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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致命的邀请


  榊沿着船舷跑了数十米,并没有遇到人。
  当然了,他也并不想遇到人。
  他很快就找到了一艘救生艇,解开缆绳将其放下。
  然,就在他准备翻过船的护栏跳下去时……
  “我劝你不要这样做。”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榊的动作,也因此而停顿。
  “船上所有的救生艇、包括停在船尾的那两架直升机,都已经被做了手脚。”见榊仍没有从护栏那儿下来,阿秀又补充道,“就算你现在跳上那艘救生船,也无法活着回到岸边。”
  “呵……”榊笑了,他转身回到了甲板上,看着阿秀道,“其实……我对自己的水性还是蛮有自信的呢,在能看到海岸线的前提下,感觉可以试着游一下。”
  “行啦。”阿秀笑道,“别扯那些没用的了,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这次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的。”
  “那好啊……”榊耸肩道,“那咱们还是从……‘你到底是谁’这个问题开始呗?”
  这个问题,在阿秀假冒龙之介的时候,榊就问过他,但此刻再问起,那意义又不同了。
  闻言,阿秀点点头,淡定地回道:“我叫月下部光秀,乃是花月町的‘两大传奇’之一……胜负师。”
  “你说……”榊的表情不禁开始变化,“……什么?”
  “有点奇怪对吧?”阿秀微笑着回道,“不用担心,我一解释你就明白了……”他停顿了几秒,再道,“我是一名能力者,虽然只是并级,不过我的能力十分有趣,我将其称为——认知修正。”
  仅仅是听到这个四个字,榊就已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他没有插嘴,只是静静听着。
  “我可以在一定的限度内,修改别人认知当中的某个概念。”阿秀接着说道,“比方说,我可以让一个从来没有进过大山的人认为自己是个登山能手;我也可以让一个毫无天赋的编剧或导演认为自己是个世人敬仰的电影大师;我甚至可以让一个人觉得卷心菜是一种水果而不是蔬菜……”
  “那你让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你是他们的老爸,你岂不是无敌了?”榊终于还是忍不住吐槽了。
  “我也想啊,可惜不行呢……”阿秀回道,“我已经说了,修正需要在‘一定的限度内’进行,你要让一个人认为自己会登山,首先他得知道什么是‘登山’;你要让一个人觉得自己很会拍电影,首先他得拍过‘电影’……另外,还有一些过于离谱的、与客观事实南辕北辙的认知,也是无法修改的。比如我无法让老人认为自己是小孩、无法让男人认为自己是女人、也无法让世人觉得我是他们的父亲。”
  “那用‘多重修改’编一条逻辑链出来不就行了?”榊的反应奇快,立即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这点我自然也知道。”阿秀道,“然而……我的能力在同一时间最多对三个人使用,而且,在每个人的身上只能修改一项认知。”他摊开双手,“等我的能力级别再高一些,或许就可以做到你说的事情了,但现在嘛……”
  榊接道:“所以,你对我做的认知修改就是……”
  “‘榊无幻就是胜负师’。”阿秀接过对方的话头念道,“仅此而已。”
  榊想了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使用能力的?”
  “就是在麻将馆里遇见你的时候啊。”阿秀回道,“虽然你不认识我,但我可是认识你呢……”
  “嗯,我正想问你呢。”榊又问道,“既然我不是‘胜负师’,那我是谁?”
  “道儿上的人都管你叫‘祸榊’,因为你这家伙走到哪里,人家就要输个精光。”阿秀回道。
  “哦?我也是个有字号的人物啊。”榊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那你就不怕有人把我认出来,并当面叫我的绰号吗?”
