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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头一个打算找军嫂秦兰芳,到了家门口就喊:“秦嫂子,肯德基的分红到啦,你出来看看《财报》,领钱吧。”

        徐敏是那么容易甩掉的吗,她三轮车骑的飞快,不但跟来了,还从陈玉凤包里悄悄抽了《财务年报》,哗啦啦的翻着。

        秦嫂子出来了:“有多少钱?”

        听说是肯德基的分红,她的邻居钱嫂子也出来了:“这才几个月就见分红了?”

        “实在不好意思,你们一人是一块钱。”陈玉凤特别尴尬,因为太少了点。

        俩位军嫂对视一眼,也挺震惊的,五百块投出去,居然只赚了一块?

        这听起来,完全就是个骗局啊。

        俩军嫂对视一眼,正在酝酿该怎么用比较文雅的方式,骂陈玉凤一顿。

        可这时徐敏大呼小叫了起来:“天啦,肯德基一个月的营业额有18万?”

        ……

        “一个月18万,那它明年岂不能赚二百多万,要刨掉成本,天啦,陈玉凤,你明年至少能分20万,你哪来的狗屎运,趁上这么好的商机的。”徐敏又说。

        这下俩军嫂的脸更绿了。

        陈玉凤能赚二十万,她们就只能一块,她们该怎么骂人呢。

        这时陈玉凤纠正说:“徐敏,账不是这么算的,我的股份里,有20%属于其余52位军嫂。”

        徐敏算了一下:“那她们明年至少每人能拿800。”

        这下秦嫂子和钱嫂子都愣住了:“真的?”

        徐敏把财报甩给陈玉凤,气啾啾的说:“你运气可真好,舍得投大钱,也能赚大钱。款婆,暴发户,美滋滋儿享受吧,你明年就要暴富了。”

        不管陈玉凤会不会暴富,俩军嫂开心的是她们只投了500块,明年居然能赚800,高利.贷都没这么能赚,这简直是印钞机啊。

        听说陈玉凤要跑五十户,俩军嫂来劲了,非要陪陈玉凤一起去。

        要谁嫌一元钱少,她们帮陈玉凤解释。

        今年收益是少,但明年每个人都能拿八百块。

        军嫂们一个串一个,谣言渐渐就传成,大家投了五百块,过了几个月,已经变成八百块了,再传一阵子,甚至变成八千了。

        今天,整个营级家属院热闹的跟过大年似的。

        总共52户人家,一户户拜访完天就黑透了。

        这时陈玉凤突然就有点喜欢徐敏了,毕竟是因为徐敏,她才少挨一顿骂的。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酒楼,前门是锁的,楼上两盏灯,陈玉凤停下三轮车,看天阴,怕明天有雨,从包里掏个珍藏的塑料袋出来,罩在了三轮车的座椅上。

        转身,她给吓了一跳,因为身后站了个人。

        看清楚后,陈玉凤说:“马处长,怎么不到家里坐?”

        马琳说:“我看小军嫂牌油辣椒销的很不错,听说开年这个月就卖了三千瓶了,但是我发现你最近没有再出去跑业务了,怎么,是怕人手不够吗?”

        八个军嫂,一个月工资才400块,油辣椒有对半的成本,所以陈玉凤一月当有1500左右的利润,除掉工资成本,她净赚1100,这种情况下,在马琳看来,是可以继续做大做强的。

        陈玉凤要肯继续扩大宣传,多雇一些军嫂,也能赚得更多。

        马琳一直以为开年后陈玉凤必定会雄心勃勃,大干一番。

        但她非但没有,昨天还问军区要推荐信,准备去考成人夜大。

        她挺纳闷,就得问一问。

        “首先,扩大生产需要推广销售,这方面我不是太懂,财务我也懂得很少,还有人员的管理,我不是您,没有读过大学,这些都需要进修,再者,我的俩闺女还小,不论学习还是生活,都需要我贴身带着,所以最近几年,我打算一边学习,一边打基础,等我自己有功底了,再做大!”陈玉凤说。

        马琳想了会儿,说:“孩子是很重要。”

