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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就算是假的,他也要当真


  成遂选择了保守治疗,他骗了所有人,除了成老爷子和赵崎,其他人都以为他在首都进行手术。
  赵崎说他疯了,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的他很清醒。
  他不能手术,路时栎现在还需要他的信息素治疗,如果在手术过程中,他发生了什么意外,路时栎就再也没办法好了。
  他真的的承担不起手术失败的后果,实在是怕死了。
  如果不同意,路时栎肯定会被为难。
  下定决心后,成遂跟成老爷子两人长谈后,老爷子语重心长地扔下一句话,忍着怒意走了,还得瞒着众人,把成遂转院,假装正在手术的事实。
  赵崎很好奇,明明一开始成老爷子很坚决,怎么说了几句话,就同意成遂做出这么疯狂的决定。
  成遂沉默良久,说:“因为我不想以后像他一样后悔。”
  闻言,赵崎就没继续问下去,任劳任怨的把人送到首都,给路时栎发完视频,成遂又被推出手术室,孤零零躺在床上。
  由于选择了保守治疗,成遂的恢复期变的很长,外伤基本上快好了,可失明的状态一直都没有好转,尤其是脊椎问题。
  在治疗的过程中,成遂几次突然昏倒,最后一次昏迷醒来时,成遂怎么都站不起来,医生这才知道他之前有从腺体抽取信息素的行为。
  没想到他还做了这么危险的事,医生立刻给成老爷子打电话,老爷子当天赶到首都,一句话没说就要抬手打人,看到成遂一脸淡漠的说:“爷爷,就算您打死我也不会改变事实,倒不如让医生想想办法。”
  看到他这副模样,老爷子气的半死,又对他没什么办法,只得让人换治疗方案。
  第二套方案相比第一套更痛苦,成老爷子看过一次。
  成遂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躺在仪器上疼的浑身发颤,过了一轮还得做复健,整个行程下来几乎是瘫着被人退出来。
  看着成遂满头大汗,成老爷子幽幽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成遂没有任何表情,沉默的坐在椅子里,心里在想什么谁也不知道。
  经过几轮治疗,眼睛能看到一点光,可脊椎问题依旧没什么起色,就连出行都变得困难,都要依靠轮椅。
  医生面色凝重的建议成遂接受手术,话还没说出口,就被赶了出去,赵崎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这一幕,好脾气的跟医生道歉。
  一进病房,把手机扔床上:“这几天时栎一直问我你怎么样了,今天还要跟着我来首都,再这样下去我真没办法瞒了,你自己跟他说。”
  成遂偏了下头,摸到床边的资料递过去。
  赵崎接过一看,瞬间烦躁。
  又是离婚协议,他都帮着两人整了这么多回了,没一次离成了的,现在又来一次,他是真想不通成遂的脑回路在想什么。
  “我他妈成了你两跑腿的?不去,到最后你肯定又得后悔。”
  成遂:“不会,我已经签好名了,你直接拿给他。”
  成遂坐在床上一动不动,身体比之前清瘦了很多,身上的衣服都空荡荡的,整个人很憔悴,手背密密麻麻的针孔,看起来格外可怖。
  床边放着支架,还有轮椅,分明是给无法行走的人准备的。
  赵崎看了两眼,提高声音说:“你,你怎么了!轮椅是怎么回事。”
  成遂这才想起,这次忘了让护工把东西收起来。
  不在意的开口:“太累了,懒得走,行了,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快回去把文件给时栎。”
  赵崎可不信,冲到外面,过了会返回病房,双眸涨红,咬牙切齿道:“为什么不说。”
  他怎么也没想到,成遂现在会站不起来了,难怪每次见面,成遂都在床上,他早该想到的,为什么到现在才发现。
  知道赵崎知道了,成遂自嘲的笑了:“说了有什么用,让你过来看我现在有多废物,什么都做不了,就连走路都要依靠别人。”
  说到后面成遂的情绪变的很差,刺激的眼睛和太阳穴涨疼,倒在枕头上捂住脑袋。
  见状,赵崎也不敢多说,深深呼了口气:“行,我不问,你就告诉我,你这次离婚说的是不是真的,时栎那边你打算放手了?”