  “根本不存在那种可能。”阿秀道,“因为……从你被抓到龙之介的宅邸时起,就一直在我的控制之下。”
  随着他的叙述,过去几周间发生的一些细节在榊的眼前逐一闪过。
  ……
  “那么……我来为各位引荐一下吧。这位,就是花月町的‘两大传奇’之一,人称‘胜负师’的‘榊无幻’。”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花月町的‘胜负师’,榊无幻。”
  ……
  “你在宅邸里见到的人,都是我给你‘引见’的;像龙之介那个阶级的人,肯定都不认识你,而那些行家们绝大多数也都只是听过‘胜负师’和‘祸榊’的名号,却没见过名号背后的人。”阿秀说道,“就算真有那么一两个人把你认出来了也没关系,我对他们也用一下‘认知修改’不就行了。”
  “那到了这艘船上又怎么办?”榊接道,“这里的行家很多,除去我之外,你只能再改两个人的认知,万一有两个以上的人把我认出……”
  “能把你认出来的,都是道儿上的人……”阿秀没听他把话说完,就打断道,“而在最高游戏中,每一名玩家都只能带一名赌徒随行,也就是说……今晚,这艘船上所有的行家都是‘对立的’、‘孤立的’;且不说那些赌徒们必须跟着他们的雇主行动、不能随意乱走,即便真有人把你认出来、并特意过来跟你搭话,那一次也只会来一个人。”
  言至此处,他略微停顿了一下,再道:“当然了,正如你说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极端的偶发情况是无法预测的,所以……”阿秀看着榊,沉声说道,“从你上船的那一刻起,一直到你跟霍普金斯他们坐下打麻将的这段时间,我可是一秒都没从你身边离开过,时刻准备应对那些突发的状况。”
  听到这句,榊似乎明白了……为什么连自己在龙之介的船舱外抽烟时,阿秀也陪在其身旁。
  “啊……服了你了。”榊道,“那你这会儿可以把能力从我身上解除了吧?”
  “可以啊。”阿秀回道,“我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其话音未落,榊便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认知,他记起了……自己并不是胜负师的事实。
  “很有意思对吧?”阿秀看到对方的表情,笑道,“虽然认知来回变了两次,但如果我没有把刚才那些信息告诉你,你甚至察觉不到自己曾经中过我能力。”
  “还真是方便的能力呢……”榊道,“无论使用还是解除都完全没有迹象,你这家伙去当牛郎肯定能君临天下啊。”
  “哈哈……”阿秀是真心觉得这句好笑,“我以后要是闲下来没事干了,会考虑你这个提议的。”
  “关于我的事,我差不多明白了。”榊说道,“但是……荒井龙之介的死,还有这‘最高游戏’……又是在搞什么名堂呢?”
  阿秀此前说过,自己会“毫无保留”地回答榊的问题,所以,此处他也很守承诺地将“最高游戏”的相关事宜、即辛迪加此前在宴会厅里所说的那些内容,跟榊复述了一遍。
  随后,他又说道:“……至于荒井龙之介嘛,他应该算是这个计划的关键之一。
  “虽然他本人早已被珷尊判定为无用、无能之辈,但他所掌握的资源却是我们在将来需要用到的。
  “你应该也可以想象,内阁那帮老家伙都是一群老谋深算的狐狸,他们对子女的培养和保护非常周全,要找到突破口十分不易。
  “我们之所以将目标锁定在龙之介的身上,正是因为……在所有内阁十辅的子嗣中,他是唯一一个有可能来这四叶草号上赴约的人。”
  榊这时插嘴道:“哦~这么说来……把游戏放在樱之府本地举行,也是为了提高他上钩的几率吧?”
  “是的。”阿秀回道,“饶是如此,他都差点儿没来成,幸好他在最后时刻还是上船了。”
  榊撇了撇嘴:“人家好不容易上船了,你们又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我不是说了吗,他是无能的、无用的。”阿秀道,“我们要的只是‘荒井龙之介’这个身份带来的种种便利,但并不需要他这个人。”
  榊的脑子真的很快,把这句话听完时,他已推测出了:“你们……要找人冒充他?”
  “正是。”阿秀回道。
  这个肯定的答复,解除了榊很多的疑惑,他开始明白……为什么龙之介的尸体会被那样随意地丢弃在船舱里了。
  “嗯……”榊沉吟了一阵,在脑中将整件事又理了一遍,然后再开口道,“那么……就剩下最后几个问题了……”他看向阿秀,“你为什么留我活口,又把这些对我和盘托出呢?
