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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七十三、暗涌章


            “未,不过……
  “未,  不过属下倒是看清了那名黑衣人的长相。”
  “饭桶,一群饭桶。”
  而留在屋子里的其他人皆是面面相觑,随即一同跟了出去,  连带着本才刚熄灭了没有多久灯火的城主府再一次亮如白昼。
  而此时正在南边书房中的时葑冷着脸同另一个黑衣人比划起了手头功夫,  因着担心他们的动静会惹来门外的巡逻之人,  连带着那动作都刻意浓缩到了最小幅度。
  “你是谁!”蒙着面,  只露出一双眼睛的黑衣人质问着比他先来一步之人。
  “在问我是谁之前,阁下应懂得先自报家名先。”
  眼眸泛寒的时葑在说话间,  不忘一心三用的翻找着她想要的东西,  一边则小心戒备着会突然偷袭她的身后人,同时不知为何,  身后人隐隐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不过我可不认为你我二人之间的关系能好到这种地步,  你说是不是啊,萱萱。不过你的真名应该不是叫萱萱才对。”  蒙面的黑衣人倒是到了另一边的书柜中翻找着自己想要之物。
  “是你,  锦瑟。”听到她嘴里冒出的‘萱萱’二字时,时葑在抬眸细细的打量了几眼近在咫尺的黑衣人。
  同时回想起今晚上也就只有那么一个叫她萱萱的女人后,此时倒是与眼前人完美的对上了号,  可现在非但没有使得她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加重了内心的戒备。
  “我还以为你会认不出我来的,  想不到你我二人倒是有缘。”
  被称为锦瑟的女人倒是没有半分扭捏的承认了她的身份,只因她有种预感,  今夜过后,她说不定会再也见不到这个女人了。
  正当二人压低声音交谈中,门外突然一道白光闪过,正好映出了他们投射在六角荷花户牖上的两道剪影。
  “有贼人!”
  “不好,有人来了。”
  随着巡逻人的一声起,二人在顾不上其他,  各自将手上所拿之物抱在怀中破窗而出。
  同时不知谁无意打碎了一个约一米高的汝窑青花囊瓷瓶,花瓶倒地应声而碎,露出了藏在最里的一幅画,那画许是因年代久远的缘故,连纸张的边缘都泛起了少许微黄。
  偌大的城主府因着大半夜出现的‘贼人’二字,不知搅得多少处鸡飞狗跳。
  正当时葑好不容易甩开追兵,回到原先落脚之地时,并未注意到身后缓缓朝她靠近的一道黑影,和一双掩于黑暗中伺机而动的阴冷视线。
  “谁!”正当她刚掏出袖中匕首时,整个人也开始轰然倒地,大睁的瞳孔中还满是带着不可置信之色。
  这叫什么,这才是叫做真正的阴沟里翻船。
  而此时的门外,正跟着不少提着灯笼,前来奉命搜寻之人,其中为首的正是杨三此人。
  “安公子,属下接到城主命令,说是府里跑进来了一名刺客,属下担心刺客会对安公子不利,特意前来搜索。”
  门外的杨三拍了门好几下,都不见里头人有所反应,内心也泛起了几分嘀咕,心底的那抹怀疑之色更浓。
  “安公子,安公子可睡了?”他又敲了门许久,仍不见有人前来开门,唯恐担心里头出了什么事的杨三在顾不上规矩,闯了进来。
  屋里静悄悄的,似乎没有什么声音,连带着刚推门进来之人的心都要跳到了嗓子眼,手中则握着那柄刚□□的剑,以防万一总是无错。
  空气中除了那屋子里原先燃着雅致安神香后,还带着一股甜腻的,令人鼻间挥之不去的花香。
  同时,越往里走,那股香味渐浓,就连他的第六感也越发强烈。
  “爷,不要了。”娇媚的女音满是带着酥|软入骨之音,丝丝缕缕的缠人到了极点,就像是一把软毛勾子。
  “你个磨人的小妖精,前面还缠着爷的,怎的现在就不要了。”男人带着粗气与暗哑的嗓音响起时,带动的还有那令人目赤耳热的躯体拍打声。
  忽地,那放下着蜜色云纹绣牡丹的帷幔中发出一句句令人脸红心跳之音,连带着刚才进门之人都脸颊微红,嘴里说着抱歉后,方才缓缓离去。
  今晚上的城主府好像格外的热闹,就连这高高挂起的灯笼,一挂便挂到了天翻鱼肚白时。
  等第二日,天微微亮时。
  一辆商队低调的驶出了阳城关,往那满是无边无际的黄沙之地行驶而去。
  在沙漠中,春夏秋冬四季的差别,好像并不如早晚温差那么大。
  反倒是自从马车驶出了阳城关外许久,往那沙漠中靠近时,连那入眼的植被越来越少,有的只是一望便无边无际的漫天黄沙。
  赶车的是前往边陲小国做着生意的商人,而他的马车上这一次除了那些用来交换和贩卖的货物外,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那清一色身形高挑,容貌秀美的西域舞娘。
