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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算了吧,你那点嫁妆能顶什么用。还是等你的好大姐我赚了钱后,再给你添点,到时候你再给我砸。”叶初棠开玩笑道。

        徐妙玉哈哈笑起来,叹叶初棠是天下第一能算计。

        分别时,徐妙玉向叶初棠保证,她回去后会让丈夫再次刺探军情,确认那令丞老贼到底是喜财还是好色。她们再想办法投其所好,令其松口。

        怕就怕对方不是求财也不是好色,是受了什么人的命令,故意拦着他成事。

        叶初棠还是笑着向徐妙玉道谢:“多谢了。”

        午饭时,叶初棠吃了李山花做的鲜炸杂鱼,直叹味美。

        过油炸的东西本就容易好吃,这经李山花之手的炸物就更妙了。鱼外层裹的面糊不知是怎么调制的,酥脆异常,放置久一些,也不会不脆。脆皮里包裹的鱼肉鲜味十足,不同于地肉质略有不同,有的紧实,有的松软,还有的软嫩,一盘炸杂鱼,叫你吃遍了鱼鲜,却品不到一丝腥气。

        冬兰大概是跟李山花同住的缘故,深受其影响,也做了一道菜来孝敬叶初棠。

        椒麻白水鸡,看着一般,吃着也一般。糊弄普通人可以,到叶初棠这里就是一道烂菜。

        要说这子和父区别就是大呢,连派出来的细作,都有天差地别。有这么一个蠢儿子,东海王一定很上火吧?

        远在豫州的王湛,用帕子掩嘴,突然打了个喷嚏。

        在场一众王氏族人尽数把头低得更深,不敢看堂中央两名刚死的王氏族人,更加不敢看王湛。

        “大王息怒!让此二人畏罪自尽,实属便宜了他们。背我族类者,当抽筋挖骨,以儆效尤!”

        死气沉沉的气氛被打破之后,众人纷纷应和这话,表达气愤。

        “王肆一事,果然是有人在暗中操弄”

        “到底是谁,敢算计我们王家人?”

        “不管是谁,定要他后悔!”

        ……

        王湛神色淡淡地听着众人议论,不作任何表态,自有王家其他长老训诫族人今后该谨记和注意什么。后又听了几户人家上报联姻的对象,王湛一直没做表态,直到听宛陵王长史家打算将幺女配给当地的一个穷书生。

        王湛眼中微微含笑,扫了那王长史一眼。

        王长史立刻吓得满头大汗。

        “可是那书生模样俊朗,被你女儿相中了?”

        “没、没——”王长史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感觉自己的小心思在王湛的目光下无所遁形,只得老实承认,“是如此,小女与那书生两情相悦,既有此良缘我便想着促成了也好。”

        王湛轻笑,“什么良缘,你不图他,他图你罢了。”

        其余人纷纷附和,叹马王长史糊涂。

        王长史摸了摸头上的汗,连忙道:“我回去后,立刻令小女断了与那厮的来往。”

        “我这有一举荐,晋安刺史亡妻三年了,与你女儿正合适。”另有一位王氏长老说道。

        王长史愣了一下,“那晋安刺史都已经年近五十……”

        王湛突然放下了茶碗,声音略重。

        王长史连忙改口道:“这、这必是一段好姻缘。”

        安城郡守王彻,论资排辈,只能站在较远的后头,瞧见这一幕时,不禁叹气,想起叶初棠的话来。他眼前这些,怕都是菜园子里长了虫的老菜了,若真能轻松拔出去该多好。

        一炷香后,王湛遣散众族人之后,问福安:“那妓子逃到哪儿了?”

