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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页



  

这已是明显威胁的一句令听着的白冽予神色一变,双唇微张正待说些什么,却见西门晔神色忽改,又道:“当然,这种两败俱伤的情形谁也不愿见着……因此,只要白桦不与流影谷为敌,我可以保证让白桦独立发展,而不为流影谷所动。”  

  

“……这就是少谷主的承诺?”  

  

“不错。”  

  

“早先的条件也不变?”  

  

“自然。”  

  

“……明白了,我会尽快将此事上禀——可届时出面和贵组织商谈详细的事宜,便不是李某,而是阳三爷了。”  

  

“今日一见,本就只是想透过李兄了解一下白桦的想法而已,实际商谈时自然另当别论。”  

  

顿了顿,“李兄此趟深入敌营,可须得小心为上呐!”  

  

“谢少谷主关心。”  

  

知道西门哗是在暗示己方的计划已被他看破,白冽予颔首谢过后,起身一个拱手:“那么,李某便先告辞了。”  

  

言罢,示意对方无需相送,他戴回宽帽、转身出了房门。  

  

会面至此告终……听着青年越渐远去的足音,西门晔面上沉冷笑意勾起,却不知此刻在外的青年同样扬起了一抹淡笑。  

  

此番相谈中,二人几度试探交锋,乍看之下是白冽予处处受制,实则却是他占了上风──他很清楚流影谷之所以能提出那样好的条件,是因为此趟“剿匪”本是出于朝廷授意,用度支出自也由朝廷负担。可他却故意“误将”这点当成是流影谷不怀好意,从而显现出白桦对流影谷的忌惮以及己身实力不足的“缺点”,让西门晔确信白桦确实是个独立的组织、从而混淆对方的判断……能将一件本是出于他谋划的合作变得像是受对方所逼而不得不为,自可说是十分成功了。  

  

唯一出乎意料之外的,或许就是西门晔以让刑部查办和东方煜有关的案子来威胁他这点吧。  

  

当然,就算他当时真拒绝合作,西门晔会不会将这威胁付诸行动仍十分难说。可如此举动,却已让白冽予对西门晔日后可能的手段多了几分认识和戒心。  

  

流影谷这边的事已大致定下。紧接着的,便是“走投无路”地前往远安“投奔”天方了。  

  

报仇大计的关键,至此于焉展开。  

  

  

  

  

  

第七章  

  

同西门晔达成协议后,白冽予当即于友人的陪同下离开淮阴连日急赶,并在今日正午到达远安、顺利同“朱雀”成双取得了联系。  

  

会面的名义是收取诛杀青龙的报酬,可拿了报酬、几番客套后,话题自然转到了“李列”刻下的困境之上。  

  

知道天方方面的想法确实与自个儿预期的相差不远,青年遂委婉表达了托庇天方的想法,愿在不做任何伤天害理之事的情况下为之效劳。  

  

那“不做伤天害理之事”的条件虽有些麻烦,却也不是不能接受。故成双思量一阵后便即答应过,并同青年安排了入天方面见天帝的时日……待到会面真正结束,已是华灯初上了。  

  

早先分头行动前,他和东方煜便已订好了住宿的客店。眼下好不容易办完了正事,想到刻下多半已在客栈候着自己的友人,白冽予心头一热,脚步立时加快了几分。  

  

明明只分别了几个时辰,却这般急切地想见到对方……这样的感觉,他还是第一次有过。  

  

便怀着如此情绪,青年进到客栈匆匆入房,可望见的,却仅是一室漆黑。  

  

东方煜并不在房中。  

  

多半是给碧风楼的事务耽搁了吧?白冽予只觉心头顿时一冷,却仍只得压下一瞬间升起的淡淡失落,招来小二先行点了桌菜肴,待友人回来后再一同用膳。  

  

然而,直至菜凉汤冷,都仍未见着友人的身影。  

  

心下几分忧虑因而升起。青年一个起身正待出房寻人,期盼已久的足音却于此时传来。  

  

而后,房门由外而启,友人带着些踉跄的身形映入眼帘。  

  

浓浓酒气,扑鼻而来。  

  

