地方。
丁锡峰也赶来跟韩彬汇合。
从送货员那里拿到钥匙，打开货车门，里面堆放着整整齐齐的纸箱子。
江扬和赵明两人爬上车，划开其中的一个纸箱，里面放着一个硅胶床垫。
韩彬对着一旁的刘和彪问，“枪在哪？”
“就藏在垫子里，要不我来找。”
“去一边，站远点。”都已经知道床垫里可能有危险物品了，韩彬又岂会让他靠近，万一这小子从里面掏出一个手雷，接下来可怎么收场。
韩彬找来一把刀，将床垫的表面划卡，他动作很轻，怕床垫里有更危险的易爆品。
床垫割开后，果然在里面发现了枪支，是七把清一色的AK用胶带固定在床垫里，韩彬划卡胶带，拿起一把AK递给一旁的丁锡峰，自己又拿起一把。
“咔。”丁锡峰打开保险，查看了一下弹夹，“枪是旧的，不过性能还不错。”
王霄也拿着刀，有样学样的划开一个床垫，“嚯，这么多手雷，这玩意炸了，咱们都得飞了。”
韩彬扭头望去，床垫里放着一个特质的箱子，比较宽、比较长、只有十几厘米高，箱子里面有不少固定的壳子，是专门用来放手雷的。
“哼，这群人真是无法无天。”丁锡峰感到一阵后怕，如果这些武器流入琴岛地下市场，后果不堪设想。
“娘的，这些东西不会是用在咱们身上的吧。”饶是赵明胆子大，也不禁缩了缩脖子。
赵明的话，立刻引起了共鸣，可不是嘛嫌犯买这么多武器，不就是为了对抗警方吗？论危险，他们首当其冲。
“啪啪啪……”刘和彪后脑勺上，接连挨了几个脑瓜瓢，直接把他抽懵了。
丁锡峰也没阻止，他也恨呀。
“大队长，这些武器怎么办？”韩彬将AK放回车里，这东西他也不怎么会用，还是手枪用的顺手。
“我已经联系了车辆，马上就到了。”丁锡峰摸出了一根烟，又栽了回去，“这样，先把武器卸下来，你先带人去抓老猫，我留下来看着，这些东西在外面太危险了，必须立刻押送回市局。”
“行。”韩彬开始指挥众人卸车，“还愣着干嘛，卸车。”
卸了枪，二中队押着刘和彪去厂房抓人。
这次一共去了三辆车，货车在中间，两辆警车一前一后，货车里还藏着几名警员。
韩彬、刘和彪、王霄、江扬四人在大货车驾驶室里。
一路上，韩彬都在研究抓捕方案。
他先让刘和彪画出了厂子的地形图，指认嫌犯和人质的藏匿地点。
据刘和彪交代，厂子的面积比较大，以前是个木门厂，分为办公区和厂房，厂房里放着一些旧机器，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已经很久没人打扫了。
办公区有办公室、厨房、还有两间宿舍，也是绑匪和人质所在的地方。
东面的宿舍藏着人质，西面的宿舍是绑匪睡觉的地方。
厂房里还有一条狼青，个头很大，很凶猛，拴着铁链子。
弄清了厂子的环境，才能因地制宜的制定抓捕任务。
二十里地，也就二十分钟的车程，呼叫武警已经来不急了。
以老猫的谨慎，故意拖延时间可能会让他警觉，事情会变得更复杂。
绑匪手里有武器，要进入厂房抓捕并不容易，有一定的危险。
这次的抓捕任务很艰巨，韩彬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二十分钟后，货车开到了厂子附近，韩彬也确定了抓捕计划。
抓捕行动分为三个小组，韩彬带一个小组，朱家旭和王霄各带一个小组。
厂子的大门从里面反锁，货车要开进厂子里，需要有人从里面打开门，韩彬负责抓捕开门的绑匪。
据刘和彪说，人质一般被藏在办公区的宿舍，而宿舍分为东西两个，王霄负责搜查东面宿舍，朱家旭负责搜查西面的宿舍，首要任务是保护人质安全，其次才是抓捕绑匪。
韩彬将抓捕方案汇报给丁锡峰，得到对方的同意后，正式展开行动。
货车上也做了一番布置，为了避免引起绑匪的怀疑，最后一段路程由刘和彪驾驶，为了防止他关键时刻反水，韩彬还给他做了几分钟的思想工作，许诺，只要他协助警方完成这次抓捕任务就属于立功，可以获得减刑。
刘和彪满口答应下来。
不过，韩彬依旧没有完全相信他，刘和彪的双手被拷在方向盘上，货车车身较高，下面的人根本看不到。
同时，身材瘦小的赵明还藏在驾驶室里，只要刘和彪有丝毫的异动，赵明就会将他制服。
韩彬带着何英生和江扬躲在大门口两侧。
一切准备就绪后，刘和彪将车开到厂子门口，摁了恩喇叭，“嘀嘀……”
“汪汪汪……”狼青叫了起来。
片刻后，办公区的宿舍里走出一名男子，男子三十多岁，又高又壮，额头上还有一道疤痕，“妈的，别叫了，再喊炖了你。”
男子的话没起到作用，狼青依旧再叫，“汪汪……”
刀疤男子扶着腰，往门口走，看到门口的货车才放松了些许。
“程老大，把门打开。”
“开个车都磨磨蹭蹭，都等你半天了，快饿死了。”程伟奎抱怨道。
“程老大，我给你带了吃的，有泡面、火腿、鸡腿。”
“又TM是泡面，老子都快吃吐了，你就不能弄点别的。”程伟奎走到门口，从兜里摸出钥匙。
“我倒是想呢，可加油站也没别的呀，我又不敢跑到其他地方，万一让猫爷……”
“行了行了，别逼逼了，把车开进来吧。”
“对了，猫爷呢？”
“猫爷有事，出去了。”程伟奎摘下锁子，将大门打开。
就在此时，大门两侧冲出来两名男子，同时扑向了程伟奎。
同时，还有一名男子跳进了院子里，也冲向了程伟奎的后方。
程伟奎反应也不慢，丢下手里的的锁子，摸向腰间，刚接触到一个硬物，就感觉胸口剧痛，暂时失去了知觉。
半秒前，江扬冲到了程伟奎身前，左腿向前，扭膝摆跨，右拳出击。
“砰！”
拳头砸在程伟奎胸口，程伟奎应声倒地。
韩彬、何英生两人一前一后压在程伟奎身上，将他双手控制了起来。
“警察，不许动！”
程伟奎这才回过神来，胸口依然剧痛不止，他怀疑自己的肋骨可能被撞断了，依旧有些喘不上气。
不过，他脑子逐渐清醒，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本能的伸手想要摸枪，却发现双手被铐住，根本无法动弹。
“啪啪！”韩彬拍了拍他的脸颊，“老猫在哪？”
“呸，你TM敢打老子脸。”程伟奎骂了一句，随后反应了过来，对着大货车喊道，“彪子，你个王八蛋敢出卖我们，等着吧，猫爷不会放过你的。”
江扬给程伟奎搜身，摸出了一把手枪和一个手雷。
“啪！”韩彬又抽了他一巴掌，面色凝重道，“老猫在哪？”
“别碰老子，老子不知道。”
“他有没有在厂子里？”
“不知道。”
“看着他。”韩彬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跑向厂子的办公区。
与此同时，王霄和朱家旭也从后墙翻进了厂子里，韩彬动手的一刹那，他们也带人冲进了宿舍。
“警察，不许动！”
“东屋发现两名人质，没有发现老猫。”
“西屋也没有发现老猫。”
两组人有惊无险，同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韩彬也赶到宿舍门口，王霄和朱家旭向他汇报情况。
“韩队，办公区没有发现老猫的踪影。”
“厨房搜查了吗？”
“张顺谷带人搜了，安全。”
韩彬将目光望向一旁的厂房，“叫上几个人跟我一起搜厂房。”
“是。”
韩彬带人走到厂房门口，发现厂房的门锁着，而且是从外面上的锁，说明老猫藏在里面的可能性不大，不过，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一样要搜查。祖大伟用铁钳夹断了锁子，韩彬带人冲进去搜查，厂房里灰尘很厚，放着不少乱七八糟的东西，环境有些乱，但到处都是厚厚的灰尘，不像是有人来过的。
不过，韩彬还是带人搜查了一遍，确定确实没有人躲藏，这才离开了厂房。
韩彬去看了一下人质，两个小孩被吓得不轻，有些皮外伤，不过都没有太大的问题，这次的解救任务也算是圆满完成。
韩彬松了一口气，同时心中还有一个遗憾，又没抓到老猫。
韩彬走到程伟奎面前，质问道，“说，老猫在哪？”
“不知道。”
“他什么时候走的？”
程伟奎低头不语。
“知道刘和彪为什么协助警方吗？”
“别跟我提那小子，他不配。”
“但他比你聪明，知道只有协助警方调查才能免于死刑，这么简单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你跟我犟半天有什么用，只会把自己的命弄丢了。”韩彬劝道，“帮我们抓到老猫，我可以帮你争取立功减刑。”
“老猫比鬼都精，就凭你们还想抓他，省省吧。”
“不管能不能抓到，只要你提供的线索真实、可靠，我都会帮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政策。别磨蹭了，我没时间跟你耗下去，被老猫跑掉，你的机会也就没了。”
程伟奎犹豫了片刻，说道，“我真不知道他跑哪了。”
“他什么时候走的？”
“下午一点左右。”
“怎么走的？”
“我不知道，我要看守人质，连厂门都没出。”
“货到了，怎么通知他？”
“他让我给他叫电话。”
“号码多少？”
“133485XXXXX”
韩彬记下号码，对着一旁的王霄道，“让技术科定位追踪这个号码。”
“是。”
韩彬继续给程伟奎做工作，“程伟奎，警方能抓到你，就一样能抓到老猫，只要协助警方抓到老猫，你就可以立功减刑。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吧。”
“你想让我给猫爷打电话。”
“不错，我要你正常打电话，不要引起他的怀疑，只要他还在琴岛，我们就能抓到他。这也是为了你好。”
过了一会，程伟奎说道，“行，我可以帮你打电话，不过不管抓不抓到，你都要给我算功劳。”
“我会帮你争取。”
“把手机给我。”
等技术科那边准备就绪，韩彬将手机递给了程伟奎，后者拨打了老猫的电话。
“喂。”手机接通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猫爷，我老程。”
“事情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彪子把货运回来了。”
“嗯，那就好。”
“猫爷，您在哪呢？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等消息。”说完手机就被挂断了。
“呼……”程伟奎长舒了一口气，将手机递给韩彬，“你听到了，他谨慎的很。”
“叮铃铃……”韩彬刚准备接手机，就想起了微信视频的铃声，备注“猫爷”。
“卧槽，老猫要跟我视频，这孙子根本就不信任我。”程伟奎声音发颤，依旧对老猫十分忌惮。
这种畏惧心理是长期形成的，已经介于本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改变的。
接视频，警方就会暴露，老猫肯定会逃匿。
不接视频，以老猫的警惕，肯定会有所察觉，一样会跑。


1072章  于丽丽

韩彬接过手机，打开了视频，“喂。”
视频中显现出一名男子，四十来岁，留着一个小胡子，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看到韩彬后愣了一下，而后赶忙将视频转为语音，“你是谁？”
“你是老猫吧。难得能看到你的清晰照片。”
“警察？”
“这不就是你视频的目的吗？怎么怕了。”
“我没想到你会直接打开视频。”
“那我怎么做才不引起你的怀疑。”
“没戏，只要程伟奎没有在指定时间内接视频，我都会怀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离开厂子。”
“既然如此，我更希望能跟你正面交流一下。”
“有意思嘛，想利用手机定位我的位置？”
“在你接电话前，我们已经对你实时定位了。”
“那你们也抓不到我”老猫说完，直接挂断了手机。
王霄走过来说道，“技术科实时定位显示，老猫的手机号在新火车站附近。”
韩彬望向一旁的程伟奎，“刚才那个是不是老猫？”
“是。”
“刘和彪。”
“是他。”
韩彬摸了摸鼻子，“老猫虽然很快关了视频，但他一开始视频的背景应该在厕所的隔间，而且语音视频中也能听到冲水的声音，老猫现在极有可能在火车站的厕所。”
朱家旭提议，“要不要请火车站的警员协助抓捕。”
王霄道，“火车站有几十个厕所，别说警员不够，就算警员赶到，对方也早跑的没影了。”
韩彬沉吟了片刻，“老朱，你把嫌犯和人质带回警局。王霄，跟我去火车站。”
“是。”
……
四十分钟后。
琴岛有两个火车站，新火车站刚建成没几年，听说是请了国外的设计师设计的，但韩彬没感觉设计的有多么好，特点就是大。
琴岛是旅游城市，火车站的人流量非常大。
一进入火车站，韩彬就有一种被人潮淹没的感觉，三五成群、摩肩擦踵，差点将韩彬几人挤丢了。
韩彬和火车站派出所的警员碰头，火车站派出所所长叫马佑民，今年四十多岁，中等个，长得有些黑。
“马所长，又要麻烦你们了。”
“韩队，您说这话就见外了，咱们琴岛公安系统都是一家人。有什么需要您尽管提。”
韩彬扫了一眼密密麻麻的人群，要从这里面找到一个人太难了，尤其是对方可能已经改变装扮的情况下。
不过，该做的，还得按照规矩做。
“马所，有嫌犯的踪迹吗？”
来之前，韩彬就联系了火车站派出所，将老猫的照片发给马所长，请他带人盘查火车站的各个出口，看看是否能抓到老猫。
“我收到您发的照片，就立刻安排民警在各个出口排查，但是并没有看到照片上的人。”
韩彬点点头，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首先，韩彬联系派出所的功夫，老猫肯能已经利用时间差跑了，其次，火车站四通八达很难抓人，不光有出口，还有通往各地的火车，东面还连接着地铁站，说不准他会往哪里跑。
“马所长，您对火车站的情况比较熟悉，您觉得嫌犯可能从哪个方向逃跑？”
马佑民想了想，摇头道，“说不好，从您打电话到现在，已经走了好几辆火车了。我也给乘警发了照片，请他们留意是否有疑似嫌犯的乘客。
至于地铁那边情况也比较复杂，乌央乌央的人，而且几乎个个都戴口罩，很难分辨嫌犯的容貌。
退一步将，火车站的人太多了，他就算不跑，随便找个犄角旮旯一座，你也不好找呀。”
韩彬点点头，“监控室在哪，我想查看一下火车站的监控。”
“走，我带你去。”
之前抓捕程伟奎时，韩彬在厂子里发现了监控，找到了一些老猫的监控视频。
没多久，一行人到了监控室。
韩彬开始查看火车站的监控，他和老猫是两点五十二分通话的，那时候老猫应该在厕所，挂断手机后，老猫应该装扮后逃走了。
所以，韩彬查看的重点是厕所附近的监控，时间是两点五十二分到三点之间。
在人流量大的火车站查看监控并不是一件好差事，密密麻麻的都是人很费精力，放在平常韩彬就安排手下队员查看了，但这次不同，以老猫的狡诈肯定会改变装扮，队员们很可能认不出来。
只能韩彬亲自上阵。
赵明陪坐在一旁，一会倒杯水、一会点根烟，很是殷勤。
火车站的厕所很多，每个厕所周围都有数个监控，韩彬要查看的监控数量有很大。
看了一会，韩彬也有些顶不住了，密密麻麻的都是人，看起来太费精力。
韩彬掐了掐额头，“妹的，看的我的眼睛都花了。”
“韩队，我给您按按肩膀。”赵明是个有眼力劲的，走到韩彬的身后，用力的给他捏着肩膀。
赵明手劲不小，捏的有些疼，不过这样才有效果，韩彬精神了不少，继续查看监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十分钟后，韩彬发现了一个可疑身影。
一名男子戴着圆顶帽、蓝色的口罩，上身灰色短袖，下身牛仔裤，看不清具体的容貌，在人群中很普通的一个人。
韩彬的观察力远超常人，男子的身形、走路姿势和老猫很像。
韩彬拿出厂子里的视频，将两个视频仔细比对了一番，可以确定的确是同一个人。
韩彬指着屏幕，对着一旁的赵明说道，“你盯着这个人，看看他去哪了，我休息会。”
“韩队，这个人是老猫。”
“嗯。”
“好嘞，您休息会，喝杯咖啡。”赵明将刚倒好的咖啡递给韩彬，而后接替他坐在电脑旁。
韩彬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喝了一口咖啡，闭目养神，看了半天电脑，眼睛都有些酸疼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韩彬又叫来两个队员和赵明一起追踪监控。
十分钟后，赵明指着监控说道，“韩队，嫌疑人乘坐一辆红色的轿车离开了火车站。”
韩彬望向屏幕，是一辆红色的本田车。
“找个清晰的监控，查看一下车牌号。”
一旁的江扬调出了另一个摄像头，指着屏幕，“车牌号是鲁A24ns3”
“联系交警大队，查车主信息，追踪车辆的下落。”
“是。”
……
五点半。
一辆红色的本田车里，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戴着墨镜，一边开车，一边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
女人占的是右侧车道，前面马上要到路口了，左侧的一辆黑色轿车也不打转向，直接别了过来。
墨镜女人最讨厌被人别车，在你自己的车道跑呗，别来别去有意思嘛，能快得了几分钟。
墨镜女人不惯他臭毛病，直接一脚油门踩了上去，根本不给牵扯换车道的空间。
前面的车怂了，没敢硬别，否则两辆车就撞了。
到了路口，红色本田车顺利过了红绿灯，左侧的车有的左拐，占了车道，黑色轿车被堵在了后面。
“切，垃圾。”戴墨镜的女人不屑道。
开了一会，又快到路口了。
这次戴墨镜的女人要左转，占了左车道。
右边有辆白色的丰田车，似乎站错了车道，想要换到左车道，加快了速度，以戴墨镜女人的推测，这辆车下一步就要别车了。
妹的，老娘才不惯你。
女人又是一脚油门，紧跟前面的车，不给右侧车变道的空间。
然而，右侧的白色丰田也是个不讲理的，硬是往前挤。
“砰！”两辆车撞在一起，虽然剐蹭的不厉害，但显然造成了事故。
戴墨镜的女人踩了一脚刹车，骂道，“你傻逼吧，硬往里面别。”
不过，戴墨镜的女子有些警惕，没有立即下车。
过了一会，旁边的白色丰田里下来了一个女人。
戴墨镜的女子松了一口气，再次骂道，“呸，原来是个女司机，以为马路是你家的呀，想怎么开，就怎么开。”
司机里也是存在鄙视链的，老司机鄙视新司机，新司机瞧不上女司机，女司机瞧不上技术差的女司机。
戴墨镜的女子下了车，指着白色丰田轿车的女子说道，“你会不会开车，没学过变道呀，连转向都不打。”
旁边的女人也不甘示弱，“你眼瞎了，我打转向了。”
“放屁，老娘怎么没看到转向灯。”
白色丰田女车主说道，“我车里有监控，不信你自己看。”
“行呀，还犟，你把监控调出来看看。”
白色丰田女车主进了驾驶室，对着行车记录仪操作了一番，“你看看有没有……”
戴着墨镜的女子打开副驾驶的门，刚俯下身查看，旁边的女人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的脸摁在座椅上。
“你干什么！”
戴墨镜的女人刚喊了一声，就感觉背后冲过来了人，将她死死的摁住‘咔咔’手腕上一阵冰凉。
随后，就被拽进了旁边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戴墨镜的女人语气中充满了恐慌。
韩彬打量了女人一番，问道，“我们是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于丽丽。”
“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不知道。”
“你认不认识老猫？”
戴墨镜的女人摇头，“不认识。”
韩彬摘下了她的墨镜，拿着一张老猫的监控截图，“看清楚了再说。”
“这……好像是见过。”
“在哪见过？”
“我今天开车拉过他。”
“在哪拉的？”
“火车站。”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
“我们没关系，我就是跑出租，顺道拉了个活。”
“你把他放哪了？”
“他要出城，我就把他放到延庆路的路边了。”
“用的什么打车工具？”
“没用打车工具，就是直接拉的。”
“你们两个不认识，你又没有使用打车工具，他怎么知道你的车跑出租？”
“是我问他的，我看到他站在火车站路边，问他去哪？他就上车了。”
“你下车问的？”
“是呀，有什么问题吗？”
韩彬哼了一声，“胡说八道。我们查看了你在火车站的监控视频，你根本就没有下过车，甚至车门和车窗都没开过，老猫是直接上了你的车，还説你们不认识？”
于丽丽慌了神，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就是普通朋友关系。”
“他在哪？”
“他……我……”于丽丽欲言又止。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包庇他，怎么看你们也不是普通朋友，你不会是他的同伙吧。”
“我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把他送到哪了？”
“南马村的一处宅子里。”
“他怎么联系的你？”
“打电话联系的。”
“他的手机号是多少？”
“我记不住，手机通讯录有记录。备注名叫猫哥。”
韩彬拿出于丽丽的手机，找到了猫哥的手机号，135834XXXXX。
韩彬将手机号交给一旁的队员，让他通知技术科调查。
随后，韩彬继续审问，“你和老猫到底是什么关系？”
“真是朋友关系。”
赵明呵斥道，“胡说八道，老猫现在被警方通缉，他现在最怕被人出卖，你们俩要是普通关系，他能信任你？”
“我是他相好的，他给我钱花，养着我。所以他比较相信我，但我从来没接触过他做的事，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啥，只要他给我钱就行，我根本就不管的。”
“你说老猫在南马村？”
“是。”
“他和谁在一起。”
“就他一个人，那个宅子是我帮他租的，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用他的话说，那是他的安全屋。”
“你为什么不呆在南马村？这么快就回城了。”
“是他让我城里打探消息的。”
“打探什么消息？”
“让我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变化，有没有加强管控、沿路排查。他似乎知道警方在找他。”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联系他？”
“有，他让我打探清楚了，回南马村告诉他。”
“老猫身上有没有携带武器？”
于丽丽想了想，“他身上有没有我不清楚，不过，他让我租的那个宅子里放着枪，我见过一次……我问他从哪弄的，他说是假枪，吓唬人用的，我也就没有多问。”


1073章  买家

晚上八点钟。
南马村，村南。
一户人家门口种着柿子树，这户人家已经搬到了市里，听说将房子租了出去。
只不过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没住人，今天却破天荒的亮了灯。
一个农家小院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坐在桌子旁，桌子上放着几个小菜，有花生米、鱼罐头、火腿、袋装的猪耳朵，都是一些能够长时间保存的食物，桌子下面还放着几瓶啤酒。
“娘希匹，这些X警察鼻子怎么这么灵，居然抢了老子的货，妈的，人质也没了，X泥煤。”男子咬着猪耳朵咯吱作响，又灌了大半杯啤酒。
这个男子正是案件的主犯老猫。
此时，他的情绪很不稳定。
他自诩足智多谋、胆大果决，这次却吃了大亏。
那批货很重要，如果无法按时送到那些人手中，自己就危险了。
警察现在也在抓捕自己，现在可谓是祸不单行。
老猫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喝酒，喝了酒人就会变得迟钝，但他现在的情绪很糟糕，他需要暂时找一些东西麻醉自己。
“丽丽那个小蹄子怎么还不回来，老子憋了一肚子火，正是用得着小蹄子的时候，今晚得好好炮制她。”
老猫又灌了一口酒，已经忍不住在想今天晚上的节目了。
他还有这个心思，一是喝了酒，再一个这里很安全。
他自信那些警察根本找不到他的行踪。
火车站那么多的人，而且大部分人都戴着口罩，他换了装扮，就是熟人都很难认出来，更不要说那些X警察了。
“哈哈，估计那群傻家伙还在看监控吧，哪有老子现在潇洒，气死你们。”老猫又干了一杯酒，“爽。”
“呜呜……”
外面传来一阵汽车的响动。
老猫猛的站起身，仔细倾听。
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原因，耳朵有些不好使了。
老猫从包里掏出一支手枪，跑到了门口的位置，从门缝里往外瞧，果然外面开过来了一辆车，红色的本田，车灯还亮着。
一个三十岁左右的漂亮女人下了车，看到这个女人，老猫放松了下来。
小蹄子回来了。
于丽丽走到门口，敲门，“老公，我回来了。”
“宝贝，你没被人跟踪吧。”
“跟踪什么呀，人毛都没看到。”
“那就好。”老猫收起了手枪，打开了门。
就在他开门的一刹那，一股巨大的力量将门撞开，门两侧冲出来几名男子，如饿狼扑食一般，将老猫死死的摁住了。
“警察，不许动！”
“啊！”老猫回过神来，已经无力反抗，被死死的压在地上，大喊，“X女人，你居然敢背叛我，老子一枪崩了你。”
“老猫，都已经被警方抓了，你还敢嚣张，你现在谁也崩不了。”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是不是这个X女人报的警，我不服！”
“老猫，我没有报警，我是被他们抓的，他们早就盯上咱们了。你根本就跑不了，不是我出卖你的。”女人喊道。
“我不相信，火车站有那么多的人，他们怎么可能追踪到我的行踪，不可能！”
“韩队，这老小子身上有一把枪。”赵明献宝似的递给韩彬。
韩彬戴上手套，接过手枪掂了掂，“呦，好货，比我那把还趁手。”
“老猫，你是第一次见我，但我早就听过你的名号，也算是久仰大名了。”
“你怎么抓到我的？”老猫依旧有些愤愤不平。
“我们查看了火车站的监控。”
“那也不可能，我当时改变了装扮，戴着帽子和口罩，火车站大部分人也都戴着口罩，你怎么就能确定哪个是我？”
“想知道？”
“我就是想死个明白。“
“别一口一个死，你也不一定就会死。”
“你不用忽悠我了，我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一个死刑是跑不了的。”
“你倒是光棍，连审讯都省了。”
“呵，我既然被你们抓了，你们就不可能再放我，大家都省点事呗。”
韩彬点头，“说的好。”
“那我问你，这批货是给谁的？”
“呵呵，想知道，自己查呀，你们不是挺牛的嘛，既然能抓到我，就一定能查到这批货的买家。”
“老猫，你的罪名很重，这一点你自己知道，我们也知道，但只要你协助警方调查，我可以给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
“你能保证我不死？”
韩彬摇头，“不能。”
“哼。”老猫哼了一声，不过心里却减少了几分抗拒，他自知罪名很重，韩彬要是一口答应，八成是在骗他。
王霄道，“老猫，你也算是个人物，也应该明白你现在的情况跟警方合作才是唯一的出路，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但你也别不知好歹，你应该很清楚，跟警方作对没有任何好处。”
“那我协助你们又能有什么好处？”
“第一，我们可以帮你争取减刑，至于具体怎么判，那就是法院的事了。第二，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们会给你提供一些方便，你能过得舒坦一些。”
老猫沉默了片刻，“那你们先告诉我，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心里还是不服，以他的推测，警方是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
韩彬道，“你告诉我这批货的买家，我就告诉你。”
老猫道，“这批货的买家不是一般人，你们能抓到我，可不一定敢抓他们。”
赵明哼道，“怎么就不敢了？这地面上还有我们琴岛警方搞不定的。”
“他们不是琴岛的，而且就你们那几把小破枪，还真搞不定他们。”
韩彬道，“我们和你们最大的不同，我们背后是国家，就算我们对付不了，一样可以请求支援。”
“兄弟，你什么职务，看你这么年轻，应该级别不高吧。”
“我是琴岛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
“我要跟你们局长谈。”
“凭什么？”
“就凭只有我知道那群买家的身份，那群人很危险，就算从我这里买不到枪，也会想方设法从其他渠道购买，后果不用我多说吧。”
“你的要求我可以转达，但是在那之前，先跟我们回市局吧。”
韩彬说完，开始安排任务。
朱家旭留在了抓捕现场，韩彬押着嫌犯返回市公安局。
在车上，韩彬将老猫的要求上报给丁锡峰。
……
晚上十点钟。
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老猫被拷在了椅子上，韩彬靠在审讯桌旁，跟他一同审讯的还有王霄和赵明。
韩彬例行询问道，“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我叫宋平辉，很久没人叫我这个名字，连我自己都快忘了。我今年四十二岁，泉城人……”
“宋平辉，你和陈齐丰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合作关系，我给他钱，他帮我走私枪支。”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合作的？”
“2019年7月份，当时那小子的公司资金链断了，为了能挽救公司，什么钱都敢挣。现在这小子发展好了，就翻脸不认人，不肯再帮我走私了。要不是他背信弃义，我也不会被你们抓到。”
“你们抓捕他的女儿，就是为了胁迫他，让他继续帮你们走私枪支。”
“对，这批货的买家一直再催，我找不到其他的运货渠道，只能再找他。”
“买家是谁？”
“让你们局长来，我告诉他。”
“我已经帮你转达了，我们局长想来的时候自然会来，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就行。”
老猫点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模样，“你们局长不会就在旁边偷听吧。”
“审讯室旁边就是观察室，不是偷听，是光明正大的旁听。”
“对我来说都一样。”
“为什么要绑架那个小男孩？”
“这是个意外，是孙友国那个蠢货办的，一点都不仔细。如果不是那个小男孩的家属报警，这件事根本不会发展到这一步。话说，你们是怎么抓到那个蠢货的，这一点我也没想到。如果不是孙友国被抓，我们也不会被一窝端了。”
韩彬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宋平辉露出一抹苦笑，“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去年冬天，我去泉城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在婚宴上见到了孙友国，出于职业本能我觉得这个人有问题，就将他的照片发给了省公安厅的同事。
绑架案案发后，我的那位同事正好参与案件调查，在查看学校附近的监控时认出了孙友国，之后他就被盯上了。”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绑架案会由省厅负责侦办？如果不是省厅的人介入，我们不可能这么快被抓？”
韩彬虽然知道一些原因，但这件事他不好多说，“以你犯下的那些罪，想不被省厅注意都难。”
“呵呵。”老猫笑了一声，颇有几分得意。
“孙友国、程伟奎、彪子三人和你什么关系？”
“都是我的手下。绑架、走私都有他们的份，这三人也都坏着呢，要我说直接枪毙都不为过。”宋平辉说完，摸了摸鼻子，“能给我一支烟嘛。”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听着有些怪。“给他一支烟。”
赵明点了一根烟，递给了宋平辉。
宋平辉抽了几口烟，“舒坦，韩队长，以后每天能不能给我一包烟。”
“只要你告诉我那批枪的买家，我可以帮你申请。”
“申请？那我还不如找个能直接做主的谈。”说到这，宋平辉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你还没告诉我，火车站那么多人，你是怎么抓到我的？”
“你虽然特意伪装过，但你的体型、性别、走路的姿势和特点没有改变，我们是根据这些手段来确定你的身份。”
“妈的，以前那些警察可没这么厉害。”
韩彬暗道，那是因为你没遇到我。
“除了孙友国三人，你还有其他手下吗？”
“我说了算立功吗？”
“当然。”
“我还有一个手下叫渣子，他在泰tai国那边联系卖家，那傻叉正等着我付尾款呢。过两天尾款要是到不了，估计会死的很惨。”
“卖家是什么人？”
“tai国当地的一个势力，他们老大叫尕马龙。”
韩彬记下了这个名字，“你说的那个渣子，真名叫什么？”
“李旭强。”
“怎样才能联系到他？”
“我不是说了嘛，这小子活不了了，你们还费那个劲干嘛。tai国人会帮你们解决的，还能省办案警方，多好。”
“不用你教我们怎么办案，问你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我们现在没法直接联系，他已经被卖家扣住了，我只能先联系尕马龙，才能找到李旭强。”
“尕马龙怎么联系？”
“尕马龙不会说中文，我得先联系他的翻译，是个tai国华人。叫卢马，手机号1562324XXXX”
“你们合作多久了？”
“有三年多了吧。”
“买家呢，你们和买家合作多久了。”
宋平辉笑了笑，“韩队长，你别想套我话，卖家远在tai国，那群人也不会来个国内，影响不大。但我这些买家可不一样，我能不能活，可全靠他们了。
你们局长不来，我是不会说的。”
韩彬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敢买这么多枪的人，肯定是个狠角色，而需要这么多武器，没准在策划什么大的行动，如果不能及时抓到这伙人，绝对得出大乱子。
这个宋平辉也TM不是个东西，居然还嫌老子职务低，韩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咯吱……”就在此时，审讯室的门开了，三名男子走进了审讯室。
韩彬赶忙站起身，“冯局、丁支队、黄队长。”
来人正是冯保国、丁锡峰和黄匡时。
冯保国望向审讯椅上的宋平辉，“你就是老猫。”
“呦，这架势一看就是领导，冒昧的问一下，啥职务呀。”
冯保国笑了笑，“韩彬，帮我们介绍一下。“
韩彬指着冯保国，“这位是我们琴岛市公安局的冯局长，这位是琴岛市刑侦支队的丁支队，这位是省公安厅重案支队的黄队长。”
宋平辉砸吧了砸吧嘴，“啧啧，这家伙鸟枪换炮了。”
冯保国扬了扬下巴，“老猫，我们都来了，说吧，那些买家是什么人？”


