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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哪里是所有人都能明白的?就连白玉堂不也因此而骂过他“沽名钓誉”,还曾经为了这个冷淡过他嘛!

但,姐姐们却一直是懂他的,曾千里迢迢寄了一坛家乡酒,告诉他乡情不改、亲情不离;还在酒中放了玉色琉璃,教他要内外澄澈、心口如一。

因此,无论怎样艰难非议,展昭都忍过去了,他不怕伤心,他的心放在姐姐们的手心里,时时处处爱护关照,永远都不会让它碎的。

展婧轻轻抚着弟弟的头发,她知道,他一定是痛过也伤过,委屈心酸都尝过了。她们这些做姐姐的,虽然担心虽然心疼,却只能叫他去走自己选定的路。也只有这样他才能长大,才能不负了爹娘的期望,成为顶天立地、铁骨铮铮的好男儿。

“二姐?”半晌,展昭突然开口问道。“姐夫他待你好吗?”

展婧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是想从他脸上读出他的心思一般,终于,她笑了,坚定的在他掌心,写下了一个“好”字!


第四章  夜上寒山
依着白玉堂儿时的经验,若是展昭十分心情恶劣时,把他送到二姐那儿准是没错的。如今看来这法子依旧有效。展昭自二姐房中回来时,又是平常那从容的模样儿,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喝着茶,听他讲许严的情形。

“没人瞧见是谁送他回来的,大夫来看过,除了几处烧伤之外再没添什么新伤。”白玉堂道。

“没人瞧见吗?这就奇了,这个时候,街上人该不少,怎么会没人瞧见?”展昭沉吟道。

“二哥四哥去街上打听了,看能不能找着什么人?不过,问了也没有用。镖局的看门人我是问过了都没有瞧见的。还有一件事更奇怪,许镖头身上的烧伤,都被上了药,听那大夫说那药材似乎还是极为名贵的!”白玉堂又道。

展昭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始终没有什么头绪!若是月儿在这里,药材的事儿,倒是可以问问她。”

白玉堂听了,笑道:“她把凝霜剑送了人,不回家去在姨娘墓前罚跪,还敢出来玩儿?”

展昭才升上来的笑容,又慢慢地落了下去。

白玉堂挠头,原以为二姐开解过他会好些了,谁知还是一样的。

“我说展昭,都说了叫你别瞎想。丫头是外人么?若是她也受了这样的伤,叫你用剑去换解药,你难道不去?”白玉堂凑过去,笑着问道。

展昭想了想,突然问道:“玉堂,那天你瞧见咱们的船起火时,心里怎么想的?”

“呃?!”这问题转得太快,叫白玉堂没准备,倒不知道该怎么答他才好。

“我确是担心咱们的剑会着了火,或者叫人拿了去。咱们用剑的人,若是剑离了手,心里便不安起来了。因此,突然想到,在那样强敌面前,却还能把剑交出去,不知道月儿当时怕不怕呢?”展昭幽幽地道。

白玉堂听了这话,额间就窜出了冷汗,他从来都没有设想过这么一节。

那给了月遥解药的,必定是青衣怪人无疑,那人武功诡异,出手狠绝,杀死自己的手下,都是眨眼间的事情。虽然似是救了月遥一回,却用更狠毒的法子伤了展昭。月遥一个人与他面对面,却可防身的兵器都交了出去,生死竟是悬在一线之间。

这些事儿不是白玉堂想不到,而是那时一心一意只在展昭的身上,根本无睱多想。此刻再想起来,后怕的很。

“这死丫头,这回事儿完了,咱们上清秋宫去,好好骂她。以后若再敢这么冒险,我必定打她。”白玉堂喃喃道。

展昭苦笑了下,道:“除了咱们几个,她还会为谁去冒险?谁又敢要她去冒险?”

这话是真的,白玉堂想着也没话回他,两个人就坐房中发傻。倒还是展昭先回过神来,笑道:“想什么呢?这会儿,咱们把事情查个清楚,替月儿将剑拿回来就是了!”

“嗯?猫儿,你有什么主意了么?”白玉堂眯着眼看他,这才是展昭该有的表情嘛,自信中带着点小孩儿一般的调皮。

“今天夜里,咱们再去一回寒山寺!”展昭眨眨眼,

“是,我倒也想见识一回,什么叫做闹鬼!”白玉堂笑道。

“有句话,想来是没错的,那里不是鬼寺,或许倒是个贼窝也说不好呢!”