  “没有。”
  “那你干什么又要整这一出。”
  过了很久,成遂才说:“我不想让他看见这个样子。”
  现在他连站都站不起来,每天瘫在床上什么都干不了,这跟残疾有什么区别?
  成遂怎么会让路时栎看到他这个样子。
  疲倦的垂下手,成遂睁着眼‘看着’赵崎,“这么狼狈,不想被他知道。”
  更不想吓到他。
  成遂口吻很悲怆,赵崎忍不住别开头,想想他们这么操。蛋的事,拿起协议书走到门口。
  “你可想清楚了,这次签了,你们两就再无任何关系了。”
  成遂点了点头,“嗯。”
  没关系,路时栎答应过自己,等他好了,会给他一次机会。
  就算是假的,他也要当真。
  —
  路时栎再一次拿到离婚协议,在律师的操作下,签下名的那一刻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松气的同时,心底深处,有酸意堵得他很难受。
  兜兜转转终于签完字,他和成遂终于成为陌生人,乱成麻的事情也理清楚了,是时候离开了。
  整理完行李,路时栎拖着箱子停在院子里,出门前,转身走到花圃,在里面待了几分钟,盯着在风中摇曳的雏菊愣神,弯腰摘了一朵塞进口袋,抬脚离开。
  赵崎倚在车前,看到路时栎过来一脚踩灭烟头,返回驾驶座。
  去机场的路途很安静,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到了门口,路时栎拿着行李下车,远远就看见周越在门口等着了。
  赵崎送到这里就没走了,路时栎慢慢走了几步,徒然抓紧托杆,下定决心返回来。
  两人相对,路时栎抬头说:“成遂是不是出事了。”
  赵崎点烟的手一滞,抽出烟,舔了下嘴唇说:“没有,手术很成功,上次去,他都能‘看’见了。”
  “那为什么这次签名,让你带律师过来,还…还有我,我给他打电话,成遂从来没有接过,赵崎你别骗我,是不是手术失败了”
  赵崎:“没有,成遂在重症室,医生不让拿手机,你别瞎想。”
  路时栎咬了下唇,略吞吐的说:“那为什么,他同意签字……”
  如果不是出了问题,成遂怎么可能轻易放手,明明之前一点都不愿意。这一点不得不让他多想,手术是不是失败了,所以才有这个决定。
  赵崎顿了顿,用力咬了下烟嘴,眼里闪过一丝疲倦,开口:“因为他想尊重你之前的决定,”等了一秒又说:“也想跟你有个新的开始,时栎,我知道成遂之前很混蛋,我不说让你原谅他,但你能不能看他这次死里逃生,给他一个机会。”
  后面这些话是赵崎擅自做主说的,他实在看不下去成遂病怏怏的阴郁的样子,躺在床上跟‘死’了没什么两样,只有提到路时栎,才有一丁点生气。
  路时栎垂着头,赵崎看不清他表情,也猜不到对方到底在想什么,连日的烦躁也都化成无力。
  作为局外人他能说什么,走到后备箱拿出纸袋递给路时栎,说:“路上注意安全,到了W市给我发个消息,这里是成遂让我给你的,等到了,找时间看看吧。”
  沉默地接过,手袋子不是很重,勾在手指上还是勒了一道红痕。
  周越一家人看到他过来,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地把人围住,叫嚷着要干爸爸抱。
  路时栎笑着在两个小家伙脸上亲了一口,脸上却有点心不在焉,周越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没有多问,把闹腾的小家伙抱走,“时栎,真不打算留在A市?你一个人在那边我和小怡真舍不得。”
  路时栎低声笑了笑:“隔得又不远,放假我会回来的。”
  周越:“行,等小怡休假,我们带着两个小家伙去投奔你,记得把时间抽出来,可不能放我们鸽子啊。”
  “不会的。”
  两人多聊了会,广播开始播报航班。
  路时栎收拾好东西,走到安检口,轻声哄着粘着他不放手的小家伙松手。
  两个小家伙察觉他要走,一个劲的拽着他的衣服,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了,周越忙让保姆把人抱走,下一秒,哭天震地的叫声吵得耳朵都要聋了。
  两人无奈的相视一笑,周越摇头说:“快走快走,再不走我儿子要疯了。”
  “嗯,下次见。”
  “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记得要跟我说。”
