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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浊酒意阑珊 (三) 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陛下因卫宁长公主动雷霆之怒,  而令珩公主不得皇族承认的身份而遭欺凌。二者衡量的便是陛下心底的恻隐,他人看不透,秦书却清楚。
  正因拿准了陛下藏在最深处对她的爱护,  才敢想出这么个法子。
  那般景况下,也唯有生生扯出陛下的呵护之心才能与天子盛怒相衡。
  裴郁卿何尝不知道从她身上下手是最好的办法,  可他想了许多办法,都被自己尽数推翻。毕竟要想出一个周全的欺负她的法子,  委实不易。
  他原本打算走雪上加霜的险棋,  干脆牵扯云氏内族之乱。如此一来,  一夜之间矛头指向将演变为太过令人疑心的明确。陛下再气盛,也会有理智去怀疑这之后是有人刻意构陷为之。
  谁知最后他的人还没行动,倒是等来了他聪慧过人貌美如花,  演的一手好戏的公主殿下。
  好在他的下属皆懂得见机行事,否则他的原计划若不变,今夜才真是要乱成一锅粥。
  跨过子时,此起彼伏的烟花仍久久未停息,京城不寐。
  秦书回府后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发饰,  也搬出烟花要跨子夜。
  虽然方才因为演的太入戏,  流泪悲伤耗费了许多精力,但回府一路上在马车里已经养回来一些。
  点完烟花即是新年,  分明发生了许多令人心疲力竭的事情,  可她心底却意外平静。
  许是因为知道自己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知道她所爱的,所在乎的人,  都在身边。
  他们的存在,似乎成了她所向披靡的勇气。
  裴郁卿从出宫起就沉着脸,颇莫名其妙。
  秦书寻他出来放烟花,  也没见他给个好脸。
  “上卿大人,今夜可是辞旧迎新。”
  她弯着眼睛看着他,示意他笑一笑,表情好一些。
  裴郁卿熟视无睹,眸光淡漠地扫向她秋后算账道,“殿下今夜真是好手腕。”
  秦书闻言微喜,被他夸手腕,还真是班门弄斧。她理了下耳边发丝,颇谦逊地摆摆手笑,  “哪里哪里,这不都是和裴卿学的嗎。”
  裴郁卿沉着眉眼,郁结了一腔闷气,“你看我像是在夸你吗。”
  秦书悠然地看了看他,思量地摸了摸下巴,  “我这招美人计难道不妙?”
  裴郁卿冷笑,“妙的很。”
  他目光一寸不落地扫过她周身,“他碰你哪儿了?”
  “也就牵了牵手,搂了两下吧。”秦书随口回答,蹲在烟花旁,摸出火折子准备燃引线。
  也就?
  裴郁卿拽她起来,“在这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除了你,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她怎知自己就能做到万无一失?
  莫说那魏贤郎是在常然情况下,便是他中了迷药,男人的力气又岂是她能敌的?
  她真以为天底下所有男人都像他这般说拒就拒,说推就能推开不成?
  秦书其实当时顾不得太多,况且知道有司音在暗处,她倒是没那么害怕。
  她听了裴郁卿的话有些恍然大明白,“原来你是生气我打乱了你的计划?”
  秦书遗憾解释道,“我本来是想在夜宴上和你商量的,可是我不过就离开了一会儿,你就被陛下召去了......”
  裴郁卿心口闷闷地不透气,她说的这是什么小猪话?
  怪不得今早问他,她好不好看。
  原来是琢磨着美人计。
  有这点子,就不知道用在他身上?
  裴郁卿掐了掐她的下巴,眼神暗地望不见底,“殿下,臣是想说,殿下只能将美人计用在微臣身上。敢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怎就不懂得将这乱七八糟的法子使在自家夫君身上,嗯?”
  秦书皱了皱眉,拍开他的手,“裴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望着他摇头喟叹,“本宫现在是越发看不懂你了。”
  裴郁卿淡笑了笑,不知悔改地问,“那混蛋牵的你哪只手?”
  秦书抬了抬左手。
  他将她的手牵过来,拿出帕子仔细擦了一遍。
  秦书愤愤将手收回来推了他一把,“你敢嫌弃我!”
