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时, 季遇跟着励小绝在广场上表演。
24岁时,季遇和励小绝在舞台中央接吻。
还是万人注视的舞台。
能做出这种事的,不说别的,
脸皮肯定是极致厚。
音乐老师还很合时宜地贴心放起歌来, 顺着刚刚的指弹, 是一季绝尘。
于是在山呼海啸的人声和低沉醉人的情歌背景音中,两个站在绚丽聚光灯里的厚脸皮, 过于心醉神迷地唇齿贴合, 亲得很带劲。
馥郁的甜腻, 也有些酸。
季遇闭着眼, 一直在流泪。
他人生中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知为啥, 这会儿就控制不住。
他的脸被励啸捧着,往上微抬, 泪水从眼角顺着太阳穴往下淌。
励啸的拇指就轻轻地去抹。
他歪着头慢慢地吸吮季遇的唇,又用温热的指腹去擦泪, 一下又一下, 擦得脸是酥麻的,亲的心是温软的。是过于炙热的轻柔爱抚。
良久,两人才难舍难分地分开,却又忍不住用目光再次无休无止地纠缠。季遇看着励啸,他的妆容很欲, 他笑得很撩,蓝色光海照得他无比闪耀。
现在他又是他的了。
这让他也笑起来,目光是澄澈的。励啸看得有些滞然。
他抬手又揉了下季遇的脑袋。
“你个大傻逼。”
季遇认可了:“确实。”
演唱会的早些时候, 和冉染聊了会儿的季遇心便开始狂炸, 激荡的情绪在突突的心脏跳动中传遍血脉, 刺激了大脑皮层。
他要去找他。
一直以来他都在口是心非,无非也期待有个理由让自己可以光风霁月,可以坦坦荡荡地去拥抱他。
而那个理由又那么简单,无非就是知道:励啸需要自己。
冉染很浮夸地给季遇说,是他支撑起了励啸,这句话解救了拧巴的他。毕竟季遇一直觉得自己没给励啸带来什么实质性的好,还会拖累。有了这句话,他就像拿到了一根长杆,他顺着它爬,或者是借助这根杆来了个撑杆跳,急不可耐地越过了自己的那道坎。
既然是彼此需要和双向依靠,那傻逼才会逃。
于是他就来看演唱会了,冉染用她那千金身份带他进来。观众席自然没戏,季遇是混在一群工作人员里的。
他本来是想等励啸表演结束后,在后台去找他。
但按捺不住的意气用事,只需要某一瞬升腾的血液。
那一瞬就是他看到励啸跳的舞。
那段属于黑暗的西厅、属于他的舞。
现在与过去交相呼应的感觉让他热泪盈眶,场地变了,跳舞的人没变,中途的时间都被杂糅成了漫长的思念与缱绻。他的情感在那一刻倾泻。
要立马站在他眼前,季遇想。
于是他又野了一把,直接从后台绕过去冲上了舞台。最开始其他人以为他是工作人员,没管,后面才感觉这好像是个疯子。他们去拦他,他指着舞台用一句话向他们解释:
“我季遇,是他男朋友。”
男朋友也不能砸场子啊。
但那个时候确实没人能拦得住季遇,或者是莫名有些不敢拦,再加上季遇之前和AVEC的一些人打过照面,收获了一些助攻。
总之他站上了舞台。
他去走过励小绝的路,沐浴励小绝盛过的光,他听着熟悉的指弹,叫他的名字。
然后就这样了。
这是他们俩都没想过的剧本。
但没人比他俩更擅长演绎任性剧本了。励啸自然而然地加了一句腥风血雨的台词。
他站在舞台上攥住他的手,一起面着千万摄像头与目光,又把麦戴上:
“介绍一下,这季遇,我男朋友。”
尖叫快把他们俩淹没了。
从舞台上下来后,无数人便开始涌来。所幸仲夏演唱会高规格,安保措施还是做得不错,只是辛苦了保安。
励啸对欲言又止表情有些复杂的栗子姐说了句:“我先和季遇单独待会儿。”就拉着季遇拐进了一个休息间。
励啸本想问几句,季遇也本想说几句,但可能是舞台搞得阵仗太大了,耳朵里的呼声太响了,看着他们的人太多了,神经还处于高度昂奋的状态。
越安静,感官更被放大。
于是门一反锁,他们又开始亲。之前可能还绷了一下,现在没人也不绷了。在咬|吻和呼吸声中,旁边很大的一张方形化妆镜记录了他们俩如何靠坐在沙发上,最后又是如何交缠着倒了下去。
这下,镜子就只能反射出一只白皙的手是如何抚着微微拱起的背部衣纱,最后又紧紧抓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镜面才又冒出两颗立起来的脑袋,头发凌乱目光昏昧的。
季遇在轻喘,他手里有个黑银色的蛇状耳骨夹,是励啸本戴在右耳的。励啸啃他锁骨时他才注意到,觉得很性感,就拿手指把它挑在了自己手指上,再去舔他的耳廓。
“戴上。”
这会儿励啸懒洋洋靠着,手臂搭在季遇后面的椅背偏头看他,像命令。
季遇不会戴耳骨夹。
“给我。”励啸抬手,边捏起他的耳垂给他戴上,边含笑着轻轻问:
“大神,之前你怎么没准备好?”