  路时栎动容的红了眼眶,点了下头:“知道的,你快走吧。”
  两人分别,路时栎刚进闸口,身后传来一声很耳熟的声音叫住他。
  回头,意外的发现沈筠坐在人群里,见他回头,跟旁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点了点头走到他身前:“路先生,沈先生让我把这个给你。”
  又是一个袋子。
  路时栎看了眼沈筠,对方笑着让他收下。
  他站在闸机口,后面的人都开始催促他快点,路时栎往边上挪了挪,再抬头沈筠已经被人推远。
  周越凑过来,说:“时栎,那个人是谁,我怎么感觉在哪里见过,太眼熟了。”
  “他就是沈筠。”
  路时栎第一次见到沈筠,也觉得对方很熟悉,但他确定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更让他奇怪的是,沈筠对他的态度。
  这些天,沈筠时不时到公馆,问他以前的事,甚至还会问他小时候在路家过得好不好,还会给他带自己做的点心。
  太怪异了,上次他忍不住问,沈筠只是笑了笑,说感觉两人很投缘,看到路时栎就会让他觉得很舒服。
  关于这一点,其实路时栎也一样,跟沈筠的相处中,并没有想象中的违和感,反而有种莫名的熟悉。
  可能,两人确实很投缘。
  上了飞机,经过一小段颠簸,远离地面上到高空,路时栎倚在窗边,从上往下看缩小几倍的A市,瞬时间心里五味陈杂。
  这一次是彻底要离开了。
  从A市飞到W市,4小时后,路时栎拍着脑袋上了摆渡车,回到出租屋内,已经是凌晨,累的他倒在沙发上,眯着眼睛睡着了,醒来的时候,是被冷风吹醒的,肚子也应景的咕噜叫了几声。
  飞机餐并不好吃,路时栎勉强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这会肚子也饿脑袋也涨,摸到手机准备点外卖,一连串消息蹦了出来。
  除了周越和赵崎,沈筠的头像也亮着红点,都是问他到了没有。
  一一回复消息,正准备锁屏,下一秒路时栎鬼使神差的把对话框往下拉,成遂的头像安静地躺在最下面。
  以前的头像换了,是一个地上的黑色影子,看不清是什么东西,但路时栎知道是什么。
  是公园那次,段小韫拿成遂的手机胡乱拍的,拍的很糊,隐约能看到两人贴在一起。
  路时栎叹了口气,走到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扫到桌上的纸袋。
  先是把沈筠给他的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是在医院看到的那条。知道这个对沈筠很重要,他忙给对方发了个消息,过了很久都没有收到消息。
  他小心的收好,手指碰到边上的袋子,赵崎给他的被扫到地上,里面的东西全都摔了出来。
  深蓝色首饰盒扣在地上,路时栎蹲在地上把东西捡起来,看着上面的暗纹,忽然心脏的跳的很快,扑通扑通撞的胸口很重。
  咽了下口水,指腹在上面停了几秒,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路时栎眼睛一下子红了,脑中瞬间闪过很多画面,全是这些天,成遂的举动。
  用力眨了下眼睛,路时栎确定是以前的那枚戒指。
  他还以为早就丢了,没想会在成遂手上。
  手发抖的把戒指拿出来,摸到内侧多了半圈凹凸的纹理,就着灯光往里看,看清里面的文字,憋了许久的情绪瞬间崩塌。
  与此同时,成遂刚结束一轮治疗。
  等医生全都走完,一直闭着眼的alpha睁开眼,深邃的黑色眼眸藏着深深的倦意。
  浑身上下没一处是不疼的,针扎般绞在伤口里。腺体全天二十四小时痛,还有眼睛,这些都不是让成遂受不了的。
  脊椎的问题导致他无法正常行走,这才是他最无法接受的事实。
  像个残废,做什么都需要别人推,还有几次甚至连手都抬不起,那一刻,成遂所有的自尊被重重地踩在地上。
  活了这么多年,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不堪过。
  但只要想到路时栎,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