1074章  宴请

1073章已找回。如果没有跳转，可以从目录翻看。
……
宋平辉瞅了瞅冯保国，又看了一眼韩彬。
“领导，这么多人呆在审讯室，不挤嘛。”
冯保国对着一旁的韩彬道，“你先带他们出去吧。”
“是。”
韩彬瞪了宋平辉一眼，带着王霄和赵明离开了。
出了审讯室，赵明忍不住嘀咕，“这姓宋的真不是个东西，明明是咱们抓的他，这个时候却把咱们赶出来。”
王霄道，“秋后的蚂蚱，跟他一般见识干嘛。”
韩彬倒是没有太大的情绪，已经抓到了主犯宋平辉，他也承认了犯罪事实，韩彬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和任务，至于军火买家的身份，宋平辉虽然没有说明，但是通过之前的审讯，韩彬也能猜到一些。
这些已经超出了他的管辖范围，他知道了也无法参与调查，也不想招惹那些不要命的人。
（为了避免被河蟹，买家身份点到为止。）
出了审讯室，韩彬去休息室看人质。
两个小孩年纪不大，被折腾的不轻，小女孩的胳膊脱臼了，小男孩脸上有清晰的巴掌印，精神也不太好，不过好在没有太严重的伤势。
韩彬赶到的时候，两个小孩已经睡着了。
孩子的家属也赶到了警局，小男孩张超的父母抓着韩彬的胳膊，千恩万谢，把他当成了救命恩人。
小女孩陈欣家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陈欣的父亲已经被警方抓了，陈欣的母亲也在接受调查，陪着小女孩的是她外公外婆。
离开休息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韩彬回办公室泡了一桶方便面、吃了一根火腿。
晚上十一点，冯保国三人离开审讯室。
冯保国来到二中队慰问了队员，而后让大家回去休息。
翌日，韩彬起床后王婷已经做好了早餐。
王婷今天做的是手抓饼，里面加了有鸡蛋、生菜、西红柿片、烤肠，不光美味，而且营养丰富。
韩彬今天心情不错，一边吃饭，一边跟王婷聊天，“婷婷，过几天就有美利坚大片上映了，咱们一起去看吧。”
“好呀，你今天怎么这么有闲心？案子查完了。”
韩彬点头，“昨天已经抓到了案件的主犯。”
“不是说案件的主犯在泉城吗？怎么被你们抓到了？”
“你怎么知道的？”
王婷耸了耸肩膀，“我听倩倩说的呀。”
“嫌犯逃窜到琴岛了，正好被我们一网打尽了。”
“你们这么厉害，岂不是把省公安厅都比下去了。”
韩彬笑了，“谈不上，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对了，我听倩倩说包星也回来了。”
“对，他们两个应该已经谈过了。”
“那包星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失望呀。”
“失望肯定是有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他早晚得知道，早知道比晚知道好。”
“哎，我原本以为他俩会是一对，谁知道倩倩看上了赵明，我也没觉得赵明哪里比包星好。”
“这个你得问倩倩了，估计也只有她自己才清楚。”韩彬喝了一口牛奶顺了顺，看了一眼手表，“婷婷，你慢慢吃吧，我先走了。”
“路上慢点。”
……
接下来几天，案件开始进入结案阶段。
这个案子涉及到琴岛和泉城两地，还涉及到省公安厅重案支队，结案手续要更复杂一些，需要省公安厅重案支队和琴岛市刑侦大队协同办理。
趁着这个机会，韩彬也和重案支队的几名队员熟悉了起来，省厅毕竟是上级部门，没准哪天就能用到。
连着忙了几日，结案手续也办的差不多了。
由于这一次案件重大，韩彬和二中队表现突出，冯保国已经向上级领导请功了。
韩彬也很期待，这次能评个几等功。
中午，韩彬在办公室里午休，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咚咚……”
韩彬打了个哈欠，搓了搓脸，“进来。”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包星从外面走了进来。
“韩队。”
“来了，坐。”韩彬站起身，拿起茶叶盒，准备泡一壶茶水。
“韩队，您不用麻烦了。”
“麻烦啥，我自己也要喝的。”韩彬泡好茶，端到了茶几旁，“怎么了，找我有啥事？”
“也什么事，就是明天要走了，今天过来跟您说一声。”
韩彬给他倒了一杯茶，“你小子回来一趟不容易，下次还不知道啥时候呢。”
“是呀，还挺舍不得呢。我还说想去看看马队呢，但一直没时间。”
“下次吧，马队刚调到下面分局，这段时间也挺忙的。”
“也只能下次了。”
“既然明天要走了，今天晚上叫上黄队，咱们一起吃个饭。”
“行，黄队也想跟您聚聚。”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把省厅的几个同志都叫上，我做东。”
“嘿嘿，既然您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随后包星就离开了，毕竟他已经调到了省厅，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
晚上七点钟。
琴风大饭店，2楼包间。
琴风大饭店是琴岛当地的特色餐厅，招牌菜是海鲜和鲁菜。
韩彬要了一个最大的包间，包间里放着一个大圆桌，可以容纳三十个人左右，这样的好处就是避免了分桌的麻烦。
韩彬也邀请了丁锡峰，只是他临时有事，没办法参加了。
宴席上，韩彬请黄匡时大队长坐在主位。
韩彬今天向冯保国申请了，是可以喝酒的。
酒水上来之后，菜也开始陆续上。
韩彬端起酒杯，“黄队长，我代表琴岛市刑侦大队敬您和各位省厅的同志一杯，希望咱们以后还有机会合作。”
“韩队长放心，一定会有。“黄匡时也端起酒杯，“来，咱们一起喝一个。”
一杯酒下肚，韩彬继续招呼道，“大家别客气，吃菜。”
重案支队和琴岛刑侦大队虽是不同的部门，但这些天都在一起工作，彼此也熟悉了，三五成群的先聊着，相互敬酒。
韩彬、黄匡时、包星、王霄、朱家旭几个坐在一起聊天。
黄匡时说道，“这次来琴岛，让我受益匪浅呀，如果不是你们及时发现线索，警方很可能无法发现幕后的交易，更不要说抓到老猫了。来，我也敬你和各位琴岛的同志一杯。”
众人又齐端了一杯，宴会的氛围也越来越热闹。
在场的人平常都不能喝酒，好不容易碰到这样一个机会，自然是要喝痛快了。
其实，这次宴会本身也没有什么正事，就是一个送行宴，拉拉关系喝点酒。
有了黄匡时带头，几名重案支队的队员都陆续向韩彬敬酒。
韩彬也是来者不拒，他酒量不错，也没必要端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大家都有了几分醉意。
黄匡时拍了拍韩彬的肩膀，“韩队长，咱们出去抽根烟吧。”
“好。”这个面子韩彬还是要给的。
两人出了二楼包间，走廊的尽头有个露台，是专门让客人透风、抽烟用的。
韩彬递给了黄匡时一根烟。
“谢谢。”黄匡时点上烟，抽了一口，“每次来琴岛都想着能在琴岛吃吃海鲜喝点酒，这次终于如愿了。”
“等您下次来，我请您去海边吃海鲜喝啤酒。”
“以后肯定是有机会来的，但在海边喝酒可就要看运气了。”
“这倒是，现在上面对饮酒的规定越来越严格了。”
“韩队长，我听说您父亲也是警察？”
“对。”
“你是跟他学的足迹鉴定？”
“也不全是，我属于老天爷赏饭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呵呵，你倒是不谦虚。”黄匡时笑了笑，“不过你确实是个人才，就凭观察走路姿势就能辨别嫌犯身份这一点，都有资格成为足迹鉴定的专家了，你没考虑往那边发展。”
韩彬摇了摇头，“我更喜欢在一线工作。”
一旦进入了技术系统，发展的再好充其量也就是个专家，潜力有限。
再说了，韩彬擅长的可不仅仅是足迹鉴定，只有在办案一线才能施展他的才华。
“我刚见到你的时候，看你这么年轻，还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背景，现在才知道，你确实是能力出众，在琴岛侦破了不少的大案。”
“您过奖了，跟省厅的各位同志比，我差远了。”
黄匡时一本正经的说道，“这倒是，你虽然也破了几个案子，但跟省厅调查的案件相比，还是小巫见大巫。”
韩彬“……”
这也太不谦虚了吧。
黄匡时话锋一转，“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就准备一直在琴岛市刑侦大队发展了？”
韩彬愣了一下，“刑侦工作确实比较适合我。我也没啥打算，就是踏踏实实的工作，把我手头上的案子办好。”
黄匡时将烟头捻灭，继续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来省厅重案支队，我们手头的案子比琴岛市刑侦大队只多不少，而且以后发展的空间也更大。”
韩彬有些意外，没想到黄匡时会直接邀请他去省厅。
韩彬没有立刻回答，一是他没想好，二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和当初韩彬在玉华分局的情况还有些不同。
当时，韩彬级别还比较低，调到市公安局也就是领导一句话的事，而且市公安局和玉华分局都在琴岛，各方面的影响都不太大。
但这次不同，韩彬已经是中队长了，这种实权职务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调动起来很不容易，绝非黄匡时一句话能办到的。
再说了，黄匡时只是问他要不要去省厅发展，可没说给他安排什么职务。
韩彬的老上司郑凯旋也去了省厅，郑凯旋当时是玉华分局副大队长，去泉城市进修学习，原本回来之后就能升任玉华分局刑侦大队大队长，但却被省厅的一位领导看重，留在了重案支队。
但是，大队长的职务没了，连副大队长的本职也没了，郑凯旋现在也只是重案支队的一名普通中队长。
韩彬可不敢保证自己调到省厅，还是中队长，降一级都有可能。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韩彬已经当了中队长，再让他降到副中队中，他心里肯定不舒服。
再一个，他和黄匡时不熟悉，不能只凭着对方一句话就答应了。
万一黄匡时没那么大能量，调了半天没调动，那韩彬以后如何留在琴岛市公安局，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当然，从心理上来说，人都是想进步的，如果有机会加入省厅重案支队，对于韩彬来说绝对是一个机会，以后的发展空间也会更大。
所以，他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选择沉默。
黄匡时靠在栏杆上道，“你好好考虑一下，不用现在就回答。”
韩彬点点头，继续说道，“黄队长，咱们进去再喝几杯吧，今晚不醉不归。”
黄匡时笑了笑，“喝酒你倒是痛快。”
两人回到包间后，立刻被队员们围了起来，起哄敬酒。
……
翌日清晨。
韩彬起床后口干舌燥，嘴里依旧残留着一股酒气。
他起来灌了两杯凉白开，这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王婷昨天回父母家了，要是让她看到自己喝这么多酒，少不得要挨批评。
韩彬一个人也懒得做饭，洗了个苹果先垫垫，一会路上再买个石头饼吃，有段时间没吃了，还挺想的。
嘴里吃着苹果，韩彬又想起黄匡时昨晚说的话，有机会调到省公安厅重案支队，有几个警员能不心动，他还记得郑凯旋被调到省厅时在玉华分局引起了多大的轰动，不要说下面的警员，就是几位副局长都对他羡慕得很。
这就和湖泊和大海的区别一样，你在湖泊里长得再大，充其量也就是个河怪，连个鲸鱼的尾巴都比不上。
环境对于个人的发展限制是很大的。
韩彬了解的情况太少，有些患得患失。
他想找老爸商量一下，但估计老爸也不太熟悉省厅那边的情况，等晚上再说也不迟。
至于冯保国和丁锡峰两位领导，跟他的关系都不错，但这种情况真不适合问。
想来想去，最适合询问的就是包星，一是两人关系好，不唐突。
再一个，包星虽然级别低，但是一向消息灵通，又有他父亲的那层关系，没准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1075章  表彰大会

市刑侦大队。
韩彬办公室。
韩彬到了办公室，倒了一杯咖啡，正在考虑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包星的时候，办公室的门突然响了。
“咚咚。”
韩彬放下咖啡杯，“进来。”
“咯吱……”一声门响，包星推门走了进来。
“韩队。”
“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问问你走没走呢。”
“还有半个小时就走了，我过来跟您打声招呼。”
“着不着急，不着急坐回。”
“不急。”
两人坐在茶几旁，韩彬递给了他一支烟，“时间紧，我长话短说。你们重案大队还缺人吗？”
包星微微一愣，反问，“韩队，你要调到重案支队？”
韩彬摆了摆手，“没有的事。
昨晚，黄队长跟我一起抽烟，我们聊了几句，我就是随口一问。”
韩说的含糊，但包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韩队，我们中队长前段时间刚调走，要不然这个案子也不会由黄大队长亲自负责。中队长的职务一直空缺着，这对您来说还真是个机会。”
韩彬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先别对外说。”
“嘿嘿，我懂。”包星露出一抹喜色，“您要是能调到省厅就好了，以后我就有靠山了。”
韩彬摇头失笑，“哪有那么容易。”
包星小声道，“等回了琴岛，让我老爸打听一下，看看省厅那边到底啥情况，有消息我在告诉您。”
“替我谢谢包叔叔。”
包星不以为意道，“韩队，您跟我还客气啥。”
两人又聊了几句，韩彬看了看手表，起身道，“走吧，时间差不多了，我去送送你。”
包星站起身，叹了一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两人结伴出了办公室，去了省厅重案支队的临时办公室。
黄匡时和队员们已经收拾好了东西。
韩彬跟他们聊了几句，不多一会，冯保国、丁锡峰、陶博也来了，一起将黄匡时等人送到了楼下。
目送省厅的车离开，韩彬等人才返回办公楼。
……
转眼间进入了六月中旬，这段时间琴岛欣欣向荣、社会安定。
韩彬也难得轻松了几天。
周日，韩彬休息。
王婷去了她父母家，早上韩彬起床后，下楼去父母家吃饭。
“叮咚……”刚下了楼梯，就看到家门口外面站着一个男子。
“舅舅，家里没人吗？”
“啊！”王庆升吓了一跳，随后才反应过来，“彬子来了，我也是刚到，正准备敲门呢。”
看到舅舅这副神态，再加上这个时间点，韩彬感觉舅舅应该是有事。
长辈的事，他也懒得多问，走到门前径直打开了房门。
韩卫东今天也休息，正在餐厅里收拾饭，“庆升，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吃了吗？”
“吃了，啊，没吃。”
王慧芳喊道，“我正煎蛋呢，你到底吃没吃？”
“还没呢，我给我煎一个吧。”
韩卫东打量了小舅子一番，“你啥情况，魂不守舍的，一个你够吃呀。”
说完，韩卫东冲着厨房里喊，“再多煎两个蛋。”
“嘿嘿，还是姐夫了解我。”王庆升洗了洗手，也坐到了餐桌旁。
韩卫东道，“这么早就来了，你媳妇呢。”
“姐夫，我这还没结婚呢。”
“都已经订婚了，差不离了。现在人家小年轻刚认识几天，就开始老公老婆的叫了。”
过了一会，王慧芳将一片煎蛋放到桌子上，“庆升，乔霏怎么没一起来呀。”
“她在店里看着呢。”
“那你自己跑来干啥了？”
“我……也没啥事，就是过来看看你们。”王庆升说完，拿起两块面包片夹着鸡蛋、生菜、火腿片，大口吃了起来。
韩彬瞅了一眼舅舅，也没说话，低头吃了起来。
吃完饭，韩彬打了个哈欠，“你们慢慢吃，我去睡个回笼觉，这几天没有休息好。”
韩卫东问道，“中午你想吃啥？”
“我不挑，有肉就行。”
……
回到自己家，韩彬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韩彬投射了一部电影，这是一部美利坚的电影，讲的是地球因为大战被毁，人们乘坐太空飞船赶往其他星系适宜居住的星球，途中发生的一些狗血的故事。
美利坚电影和电视剧有个特点，就是虎头蛇尾。
前面的剧情拍的特别好，但拍着拍着就开始讲人性，来回扯皮，圣母化，腻腻歪歪的。
韩彬看了一会，觉得没啥意思，就换了一部动作电影。
也是国外的，剧情比较简单，也是拯救地球的故事，只不过这个电影比较干脆，大部分都是枪战和爆破场面，剧情老套一点没关系，看着爽就行了。
看完电影，也正好快中午了。
韩彬上楼去了父母家。
放在以前，韩彬会早点来父母家，帮着父母一起做饭、聊聊天。
但今天不同，看着舅舅的样子，应该是有事情跟父母说，之所以迟迟没开口，很可能因为自己在场，为了避免舅舅尴尬，韩彬干脆晚点去，避开对方。
到了父母家，看到父母坐在客厅里聊天，茶几上放着茶杯和瓜子。
“妈，舅舅呢？”
王慧芳笑着说道，“走了。”
韩彬瞅了一眼餐厅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十一点多了，“中午咱们吃啥？”
王慧芳一拍大腿，“诶呀，忘了做饭了。赶紧着，我去收拾。”
韩卫东道，“还做啥，出去吃吧。”
“出去吃干啥，哪有家里做得好。”
韩卫东笑道，“那就吃点好的。”
“不要钱呀。”
“今天不是高兴嘛，破例一次。”
王慧芳想了想，“那也行吧。”
韩卫东大手一挥，“那咱们就去红门海鲜自助，我请客。”
红门海鲜自助算是琴岛最高档的自助餐厅了。
“好家伙，遇到啥好事了，这么舍得。”韩彬拿出手机，给王婷发了一个微信，“婷婷，你在哪呢，老爸中午请客，红门海鲜自助，速回。”
王婷发了一个生气的表情，“哼，没诚意，为什么不早说，我约了倩倩吃饭。”
“一言难尽，家里有点事，老妈忘了做饭，我也没弄清咋回事。”
“那我就不去了，你多吃点。”
“必须的，难得老妈这么大方。”
“算你欠我的哦，下次我也要吃。”
“OK，没问题。”
……
半小时后，一家三口赶到了红门海鲜自助。
自助餐厅的面积很大，很豪华，各式各样的海鲜都有。
韩彬长这么大，来这家餐厅吃饭的次数屈指可数，老爸倒是不怕花钱，关键是老妈舍不得。
难得来吃一次，韩彬自然不会客气，将喜欢吃的菜肴都弄了一些，吃的多不怕，只要不剩下就行。
韩彬吃了一口北极贝，鲜的很。
韩卫东端起了酒杯，“来，咱们走一个。”
韩彬没有喝酒，而是开了一瓶健力宝，这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饮料，童年的味道。
哪怕是长大了，依旧很喜欢这种饮料，排名还在可乐之上。
“妈，今天有什么好事，你居然舍得来这吃饭。”
“咳……”王慧芳咳嗽了一声，“你舅舅今天不是来了嘛，是他有事。”
“什么事呀，还得背着我说，难不成跟我有关？”
“有你啥事，你舅舅是不好意思当着你的面说。”
韩彬猜测道，“难不成乔阿姨有了？”
王慧芳诧异道，“你咋知道的？”
韩彬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难的，你既然舍得请客吃大餐，那就说明是好事，又不方便当着我说，八成就是有了呗。”
韩卫东笑了笑，一脸骄傲道，“王女士，我儿子可是市刑侦大队的，就你那点小心思差远了。”
“切，我也没说要瞒着呀，这不是庆升不好意思嘛。”
韩卫东吃了一口生蚝，“要我说有啥不好意思，两个人都年纪不小了，又订婚了，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嘛。你之前不是还担心两个人要孩子困难嘛，这下省事了，明年你们老王家就有后了。”
王慧芳笑了笑，“这事要是放到去年……我都不敢想。”
韩彬吃了一串烤羊腰，“舅舅还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呀。对了，既然乔阿姨怀孕了，他们是不是得早点结婚了。”
王慧芳点头，“你舅舅今天来就是跟我商量领证的事，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了孩子，就先把证领了。
如果来得及，就办婚礼。如果显怀了，就等孩子生下来再说。反正证都领了，其他人也说不了什么。”
韩彬也由衷的为舅舅高兴，“舅舅等了这么多年，缘分终于到了。”
王慧芳眼珠子一转，看向一旁的韩彬，“你舅舅马上就领证了，你小子啥时候办事呀？”
“我总不能跟舅舅一年结婚，明年再说吧。”韩彬端起饮料，话锋一转，“来，为了舅舅领证的事，为了未来的小表弟，咱们再干一个。”
……
周二。
市公安局。
下午一点半，公安局一楼大会议室拉起了横幅‘2021年琴岛市公安系统表彰大会。’
陆续有人进入了会议大厅。
开会的除了市公安局的人员，还有琴岛市各个分局、派出所的代表。
这一次表彰大会很隆重，也是2021年第一次正式的表彰大会，获奖人员不少，颁奖的嘉宾也都是重量级的。
其中有两位市委领导，还有一众公安局的领导。
两点钟，整个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琴岛市公安系统大半的精英都来了。
韩彬这次也有幸成为获奖人员，坐在了靠前的位置。
同时，他也在会议室里见到了不少熟人，有宝华派出所的所长和警长郭天旭，有玉华分局的副局长戴明涵、曾平、李辉等人，还有广安派出所的老爸和警长崔浩等。
会议正式开始后，苗局长上台讲话。
苗局长是拿着稿子上去的，不过并没有看稿子，直接将稿子揣进上衣兜里了，“各位领导、各位同志，今天这个授奖仪式筹备了很久，我也等了很久了，早就想借这个机会见见大家。
今年在和市.委、市政.府和省公安厅坚强领导下，全市公安机关牢牢把握“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的总要求，取得了一些成绩和进步，这也离不开各位的努力……”
几分钟后，苗局长的讲话结束。
接着，几名分管工作的副局长也上台讲话，他们的讲话简单了很多，只说了一些自己分管工作取得的成绩，随后开始宣读市公安局记功、嘉奖命令和表彰奖励决定。
第一批宣读的是缉毒支队的授奖名单。
其次才是刑侦支队的授奖名单。
戴明涵上台宣读了表彰奖励。
其中市刑侦大队二中队协助省厅破获了两起重大案件，荣立集体一等功，中队长韩彬在案件侦破中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荣获个人一等功。
两个一等功，让市刑侦大队二中队一下成了会议的焦点。
尤其是韩彬的个人一等功含金量很高，这也是韩彬从警以来第一次获得个人一等功。
韩彬虽然在市局小有名气，但毕竟资历浅，在场的警员中也有不认识他的，免不了一番交头接耳。
韩卫东坐在后排一脸喜色，这次他们派出所没有获奖，他只是来打酱油的，但看到儿子荣获两个一等功，他比自己获奖还高兴。
韩卫东旁边坐着一个五十来岁的警员，叫马朝阳，也是一名派出所的所长，看到韩卫东这么高兴，忍不住问道，“老韩，这位韩队长跟你啥关系呀，看到他获奖，比你自己还高兴。”
“他是我儿子。”
旁边的马所长吓了一跳，小声道，“老韩，你可别扯淡，在市局可不能乱开玩笑，是要得罪人的。”
一旁的崔浩哭笑不得，“马所长，这位荣获一等功的韩队长，真是我们韩所长的儿子，如假包换的。”
马朝阳这才反应过来，可不是嘛，两个人都姓韩，长得也像。
随机，马朝阳露出一抹羡慕的神色，“啧啧，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老韩，你有个好儿子呀。”
“也还行吧。”韩卫东笑了笑，嘴上不以为意，心里却是乐开了花。
没多久，跟韩卫东相熟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起哄让他请客，韩卫东满口答应下来，少不得要破费一番。
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儿子获奖，老子有面。
这钱他花的乐意，舒坦。


1076章  谈话

荣获两个一等功，韩彬可谓是风光无限。
他很清醒，人怕出名猪怕壮，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低调。
现在的同事、以前的同事都起哄让他请客。
请客是肯定的，不过都被他推迟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
低调。
晚上下班，韩彬回到家本想跟父母和王婷一起庆祝，把自己的喜悦和亲人分享。
然而到了家才发现，老爸老妈不在。
不应该呀，嗯，这是要给我惊喜？
抱着些许期待，韩彬上楼回了自己家。
“回来啦。”王婷从餐厅里探头。
韩彬扫了一眼客厅，又瞅了瞅厨房里，“唉，怎么就你一个人。”
“对呀，怎么啦？”
“我爸妈不在？”
王婷正在炒菜，随口回应了一句，“哦，叔叔阿姨他们出去吃饭了。还说你这次获得了表彰，让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韩彬一脸懵，“就他俩？”
“说是你获奖了，叔叔的老同事让他请客，阿姨也一起去了。”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得，我没咋滴，老爸老妈倒是飘了。”
王婷撅起了小嘴，“怎么，跟我一起吃饭，你不高兴呀。”
“高兴，我巴不得跟你过二人世界呢。”韩彬洗漱后，也去厨房帮忙了。
不一会，餐桌上就摆满了四菜一汤。
青椒牛柳，清炒小白菜，清蒸鲈鱼，糖醋排骨，花蛤豆腐汤。
韩彬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哎呀，太丰盛了，有你在真好。”
“就会说好听的哄我。”
韩彬夹了一块排骨，“吃点肉，你最近都瘦了。”
“瘦了？真的吗？”
韩彬伸手摸了摸王婷的脸颊，“当然了，你看看这小脸蛋瘦的，我都心疼了。”
王婷露出一抹笑容，给韩彬夹了一块牛肉，“你也多吃点，知道你爱吃牛肉，我特意给你炒的。”
韩彬吃了一口牛肉，放下筷子，“婷婷，你有想去的地方吗？等过几天休息，咱们好好玩一天。”
“最近天气热了，咱们可以去海边转转、吹吹海风、吃点海鲜。”
“好。”
“对了，你这次都获得什么表彰了。”
“我们二中队获得了集体一等功，我获得了一个个人一等功。”
王婷给韩彬夹了一块鱼肉，“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哦。“
韩彬笑道，“本来就很厉害。”
“那……能发多少奖金呀？”
韩彬被逗笑了，“这可不是钱的事。要不然我爸妈能那么高兴？”
“那你跟我说说呗，这个一等功有多厉害？”王婷露出好奇宝宝的神色。
韩彬道，“就这么跟你说吧，今年整个琴岛荣立集体一等功和个人一等功的只有我一个人，假设现在有个晋升的机会，你是领导，你会提拔谁？”
“你这么说，我倒是懂了，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你们琴岛市刑侦大队不是已经有一个副大队长了吗？”
“我就是打个比方。”这也是韩彬目前发展的困境，立功多、资历浅，市刑侦大队就这几个职务，狼多肉少。
韩彬喝了一口花蛤汤，正色道，“婷婷，你觉得泉城怎么样？”
“挺好的呀，我有不少同学都留在那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了。”
“要是……我是说假设，我调到泉城那边工作，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过去？”
王婷不以为意道，“会呀，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无业游民，到哪不一样。”
韩彬笑了。
“你真打算调到泉城呀？”
“我就是这么一说，没准的事。”
王婷点点头，也没再在意。
她父母都是生意人，在泉城那边也有产业，她又在泉城上的大学，也算是她的第二故乡了。
……
接下来几天，韩卫东和王慧芳有的忙了。
乔霏怀孕了，两家人决定让他们先领了证，给孩子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领完证，两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彼此的称呼也改变了，王庆升也算是实打实的结婚了，整个人也成熟了不少。
不过，结婚了并不算完，婚礼还是要办的。
不过，现在订婚宴的场地已经有些晚了，很多人都是提前半年预定，好一点的宴会厅都已经排到年后了。
王庆升打听了一圈，运气还算不错，有一对下个月准备办婚宴的年轻人黄了，婚礼也不办了，宴会厅正好有空去了。
有些讲究的人可能会觉得不太吉利，不过王庆升倒是不太在意，回去跟老婆合计了一番，又跟家里人商量了一下，事急从权，就定了下来。
下个月就要办婚礼，这个时间是有点赶得，要准备的东西很多宴会厅、请帖、婚纱照、婚车等等，这些都得一项项的安排，王庆升忙的脚不沾地，王慧芳也跟着帮忙。
韩彬有时间也会帮舅舅跑跑腿，不过，大部分情况他都是没时间的。
……
六月末，夏季到来，天气越来越热。
韩彬只要在办公室都会打开窗户，不时有微风吹动，这样才不显得憋闷。
韩彬倒了一杯咖啡，点开了一本小说。
吹着小风，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小说，没有比这再舒服的了。
“咚咚”外面从传来敲门声。
韩彬关掉网页，“进来。”
门推开了，冯保国从外面走了进来。
韩彬赶忙起身，有些心虚，“冯局，您怎么来了？”
“正好走到三楼，顺道过来看看你。”
“您坐，您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叶？”
“岁数大了，喝咖啡睡不着，泡杯淡茶吧。”
“好嘞。”韩彬应了一声，泡了一壶口味较淡的龙井。
两人闲聊了几句，茶水也泡好了。
冯保国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韩彬，你来琴岛市公安局也有一年多了吧。”
“是。”
“时间过得还真快呀。”冯保国放下茶杯，话锋一转，“前段时间调查军火案，你和黄队长有过合作，你觉得他怎么样？”
韩彬端起茶壶，给冯保国续上茶水，“我和黄队长接触的不算太多，给我的感觉还不错工作认真、有能力、有担当。”
冯保国扶了扶杯子，“这个黄队长对你的评价可是很高呀。”
“黄队长怎么说？”
“怎么说不重要，关键是怎么做。”冯保国似乎意有所指。
韩彬隐约能猜到冯保国的来意，不过，他此时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也不好贸然乱猜，“冯局，黄队长做什么了？”
“黄匡时跟省厅的领导建议，说你是个人才，想让你调职到省公安厅重案支队。”
韩彬微微一愣，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冯保国喝了一口茶水，“韩彬，这对你来说是个机会，你怎么想的？”
韩彬迟疑了片刻，“冯局，我现在也没个主意，您和上面的领导是怎么安排的？”
“你倒是滑头，又把皮球踢给我了。”冯保国抽了一口烟，继续说道，“省厅那边打了招呼，准备把你平调到重案支队任中队长；至于能不能走，还要看市局肯不肯放人。市局这边我是主管，所以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韩彬深吸了一口气，“您觉得我该不该去？”
冯保国弹力弹烟灰，“你小子是个人才，从市局的角度考虑，我自然不想让你走了。但是……从个人的角度来看，你调职到省厅工作，以后的发展空间会更大。”
冯保国笑了笑，“我个人建议你还是去省厅，省的你老爸来堵我的门。”
韩彬也笑了笑，“冯局，那我听您的。”
“哼，你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丁支队那边我该怎么说？”
“老丁那边我会通知，等回头文件下来了，事情定了，你再去找他谈谈。”
“我知道了。”韩彬正色道，“冯局，这段时间多亏了您的照顾和提携，要不然我也不会有今天。”
“行了，再说下去就见外了，去了省厅好好干。”
“是。”
等了这么久，终于还是落实了。
黄匡时已经走了半个月，这段时间一直没有什么消息，韩彬多少也有些忐忑，不知道是不是黄了。
毕竟，从地方调到省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失败的可能是很大的。
然而，今天从冯保国的口里说出来，基本上是十拿九稳了，韩彬的心也落地了。
晚上回到父母家，韩卫东和王慧芳正坐在茶几上写写画画，也不知在研究什么。
“爸妈，你们干嘛呢？”
“我和你妈研究婚礼的请帖呢，这东西得赶紧送出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韩彬道，“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你懂什么呀，越帮越忙。”韩卫东摆了摆手。
“今晚咱们吃啥，不会没做饭吧。”
“有，刚包好的饺子，直接煮就行了。”
“得，你们继续研究吧，我去煮饺子。”
韩彬进了厨房洗手、烧水、煮饺子。
没多久，就端着煮熟的饺子走了出来，“吃饺子了，吃完了再研究。”
韩彬端上来三盘饺子和醋。
韩卫东放下手里的笔，“结个婚可真麻烦，弄的我头都炸了。吃饭，吃饭。”
王慧芳白瞪了他一眼，“亏你还是个所长呢，这点小事就把你难住了。”
“不是难不难的事，而是比较繁琐。要是在所里，这些事早交给下面的人办了。”
“行了，少拿你所长的架子吓唬人，我儿子还是市刑侦大队的中队长呢，不比你威风。“
韩彬只顾着低头吃饺子，没想到自己也被牵连了，“舅舅定了婚礼的日期了吗？”
“定了，7月16。”
“下个月……也不知我能不能赶上。”
“咋了，你有啥事呀？”王慧芳追问道，婚礼上的事多了，得有家里人照应，少不得让韩彬帮忙。
“是呀，这是正经事，你提前跟领导说。”韩卫东道。
“我这不是怕赶不回来嘛。”
王慧芳道，“都在琴岛，开车去宴会厅也就半个小时，怎么就赶不回来了。”
“哎哟，看我这记性，差点忘了告诉你们。”韩彬放下筷子，正色道，“今天下午，冯局跟我谈话了。说我最近可能会调动工作。”
王慧芳还是头一次听到，“咋这么突然，要把你调到哪呀？”
“可能是泉城。”
“泉城，好端端的为啥要调到那，咱琴岛可不比泉城差。再说了，那离家不就……”
“你呀，不懂就别说了。”韩卫东打断了老婆，追问道，“儿子，冯局说把你调到哪？是省厅，还是泉城市公安局？”
“省厅。“
顿时，屋子里传出两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王慧芳也明白了，“儿子，你升职啦。”
“也算不上升职，应该是平调。”
韩卫东露出兴奋的神色，“从市刑侦大队平调到省厅妥妥高升了，太好了！”
韩卫东站起身，来回踱着步子走，“这可是个好消息，大好事。”
王慧芳也高兴，不过还是忍不住怼道，“行了，心里高兴就行了，别手舞足蹈了，赶紧过来吃饭。”
“光吃饭哪行，这么好的事，必须得喝一杯。”
“得，你也就这点追求了。”王慧芳撇撇嘴，“难怪干了一辈子也没调到省厅。”
韩卫东“……”
……
虽然冯保国跟韩彬谈话了，但只要正式的文件没下来，这件事就还不算万无一失。
关于调职的事，除了父母和王婷，韩彬没有告诉任何人。
又过了几天，省厅的文件正式下来，琴岛市公安局这边也开始办手续，事情才算彻底定了下来。
韩彬专门去了丁锡峰办公室，跟他诚恳、认真的沟通，丁锡峰算得上是韩彬的伯乐，韩彬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突然调职，影响了两个人的关系，好在丁锡峰也能理解，甚至比韩彬更懂得这种机会有多么不容易，换成是他一样想调到省厅工作。
既然韩彬调职已成定局，他又何必做恶人，韩彬去了省厅工作，没准以后用得着对方。
丁锡峰说了几句鼓励的话，让韩彬在省公安厅好好干，还介绍了一下省厅的情况……
不久，韩彬要调到省厅的事也逐渐在琴岛市公安系统传开了。
调到省厅不容易，很多人都将这看成鱼跃龙门的机会，而且韩彬并非普通的警员，而是以中队长的职务调到省厅的，这种调职的难度是很大的。
一时间，韩彬再次成为众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这段时间韩彬更加低调，早出晚归，务求工作上不出一点纰漏，关键时刻掉链子才是最蠢的。


