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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8章 调解节目


  引擎轰鸣,  库里南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将记者们遥遥甩在身后。
  高红鹤追了几步,发现根本不可能追上后悻悻地停了下来。她理了理纷乱的鬓发,  转向摄影师,  露出完美无缺的笑容。
  “各位观众朋友们,  很遗憾,  飘飘和渺渺似乎并不愿意跟她们的亲生父亲谈话的样子。不知道这是两个女孩自己的决定呢,还是她们身边的某些大人越俎代庖做出的决定呢?
  “不过,我们《和解找鹤姐》节目的宗旨就是调解家庭纠纷,  解决生活难题。我们一定会把飘飘渺渺请来演播室和她们的亲生父亲见面,帮助这个命途坎坷的家庭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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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祈年望着后视镜中逐渐远去的人群,  松了口气,往座椅上一靠。
  金飘飘和金渺渺瑟缩在阎煜身边,  表情有些呆滞,不知道是被记者汹涌的攻势吓傻了,还是被旁边相貌奇异的白发男子吓傻了。
  阎煜打量着双胞胎。他认得两人也是《谁是通灵王》的选手,还和乐祈年搭档过好多回。
  李管家总说这两个女孩就像乐祈年的小妹妹一样。阎煜向来不喜欢小孩,  但或许是因为爱屋及乌,他总觉得两个女孩似乎比普通小孩稍微可爱一点。
  乐祈年回过头,  朝双胞胎安抚地一笑:“没事了。他是我男风的朋友,  阎煜阎大导演。就是《你所不知道的死亡》的导演。”
  听到《你所不知道的死亡》这个熟悉的名字,  双胞胎总算缓过神来,  抖得不那么厉害了。
  “怎么回事?”阎煜问,“我听到他们说什么‘爸爸’的。”
  一直魂不守舍耷拉着脑袋的金渺渺听见“爸爸”两个字,  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  整个人一激灵,  尖声喊道:“渺渺才没有爸爸!”
  阎煜看着乐祈年,  用眼神要求他解释。
  乐祈年不愿透露太多双胞胎的私事,只简明扼要说:“飘飘和渺渺是弃婴,被捡到她们的老奶奶抚养长大。现在突然蹿出一个人自称是她们的爸爸,还带来一大群记者。”
  金飘飘急切地说:“那个人肯定是骗子!小乐哥哥千万不要相信他!”
  她胆怯地转向阎煜,几乎不敢和他对视。口袋里装蛊王的金属球在微微震动,就连蛊王都害怕这个白发男子——虽说他帮了她们一个大忙,还是小乐哥哥的好朋友,说话也很有礼貌,但金飘飘还是觉得他有种莫名的恐怖感。
  “导演叔叔,你也觉得那个人是骗子,对吧?”她怯生生问。
  阎煜忽然有点心酸。为什么乐祈年是“小乐哥哥”,他就是“导演叔叔”?他有那么老吗?是发色的缘故吗?他是不是应该去染个发?
  “倒未必是骗子。”他实话实说,“也许他真是你们的亲生父亲,现在来认亲了。”
  金渺渺气鼓鼓地瞪着阎煜:“可他为什么不早来?”
  “对你们来说或许有点残酷……因为你们现在出名了。”阎煜十指交叠,搭在膝盖上,直视前方,语气平静,“我记得你们两个已经接到广告了是吧?好好运作一下,你们完全可以成为小童星,到时候所获得的利益何止千万。你们的亲生父亲无非是看见自己曾经弃之如敝履的桃子现在长成了桃树,想来采摘胜利的果实罢了。”
  双胞胎不太明白“弃之如敝履”这种深奥的成语,但阎煜话里的大概意思她们还是能理解。
  “说白了就是想要钱。”金飘飘神色阴郁。
  “一分钱也不给他!渺渺和姐姐赚的钱是要用来给奶奶治病的!”金渺渺激动地握紧小拳头。
  “才不呢!我们这么多年没有爸爸也过得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跟他相认?”
  “就是!当年他对我们爱搭不理,现在我们要他高攀不起!”
