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终于还是把展昭拐上了去苏州的马车,代价是被展昭打到几处内伤,还被迫答应将许镖头带在他们的马车上,一起去苏州。
包拯和公孙策在府门外送行,心里还着实难过了一把,这一会儿重阳节,没了展昭,他们吃什么?喝什么啊?
临上车前,白玉堂狠狠地剜了出门送行的两人一眼,心想,等着吧,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他白玉堂从姑苏回来,这两个混蛋的死期就到了!
自然,这些都只是后话。
当马车离开了京城,白玉堂悠哉地躺在车厢里,忍不住的咧开嘴傻笑,虽说凝霜剑的事儿没有瞒住,但终归,展昭还是得跟自己一道去苏州不是?嘿,就叫他先绷着张脸儿不理人罢了,这一路上,他可有的是时间和办法叫他高兴起来。
自然嘛,也不看看他是谁?他可是白玉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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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平生 之 姑苏错
第一章 姑苏城外
二更时分,精致画舫泊于枫桥一侧,一阵悠扬笛声自甲板上传来,曲声悠扬清越,被夜风带得远了,轻轻没入水波之间。
吹笛之人此时立于船头,月光洒在他的白衣之上,被那精致亮银线勾勒出的滚边儿夺去了光彩,明显的黯淡了下去,苍白无力的落于那人身侧。
晚风起时,一曲将终了,吹笛人眼光一变,纵身而起,跃向岸边,纵然是提气纵跃之时,笛音未改,终是圆润完满的结束了那一曲。片刻间又回到甲板之上,眉梢眼角带了些喜色,一双漂亮眼睛直看向舱门方向。
“玉堂?”帘栊响处,展昭自舱内走出,照旧是一身暖人的红,手里随意抓了件披风,纯白的,大半拖在甲板上,披风一角被蹭黑了些,展昭也不在意,就笑着看白玉堂。“刚才那曲《少年游》你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终曲时漏了两个音!”白玉堂不以为意地笑着,迎上去。“猫儿,你瞧,这是什么?”
说着便向展昭伸出手去,展昭低头,瞧见他掌心里,平躺着完完整整的一片红叶,红色炽热而均匀。
“哪儿来的?”展昭伸手拈起,举在月光下。
“刚才恰好瞧见,那树落了这片叶子!”白玉堂得意的一指岸边离他们画舫最近的一颗枫树,笑道。
“嗯,果然……”展昭若有所思地点头道。
“什么?”白玉堂见他话只说了一半,凑近前问道。
“在夜里时,耗子的眼睛是好的!”展昭低笑,转眼看白玉堂时眼里是促狭地光芒。
“死猫!你找打!”白玉堂以手中玉笛代剑,直指展昭的咽喉。
展昭仍是笑着,往后跃开,手中白色披风带这股劲力往白玉堂面上扫过去。
白玉堂皱眉,抓住披风一角,轻轻一带,将展昭带近自己的身边,道:“叫你这猫儿加件衣服的,你总不听么!”
“玉堂,我的伤早好了!”展昭无奈地笑道。
“谁说?月儿走时还叮嘱过,那可是如意蛇毒,身体损伤的厉害,这些日子,你不可受伤生病!月儿现下可在清秋宫,离咱们远着呢,你若又病了,连救你的人都没有!展小猫,你可听好了,别指望白爷我千里迢迢地请人救命去。像你这种笨猫早死早了,省得我看了还烦!”白玉堂凶巴巴地瞪着展昭,道。
展昭瞧他半晌,就轻轻敛下眼帘,抿起嘴,笑了起来。
白玉堂只觉得面前一片光华耀眼,然,可别想叫他承认那是因为瞧见了展昭笑得太好才晕眩,那必定是月光太亮,晃眼!嗯,肯定是这样的。
“许镖头呢?睡了?”白玉堂突然记起船上还有个人,便问道。
“睡了,一路都没有睡得安生,现在到了姑苏城外,总算可以放下心了吧!”展昭慢慢地道,笑容渐渐淡了,再一抬头时,却已经看不见了,他慢慢走向船舷,瞧着夜色里的枫桥。
白玉堂在心里暗暗骂着自己蠢,原本也知道展昭一路上都在为二姐担忧,却偏偏又在他面前提起来。只好走到他身边,笑道:“四哥来信,二姐夫已经平安救出,你就莫要再担心了!”