1077章  送行宴

城北分局刑侦大队。
早上八点多，大队长办公室。
马景波坐在办公桌旁打哈欠，做了一壶水，倒了一杯浓咖啡。
前几天城北分局发生了一起入室抢劫伤人案，案件一直没有太大进展，昨天下午伤者在医院去世，案件的性质也更加恶劣。
昨晚，马景波一直查案到十点多，把他累得够呛。
马景波看了一眼手表，等喝完了咖啡，他还要召开案情总结会。
他有些怀念在市公安局的日子了，当时有韩彬这个大将帮他分担，压力要小得多。
想到这，马景波脸上露出几分羡慕之色。
马景波灌了一口咖啡，这种咖啡含糖量较少，刚入嘴是苦的，回味的时候会有一丝甘甜。
“叮铃铃……”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马景波拿出手机查看，屏幕上显示的是韩彬的手机号。
“喂。”
“马队，我是韩彬。”
“巧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听说你要调到省厅刑侦总队了，是不是真的呀？”
“前两天文件刚下来，您倒是消息灵通。”
“这件事都在咱们琴岛公安系统传遍了，早上去食堂吃饭还有人提起你，你现在可是个名人了。”
“啥名人呀，就是个人名。”
马景波看了一眼手表，“彬子，我过会要开个会，你这么早打电话应该是有事吧，赶紧说。”
“也没什么事，我这不是要去泉城那边了嘛，想请几个老领导聚聚。”
“什么时候呀？”
“今天晚上。”
“诶呀，今天晚上恐怕不行，城北区这边发生了一起抢劫杀人案，挺棘手的。我现在参加聚会不大合适。”
“那也是，查案要紧，那晚上我们就不等你了。”
“等下次你回琴岛，我请客，咱们再好好聚聚。”
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断手机。
“哎……”马景波叹息了一声，神情有些失落。
他对韩彬是打心眼里羡慕。
当初他和陶博竞争市刑侦大队副大队长的职务，陶博胜出了，成了副大队长，马景波的晋升途径被堵死了。
他伤愈后，调到了城北分局出任刑侦大队长，虽然职务上去了，但从市局调到分局，总归是有些不甘心的。
原以为韩彬当中队长会遇到跟他一样的困境，琴岛公安系统就这些职务，他再有能力也不能把上面的人踢走。
谁曾想，韩彬直接被调到了省公安厅，他前面的路一下子就敞亮了，条条大路通罗马，晋升的机会也多了，可谓是蛟龙入海。
娘的，人和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
马景波是真的羡慕，甚至心中难免生出些许妒忌……
他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他也不喜欢这种感觉，但控制不住，或许唯有时间才能消除那内心深处的一丝妒忌。
到那时再和韩彬把酒言欢吧。
……
宴请持续了好几天的时间，第一天韩彬宴请的是市公安局的领导，可惜的是他的直属老上司马景波因为工作原因未能到场。
第二次宴请的是市公安的下属，整个二中队和技术科、法医科的同事。
第三次宴请的宝华派出所的同事。
……
今天是第四次，韩彬宴请的是玉华分局的同事。
玉华分局是韩彬事业腾起的地方，玉华分局的同事对他的意义也格外不同。
今晚，玉华分局刑侦大队三中队的人都到了，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韩彬心中感慨万千。
玉华分局副局长戴明涵坐在主位上，韩彬和曾平、赵英陪坐在两侧，队员们依次排开。
宴会开始，戴明涵起身道，“大家安静一下，我先说几句。韩队长马上就要调职到省公安厅工作了，今天算是咱们给他准备的送行宴。
我来之前跟陈局长汇报过了，今晚可以让大家破例喝酒，大家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点，我和曾队长、赵队长买单。”
“好。”队员们纷纷叫好。
能吃好的，喝好的还不用掏钱，谁不乐意。
“戴局，我早就说请大家吃饭了，让您三位老领导请客，不合适吧。”
戴明涵道，“没什么不合适的，就这么定了。”
曾平笑道，“戴局说的是，今天是给你摆送行宴，还让你掏钱，传出去，我们的脸往哪放。”
赵英附和道，“韩队，你就别客气了，等到了泉城，你再请我们也不迟。”
“三位领导都这么说了，我就不矫情了。”韩彬端起酒杯，“我敬三位领导一杯。”
赵英虽是女的，但也是个痛快人，直接一口干了，“酒我喝了，领导二字可别说了。等下次见面你就是省厅领导了，我和曾队都得听你的。”
曾平刚咽了酒，差点喝呛了。
赵英的话虽然听起来刺耳，但还真没毛病，虽然大家都是中队长，但韩彬进了省厅，级别比他们高太多了。
严格的说韩彬当上市刑侦大队中队长的时候，级别就已经超过了曾平和赵英。
一开始曾平心里也有些别扭，但现在他已经接受了。
两个人职位相当容易产生竞争，当对方升职级别比自己稍高，就容易产生妒忌。等对方级别远远超过自己的时候，反而更容易接受了。
曾平和韩彬的关系很好，看着自己原来的下属发展的这么好，曾平心中也生出了几分骄傲。
至少以后喝酒吹牛不愁没资本了。
说不准以后自己还真得靠韩彬拉一把……
戴明涵端起酒杯，“来，我提议咱们大家敬韩彬一杯，祝他一路顺风，鹏程万里……”
“韩队长，恭喜，恭喜。”
“韩队，您以后可别忘了我们。”
“以后，您要常回来看看。”
韩彬也干了一杯，笑着一一回应。
韩彬刚撂下酒杯，吃了一口菜，一旁的李辉就端起酒杯，“来，彬子，咱俩走一个。”
在场的人当中，李辉和韩彬关系最近，两人不仅是同事，也是同学、好朋友。
“干了。”韩彬也一饮而尽。
李辉滋溜一杯下肚，说道，“彬子，你要去泉城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以后见次面都不容易了。哎……”
“泉城和琴岛这么近，我以后会常回来的。别弄得跟个女人似的，多喝几杯。”
“那是，今天是你的送行宴，必须和痛快了。”
一旁的赵明说道，“辉哥，我敬您一杯。”
李辉跟他碰了碰杯子，“你小子不是在刑侦大队嘛，怎么今天也跑回来了。”
“看您说的，别管我在哪工作，玉华分局都是我的家。”赵明也来了。
这小子已经是第二次蹭吃了。
“这话我爱听，干了。”李辉酒量好，来者不拒。
晚上，韩彬喝了不少酒，今天是最后一场聚会，过后，他就要赶去省厅报道了。
此时，韩彬的内心也有些五味杂陈，有感动，有不舍，还有对未来的憧憬。


1078章  报到

7月8日。
泉城市火车站。
韩彬拉着行李箱下了火车，再次踏上这个熟悉的城市，跟以前的感觉格外不同。
今后，他要在这座城市工作、生活，甚至可能会建立家庭。
韩彬就是在泉城上的大学，他对这座城市并不陌生，出了站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韩队，我在这。”包星在人群中挥手。
韩彬笑着走了过去，“不是说了嘛，不用接我了，你怎么又来了。”
“你能来琴岛工作，我高兴呀，以后又可以跟着您干了。”包星很有眼力劲的接过了行李箱。
“韩队，您有没有住的地方，要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可以去我家。”
“不用了，王婷在这有套房子，她过段时间也要过来，我正好先收拾收拾。”
“啧啧，还是韩队有福气，把嫂子娶回家，起码少奋斗十年。”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行了，别扯那没用的了。先找个地吃饭去，我请客。”
“那哪行，您刚到，我得给您接风，说啥也得我请。”
韩彬也没跟他争，以后一起工作聚餐的机会多的是。
“韩队，您准备什么时候去报道？”
“过两天吧，我先熟悉一下环境，毕竟好些年没在这边长待了。”
“也是。”
两人上了车，包星问道，“韩队，您想吃啥？”
“中午吃点简单的就行了。”
两人开车去了一家火锅店，这家火锅店主打牛肉火锅，都是新鲜现切的牛肉，对牛肉的各个部位十分讲究，口感吃起来也是与众不同。
饭后，包星将韩彬送到荣文轩小区。
“包星，上去坐会吧。”
“今天就不做了，改天吧。”
韩彬也没强留，第一这里不是他家，再一个也没收拾，估计上去了连喝的都没有。
韩彬到了家里，开窗通风，简单的打扫了一下，给父母报了个平安，而后坐在沙发上跟王婷视频。
……
晚上七点钟。
老姜家烤肉店。
这是一家泉城老字号烤肉店，一到了夏天就开始人满为患。
白色的塑料桌椅，桶装扎啤、烤肉喷香，咬一口满嘴流油。
郑凯旋端起啤酒杯，“彬子，来，干一个。”
“郑队，我是没事，不影响您工作吧。”
“我今天来之前跟领导报备了，不碍事。”
“那太好了，好长时间没跟您一起喝酒了。”
两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冰凉的啤酒入肚，韩彬忍不住喊道，“爽！”
郑凯旋笑道，“上次咱们一起喝啤酒吃烤串还是在玉华分局那会吧。”
“是呀，一晃都快两年了。”
郑凯旋感慨道，“我来泉城也一年多了，有时候还挺怀念在琴岛的日子。”
“郑队，在这边工作和琴岛有什么不同吗？”
“查案倒是没什么太大区别，就是案件的跨度有点广，出差的次数会多一些。案件也会相对复杂一些，不过我对你有信心，不是问题。”
“我调到刑侦总队，心里也有些没底，以后还得向您多请教。”
“这好说，有事去找我。”郑凯旋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问道，“对了，你应该调到重案支队二大队了吧。”
“是，二大队，一中队队长。”
“巧了，我是一大队，二中队队长。我们办公室在二楼，你们在三楼，近的很。”说到这，郑凯旋不禁多了几分感慨。
当年，韩彬刚进玉华分局的时候，他已经是玉华分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了，能调到省厅对他来说是一个机遇，他也一直引以为豪，玉华分局的同事对他的际遇也十分羡慕。
现在韩彬也调到了省公安厅重案支队，跟他的职务一样，这就让郑凯旋有些尴尬了。
当年的小兄弟已经跟他平起平坐了。
“郑队。”韩彬再次举杯示意。
两人碰了碰杯子，干了一大口。
两人又聊起了在玉华分局的日子……
7月10号上午。
省公安厅，人事处办公室。
办公室面积很大，大概有七八十平米。
南面放着几排办公桌，坐着几名办公的警员，北边是一排休息的木椅。
一名二十多岁、圆脑袋、皮肤有些黑的男子进了办公室，敬礼道，“您好，我是来报道的。”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警员瞥了他一眼，“哪个部门的？”
“重案支队。”
“把入职手续放到桌子上，去那边坐会吧。”
“是。”
圆脑袋的警员坐到了北边的凳子上，瞅了瞅左手边，还有两名警员在等候。
圆脑袋警员等了一会，一直没有叫他。
过了一会，办公室外面又进来了一名男子，看着跟他差不多的年纪，高大帅气，手里拿着一个公文包。
这个男子正是韩彬，他扫了一眼办公室，目光落在办公的女警员身上，“您好，我刚调职到省厅，是在这报道吗？”
“哪个部门的？”
“重案支队。”
女警员瞅了一眼韩彬，指了指一旁的文件，“放这吧，坐下等会。”
韩彬将入职手续放了过去，也坐到了北边的椅子上。
圆脑袋警员小声打招呼道，“你好，我叫马超，我也是刚调来的。”
“我叫韩彬。”
“你也是重案支队的？“
“对，重案支队，二大队的。”
“我是一大队的，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也不知马超本就健谈，还是坐烦了，继续问道，“你是从哪调来的？”
“我是从琴岛市公安局调来的。”
“嘿嘿，我是泉城市公安局的。”从这一点看，马超更有优势，只见他嘿嘿一笑，像是在对韩彬说，又仿佛自言自语，“以后咱就是重案支队的人了，想想就带劲。”
人事处的女警员突然站起身，“哪位是韩彬，韩队长。”
韩彬起身，“我是。”
女警员露出笑脸，“真不好意思，我刚才光顾着忙了，没看到您的资料。”
“没关系。”
“您先把这份资料填一下，等填完了，我带您去重案支队报道。”
“谢谢。”
“没关系，填的时候有问题，您直接说就是了。”
韩彬接过资料，坐在办公桌旁填写。
马超有些郁闷，明明是我先来的好嘛？凭啥他先入职呀。不就长得比我帅点，能当饭吃吗？
马超走过去，瞅了一眼韩彬填写的资料，“重案支队，二大队，一中队队长！”
马超眉毛挑的老高，我尼玛，本以为跟我一样是菜鸟，谁知是个隐藏大佬。


1079章  久违的声音

重案支队，二大队队长办公室。
“咚咚……”
“进来。”
人事处的女警员推开门，跟黄匡时打了一声招呼，介绍道，“这位是从琴岛市公安局调来的韩队长，我给您带过来了。”
“呵呵，韩彬来了，来的正好，快进来。”
韩彬打招呼道，“黄队。”
“呀，你们认识啊，那我就省我的事了，黄队，我先走了。”
“慢走。”
黄匡时示意韩彬坐在沙发上，又递给他一根烟，“什么时候来的泉城，还习惯吗？”
“我是八号到的，我以前在泉城上的警校，没什么不习惯。”
“那就好。什么时候能工作？”
韩彬坐直了身体，朗声道，“随时可以。”
“好，等的就是你这话。”黄匡时起身，从桌子上拿起公文包，“走吧，咱们开会去。”
韩彬愣了愣，“黄队，咱们去哪开会？”
“泉城市公安局刚刚报上来一个新案子，移交到咱们大队了，我正准备开会研究一下。”
韩彬有些哭笑不得，自己前脚刚报到就要接案子，这也太快了吧。
“这个案件的影响范围比较广，琴岛那边也有类似的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你对琴岛的情况比较了解，正好帮忙分析一下。”
韩彬还能说啥，只能点头跟着离开了。
会议室就在四楼，爬一层楼梯就到了。
此时，会议室里坐着二十来号人，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小本本，三五成群的说着话。
在路上，黄匡时简单介绍了一下，二大队有两个中队，一中队有两个组，每个组有十个人。
琴岛市刑侦大队下属的中队，也是两个组，不过每个组六七个人，这样算起来，韩彬的职务未变，但手下比之前多了一半。
“黄队。”
“大队长。”
看到黄匡时走进来，众人连忙打招呼，同时看到黄匡时身后的韩彬，也多了些许疑问。
除了包星和几名见过韩彬的队员，其余的队员很难将韩彬和中队长的职务联系起来。
韩彬太年轻了，比队里一半的人都年轻。
“各位，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从琴岛市公安局调来的韩队长，从今天开始他接任二大队一中队队长的职务。大家欢迎。”
“啪啪”黄匡时带头鼓掌。
“啪啪……”队员们也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鼓掌。
“欢迎韩队！”包星喊声最大。
“韩队好。”
“欢迎韩队。”
“大家好，我叫韩彬，很高兴能加入咱们重案支队，希望在黄队的领导下，咱们共同学习，共同进步……”
说完，韩彬坐到了黄匡时下首。
除了包星这个熟人外，韩彬还看到了王畅和陶元亮。
“韩队长是一名人才，是我专门从琴岛市公安局挖来的，希望大家以后好好支持他的工作。”黄匡时说完，翻开了一份资料，“接下来，咱们谈谈泉城市公安局新移交的案件。”
“第一起案件发生在5月11号，一名醉酒男子被人带到隐蔽角落实施强健，醒来后跑到警局报警，距离现在有两个月的时间，案件暂时被命名为511案件。泉城总共发生了三起类似案件，经过泉城市公安局的调查，基本上可以认定是同一人所为。
另外，琴岛那边也有类似的案件，我将卷宗要过来比对了一下，作案手法和作案工具基本一致，很可能也是同一人所为。”
黄匡时将一份资料递给陶元亮，“将这份资料放到投影仪上。”
“是。”
黄匡时继续说道，“我比对了两地的卷宗，临时总结了一下，琴岛和泉城的案件有四个共同点，第一个共同点，嫌犯在实施作案时，都会给受害人戴上手铐。
第二，都会将受害人的袜子脱下来堵住嘴。
第三个，相同品牌的避运套和润滑剂。
第四，都是趁受害人喝酒后动手。”
在场的人大多是男性，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哪个男人不爱喝点小酒，这尼玛以后谁还敢出门？
王畅道，“黄队，这个案子虽说影响……不大好。但从危害程度和法律量刑来看，应该轮不到咱们重案支队负责吧。”
黄匡时叹道，“这个案子受害人伤势都不算太重，但心里伤害很大。而且影响极其恶劣，一定程度上已经影响了泉城市的正常经济秩序，如果继续发展下去，很多男人晚上都不敢出门了，政府的经济还怎么搞。
而且，以我的经验来看，这个案件的受害人绝对不止四个，有很多人可能羞于报案，再加上琴岛那边也案发了，泉城市公安局调查起来会有些不方便，就移交给省厅办理。”
韩彬附和道，“确实很恶劣，已经到了撸串喝酒的季节，这事要是传开了，客人没准得少三成。”
包星道，“要我说三成都不止，至少我现在是不敢再外面喝醉酒了。”
众人看着投影仪上的资料，对于案件也有了大致的了解。
黄匡时望向一旁的韩彬，“韩队长，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有问题吗？”
“没有。”
这个案件虽然影响恶劣，但危险程度不算大，正好给韩彬练手，逐步熟悉重案支队的办案状态。
“对于案件的调查，你有什么看法？”
“我想先查阅卷宗，然后再给受害人做个笔录。”
“可以，我相信你的能力，案件交给你我放心。”说完，黄匡时就站起身，“韩队长，你继续主持案情讨论会，我还有件事要处理。”
“啊！”韩彬愣了一下，起身将黄匡时送到门外，“黄队，我初来乍到，你就不怕我办砸了？”
“哼，我要是这点信心都没有，还会费劲八叉的把你调到省厅。”黄匡时在推荐韩彬前，对他做了大量的调查，知道韩彬参与破获了多起大案要案，其中在很多案件中都起到了关键作用。
目送黄匡时离开，韩彬深吸了一口气，被人信任的感觉很好，但同时也是一种压力。
韩彬双眉一挑，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
“恭喜，警员577533连续侦破多起刑事案件。”
微表情分析：熟练度:+25
观察力：熟练度+21
足迹鉴定：熟练度+34
功勋值奖100励点。
“警员577533调入省刑侦总队，奖励技能大礼包一份。”
技能：搏击术
分类：散打
等级：职业级
备注：男人在外面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韩彬“……”


1080章  新案

不管如何，久违的警徽提示音和丰厚的奖励，让韩彬很是振奋。
韩彬返回会议室，坐在主位上，目光扫了一眼众人，“包星，你将卷宗和案件的资料多复印几份，一会分给大家看，其他人先做个自我介绍，咱们熟悉一下，就开始查案。”
“王畅，就从你开始吧。”
王畅起身，“韩队，我是一中队，一组的组长。”
王畅对面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寸头，留着胡子茬，“韩队，我叫聂鹏翔，是二组组长。”
“我叫白建山，是二组的。”
“我叫周鹏，是二组的。”
……
等众人都介绍完，韩彬吩咐道，“一会拿到卷宗，大家都熟悉一下案情，聂组长负责联系泉城的三名受害人，请他们来警局做笔录。王组长跟琴岛市公安局联系一下，询问一下琴岛受害人的情况。”
“是。”
随后队员们陆续出了会议室，韩彬将王畅和聂鹏翔留下。
“王组长、聂组长，我刚调到重案支队，对咱们中队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如果哪方面的安排不合适，你们尽管提。”
王畅道，“韩队，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们一定好好支持您的工作。”
聂鹏翔道，“是呀韩队，早就听黄队提起过您，我正想跟您学习学习。”
韩彬笑了笑，“以后咱们相互学习。”
三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回办公室了。
一组和二组在同一个办公室，面积很大，足足有近百平方米，一组在东面，二组在西面。
桌子上摆放着电脑和乱糟糟的文件，屋子里开着两个立式空调，倒是不热。
中队长办公室在隔壁，大概有十几平米，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办公桌、橱柜、茶几、一大一小两个沙发、饮水机、挂式空调，很标准的办公间。
跟韩彬在市公安局的办公室没有太大区别。
韩彬用手指摸了一下桌子表面，没有丝毫的灰尘，应该是近期打扫过的。
韩彬烧上热水，泡了一杯茶，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咚咚……”
韩彬放下茶杯。“进来。”
包星走了进来，“韩队，文件复印好了，我给您送过来一份。”
“放这吧。”韩彬敲了敲桌子，“中午几点开饭？“
“12点到两点，到时候我带您去。”
“好。”
“那我先出去了。”
韩彬拿起文件，开始仔细查看资料。
看着看着，韩彬多了一丝寒意，现在的变T，真TM多。
……
中午，包星带着韩彬去食堂吃饭。
省公安厅的食堂很大，菜的种类也多，伙食补贴也高。
韩彬要了一份红烧肉、一个鸡腿、一份炖冬瓜、一份西红柿炒蛋、一份羊腿手抓饭，还有一份绿豆汤。
包星挤了挤眼睛，“韩队，口味怎样？”
“不错，难怪上次回琴岛时，我看你小子就显胖，原来是省厅的饭菜养人。”
“嘿嘿，您该尝尝食堂的饺子，都是现包现煮，皮薄馅大，比外面卖的好吃多了。”
“嗯，晚上尝尝。”
就在此时，二组组长聂鹏翔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个餐盘，“韩队，有点情况要跟您汇报，不耽误您吃饭吧。”
“没事，坐下说。”
“散会后，我联系了三名受害人，有一个电话没打通，有个一说在外地出差，还有一个人说下午过来做笔录。”
韩彬啃了一口羊腿肉，一边回味，一边说，“这受害人不太配合呀。”
聂鹏翔笑了笑，“其实也能理解，这种事发生在女人身上都不好意思说，何况是一个大老爷们。”
“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但案子还得查，笔录还得做，聂组长，你多费点心。”
“是，等吃了饭，我再联系。”
“受害人来了，记得通知我。”
……
饭后，韩彬照例午休。
受害人都不急，他急个毛线。
只是少了躺椅，韩彬有些不习惯，只睡了一个小时。
睡醒了，韩彬端着茶杯去了二中队队员的办公室，一是想看看受害人是否来做笔录了，再一个跟队员们联络一下感情。
重案支队的队员年纪普遍要大一些，好几个人都在三十多岁，年纪最小的要数包星了。
韩彬端着茶杯，靠在桌子旁跟众人闲聊，也没什么架子，就是瞎扯，很快和队员们熟悉起来，都能叫上名了。
一直到下午五点多，受害人依旧没有过来，韩彬看了看手表，到吃饭的点了。
“聂组长，受害人今天还过来吗？”
“五点的时候，我又给他打了电话，他说等会就到了，按理说也差不多了。”聂鹏翔拿起手机，又打了一通电话。
说了几句，聂鹏翔撂下电话，哼道，“这小子又改口了，说得下了班才能过来。”
“得，别等了。”韩彬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大家先去吃饭吧，估计这小子得等到天黑了。”
韩彬端着水杯去了食堂，要了一份牛肉大葱的饺子，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一份没吃饱，又要了一份三鲜馅的，每个饺子里都有一个虾仁，很实惠。
吃完，韩彬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晚上八点，天色黑了下来，他的门响了。
“进来。”
包星露出半个头，“韩队，受害人来了。”
“走。”
韩彬拿上笔记本出了办公室。
隔壁的大办公室，现在只有五个人，其余的人都下班了。
其中有一个陌生的男子坐在办公桌旁，低着头，双手放在大腿上，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跟个刚过门小媳妇一样。
“韩队。”
“韩队来了。”
看到韩彬，其余的队员纷纷打招呼。
陌生男子也看了韩彬一眼，随即低下头。
聂鹏翔指着韩彬道，“苏先生，这位是我们韩队长，也是案件的负责人。”
“韩队，这位是苏飞先生。”
韩彬坐到苏飞对面，打量了对方一番，“苏先生，谢谢您协助我们调查。”
苏飞点点头，声音有些哑，“不好意思，因为临时有事，我来晚了。”
“没关系，来了就成，我想问您几个问题。”
“你们……我……”苏飞思绪有些乱，深吸了一口气，“韩队长，你们查案的时候，能不要对外暴露我的身份吗？”
“没问题，只要不是涉案人员，我们不会透露相关案情。”
“谢谢。”
“苏先生，如果没有问题，咱们开始做笔录吧。”
“好。”
“具体的作案时间是几点？”
“具体时间我也说不准，7月五号晚上，我去加油酒吧喝酒，是跟几个朋友一起喝的，因为好长时间不见了，特别高兴，酒喝多了。我们离开的时候应该是7月6号凌晨了，具体几点我也不知道。
后来，我问了一个比较清醒的朋友，他说我们是十二点四十左右离开酒吧的，因为我家离着酒吧不远，我就走路回去，谁知道半路上就被……”
苏飞越说声音越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这段经历就是他人生的耻辱。
韩彬递给对方一支烟，他能理解苏飞的难处，但很多案件的关键点就藏在细微之处，如果受害人不仔细回忆，很可能会错失重要的线索。
案件无法告破，受害人会陷入长期的痛苦。
长痛不如短痛。


