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页



        再拆开二儿子的信,既是报平安,也是告状。谢仲宣在信中说,谢叔南在长安城跟那白思齐打了一架,还将人五花大绑捆成个粽子,连夜将人丢在那外室的院子前。那外室第二天早上开门,险些没被鼻青脸肿冻个半死的白思齐吓晕过去。不过因为此事,有御史参了谢叔南一本,说他嚣张跋扈,在天子脚下殴打朝廷官员,目无纲纪。

        最后陛下将谢叔南和白思齐各打二十大板,并以內帷不修,私德败坏为由,罢了白思齐的官身。

        乔氏看到这封信,眉头纠在一起,连连叹道,“这个三郎,怎么还是这样冲动!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打架!”

        晋国公却在一旁咧嘴乐道,“要我说,三郎打得好!要是老子在长安,也得拿鞭子抽那白家小子一顿。骨头都没二两重,还敢在外头养小妇,呸,什么东西!”

        乔氏无言以对,心里却也是有些痛快的,她继续拆开第三封信。

        第三封信是谢叔南的,言简意赅,写着白思齐养的那外室肚子都大了,俩人情比金坚,誓死要做对鸳鸯,玉珠如果不想一过门就有个两岁的孩子,还是赶紧退婚吧!

        乔氏拿着这封信惊了许久,前几天才知道白思齐养外室的消息,这会子连孩子都有了?

        “不行,我得再去伯府一趟,牵涉到子嗣,这事又棘手了些。”乔氏连忙起身。

        晋国公上前扶着她,“夫人,不然我跟你一块儿去?”

        乔氏摇头,“不必,我一人去就成。”

        晋国公道,“那你可别再跟舅兄吵了,瞧你上回气的,回来饭都吃不下,实在叫我心疼。他若再说些不中听,你尽管派人来喊我,我就不信他敢当着我的面大放厥词。”

        见自家夫君的体贴维护,乔氏噗嗤笑出声来,语调也柔了,“我知道了,你且放心吧。”

        很快门下就备好马车。

        前往伯府的路上,乔氏面色凝重,忧心忡忡。

        忽而马车停了下来,还没等乔氏发问,外头的婆子就掀帘探头,一脸错愕道,“夫人,老奴刚才好像瞧见三郎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珠宝地块  1个;【小天使破费了QAQ】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berries、初9  10瓶;孟孟爱吃糖、无花果  2瓶;阿准、山霙  1瓶;【比心】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32、番外22

        【番外22】/晋江文学城独发

        午后阳光洒在爬满院墙的蔷薇花上,  蜂飞蝶舞,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惹人欢喜。

        见着天好,玉珠也从房里出来,  坐在院子里赏花晒太阳。

        那暖融融的阳光仿佛将骨子里的潮湿阴冷都驱散,  她头靠着红漆柱子,眯眼睛享受着自然赠予的短暂惬意。

        忽然,  院墙外一阵喧杂打破了这份静谧。

        玉珠懒得睁开眼,  只轻声问着身旁的丫鬟,  “外面怎么了?”

        丫鬟探了探脑袋,“姑娘稍等,  奴婢出去看看。”

        轻而急的步子很快离去,没多久,  换做一道略沉的仓促脚步。

        玉珠觉出不对,  陡然睁开眼。

        当看到阳光照耀下红袍玉带的年轻郎君,她怔了好半晌。

        是她在做梦吗?她抬手揉了揉眼睛,  等反应过来这是真实发生的,那人已然走到她面前。

        那张俊逸的脸庞带着一贯桀骜不驯的笑容,“这才半年不到,  又不认识小爷了?是,  我知道这段时日我又英俊了不少,  你是没看见进士游街时,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给我送花送香囊,哎,魅力太大了也是种困扰啊……”

        他兀自吹嘘着自己,  玉珠又好气又好笑,“呸,厚颜无耻!”

