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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皇子见她嫩生生面庞满是惊慌无措,眼中笑意更深,这般娇怯怯的可人模样实在太对他的胃口,也不枉他派人盯她这么多日,总算等到她出了府门——

        “沈姑娘别怕,我也是来逛街市的,不曾想在这遇上你,觉着甚巧。”

        云黛实在不喜这五皇子看向她的目光,她硬着头皮出声,“那五皇子您慢逛,臣女先告退……”

        “别啊。”五皇子上前一步,径直将她堵在书架角落里,“难得遇上,沈姑娘这么急着走作甚?难不成——”

        他倏然俯身靠近云黛耳畔,深吸了口气,复而轻佻笑道,“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男人的气息拂过耳侧,她霎时汗毛竖起,步子连连往后退去,直到退无可退,一颗心骤然往下沉,小脸也透着苍白,“五皇子请自重。”

        “自重?”五皇子轻呵一声,那张生得俊秀的脸庞泛起阴恻恻的笑,目光贪婪的盯着她,压低声音道,“哪个男人见了你能自重呢?沈姑娘,哦对,也可叫孝义乡君了,或是我也唤你一声妹妹?上回见谢伯缙和那崔仪都是这般唤你,倒叫我也想这般唤你一声……沈家妹妹,听闻你前几日及笄了……及笄了好啊,及笄了便可说亲婚配了……你可知从第一眼见着你,我每夜都梦见你,想着你,对你牵肠挂肚……”

        云黛活了十五年,何曾听过这般浪荡话语,登时惊惧不已,又羞恼又恶心,诸般情绪惊涛骇浪般涌上心头,她眼眶泛红,抬手捂着耳朵就要跑开。

        五皇子守了她这么些日子,好不容易寻到这样的好机会,怎肯就这样放她离开。反正他打定主意要将她弄到手的,大不了给她给贵妾或是侧妃之位,也算给端王府和晋国公府一个交代。

        思及此处,他胆子愈发大了,上前就要搂住云黛,“沈家妹妹,我劝你可别叫,把人叫来了,你还怎么有脸回王府呢?”

        云黛只觉得肩上一阵温热,见他的手掌碰到她的肩膀,胃里顿觉恶心,泪水止不住往下落,也顾不上其他,抓过一旁的书本劈头盖脸就往男人抽去,“你放开…放开!”

        “呵,倒还有几分烈性。”五皇子松开她的肩,手指轻碰额上被抓出的指痕,眼底划过一抹阴霾,“你有本事再喊,你这会儿把人喊来,我明日一顶轿子就把你抬进我府里。”

        云黛心头猛颤,还不等她反应,五皇子又朝她靠近,她吓了一跳,抓着书继续朝他抽去,“别过来,别过来!”

        “啊!”

        男人陡然惨叫一声。

        云黛挥舞的动作一顿,她砸人有这么疼?

        她睁开眼,当看到那反手扭住五皇子手腕的玄袍男人时,先是一愣,旋即宛若见到从天而降的神祗般,鼻子一酸,眼眶也酸酸涨涨的,还没张口说话,泪珠就一颗一颗从脸颊滑落,“大…大哥哥……”

        一缕光从天窗洒进,将堆满陈旧书籍的书架间照得明亮。

        五皇子面容狰狞的瞪着身后的男人,凶狠的目光恨不得将他的肉一块一块剜下来般,“谢伯缙,你好大胆!”

        “大胆?”

        谢伯缙轻扯了下嘴角,深邃的黑眸蓦得暗了几分,手上稍稍一用劲,只听得“吧嗒”一声,伴随着五皇子的惨叫,他面色冷戾地低下头,附在五皇子耳边,语调沉冷,“不算太大胆。”

  58、【58】

        【第五十八章】

        五皇子的惨叫声太过凄厉,  宛若往平静湖面投下石块,水花四溅,一下惊动铺子内外。

        谢伯缙嫌恶的将他松开,  从袖中掏出帕子擦净手指。

        五皇子捂着断掌痛不欲生,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下,  再看到谢伯缙擦手的动作,更是恨得牙齿发痒,  面皮都涨得发青发紫,“谢伯缙……你该死,  你竟敢…竟敢伤我!”