  乐祈年失笑。小朋友都是从哪儿学会这些句子的……
  可惜现实恐怕不如双胞胎想象的那样乐观。她们的父亲看上去经济条件还不错,至少远胜贫穷的苗寨老奶奶。现在金老太身患癌症,即使有双胞胎赚来的医疗费,能活到几时也还是未知数。万一老人家仙逝,生父以双胞胎孤苦伶仃为由争夺抚养权,事态会如何发展呢?
  “不认就不认。”乐祈年说,“他只想把你们当摇钱树,即使认回去他也不会真心对你们好的。”
  “就是!”金飘飘用力点头,觉得小乐哥哥真是她们姐妹的知音。
  “我刚才看见了高红鹤。”阎煜淡淡说,“她是绿江电视台的主持人,手里有一档调解家庭纠纷节目。恐怕是想请两位小朋友上节目和父亲相认吧?”
  “不去!”金渺渺斩钉截铁,“她有本事就把我们绑到电视台!”
  “高红鹤当然不会绑架你们。但通过舆论施压的办法要多少有多少。想象一下,你们的生父如果天天在电视和网络上卖惨,声泪俱下忏悔自己的过错,想弥补你们缺失的童年,久而久之会怎样?到时候你们的日常生活也必将大受影响。”
  金飘飘瞪大眼睛:“不会那么严重吧……?”
  阎煜轻笑:“在他眼里,你们就是会下金蛋的母鸡,无本万利的买卖。资本有了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会怎样?”
  乐祈年斜觑着阎煜:“阎导的意思是,与其避而不见,不如干脆上节目跟他对质?”
  “没错。一击即溃,速战速决,彻底断绝他将来卷土重来的可能性。拖得越久对两位小朋友越不利。”
  “阎导是不是已经有退敌的良策了?”
  “算不上什么良策吧……”阎煜沉吟,“还是得从那个男人本身下手。必须让大众彻底失去对他的信任,今后不论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有人支持。”
  “也就是挖黑料加带节奏?”乐祈年问。
  “嗯。差不多吧。”
  那男人找上高红鹤的吵架节目,无非是想利用舆论的力量给年幼的女孩们施压洗脑,让她们回到自己身边。
  而论舆论操控,有谁比娱乐圈中人玩得更通透?
  金飘飘眨眨眼,意识到这个看起来凶巴巴的白发男人是要帮助她们姐妹俩。
  “谢谢叔叔!”她扑到阎煜膝盖上。
  阎煜嘴角抽搐:“不要叫我叔叔。”
  金飘飘看了看阎煜的白发:“那……爷爷?”
  阎煜:“……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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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骏穿上他最好的一套西装,对着镜子系好领带,拨弄了一下头发,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高红鹤跟他说了,上节目的时候一定要尽量打扮得入时得体,从外表上体现出自己的经济能力,这样大众会倾向于他。
  “我调解过很多类似的案例,比如被拐卖的孩子多年后终于被亲生父母找到,孩子必须在养父母和亲生父母之间做出选择。我见过的所有孩子都无一例外选择了经济条件更好的家庭。”高红鹤说,“说到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就连小孩也明白金钱的重要性,明白怎样的家庭对自己最有利。不论亲情还是恩情,在金钱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金飘飘和金渺渺的监护人是贫穷的农家老妇,而你是成功的商界精英,傻瓜也知道选谁更有利不是吗?假如将来真的不得不闹上法院,你的经济条件也更有利。所以——把自己打扮好一点吧!”
  这番话说得雷骏心服口服。不愧是阅历丰富、眼光老辣的主持人!真希望上过她的《和解找鹤姐》之后,就能顺利认回两个女儿!
  雷骏对于自己当初抛弃双胞胎一事,是有那么点愧疚的,但是没办法,他也被逼无奈啊!
  双胞胎其实不是他和老婆生的第一胎。第一胎的女儿,在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就被雷骏的母亲抱走了。母亲是个迷信的人,她说孩子出生还没满七天,三魂七魄未满,这时候只要找个十字路口把孩子摔死,将来女娃都不敢再投胎到他们家了。
  可惜迷信终究是迷信。第二胎,雷骏还是生了女儿,双胞胎。这回他没再相信母亲的那些“巫术”,而是把两个孩子丢进了农田里。他可不想故意害死自己的孩子。他选择的那片农田就在马路边上,白天人来人往。他还在襁褓里塞了钱呢。两个孩子肯定能找到愿意收养她们的好人家吧?