1081章  吴丽娜

“苏先生，我知道这些回忆对你来说可能很沉重，但警方需要你的协助才能弄清案件的真像，还你一个公道。”
苏飞夹着烟的右手微微颤抖，用力抽了几口，“我知道……我都明白，还是你们问吧，我自己很难主动去说……”
苏飞指了指头，“这……一想就疼，比针扎还疼。”
“你被劫持的地点是哪？作案地点是哪？”
“这些我都跟派出所说过了。”
“我知道，但我问的这几个问题很关键，需要跟您核实一遍。”
“我家和加油酒吧都在启明路，隔了两个街道，我离开酒吧过了一条街道，又走了一段路程。人行道比较黑，当时也没什么人，我又喝了酒，警觉性很低，被嫌犯从后面勒住脖子拖进了绿化带。”
“当时你的身体状态怎么样？有没有反抗？”
“我当时喝的晕乎乎的，脑子不太清楚，反抗是肯定的，但有多大力气，我也不清楚。”
“有没有弄伤他。”
苏飞想了想，摇头，“想不起来。”
“他怎么制服你的？”
“他把我摁住，让我趴在地上，双手背到后面，给我戴上了手铐，我基本上就动不了了。”
“用的什么手铐？”
“看不到，感觉是金属质的。”
“你描述一下嫌疑人的特征？”
“我根本就没看到他，我没法描述。”
“他有没有说过话？”
“有，他说……渣男，接受惩罚吧。”苏飞闭上眼睛，身子抖得厉害。
韩彬记下了这句话，“你最近有得罪什么人吗？”
“没有。”
“好好想想，尤其是在感情方面？”
“我前段时间和前女友分手了。”
“为什么分手？”
“她和我母亲的关系处的不好，两个人一见面就会发生矛盾，我已经尽力调解了，但是没有用，我夹在他们中间很难受。前段时间，又因为一件很小的事，我女朋友和我妈起了争执，我女朋友要分手。夹在她们中间，我真的累了、烦了，就答应了。”
“因为什么原因分手？”
“我买了婚房，正在装修，落地窗里面有一排铁栏杆，我女朋友觉得影响视线，就想让工人拆了。但我妈觉得这样不安全，以后我们肯定会要孩子，孩子小不懂事打碎了玻璃很可能会摔下去。
我女朋友的想法正好相反，他觉得落地窗上面有透风的窗户，如果有了铁栏杆，孩子就能顺着栏杆爬上窗户，反而会更加危险。这两人就争执起来了，后来又问我的意见，我觉得她俩说的都有道理，去了栏杆玻璃没有遮挡，不去栏杆孩子容易爬上窗户，有利有弊。”
苏飞哼了一声，继续说道，“我女朋友觉得我没站在她那边，就使性子，我也生气了，就闹掰了。”
“你们分手后，你前女友有没有再联系过你？”
“没有。”
“你有没有再联系过她？”
“有。我想过跟她复核，毕竟没什么大的矛盾，就是很小的事，我们俩也相处很久了，已经要谈婚论嫁了，我觉得没必要。”
“她为什么没同意？”
“她觉得现在就闹了矛盾，等结婚后矛盾会更多，到时肯定会跟我妈相处的不愉快，她接受不了。
其实，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婆媳之间哪有关系很好的，原本是两个陌生人，突然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有一些不适应，很正常。
那些亲如母女的婆媳，要么是在人前装的，要么是电视上演的。现实里能过得去就行了，大家各退一步得了，反正以后也不在一起住，没必要太较真。
但她不这么认为，我劝了几次没用，也就不再联系了。”
“除了你前女友外，你和其他人还有矛盾吗？”
“我这个人很好相处的，反正在我的印象里，应该是没和其他人有过太大冲突。”
“出事前的一段伤时间，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没有。”
“你前女友叫什么名字，她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你……你们不会要联系她吧。”
“有可能。”
“不行，不能让她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被她看笑话……成什么了。”苏飞显得很激动。
韩彬看了一眼笔记本，“那你觉得嫌疑人为什么会对你说‘渣男，接受惩罚吧。’”
“我不知道，我不是渣男，我们只是因为不合适才分手。”
韩彬追问，“那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
苏飞带着哭腔哽咽道，“我怎么知道！说不定是他认错人了。”
“作案前，他准备的很充分，认错人的可能性不大。”
“那他就是精神病，正常人能干这种不要脸的事吗？”
韩彬摸了摸下巴，“你身边有没有Gay或者想亲近你，却被你拒绝的男人？”
“我没印象。”
“你去的是正常酒吧吗？在酒吧里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是正常酒吧，我们去过好几次了，都没事。我们当时就在里面喝酒，光线比较暗，也没注意到其他的情况。”
“苏先生，问到这，您自己应该也清楚，警方找你前女友谈话是很有必要的。”
“你们觉得是她找人干的？”
“这道不一定，只是有这种可能。我们会对她进行调查，即便跟她无关，也可以尽快排除，重新锁定新的调查方向。”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要是让她知道了，我成什么了……”苏飞捂着脸，他很难接受。
韩彬没有催他，让他自己去想。
过了好一会，苏飞开口了，“就按你们的想法查吧，我只希望能抓到那个……混蛋……”
“我们会尽全力的。”
“一定要。”
“说一下你女朋友的情况吧。”
“她叫吴丽娜，今年25岁了，住在泉城市，桥东区，雁北路，翠山小区3号楼1单元801室。手机号1552353XXXX。”
“她是本地人吗？”
“外地的，她老家是石门的。”
韩彬拿出手机，拨打了她的号码。
“别，别当着我的面打……”苏飞挥手。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sorry……”韩彬挂断了手机，“还有其他联系方式吗？”
苏飞愣了愣，摇头。
“你们有共同朋友吗？”
“有。”
“确认一下她还在不在泉城。”


1082章  新现场

晚上九点四十分。
松汇路，宝雅小区。
苏飞和吴丽娜有共同的朋友，苏飞通过打听，得知了吴丽娜的新住址。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韩彬直接带人去了对方家。
吴丽娜住在8号楼2单元1202室。
这个点已经有些晚了，男警员敲门不大合适，韩彬找了个女警员敲门。
“咚咚。”
“谁呀？”屋子里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
“您好，我是警察，请您开一下门。”女警员答道。
一阵脚步声想起，猫眼光线一暗，隐约能看到一只眼睛，片刻后门开了，一个戴着眼睛的男子，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瞅了瞅女警员，“有什么事？”
一旁的包星问道，“你好，吴丽娜是住在这吗？”
“对，怎么了？”
“您和她什么关系？”
“她是我我女朋友。”
“老公，谁在外面呀？”一个年轻的女人擦着头发走了过来，看样子像是刚洗完澡。
“警察，找你的。”
“找我？你开什么玩笑，警察找我干什么？”
包星问道，“您是吴丽娜女士吗？我们是省公安厅的想跟您聊几句。”
“你们不会是骗子吧，我从来没有跟警察打过交道。”
包星亮出警官证，“这是我的证件。”
男子接过来仔细瞅了瞅，“是省公安厅的。”
吴丽娜也过来了，接过来看了看，“不会是假的吧。”
开门的男子推了推眼镜，“我们单位跟公安局打过交道，应该是真的。”
吴丽娜有些不安，“那你们找我干嘛？我就是一个小老百姓，怎么就被你们公安厅找上了。”
韩彬道，“方便单独谈谈嘛。”
开门的男子迟疑了一下，“要不我去卧室待会，你们在客厅谈吧。”
“谢谢。”
一行人进了屋子，韩彬打量屋子里的环境，有些乱，各种生活物品都有。
吴丽娜问道，“警察同志，你们到底有什么事？”
韩彬开门见山道，“你认识苏飞吗？”
“认识。”
“你们是因为他才来找我的？”
“对。你们是什么关系？”
“他是……”吴丽娜小声道，“前男友，不过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也没再联系过。”
“你们两个当初为什么分手？”
“性格不合。”
“他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了，他肯定要把问题推到他妈身上了吧。”吴丽娜叹了一声，“我和他妈的确不对眼，也是我分手的原因之一，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本人。”
“他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
“他这个人很喜欢逃避，从来不会正面问题，也不会主动承担责任。就拿我和他妈的矛盾来说，他应该承担起桥梁纽带的作用。但他没有，他一直是在回避，让我们两个息事宁人，从来没有说主动去解决。”吴丽娜摇了摇头，“我不喜欢他这种性格，我找老公是为了找个依靠，找个能扛事的人。要是不能替我扛事，我还要他干嘛，还不如自己过。”
“你和现在的男朋友认识多久了？”
“我们本来就有工作上的往来，算是朋友吧，但真正交往也就这一两个月的事。我们两个人的性格很合拍，我觉得这就够了。”
“他知道你和苏飞的事吗？”
“他知道我有个前男友，但并不认识苏飞。”吴丽娜反问，“警察同志，苏飞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牵连到我？”
“苏飞被人袭击了。”
“什么时候的事？”
“前不久。”
“那跟我没关系，我们都分手这么久了，也一直没联系，跟陌生人没什么区别。”吴丽娜皱起眉头，“你们不会是怀疑我吧。”
“谈不上怀疑，只是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例行询问。”
“警察同志，你们真的找错人了，我都有新男朋友了，说明我早就放下了，更何况我一个女的也打不过他呀。”
“你也别多心，我们就是例行询问，七月6号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
“凌晨，那我肯定在家呀。”
“仔细想好了再说。”
“不用想，我肯定在家，那个点在外面乱逛，那不是没事找事嘛。正经人谁会那个点出门。”
包星道，“吴女士，你这话说的太绝对了吧，我们给你做完笔录还要回警局，等到了家没准也就那个点了，我们也是没事找事。”
吴丽娜道，“那不一样，您这是为了工作，我说的是那些吃饱了没事的闲人。”
韩彬合上笔记本，“吴女士，谢谢您这么晚了还协助我们查案。”
“应该的，你们也是为人民服务嘛。”看到韩彬起身，吴丽娜也跟着站起来，好奇道，“警察同志，苏飞现在怎么样了，伤的重不重？”
韩彬略一斟酌，“不轻。”
“有多重？”
韩彬看了看卧室的方向，“你还关心他？”
吴丽娜小声道，“没有，我就是好奇。”
韩彬道，“这是一起刑事案件，不是值得好奇的事。”
吴丽娜露出些许尴尬。
“打扰了，你们早点休息吧。”韩彬撂下一句话，带人离开了吴丽娜家。
韩彬一行人到了小区外面，夜晚凉风拂面、舒服的很。
聂鹏翔问道，“韩队，咱们现在回省厅？还是直接回家？”
“这么晚了，就不回省厅了。”
韩彬说完，周围气氛轻松了很多。
这么晚了，哪个队员还想再回去。
“聂组长，明天物业上班后，你让人调一下小区物业，看看吴丽娜和现在这个男朋友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韩队，你觉得这个吴丽娜有问题？”
“谈不上，只是想确认一下她的笔录。”
“没问题，明天我直接带人过来。”
韩彬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行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韩队再见。”
“组长我们走了。”打完招呼后，众人分头离开。
包星提议送韩彬回家，不过被韩彬谢绝了，让他回家早点休息。
韩彬打了一辆出租车，十块钱到家了，方便的很。
回到家，韩彬冲了一个澡，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有点想家了。
已经十二点了，父母和王婷应该都睡了，韩彬也收起了打电话的念头。
折腾了一天，韩彬也累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韩彬用凉水洗了把脸，打车去了省公安厅，在公安厅门口买了一份煎饼、一个茶叶蛋和一份咖啡。
韩彬在省厅认识的人不多，一路上也没人搭话，直接去了办公室啃早餐。
吃完早饭后，韩彬坐在办公桌前，为一会的案情总结会做准备，罗列出要解决的问题和疑点……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韩彬拿出手机一看，是丁锡峰的号码，摁下接听键，“大队长。”
“韩队，在省厅工作怎么样？”
“挺好的，家里怎么样？”
“也挺好，就是你小子突然走了，给我留下了一个大难题，想找个接替你的人，难呀。”
“大队长，您才是咱们市公安局的定海神针，有您在，没什么难的。”
“呵呵，还是你小子聊天舒坦。”丁锡峰笑声收敛，正色道，“对了，511案件是不是你在调查？”
“是，我还想着今天给您打声招呼，没想到您已经知道了。”
只要是跟省厅有关的案子，丁锡峰都会第一时间过问，只是韩彬以前不知道罢了，“今天凌晨，琴岛又发生了一起男性被侵害的案件，刚报到我这来。”
“现场还在吗？”
511案件虽然受害人不少，但几个案子都过去的比较久了，韩彬都没亲眼看过现场。
案发现场保留了嫌犯和受害人最直接的证据，这是卷宗和资料无法代替的。
“我已经让人保护起来了。”
“太好了，我现在就赶赴琴岛。”
“你亲自过来？”
“是，这个系列案件时间比较长了，一直都是派出所的同志负责，而且不同的受害人，报案的地点也不同，受理的派出所也不一样，卷宗里的描述有些出入。”
“确实，这种性质的案子的确不大好处理。”丁锡峰说的不好处理，并不是说查案的难度，而是相关的法律太少，警方很难采取有效的措施。
挂断手机后，韩彬找黄匡时汇报工作，准备赶赴琴岛查案……


1083章  街心公园

琴岛市。
玉华区，街心公园。
去年霞南路附近重新规划，街心公园改成了开放式公园，市民们游玩也更方便了。
一大早街心公园的的南侧就拉起了警戒线，几名警员守在周围，晨练不少看热闹的人都被挡了回去。
两名年轻警员一边警戒，一边闲聊。
一名个子不高，有些黑的警员问道，“曾队长和李组长不是已经看过现场了吗？咋还让咱们守在这。”
高个子警员笑道，“这你还真问对人了，其他人八成不知道，就我了解一些。”
“啥事，弄的神神秘秘。”
高个子警员嘿嘿一笑，“听说一会韩队要来现场。”
“韩队？哪个韩队？”
“咱们玉华分局有几个韩队？当然韩彬，韩队长了。”
“韩队不是去省厅了吗？怎么可能管这个案子，你小子可别乱说。”
“这是孙晓鹏说的，他以前跟过韩队，差得了。”
“这案子按说也不严重，省厅管这案子干啥？”
“我听说泉城那边也有类似的案子，而且受害人比咱们琴岛还多，你想想遇到这种事，大多人都难以启齿更不要说报警了，几个愿意报警的受害人背后可能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受害人。这家伙还是小事嘛。”
矮个子警员冷不丁的缩了缩脖子，“也太TMD的恶心了，我都觉得有些瘆得慌。”
“可不是嘛，你说现在啥世道，连男的都不放过。”
“好在有韩队出马，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破案了。”
矮个男子嘿嘿一笑，“我要是能在韩队手底下办案，那就爽了。”
“别做梦了，韩队能瞧上你？”
……
玉华分局。
大院里站着不少人，大多是玉华分局刑侦大队的人，戴明涵也站在人群中。
片刻后，两辆轿车开进了玉华分局。
李辉眼尖，“是鲁A的牌子，韩彬到了。”
众人都围了过去。
片刻后，车门打开，韩彬从车里走了下来。
“戴局，您怎么在院子里站着？”
戴明涵笑道，“省厅的同志来了，我肯定要出来迎接一下。”
“您可别这么说，您是我的老领导，这不是折杀我嘛。”
“走，咱们去会议室说，知道你今天要回来，我把珍藏的好茶都拿出来了。”
“呦，那我可得尝尝。”
韩彬跟老同事们一一打招呼。
韩彬的人气很高，‘韩队、韩队’的叫个不停。
大部分都是熟悉的面孔，韩彬亲切的聊了几句，还有一些年轻的新面孔，看到韩彬后似乎比那些熟人都激动。
随后，一行人去了刑侦大队会议室。
李辉拽了拽韩彬的衣服，一脸羡慕的说道，“彬子，你现在可是威风了，这家伙多少人欢迎你，戴局都在楼下等了十几分钟。”
韩彬瞪了他一眼，“去去去，竟说些没用的。”
进了会议室，众人闲聊了几句，曾平开始介绍案情。
“受害人叫马绍凯，是一名大一的学生，今年刚刚十九岁，很年轻。昨天晚上九点多跟朋友一起喝酒，喝到了十一点左右散场，同学们都在网吧包夜了，他在网吧玩了一会，就准备回自己的出租房，结果半路上出事了。”曾平走到投影仪旁，放了上了一张街心公园的照片，
“具他自己描述，他在路过街心公园时遭到了袭击，被人从后面抱住了，他当时喝的迷迷糊糊的，也没什么能力反抗，喊了几句，嘴里被栽了东西。而后被拖进街心公园侵害了。
作案时间长达一个小时，嫌犯离开时还堵住了受害人的嘴，用手铐铐住了手和脚，受害人没办法第一时间呼救和报警。”
“凌晨五点左右，一名环卫工人在街心公园的街道旁发现了马绍凯，帮他摘掉堵嘴的毛巾，拨打了报警电话。第一批赶到现场的是街心公园派出所的同志，我们是早上八点多接手的案件，并且已经勘察了现场。
在现场发现了大量的反抗痕迹和捆绑受害人的手铐。以及堵嘴用的毛巾。大致的情况就是这些。”
韩彬将这个案件和泉城市的案件比较，虽然目标人群和作案方式相同，但是在细节方面还是有些区别的，“曾队，受害人的伤势严重吗？”
“受害人身上有不少伤痕，不过大多是皮外伤，主要还是心里方面的伤害比较大，一时半会很难接受。”
“受害人在哪？”
“在医院。”
韩彬道，“我想去案发现场看看，然后跟受害人谈谈。”
戴明涵道，“没问题，曾队，你和韩彬老关系了，就由你们中队协助省厅的同志查案。”
“是。”曾平瞅了一眼自己的老下属韩彬，这次妥妥的是‘省厅领导’了。
一行人驱车赶往街心公园。
韩彬、曾平、李辉三人坐一辆车。
“彬子，我还以为你调走了，短时间见不着了，白让我伤心了好几天，这家伙刚伤心完你就回来了。”
韩彬道，“省厅都是跨市的案子，以后我回来的机会多的是，你的心，还是留个你老婆伤吧。”
李辉好奇道，“话说省厅咋样呀？跟咱玉华分局有啥不一样吗？”
“警局不都一个样嘛，就是大楼漂亮点，饭好吃点，女警漂亮点，工资高一点，别的也没什么。”
李辉翻了个白眼，“我这不是自己闲的嘛，多余问你。”
看到两人斗嘴，曾平不禁回忆起以前的日子，“彬子，你在省厅见郑队了吗？”
“见了，前两天我们还一起喝酒，郑队还是老样子，他也挺想大家的。”
“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大家约一下，聚聚。”
“一定有机会的。”
谈话间，汽车到了街心公园，韩彬一行人下了车。
韩彬扫视了一眼公园，以前在玉华分局上班的时候，他经常路过这一片。
李辉道，“彬子，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这里查过一起案件。”
“记得，那时候我去玉华分局的时间不长，不过，这附近变化挺大的，围墙都拆了。”
曾平了解的多一些，“听说区里拆除围墙，一是为了方便市民，再一个也考虑到公园的安全，觉得拆除围墙后更空旷一些，避免成为某些嫌犯的理想作案场所。
没想到整改后，还是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1084章  马绍凯

街心公园东侧。
随着韩彬的到了，几个看守现场的年轻警员都有些激动，玉华分局的警员就没有不知道韩彬的，即便是韩彬调走后来的警员，也同样会被老警员科普。
毫不夸张的说，韩彬已经成为了玉华分局年轻警员的偶像。
当然也有一些有理想、有抱负、有能力、不服输的年轻警员，将韩彬当成了自己的目标，希望有一天能做出跟他一样的成绩，甚至超过他。
韩彬在现场周围看了看，问道，“曾队，受害人有没有详细描述现场的情况？”
“没有。受害人年纪不大，当时已经有些吓崩溃了，思绪和语言有些混乱了，来回就那几句话，只能说清大概情况。我一看他那种状态，根本没办法详细询问，就让人将他送到医院了。”
李辉拿出了一沓子照片，“这些是技术科拍的现场照片，可以跟现场比对一下。”
韩彬接过照片看了看，案发现场的照片上有嫌疑人留下的物证，散落的衣服，避运套包装，润滑剂盒子，这些物品已经被技术科收集做鉴定了。
“这些物证上有没有发现指纹？”
李辉摇头，“没有，嫌疑人作案时很可能带了手套。”
韩彬在周围仔细查看，发现一棵树的下半部分有磨损痕迹，树皮还没有风干，应该是损坏的时间不长。
韩彬仔细观察，掀开树皮看了看，内侧有一些发红。
“这个地方技术科有没有检测过？”
“这一块好像没有。”
“查一下发红的地方是不是血迹。”
曾平叫来一名技术科的队员重新勘察。
韩彬问道，“有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脚印？”
“没有，只发现了一段拖行的痕迹，嫌犯的足迹很可能被掩盖了。”
“监控呢？”
“我们已经搜集了周围的监控，一组在查监控。”
过了一会，技术员站起身，“韩队、曾队，是血迹。”
曾平皱了皱眉，“幸好韩队发现了，下次勘察现场仔细些。”
“一定一定。”
“拿回队里化验一下是不是受害人的血迹。”
韩彬将现场仔细看了一遍，给他的总体印象这个现场有些乱，比泉城案件的现场范围更广。
“有没有目击者？”
“暂时还没有发现，作案时间太晚了，估计有目击者的可能性不大。”
如果嫌疑人能够回到现场，亲自描述一下作案经过，对于还原现场是有很大帮助的，但是从受害人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可能性很小。
韩彬勘查完现场，决定去医院看望受害人。
……
琴岛市第四人民医院。
韩彬乘坐电梯上了四楼，受害人就住在407病房。
韩彬走到病房门口，看到病房里有三个人，一个男子躺在床上，一个女孩坐在床边，还有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医生也发现了外面的情况，走了出来，“你们有事吗？”
“我们是公安局的，想找受害人了解一些情况。他的身体目前怎么样？”
“他身上大部分都是皮外伤，后面有些撕裂伤，都已经处理过了，没有太大的问题，不过他现在精神上有些紧张，情绪不大稳定。”
“我想进去跟他谈谈。”
女医生看了看韩彬，斟酌道，“他现在……对男的有些……不大适应，最好是女警员谈话，可能情绪会稳定一些。”
韩彬道，“其他人在外面留一下，田丽跟我进去。”
“咯吱……”门开了，田丽先走了进去，韩彬跟在后面。
坐在床边的女孩起身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田丽开门见山道，“我们是公安局的，马先生，咱们之前见过面。”
女孩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给马先生做个笔录。”
马绍凯用沙哑的声音说道，“不是已经做过笔录了吗？怎么还做。”
“您当时受伤了，我们没有跟您细谈，就先把您送到医院了，对于案件的很多细节警方并不清楚，需要做个详细的笔录。”田丽说完，指着一旁的韩彬介绍，“这位是省公安厅的韩队长，案件现在由他负责。”
“我不管你们是派出所，还是公安局，还是什么公安厅的，我现在都不想跟你们谈。你们让我安静会吧，好嘛。”
田丽道，“马先生，你的心情我们能理解，但是案件……”
田丽没说完，马绍凯大声吼道，“你们理解不了……理解不了，没有人能够理解，没有。”
正面劝说没用，韩彬只能换个方式，，“其实这一类的案件在法律上并不是特别严重，一般都是派出所处理，地方公安局都很少处理，更不要说省厅了。”
马绍凯喊道，“你什么意思，男人就不是人嘛，男人就该被欺负。你也是男人，你说这话有没有良心！”
“我就是因为有良心才会劝你和省公安厅合作，才能抓到那个侵害你的嫌犯，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你的案件很可能会移交给派出所处理，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站在病床边的女孩问道，“既然按照规定这种案子由派出所处理，那你们省公安厅为什么管？省公安厅不是在泉城吗？”
“你怎么称呼？和马先生什么关系？”
“我叫林然然，是他女朋友。”
“你这个问题问的很好，其实泉城那边也有类似的案件，而且还不止一起，这还仅仅是报案的受害人，估计那些不肯报案的受害人只会更多。所以这个案件的影响很不好……省厅的领导非常重视，我了解到你的案件后，立刻带人从泉城赶了过来。
我是来帮你的，也只有我能帮你抓到凶手，希望你能把握住这个机会，好好协助警方查案。”
马绍凯看了看韩彬，“你真是省公安厅的？”
韩彬亮出警官证。
林然然接过来看了看，“省公安厅，重案支队……中队长，你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田丽介绍道，“韩队是咱们琴岛市的刑侦专家，侦破了多起大案要案，刚刚调任省厅，他对琴岛的情况十分了解，特意赶回来调查你的案件。”
林然然将证件还给韩彬，坐到病床旁小声劝道，“小凯，这位韩队长应该挺厉害的，没准能抓到那个坏人，你好好协助他吧。”
马绍凯望向韩彬，“你真的能抓到他吗？”
“尽我所能。”
“行……我可以做笔录。”
田丽道，“林女士，你能先回避一下吗？”
林然然还没说话，马绍凯一把抓住女友的胳膊，“不行，她哪也不能去，必须留下。”
“那就留下吧。”韩彬腹诽，你不觉得尴尬，我们怕啥？
韩彬翻开笔记问道，“马先生，昨晚你是朋友一起喝酒？”
“对。”
“都有谁？”
“都是我的同学。”
“能说一下名字吗？”
“杨伟华、顾赛宇、于东、郑进越，就我们五个。”
“都是男同学？”
“对。”
“你们在哪喝的酒，几点去的，几点离开的？”
“我们先看了一场速九的电影，吃饭的时候都九点了，喝了不少的酒，十一点左右散场。我想回家了，他们非要去网吧玩，我就陪着他们玩了一会。十二点左右，我有点困了，就走了。”
“他们呢？”
“他们留在网吧包夜。”
“案发前，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比如说可疑的人和事物？”
“没有，我们就一起聊天、吹牛，没察觉什么异常。”
“你是在街心公园附近被劫持的？”
“对。”
“你看到嫌疑人的容貌了吗？”
马绍凯摇头，“他头上戴着丝袜，看不清。”
“什么颜色的丝袜？”
“黑的。”
“描述一下他的其他特征？”
“个子挺高，挺瘦的，手很凉，声音听着像是本地的，年纪应该不会太大……”马绍凯抓了抓头，露出痛苦的神色，“我就记着这些，其他的我也说不出来了。”
“他和你说过话？”
马绍凯点头。
“都说过什么？”
马绍凯脸颊抽搐了一下，张了张嘴，有些犹豫。
“马先生，这很重要。”
马绍凯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旁边的女朋友，“然然，我有点口渴，你能帮我买个喝的吗？”


1085章  可疑人员

“他就是个变态，对我说了好多话，我都……”马绍凯摇头，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韩彬道，“跟你类似的几起案件中，受害人也遭到了语言冒犯，希望你能描述一下，让我们做个比对，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他……说喜欢我，就得意我这样小麦肤色的男孩，还说不会伤害我……让我把他当成朋友，敞开心扉。”
“还有其他的吗？”
“想不起来了。”
“他的口音是哪的？”
“应该是本地的……我总觉得他的声音有些熟，但我又想不起来是谁。”
韩彬一挑眉，“你认识嫌犯？”
“我也说不准。”
“仔细想想，如果你认识嫌犯，对锁定对方的身份帮助很大。”
马绍凯仔细回想了片刻，摇头，“我真的想不起来。”
“昨晚都有谁知道你的行程?”
“我那几个同学，还有我女朋友。”
“你在外面租的房子，是你自己住，还是和女朋友一起住。”
“我女朋友有时候会在我那住，不过昨晚她在学校，没有去我家。”说到这，马绍凯仿佛想起了什么，“对，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还发过一个朋友圈。”
“怎么发的？”
“我和同学打游戏赢了，那一局我的数据特别漂亮，我就发了个朋友圈。”
“让我看看。”
“我的手机没了。”
韩彬对着一旁的田丽吩咐，“去把林然然叫进来。”
片刻后，林然然拿着一瓶饮料走了过来，递给马绍凯，“老公，我给你买了可乐。”
马绍凯接过可乐，喝了一小口。
韩彬问道，“林女士，马绍凯昨晚发了一个朋友圈，他的手机丢了，我能看一下你的手机吗？”
“可以。”
林然然拿出手机，点开了马绍凯的朋友圈。
马绍凯发的朋友圈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多钟，单从照片上看是没什么问题，但是下面却定位了地址，等于是告诉了别人他在哪。
“你发朋友圈还喜欢带定位？”
林然然道，“哦，是我让他带的。”
“为什么？”
“我关心他嘛，想知道他在哪。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但朋友圈不光你一个人能看到，你知道他在哪，别人一样能知道。”
马绍凯猛然想到了什么，“韩警官，那个嫌犯时看了我的朋友圈才盯上我的？”
“现在下结论还太早，需要进一步的调查，也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林然然委屈道，“我不是有心的，我就是关心他。我宿舍的女生都是这么要求男朋友的，我也是跟她们学的。”
“马绍凯，登录一下你的微信。”韩彬将林然然的手机递了过去，接着问道，“我们勘察现场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血迹，是你的还是嫌疑人的？”
“是我的。”
“怎么造成的？”
“他一开始让我躺在地上，把我的胳膊和树拷在一起了，我一直在挣扎，想要弄开手铐，把自己当时手腕都磨破了。”
“也就是说，你在遭到侵害的时候，是躺着，而不是趴着。”
马绍凯小声道，“一开始是躺着，后来又趴着了。”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这个嫌犯显然更会……玩，比泉城案件的嫌犯更放得开，也更享受。
马绍凯不敢看自己的女朋友，将微信登录好后，直接递给了韩彬。
韩彬打开对方的微信，发现那条朋友圈下面有点赞，“这几个点赞的人有没有嫌疑？”
马胜凯看了看，摇头，“顾赛宇、于东、小斌，包子，这些都是我的朋友，我对他们太熟了，不可能是他们。”
“没事，咱们慢慢找。”
韩彬点开微信通讯录一个个的排除。
“这个叫APPS2的是不是？”
“他是我同学，我们很熟，不是他。”
“巴冬冬是不是？”
“不是，这是我发小，他在马安县那边。”
“这个BTISI2是不是？”
“这个是女同学。”……
韩彬将联系人一个个的排查，女性、比较熟悉的人，暂时都排除了嫌疑。
经过了一番排查，剩下了三个有嫌疑的人。
一个微信号叫小番茄，马绍凯也记不住对方是谁了，也没有标记，性别暂时也不清楚。
一个叫流浪的大猫，据马绍凯说是他认识的一个网友，两个人经常组队打游戏，只见过一次面，并不熟悉。
还有一个叫托尼，是一个发型师，马绍凯以前找他理过发，有段时间没见了，也算不上熟悉。
……
琴岛，OK理发店。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推门走进理发店。
洗头小弟打招呼，“托尼老师。”
一名黄头发的理发师道，“托尼，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托尼打着哈欠，“别提了，昨天晚上生病了，去了一趟医院，大半夜才回来。”
“啥病呀，严重不？”
“啪！”托尼伸手，在黄毛理发师屁股上打了一巴掌，
“没事，哥壮得呀。”
黄毛理发师笑骂道，“你丫的现在啥毛病呀，怎么从泉城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丫的去了泰太国。”
“你才去泰太国了，你全家都去泰太国了。”
黄毛理发师笑道，“我还真没去过国外，你要是给我报路费，我还真想去。”
托尼坐在椅子上，招了招手，“过来，给哥理个发，理好了，哥一高兴，没准真带你去。”
“你理发，理个啥样的？”
“天热了，理短点。”
“托尼，你不是不喜欢留短发吗？”
“这不是天热了嘛，难受。叫你理，你就理呗。”
“咯吱……”
理发店的门开了，几个男子走了进来。
理发小弟道，“欢迎光临，你们有预约吗？”
为首的一名男子问道，“哪位是托尼老师？”
这名男子正是带队赶来的韩彬。
托尼愣了一下，显得有些紧张，手有些抖，他隐约猜到了什么。
“托尼老师今天休息，你们有什么事吗？”
韩彬走到右侧，墙上贴着理发师的照片，“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浩。”
黄毛理发师问道，“你们是来干啥的呀，理发还是找人？”
韩彬亮出警官证，“我们是警察，想找托尼老师了解一些情况。”
“诶呀，原来是警察同志呀，托尼就在楼上，我去帮你们叫他。”孙浩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
“站住。”
孙浩仿佛没听到，脚步更快了。