励啸明明到这会儿了都还没缓过神,不敢相信季遇真回来了。却不是惊喜地去问他“你怎么准备好的”,反而是装作一副早知道他会来的样子,问他之前没准备好的理由,风轻云淡地。
挺会装。
季遇摸了下耳骨夹,实话实说:“你啥都不给我说,我怎么准备好。”
励啸撇了下嘴:“我没有不给你说。”
“那喝酒这些?”季遇问他,“你怕我担心吗。”
“也不是。我巴不得你担心我。”励啸笑了一声,“主要是我吧,我觉得……”
他慢慢吐出一口气,才说,
“我觉得我有点儿脏了,你懂吗。”
季遇一愣。
一股心疼泛了上来,他正想着安慰他,励啸就握住了他的手,把他的食指抓起来。
励啸一直看着季遇,动作却没闲着。他撩起了自己被汗水浸得近乎透明的薄纱衬衫,把季遇的食指贴在自己腹部,带着它勾勒自己的肌肉线条,最后抵住了自己肚脐眼,笑得玩味:
“所以今晚你给我净化净化?“
“……”
季遇的食指抵在他肚♂疯推文脐上,别说什么心疼,任何人类想法都烟消云散。
这男人。
这些撩人玩意儿都是啥时候学的?
他一时无言,冒出了句:“牛逼。”
励啸笑意更浓,又得寸进尺地带着他食指继续巡游,沿着肚脐往下,是要往小腹的意思。季遇喉咙都干燥了,这才用另一只手去打他:
“你说你这样,怎么可能是励小绝?励小绝那么单纯一人。”
“噢,”励啸抬了抬下巴,“那你去找单纯的励小绝呗。”
“……”
太不要脸了。
季遇还真说不过。
他当然也想“净化净化”这肮脏的男人,不过转念一想,励啸今天唱唱跳跳接近四小时,连着前两周的准备,肯定已经很累了。贴心如他,不急这一刻。
“今晚不行。”他说。
励啸猜到了他心思:“你放心,我可以当体力王者。”
“……别这么饥渴,励小绝。”
“好吧。”励啸被这名儿唤得心情舒畅,也不贪心了,他站起来,“那你在这儿先休息会儿,我出去下。”
“行。”
励啸走出去了,栗子姐就在不远处。她表情也没掩饰。
是责备的意思。
“啸,你有点儿着急了。”她边说边又看了下手机,处理信息,“你别忘了,你现在还在合同期里,是不能谈恋爱的。”
励啸挑了挑眉,敷衍地嗯了一声。
要不是季遇纠结,他多半三周前就会来个官宣。
不过能在最后的舞台上宣告,这更爽。
“你这也是够直接了,我们公关都没办法做。”栗子姐叹了口气。
季遇冲上舞台的时候她不知道,她那会儿忙得很,知道励啸Hold得住场面就没来得及管。挂完电话回来看这两人已经亲起来了,所有人都陷在这个场面里,她也陷进去了。
没人会在这种时候煞风景。
“我不知道严头会怎么处理,你有没有想过这事的影响?现在各大社媒都瘫痪了。而且啸,你这也属于违约的范畴,你要清楚这点。”
励啸低头笑了一声:“谢栗子姐,这我私事儿,我自己会承担的。”
栗子姐看着他。
她自然知道励啸会承担,但就是忍不住想来嘱咐责备一句。她嘱咐了这人两年,这人也挺有意思,常常任性,关键的却又听得进去。很知道分寸轻重。
这次大概是他最没有分寸的时候了。
不过他似乎就等着这一刻。
他完全没想过后果。
最终她叹了口气,也无法多说了,只道:“你啊,我听说你工作室都找好地儿了,这么想离开公司?”