  “没有。”裴郁卿重新将她的手拉回去,低头亲了一下,“我嫌弃别的男人。”
  他一边将她的小手一丝不苟地擦了一遍,一边抬眸看向她,“殿下不该补偿我吗。”
  “喔,裴卿想要什么补偿?”
  裴郁卿抬了抬眉,配合低头看着她以眼神示意。
  秦书浅浅扬了个笑意,扶着他手臂仰头亲了一下他的唇。
  停了片刻。
  在裴郁卿正欲启唇回吻的时候退了回去,分开。
  他薄唇轻启,俯身吻了个空。
  温香蓦然远离,裴郁卿动作停在那里,垂着眼帘还保持着亲她的姿势。
  他顿了顿,随即敛眉轻笑了一声。
  唇角笑意如漾湖上涟漪,搅的人心湖也不平静。
  “今夜新春,新年快乐,裴郁卿。”
  她偏头笑看着他,粲眸星辉,比漫天烟火还要夺目。
  上卿府也终于点燃了烟花。
  辞去旧岁,跨过子夜。
  秦书仰头将盛大的灿烂尽收眼底,声声爆竹岁除中,裴郁卿的吻落在她侧脸。
  “新年快乐,阿珩。”
  他怀抱温暖宽阔,嗓音声声入耳。
  “只有新年快乐吗?”
  “还有......惟愿大郢千秋万代。”
  秦书看着他,不依不饶,“还有呢?”
  裴郁卿低笑着执起她的手落下轻吻,“还有——祈祝公主殿下,多情烂漫终身,少女永生不死。”
  在他眼里,她永远锦瑟年华。
  秦书眉眼弯弯捧了捧自己的脸,“裴郎还真是唇齿咬花,说的话总是这般漂亮。”
  裴郁卿望着她,喉间微动,情不自禁低头亲她。
  盛漫烟火下,她没躲。
  轻柔似云的吻后,他欲贪图更多。
  秦书像是想起什么,一手推着他胸膛躲开,问道,“裴卿,你说......温仪娘娘想不想让纳兰去争这储君之位?我只在父亲口中听过许多关于云姨和娘亲的事情,却从未真正和她见过面。我忽然想......她是不是也像陛下一样,不愿纳兰忱走这条路?”
  裴郁卿微微凝眸,思量道,“这个不好说,不过我觉得,陛下待温仪娘娘非比寻常。”
  “那你想好后边要怎么办了吗?”
  “一切有我,不必担心。今夜若无对策,小王爷大抵还要被贬亲王之封。如今只是禁闭王府,到时候待陛下气消了也就转好了。”
  裴郁卿说完,俯身将她拦腰抱起往回走。
  秦书不解地晃了晃腿,“干什么?”
  “殿下,天时地利人和,不如咱们把洞房办了。”
  裴郁卿一本正经地胡言,步伐轻快。
  秦书还没反应,人已经在床榻上。
  他一只手给自己宽衣解带,一边压下身来吻她。
  秦书象征性地反抗了一会儿,搂着他回应。
  她如此顺从,倒令裴郁卿停住动作,微喘着气深目看她。
  他指腹轻抚过她脸颊,隐晦浅笑,“殿下今夜似乎格外热情。”
  秦书不甚在意地掀了掀眼帘,顾盼生姿,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矣。”
  她说着扯下他衣襟,“食色性也,本宫对裴大人的身子还是十分喜爱的。”
  她解他腰带褪之衣袍,动作比他还熟稔。
  裴郁卿胸膛震了几声笑,将她衣衫顺着洁腻细致的肩颈滑下,启唇轻咬,自伸展如别枝的蝴蝶骨起始。
  “那殿下不若和微臣过一辈子罢。”
  秦书推着他的肩,裴郁卿配合地令她翻身,压在自己身上。
  左肩云鬓垂落,她趴在他胸口居高临下看着他,“裴卿自己过去罢,本宫休了你之后,自当天高海阔逍遥去。”
  出了京城,山高路远露水留情,了无牵挂,好不快活。
  这世间除了一个裴郁卿,她就不信没有别的郎君可较比他的。
  她衣襟松垮大半,满目春旖风光。裴郁卿毫不收敛目光地坦然欣赏,指尖沿着衣领伸入前襟,语调低缓缱绻轻含幽怨道,“殿下好生绝情。”
  秦书被他的动作弄的眸潮秋水,报复地低头咬了口他漂亮的喉结。
  裴郁卿闷声轻叹,搂着她的腰翻身压回去。
  她既自己送上门来,哪里还能教她弃了自己逍遥快活。
  公主殿下心性愈发肆野,同她春宵一夜,这事儿还真说不准是谁吃亏。
  裴郁卿没了方才的耐性,秦书听到了自己衣裙撕扯的裂声,这可是她特为今夜穿的华美衣裙。
  秦书去按着他的手想阻止,“你别......”
