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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在。”

        半明半暗的光线下,她轻软的嗓音带着满满的依恋,“无论怎样,我都想跟你在一起。”

        谢伯缙心头软的一塌糊涂。

        将怀里人搂得更紧,他亲吻她的眉心,黑眸中尽是宠溺爱意,“嗯,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最终,云黛在国公府养了一个月的胎,得到谢老夫人亲自把脉的肯定后,才收拾行囊与谢伯缙一道前往北庭。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说叫谢广坤的你是魔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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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5、番外5

        【番外5】/晋江文学城独发

        北上一路,  云黛的肚子逐渐显怀,各种怀孕的症状也一一涌现,诸如孕吐、头晕、腰酸、四肢浮肿,她遭罪,  谢伯缙瞧着也不好受。

        若是云黛遭了三分罪,  在谢伯缙看来就有十分的难受,他只能尽他所能,  一壁跟着大夫和稳婆学习如何照顾怀孕妇人,  一壁给云黛按摩捶背泡脚讲故事。

        那份贴心细致莫说是云黛了,便是旁人见了都咂舌——

        头一回见着王爷蹲着王妃腿边,  动作轻柔替她擦脚按摩时,琥珀和纱君吓得面面相觑,  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王爷却是浑不在意,  将王妃稳稳当当抱起来,面无表情的吩咐她们去倒洗脚水。

        等后来见着王爷亲自下厨房给王妃顿补汤,  她们也见怪不怪了,只私下里与王妃说笑,“王爷待王妃可真是一百二十分的细致。”

        云黛闻言,涂着香甜羊油膏子的细嫩素手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气色红润的姣美脸庞上满是幸福的笑意,  轻声道,“他待我这般好,  叫我觉着怀胎也不是那样辛苦的事了。”

        一行人赶到北庭时,已是腊月隆冬。大雪纷飞,  洋洋洒洒笼罩着广袤无垠的塞外风光。

        时任副都护的许灵甫见着他们回来了,热泪纵横,呜哇哇地跑上前,  “谢大哥,沈家小妹……哦不对,该叫嫂嫂,你们可算是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在长安成婚后,就留在长安了!”

        想当年他是追逐偶像的步伐,才从长安大老远跑来北庭。没想到后来兜兜转转发生那些事,偶像回了长安,还在长安封了王,成了家——

        被遗忘在北庭的他心里凄凉啊,比这塞北的雪还要哇凉。

        现在好了,他们可算回来了!

        谢伯缙拍了拍许灵甫的肩,对他这两年在北庭都护府的任职表示肯定,又带来定北侯夫人的嘱咐,“我等离开长安之前,侯夫人特地拜托我,到了庭州后放你回家探亲,待过两月开了春,你便回长安相亲。”

        说到这,许灵甫面上露出一丝纯情的红,“倒……倒不用那么麻烦。”

        谢伯缙瞧出异样,不等他问,一旁与云黛寒暄的沈元韶淡声解释道,“他看上了隋公的小女儿,就等着恒之你回来,帮他上门提亲。”

        谢伯缙挑眉,“竟有此事?”

        许灵甫不好意思抓了下后脑勺,“是,是有这回事。”

        谢伯缙当即应下,“好,你这个忙我帮了。”

        许灵甫大喜过望,连忙拱手道谢。

        当日夜里,简单安顿后,谢伯缙留许灵甫和沈元韶在府上吃羊肉暖锅。

        推杯换盏间,许灵甫与谢伯缙热络聊着,云黛则问着沈元韶在北庭的近况。

        云黛和谢伯缙成婚后,晋国公本想叫沈元韶一道回肃州,给他寻个差事。沈元韶再次婉拒,既不去肃州,也没留在长安,而是回到了北庭。

        他也不再入军营,而是在做起生意,将乌孙良马卖到中原,又将中原的丝绸瓷器和草药卖回乌孙。

        “我的身份太复杂,半个大渊人半个乌孙人,又与突厥有过牵扯,这样的身份参军,有诸多不妥,倒不如安心当个生意人,不问政治。现下这样就很好,每半月在乌孙和北庭往返一次,既能常常探望舅父与外祖母,又能经常看到妹妹……还有你肚子里的小外甥。”