        清丽的眉眼间总算是有了些鲜活人气儿。

        谢叔南黑眸微动,  嘴角笑意不减,“这大好的天气,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窝在这晒太阳,我祖母都会找婆子们打两把叶子牌。”

        “懒得动呗。对了,还没恭喜你考上进士了。看来你也不是全然草包,有点本事的嘛。”玉珠这般说着,又坐直身子,问着谢叔南,“不过你怎么回肃州了,这个时候你不是该在长安等着礼部任官的么?”

        谢叔南懒懒地往廊下柱子一靠,双手环抱胸前,叹着气道,“可别提了,我被陛下罚了二十板子,完了回家还被我二哥骂,那我不要面子的吗?反正长安是待不下去了,还不如回自个儿的地盘自在。”

        玉珠听得目瞪口呆,“你怎么被陛下罚了?你犯事了?杀人了还是抢劫了?好嘛,我就说前两日姑母来看我,怎么没提到你回肃州的事,敢情你是逃回来的!”

        谢叔南一噎,刚想反驳她,可见她这副傻乎乎的模样,忽的又改了主意。

        “还真被你说中了,我杀人了,还是朝廷官员,好不容易才从牢狱里逃出来。这不,我连家都没回,一到肃州,就来伯府找你了。”他他枯着眉头,双手插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

        玉珠倒吸一口凉气,“你杀人越狱,找我做什么!”

        谢叔南耸耸肩,笑的十分无赖,“我不是寻思着从小到大有什么倒霉事咱俩都是一块儿,现在我要亡命天涯了,自然也要带上你。有句话说得好,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咱俩可不一样了,不但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现在还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哦!是不是很不错!”

        “不错你个头!”

        玉珠“唰”的站起身来,柳眉倒竖,“谢叔南,你再在这胡说八道,仔细我拿扫帚把你打出去!”

        见她真要找扫帚,谢叔南赶紧道,“好了,不跟你说笑了。不过我被陛下罚了是真的。”

        玉珠审视的目光在他面上逡巡了一阵,见他真没玩笑,心下微沉,“你为何被罚?”

        谢叔南摸了下鼻子,坦白道,“我把白思齐打了。”

        玉珠一时怔住,等回过神,两道柳眉皱得更紧了,“你打他干嘛?”

        谢叔南见她这反应,敛了笑意,“你还不知道他在长安干的那些破事?”

        这话一出,空气中陷入了长久的沉寂。

        玉珠低下头,轻垂的眼睫遮住眼底浮动的情绪,好半晌,才用轻而弱的嗓音道,“我知道。”

        “你既知道,还问我为何打他?就他这样的负心汉,不该打?乔玉珠,你是昏了头了不是!”谢叔南觉得不可思议,上前一步,死死盯着玉珠,“若那白思齐只是纳妾有通房,我倒也不说什么,毕竟像他那般门第的儿郎房里有人不算什么稀罕事,可如今正室还没过门,他就敢养外室了!外室是什么东西?比妾侍通房更没脸的玩意儿,何况那外室如今……”

        “别说了!你别说了!”

        玉珠捂着耳朵打断了他,一张俏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圆圆的黑眸里渐渐蓄着泪光,哽噎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有什么办法?谢叔南,我不比你!同样是二十岁,旁人见了你得夸一句年少有为,指日可待。而我呢,旁人只会对我指指点点,暗中骂我昨日黄花,嫁不出的老姑娘。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嫁给谁,我有的选么?洛阳白家已是当下我能够得上的最好亲事,若白思齐愿意与那外室断了,我也可睁一只眼闭只眼,权当没有这回事,继续好好过日子……”

        谢叔南听不下去,两只手紧紧按住乔玉珠的肩膀,用力的晃了晃,仿佛要把她给晃清醒一般,“乔玉珠,你怎么变得这么没出息了!从前跟我吵架的那股威风劲儿去哪儿了?还睁一只眼闭只眼,呵,这种事情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道你每次都忍过去?”

        玉珠迎上他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心头羞愧难当,又气急败坏推开他的手,“是,我没出息,你最有出息行了吧!谢叔南,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没在我的位置怎知我的为难?再说了,我的婚事与你何干,我愿意嫁给谁就嫁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