  连续两胎都是女儿,雷骏长了记性。老婆怀第三胎的时候,他特地托人找了一家私立医院。做B超的时候,医生偷偷将孩子的性别告诉了他。听说是女孩,他当机立断选择把孩子打掉了。
  直到第四胎,雷骏才得到他梦寐以求的儿子。老婆终于能在家里挺胸抬头做人了,母亲也不再一天到晚数落她了。多亏了这个孩子,雷骏的家庭关系前所未有的和睦融洽了起来。雷骏很是疼爱这个儿子,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一到上学的年纪,他就把孩子送到了市里最昂贵的一家私立学校,一年光是学费就要几十万呢!
  能去那里上学的学生非富即贵。雷骏家是做生意的,而商业最讲究人脉。趁孩子小的时候就培养他建立自己的社交圈,将来一定无往不利。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雷骏的生意却每况愈下。有长期合作关系的客户突然更换了合作对象,谈好的合约也被对方以各种各样的理由中止,工厂总是发生莫名其妙的事故,害得他赔了好些钱。推出的新产品市场反响极为惨淡,积压的库存让他头疼不已。手头的现金流已经几近枯竭,再这样下去,雷骏或许就要申请破产了。
  只要有一笔新的资金注入,他的生意就能起死回生!但银行不愿再给他贷款,曾经的合作伙伴见他落魄后也都纷纷弃他而去。雷骏每天为了筹钱头都快秃了,甚至去求神拜佛,借助他曾经最看不起的“迷信”的力量。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谁是通灵王》。听说那是一档主打玄学灵异的综艺节目,最近极为火爆,屡次登上热搜,就连雷骏这种向来对综艺不感兴趣的人都听过它的名字。
  抱着“或许能见到一两个大师”的想法,雷骏打开了其中一集。
  结果就看到了两个极为面熟的女孩。
  那两个女孩和她老婆简直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小了一号!雷骏瞬间就联想起了十年前他所抛弃的两个女儿。如果他没记错,他丢掉孩子的地方正位于一座苗寨附近。两个孩子很有可能被苗寨村民收养!
  又过了几天,雷骏看到了双胞胎所代言的广告。他立刻意识到了双胞胎的商业价值。来自湘西苗寨的神秘少女,在综艺节目上大放异彩,只要稍微包装一下……不,连包装都不用,她们已经是备受关注的小童星了!
  要是把双胞胎认回家,作为监护人,他就能支配双胞胎的所有收入。有了这笔钱,公司就能起死回生了!
  甚至,他还可以赚更多的钱。现在娱乐产业多么红火啊,随便一个流量明星都能赚得盆满钵满,一年光是交的税恐怕比公司的纯利润都多,简直就是摇钱树!
  肥水不流外人田,雷骏说什么也要把女儿认回来!儿女孝敬父母不是天经地义吗?凭什么让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分得那杯羹?
  但雷骏还不敢百分之百确信双胞胎就是他的亲生女儿。万一弄错,那可就贻笑大方了。他想方设法托关系联系到了《谁是通灵王》节目组,希望能和双胞胎做个亲子鉴定,却都被节目组以“保护选手个人隐私”为由拒绝了。
  就在这时,雷骏遇到了那个名叫周信的男子。
  对方是另一位选手郑昭羽的经纪人。他主动提出帮雷骏弄到双胞胎的DNA,助他们父女相认。
  雷骏知道世上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周信如此不遗余力地帮助他,肯定有自己的目的。
  “我这个人向来坦率,就跟您直说了吧。”周信说,“我也觉得飘飘和渺渺很有童星的潜质。目前已经有不少经纪公司瞄上她俩了。如果您能成功认回女儿,我希望您能以监护人的身份同我们传爵娱乐签约,由我担任两个女孩的经纪人。我们公司可是圈内老牌的经纪公司,手上的资源数不胜数,可以最大限度挖掘童星的商业价值。不瞒您说,我这里刚好有几个儿童综艺节目和电视剧的合作邀约……只是,要参演那些节目,就必须退出《谁是通灵王》了。但那不过是小小的损失,您获得的可是更大的利益。跟我们传爵合作,一定是双赢的局面!”