        沈元韶温和的目光在云黛肚子上停了停,满是关怀,“在这世上,咱们又多了个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云黛也看了眼肚子,笑意温婉,“是呀。”

        说到这,她忽然想到一事,见谢伯缙和许灵甫喝得酒酣耳热,无暇顾及他们这边,她身子稍稍往沈元韶凑了些,压低声音道,“哥哥,我听说阿依慕公主回到突厥后就招了婿,前不久还生了个男娃娃,这事是真的么?”

        沈元韶面上笑容微僵。

        而后,他陷入久久的沉默。

        羊肉锅子咕嘟咕嘟冒着鲜美的热气,炉上温着的美酒是上好的西凉春,那香醇又清冽的酒香将他的思绪一下拉回永熙二年春。

        那一日,云黛和谢伯缙喜结连理,婚宴热闹非凡,阿依慕将他拉到冷清处,与他告别。

        “哈克木。”她用突厥语与他交谈,“你妹妹已经寻到照顾她的人了,你还要继续待在长安,待在大渊吗?”

        他的答案一如既往,“无论我去哪,总不会是突厥。”

        阿依慕眼中有泪光闪烁,却倔强扬起脸,“好吧,那我与你告别。这一年来,我看过大渊的山与水,去过你幼年住过的地方,见到你的亲人朋友,也尝过你们大渊的食物、穿过你们大渊的服装,我以为我能为你适应的,但我大概是错了,我无法适应。所以我决定回突厥了,明天就回去,再不打扰你了,放过你,也是我放过我自己。”

        她说的利落干脆,像最锋利的刀扎在心口。

        他那时也体会到被放弃的滋味,再想阿依慕这一年来不断被他的话语所舍弃,他咽下苦涩,朝她露出笑,“好,你想通了就好。”

        阿依慕也朝他笑,释怀的笑容澄澈晶莹,“那你请我吃一顿酒,替我践行吧,我知道你们中原人有这个规矩的。”

        一顿践行酒而已,他自不会拒绝。

        直到三杯酒入腹,阿依慕那张被酒气熏得酡红的娇俏脸庞在他面前变得模糊。

        “按我们突厥的规矩,在月神前盟誓的情人如果背诺,是要付出生命代价的。可我实在不舍得伤害你……”

        她主动亲吻着他的脸,眼神迷离,轻声喃喃,“沈元韶,你不随我回突厥,那你还我一个哈克木吧。”

        翌日醒来,身旁空空落落,昨夜一切仿佛是一个荒唐的梦。

        她走的很干脆,招婿也很干脆,他在北庭与乌孙游走,有关她的消息不时传来——

        她新婚美满,她怀孕生子,她给那孩子取名萨尔曼,月光洒落的草原。

        且说这边,云黛见自家兄长迟迟不出声,心下担忧,忍不住劝道,“哥哥,既然她已经有新的开始了,你也该放下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作为妹妹,她自然也希望哥哥有个幸福美满的归宿。

        沈元韶抬起眉眼,俊逸的脸庞挤出一抹宽慰浅笑,“你别担心我,眼下你最重要的事便是好好休养,稳稳当当的诞下孩子。只要你过得好,我也就好了。”

        云黛见他避而不谈,也不再多说,轻轻叹了口气。

        ***

        回到北庭的头一个月,谢伯缙和云黛都忙得团团转。

        谢伯缙忙着与隋文渊交接军务与政事,官场上的应酬也不断,云黛则忙布置都护府上下,管理奴仆,看账算账,男人有男人堆的应酬,她自也有女人堆的应酬——北庭换了大都护,她作为大都护夫人,一品诰命夫人,自有无数女眷上赶着交际巴结。

        夫妻俩都累得不轻,夜里相拥而眠,亲昵温存一阵,便沉沉睡去。

        随着最初的忙碌过去,天气也逐渐转暖,谢伯缙挑了个好日子,带着羞答答的许灵甫,携上厚礼登上隋府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