展昭怔了怔,终于还是笑了,道:“玉堂,你可记着,那回儿二姐出嫁,咱们送亲来到姑苏时,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时,不是也串了红叶,压在二姐的嫁妆箱子里吗?”白玉堂笑道,侧脸去看展昭。
“我倒不记得,月儿用了什么法子,叫那红叶可以不坏的?”展昭也转头去看白玉堂。
“这丫头从小花样便多得很,除了小唐,谁猜得透她?”白玉堂笑道,一面又凑近了些,揽着展昭的肩,在他耳边道。“猫儿,你可还记得咱们为什么要去采红叶?”
展昭轻轻皱下眉,故意将眼光转开,淡淡道:“左右不过是白爷的突发奇想罢了!”
“猫儿,有没有人说过,你该是属鸭子的?没错,白爷我是心思奇巧了些,不过,还不至于无聊!若不是为了哄不舍得姐姐出嫁,哭花了脸的小猫,谁耐烦去做那些姑娘家的玩意儿?”白玉堂眼也看向别处,口气很是气人。
展昭脸红了下,道:“细想来,白爷做那些比正经姑娘家还要巧,倒也不知道是怎么练成了那双巧手?”
白玉堂却也不恼,还是笑嘻嘻地伏在他耳边道:“谁让你这只猫,打小就爱哭,像个姑娘似的,白爷那是为了哄你!”话音未落,白玉堂已经笑着跳开,眼见展昭的袖箭飞出,落入河心。
展昭白了他一眼,却是带着笑的,恰此时,镇上的更漏声,远远传来。
“猫儿,三更了,还不睡吗?”白玉堂坐在船舷上,笑着问他。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玉堂,咱们怎么还没有听着钟响?”
“要听钟响?那还不容易!跟我来!”白玉堂近前拉了展昭,两人跃上岸去,风一般飞略向山间。
此时,许严住的船舱,悄悄地合上了窗子。白玉堂这艘精致的小画舫,正静静地停在了枫桥之下,被月光染上了寂寥的白。
白玉堂拉着展昭来到了寒山寺外,那寺庙在深夜里沉寂得如同死城一般。
“玉堂,我说说就是了,你真要打扰佛祖清静吗?”展昭毕竟是毒伤才愈,说话时微微有些气喘。
“咱们是替那些和尚们孝敬佛祖呢!”白玉堂坏坏一笑。“佛祖日夜高座,难免寂寞,咱们也来敲个钟,就当是引佛祖一笑可不好?”
展昭摇摇头,笑道:“只怕他真笑时,咱们就该吓死了!”说着,便先白玉堂一步,跃进了寺中。
“玉堂,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在寺里走了几步,展昭目光落在正殿的方向,皱眉问道。
“怎么?”
“佛殿中为何不点灯?”
“和尚再懒,也不会这样疏忽!展昭,咱们瞧瞧去!”白玉堂下意识的想握一握手上的剑,这才惊觉自己手中只除了一管玉笛,别无它物。
“玉堂,咱们没有带剑!”展昭显然是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低声道。
“只探一探,小心便是!”白玉堂快步上前,伏在殿门外,侧耳听了听,里头没有动静。
展昭轻轻探手去摸了下门上的栅格,那里已积了厚厚的灰尘,一面推推白玉堂,叫他向上看去,牟尼殿的匾额摇晃着,看上去随时都会坠落下来一般。
白玉堂向展昭打个眼色,轻轻地推开了门,殿中一股腐臭味道扑面而来。白玉堂一手掩住鼻子,喃喃道:“难道这寒山寺竟荒了不成?”就要往前走,展昭却伸手拉住了他。
“怎么?”白玉堂回头问道。
展昭自腰间掏出一颗珠子,托在掌心里,在黑暗中发出银色光亮。
“夜明珠?展昭,哪儿来的?”白玉堂疑惑地瞧着那颗珠子,展昭一向不喜欢这些东西,便有也是丢在箱底懒得去动,此时,居然随身带了颗夜明珠,白玉堂还真没料到。
“庞太师拿来收买你的厚礼,你不知道吗?”
“我倒奇怪,你怎么肯随身带着它?”
“这般大小的珠子,二姐已有了九颗,我想替她凑个十全十美之数!”展昭淡淡一笑。
“二姐喜欢夜明珠么?”白玉堂皱眉,他怎么不记得这回事儿?严格说来,展昭家人脾气都很奇特,放着古董珍玩却连看都不看一眼,喜欢都是些寻常小玩意儿。展昭的二姐在展家四姐弟中更是最淡泊的人,怎么也想不出她反倒会喜欢夜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