  假如周信无欲无求,纯粹因为“好心”而帮助雷骏,雷骏反而会怀疑他的真实目的。但周信直言自己想依靠双胞胎赚钱,雷骏倒是对他放下了心防。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都是生意人,最懂彼此的需求。
  同意和周信合作之后,周信果然神通广大的弄到了几根女孩的头发。凭头发上的毛囊细胞,雷骏成功做出了亲子鉴定——金飘飘和金渺渺就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有这张亲子鉴定书在手,雷骏就像得到了屠龙宝刀一般。接下来他只需要对女孩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们回到自己身边即可。
  周信又牵线搭桥,给他介绍了高红鹤。这位女主持人最擅长打感情牌,只消她一席话语,准叫敌人拱手来降。只要上了她的节目,想必她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能说服双胞胎。
  有人敲响了更衣室的门。“雷先生,节目就要开始录制了,您准好了吗。”
  “已经好了!”雷骏最后拨弄了一下头发,打开门,跟随助理来到演播室。
  高红鹤的节目是录播,现场氛围比较宽松,即使不小心NG了也可以请后期剪掉这一段。请来的观众都是从大学城批量拉来的学生,会按照电视台的吩咐进行“表演”,该鼓掌的时候鼓掌,该落泪的时候落泪,给他们一个镜头他们就开心得要死,比普通群众演员听话得多。
  女主持人坐在演播室中央,调解的双方分别坐在她两边,像打擂台似的。雷骏就坐后,看到另一名助理领着三个人走了进来,坐到对面那一侧。
  其中两人是金飘飘金渺渺双胞胎,雷骏的女儿。但是那第三个人……
  雷骏的眼皮跳了起来。
  他以为陪伴双胞胎来参加节目的会是收养她们的那个老太婆,或者那个邻居大叔。根据雷骏的调查,两个人都是木讷寡言又缺乏见识的农村人,论口才完全不是他的对手,雷骏有十足的把握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可今天陪着双胞胎的,却是跟她们一起参加《谁是通灵王》的选手,最近在网上势头正猛的“道士演员”乐祈年!
  那小子跟双胞胎什么关系?他们父女的家庭内部纠纷,他一个外人来掺合什么?
  乐祈年是见过世面的,恐怕没那么好对付了。
  开局就如此不利,后面还会一帆风顺吗?雷骏心里打鼓。
  高红鹤见时间差不多了,向导演打了个手势。各机位准备就绪后,录制正式开始。雷骏也急忙收回探寻的目光,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生活有心结,调解找鹤姐。观众朋友们,欢迎收看每周三晚准时播出的《和解找鹤姐》。我是主持人高红鹤。”
  简单介绍了今天参加节目的嘉宾身份,高红鹤转向雷骏:“那么雷先生,你是希望和失散多年的女儿相认是吗?”
  雷骏点点头,做出泫然欲泣的表情。这表情他练习了很久,确信一定能博取人们的同情。
  “当初我因为家庭条件太过困难,不得不抛弃刚出生的女儿。我心里内疚了整整十年。现在我只希望女儿能回到我身边,让我尽一个父亲的责任,弥补她们缺失的童年。”
  高红鹤又转向双胞胎那边:“飘飘、渺渺,你们愿意回到爸爸妈妈身边吗?”