“少夫人,该吃药了!”服侍展婧的丫环小雨,推开卧房的门。

展婧披了件衣裳,正坐在窗下书桌前看书,听见小雨进来,抬起头笑笑,却没有动。

“少夫人,你是时候吃药了!”小雨将药放在桌上,走过去伸手扶她。

展婧轻轻摇摇头,提起笔来,在纸上写道:“放下,你出去吧!”

小雨有些为难地看着展婧,道:“少夫人,少爷吩咐要奴婢伺候您吃过药才能出去。”

“冷了再喝!”展婧又写道。

此时,小雨笑着,去将药碗端了过来,道:“少夫人这药已经放得温了,少爷亲自尝过的,里头还加了好些糖,这才叫奴婢送来的,少夫人,您试试看,真的不烫了!”

展婧无奈地笑笑,低头要去接药,却一眼看见了小雨手背上的一点痣,愣了一下。

“少夫人?您怎么了?”小雨问道。

展婧抬起头来,直视着小雨的眼睛,依然是在笑着,但那笑容却是冷的。她放下书,伸出一指,轻轻地抚过那点痣。

“少夫人?”小雨疑惑地看着她。

“我以前记着你的痣是在右手上的!”展婧笑着写道。

小雨颤抖了下,手上一晃,险些将药洒出来,转而又干笑道:“少夫人,奴婢的痣本就是生在左手上的!”

“想是我记错了!”展婧又写。

“是!少夫人,您还是把药吃了吧!”小雨忙道。

“放下,出去!”仍是简单的四字,虽然也是写了出来,但此时已经坚决的多了。

“少夫人!”小雨一下子在展婧面前跪了下来。“少夫人莫要为难奴婢,若是少夫人没有吃完药,少爷又要责罚奴婢了。”

展婧冷笑了下,端起碗来,顺手便丢出了窗外,那碗撞地后,发出一声脆响,碎成了几片。

“少夫人!”小雨震惊地看着展婧,不明白为什么印象中温和亲切的少夫人会突然发起脾气来了。

“婧儿!”靳寒匆匆赶来,一进门,就见小雨跪在地下,而展婧就坐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出什么事儿了?”靳寒问道。

“少爷,是…是奴婢不小心,将药打翻了!”小雨忙道。

展婧听了,又是冷笑了一声,站起身,向外面走去。

“婧儿!”靳寒忙唤她一声,但展婧似是没听见一般的,慢慢走过回廊,向展昭住的客房走去。

靳寒倾身看一眼窗外,又回头来看小雨,冷冷地道:“蠢才,服侍人都不会,要你这丫头做什么?还不快去收拾!”

小雨抬头看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辩解几句,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低头应了声“是”。

靳寒不再看她,转身追着展婧去的方向,走了。

小雨跪在那里呆了一会儿,下意识地也去抚了下自己右手背上的痣,半晌,幽幽地叹息了声。


“二姐?!”白玉堂万万没料到,站在他们房门外的,竟是最该在床上静养的展婧,忙忙地伸手扶她进房,察觉她指间冰冷,又去倒了热茶,叫她捧着暖手。

“二姐,你怎么走出来了?你该好好休息才是!”展昭担忧地看着姐姐,虽然仍然是笑的温暖,但眉间却掩不去一丝淡淡地焦虑。

展婧摇摇头,只是笑着,她此时心乱如麻,有些感觉纠结于心、影影绰绰叫她抓不住头绪。此时,偏偏又说不出一个字,若叫她写下来,却是只能空对着纸墨,都不知该从何处落笔的好。

“二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吃什么了?再不然是想要什么玩意儿了?你告诉我,我去替你弄来!”白玉堂看着展婧,认真地道。

展婧听了白玉堂的话,就笑了起来,在她看来,白玉堂还是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张不常笑的俊脸、好看的眉眼、对着亲人朋友时才会显出来的天真的孩子气;说不到两三句话,眼光就忍不住要往展昭在的方向移过去;也丝毫不会掩饰关怀与守护的态度。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白玉堂跟自己弟弟之间那情谊有些不同呢?这个展婧也说不太清楚。不过,她确是最早一个知道的,那时小心翼翼地在大姐三妹面前提起,还吓着了她们。然而,又有什么呢?若是两人真是气息相通、心意相连,任什么样的挫折伤害,都只会叫他们靠得更紧,是永远都拆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