1086  真香

“警察不许动！”
包星直接带人冲了上去，一把抓住孙浩的肩膀。
孙浩身子一拧，肩膀一滑，继续跑。
“刺啦……”孙浩粉红色的T恤被撕开，后背露出了一块青色纹身。
李辉从侧面包抄，一个饿虎扑食，将孙浩压倒在地。
其余的警员也一拥而上，将孙浩控制住。
韩彬望向一旁的黄毛理发师，“谁是托尼老师，想好了再回答，欺骗警察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别给自己找麻烦。”
黄毛理发师指着孙浩，“他就是托尼老师。”
“他真名叫孙浩？”
“是。”
李辉将孙浩拽了起来，呵斥道，“知不知道为什么抓你？”
“不知道。”
“不知道你跑什么？”
“我没跑，我就是帮你们找人。”
“胡说八道，刚才你同事已经说了，你就是托尼老师，还去哪找人？”
孙浩辩解，“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找麻烦的呢。”
“把他带走。”韩彬挥挥手，对着一旁的黄毛理发师问，“这个孙浩有没有什么特殊爱好？”
“您指的是什么？”
“他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黄毛理发师摸了摸鼻子，“他……以前应该是喜欢女的，也经常跟一些女客人互动，但最近一段时间有些不大对劲，跟男人接触的时候会有一些小动作。”
“什么小动作？”
“他刚才还打我屁股了，弄的我挺腻歪。”
“他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倾向的？”
“我们是一家连锁理发店，前段时间公司让他去泉城学习，等回来之后，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什么时候去的泉城？”
“6月18号左右吧。”
“他有没有提过在泉城遇到什么事？”
“没说过。”黄毛理发师露出好奇的神色，“警察同志，他犯什么事了？”
“还在调查中，他住哪？”
“他就在附近租的房子，对面那个小区，荣悦花园，1号楼302。”
“谢谢。”韩彬留下了一张名片，“想起什么新线索联系我。”
……
玉华分局审讯室。
韩彬进了审讯室，没有理会坐在审讯椅上的孙浩，而是四处打量审讯室。
很久没来了。
孙浩没耐心了，喊道，“你们放开我，凭什么抓我？”
韩彬道，“既然来了，就踏踏实实的坐着，把事情说清楚了，自然可以让你离开。”
“我没什么好说的。”
“那我来问。今天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
“在家。”
“干什么？”
“睡觉呗，那个点能做什么？”
“谁能给你证明？”
孙浩哼了一声，“一个人睡觉还要什么证明，难不成卧室里还得安装个监控？”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马绍凯的人？”
“不认识。”
“他是你的客户，你帮他理过头发，你们加了微信。”
“我的客户多了，每天都有很多人找我理发，他们记得我，我不一定记得他们呀。”
韩彬拿出一张马绍凯的照，“看清楚了，认不认识？”
孙浩拿起照片瞅了一眼，“看着眼熟，不过理发的人那么多，我也记不清。”
“最近两天，你有没有见过他？这总能记得清楚吧。”
“没有。”
“确定？”
“确定。”
“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有没有去过街心公园？”
“我都说了，我那个时候在睡觉，就在我家床上。”
韩彬换了个问题，“荣悦花园1号楼302，是不是你家？”
“你想干嘛？”
“回答我，是不是？”
“是，怎么了？”
“我们带人搜查了你的家，在你的衣柜里发现了两个苹果手机，是不是你本人的？”
孙浩神色微变，低头道，“什么手机呀，我不知道，那房子是我租的，也没准是以前的租客留下的。”
“我们在手机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而且两个手机都是刚刚被抢的，你的房子都已经租了半年了，怎么可能是前租客留下的。
别狡辩了，没有任何意义。”
孙浩咬着嘴唇，“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韩彬没有回答，继续问，“昨晚，你是不是在街心公园用暴力手段侵fan了马绍凯？”
“我就是想跟他开个玩笑，玩玩。”
“这可不是玩笑，马绍凯可是被你害惨了，他的手机也被你抢了。”
“你们怎么查到我的？”
“马绍凯认出你来了。”
“不可能，当时我头上戴着丝袜。”
韩彬转了转笔，这个情况只有受害人和警方知道，足以确定孙浩就是嫌犯。
“孙浩，你一共侵害过几个人？”
孙浩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
“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隐瞒也没有用，只会加重你的罪名。协助警方调查，是你唯一的出路。”
“两个。”
孙浩叹了一声，继续说道，“一个是昨天晚上，还有一个是七月2号，在福明路那边。”
“你怎么盯上马绍凯的。”
“昨天晚上大概十一点多吧，我看到他发的朋友圈了，他长得挺帅，我就有想法了嘛。”（前面时间线bug已修改）
“描述一下作案经过。”
“我看到了微信定位，就去了网吧附近，等了没多久了，就看到他一个人从网吧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喝过酒的，我就跟上去了。
一直跟到街心公园附近，周围没什么人，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就动手了。”
“你有没有在泉城做过案？”
“没有。”
“那你知不知道泉城有类似的案件？”
“知道。”
“那怎么知道的。”
“呵……因为我也是受害人。”
“什么意思？”
“六月份我去泉城参加培训，晚上撸串喝酒，结果喝大了，回酒店的路上被人从后面控制住，然后把我侵害了。”
“当时你为什么不报警？”
“觉得挺丢人呗，没脸报警，不想让人看我的笑话。”
“你怎么从一个受害人变成了嫌犯？”
“一开始觉得特别委屈，想着报复，但我也找不到那个家伙。后来想的多了，就感觉和男人……也挺刺激的。
我当时心情也挺复杂，有报复的心态，有猎奇的想法，稀里糊涂的做了第一个案子。然后我就发现……怎么说呢？”
孙浩自问自答，“突然那扇窗户就打开了。
很多东西不去尝试，你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
就跟臭豆腐一样，闻着臭，有人往你嘴里栽一块，你会觉得恶心。但你多吃几口就会发现……真香。”


1087  纹身

韩彬一阵恶寒，真的好想打他。
“描述一下嫌犯的特征。”
“他穿着一身黑色T恤衫，下身穿什么我记不住了，戴着口罩，天色比较黑，根本看不清长相。”孙浩陷入了回忆中，
“他的力气很大，让我趴在地上，从后面铐住了我的双手。”
“作案的时他有没有说过什么？”
“有。”孙浩学着对方的口吻说道，“渣男，接受惩罚吧。”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这句话和其他泉城案件受害人的描述是一致的。
“对于嫌犯身份你有怀疑对象吗？”
“没有，我就是去那培训，一共就待了一周时间，拢共也没有多少熟人。我也纳闷为什么会被盯上。”
有果必有因。
孙浩在泉城呆的时间段，去的地方少，认识的人也少，排查周边关系也更容易。
“你受到侵害的具体时间？”
“6月24号凌晨，十二点多。”
“具体地点？”
“泉城市邦华大街附近的一个绿化带。”
“从你去了泉城到案发前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比较特殊的事或者让你印象深刻的人？”
孙浩想了想，“我感觉没有。”
“说说你都去过哪些地方？”
“我们公司在达明大厦培训，住在如夏酒店，我大部分时间都在这两个地方，其他的地方就是吃饭、纹身、旅游。”
“你出事那晚去哪吃的饭，都有谁在场？”
“就我一个人，吃饭的地叫九门烧烤，味道还不错，就是不便宜。”
“喝闷酒？”
“算是吧，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帅，总感觉同事们有点排挤我……现在想想，挺没意思的。”
“把你吃饭、纹身、旅游过的地点说出来，我们要重点排查。”
“吃饭去了好几家呢，这我也记不住呀。”
“仔细回忆一下。”
“达明大厦楼下的肯德基，沙县小吃，还有如夏酒店旁边的酸辣粉、牛肉拉面……我就记得这几家，其他的都记不住了。”
“在哪纹身的？”
“邦华大街东面有个芭莎纹身馆，是我在网上看到的，听说这个纹身馆口碑很不错，我就想顺便纹个身。”
“纹身馆有几个纹身师？给你纹身的人叫什么？”
“我就见到一个纹身师，长得一般，皮肤有点黑，右胳膊上有个十字架纹身。”
“都去什么地方旅游了？”
“大明湖和芙蓉街。”
“你再仔细回想一下，你去过的这些地方有没有让你印象深刻的人？”
孙浩摇头，“没有。”
“你仔细想了吗？张口就来。”
“警察同志，我真不记得啦，再说都已经过去了，抓到又能怎样?”
“我看你不是不记得了，而是不在乎了。”
“那您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你犯了罪，需要坐牢，想早点出去就得立功减刑，懂？”
“坐牢就坐牢呗，管吃管住，我还正想躺平呢。”
孙浩笑了笑继续说道，“说的好像你们很自由似的，你们每天除了工作、吃饭、睡觉，有多少时间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李辉哼道，“你别现在嘴硬，等到了监狱就后悔了。”
孙浩撇了撇嘴，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呸，臭直男，哥的快乐你能懂？
审讯结束后，韩彬等人离开了审讯室。
李辉啐了一口，“死变态，跟他呆在一个屋里我都觉得浑身难受。”
韩彬笑道，“等他进了监狱，有他好受的。”
孙浩那点小心思，韩彬岂能看不出来。
但他也不想想，这个世界终究是直男多，警察都嫌弃他，住在同一个牢房的直男更抵触，这货只要露出一点倾向或者传出一点风声，同牢房的狱友揍也得把他揍直了。
这货以后的牢狱生活，要么是被打，要么是在被打的路上。
……
玉华分局会议室。
韩彬召开了案情总结会。
主要讨论的是孙浩的情况，孙浩不仅仅是案件的嫌疑人，同样是案件的受害者。
韩彬总结道，“孙浩的审讯笔录大家都看过了，孙浩是琴岛人，在泉城待的时间不长，去的地方不多，而他去的这些地方，极有可能就是嫌犯经常出没的。
虽然孙浩没有提供更多关于嫌犯的线索，但是可以将他去过的地点和其他嫌犯进行比对，如果有共同去过的地点，很可能就是嫌犯经常出没的地方。”
李辉道，“韩队，这个孙浩并不是很配合，您觉得他会不会隐瞒了一些线索。”
“有这个可能。李辉，你负责继续审讯孙浩。”韩彬说完，又望向一旁的王畅，
“王组长，我之前看受害人苏飞的卷宗，发现他身上也有纹身，你重点核实一下这个情况，看看两名受害者纹身的地点是否相同。”
“是。”
……
回到琴岛，韩彬忙了大半天，还没顾得着回家。
他还想着在琴岛待一天，明天早上再离开。
但是王畅那边来了消息，苏飞联系上了，他身上的确有纹身。
苏飞是在两个月前纹身的，地点邦华大街东面芭莎纹身馆。
两名受害人的共同点找到了，芭莎纹身馆纹身师有重大嫌疑。
韩彬等人立刻返回泉城市。
在路上，韩彬就联系了聂鹏翔，让他带着二组的人去纹身馆附近布控。
……晚上九点钟。
邦华大街，芭莎纹身馆附近。
两辆车停在路边，韩彬一行人下了车。
聂鹏翔迎了上来，轻声道，“韩队，纹身馆就在前面，纹身师叫林海超，今年25岁，现在还在纹身馆里，随时可以实施抓捕。”
“纹身馆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了。”
“抓捕计划安排好了吗？”
“想出了两个抓捕方案，一是伪装成客户进去实施抓捕，还有一个是等他关店，在外面实施抓捕。”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正准备说话时，一旁的包星提醒，“韩队，纹身馆的灯灭了。”
韩彬抬头望了一眼，“在店外实施抓捕。”
“是。”聂鹏翔应了一声，去安排抓捕行动。
没多久，一个男子从纹身馆走了出来，男子皮肤有些黑，右胳膊上有个十字架纹身，锁上门，点着一根烟抽了两口。
他从兜里摸出钥匙，走到一个电动车旁，蹲下身打开了电动车的锁子。
当他再次起身时，愣住了，几名男子将他围在中间，嘴里的烟头掉了下来。


1088  有人

“你们……有什么事？”
“我们是警察。”聂鹏翔亮出警官证，“你是林海超？”
“怎么了？”
“我们正在调查一起案件，受害人和你有一些交集，想请你回去协助调查。”
林海超道，“什么案子呀？”
“这是拘传证，等到了公安厅，会详细跟你说。”
“公安厅？不至于吧。”
几名警员将林海超围在中间，稍有异动，就会实施抓捕。
“林先生，请吧。”
“你们也不说是什么事，真是……”林海超嘴上抱怨，但形势比人强，他还是乖乖的上了警车。
王畅道，“啧啧，这个林海超还挺淡定。”
韩彬道，“我先把人带回去审讯，你带人搜查纹身馆。”
“是。”
……
省厅审讯室。
韩彬、聂鹏翔、包星三人负责审讯。
林海超坐在审讯椅上，“你们为什么把我带到这，你们要做什么？”
“林海超，别装糊涂了，你已经案发了。”
“我案发什么了？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林海超，我们正在调查四起强制wei亵案，有证据显示你和四起案件的受害人都有联系，你怎么解释？”
“有什么联系，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受害人？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
“苏飞、孙浩、南邵峰、胡凯，你敢说自己不认识这四个人？”
“没印象。”
韩彬拿起桌子上的资料袋，从里面抽出几张照片，“这是他们的照片和纹身，看仔细了。”
林海超拿起照片看了看，脸色微变，“照片上的人我记不清，但……纹身我认识，这些都是我的作品。”
“你承认认识他们？”
“也谈不上认识吧，就是普通的客户。”
“三个月内，四个人都去你店里做了纹身。两个月内，他们都遭到了强制wei亵，你怎么解释？”
“他们遭遇了不幸，我挺同情的，但这不能代表一定和我有关系。”
“你倒是挺淡定，那你也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警察，会不会怀疑你自己？”
林海超摊了摊手，“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懂这些。但我很清楚，我确实什么都没做过，我希望你们能尽快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韩彬道，“只要你愿意协助警方调查，相信事情会很快查清楚。”
“行呀。那就赶紧问吧，问完我要回去睡觉。”
韩彬翻开笔记本看了一眼，“七月六号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
“那个点，应该在家睡觉吧。”
“你家住在哪？”
“沙坪东小区，2号楼203室。”
韩彬指着苏飞的照片，“七月6号左右，你有没有见过这名受害人？”
“没有。”
“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记不清了。应该是六月底吧，他好像是那个时候来纹身的。”
“6月24号凌晨十二点到两点之间，你在哪？”
林海超摊了摊手，“还能在哪，在家睡觉呗。”
“确定吗？”
“确定。”
韩彬指着孙浩的照片，“你还认不认识他？”
“眼熟，他的纹身我记得。”
“什么时候刻的？”
“好像是六月20号左右吧，具体哪天我记不清了。”
“这两个受害人刚去你那纹身，没几天就遭到了强制wei亵，你不觉得太巧了？”
林海超皱眉，“确实有点巧，是不是有人要陷害我？”
“你觉得是谁要陷害你？”
“我不知道，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查清楚，还我一个清白。”
“纹身馆是你自己的吗？”
“是。”
“你有没有将纹身客户的资料给别人？”
“从来没有过。”
韩彬又询问了另外两个受害人的情况，林海超的回答如出一辙，承认他们是纹身客户，但其余的情况一概不知。
韩彬也一直在观察他，并没有看出明显的撒谎迹象。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十二点钟了，但审讯并没有太大进展，“行了，今天的审讯就先到这吧。”
林海超赶忙问道，“警察同志，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警方还需要你协助调查，明天一早可能还要问话，你也别来回折腾了，今晚就住在这吧。”说完，韩彬起身离开了。
林海超急了，“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冤枉的呀，你们不能把我关……”
回到办公室后，王畅也带人回来了。
“正好，大家都回来了，咱们开个碰头会。”韩彬招呼众人坐下，对着一旁的王畅问，“王组长，搜查的怎么样了？”
“我先带人搜查了纹身馆，没有发现跟案件有关的作案工具，不过在电脑里查到了纹身客人的资料，其中就包括四名受害人。
之后，您发来了林海超家的地址，我带人去搜查了，林海超住的是个合租房，除了他还有两个租客，林海超租住的房间里同样没有发现作案工具。”
聂鹏翔哼道，“难怪这小子有恃无恐，原来将作案工具藏起来了。”
韩彬追问，“有没有给合租人做笔录？”
“有，但是据他们所说，案发时间段都没有发觉异常。”
韩彬继续说道，“四名受害人都是纹身馆的客户，林海超有重大嫌疑。现在的主要任务是找到定罪的证据。
另外，还有一点很关键，如果其他人获得了纹身馆的客户资料，一样有作案的嫌疑。”
王畅追问道，“您觉得林海超是被陷害的？”
“这只是一种可能。至于林海超是不是嫌疑人，还得看接下来找到的证据。”韩彬说完，话锋一转，“我安排一下明天的任务。”
“聂组长，你联系一下受害人，请他们辨认嫌犯的声音。”
“王组长，你带人排查林海超周边关系，看看是否有其他人能接触到纹身馆的客户资料。”
“是。”
韩彬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行了，已经十二点多了，大家早点回去休息吧。”
韩彬也有些扛不住了，一天之内辗转两地。
以前，郑凯旋说省厅的案件跨度比较大，经常要来回奔波，韩彬还没有太大感觉，今天才切身体会到不容易。
韩彬打车回到家，已经凌晨一点钟了，又饿又累。
他记得家里还有泡面，得吃点东西再睡觉。
韩彬走到家门口，从兜里掏出钥匙，拧了两圈，感觉有些不对劲。
门没有倒锁。
他有个习惯，只要家里没人，都会将房门倒锁。
韩彬一个激灵，猛的精神了起来，有人来过……


1089  狡兔三窟

韩彬猛的拉开门，退到一旁，玄关的门是开着的，鞋橱下面放着一双女人的鞋子。
韩彬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这双鞋子是他买的。
“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客厅的灯开了，王婷站在客厅里，打了个哈欠，“回来啦！本来还说要给你个惊喜呢，我等啊等啊……
你就是不回来，都快困死了。”
“婷婷，辛苦你啦。”
对于王婷的到来，韩彬又惊又喜。
他很想上前抱抱对方，但他现在一身臭汗，还是忍住了。
“你吃饭了吗？”
“没呢，我正想泡个面呢。”
“我都来了，哪能还让你吃泡面，你去洗漱吧，我去弄点吃的。”
“别弄了，这么晚了，再说家里也没食材。”
“我买了，一会就做好。”
韩彬心中一暖，有你在真好。
韩彬来泉城这些天，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有一种客居他乡的感觉。
现在王婷来了，他心里才有了家的感觉。
韩彬洗完澡，王婷也做好了饭。
“吃饭了。”
王婷将一个大碗放到桌子上，王婷煮的是方便面，虽然还是方便面，但格调高了很多，营养也更丰富。
里面放了油麦菜、羊肉片、香菜，旁边还放着一小碟咸菜和一个咸鸭蛋。
韩彬咽了咽口水，“看起来不错呀，很丰盛。”
“也来不及做其他的了，先凑合吃吧，明天再给你做好吃的。”
王婷右手扶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看着韩彬。
韩彬抓住她的左手，“婷婷，辛苦你了，这么晚还给我做饭，先去休息吧。”
王婷打了个哈欠，“没事，我明天再补觉也一样，我想看你吃饭。”
韩彬笑了笑，回到座位旁，夹了一筷子面，大口吃了起来，他确实是饿了。
随后，他又吃了一大口羊肉片，“很嫩。”
“这是我在超市买的苏尼特羊肉，先焯了一遍水，汤里就不会有膻味了。”
韩彬左手一条大拇指，“美味极了。”
方便面这种东西，平常吃着一般，饿的时候吃一口贼香。
加了羊肉片的方便面，更香。
韩彬饿坏了，吃的很快，没一会就吃完了。
王婷煮的是一袋半的方便面，再加上羊肉、咸鸭蛋、油麦菜，韩彬吃的刚刚好。
“饱了。”韩彬抢着刷了碗。
吃完饭，韩彬又有了精神，小别胜新婚，自然要做一些爱做的事。
虽然时间晚了一点，韩彬多吃些肉，也就补回来了。
年轻人嘛，荷尔蒙旺盛，不发泄一下想睡都睡不着。
折腾一会，虽然睡的时间短了，但睡的更踏实，睡眠质量更高。
翌日清晨。
韩彬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简单洗漱了后就上班了。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光靠吃补不回来，王婷还得继续补觉。
韩彬去了省厅，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又开始了一天紧张的工作。
除了自己的办公室外，韩彬在二中队大办公室也有一个桌子，忙案子的时候在这里工作更方便，可以及时收到队员的们的反馈，跟进案子的线索。
省厅的查案效率还是很高的，上午十点王畅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走到韩彬面前，“韩队，这是苏飞被侵害现场附近的一组视频，是一家小超市的监控拍摄的，我们发现了一个可疑身影。”
韩彬点开看了看，视频时间是七月六号凌晨两点，画面中出现了一个人，包裹的很严实，头戴鸭舌帽、脸上戴着口罩，看不到容貌，不过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一名男子。
韩彬连续观看了数遍，通过对方的体型、走路姿势、步态等特征，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名男子就是嫌犯林海超。
显然，他撒谎了。
“是他。”韩彬语气笃定。
在琴岛时，王畅已经见识过韩彬足迹鉴定的本事，笑道，“这回稳了。”
“哒哒……”一阵脚步声响起，聂鹏翔从外面走进来。
“韩队，我已经联系了几名受害人，让他们听了林海超的声音，其中孙浩表示听不出来，其他三名受害人都觉得林海超的声音和嫌犯很像。”
王畅嗤笑道，“孙浩这小子也是绝了。”
韩彬沉思了片刻，说道，“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基本上可以确定林海超就是案件的嫌疑人，但目前的证据依旧无法给他定罪，当务之急还是找到他的定罪证据。
聂组长，你去提审林海超，想办法撬开他的嘴。
王组长，你带人寻找林海超藏匿作案工具的地点。
查到线索立刻通知我。”
“是。”众人分头行动。
安排好任务，韩彬去了一趟大队长办公室，给黄匡时汇报案件的进展。
黄匡时对于案件的调查进展和速度还是很满意的，鼓励了韩彬几句，说等案件侦破后会给他办庆功宴。
虽然不是大案，却是韩彬来到省厅后侦办的第一起案件。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也没有闲着，开始查看7月6号嫌犯的作案监控。
因为林海超是步行，只能查看沿途商铺的监控，搜集起来比较费时间，查看时也比天网要复杂，有些监控的时间都是错乱的。
韩彬一路追踪，发现林海超在一个叫明日方舟的小区附近失踪了。
“韩队，我又查到了一个新的线索。”包星突然站起身，一脸兴奋的说道。
“什么线索？”
“我查了林海超的经济状况，发现他每隔三个月都会往一个银行卡里转账。
我跟被转账人取得了联系，据他说他是林海超的房东，林海超租了一个一居室，但并不是他现在住的房子。”
韩彬问道，“小区名叫什么？”
“明日方舟。”
对上了。
……
四十分钟后，韩彬一行人赶到了明日方舟小区。
房子的业主也到了，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士，戴着墨镜、穿着一身连衣裙、还挺时尚。
看到韩彬等人后，忍不住问道，“你们真的警察？”
包星亮出了警官证，“阿姨，刚才是我跟你联系的，这是我的证件。”
“啥？阿姨。我有那么老吗？”女房主不乐意了。
韩彬道，“大姐，麻烦您了，帮我们把门打开吧。”
女房东看了一眼韩彬，“你怎么称呼？”
包星介绍道，“这是我们中队长，也是案件的负责人。”
“啧啧，要不说您是领导呢，就是有眼力劲。”女房东笑了笑，女人就没有不在意年龄的。
“韩队长，租我房子的人出什么事了？”
韩彬敷衍道，“案件还在调查中，等有了结果，我们会通知您。”
“那行，你们自己开吧。”女房东也没再追问，将钥匙给了韩彬，自己缩到了一旁。
韩彬将钥匙扔给包星。
虽然林海超已经被抓了，但是考虑到安全起见，在搜查房屋前，韩彬还是做了一番安排。
包星打开房门，王畅第一时间带人冲了进去，搜查屋子里是否还有其他人。
“安全。”“没有发现人。”
等确认安全后，韩彬才带人进了房间。
女房东也想跟进去，被人拦在了外面。
韩彬一进客厅就知道来对地方了，客厅里摆放着很多照片，都是林海超和另外一名男子的合照。
两个人勾肩搭背笑起来很甜蜜，如果忽略了性别，很像是一对情侣。
其中一张海边照片吸引了韩彬，跟林海超合影的那名男子光着上身，胸口有一个虎头纹身……


1090章  魔超

重案支队，审讯室。
林海超被拷在审讯椅上。
韩彬、王畅、包星三人走进审讯室。
林海超露出委屈的神色，质问，“你们到底有完没完，换了一波又一波。
我都告诉你们了，这个案子跟我没有关系，我是无辜的。”
韩彬道，“林海超，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无辜的，那你怎么解释受害人都去过你的店里纹身？光一句巧合可是解释不通的。”
“肯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呀，你们不是已经在调查了嘛，为什么还反过来问我？”
“听这话，你还觉得委屈了，那你说说，是谁在陷害你？”
“我不知道。
我要是知道了，早就当警察了。”
“砰！”包星拍了拍桌子，呵斥道，“林海超，你不要在胡搅蛮缠了，我们已经查的很清楚了，这个案子就是你做的。”
“我没有。”林海超一歪头，一撇嘴，感觉要哭了。
好贱。
包星打了个寒颤，抑制住想要揍他的冲动。
韩彬道，“我们录下了你的声音让受害人辨认，他们一致认为和嫌犯的声音很像，你怎么解释？”
林海超张口就来，“嫌犯既然要陷害我，肯定会模仿我的声音呀，这有什么问题吗？”
“你倒是还挺会找借口。”
“我没找借口，我说的都是真的。”
韩彬继续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明日方舟小区？”
林海超犹豫了好一会，“听过。”
“是听过，去过，还是住过？”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直接回答我。”
“我在那个小区住过。”
“是曾经住过，还是你依旧在那租房子？”
“我……我曾经住过。”
“也就是，你已经不再那个小区租房子了？”
“是。”
“你最后一次去明日方舟小区是什么时候？”
“我记不清了。”
“七月份有没有去过？”
“没有。”
“六月份有没有去过？”
“没去过。”
“确定？”
“确定。”
“撒谎！”
韩彬语气严厉，从桌上拿起一张照片放到了林海超的面前，“这是明日方舟小区的监控，七月六号凌晨三点，你戴着口罩进入了明日方舟小区。”
林海超瞅了一眼，辩解道，“天这么黑，还戴着口罩，凭什么说是我？”
“那这一张呢？”韩彬又换了一张照片，自问自答，“早上七点钟，你离开明日方舟小区，电梯和小区门口的监控，都清楚的拍到了你的正面照，这你怎么解释？”
林海超慌了，“我记不清了。”
“那我就帮你好好回忆一下。”韩彬又拿出了一组照片，继续说道，“我们查了你的经济状况，你每个季度都在按时支付房租，我们也查了明日方舟小区监控，每次作案前后你都会去明日方舟小区。”
韩彬将照片放到审讯椅上，“这些照片是我们在你租住的房子里拍摄的，不光有你的照片，我们还发现了作案工具。”
林海超摇头哭喊道，“不是我，这些都不是我做的。”
包星质问道，“不是你是谁，都铁证如山了，你还想狡辩。”
林海超大声喊道，“魔超，是魔超做的。”
韩彬追问，“魔超是谁？”
林海超双手颤抖的拿起照片，一边看，一边说，“每当我走进这间屋子，魔超就会对我说，报复那个渣男，是他抛弃了你，必须要报复他。”
“你所谓的魔超到底指的是什么？”
林海超指着胸口，“他就藏在这，每次到那个屋子里，他就会出来。那些案子都是他做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韩彬道，“你是说，你体内还有一个人，是他控制你的身体犯下这些案件？”
“对，他就是魔超。”
“你和魔超共用一个身体？”
“对，就是这样子的，他平常都藏起来，只有去了那个房子才会出来。”
“为什么？”
“他恨那个男的。”
“跟你合影的那个男子？”
“是。”
“他是什么人？”
“他叫叶尘，是个渣男。”
“你们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店里的客人，他身上的纹身就是我的作品，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们两个相爱了。我还以为我们两个会好一辈子，谁知道后来他竟然不声不响的走了。
我当时疯了一样的找他，问了我们认识的所有共同朋友，但是都没人见过他。
后来我才明白，我被他抛弃了。”
韩彬道，“这就是你强制wei亵其他纹身客户的理由？”
林海超一脸委屈的说，“不是我，是魔超。”
韩彬换了一种问法，“魔超用你的身体做的？”
“是的，魔超占据了我的身体。”
“那现在你是林海超，还是魔超？”
“我是林海超。”
“怎么证明你是林海超，不是魔超。”
“魔超一般不会出来，只有受到刺激的时候才出来。”
“什么刺激？”
“那个房子是我和叶尘一起租的，记录了我们两个的点点滴滴，只要一到那个屋子里魔超就会受到刺激，就会出来。”
“魔超作案的时候，你在哪？”
“我被困在里面。”
“那你知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我也想拦住他，但我控制不了，他太强了。”
“也就是说，你目击了魔超强制wei亵的过程。”
“是。”
“你承认魔超是作案嫌疑人？”
“是的，但跟我没关系，我是我，魔超是魔超。”
韩彬没跟林海超争辩，他到底是不是魔超这个问题，而是让他将案发过程详细描述了一遍……
审讯结束后。
包星道，“韩队，这个林海超不会是人格分裂了吧，一口一个魔超。”
王畅道，“也没准这小子是想脱罪，犯案后谎称精神病的嫌犯也不少。”
韩彬道，“王组长，你带人查查他有没有精神病史，他的家人是否有类似的病症。”
“是。”
……
晚上六点。
韩彬整理好案件卷宗准备向黄匡时汇报。
大队长办公室的门没关，韩彬礼貌性的敲了敲门，“黄队。”
黄匡时坐在办公桌后面，T恤跳起来，露着半个肚子。
看到韩彬进来，赶忙放下衣服，“进来说。”
“黄队，这么热的天，您也不开空调呀。”
“老毛病了，一开空调腿就不得劲，热点就热点吧。”黄匡时示意韩彬坐在靠窗的沙发旁，“案子查的怎么样了？”
韩彬将卷宗递过去，“我就是来跟您汇报道，我们在林海超租住的房子里发现了作案工具，有林海超本人的指纹，也有受害人的DNA。”
“好，这个案子办的不错，看来庆功宴要提上日程了。”黄匡时笑道。
“还有一个情况要跟您汇报。虽然证据确凿，但林海超不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他说体外还有一个叫魔超的人格，案子是魔超做的，跟他本人没有关系。”
黄匡时微微皱眉，翻开最新的笔录，仔细查看。
过了十来分钟，黄匡时道，“你怎么看？”
“我让王畅查了一下，他本人没有精神病史，直系亲属也没有相关的病症。”韩彬顿了顿，继续分析，“从跟他接触的情况看，他精神可能受到了一些刺激，但是还没有达到人格分裂的程度。
伪装脱罪的可能性很大。”
黄匡时点点头，“这就够了，该查的都查了，至于魔超是不是林海超，那就是法官的问题了。”