“这不谈恋爱吗。”
栗子姐笑了一声:“行吧,你以后遇到什么问题可以问我,我倒是可以给你推几个经纪人。但这事儿我管不了你啰,你只能明天自己去应对了,今晚先去陪你的小男友吧。”
励啸愣了下。
本来AVEC今晚还有个记者会,他想着就烦。但栗子姐似乎不打算让他掺和了。
他有些感动,点头:“好。谢谢姐。”
这天晚上励啸和季遇是全副武装多面环护地上车回家的。励啸火急火燎地,非要今晚就让季遇搬到自己家来,生怕他溜走。
季遇也不见外,拖着行李箱就大摇大摆进来了,把自己的衣服往励啸衣柜里塞。
励啸饶有兴致地看他收拾,感叹:
“靠,我还是觉得像梦。”
季遇笑了一声:“我也觉得。你先去洗澡吧。”
励啸同意了,边卸妆冲澡边把今天的事儿细细回味了一遍,忍不住傻乐。
18岁都在期待今天。
他打算待会儿把微博看一遍,看看自己引发了什么样的腥风血雨。
结果事与愿违。
他一上床就睡过去了。
季遇出来时就看到励啸直挺挺地趴着,脸都埋进枕头里,像是一下子栽在床上的。他只穿了睡裤,没穿上衣,就裸着宽阔平直的肩背。因为是趴着,劲瘦的腰就塌了下去,与臀部构成了一条很性感的弧线。
季遇歪着头左看右看,明明又不是没见过,却像是研究人体标本一样格外新奇。
毕竟两年来身体会变化,看身体的目光也变化。
季遇又是想这人为啥肩那么宽腰却是窄的,又第一次发现他屁股还挺翘。于是他去拍了下,像个弱智小孩儿一样立着食指和中指,迈步似的沿着励啸的腰往他背上走。
在他沐浴露味儿的背部肌肤上来了几圈手指田径后,季遇又把励啸脑袋掰成侧着,免得他脸一直闷在枕头里。
他去捏他的两颊,捏得嘴都嘟起来了。
季遇两年不能光明正大地摸他玩他,之前都只敢抹抹眉心,现在确实幼稚和贪婪劲儿都上来了。他玩性大发,喊:
“励小绝,快醒过来。”
他喊了十来次励啸才有那么点儿意识,特别不耐烦地“嗯”了一声。
“别睡了,陪我玩。”季遇喊,去掐他的脸。
“……”
“快点快点。”
励啸眼睛没睁开,但眉毛皱起来了:“大神,我才开了演唱会——”
“你不是说你是体力王者吗。”
励啸不可能在睡觉中途切换成体力王者模式,他迷迷糊糊地觉得这话太侮辱人了,但现在又没力气反击,于是他懒得理似的,脸又往枕头里埋,季遇又给他掰成侧着:“别,不然会闷。闷死你我咋办。”
“……”励啸一动不动。
已经又睡死了。
季遇无奈,扫兴地关了灯,躺在他身边看他
五分钟后,励啸才像是缓冲完毕一样,突然抬起上半身,扬起手臂扒拉了下季遇脑袋,抓着他后脑勺把脑袋埋进了自己怀里,还往下压了压。
季遇本来正看他看得出神,还没反应过来这人诈尸,脸就直接贴着他胸肌了。
一整个透不过气。
接着就听到励啸低沉的声音,似乎带着坏笑,在胸腔一震一震地。
“那把你也闷死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