  “不!”金渺渺抢先说。
  “他是你们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啊!”高红鹤开始打她最擅长的感情牌。
  作为这档家庭纠纷调解节目的主持人,高红鹤最了解自己的观众是什么群体,爱看什么样的剧情。她的观众以中老年人为主,这些人观念保守,坚信“家和万事兴”、“夫妻没有隔夜仇”、“退一步海阔天空”之类的理念。他们眼中解决家庭矛盾的最好方法不是彻底撕破脸皮,不是闹上法庭请求法律裁断,而是所有人各退一步,忍让、谅解、宽恕。此外,儿女必须服从父母(因为观众也都为人父母)。不论前面一家人吵得多凶,只要最后能上演彼此谅解的感人戏码,观众就会心满意足,收视率节节攀升。
  因此高红鹤在调解时,也尽量促成双方握手言和。打感情牌就是她最擅长的手段。
  高红鹤已经想好,  奇*书*网*w*w*w*.*q*i*s*u*w*a*n*g*.*c*o*m  如果双胞胎坚决不肯跟雷骏相认,她就用“孝心”、“血浓于水”之类的概念感化她们。毕竟孝道根植于国人的意识深处,任谁都怕背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所以啊飘飘渺渺,儿女孝顺父母理所当然。你们为什么不想回到父亲身边呢?”言下之意,你们不肯相认,就是不孝。
  高红鹤等着两个小女孩暴跳如雷,这样她就可以进一步指责她们不懂事,需要大人的管教,进而将话题转移到她们现在的监护人无法尽到监护人的责任,她们必须另找合格的监护人上。试问还有谁比亲生父母更适合做监护人呢?
  然而两个女孩并没有如她想象中那样愤慨,反而委屈巴拉地撅起嘴。
  “可是……可是我们不能离开奶奶呀!”金飘飘说,“奶奶辛辛苦苦把我们抚养长大,我们怎么能抛弃她呢?那不是更加不孝吗?”
  “要是没有奶奶,我们肯定早就死了。我们不能离开她呀!那不是忘恩负义吗?”
  说完双胞胎瞥了乐祈年一眼,用眼神询问他自己说得怎么样。
  乐祈年摸摸两只小萝莉的头,露出赞许的笑容。
  高红鹤擅长打感情牌是吗?没关系,只要我们比她更擅长就行了!
  确定双胞胎要参加调解节目后,乐祈年连夜找来了往期节目观摩,跟阎煜一起连夜分析主持人惯用的话术和套路,再由文笔出色的曼珊老师为他们拟定应对的话术。
  你说不和父亲相认就是不孝是吗?我们这边还有一个辈分更大的老奶奶呢!让双胞胎离开老奶奶,那就是不孝不义,做父亲的怎么能让女儿背负那样的罪名?
  用感情牌对抗感情牌,用魔法对抗魔法!
  高红鹤一愣,没想到双胞胎竟然把她打过去的球又原样打了回来。
  “孝顺爸爸和孝顺奶奶又不矛盾嘛。”她说,“你们回到亲生父母身边后,也可以时常去看望奶奶啊。而且奶奶年纪大了,抚养你们肯定很吃力,你们忍心让她那么辛苦吗?”
  “这么说,我们的亲生父亲也和我们一样,希望报答奶奶吗?”金飘飘眨巴眨巴眼。
  高红鹤望向雷骏:“雷先生?”
  雷骏忙说:“我当然不会忘记金老奶奶的恩情,我一定会好好感谢她的!”
  “那太好了!”金飘飘抢白,“奶奶得了癌症,治疗费好贵好贵呢,我们以为治不起都准备放弃了。现在奶奶可算有救啦,我替奶奶谢谢您!”
  雷骏一愣,她们这是要他承担那个老太婆的医疗费?而且那老太婆跟他无亲无故,他凭什么要出钱替她治病?
  但他明白,如果他出言拒绝,双胞胎就会立刻指责他不仁不义,到时候他想争取抚养权就难上加难了。
  雷骏咬了咬牙,挤出笑容:“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我出钱给奶奶治病也是理所当然。”
  只要双胞胎回到他身边,将来赚钱的机会有的是。随便拿下一个广告代言,代言费少说也有几十万,用来给老太婆治病绰绰有余了。就先把这事答应下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嘛!
  “看来,雷先生的家庭条件非常优越呀。”一直沉默的乐祈年突然在此时开口,“飘飘和渺渺在农村长大,家境贫寒。想必雷先生会给她们更好的生活条件吧?”