1091章  旅游

上章有一处笔误，魔超没有杀人。
改为‘案子是他做的’。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案件进入了结案阶段，因为案发时间较长，又属于跨市案件，指认现场、结案手续都比较繁琐。
韩彬刚到省厅对各个部门的情况不是很熟悉，黄匡时没少提点他，倒是没出什么错。
忙过了头几天，队里清闲了不少。
周五上午，黄匡时来到了一中队办公室。
韩彬刚给队员们开了一个晨会，起身道，“黄队，您来了。”
“黄队。”
“大队长。”其余的队员也招呼道。
黄匡时点点头，笑道，“正好，大家都在，我宣布一件事。”
包星道，“大队长，有新案子了？”
黄匡时哼道，“就你话多，二中队那边有案子，你要是想参与，我现在就把你送过去。”
包星拍了拍嘴，讪笑，“别别，我禁声。”
黄匡时继续说，“这次的强制wei亵案办的不错，三天之内成功告破，将案件带来的负面影响降到了最低。
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一是犒劳犒劳大家，二是给你们韩队接风洗尘。”
“黄队大气。”
“这叫局气。”
“黄队，晚上咱们去哪吃？”队员们一听领导请客，哪能不乐意。
黄匡时道，“去沿滨路那边吃烧烤，行不行？”
二组组长聂鹏翔笑道，“太行了，早就想这一口了。”
“那就这么着吧，白天好好干活，谁手里的活没干完，晚上自动值班。”黄匡时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韩彬送到了门外，小声道，“黄队，我刚来队里，正想着请大家一块聚聚，要不今晚我请吧。”
黄匡时笑道，“上次在琴岛不就是你请的嘛。你刚来泉城，又让你请客，我这个大队长还要不要面子。
下次吧，有的是机会。”
……
沿滨路夜市。
一到晚上就变得十分热闹，是泉城有名的小吃一条街。
以前上大学时，韩彬也经常来这边吃，一晃过去好几年了。
沿滨路的变化不大，很多老店的招牌还在，让韩彬生出了一丝亲近感。
茫丁烤肉店。
这家烤肉店很有名气，经常能在抖音上看到，算是一家网红店。
这家店的特点就是烤全羊。
黄匡时提前订了一只烤全羊，二十来号人，弄少了根本不够吃。
又要了几个配菜、花生、毛豆、拌三丝、拍黄瓜、烤鸡架、烤鱼，还有两桶扎啤。
烤全羊一上，小扎啤一喝，气氛就来了。
王畅笑道，“大队长，您跟我们讲两句呗。”
黄匡时道，“讲啥，讲多了，你们嫌我啰嗦，讲少了，体现不出我的水平。”
“哈哈……”
众人都被逗笑了。
玩笑归玩笑，黄匡时还是站起身，端着酒杯道，“今晚没别的事，就是吃好，喝好。
来，咱们走一个。”
队员们也都端起酒杯，喝了一气。
黄匡时一挥手，“都别愣着了，开吃。”
两个桌子，每个桌子上半扇烤羊，外酥里嫩，那叫一个香。
脸皮薄吃不着，这时候就别客气了。
韩彬撕了一大块羊肉，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刚烤出来的羊肉还有些烫手，味道真是绝了。
吃完一大块羊肉，韩彬端起啤酒杯，“黄队，我敬您一杯。”
黄匡时端起酒杯，跟韩彬碰了碰，“干了。”
倒扎啤时大半杯子都是啤酒沫，啤酒只有小半杯，一口干了也不算多。
刚办完案子，大家心情都比较放松，一边聊天，一边喝酒，氛围很热闹。
席间，不少队员都向韩彬敬酒。
韩彬为了拉近和队员们的关系，也是来者不拒。
韩彬的酒量不错，也不怕喝醉，就是多跑两趟厕所的事。
聚餐从晚上七点开始，一直到九点多才结束，韩彬打车返回王婷家。
路上，韩彬望着车窗外的景色，隐隐有些怀念琴岛的同事。
今天的聚餐也很热闹，但除了包星之外，他和其余的同事并不熟悉。
陌生的环境和人，还需要一个熟悉的过程……
……
时间一晃，过去了两个多月。
九月中旬。
琴岛的天气转凉，游客逐渐减少，火车站也没了往日的拥挤。
一辆出租车停在火车站门口，韩卫东和王慧芳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两个行李箱。
两人拖着行李箱进了火车站。
刚进了候车大厅，王慧芳一拍脑门，“诶呀，我忘了，咱家天然气关没关呀？”
“关了关了，我看过了。”韩卫东道。
“你这是啥语气呀？”
“一出小区门，你担心门没锁好。出租车上你又担心没关水龙头。出来前咱们都检查过了，你就踏踏实实的把心放肚子里。”
王慧芳点点头，“也是，反正庆升有钥匙，真要有什么事，十几分钟就过去了。”
“对呀，咱们就是去泉城，又不是去国外，过些日子就回来了。我好不容易请个长假，咱们就踏踏实实的玩几天，别整那些有的没的。”
“玩，玩，你就知道玩，忘了咱们这次的任务了。”
韩卫东撇撇嘴，“记得记得，这叫任务吗？有钱还怕花不出去。”
王慧芳指着大屏幕，“看，去泉城的高铁检票了。”
韩卫东站起身，拽着行李，排队检票。
检了票，两人顺利的登上高铁。
王慧芳心里踏实了，从包里拿出了洗好的水果，有桃子、李子、蓝莓。
“吃吧，咱就当旅游了。”
“这就对了，干什么事都有个良好的心态。”韩卫东拿起李子咬了一口。
王慧芳吃了两口蓝莓，叹道，“儿子一向是报喜不报忧，也不知道他在泉城习不习惯。”
“生活方面有王婷照顾，工作方面……以儿子的能力，问题不大。”
王慧芳还是有些担忧，“泉城毕竟不是琴岛，省厅也不是地方公安局能比的。”
“咳……”韩卫东撇了撇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地方公安局咋了，派出所咋了，不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省厅就那么香？我告诉你，省厅现在邀请我，我都不想去。”
王慧芳翻了个白眼，“如果年轻十岁，你去不去？”
韩卫东愣了愣，“那个……哪有……哪有什么如果，咱们就说眼前的事。”
“口不对心。要是年轻十岁，别说省厅了。市公安局要你，你也得天天笑醒。”
这话说到韩卫东心坎里了，好在他脸皮已经练出来了，看不出什么异常，小声道，“说话小声点，影响到邻座多不好。”
王慧芳也没揪着不放，话锋一转，“你说儿子今天会不会来接咱们。”
韩卫东道，“他上着班呢，接你干嘛。那省厅是玩的地方嘛，进去多不容易，这还不好好工作。
他要是来敢来，我非得好好教育教育他。”
王慧芳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就你觉悟高，我也就那么一说，别上纲上线了。”
上午十一点钟，高铁驶入了泉城火车站，韩卫东和王慧芳两人拖着行李下了车。
泉城站是个大站，下车的人不少，两人跟着人流往外走。
刚走出出站口，就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对着两人挥手，“叔叔阿姨。”
王慧芳笑着挥了挥手，对着一旁的韩卫东道，“快点走，王婷来接咱们了。”
韩卫东道，“我说儿子没来吧，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王慧芳不以为意道，“王婷都来接咱们了。儿子来不来重要吗？”


1092章  意外

今天，韩彬准时下班，在路上买了点凉菜，鸭脖、炖猪蹄、猪耳朵、牛肚。
鸭脖是王婷爱吃的，微微辣口味。
老妈爱吃猪蹄，富含胶原蛋白，美容养颜。
猪耳朵是老爸爱吃的，最好的下酒菜。
韩彬喜欢吃牛肚，既可以凉着吃，也可以放辣椒爆炒。
六点半，韩彬就到了家门口。
刚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像是在炖鱼。
韩彬走到餐厅门口，看到王婷、王慧芳、韩卫东坐在餐桌旁包饺子。
“呦，儿子回来啦！”王慧芳起身走了过来，对着韩彬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走两个多月没见了，我咋看着你好像胖了。”
韩彬笑了，“妈，您这一上来把我说懵了，人家别人的妈见了儿子都说瘦了，你这可好，让我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韩卫东道，“八成是王婷天天给你做好吃的，能瘦得了才怪。”
韩彬能说啥，只能转移话题，“锅里做啥了？这么香。”
王婷道，“你不是说要买凉菜嘛，我就炖了一条鱼、拍了个黄瓜和粉丝菠菜。阿姨知道你爱吃饺子，就包了三鲜馅的饺子。”
“菜不少了，再多了咱们也吃不了。”韩彬将买的凉菜拿出来，放进了盘子里晾着。
“用不用我帮忙？”
王婷道，“不用了，你先去洗澡吧。”
韩彬洗好澡出来，饺子已经煮进锅里了，王婷在煮饺子，老妈开始布置碗筷，韩卫东坐在一旁剥蒜。
韩彬拿出一瓶白酒，“爸，一会我陪您喝点。”
“不耽误你工作吧。”
“回来的时候，我跟领导说了一声，少喝点没事。”
韩卫东笑道，“那行，这么好的菜，不喝点可惜了。”
韩彬打开瓶盖倒了两杯白酒。
爷俩先碰了一杯。
韩卫东吃了口菜关心道，“儿子，在省厅工作怎么样？顺利吗？”
“还行，就是经常出差。来这边两个多月，侦办了三起案件，大半个月的时间都在外地跑。”
“都办什么案子了，跟我说说。”每个基层的警员都对省厅有一种向往，韩卫东也一样。
韩卫东虽然有一定的级别，但自打当了警察就没离开过琴岛，省厅对他来说如雷贯耳，却又像隔着一层窗纱，有一种莫名的神秘感。
案件已经侦破了，倒也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
韩彬捋了捋思路，“来省厅报道的第一天，我酒接手了一个强制wei亵的系列案，这个案子虽然不严重，但影响比较恶劣，其中琴岛那边还有两起模仿案件。
不过这个案子难度不大，很快就侦破了。
七月底，我又接手了一个流窜性的抢劫杀人案，横跨泉城、潍州、枣强三市作案次数高达十数起，四次抢劫伤人、两次抢劫杀人，是一伙穷凶极恶的歹徒。”
说到这，韩彬跟老爸碰了碰杯，喝了半杯酒，继续说，“在抓捕过程中，还有一名队员受伤了，好在伤势不重，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王慧芳也在一旁仔细听着，忍不住说道，“工作要紧，安全更重要，一定要小心。”
“我记住了，现在出任务，我都是负责指挥，很少冲在第一线了。”韩彬道。
王慧芳暗松了一口气，“这样才对嘛，你现在大小也是个领导，应该把表现的机会交给下面的同事。”
韩卫东皱眉道，“你不要老打岔，听儿子说嘛。”
王慧芳斜了一眼，不满道，“怎么叫打岔呢，我说的不重要嘛，我这是关心儿子。”
“重要重要，是我打岔，是我打岔。”韩卫东赶忙举手投降。
他用将近三十年的婚姻得出一个结论，跟女人争执没有任何好处。
首先赢得几率不大，其次，赢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更可能是冷战的开始。
“咳……”韩彬轻咳了一声，转移话题道，“爸，知道我们在劫匪家中发现了什么东西吗？”
韩卫东顺势问，“什么东西？”
“劫匪的一个据点养了很多鸽子，当时我就有些纳闷，他养这么多鸽子做什么，难不成还是一个养鸽子的爱好者，但这群劫匪穷凶极恶、唯利是图，怎么看也不像是有这种闲心的人。
我仔细检测了这些鸽子，发现很多鸽子的背上有个特质的小包裹，像是用来装什么东西的。一开始还猜测是不是信鸽，但一般信鸽都是绑在腿上，没见过往背上绑的。”
王婷也被勾起了好奇心，“你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韩彬道，“我们将劫匪的窝点仔细搜查，在一个保险柜里发现了小包装的独品，跟鸽子背后的小包裹大小一致，我们推测鸽子很可能是用来运送独品的。
随后我们将劫匪分开审讯，证明了我们的猜测，这伙亡命之徒不光抢劫，还有一个独品销售渠道。随后我们和禁毒支队合作，侦办了这起独品销售案。
上个星期刚刚结案，我们这边的手续弄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禁毒支队的事了。”
韩卫东听完，喝了一口酒，带着几分感慨，“用鸽子运送独品，真亏他们想得出来。省厅办理的案件确实难度不小，不过这也都是立功升职的机会。”
“饺子煮好了。”
王慧芳端着饺子走了过来，“少喝点，一会还有正事呢。”
韩卫东接过饺子，“知道知道，耽误不了。”
韩彬追问，“妈，你们还有啥事？”
“一会吃了饭再说。”
四个人坐下来开始吃饺子，三鲜馅的饺子是韩彬的最爱，少说也得吃两盘。
一顿饭吃下来，那瓶白酒也喝完了，韩卫东的话也多了起来，“儿子，好好干，以后肯定比我有出息。”
王慧芳笑道，“别说以后了，现在就比你有本事，以前别人见了我都说我是所长老婆。现在都称呼我是韩队长的妈。你呀，早就不吃香了。”
韩卫东神色有些复杂，有些落寞，又有几分骄傲，端起酒杯直接干了。
都在酒里了。
吃完饭，韩彬让父母去休息，他抢着刷碗。
韩彬和王婷在厨房里收拾，韩卫东和王慧芳在外面小声说话，也不知在商量什么。
忙了二十多分钟，韩彬才将碗筷盘子刷好，他并不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人，也会帮着一起干家务活，只是干活的速度比较慢。
久而久之，王婷也不大爱让他干了。
用她的话说，看着就着急。
韩彬想着，以后是不是买个洗碗机，王婷也不用那么辛苦。
收拾好了，王婷切了个果盘端了出来，“叔叔阿姨，吃水果了。”
韩彬也沏了一壶绿茶，这么长时间没见了，今晚陪着父母好好聊聊。
看到韩彬两人出来，韩卫东和王慧芳很有默契的不说话了。
韩彬更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也没急着问。泡好了茶水，倒了四杯。
王慧芳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喉咙，随后看了看韩彬，又看了看王婷，“儿子，我们这次来，不光是探望你们，还有件事想办。”
韩彬放下茶杯，“啥事？”
“我和你爸想着，你在省厅的工作稳定了，短时间内回不了琴岛，甚至可能在泉城定居。你和王婷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该谈婚论嫁了，打算帮你们在泉城置办套婚房。”
韩彬有些诧异，买房可不是小事，他虽然有些积蓄，但距离首付款差远了。


1093章  新案

“妈，买房子的事不着急，我在琴岛不是有婚房嘛。”
“你也说了那是琴岛，以后你要在泉城定居，总不能租房子吧。”王慧芳道。
王婷道，“阿姨，这房子就是我家的，我们不用租房子，住在这就行了。”
“婷婷，我明白你的意思，但你爸妈以后可能也会来泉城住。两辈人短时间住在一起还行，住的时间长了都别扭。大家都有自己的窝，常来往是最好的。”王慧芳道。
王婷没再言语，她觉得王慧芳的话有道理，距离产生美，天天住在一起肯定会有摩擦。
婆媳尚且如此，更别说女婿和岳父岳母了。
不光她父母不习惯，韩彬肯定更别扭。
韩彬道，“妈，买房的事再等等吧，我再存点钱。”
王慧芳问道，“你有多少钱？”
这两年，韩彬在刑侦队立了不少功，也赚了一些钱，不过花的也不少，“大概有个十几万吧。”
“够了，我和你爸、你爷爷还有点积蓄，先给你凑个首付。”
韩彬摆手，“我都这么大了，哪能再花你们的钱。”
韩卫东道，“行了，就这么决定了，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买得起房的，不都是老人掏钱嘛。
再说了，钱对你爷爷来说就是个数字，工资卡都在你妈那，他也不花，就指望抱重孙、重孙女了。
你早点结婚，比啥都强。”
韩彬露出一抹苦笑，“我的收入虽然还可以，但泉城房价也不低，就算付了首付，还房贷也有压力。我还年轻，又不是没房子，不想过的这么辛苦。”
王慧芳道，“这个我们早就想好了，房贷我们出三分之一，你爷爷拿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你自己掏。对你现在的收入来说，影响不大。”
韩彬摇头，“妈，真没必要，为了我一个人的事，弄的一家子紧吧。买房的事，我以后自己会想办法。”
王慧芳摆手道，“不紧，我和你爸、你爷爷都有工资，那点房贷对我们来说不算啥。
钱存着也是存在，早晚还是你的，还不如早点拿出来投资，总比放在银行里好。你在泉城租房不也得花钱嘛。”
韩卫东劝道，“房贷不是啥大问题。你在琴岛还有一套房子，近几年也不会住，真要还不起房贷就租出去，以租还贷，很正常嘛。”
看到韩彬还要再说，韩卫东不容置疑道，“行了，就这么决定吧，现在对你来说工作最重要。看房、买房的事交给我们，到时候让王婷跟着选，她的眼光总不会差的。”
韩彬道，“我也不是泉城本地人，也没关注过泉城的房产政策，限不限购都不知道。”
韩卫东道，“放心吧，我找朋友打听过了，你的情况完全可以买房，不是问题。”
韩彬想了想，也没再说什么，准备私下再跟父母谈谈。
……
接下来两天，韩卫东、王慧芳和王婷开始四处看房。
韩彬也私下跟父母谈过，但是没能说服他们，工资卡还被韩卫东拿走了。
韩彬本以为也就这样了，但接下来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王婷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也赶到了泉城。
用他们的话说，既然是买两个人的婚房，他们也想出一份力，两家各拿一半，能买套好点大点的房子。
韩卫东夫妇自然没有意见，本来就是买婚房的，亲家愿意掏钱，那是好事，反正以后结婚了，也会写王婷的名字，也是他们小两口自己住。
事情越来越复杂，韩彬干脆不再过问，让他们五个自己商量去了。
说到经济方面，王婷家比韩彬家要有钱，首付预算直接提高了一倍。
原本，韩卫东准备给韩彬买个高层两居，现在有了亲家出资，换成一梯两户的低层洋楼了，房子的面积也更大了。
还贷的压力虽然也大了一些，但王婷也会跟着一起还贷，她名下有商铺和公寓，租金用来还贷绰绰有余。
……
上午九点多。
韩彬靠在办公椅上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两天家里真的很热闹，韩卫东和王婷父亲凑到一块，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喝几杯。
韩彬不可能天天陪着他们喝酒，但晚上也会被拉着聊天。
昨晚，还跟老丈人下了几盘棋，折腾到十二点多才睡觉。
韩彬倒了一杯黑咖啡，喝了一口，真苦。
“叮铃铃……”
韩彬的手机响了，韩彬拿出手机一看，是重案支队支队长秦鼎的手机号。
韩彬赶忙摁下接听键，“秦支队。”
“韩彬，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是。”
随即手机被挂断了。
韩彬大脑快速运转，将最近几天的事过了一遍，自己应该没犯什么错。
韩彬端起咖啡杯，一口气喝完了。
真TM苦，但也精神了不少。
韩彬锁好办公室的门，快步赶去支队长办公室，途中还路过了大队长办公室，看到黄匡时的办公室是锁着的，很可能也去了支队长办公室。
片刻后，韩彬赶到了支队长办公室，整理了一下衣服，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咚咚。”
“进来。”
韩彬推门走了进去，果然看到支队长秦鼎和黄匡时坐在一起。
“秦支队，大队长。”
秦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下说。”
“是。”韩彬应了一声，腰杆笔直的坐在沙发上。
秦鼎打量了韩彬一番，“小韩，你来省厅的时间不长，但表现的不错，前两天开会的时候，禁毒支队的王支队还提起你。说你是个人才，让我好好培养你。”
“秦支队，您过奖了，在您面前我就是个新人，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
秦鼎笑了笑，“你小子倒是会说话。不会今天不是让你来学习的，而是又一个棘手的案子，你敢不敢接？”
韩彬看了看秦鼎，又瞅了瞅黄匡时，这两人都没什么反应，正色道，
“敢。”
秦鼎道，“你可别说大话，这案子就是个定时炸弹，搞不好要砸在手里的。”
“我一定尽最大的努力破案。”
韩彬腹诽，你都把我叫来了，我有的选？
秦鼎点点头，继续说道，“这个案子确实有难度。但要是办好了，我帮你请功。”


1094章  黄泽安

秦鼎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原本是泉城市公安局侦办的，但案件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掌控，受害人家属希望省厅派专家接受案件。”
韩彬问道，“受害人的身份很特殊？”
“受害人是外籍华人，女性，在清华大学上大一，暑假期间来泉城居住，八月二十九号被绑架，绑匪向受害人父母勒索一千万。考虑到受害人的安危，家属当时并没有报警，而是选择了交付赎金。
九月三号受害人父亲将赎金放到指定地点，本以为绑匪拿到赎金就会放人，但谁曾想9月4号绑匪再次索要赎金两千万元。
这一次受害人父母选择了报警，泉城市公安局接手了案件，准备再第二次交付赎金的同时实施抓捕。
因为这一次的资金数额较大，绑匪给了一周的时间筹集资金，赎金交付时间定在9月12号，警方在赎金交付地点实施布控，一名男性嫌疑人将赎金取走。
泉城警方跟踪这名嫌疑人，发现对方有逃往外地的打算，为了避免嫌犯脱离掌控，对他实施了秘密抓捕。
同时，迅速的对嫌疑人进行审讯，逼问受害人和同伙的下落，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嫌犯就招了，供述了藏匿受害人的地点。
警方第一时间赶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嫌犯已经带着人质离开了，泉城警方暴露了，这也成了案件的转折点。”
秦鼎停顿了片刻，给韩彬一些时间消化。
“秦支队，受害人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秦鼎继续说道，“泉城警方暴露后，一度担心其余的嫌疑人会撕票。
抓捕行动失败的第二天，受害人父母收到一个信件，里面放着一张内存卡，是受害人遭受虐待的视频，受害人母亲看了视频突发脑淤血进了医院，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抢救。
好消息是嫌犯并没有撕票，而是继续索要赎金，这次数额翻倍了，索要数额高达四千万。
同时还提出不许警方再介入案件，否则直接撕票。”
听到这，韩彬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案子有些说不通。
一般绑匪得知受害人家属报警后，第一反应就是撕票，将被抓的风险降到最低，也是对受害人家属的一种报复。
得知警方抓了同伙后，还敢继续勒索赎金，这种操作就很耐人寻味了。
韩彬道，“这个案子一直是泉城警方负责调查，按照常规来说，他们一直跟进、调查案件，对案件的情况比较熟悉，现在由省厅接手，咱们还要重新熟悉案件，未必是最好的选择。”
秦鼎点点头，“你说的不错，但现在的问题是受害人家属已经不相信泉城警方了，他们觉得泉城警方能力不够才会导致抓捕行动失败，间接让受害人承受了巨大的伤害。”
韩彬道，“听您的意思这受害人家属还挺有能量的。”
秦鼎道，“受害人一家是国际友人，受害人又在国内最高学府上学，这个案子一旦传开了，影响会非常的恶劣。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受害人身份又比较特殊，很可能闹到举国皆知的程度，省厅也是考虑到实际情况，才打算让重案支队接手。”
韩彬道，“有详细的卷宗吗？”
秦鼎拿出一份资料递给韩彬，“慢慢看，不着急。”
韩彬接过文件认真翻看起来。
秦鼎和黄匡时则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抽烟。
过了好一会，韩彬才放下资料。
秦鼎问道，“怎么样？有把握解救人质吗？”
韩彬摇头，“没有。”
泉城警方已经暴露了，嫌犯随时可能撕票，甚至可能现在已经撕票了，韩彬还没有正式接手案件，他哪来的把握？
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把话说满。
秦鼎递给韩彬一支香烟，“尽力而为吧。”
秦鼎刑侦经验丰富，自然清楚这个案件的难度，想要成功侦破这起案件，除了刑侦人员的能力外，运气也很重要。
出了支队长办公室，黄匡时拍了拍韩彬的肩膀，“这个案件确实有一定难度，有压力很正常，但也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向秦支队说的那样尽力而为吧。”
韩彬道，“大队长，省厅经常要接受这种烂摊子？”
黄匡时道，“不然呢，好破的案子下面的人早就破了，还肯把功劳留给你。”
韩彬继续说道，“那要是我刚接手案子，绑匪就撕票了咋办？”
“那就抓到绑匪，算是给受害人家属一个交代了。”黄匡时叹道，“其实受害人家属的心情有点类似于得了绝症的病人，在市级医院治疗看不到希望。
想要转入省级医院获得更好的治疗，其实他也未必觉得省级医院能治愈，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韩彬道，“明白了。”
……
回到办公室，韩彬将众人召集到一起开会。
将案件的资料复印了两份，一份给了王畅，一份给了聂鹏翔。
韩彬将案件重点描述了一遍，转而问道，“这个案件比较紧急，大家有什么看法可以直接说。”
王畅道，“嫌犯既然知道受害人家属报警了，没准已经撕票了，现在正准备携款潜逃。我觉得咱们应该提前做好预案。”
聂鹏翔道，“这泉城市刑侦大队越来越差劲了，这案子办的真TM操蛋，还得让咱们帮忙擦屁股。”
聂鹏翔这句话虽然有些糙，却说出了在场大多数人的心声。
“事不宜迟，咱们先行动起来，尽快掌握案件的情况，再做进一步的安排。”韩彬扫了一眼众人，吩咐道，“王组长，你负责联系泉城市刑侦大队，将抓到的那名嫌犯提到重案支队。
聂组长，你负责联系受害人的父亲，让他来重案支队做笔录。”
“是。”
众人分头行动。
……
半个小时后，一中队办公室的门响了，“咚咚。”
“进来。”
门开了，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问道，“这里是二大队、一中队吗？我是8.29案件受害人的父亲。”
韩彬起身，“您怎么称呼？”
“我姓黄，叫黄泽安。哪位是案件负责人？”
韩彬道，“我就是。”
黄泽安愣了一下，“您……怎么称呼，也太年轻了。”
“我姓韩。”韩彬回答的很简洁，关于年龄方面，他直接无视了。
黄泽安意识到自己失言了，“韩队长，您别介意，我没有其他意思。”
韩彬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今天找您过来，是想了解一些案件的详细情况。”
黄泽安掏出一盒香烟，递给韩彬一支，“韩队长，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特别优秀，去年还上了清华大学，您一定要救救她呀。”
“我会尽全力查案。”韩彬安慰了一句，问道，“黄先生，您女儿黄莹莹在被绑架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感觉她有什么异常，我女儿很乖的，很少让我们操心。”
“我看卷宗上写，黄莹莹被绑时间是凌晨十二点到凌晨一点半之间，她当时在做什么了？”
“这不是马上开学了嘛，那几天我女儿经常跟同学和朋友一起玩，我和老婆也能理解，就没怎么管她。
不过，她平常很少这么晚出去的。”
韩彬问道，“黄莹莹在泉城熟人很多？”
黄泽安道，“对，我女儿小学和初中都是在泉城上的，她初三时我们才办的出国，其实我们和普通的国人没什么区别。”
韩彬腹诽，还是有区别的，要不然你也见不到我。
“黄先生，一般来说绑架案都是有针对性的，事先会对您的家庭和女儿做一番了解，您觉得嫌犯时求财，还是有其他目的？”
“求财，肯定是求财，他们要不是求财，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赎金。”黄泽安露出懊悔的神色，
“我女儿出事那天晚上开的是一辆红色保时捷跑车，那是她考上清华，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肯定是有人盯上她了，我要是知道会这样，绝对不会给她买这么好的车。”
“您得知黄莹莹被绑架后，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选择报警？”
黄泽安叹道，“嫌犯威胁我敢报警就撕票，我就这么一个女儿，不想她出事。我就想破财免灾，给他们一笔赎金，请他们放了我女儿。
谁知道他们说话不算数，拿到钱后不仅没有释放我女儿，反而再次勒索赎金。
我知道这群人的话不可信，就选择了报警。”


1095章  真相

韩彬问道，“除了那封信件，嫌犯还有没有再联系你们？”
“没有。”
“您已经私下支付一千万赎金了？”
“是的。”
“您是做什么生意的，短时间内筹集这么多现金可不容易。”
“我是做金融的。”
“有没有的罪过什么人？”
“商场如战场，难免会有一些竞争对手，但做到这种程度真不至于。在我印象里应该没有这种人。”
“第一次交付赎金是你亲自去的？”
“对。”
“在哪交付赎金？当时有没有看到可疑人员？”
“就在雁北路红星桥下面，交易的时间是晚上，周围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交完赎金我就走了。本以为他们会放了我女儿，谁知道说话不算数。”
韩彬点点头，正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包星走了过来，轻声道，“韩队，泉城市刑侦大队副大队长饶建国来了。”
“包星，你继续给黄先生做笔录，我出去一下。”韩彬说完，离开了大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看到王畅陪着一个中年男子说话，中年男子大高个，一张黑脸看起来有些严肃。
王畅介绍道，“饶队长，这位是我们韩队。”
“韩队，这位是泉城市刑侦大队的饶大队长。”
“韩队。”
“饶队长。”两人握了握手。
韩彬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饶队长，咱们去我办公室谈吧。”
一行三人进了办公室，分宾主坐下。
韩彬泡了一壶茶水，给饶建国倒了一杯，“饶队长，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好招待的，您别见怪。”
“查案要紧，能喝到韩队长亲自泡的茶，已经很荣幸了。”饶建国虽然脸黑，却是个会说话的。
韩彬道，“饶队长，这案子一直是您负责调查？”
“对，我们接手案件时受害人已经被绑架一周了，受害人父母也是心大，一般人家早就坐不住了，他们还真按照绑匪的要求交付了赎金。
但绑匪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再次索要赎金，这次的金额高达两千万。
第二次交付赎金的时间定在9月12号，我们抓到了一名嫌犯，但没找到其余的嫌犯和被绑人。”
韩彬继续问道，“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饶建国叹了一声，“被抓的嫌犯叫马友才，我觉得他很可能没有说实话。他供出的地点的确有关押人质的痕迹，但在交付赎金前可能已经转移了。
我们再追问其他线索，他一概推脱不知，嘴很硬。”
韩彬道，“第一笔赎金的下落呢？”
饶建国摇头，“没找到。据马友才交代，在其余两个同伙的手中，他自称不知道同伙的真实身份。”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平常如何联系？”
饶建国答道，“据马友才供述，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其余同伙，都是其余同伙主动找他的，他也不知道对方是如何找上自己的，作案前，他们都是在小轩村的那处窝点汇合。
当然，对于他的这种说辞，我们是不大相信的，我个人感觉他在这方面应该是撒谎了。”
韩彬道，“马友才有几个同伙，有没有同伙的照片或画像？”
“没有照片，我们也试着让他做刑侦素描，但每次描述的外貌都有些不同，技术科的同事怀疑他可能在撒谎。”
“饶队长，你觉得马友才为何要包庇同伙？”
“我猜测可能是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那笔赎金，第二个原因马友才可能有其他案底，他担心同伙被抓会出卖他。”饶建国顿了顿，继续说，
“我们一直在排查他的周边关系，试图找到其他嫌疑人的线索，从而确定人质的下落，但一直没有太大进展。”
韩彬道，“这个案件一共有几个嫌犯？马友才是主谋还是从犯？”
“一共有三名嫌疑人，马友才自称是从犯，之所以参与绑架案是因为缺钱，前两年响应国家政策生了二胎，老婆在家里带孩子，只有他一个人上班，不仅要养活一家四口，还要还房贷。
他挣的钱根本不够花，已经借了不少网贷，才会铤而走险。”
韩彬问道，“黄莹莹被绑架的具体地点在哪？”
饶建国道，“黄莹莹是在保时捷车里被绑架的，具体的犯案地点很可能在宝山路的乾通街和广利街之间。
乾通街口的天网监控只有黄莹莹一个人，广利街的天网监控副驾驶多了一个人，从体态看应该是一名男子，这名男子戴着口罩和帽子遮挡的很严密。
为了找到这名男子的行踪，我们搜集了周围所有的监控，但并没有发现他的踪迹。”
韩彬道，“这辆车找到了吗？”
“找到了，跟嫌犯一同托运到了重案支队技术处。”
韩彬起身道，“走，咱们去查看一下涉案车辆，可能对案发过程有更深入的了解。”
一行人联系了技术处，在技术处人员的陪同下到了停放车辆的地点。
这里是一个很大的车库，停放着十几辆车，都是涉案车辆。
其中，那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最为显眼，一眼就能让人看到。
保时捷跑车右前侧有处剐蹭。
韩彬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刮痕是案发当天造成的？”
饶建国道，“对，我们仔细比对了两个路口的监控，乾通街的天网监控没有发现这处剐蹭，广利街的天网监控发现了这处剐蹭。
我们猜测嫌犯很可能用撞车的手段逼停了保时捷跑车。这个猜测也从马友才口中得到了确认。”
韩彬追问，“他们用什么车撞得？具体怎么操作的？”
饶建国道，“马友才负责望风，另外两名嫌犯负责绑票，用小黄车将保时捷逼停，而后趁着黄莹莹下车控制住对方。
他们也没开过这么好的车，怕自己操作不了，就让黄莹莹继续驾驶，一名叫小钟的嫌犯上了副驾驶，用刀控制住黄莹莹。
之后，马友才和另外一名叫老刀的嫌犯分头逃离。”
韩彬打开保时捷的车门，在车内仔细查看了一番，“这个马友才把自己撇的还真干净。”
饶建国叹道，“是呀，这货摆明了是在逃避责任，但我们偏偏拿不出证据证明，只有抓到其余的嫌犯才能弄清楚案件的真相。”