        谢伯缙恍若未闻,  径直走向云黛,见她眼圈发红,  惊惧的泪水还挂在苍白颊边,心口犹如针扎般,两道浓眉拧起,  他抬起手,  粗粝的拇指揩去她脸上泪珠,  “别怕,  哥哥来了。”

        云黛紧绷的神经一放松,方才的害怕与委屈登时开了闸的洪水般,泪水落得更凶了,  朝他走去,  “大哥哥……”

        谢伯缙听这哭声心里难受得很,索性长臂一伸,  将她直接按进怀中。

        他怎么…这样。

        云黛呆住,她的脸紧贴着男人坚实的胸膛,鼻间是他身上浓烈的男人气息,  隔着不算厚的布料,她能清晰的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往她的耳朵和脸庞传递着过分灼热的温度。

        她的脑子变得空白,一时都忘了哭。

        头顶响起男人低沉的哄声,“不哭了,没事了。”

        这哄声她觉得熟悉,秋狩遇刺时,在那个漫长浑噩的梦境里也是这个声音。

        博古斋里零星几位的其他客人、外头守着的侍卫和太监、谭信和翠柳、二楼挑青铜器的许意晴和掌柜的,闻声赶来,当看到这二男一女以及散落在地的书本时,皆吓了一跳。

        “哎哟,我的书啊!”

        “殿下,殿下!”

        “世子爷,云姑娘!”

        “云黛,你怎么了?你没事吧?五皇子,你怎么在这?”

        场面一时变得混乱,七嘴八舌,聒噪纷扰。

        云黛被拉离那个怀抱,纤细的手腕却被牢牢地扣住,她被他藏在身后,高大宽阔的背仿若铜墙铁壁,替她抵挡着外面的剑雨风霜。

        “你们这些狗奴才,还不赶紧给我抓住他!”五皇子朝身后斥道。

        谢伯缙锐利的视线瞥过那几个欲扑上来的奴才,沉声道,“就凭你们几个敢动我?”

        那平静言语中的汹涌杀气叫侍卫太监们都踌躇不敢上前,他们是认得谢伯缙的,知晓他是位在战场上杀人如斩瓜切菜连眼睛都不带眨的活罗刹,现下他连五皇子都不放在眼里,若真动了杀意,他们有一个算一个怕是都要折在这。

        眼见侍卫不敢上前,五皇子更是气得头脑昏胀,破口怒骂,“你们这些混账!都聋了么!”

        谢伯缙不冷不淡道,“殿下还是尽快找御医看伤才是,断掌若不及时矫正,日后提笔写字都难。”

        五皇子面色大变,捂着手掌,怒目而视,“你胆敢伤我,谢伯缙,你这是以下犯上的死罪!”

        谢伯缙神情没有半分波澜,“今日之事我会如实禀告陛下,至于如何治罪,自有陛下决断。”

        说罢,他牵着云黛往外走,经过五皇子身边停顿一步,身形微侧,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大不了鱼死网破,你也落不得半分好。”

        五皇子神色一凛,瞠目去看他。

        谢伯缙却是垂下眼皮,带着云黛往外去。

        许意晴见状,也大致猜到是什么情况。

        许魏两家的梁子早已结下,她对五皇子也早有积怨,一想到自己在楼上看铜钱时,这见色起意的浪荡子在楼下轻薄云黛,她又是愧疚又是气愤,当即沉下脸,上前一步对五皇子嗤道,“五殿下真是好大的威风,光天化日之下轻薄官宦女眷,被别人兄长揍了还好意思嚷嚷着要治罪?我劝你还是吃下这教训,别往外声张了,不然真闹到陛下面前,我肯定自告奋勇当人证,就算谢世子要被治罪,你也跑不了。”

        她说完这话,转身交代掌柜的莫要多嘴,便连忙追了出去。

        “这个小贱人!”五皇子吃痛骂道。

        一旁的太监赶紧扶着他,“哎哟殿下,奴才扶您,咱赶紧回府宣太医。”

        铺子外,谢伯缙将云黛扶上马车,许意晴追了出来,“世子爷,云黛她怎么样了?”

        “她无事,我先带她回府,许姑娘自便。”谢伯缙面沉如水,不欲让她靠前。

        许意晴一愣,也有些惭愧,毕竟今日是她约云黛出门的,谁曾想竟碰到这档子污糟事!

        车帘却掀开一角,云黛探出半张脸来,轻唤道,“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