  “我不敢说自己有多么富有,但我一定会尽可能的把最好的东西都给飘飘和渺渺!”雷骏今天穿得如此人模狗样,不就是为了展示自己的财力吗?虽然公司的经营陷入困境,但大众根本不知道这一点,只以为他是一名成功的商人。
  “听闻雷先生还有一个儿子,在聚英学校读书。那可是一所全国闻名的私立学校。雷先生应该不会区别对待儿子和女儿吧?”乐祈年笑着问。
  一想到聚英学校昂贵的学费,雷骏就有些手抖。但和飘飘渺渺的商业价值相比,一年几十万的学费也不过九牛一毛。
  “只要飘飘和渺渺愿意,我一定送她们到聚英学校。让她们和她们的弟弟一起读书!”
  “太好啦!”双胞胎齐声喊道。
  “奶奶也说小孩子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金飘飘感慨,“我们去参加综艺节目,奶奶一直很反对,说那会耽误学习。但是没办法呀,我们要拿到奖金给奶奶治病,只能耽误一下了。”
  金渺渺喜上眉梢:“但是现在奶奶的医疗费就着落了,渺渺和姐姐就不用再上什么综艺节目了。可以去专心读书了!”
  “是啊,我们根本不想抛头露面,只想读书。”
  “我们要好好学习,将来考上清华北大,当科学家!”
  双胞胎一口一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说得高红鹤一愣一愣的。
  乐祈年心里窃笑不已。你喜欢顶着大义名分,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压制别人是吗?那我们就站在更高的制高点!
  雷骏攥紧了沙发扶手,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她们不想当童星,想专心读书?
  这怎么行!
  雷骏培养她们,就是为了让她们到聚光灯下赚钱!母鸡不下金蛋他要母鸡还有什么用?
  双胞胎年纪还小,哪里想得出这些话术,肯定是那个乐祈年在背后暗中指使!
  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不让双胞胎认祖归宗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雷骏想起周信曾说过,有许多经纪公司都向双胞胎伸出了橄榄枝。乐祈年的经纪公司没准也是其中之一。他希望把双胞胎收入囊中,让她们给自己赚钱。对,肯定是这样!
  两个女孩竟然还和乐祈年有说有笑,真是傻丫头!被人卖了还替人家数钱呢!肥水不流外人田懂不懂!她们不给血脉相连的家人赚钱,却要向毫无瓜葛的外人拱手送上财富,真是两个蠢不可及的丫头!
  古人说的对,女儿再亲也终究只能是外人!
  “您是乐祈年先生吧?”雷骏压抑住怒气,“您又不是飘飘和渺渺的监护人,为什么会在这里?说到底,您根本是个外人不是吗?有什么资格插手我们家庭内部的事?”
  面对他的挑衅,乐祈年不以为意。“飘飘和渺渺的奶奶住院了,所以她们请我陪她们上节目。我倒想请教雷先生,您那么确信飘飘渺渺是您的女儿,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吗?光是看外表,恐怕不太靠谱吧!”
  “我做过亲子鉴定!”雷骏鉴定证书在手,底气十足。他将证书拿出来交给高红鹤,再由高红鹤展示给观众。“鉴定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呢,乐先生不相信吗?”
  高红鹤确认过证书,也说:“证书的确是这么写的。我相信这不是作假。如果乐先生不信,可以由我们节目组作为中间人,再请第三方鉴定机构做一次亲子鉴定。”
  “我当然相信鉴定机构给出的结果,我只是奇怪,雷先生是怎么弄到检材的?”乐祈年说,“飘飘渺渺,从来没人带你们去过鉴定中心,对不对?”
  “嗯!”双胞胎点头,“我们都不知道有人拿我们做过鉴定呢!”
  “好奇怪哦,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鉴定呢?渺渺感觉好害怕,难道渺渺睡着的时候,有人偷偷溜进渺渺的房间抽了血?”金渺渺做畏惧状。
  乐祈年追问:“您是在双胞胎不知情的情况下弄到了她们的DNA样本吗?这是怎么做到的?您买通了她们身边的什么人?既然要做鉴定,为何不光明正大地做,而要偷偷摸摸地做?这算不算侵犯他人的隐私?”