        陈玉凤看得出来,马琳还有话要说,所以并未走,站在原地。

        马琳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从包里掏出几样东西,说:“二娃是疤痕体质,有伤口很难好,所以一个冬天冻疮都没愈合,既然你把孩子接来了,就先照顾着,但要记得替二娃擦冻疮膏,还有,大娃今天是不是给烫伤了,孩子喜欢帮父母干活,这是他们的自觉,他要是碰伤了,我给你一些烫伤药,你帮他涂一涂。这儿还有一些肯德基的券,大娃爱吃汉堡,你改天带他们去吃。”

        陈玉凤未语,静静听着。

        明摆着的,马琳之所以来,是因为齐彩铃在听说孩子被接走后,怕她要跟马琳告状,已经把二娃的冻疮,大娃的烫伤全部交待一遍了。

        肯德基的券肯定也是齐彩铃送的。

        大娃买了汉堡不吃,囤了一箱子要带回军区的事,她肯定也告诉马琳了。

        并且还让马琳送一些券过来。

        这倒挺不错,显得她挺大度。

        如果陈玉凤是马琳,不清楚具体情况的话,看到这些东西,也会被说服的。

        但凡事不于先告状,因为事实胜于雄辩。

        “您上楼一趟,这些东西,您亲自交给俩孩子吧。”陈玉凤说。

        马琳于是跟着陈玉凤一起上了楼。

        这会儿9点,娃都在周雅芳卧室,因为二娃眼睛不好,不能看电视,周雅芳正在给他们讲故事。

        因为屋子暖和,几个娃都穿的是小背心儿,一张不大的床,排排坐着,四双圆骨碌的眼睛,四颗圆圆的脑袋,正在听周雅芳讲周扒皮半夜鸡叫的故事。

        周雅芳是在洗衣服的,边洗,边给几个娃讲故事。

        而真实的周扒皮呢,就生在安阳县,跟周雅芳是本家。

        所以周雅芳讲这个故事,更能讲的活灵活现。

        就在窗外,马琳眉头一皱:“二娃的脸好好的,没有冻疮,齐彩铃怎么会说他生冻疮了?”

        “因为孩子不仅有冻疮,还有皮炎,治不好皮炎,冻疮就好不了,所以他的冻疮才顽固了一冬天,今天我妈给他擦了地塞米松,孩子皮炎消了,冻疮自然就会消。”陈玉凤说。

        马琳愣了好一会儿,深吸了口气。

        皮炎算过敏。

        而她女儿就是过敏体质,但那时她忙着干工作,把本身体质就弱的女儿交给张艳丽姊妹照顾,她们粗心大意,孩子就生生折在她们手里了。

        齐彩铃何偿不是,她一个劲儿说孩子冻疮好不了是因为体质,不是她的错。

        但她没有仔细研究过孩子的体质,没有用心去照顾才是二娃满脸冻疮的原因。

        正好这时周雅芳端着着一盆衣服出来,要晾。

        马琳本该走的,回头一看周雅芳晾的袜子,皱眉头了:“大姐,那是孩子的袜子吧,怎么破成那样,您如果有时间的话替孩子补一补,没时间就话,我这儿有票,我可以送她们几双。”她以为那些袜子和内裤是甜甜蜜蜜的。

        说起这个,周雅芳特别生气,气到,已经不想用后娘二字为齐彩铃辩解了。

        她说:“人穿衣服,外表光鲜不算啥,得要内里舒服,大娃二娃的内裤都太小,二娃股沟都给勒的发炎了,袜子全是破的,半个脚掌露在外面,彩铃可以花钱买牌子外套,为啥就不给孩子买几件好内衣?”

        所以那些破掉的袜子,上面有洞的内裤,是俩男娃的?

        犹豫片刻,她对陈玉凤说:“大娃二娃,齐彩铃很想要走,本来,我属意你照顾一段时间后就还给她的,但现在,她想要,就必须给我个理由,一个她以后能照顾好的理由,陈玉凤,等齐彩铃再来,我希望你也能在场,咱们一起好好谈谈这件事。事业和孩子,如果无法兼顾,我们就必须舍弃一样,你舍弃了事业,陪伴孩子了,我也需要齐彩铃从中选择一样。”

        “好的。”陈玉凤说。

        事业,钱,谁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