        “往京城方向逃了。大王,这该不会是叶娘子的算计吧?”毕竟她之前就造谣,算计过东海世子的名声。

        “她是个明白人,不会做这等多余的事惹恼我。”王湛摆弄着手里这盏御赐的白玉茶碗,浅笑起来,“倘若是这个人的算计,那便有趣了。”

        ……

        叶初棠从没有山穷水尽没有路的时候。

        她招数多着呢。

        在不求皇帝、东海王和长宁大长公主的情况下,她还有路。

        叶初棠找出了李麟走之前留给她的帖子,在帖子上写明了自己的需求,令人送到李司马府。她只需要李麟帮她卖个人情,若那令丞真需要砸钱才能答应,钱尽管从她这里出。

        次日一早,李麟就打发人来回复叶初棠,让她放心,这事儿他一定会帮她办好。

        晌午的时候,李麟就亲自登门了,将□□交给了叶初棠。既然能交税了,就说明官府同意她开这间食肆了。

        叶初棠高兴不已,“我这几日在京办事真是处处不顺,多亏你帮忙了。”

        “这食肆真气派,开张的时候,我一定叫我的兄弟们来捧场。”

        “那更要多谢李司马了。”叶初棠笑道。

        李麟从叶初棠这里得了两坛好酒,高高兴兴离开。事后,李麟就请秦路喝了这酒。

        皇帝陛下这两日安静得很,不是批奏折,就是去女巫那里静思,需要秦路的地方不多,秦路便多了些休息的时间。

        秦路得知这酒自叶初棠那里来,不得不再提点一番李麟,叫他没事儿别跟人走得太近,瞎凑热闹。

        “诶,我发现我每次想找叶娘子的时候,你都拦着我。之前我还觉得是巧合,现在我怎么觉得你就是故意针对,为什么呀?”

        秦路讪笑,不说。

        李麟一把抢走他的酒,“你不说就不给你喝了。”

        “欸,你这人,不讲究。”秦路看看左右,小声对李麟道,“你知道陛下在宣城的时候,为何让你砍桃林么?”

        “为何?”

        “因为那片桃林让陛下有了不好的回忆,陛下心悦的女子,在那片桃林里哭了又哭。”

        李麟睁大眼:“陛下就因为人家在桃林哭了,就让我砍桃林?那是桃林错吗,是桃林让她哭的吗?”

        “当然不是。”

        “那陛下——”

        秦路“啧”了一声,拿奇怪的眼神瞪一眼李麟,“你这人,陛下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这是能按常理来解释的么?”

        李麟恍然大悟,狠狠拍了自己脑袋一下。“你说得对!刚才是我一时糊涂,居然用常理来推敲。”

        随即,李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打了个大激灵。

        “那女子不会就是——”

        秦路点点头,低声对李麟道:“你终于悟了。”

        ……

        叶初棠的二叔二婶终于抵达了京城,因为他们带着县伯府在宣城的各种家当,也把所有的家仆也都带了过来,所以队伍行进速度就慢了些。比叶初棠抵达京城的日子迟了八天。

        宋青之也同他们随行,顺便诊治了失忆的秋月,给她尝试了他研究的新药。

        经过这些日子的照料,秋月已经有了一点关于过去的记忆。

        “过去的什么记忆?可想起家住哪里,父母是谁了?”叶初棠关切地问。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宋青之笑一声,示意秋月给叶初棠展示。

        秋月就将她所作的画拿给叶初棠。

        叶初棠渐渐睁大眼睛,仔细欣赏一番画上面所绘的大虫子。

        “蝉?”

        “嗯。”秋月点点头,紧张地叶初棠解释,“不是普通的蝉,这蝉对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我能感觉到。”

        叶初棠拍拍她脑袋,“咱们不急,等夏天的时候,我叫人多抓几只蝉给你放屋里,你可能更有感觉。什么都记不得了也不打紧,不想嫁人呢,就跟我做姐妹,学点营生能保证自己将来饿不死。想嫁人呢,就认我作大姐,我给你寻一门好亲事。”

        秋月感动地点点头,激动地抱住叶初棠,在她怀里蹭了蹭。

        宋青之面无表情地饮了一口茶后,对叶初棠道:“夏天的时候,也给我抓点蝉。”

        “干嘛?你也有关于蝉的过去要回忆?”叶初棠不解问。

        宋青之:“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