  她想让他别撕,但话音尽数被吞没。
  两相纠缠,意乱情迷。
  柔软遇齿,溃不成军。
  在他试探着占有侵入之时,房门被敲响,崇一响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大人!大人——”
  裴郁卿闷沉一声,蓦然停下。
  秦书喘了口气,没什么力气地推了推他,  “裴郁卿......”
  她嗓音染情,娇软勾媚,低低地唤他名字,裴郁卿心口仿若被折磨着揉了一下,他翻身掀开帘幔,走过去打开门。
  崇一终于等到裴大人开门,眉梢微扬,“大人,您吩咐的事情属下都办好了!”
  他说着像是想起什么,不禁道,“不过大人,那魏贤郎不知道还得罪谁了,咱们去废他的时候发现他的手像是断了。腿也一瘸一拐,鼻青脸肿地像个猪头一样哈哈哈哈哈哈!”
  裴郁卿看着他,唇畔笑意薄冷,“你再笑一个我听听。”
  “......”崇一察觉气氛不对,顿时收声,神情严肃地颔首正色,“对不起大人,属下只是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需要我让你更高兴吗?”
  崇一似乎这会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余光瞄了一眼裴大人凌乱的衣衫,还有胸口和脖子上粉痕唇色。
  呼吸蓦地滞住。
  大人这靡乱的模样......真是不堪入目!
  “咳,不不、不用......”崇一磕巴地回答,不小心对上裴大人蕴着火的眸子,后背生凉。
  “这么点破事儿也敢跑过来禀报?嗯?”裴郁卿说着就踹了他一脚,崇一捂着挨踢的娇臀,连连后退。
  “想起高兴的事情?”裴郁卿不解气,顺带揍他两拳,一边揍一边沉声教训,“我看你、最近是、骨头痒了。”
  崇一疼的哀嚎,一边躲开连忙撒腿逃跑,  “大人恕罪!属下再也不敢了!”
  他身为尽职尽责的下属,不过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办事的效率,哪里知道屋里的情景如此激烈。
  裴郁卿回屋挥袖带上门。
  他若这会儿身中寒毒,眼下定能气出一口血来。
  秦书坐在床沿伸着脖子看,“怎么了怎么了?”
  “没什么。”
  裴郁卿大步走回来推倒她,欺身下去。
  秦书好奇方才崇一禀报的话,偏着头承他的吻,不依地推着他问,“嗳,裴郁卿,刚才崇一说魏贤郎怎么了?被人打了?你叫他去干什么了?”
  裴郁卿没空理她,可他不说,秦书更好奇,  “你到底让崇一干什么去了?揍他了?我刚刚听到他说唔......”
  她追根究底问个没完,裴郁卿抽空堵住她的嘴巴,折腾地她说不出话。
  秦书渐失气力理智,沦陷在他肆意温情里。
  云雨酣畅,巫山颠倒。
  粉黛香汗缠玉枕,雾鬓海棠胭脂泪。
  檀郎弄酥融,锦被掀红浪,此夜尽君欢。
  娇兰幽息,她情乱动人间还被他一遍遍迫着喊‘卿哥哥’。受制于人,只能忍泪咬着被巾羞耻地迎合。
  浑话多孟浪。
  待事了,她定要全部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