1096章  错过

半个小时后。
重案支队审讯室。
韩彬见到了案件的嫌疑人马友才。
马友才带着眼镜，体型偏瘦，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如果在大街上遇到，很难将他和绑匪联系起来。
马友才看到韩彬等人，哭丧着脸，哽咽道，“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一个跑腿的，只负责望风，其他的坏事真没干呀。”
韩彬顺势说道，“这么说你是误入歧途。”
“对，我是。”
“那你想不想立功减刑？”
“想。我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他们还要靠我养呀。要是没有我，他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那你就好好交代，只要协助警方解救人质，抓到其余嫌犯，我可以帮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让你早日和家人团聚。”
“谢谢警察同志，谢谢。”
“先别急着谢我，能不能争取到立功减刑的机会，还得看你自己的表现。”
“是是，我一定好好表现，警察同志，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8.29案件现在由我负责。”
“韩警官，我一定好好协助您调查，一定。”
韩彬开门见山道，“人质现在藏在哪？”
“我只知道小轩村那一个窝点，我也只去过那里，其他的地方我真不知道呀。”
“你们为什么会绑架黄莹莹？”
马友才叹道，“我们需要钱，就是想找个有钱人弄点钱。”
“你们早就盯上黄莹莹了？”
“我的同伙选了作案地点，他们说那个地方比较隐蔽适合动手，只要有豪车经过就能通过碰瓷的方式逼停对方，而后绑架车主索要赎金。我们看到一辆红色保时捷，觉得这辆车的车主肯定有钱，就动手了。
也怪她倒霉。”
韩彬继续问道，“你的两个同伙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他们的真名，我只知道一个叫老刀，一个叫小钟。”
“你和他们是怎么联系的？”
“都是他们来找我，他们很小心，不会加联系方式，就是面谈。”
“你们面谈过几次，每次都在哪里见面？”
“一共有七八次。”
“第一次见面是在烧烤摊，我在那里很闷酒，他们两个过来拼桌，我们三个就聊起来了。”
“烧烤摊叫什么名字？”
“我记不得了。”
“仔细些想想。”
马友才摇头，“真想不起来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烧烤摊，连名字都没有的。”
“第二次在哪见面？”
“第二次在我家附近，我下班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我当时也感觉挺意外，他们说是路过，约我一起出去喝酒。我那段时间天天为钱发愁，也挺郁闷的，就跟他们一起去了，喝多了，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哎……
现在想想，他们可能是那个时候决定拉我入伙的。”
韩彬追问道，“你们第二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在哪吃的饭？”
马友才想了想，答道，“第二次见面好像是八月十号，我们是在一家川菜馆吃的，叫老闫家川菜馆，就在西宝路那边。我是头一次去，味做的还不错，挺地道的。”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继续问道，“第三次见面在哪？”
“小轩村的窝点，之后我们就是一直在那见面，他们把作案的计划告诉我。说实话，一开始我还挺害怕的，也有些犹豫要不要跟他们一起做。
但……我真没得选，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我现在根本就还不起，每天的压力都很大，我甚至都想过自杀。早知道，打死我也不生老二了。
而且，我也怕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如果我要是退出的话，他们会不会杀掉我。
我就稀里糊涂的上了贼船。”
韩彬道，“你们才见了三次见面，两个同伙就说出了作案计划，你不觉得他们太草率了吗？”
马友才叹了一声，“都是一群苦命人，要不是被逼到绝路，谁会做这种铤而走险的事。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根本没有那么多选择的余地。”
“听你的意思，对两个同伙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他们作案的原因是什么？”
“钱呗，还能是啥。”马友才露出一抹苦涩，继续说，“老刀的老婆得了重病，急需要钱治病，孩子们自己过得也不宽裕，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小钟喜欢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连房子都被拍卖了，弄的妻离子散。”
“你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真不知道。”
韩彬正色道，“我问了大半天，你一句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提供，你是不是有意在包庇他们？”
“没有，绝对没有。”
“如果没有的话，你就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帮助警方抓到另外两名嫌犯，这样我才能给你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
马友才皱着眉，露出为难的神色，“可我真不知道他们在哪。”
“你这番说辞让我很难相信。”
“韩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一个望风的。我现在想清楚了，他们就是让我当替死鬼，让我帮他们拿赎金。我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就算出了事，也不会牵连到他们身上。
如果他们是壁虎，我就是壁虎尾巴，为了吸引警方的注意，随时有可能被抛弃。”
韩彬道，“听你的意思，似乎觉得自己很委屈。”
“我本质不是一个坏人，如果有的选，决不会走上这条路。”
“那你有没有想过被绑架的黄莹莹，她也有父母，她也有亲人，难道她就不无辜了？”
马友才捂着头，懊悔道，“对不起，我没想过伤害她，我们只是求财，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你们第一次索要赎金，受害人的父亲已经支付了一千万，还不够你们三个分？”
马友才道，“第一次拿到赎金后，我劝过他们收手，但是他们觉得钱来的容易，还想再弄一笔，我拗不过他们，就只能答应了。”
“第一次赎金你分了多少？”
“他们每个人四百万，给了我两百万。”
“谁取的赎金？”
“我。”
“在哪取的？”
“雁北路红星桥下面。”
“取了赎金后，你去哪了？”
“老刀心眼多，不让我直接返回小轩村，让我去车站转一圈。等确定没人跟踪再返回小轩村。”
一旁的饶建国忍不住问道，“第二次拿赎金呢？”
“第二次也是同样的套路，这次让我去火车站转一圈，如果没人跟踪再返回小轩村。谁知我刚到火车站就被抓了。
饶建国脸色有些难看，如果马友才说的是真的，那么泉城警方错过了一次最佳的抓捕时机。


1097章  可疑身影

离开审讯室，韩彬又查看了一遍审讯记录。
从表面来看，马友才的供述能说的通，但仔细分析就会发现这很像是论文。
理论上能说得通，实际操作起来难度极大，马友才和另外两名嫌犯相处的时间不短，不可能没有发现一丝的线索。
马友才的这番供词，很可能是提前想好，专门为法官准备的。
他表现出一副配合的姿态，虽然明知道他有问题，但抓不到实证，也很能定他的罪。
韩彬沉吟了片刻，吩咐道，“包星，叫上几个队员，咱们出去一趟。”
“韩队，咱们去哪？”
“小轩村。”
……
小轩村位于泉城市城北郊区。
韩彬等人开车到了村南，不远处有一户人家贴着封条。
饶建国指着贴封条的那户人家说，“韩队，那个房子就是嫌犯的窝点。”
韩彬在四周观望，没有发现明显的摄像头。
陶元亮揭开封条，用钥匙打开锁门，一行人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长满了杂草，只有西屋和北屋几间房子。
饶建国介绍道，“西屋堆放了不少杂物，没有居住的痕迹。北屋有居住的痕迹，另外，院子的西北角还有一个地窖，很可能是用来关押人质的。”
韩彬点点头，先去西屋转了一圈，就像饶建国说的是个乱糟糟的杂物间。
北屋倒是有居住的环境，但收拾的很干净，应该是泉城市技术科的人员处理过现场。
随后一行人下了地窖，地窖右手边有个灯，打开之后还挺亮堂。
地窖里的东西不多，只有一个床和一个大缸。
饶建国介绍道，“这个房子是嫌犯从村民手里租来的，大缸是村民放的，以前是用来储存物品。那个床村民也没见过。
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物品都已经被技术科的人员带走了。”
韩彬点点头，他看过地窖案发前的照片，知道大致的情况。
“租房子的村民对嫌犯有印象吗？”
饶建国摇头，“房子是去年租的，当时嫌犯还戴着口罩，前段时间询问，村民对租房子的人几乎没什么印象，很难提供有价值的线索。”
韩彬道，“也就是说，他们在一年前已经策划者说有实施犯罪的想法了。
那马友才供述的先选作案地点、随机找目标应该是撒谎。”
饶建国道，“您怀疑他们绑架黄莹莹另有目的。”
“这就得问黄泽安了。”韩彬哼了一声，在他看来，黄泽安在案件中并没有起到好的作用。
首先，黄莹莹被绑架后，他就应该立刻报警。
其次，他不应该干涉警方的调查，更不应该胡搅蛮缠逼着市局将案件移交给省厅。
韩彬和饶建国接触的时间不长，但从彼此的交流和饶建国对案件的了解来看，饶建国查案方式和刑侦技术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抓捕马友才的方案，不能说错，只能说他选择的时机不合适。
案件紧急，人质随时可能被撕票，这时候临阵换将，让省厅接手案件并不明智。
就拿韩彬来说，他就算再有能力，也需要一个对案件了解的过程，才能做出进一步的判断。
今天这一天，他几乎没做别的，都是在了解8.29案件情况，饶建国也一直陪在他身边，案件的调查几乎停滞了。
对于人质来说，每一天都能影响生死。
离开小轩村后，韩彬冷不丁的问道，“红色保时捷汽车是在哪找到的？”
饶建国问道，“南二环高架附近，您要去看看吗？”
“不去了。”韩彬应了一声，继续说道，
“饶队长，麻烦您将绑架现场、弃车现场、小轩村附近的监控都发给我。”
“好，我一会就让人整理。”饶建国嘴上答应了，但心里没有报太大希望。
最简单的交叉比对，他怎么可能不会，他早就让人比对了三个现场的监控，但并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
回到办公室后，韩彬开始比对三个现场附近的监控。
其中有天网的监控，也有商铺的监控，多个监控相互比对十分繁琐。
绑架现场和弃车现场附近的视频都是晚上的，光线有些不大好。
小轩村附近的监控视频比较长，从八月29号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韩彬先看了绑架现场和弃车现场附近的监控，对于去过两个现场的人有了大致的印象，再看小轩村附近的监控。
其中，在绑架现场和小轩村附近的监控中，韩彬发现了马友才的身影，只不过马友才都是单独行动，没有发现其他同伙的身影。
晚上七点，韩彬查看了大量的视频后，发现了两个可疑的身影。
一个身影在绑架现场出现过，还有一个身影在小轩村附近的监控中出现过。
韩彬将这两个身影分别命名为A和B。
A身影短头发，穿着一件灰色T恤，戴着口罩，右手夹着一根黑色皮包，看着像是一名中年男子，晚上九点出现在绑架现场附近的监控中。
B身影长卷发，穿着yijian一件女士的连衣裙，同样戴着口罩，看着像是一名中年妇女。
从外形看，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性别、衣着、体型都有不小的差异，甚至走路的姿势也有些不同。
但韩彬经过认真比对，发现这两人的步频步态和体型十分相似，B身影走路时更自然，A身影走路时似乎有些刻意，经过大量的视频比对，这两个身影是同一人的概率有百分之七八十。
泉城市公安局也比对过三个地点附近的监控，之所以没有收获，很可能就是因为嫌犯在不同的地点，有着完全迥异的装扮，再加上夜晚的光线不大好，分辨的难度极大。
随后，韩彬将队员们召集了过来，让他们继续追踪这两个可疑身影，看看这两个人都去过哪些地方，没准顺藤摸瓜能找到新线索。
饶建国仔细看了两组视频，“韩队，这两个人的装扮差异这么大，您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王畅道，“韩队精通足迹鉴定，不用看脸，只要看走路姿势就能分辨出是不是同一个人。”
饶建国点点头，没再说什么，也不知是否真的信了。
包星好奇道，“韩队，能看出他的性别吗？”
韩彬分析道，“从体型和走路的姿势来看，她应该是女性，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


1098章  荣欣别墅（二更）

翌日八点多。
王畅打了个哈欠，一口将剩下的咖啡喝完。
他站起身，捶了捶腰。
昨晚，他带人查看监控，足足忙活了一晚上，现在困得要死。
“吃饭了，吃饭了。”
办公室的门开了，韩彬提着两个袋子走了进来，“大家辛苦了，过来吃早餐。”
队员们忙活了一晚上，早就饿的咕咕叫了，一听有吃的立刻围了过来。
“谢谢韩队。”
“韩队，您真体贴，还给我们带了早餐。”
韩彬笑道，“应该的，大家辛苦了一晚上，不犒劳你们犒劳谁？”
王畅走了过来，“韩队，您来的正好，我正准备跟您汇报昨晚的调查进展。”
韩彬给了他一份手抓饼，“先吃饭，吃完再说。”
韩彬也没吃早餐，自己也拿了一个肉夹馍，跟队员们一起啃了起来。
韩彬的举动，无形中拉近了彼此关系。
吃完饭，王畅开始汇报调查进展，“昨晚，我们通过天网监控一直追踪这两个身影，因为天网监控有一定的局限性，并没有找到这个身影的确切藏匿地点。
不过，我找到了两个她常去的地方。”
王畅拿出笔记本，继续说道，“第一个就是小轩村，第二个在华丰街和宝泉路交叉口附近。”
韩彬道，“你怀疑华丰街和宝泉路附近是他们的第二处据点？”
王畅点点头，“我个人感觉可能性很大。”
韩彬吩咐道，“把监控调出来，我看看……”
……
上午九点钟，韩彬召开了案情总结会。
韩彬扫了一眼，二中队的人都在，饶建国和几个泉城市公安局的人还没到。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问道，“有没有通知饶队长？”
聂鹏翔道，“通知了，饶队长说泉城市公安局有点事，可能晚点才能过来。”
“不等了，咱们开会。”韩彬喝了一口茶水，望向一旁的王畅，“王组长，跟大家说一下昨晚的调查进展。”
“是。”王畅应了一声，将昨晚的调查进展简单描述了一下。
王畅说完后，韩彬问道，“对于这个情况，大家有什么看法？”
聂鹏翔沉吟了片刻，“华丰街和宝泉路那边虽然不是市中心，但也在二环内，相对来说人员比较密集，按理说嫌犯一般很少会选择这种地方当据点。”
陶元亮道，“那边距离火车站不远，逃跑倒是比较方便。”
“咚咚。”
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门开了，饶建国带人走了进来，一脸歉意的说道，“韩队，不好意思，我来晚了。昨晚发生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市局召开了一个紧急会议。”
聂鹏翔追问道，“什么重大刑事案件，我怎么没听说？”“昨天凌晨三点，荣欣别墅小区着火了，一栋别墅被烧毁了，消防和警方都到场了。等大火扑灭后，在家里发现了三具尸体，不像是正常死亡，很可能是灭M门案。”饶建国也没隐瞒，这是个大案，用不了多久就会报到省厅。
王畅皱眉道，“确定是荣欣别墅小区？”
“差不了，我记得很清楚。”饶建国语气笃定。
王畅道，“韩队，荣欣别墅小区就在华丰街和宝泉路附近。”
韩彬拿出手机搜了一下，果然，荣欣别墅小区就在路口的东侧。
女嫌疑人经常去荣欣别墅小区附近，而今天荣欣别墅小区就发生了灭M门案，这是巧合？
饶建国追问道，“案件有什么新进展吗？”
韩彬吩咐道，“聂组长，你留在市局继续审讯马友才。其他人跟我去荣欣别墅小区。”
饶建国更是一头雾水，“韩队，这两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韩彬站起身，“饶队长，咱们路上说。”
……
荣欣别墅小区建成的时间不长，是一个新式的别墅小区，小区内的绿化率极高，当然，房价也是一骑绝尘，普通人不要说买这里的房子，厕所都未必买的起。
荣欣别墅小区外面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小区门口内侧停了数量警车，门口还有两名警员站岗，整个小区都已经戒严了，非本小区的居民不得进入。
饶建国下车，跟门口的警员打了招呼，大门直接打开，韩彬一行人开车进入小区。
车停在小区门口内侧，韩彬等人也下了车。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打招呼道，“饶队。”
饶建国指着韩彬介绍，“这位是省厅重案支队的韩队长。”
“韩队，这是泉城刑侦大队的中队长刘海滨。”
“韩队好。”
“刘队长。”双方招呼了一声，算是认识了。
刘海滨做了个请的手势，“饶队、韩队，案发现场在018号别墅，我带你们过去。”
饶建国问道，“现在谁负责现场调查？”
“洪局长和陈大队都在。”
韩彬一行人赶到案发现场，一栋别墅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别墅的院子里放着三个裹尸袋，只是裹尸袋的造型有些奇怪。
饶建国将韩彬带到洪局长和陈大队长面前，相互认识了一下。
这两位级别比韩彬高，但韩彬是省厅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洪局长开门见山道，“韩队长，你觉得8.29案件和今天的灭M门案有关？”
“目前还不确定。”韩彬应了一声，解释道，“我们调查8.29案件时发现嫌犯来过华丰街和宝泉路附近，今天这边刚好出了案子，我就想过来看看两个案件是否有联系。”
洪局长道，“没问题，有什么需要直接向陈队长或饶队长说。”
“谢谢洪局。”
洪局长笑道，“不用客气，你们秦支队昨天还跟我提起你，我要是这点小忙都不帮，他该找我麻烦了。”
“洪局长，那您先忙，我去查看一下案发现场。”韩彬打过招呼，就带着几个手下离开了。
饶建国也跟在旁边。
韩彬先查看了一下尸体，三具尸体都已经烧的焦黑，看扭曲的身形很可能是被活活烧死的，那股子味直冲鼻子。
包星脊背发凉，“这得有多大仇恨，居然把人活活烧死。”
韩彬戴上口罩，进入别墅里面，屋子已经被大火焚烧殆尽，到处是一片焦黑，脚下是一片黑泥水，空气还有些呛鼻子。
这么大的火，即便嫌犯留下了证据，也会被大火烧毁。


1099章  关联（三更）

韩彬在案发现场勘查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种现场只能交给技术科了，或许还能查到一些线索。
韩彬望向一旁的饶建国，“饶队长，您怎么看？”
饶建国摇头，“这烧的一片焦黑能看出啥？”
“饶队长，还得请您帮个忙。”
“您说。”
“我想让您帮忙查一下三名死者的身份，小区的监控，还有尸检报告和技术科的报告。”
饶建国应道，“行，我去跟市局那边协调，尽快把资料给您弄来。”
“辛苦了。”
“客气了。”饶建国说完，走向了陈大队长的方向。
韩彬招了招手，将包星叫了过来。
“韩队，您有啥吩咐？”
“你联系黄泽安，让他去一趟重案支队，我要和他谈谈。”
“是。”
……
荣欣别墅小区的调查暂告一段落，韩彬带人返回重案支队。
路上，饶建国就收到了一份资料。
“韩队，三名死者的身份查到了。”
“这么快就确认了？”
“还没有做DNA检测，不过通过走访调查和三人的体貌特征，基本上推测出了三人的身份。”饶建国顿了顿，继续说道，
“三人很可能是一家人，业主叫宋小龙。另外两名死者是他的父母宋宝山和文俊霞。”
“这三人是做什么的？”
“宋小龙今年27岁，是泉城二中的老师。宋宝山在教育局工作。文俊霞以前在房管局工作，已经退休了。”
包星道，“现在的老师都这么有钱？二十六七岁都能买别墅了。”
王畅猜测，“会不会是他父母掏的钱，现在年轻人买房哪有自己掏钱的。”
包星道，“这荣欣别墅均价上千万，就算他父母是双职工，也买不起吧。”
韩彬道，“王组长，你要不要休息休息？”
“韩队，我不用，精神得很。”
“你查查三名死者的经济状况。”
“是。”王畅下了车，坐上另外一辆车，直接去人民银行了。
……
二十分钟后，韩彬一行人返回重案支队。
黄泽安也到了办公室，看到韩彬一行人进来，赶忙起身，“韩队长，您找我有什么事？”
“黄先生，别急，先坐下说。”
其他的不说，黄泽安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
“韩队长，有我女儿的线索了吗？”
“我们还在努力调查中，今天请您过来，是想问您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您知道荣欣别墅吗？”
“知道。以前我们在那看过房子，不过那个小区别墅的院子比较小，我老婆不大喜欢，我们就没有买。”
“昨晚荣欣别墅发生了一起灭M门案，有一家三口被放火烧死了，您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跟我女儿被绑架有关系吗？”
“根据我们的调查，绑架您女儿的嫌犯很可能去过荣欣别墅附近。”
黄泽安露出担忧的神色，“那死的三个人里面，不会有我女儿吧？”
“虽然还没有做DNA检测，但从已知的情况看跟您女儿没有关系。”
黄泽安松了一口气，“韩队长，您是怀疑我女儿被藏在荣欣别墅小区了？”
“这个可能性不大，您也不用多想，我问你什么，回答什么就行。”韩彬话锋一转，道，“您认不认识一个叫宋小龙的人？”
“不认识。”
“宋宝山？”
“不认识。”
“文俊霞？”
“房管局的文科长？”
韩彬一挑眉，“你和这个文俊霞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以前……在工作上有些来往。”
“你不是搞金融的嘛，怎么跟她有工作上的来往。”
“我以前投资过一家房地产公司，她正好负责那个项目的监管工作，我们一起吃过饭，见过两面。”
“你投资的房地产公司叫什么名字，都开发过什么项目？”
“叫龙泽房地产有限公司，开发过一个叫龙湖居的小区。”
韩彬对这个小区有印象，马友才就买了这个小区的房子，现在还在还月供。
“这个龙湖居小区现在什么情况？”
黄泽安抿了抿嘴唇，神色间有些异样，“小区……资金出了点问题，暂时……怎么说呢……”
韩彬道，“烂尾楼？”
黄泽安辩解道，“这跟我其实没太大关系，我只是其中的一个股东，那个公司也已经申请破产了。”
“买了龙湖居小区房子的业主，是不是还得继续还房贷？”
黄泽安低头道，“是。”
韩彬道，“这么做良心过得去吗？”
黄泽安解释道，“我就是其中的一个股东，不是公司的法人，也不是总经理，我说了也不算呀。”
“那你跟我说说，当年公司是怎么破产的？”
“就是经营不善，资金断裂嘛。”
“就这么简单？”
“哎呀……怎么说呢。您要说复杂的话，这里面也挺复杂的，牵扯到很多事，根本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真不好说。”
韩彬也没再追问，即便这里面有事，也不归他这个邢警管。
“韩队长，龙湖居小区跟我女儿被绑架有关系吗？”
“文俊霞被烧死了，你女儿又被绑架了，你觉得有关系吗？”
黄泽安哽咽道，“我只是一个股东，就算房地产公司出了问题，那也是法人和总经理的事，不应该找上我呀？就算他们恨我，可以直接找我，为什么要对我女儿下手。
这群混蛋简直不是人。”
“龙泽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和法人叫什么名字？”
“总经理叫丁四海，法人叫吴国民。”
韩彬在本子上记下，“他们两个在哪？”
“我不知道呀，房地产公司倒闭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系了。”
“你当初在龙泽公司占多少股份？”
“百分之四十二左右？”
“这么高的持股比例，是第一大股东？”
“差不多吧。”
“龙湖区小区出问题后，有没有人找过你？”
“有。”
“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应该都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至少有上百号人，具体是谁我也记不清。”
“这个情况，你之前怎么不跟警方说？”
黄泽安叹了一声，“我……我也没想到呀，我以为他们就是求财，看到我女儿开的车好才绑架她。
我不是公司的总经理，也不是公司的法人，出了事他们不应该找我。再说了，倒闭的房地产公司多的去了，也不止我们一家这么干，做生意哪有稳赚不赔的。”


1100章  恩怨（四更）

韩彬盯着黄泽安，感觉他这话很欠揍。
“今天就先谈到这吧。”
“韩队长，我提供的这些线索有用吗？”
“有，能帮我们尽快锁定嫌犯的身份。”
黄泽安声音有些颤抖，“也就是说，真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绑架了我女儿？”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黄泽安用力的拍了拍额头，“是我害了莹莹，是我。我真没想到会这样子。他们有什么事可以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女儿这么做。”
陶元亮将黄泽安送出办公室。
韩彬对一旁的饶建国说道，“饶队长，您去查一下龙泽房地产有限公司的情况，重点查一下公司的法人和总经理。”
“好，我这就去。”饶建国应了一声，快步走出了办公室，他知道案件已经出现了转机。
陶元亮返回了办公室。
韩彬问道，“马友才在哪？”
陶元亮答道，“聂组长还在审问他。”
韩彬起身，直奔审讯室。
“咯吱……”韩彬打开了审讯室的门，聂鹏翔和白建山正在审讯。
马友才被拷在审讯椅上，神情有些萎靡。
“韩队，您来了。”
韩彬点点头，将笔记本放到了审讯桌上，“有进展吗？”
聂鹏翔摇头，“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一直在敷衍。”
马友才叫屈，“我没有敷衍，我说的都是真的。难道非要我说假话，你们才肯相信？”
韩彬道，“你想不想老婆孩子？”
“想，当然想，我恨不得现在就能见到他们。”
“你老婆和孩子在哪住？”
“汇文小区。”
“你在汇文小区买的房子？”
“不是，我们在那租的。”
“你不是买了房子，每个月还房贷吗？怎么还租房子住。”
“我买的是期房。”
“哪的房子？”
“龙湖居小区。”
“预计哪一年交房？”
马友才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韩彬继续说道，“一边租房子，一边交房贷，压力确实很大呀。”
马友才叹了一声，“谁说不是呀，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走上这条路。”
韩彬道，“明明知道房子已经烂尾了，还是要还房贷，心里是不是特别憋屈。”
马友才张大了嘴巴，“我……你……怎么……”
“为什么不直接绑架黄泽安，而是对他女儿下手？”
马友才低头不语。
韩彬道，“文俊霞一家三口住着大别墅，羡慕吗？”
马友才终于忍不住了，骂道，“王八蛋，都TM不是人，都该死！”
“如你所愿，文俊霞一家三口都被烧死在别墅里了，很惨。”
“呵呵，他们该死，这就是报应，是老天对他们的惩罚。”
“与其说是老天的报应，不如说是你的同伙报复，谋杀文俊霞一家的计划，你应该也有参与吧。”
“我都被你们抓了，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诬陷好人。”
“那咱们就谈谈黄泽安，你恨不恨他？”
马友才用力的抓了抓头发，“恨，我恨不得杀了他。”
“那为是什么不直接绑架黄泽安，而是绑架黄莹莹？”
马友才哼了一声，“绑架了黄泽安，谁筹钱？我也不想做坏事，但我快被房贷逼死了，我没得选。
我只是想用赎金还房贷，就这么简单。”
韩彬换了一个问题，“你的两个同伙也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
“不知道，我之前说的很清楚了，不认识他们。”
“你之前的供词根本就不成立，警方已进查到你们绑架黄莹莹的目的，你再狡辩也是没用的。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你肯定认识另外两个团伙，他们和你一样很可能也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
韩彬点了一根烟，递给对方，“好好想想吧，别一条道走到黑，想想你的家人，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马友才沉默了好一会，叹道，“韩队长，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还是那句话，不认识那两个同伙。”
韩彬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你是不是还做过其他案子？”
“没有。”
韩彬继续说道，“如果你们作案的目的是报复，那不可能放过龙泽公司的总经理丁四海，也不会放过法人吴国民。这两个人是不是已经被你们杀了，所以你才不肯指认同伙，怕同伙被抓后，指认你犯下的其他罪名。”
马友才身子一颤，脸上闪过一抹惊恐，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绑架了黄莹莹，其他的什么都没做过，不要诬陷我！”“警方已经掌握了足够的线索，你不说警方一样能查到，等我们抓到了你的同伙，他们一样会指认你，到时可就没有立功减刑的机会了。”
马友才摇着头，眼睛瞪得老大，不停的嘟囔，“我说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
看到他情绪不稳定，不适合继续审讯，韩彬带人离开了审讯室。
……
出了审讯室，韩彬去了一趟大队长办公室，将案件的调查进展向黄匡时汇报。
得知案件有了重大进展，黄匡时立刻带着韩彬去了支队长办公室。
韩彬当面向支队长秦鼎汇报案情。
秦鼎听完后，赞道，“不错，你小子还真给了我一个惊喜，照这样看来另外两个涉案人员很可能也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
话说，这龙湖居有多少业主？”
韩彬道，“我让人查了一下，龙湖居小区一共有近千户房屋，就算没有完全卖掉，七八百户总是有的。”
秦鼎道，“排查的范围有些大呀。”
韩彬道，“我觉得三名嫌犯的所作所为不光是求财，也是在报复龙泽房地产公司的相关人员，据我所知除了黄泽安这个大股东外，龙泽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丁四海、法人吴国民也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查到这两个人的情况了吗？”
“我已经让饶建国去调查了。”
秦鼎反问，“人手不够？”
“8.29案件涉及的受害人多了，人手确实有些不足。”
秦鼎想了想，安排道，“黄队长，你从二中队调一个组协助韩彬调查。”
“是。”黄匡时应道。
韩彬只是二大队一中队的中队长，按理说二中队的人不归他管。
如果人手不足，可以让黄匡时接手案件。
但秦鼎考虑到案件紧急，这时再来个临时换将，万一韩彬心理有情绪耽误了案件的调查，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1101章  现场（五更）

从支队长办公室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钟了，韩彬还没有吃午饭，肚子早就饿了。
韩彬去食堂要了一份爆炒腰花、土豆牛肉、西红柿鸡蛋、风味茄子、米饭、丸子汤。
他吃的很快，不到十分钟就结束了。
韩彬返回办公室，饶建国也回来了。
“饶队长，查的怎么样了？”
饶建国灌了两口白开水，“我查了龙泽房地产公司的资料，总经理是丁四海，法人是吴国民。
但是龙泽房地产公司已经破产了，他们名下的手机号也不再使用，没办法直接联系到这两人。不过，我又通过其他渠道调查，找到了法人吴国民的住址。”
“在哪？”
“大望路，枫景苑小区，3号楼501室，他是房子的业主。”
韩彬道，“我安排一下任务，饶队长和聂组长跟我一起去枫景苑小区。王组长负责调查丁四海的下落，如果人手不够，可以去二中队借人。”
……
半个小时后，韩彬带人赶到枫景苑小区，又详细划分了一下任务。
聂鹏翔去物业公司查监控。
饶建国在3号楼走访。
韩彬在吴国民家门口布控。
嫌犯很可能已经对吴国民采取了报复行动，甚至就在吴国民的家中，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韩彬一直带人守着吴国民家门口，其间陶元亮一直贴着门听动静。
同时，韩彬也陆续收到饶建国和聂鹏翔的反馈。
从饶建国的反馈来看，周围的邻居有段时间没见过吴国民了，同层的502和楼下的401也没听到过什么响动。
聂鹏翔带人查监控，发现吴国民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的时间是9月1号下午六点，乘坐电梯返回自己家中，之后就没再出现过。
这些反馈让韩彬意识到，吴国民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韩彬找来了开锁师傅，让对方协助打开了吴国民的家门。
陶元亮和包星带人冲了进去。
“安全！”
“客厅没人。”
“卧室安全。”
“厕所安全。”
……
很快队员们将屋子搜查了一遍，没有看到任何人的身影。
韩彬也跟着进了屋子，没有闻到任何刺鼻的气味，难道自己猜错了。
韩彬转身进了厨房，门口旁有个很大的双开门冰箱，橱柜上放着三个透明的塑料槽。
这三个塑料槽应该是冰箱的配件，按理说应该放在冰箱里面才对，韩彬走过去摸了摸塑料槽，是常温的。
韩彬对一旁的陶元亮做个一个手势，示意他打开冰箱的柜门，韩彬则是拿着手枪警戒。
陶元亮会意，猛的拉开了冰箱柜门。
一阵寒气袭来。
韩彬的枪指向冰箱里，看清里面的物品后，将手枪收了起来，“给技术处和法医室打电话。”
陶元亮也瞅了一眼，忍不住爆了粗口，“卧槽！”
“有什么发现？”包星挤过来，探头望去。
冰箱的下层，有一具冻僵的尸体以诡异的姿势蜷缩着，看样子已经冻成冰棍了。
……
二十分钟后，法医室和技术处的人都赶到现场。
技术处的人仔细勘察了现场，喷洒了一些特殊的试剂，客厅和厨房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些荧光血迹，血迹量不是很多，而且已经被清洗过了。
法医的检测要更困难一些，尸体已经冻僵了，需要进行解冻处理，考虑到现场的环境不适合解冻，法医决定先将尸体带回省厅再尸检。
……
下午六点钟。
省公安厅，重案支队会议室。
秦鼎、黄匡时都参加了会议。
二中队队长马家成也参加了会议。
秦鼎开门见山道，“韩彬，说一下案件的调查进展。”
“是。”韩彬清了清喉咙，朗声道，“昨天我接手调查8.29案件，在了解案件的情况后，将绑架现场、弃车现场和小轩村附近的监控进行比对，发现了一个可疑身影。
这个可疑身影分别在绑架现场和小轩村附近出现，不过嫌犯很狡猾，本来是女性，在绑架现场出现时故意伪装成男性，很难分辨。
经过一路追踪，我们发现这个可疑身影去过荣欣别墅小区附近，恰逢此时，荣欣别墅小区发生了一起重大刑事案件，我怀疑两个案件可能有一定的联系，将案件的线索进行比对。
发现荣欣别墅小区的受害人文俊霞和8.29案件受害人的父亲黄安泽认识，他们两人都和龙泽房地产公司有一定的关系，这家公司开发了一个叫龙湖居的地产项目。
因为公司资金断裂，龙湖居小区项目已经烂尾，龙泽房地产公司也破产了。
而嫌犯马友才就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现在还在还房贷。”
韩彬顿了顿，继续说道，“由此我推测，嫌犯绑架黄莹莹可能并不是单纯的求财，更有可能是一种报复行为。而龙泽房地产公司有三名主要负责人，分别是大股东黄泽安、总经理丁四海、法人吴国民。
如果嫌犯真是处于报复的目的，那么丁四海和吴国民势必也在报复的名单内，我派人调查了两人的行踪，找到了吴国民的家，在吴国民家的冰箱里发现了冻僵的尸体。”
说到这，韩彬停了下来，给众人一些时间消化案件。
过了一会，秦鼎问道，“冰箱里的尸体是不是吴国民的？”
韩彬道，“法医室将尸体运回省厅，尸体经过一番处理、解冻，才看清了死者的容貌，是一名男性，四十岁左右，脸庞有些狰狞扭曲，大致能分辨出吴国民的相貌。
法医室已经采集了DNA样本，确切的比对结果很快就能出来，不过从现在的情况分析，死者应该就是吴国民。”
黄匡时道，“也就是说嫌犯现在的作案目标，只剩下一个丁四海了。”
“是。”
“丁四海现在在哪？”
韩彬道，“丁四海名下的手机号都已经停机了，我们查到了他老婆的身份，他老婆叫刘萍，名下有两个手机号，这两个手机号也停止使用了。
不过，通过调查刘萍的身份信息，发现刘萍一个月前坐高铁去了琴岛。我们怀疑丁四海可能也藏在琴岛。
我联系了琴岛市公安局，请他们协助调查丁四海和刘萍的下落。”