  等队伍行驶到了正午,周围的温度也渐渐升高起来时,一位躺在狭小马车之人方才幽幽转醒。
  入目的不在是那天青色的流苏惠子与描绘着各色花纹的帷帘,而是一个漆黑的顶,身下的马车则在不断的,缓慢的移动中,加上从空气中飘来的那炎热气息,无疑使得她本就紧蹙的眉头此时更能夹死一只苍蝇。
  “醒了,正好喝点水。”
  当她还在肆意发散着思维时,一张放大的明媚五官突然凑了过来,遮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你这都昏迷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探到你的鼻子还有气息,我都以为还你死了。”此时用白色斗篷将全身上下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双勾人的蓝色眼睛的锦瑟颇为嫌弃的将那水囊扔过去。
  “我们现在是要去哪里?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马车上?”刚从马车上醒来的时葑捂着涨得生疼的后脑勺,还有那双掩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到底又是谁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听说是采办一些秀女送到不远处的金阳国。至于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自然是因为我觉得你长得好看,要是那么轻易的死了,可不知得要令我惋惜多久。”
  眼眸弯弯的锦瑟说着话,还伸出手掐了下时葑的脸颊,果真嫩得能掐出水来一样。
  靠在马车内壁的时葑轻拍开了那只还想伸过来作怪的手,随即缓缓地闭上了眼,一张嫣红的唇瓣则紧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金阳国,一个边陲小国,传闻里头的每个人都富得流油,更因他们那里盛产着黄金与宝石还有各色名贵香料,一直都是三国想要抢夺的钱袋子。
  毕竟普天之下,又会有谁嫌自己口袋里的钱多,反倒是自己又为何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马车上?
  “可我是舞女,他们为何会选上我?还有我晕倒在了马车上一日之久都未曾将我扔下去?”这才是最为令人细思极恐的一点。
  此时此刻,就像是暗中有一张无形的大网罩了下来,可那网丝的边缘却是透明,连带着人何时踩上去的都不知。
  “别说你,就连老娘也好奇得很,你说他们这群狗娘养的王八羔子是不是看出了点什么。”
  “我倒觉得不是,反倒是有另一种可能。”半拧着眉的时葑顿了顿,复道:
  “昨晚上你回去后可曾发生过什么?你又是为何进的这支商队。”
  “我自然是毛遂自荐,毕竟我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若是在不出城,说不定等待我而来的便是那无尽的牢狱之灾,反倒是你呢?”
  锦瑟将手里的花生抛了几颗扔进嘴里吃着玩,模样倒是再为洒脱不过。
  时葑只是苦涩的笑笑,并未曾回话,同时掩于宽大斗篷下的小尾指在微微卷缩着。
  现在她的脑子乱得很,特别是当那些交叉在一起出现的人物,事件,单件看倒是没有什么,可若是多层叠加起来是否有些过于巧合了?以及这不过才见过两次,便频频对她释放着善意之人才更为可疑。
  可现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她怎么重新回到阳城关?还有被关押牢里的林拂衣又怎么样了?
  时间久了,他会不会再一次以为是自己又一次将他给抛弃了,毕竟她可是有过几次前车之鉴的人。
  现在的一切,就像是那压得令她喘不过气来的稻草。
  等日暮西山,天气晚来秋,前行的队伍这才停下了脚步,寻了一块岩石地,准备安营扎寨。
  因着队伍里头舞娘过多,等那篝火燃烧起来之时,便有好事者寻了一风琴一腰鼓来伴奏,好随那婀娜多姿的舞娘们翩翩起舞,更欲赶走这一天疲劳。
  远远躲在人群最边缘的时葑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往那现无人看管的骆驼群而去,周边吹来的一阵狂风将那雪白袍角吹得猎猎作响,又似那纷飞的鸟翼。
  沙漠里的星空总是璀璨的,那满天繁星就像是落满了子的棋盘,又绚烂得似镶钻的宝石腰带。
  “萱萱,你过来一趟。”
  不远处的锦瑟此时正伸长了手朝她打着招呼,俨然一副她要是在不过去,她便要亲自走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