  观众席上响起一阵嗡嗡的低语。被拉来充数的观众原本不该对节目发表见解,但此刻节目突如其来的转折让大家忍不住发出困惑的声音。
  导演助理站在摄影机的死角,拼命对观众席打手势,让众人安静下来。高红鹤也向导演使眼色,希望节目能暂停一会儿。
  但是雷骏完全不给她暂停的机会。他跳起来指着乐祈年的鼻子,手都在颤抖:“你……你凭什么掺合我们家的事?”
  “飘飘和渺渺户口跟你都不在一个本子上,怎么就成‘你们家’的了?还请雷先生不要碰瓷。”乐祈年冷冷说,“飘飘和渺渺请我来维护她们的权益,我当然要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雷先生,您说当年抛弃飘飘和渺渺,是因为家庭条件困难养不起女儿,这是真的吗?”
  “这还有假!我要是有钱,怎么会抛弃亲生女儿?”
  “哦?不是因为您重男轻女吗?”
  “我对待儿子和女儿都是一样的!我一碗水能端平!”
  “那就奇怪了。”乐祈年托着腮,“根据我的调查,雷先生九年前购买过一辆宝马轿车。能买得起那样的车,却养不起两个女儿,不是很奇怪吗?”
  雷骏涨红了脸。他怎么会知道那种事?他找侦探调查自己?
  “你也说了,那是九年前的事,那时我的生意刚刚有了起色……”
  “却不知道去寻找被抛弃的女儿?收养飘飘渺渺的老奶奶就住在距离抛弃地点不到五公里的苗寨中,只需要稍微打听一下就知道哪户人家收养了孩子。您却整整十年都没想过去寻找女儿。偏偏在飘飘和渺渺成名后才来认亲,让人忍不住怀疑——您是冲着她们的名气和商业价值来的,根本不是为了亲情。”
  “你少胡说八道!你是我肚里的蛔虫吗,那么清楚我在想什么?”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导演通过耳麦让高红鹤暂停节目。高红鹤说:“我们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乐祈年却完全无视了女主持人,接着道:“雷先生的公司最近经营状况不是很好吧?听说已经欠薪两个月了,员工们怨声载道,生产线也几乎停滞。您这样的经济状况,真的能给飘飘渺渺什么优越的生活条件吗?”
  “我公司好得很!用不着你关心!”
  “雷先生,从上节目开始,您已经说过多少个谎话了?如此谎话连篇,让我怎么放心把飘飘渺渺交给你呢?你真会对他们好吗?”
  “我是她们亲爹!当然会对她们好!”
  “未必吧?”乐祈年笑了笑,“我观雷先生面相,子女宫红润丰满,说明生殖功能和生殖意愿都很旺盛。但您至今只有一子两女,委实有些奇怪。我想,您的亲生子女恐怕不止飘飘渺渺和您那位在贵族学校读书的小儿子吧?除了他们,应该还有两个女儿吧?但是,她们都已经不在人世了。”
  高红鹤霍然起身:“乐先生,节目要暂停了……”
  摄影机已经关闭,不论乐祈年接下来说什么,都不会被记录下来。
  但是现场观众早就高高举起了手机,镜头对准舞台上的人。导演助理拼命挥舞胳膊:“不准拍!把手机放下,不准拍!”
  距离他最近的几个人悻悻地放下手机。但等他一走远,他们又立刻打开摄像头。
  雷骏站起来,两腿有些哆嗦。一半是气的,一半是吓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两个女孩。”乐祈年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缕金光,“一个刚出生没几天就死掉了,死状非常惨,根本不是自然死亡。另一个死在出生前,真可怜……”
  他抬起手指,指着雷骏,幽幽地说,“她们就在你身后。”
  雷骏一个哆嗦。“你少在那儿装神弄鬼,我才不信……”
  他想尽快离开演播室返回休息室,可双脚却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似的,根本动弹不得。
  他低头一看,只见一条肉红色的带状物缠住了他的脚踝。
  看上去就像是……染血的脐带。
  滴答。滴答。滴答。
  有液体落在他后脖子上。他摸了一把,掌心湿漉漉的一片。那液体闻起来有股淡淡的腥味。雷骏曾闻过一次同样的味道,那是很多年前,他老婆羊水破了,他着急火燎地送她去医院的时候……
  一股冰冷的气息吹在他耳廓上,像是有个人正站在他身边低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