如此情形令青年双眉微蹙,却仍是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对方。后者本就醉得深了,全是仗着一股劲才没半途倒下。眼下见着青年熟悉的脸庞,本就乏力的身子因而一松,竟就这么瘫在了青年身上……幸得白冽予早有准备,倒没发生两人跌成一团的惨剧。  

  

熟练地用脚带上房门后,他环上友人腰际将那欲倒的身子搀扶至榻上歇息。  

  

“絮姑娘……别……我还得回去……冽……”  

  

搀扶着友人的手方松开,便听得了这么一句低喃流泄。白冽予心下微愕凝神一嗅,只觉浓浓酒气中还参杂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气,暗示着友人方才的去处显然不如自己所以为的“简单”。  

  

看了看显然已酒足饭饱、迷糊睡去的友人,又看了看满桌已冷的菜肴……少有的愠怒自心头窜升,却又旋即化作了深深自嘲。  

  

会因为一点小事就起了情绪,也是头一遭吧。  

  

一个探手替友人解下外衣、盖上锦被后,他松了床帷掩下一切,并自坐到桌前,用起那迟来的晚膳。  

  

本以为东方煜是给公务耽搁了,哪想到他原来是上青楼逍遥去了?亏得自己还这般苦苦守候……回想起他先前还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已节制许多,青年胸口一紧,过于陌生的酸涩随之溢满于心。  

  

食不知味地吞了几口饭后,他搁下碗筷、一声叹息。  

  

便是两情相悦又如何?是他自个儿掩藏了心思不让东方煜知道,让东方煜陷在那儿进退不得……既是如此,上青楼寻欢作乐又算得了什么?他又有什么立场为此动怒不快?  

  

只是不论他想得再怎么透彻,心头的酸涩烦郁却是怎么也解不了的。知道这多半就是所谓的吃醋了,他望了眼床帷后完全牵动了自个儿心绪的身影,终于是认命地唤来小二、撤下那桌他怎么也没心情用下去的菜肴了。  

  

灯影摇曳下,青年就这么端坐桌前怔怔凝视着床帷,直至火灭灯熄、浓浓夜色瞬间盈满房中。  

  

又是一声叹息后,白冽予除下面具解衣上榻,依着近日来的习惯越过东方煜在床榻里侧躺卧而下。  

  

可一双眸子,却依旧停留在身侧的友人身上。  

  

青楼么……  

  

记忆中唯一一次同煜一起踏足那等烟花之地,还是初识不久时的事。当时,东方煜虽也同身旁女子调笑取闹,神态却依旧风流潇洒,半点不失平常的端正飒爽……他既是周游花丛出了名的,自没有不识情欲的道理。却不知他软玉温香在抱之时,又是怎生模样?  

  

──他究竟……是用什么样的表情,沾染上这一身香气的?  

  

如此疑问浮现之时,身子亦已是一热。白冽予深深望着“友人”沉睡的俊颜,满心情感却只有更为翻腾。  

  

而终是不由自主地挪动身子、跨过了近月来彼此刻意维持的界线。  

  

随着距离渐近,酒气、香气,以及他无比熟悉的温暖,越渐清晰。  

  

“煜……”  

  

轻唤脱口之时,躯体和躯体,已然相偎。  

  

那落于颊上的浑浊鼻息,竟让他有些微微晕眩了──  

  

也就在这略一恍惚间,腰际乍然一紧。白冽予大惊回神,却是东方煜迷糊中抬臂一揽,竟就这么将身旁的自己紧紧收揽入怀。  

  

这般顺手得近乎浑然天成的举动,想必是身经百战之后才练就的吧?  

  

思及此,心头的不快又起,可紧接着而来的一声声“冽”,却让这份不快终究化作了深深无奈。  

  

以及……甜意。  

  

睽违已久的温暖,紧紧包围着身子。  

  

盘据心头的紊乱杂绪终得平抚。又自望了眼东方煜近在咫尺的面容后,青年双眸轻阖、将头埋入了友人怀中……  

  

*  *  *  *  

  

隔天早晨,当东方煜顶着宿醉的脑袋自沉眠中幽幽醒转时,双眸未睁,便先给怀中拥抱着什么的触感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