1102章  丁四海（六更）

黄匡时哼道，“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夫妻俩连名下手机号都不敢用，可见他们有多心虚了。”
饶建国道，“他们坑了那么多业主，每个业主损失了几百万，人家能不恨他们？这样看来他们躲去琴岛去也能说得通。”
秦鼎问道，“另外两名嫌犯的身份调查有进展吗？”
韩彬道，“据我估计，另外两名嫌犯很可能也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但马友才一直不肯说出他们的身份，我估计马友才可能也参与了杀害吴国民的案件。这也是他迟迟不肯交代出同伙下落的主要原因。”
秦鼎追问，“有没有证据证明马友才杀害吴国民？”
韩彬道，“根据现有的证据推测，吴国民很可能是9月2号遇害的，已经过去了十几天的时间，而且案发现场被清理过，没能找到太多的线索。”
秦鼎思索了片刻，说道，“这样，咱们分配一下任务，吴国民的案子由黄队长负责调查，找到马友才跟案件有关的线索。
韩彬，你带人去琴岛调查，尽快找到丁四海的下落。”
“是。”
……
翌日清晨。
韩彬起了个大早，带着几名队员赶赴琴岛。
上午九点钟，一辆挂着鲁A牌照的汽车驶入琴岛市公安局。
丁锡峰带着一众警员已经等候在楼下。
韩彬下车后，看到一众熟悉的面孔，心中不禁有些感动，“丁支队，让您久等了。”
丁锡峰拍了拍韩彬肩膀，“这一路上辛苦了吧，走，咱们上去说。”
韩彬回琴岛，就像是回娘家，自然是不会客气，在众多警员的簇拥下去了进了刑侦大楼。
到了会议室，众人分宾主坐下，琴岛市刑侦大队还提前准备好了冷饮。
韩彬喝了一口健力宝，“丁支队，这次又麻烦你们了。”
“彬子，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韩彬笑了笑，“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您要不爱听，我以后不说了。”
丁锡峰道，“冯局长前两天还提起你了，听说你要来，还想着见你一面，但市里今天有个会议，他走不开。”
韩彬道，“我也想冯局了，等他开完会，我去办公室向他汇报工作。”
“你小子别嘴上说的漂亮，查完案子，转眼就不见人了。”
韩彬讪笑道，“不会不会，这次走之前，肯定要去骚扰一下各位领导，讨杯茶喝。”
丁锡峰喝了一口茶水，正色道，“得了，咱们一会再叙旧，先谈工作。
你昨天打电话，让市局帮忙调查丁四海和刘萍两个人的行踪。我派王霄那一组人去查了，这夫妻两人藏得很深，暂时还没发现他们的行踪。
不过，王霄查到了刘萍的弟弟刘匡生，他也在琴岛，我们已经传唤他来警局做笔录了。”
韩彬将8.29案件的情况简单叙述了一遍。
随后，丁锡峰又和他聊了聊市公安局的事，市刑侦大队二中队队长的职务暂时还是空缺状态，二中队暂时由丁锡峰亲自指挥。
用丁锡峰的话说，韩彬离开市公安局一时半会很难找到接替他的人选。
一般人丁锡峰看不上眼，看的上眼的又不合适。
比如说马景波，让他重新接手二中队，肯定是最稳妥的，但马景波现在是城北分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不可能再回到市局担任中队长，总之，一时半会很难找到称心的。
两人聊了一会，王霄走了过来，“丁支队、韩队，刘萍的弟弟，刘匡生到了。”
丁锡峰说道，“得了，这个刘匡生就交给你了。
我看你带的人不多，就让二中队协助你调查吧，王霄和朱家旭都是你的老下属，你用起来也顺手。”
“谢谢大队长。”
丁锡峰起身，拍了拍韩彬肩膀，随后离开了会议室。
韩彬将丁锡峰送到门口，吩咐道，“王霄，把人带过来，我亲自做笔录。
老朱，你带其他人先回办公室，用人的时候，我再叫你们。”
“是。”
……
不一会，一个中年男子被带进会议室。
男子个子不高，留着一个分头，长得倒是挺精神，“各位领导好，我是刘匡生。”
韩彬打量了对方一番，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刘先生，请坐吧。”
“领导，您怎么称呼？”
“我姓韩，是省公安厅重案支队的。”
“啊！”刘匡生露出惊讶的神色，“省公安厅的！您找我做什么？”
“您别紧张，我就是问你几个问题。”
“您说。”
“你是不是有个姐姐叫刘萍？”
“对呀，怎么了？”
“她在哪？”
“我不知道，我们很久没联系了。”
“刘先生，我们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找刘萍，就算你们没联系过，总该知道她住在哪吧。”
刘匡生道，“她一直在泉城呀，你们可以去泉城找她。”
“我们查过刘萍的身份信息，一个月前她坐高铁到了琴岛，她没找你？”
“没有。”
“真的？”
刘匡生目光闪烁，“是真的。”
韩彬听他的话，怎么也不像是确定的语气。
“刘先生，我们从省公安厅开车跑到琴岛市公安局，跑了这么远的路，可不是想听到这个回答。”
“韩警官，可我真不知道呀，也确实联系不上她。”
“你姐夫是不是叫丁四海？”
“是。”
“他是不是曾经担任龙泽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
“我在琴岛，他们在泉城，彼此走动的不多，对他们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
韩彬喝了一口健力宝，润了润喉咙，“你不了解，我可以告诉你。
丁四海在龙泽房地产公司当总经理时还有两个合伙人，一个叫黄泽安，一个叫吴国民，他们三人开发了一个项目叫龙湖居小区，因为资金断裂的原因，公司已经申请破产了。
那些买了龙湖居小区房子的业主都被坑惨了。”
“前段时间，丁四海的合伙人黄安泽来警局报警，他的女儿被绑架了。
昨天，我带人找到了吴国民，他被人放进冰箱冻成了冰棍。
从现有的证据来看，嫌犯很可能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出于报复的目的作案，而丁四海很可能是下一个目标。
如果你的姐姐和丁四海在一起，很可能也会遇到危险。”
听了韩彬的分析，刘匡生的脸色愈发难看。


1103章  砰（七更）

刘匡生抹了抹头上的汗水，“韩警官，您说的都是真的？”
韩彬反问，“我有什么理由大老远的从泉城跑来骗你？”
“也就是说我姐姐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是的，我们来琴岛就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安全，但现在的问题是找不到他们。假如那些嫌犯先一步找到，他们很可能会遭到毒手。”
刘匡生深吸了一口气，“应该不会吧，连你们都找不到，他们凭什么能找到。”
韩彬道，“查案的警方总共才几十个人，但龙湖居的业主有几百人，连上家属、亲朋足有几千人，他们之间很可能是有联系的，人多力量大，没有什么不可能。
而且，从现有的情况来看，这次的行动他们从一年前就开始策划了，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丁四海的行踪，而警方昨天才查到丁四海的情况，在时间上，他们占有巨大的优势。
所以，他们比警方提前找到丁四海并非不可能。”
刘匡生有些坐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韩警官，我想去个厕所。”
“要不要给你带路？”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刘匡生快步离开了会议室。
没多久，刘匡生一溜小跑的赶了回来，“韩队长，我姐姐的手机打不通了。”
韩彬道，“你之前不是说联系不上刘萍吗？”
“我……”
刘匡生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刚才撒谎了，是我姐姐嘱咐我。不管是谁找她，都让我说不知道。”
“为什么？”
“还不是因为龙泽房地产公司的事，我姐夫当那个总经理虽然挣了钱，但也惹了一身骚。一开始是有人找他的麻烦，后来他停了手机，躲起来，又有人找我姐的麻烦。我姐干脆也躲起来了，就是怕那些业主来找麻烦。”
“你最后一次联系刘萍和丁四海是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我在厕所里给我姐打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听，她平常不会不接我手机的。”
“你们上一次见面或通话是什么时候？”
“三天前吧，我们一起吃的饭。”
“刘萍现在用的手机号是谁的？”
“是我媳妇的。”
“号码多少？”
“1372382XXXX”
“刘萍和丁四海住在哪？”
“广安路，星辰小区，4号楼1101室。”
……
半个小时后。
韩彬带人赶到星辰小区。
他将人分成三个组，王霄带人查监控，朱家旭走访周围邻居，韩彬带人在11层布控。
跟上次的情况一样，陶元亮依旧在门口听声音。
他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屋子里有动静。
韩彬也没着急破门，而是等着另外两个组的反馈。
朱家旭带着手下走访，周围的邻居大多不认识丁四海和刘萍，即便有印象的，也不知道他们住在哪个楼层。
唯独十一层的两户邻居对丁四海一家印象较深刻，1103的邻居昨天下午还见过刘萍。
很快王霄在监控室也查到了刘萍和丁四海的身影，刘萍大多是白天出来，而丁四海通常是晚上出来。
丁四海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是前天晚上，乘坐电梯返回家中。
刘萍最后一次出现在监控中是昨天下午，乘坐电梯返回家中，手里太提着大包小包，像是去商场购物了。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丁四海和刘萍很可能是在家的。
既然在家，刘萍为何不接弟弟电话？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丁四海和刘萍很可能出事了，韩彬不能再坐以待毙，准备破门而入。
就在这时，王霄匆忙赶来了，“韩队，我发现了一个新线索。”
“什么线索？”
“今天上午九点35分，有两名可疑人员上了十一层，之后就没再离开过。”王霄说着，打开平板电脑，点开了一个监控视频。
这是电梯监控拍摄到的画面，电梯里有一男一女，女人穿着快递的制服，男子手里搬着一个箱子，当快到十一层的时候男子将箱子递给女人，两人一前一后下了电梯。
韩彬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十点二十九分，这两个人在本楼层逗留了五十多分钟。
韩彬又看了一遍视频，女快递员戴着口罩，但体型很像是嫌疑人老刀。
而另一名男子很可能就是嫌犯小钟。
韩彬道，“从现在的情况看，两名嫌疑人很可能在丁四海家里。”
朱家旭说道，“按理说嫌犯作案后都会立刻离开，很少有逗留这么久的。”
韩彬道，“这两名嫌犯报复心理很强，跟不普通的嫌犯不同。
我安排一下任务，王霄，你带人继续查监控，弄清楚这两人来小区的路线，是否有其他嫌犯接应。
其他队员跟我进去抓人。”
朱家旭提议，“韩彬，要不要想个办法将门骗开？”
韩彬略一沉思，“不行，两名嫌犯已经作案多起，早已经是惊弓之鸟，敲门他们也不会开，只会引起他们的警觉。
刘匡生有刘萍家的钥匙，咱们直接打开门冲进去实施抓捕。”
韩彬将抓捕计划安排下去，众人都没有提出异议，每耽搁一分钟丁四海和刘萍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真要等两名嫌犯自己出来，估计丁四海和刘萍也就没了。
十点三十七分，抓捕行动准备就绪。
刘匡生打开房门，立刻躲到一旁。
王畅拿着手枪，带人冲进了屋里。
此时，女嫌犯老刀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动静，正好站在玄关不远处，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警察，放下武器！”
女嫌犯愣了一下，转身就要往卧室的方向跑。
陶元亮眼疾脚快，直接追了上去，一脚将她踹到在地，匕首也掉在地上。
包星和白建山冲上去，直接将老刀摁住了，“另一名嫌犯在哪？”
“救命呀……”
旁边的卧室里传来一阵呜咽声。
朱家旭一脚踹在门锁旁，“砰！”
门直接被踹开了。
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女人光着身子蜷缩在床边，双手被捆绑，正是刘萍。
旁边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提上短裤，拿着刀架在女人脖子上，“你们谁敢进来，我就杀她。”
韩彬拿着枪走到门口，喊话道，“放下手里的刀，你已经被警方包围了。”
男子叫嚣道，“滚出去，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韩彬劝道，“不要做无谓的抗争了，只要你放了人质，我可以帮你争取宽大处理。”
“妈的，你当老子的话是耳旁风。”男子怒了，抬起手里的刀，就往女人的肩膀上扎下去。
“啊……”
刘萍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趁着这个当口，韩彬当机立断摁下了扳机。
“砰！”


1104章  搜查（八更）

枪响后，众人都愣了。
谁都没想到，韩彬会果断开枪。
毕竟这不是美利坚，打死了白打。
国内警察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开枪的。
嫌犯也知道这一点，甚至会以此为凭仗，有恃无恐。
“啊！”
持刀男子惨叫一声，这一枪击中了他的右臂，卧倒的手立刻软了。
“啊！”
刘萍也叫了一声，是吓的。
王霄、包星等人反应了过来，一股脑的冲了上去，将持刀男子摁在了地上，“警察，不许动！”
男子挣扎道，“你们放开老子。”
“丁四海在哪？”
“呸，不知道！”
李琴拿着床单给刘萍盖上，刘萍肩膀上的刀还没拔出来。
韩彬帮着刘萍止血，但并没有拔刀，伤口很深，要等120过来处理。
等刘萍冷静了一些，韩彬问道，“丁四海在哪？”
“我不知道……我被带进卧室，他用刀威胁我，不听话就杀了我……”刘萍放声大哭。
韩彬转身去了厨房，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陶元亮的声音，“韩队，丁四海在冰箱里，已经没气了。”
韩彬走过去一看，冰箱下面栽了一个男子，男子双手被捆绑，塞着嘴，翻着白眼，头上起了白霜，正是他们要找的丁四海。
“妈的。”韩彬有些懊恼，虽然他已经采取紧急行动，但人还是死了一个。
韩彬望向一旁的女嫌犯老刀，“是你干的？”
老刀瞥了韩彬一眼，没说话。
“黄莹莹在哪？”
“不知道。”
“人是不是你们绑架的？”
“是。”
“你们把人藏哪了？”
老刀不屑道，“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是不会说的。你们可以去问小钟，没准，他可能会告诉你们。”
此时，小钟也被带到了客厅，手上已经戴上了手铐。
韩彬开门见山道，“黄莹莹在哪？”
小钟道，“吴叶村，村西口，门口挂着两个旧灯笼。”
韩彬望向老刀，“他说的对吗？”
老刀哼道，“你们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韩彬摆了摆手，“带他们上车，去吴叶村。”
……
半个小时后，韩彬一行人赶到吴叶村。
在小钟的指认下，韩彬等人找到了那户人家。
王畅带人从房顶进了院子，而后打开了院门。
韩彬带着队员进了院子，分头搜查。
东侧的屋子里放着五个行李箱，打开后，里面都是红色的钞票。
南屋的门从外面锁着，众人破门而入，发现黄莹莹被捆绑在椅子上。
包星拽掉了黄莹莹嘴里的毛巾。
“呜呜……”
黄莹莹放声大哭了起来。
“黄小姐，我们是警察，你现在安全了。”
“啊啊……”
黄莹莹哭的更厉害了。
距离黄莹莹被绑架，已经过去了二十天的时间。
这一刻，她仿佛要将心中的恐惧都发泄出来。
韩彬也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打电话向秦鼎汇报。
……
将嫌犯押回警局后，韩彬安排手下调查老刀和小钟的身份。
他去了冯保国的办公室，跟老领导聊了一会。
吃过午饭，韩彬立刻提审老刀。
琴岛市公安局第三审讯室。
韩彬、王霄、包星三人负责审讯。
老刀被拷在对面的审讯椅上，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
韩彬例行询问，“姓名、性别、年龄、籍贯……”
“老刀、男的、十八岁、琴岛人……”
“砰！”包星拍桌子，呵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真以为我们警方查不到你的身份！好好回答。”
老刀笑道，“你们既然能查到，还问我干啥。”
老刀的这种状态，像是抱着必死心态的重刑犯，普通的审讯手段，很难起到作用。
韩彬换了一种方式问道，“肖珊月的名字挺好听，为啥取个老刀的绰号？”
“这还像是句人话。”老刀哼了一声，答道，“老刀，是我老公的绰号，我想他，就用了。”
“你老公呢？”
肖珊月低头，“死了。”
“你是龙湖居的业主？”
“对。”
“你是因为龙泽房地产公司破产了，才报复吴国民、丁四海和黄泽安的？”
肖珊月反问，“你觉得我不应该吗？”
包星道，“就算他们有错，也罪不至死吧？”
肖珊月哼道，“知道我老公是怎么死的吗？被他们气死的，活活气死的。
我们夫妻俩存了半辈子的钱，都用来买龙湖居小区的房子了，但房产公司却破产了，楼才盖了几层高，钱都被房地产公司卷跑了。
我老公一气之下得了重病，没几日就死了。他们不该偿命吗？”
韩彬道，“你把丁四海赶进冰箱冻死，就是为你老公报仇？”
肖珊月撇了撇嘴，没回答。
包星搭话，“韩队，我觉得应该不是她，她一个女人能把男人赶进冰箱里？”
“小年轻，你在跟我玩激将法？太老套了。”肖珊月笑了笑，“不过，老娘现在还就吃这一套，告诉你，人就是我赶进去的。”
“怎么赶进去的，他凭什么听你的？”
“一开始，他的确不肯进去，我就用刀扎他。扎了几刀，他怂了，被我推进去了。”
韩彬道，“说的还真轻松，知不知道你这属于什么行为？”
肖珊月声音陡然拔高，“替天行道！”
“吴国民也是你冻死的？”
“对。”
“都谁参与了谋杀吴国民的案件？”
“我，姜维中，马友才。”
“说一下作案的过程。”
“很简单，我把门骗开了，姜维中和马友才冲进去控制住了吴国民，将他弄进了冰箱里，就这么简单。”
“文俊霞一家也是你和姜维中害死的？”
“对。这个娘们更该死，她负责监管龙泽房地产公司的银行账户，按理说在没有交房前，这笔钱是不能动的。但钱却被龙泽房地产公司提前取出来了，我们去房管局告状，他们说会处理文俊霞。
处理的结果就是让她提前退休，住进了用我们血汗钱买的大别墅了，你不觉得可笑吗？”
“为什么绑架黄莹莹？”
“搞钱，报仇。”
“为什么不直接绑架黄泽安？”
肖珊月反问，“你们觉得黄莹莹很无辜吗？”
韩彬没答话。
包星道，“难道不是吗？黄泽安固然有错，你们可以找他报仇，为什么要绑架黄莹莹？”
肖珊月道，“那你知道黄莹莹为什么能开保时捷，为什么能上清华吗？”
韩彬道，“你的意思是说，他享受了黄泽安提供的好处，就要承担相应的义务？”
肖珊月摇头，“不止。
龙泽房地产会破产，黄莹莹有很大的责任。”
“怎么说？”
肖珊月摊了摊手，“你们去问姜维中吧，他比我清楚，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丁四海、吴国民、文俊霞一家都是我杀的，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无所谓了。”


1105章  结案（九更，大结局）

姜维中右臂中弹，还在医院接受治疗。
黄莹莹和刘萍两人也在医院接受治疗。
韩彬赶到医院，向李琴询问两名受害人的情况。
“李姐，两名受害人的情况怎么样？”
李琴叹了一声，“刘萍肩膀上的伤口刚处理好，惊吓过度，情绪还有些不太稳定。
黄莹莹的情况比较复杂，身上有不少皮外伤，不过影响不大，主要是精神上受了刺激……她才十八九岁，看着让人心疼。”
“咔……”的一声，病房的门开了。
黄泽安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抹了抹眼睛，看到韩彬后快步走了过来，“韩队长，谢谢，谢谢您救了我女儿。”
“这是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不不，我还是要谢谢您，我就这一个女儿，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韩彬关心道，“黄莹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黄泽安双眼通红，“哎，孩子被吓坏了，连我都不认识了，见了人就躲，这是造了什么孽。
这些天杀的混蛋，有什么事冲我来，为什么要对我女儿下手。”
说着说着，黄泽安又开始抹泪。“您夫人的身体怎么样了？”
“突发脑淤血，还在重症监护室里，我已经让人将莹莹被救的消息告诉她了，希望她能早点恢复。”黄泽安说到这，露出愤怒的神色，
“韩队长，那些嫌犯抓到了吗？”
“抓到了。”
“太好了，一定要判他们死刑，他们根本就没人性，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放心吧，法律会给他们应有的制裁。”韩彬应了一声，带人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姜维中的情况稳定了，韩彬和包星进入他的病房。
看到韩彬后，姜维中脸色有些难看，“王八蛋，你还真敢开枪。”
韩彬笑道，“你应该庆幸，我那一枪没有打歪。”
“哼。”姜维中把头扭到一旁。
韩彬道，“马友才招了、肖珊月也招了，就剩你了。”
姜维中道，“既然他们都招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包星道，“姜维中，注意你的态度，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说的好像我还能痛快似的。”
韩彬劝道，“姜维中，你应该很清楚，这个案子一天没结，事情就一天不算完。你早晚要交代清楚的，配合警方调查你自己也能获得一些便利。”
沉默了片刻后，姜维中道，“我想见黄泽安。”
“为什么要见他？”
“想见。”
“你绑架了他女儿，他老婆也因此住院了，你觉得他想见你吗？”
“就因为他不想见我，所以我才想见他。”
“我可以帮你转达，但前提是你要配合警方审讯。”
姜维中摸了摸鼻子，“问吧。”
“吴国民是怎么死的？”
“放进冰箱里冻死的。”
“都有谁参与了谋杀吴国民的案子？”
“我、马友才、肖珊月，对了，别看肖珊月是个女的，她才是最狠的，这种方式也是她想出来的。”
“文俊霞一家是不是你和肖珊月杀的？”
“对，我们将他们一家三口捆起来，放了一把火。那房子本就不属于他们，是用我们的血汗钱买的，既然要不回来，索性一把火烧了，一了百了。”
“你也是龙湖居小区的业主？”
“狗屁业主，这TM就是个大坑，花了一百多万，把父母的养老钱都花光了，结果房子烂尾了，开发商跑了，我还背了几十万的房贷。”说到这，姜维中的眼睛有些发红，声音有些哽咽，
“因为这件事，我父母也大病了一场，为了看病，他们自己的房子也卖了，我们一家人都无家可归了。
这还不算完，我未婚妻也跟我分手了，一年后跟别的男人结婚了。”
姜维中的拳头握得咯吱作响，“婚礼，我也去了。
我们交往了五年，新郎本该是我的。就因为买了龙湖居小区的房子，我的家毁了，我也完了。
打那一天开始，我就决定要报仇。”
姜维中咬着后槽牙，“我不恨我未婚妻，她做的没错，这个房子已经把我毁了，她嫁给我也不会幸福。
我恨的是丁四海、吴国民、文俊霞、黄泽安和黄莹莹，是他们毁了我！”
韩彬道，“黄莹莹今年才上大一，龙湖居小区烂尾都好几年了，当时她还没成年，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姜维中反问，“你觉得黄莹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这问题，韩彬不想回答，望向一旁的包星。
“咳……”
包星轻咳了一声，“我就见过一面，也不了解，但能考上国内最高学府，肯定是个很优秀的女孩。”
“哈哈……”姜维中大笑起来，“最讽刺的就是这个，她根本就没考。”
包星道，“不考试能上清华？”
姜维中哼道，“免试。”
“真的假的？”
姜维中道，“她是通过移民获得的免试资格。
当年，黄泽安为了帮女儿办移民，提前取出了存在监管银行账户的钱，导致龙泽房地产公司从资金短缺变成了资金断裂，龙湖居小区也成了烂尾楼。
这就是一切的源头。”
姜维中感慨道，“黄莹莹这个高学历的白富美就是靠着龙湖居小区业主的血汗钱养出来的。
其中就有我的一份，她是我养的。”
包星有些惊讶，“还有这种骚操作！”
姜维中用期待的口吻问道，“警察同志，你仔细想想我的经历，不觉得我才是受害人吗？
我的家被毁了，我的人生也完了。他们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韩彬和包星都没有回答。
“啊！”
外面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
听着像是黄泽安的声音，韩彬出了病房，下楼查看。
“砰砰砰！”
黄泽安跪在楼道里，用头用力的撞墙，口中呐喊，“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莹莹是我害了你呀……”
为了避免他伤害自己，两名警员跑过去将他控制起来。
韩彬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李琴叹道，“黄莹莹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报告显示她怀孕了。”
韩彬脑中浮现一个词，杀人诛心。
……
韩彬在琴岛呆了将近一周时间，完成了对肖珊月和姜维中的审讯，带着两名嫌犯指认现场，办理相关的结案手续。
9月26号押送两名嫌犯返回省公安厅。
省公安厅大院内，站满了迎接的人。
支队长秦鼎、大队长黄匡时也在人群中等候。
韩彬来到省厅后，还是头一次享受这种待遇。
“啪啪啪……”
韩彬一下车，外面响起热烈的掌声。
8.29系列案告破，韩彬功不可没。
三名嫌犯穷凶极恶连续犯下四起大案，横跨两市，还包括一起性质极为恶劣的灭门案。
这起案件已经惊动了省公安厅的几位主要领导。
韩彬这个默默无闻的名字在省公安厅一炮而红。
韩彬快步走过去，说道，“秦支队、黄队，劳两位领导久候了。”
“我们多等会没关系，给你介绍一下。”秦鼎指着一旁的中年男子说道，“这是咱们总队长，听说你们押送犯人回来，也特意过来迎接。”
韩彬露出惊讶的神色，赶忙敬礼道，“总队长好。”
总队长拍了拍韩彬的肩膀，笑道，“辛苦了，8.29案件办的不错。等你们秦支队打好报告，我亲自为你们请功。”
“谢谢总队长，以后还得跟您多学习，您可是我的偶像。”
总队长道，“你小子还挺会顺杆爬，咱俩第一次见面，就把我当偶像了。”
韩彬道，“14年上学期，您在鲁州警察学院演讲，我在台下还做了笔记。”
总队长哈哈一笑，“是有这么回事，你小子记性倒是不错，都过去了六七年了还记得。”
“您讲的都是经典案例，我已经学以致用了，忘不了。”
“那好，改天有时间，咱们好好探讨一下。”
在楼下聊了几句，一行人上了刑侦大楼。
韩彬将办案的详细经过和进展向三位领导做了汇报。
中午，秦鼎请韩彬等去琴岛查案的队员吃饭，地点就在省厅的食堂。
下午，韩彬继续整理8.29案件的结案手续。
……
十月五日，韩彬倒休。
上午，韩彬和王婷一起看电影，中午吃的火锅。
下午，两个人一起去看房。
经历了8.29案件，韩彬认识到了买房的重要性，工作固然重要，但自己的人生更重要。韩彬和王婷商量了一下，不买期房，买现房。
现房比期房要贵，但是有两个好处，第一个好处是不用担心烂尾楼，第二个好处是可以立刻装修，尽快入住。
看房是个幸福而繁琐的过程。
韩彬和王婷一起看房又多了一丝浪漫，还是挺有意义的。
两人看的都是低层洋房，户型、环境、地段都不错，就是价格有些高。
不过，两家人一起掏钱，再贷一部分钱，也够了。
两人看了三个小区，王婷有些累了，“走的脚都疼了，咱们回去吧。”
韩彬搂着王婷的细腰，“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中午吃多了，我现在还不饿，做个白水煮虾、蔬菜沙拉就行了。你呢？”
“我再煎个牛排。”
王婷瞥了韩彬一眼，“中午吃的火锅，晚上还能吃的下牛排？”
“当然了。”
“随你吧，不怕上火就行了。”
韩彬笑道，“有你在，不怕。”
“讨厌。”
“叮铃铃……”
一阵手机铃声响了，韩彬拿出手机一看，是秦鼎的号码。
“秦支队。”
“韩彬，你在哪？”
“我在外面，距离省厅有十几分钟的车程？”
“来警局一趟，我有事跟你说。”
“是。”韩彬挂断了手机，露出一抹歉意，“婷婷，我得回趟省厅了。”
“又有案子了？”
“应该是吧，你开车回去，我打车去省厅。”
“知道了，你去吧。晚上要不要给你做饭？”
“等我电话吧，要是有案子，我会告诉你。”
“好。”
跟王婷分开后，韩彬打车去了省厅。
十分钟后，赶到了秦鼎的办公室。
“咚咚。”
“进来。”
“支队长，您找我。”
“坐吧。”秦鼎指了指一旁的沙发，从兜里掏出一包烟。
韩彬接过递来的烟，先帮秦鼎点着火，问道，“支队长，您有什么任务？”
秦鼎笑了笑，“没任务就不能叫你来了。”
“要不是怕耽误您工作，我巴不得天天来您这串门。”
秦鼎拿出一份资料，扔到了韩彬面前，“今天叫你过来是为了这件事。”
韩彬打开一看，是一份省厅的培训资料。
“支队长，您想让我参加这个培训。”
秦鼎道，“这是省公安厅、鲁州警察学院、鲁州政法大学联合举办的公安系统培训，培训对象是机关内的干部和业务骨干，培训时间为期四周，地点在鲁州警察学院，刑侦总队有三个名额，总队长帮你争取了一个。”
韩彬笑了，培训是好事，“谢谢两位队长的厚爱，我一定好好学习。”
“你现在是二级警司吧？”
“是。”
“好好培训，等培训结束正好能赶上今年的授衔仪式，你的警衔也能提一级。”
韩彬愣了一下，“秦支队，我晋升二级警司还不到两年时间，按规定还要等一年多才能晋升一级警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