  “花冢也是你们的人吧……既然如此,当龙之介来到这艘船上之后,你们大可以立即干掉他不是吗?反正负责取代他的能力者你们也早就准备好了吧。
  “再退一步讲,从一开始,就没必要请我来当龙之介的拍档吧?随便找个像五十岚或者鬼侍那样的家伙当他的拍档,上船以后直接把他们和龙之介一块儿干掉不就完了?”
  “你说的没错。”阿秀道,“那就是我原本的计划,但是……”他冲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你,改变了我的想法。”
  他双手插袋、缓缓踱步,接着说道:“与你的相遇,实是偶然;那晚我安排的两场赌局,本来也只是准备拿去给龙之介看的一场‘秀’而已。
  “但是,你的表现……却大大出乎了我预料。
  “起初,我以为你和那些有着‘刚运’、‘不败’这种绰号的家伙差不多,都是名头很大、实际上不过尔尔的货色。没想到……‘祸榊’无幻,确是名副其实。”
  说到这儿,阿秀停下脚步,看着榊道:“榊君,你是我见过最强的赌徒。正是为了再度‘确认’你的实力,我才会大费周章,让龙之介多活了几个小时……陪着你们赌了这一晚上。”
  “HO~”榊拿出一支烟来,给自己点上,并用一种无所谓语气应道,“这话从一个同行……不,从传说中的‘胜负师’的嘴里说出来,还真是令我受宠若惊呢。”
  “有何不可?”阿秀却是不置可否地接道,“‘胜负’二字的含义很广,并不局限于赌博的领域,‘胜负师’……也未必就是最强的赌徒吧。”
  “总之……”榊又转头看了看海上的风景,“今天的这‘局’,你似乎是已经赢下了。”
  “啊,算是把事情办了九成吧。”阿秀应道,“还差一成就是……说服你加入我们、加入珷尊的麾下。”
  “我要是没理解错的话……”榊吐了口烟,“呋……已经‘知道了那么多事’的我,若是不答应你这个要求,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是的。”阿秀平静地回道,“所以,我站在个人的角度上,强烈建议……你在给我答复之前,慎重地考虑一下。”
  “不必了!”不料,榊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道,“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说时,他突然向后一倒,翻出栏杆、落向了大海,“我对自己的水性还是蛮有自信哒!”
  他这声长吼,最后被淹没在了一记落水声中。
  “唉。”看着这一幕的阿秀并没有露出什么惊讶之色,只是叹了口气。
  数秒后,花冢的身影,从阿秀身后的一个转角处出现。
  “我来动手?”花冢说话,还是那么言简意赅。
  “嗯。”阿秀点点头,“做利索点儿。”说罢,他就离开了。
  花冢显然也是一名能力者,他的能力叫做——力量。
  这种简单、直接到极点的能力,到了一定的级别后,却会出现各种令人匪夷所思的运用方法。
  比如眼下,花冢就这么站在船舷,看着下方的海面、以及正在海面上奋力游着的榊,隔空挥出了一拳。
  榊的确游得很快,比正常人当中的世界冠军还快,在花冢出拳时,他都已经离船将近百米了。
  然而,也正是因为他与船之间存在这段距离,花冢才能肆意地出手。
  轰——
  那一瞬,只听一声巨响,以榊为中心的那片海,仿佛被一个无形的、宽度逾十米的巨拳击中。
  想象一下,你一拳朝着一个放满水的水缸里打下去的情景……把相同的画面放大几百倍,就是花冢这次攻击的景象了。
  拳尽,海水冲天,激涛四绽;就连四叶草号这种吨位的游轮都被拳力激起的海浪推远了几分、并被淋上了一片水花。
  而位于攻击中心的榊,就这么消失在了海面上,再也没有浮上来。


尾声  幸存
  深秋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每当到了这个时节,南房总市南部的人工半岛沙滩基本都会对外关闭。
  所以,这个清晨,沙滩上也是空无一人。
  直到……有一道身影,被海水冲上了岸。
  那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有着一头黑色的短发;此刻,他的身上只剩下一件黑色的衬衣和一条短裤了,因为他在水里的时候,已经把妨碍自己行动的夹克、牛仔裤、皮带和鞋袜都给脱了……
  然而,尽管他脱掉了多余的衣物、尽管他的水性也很好,他依然是在距离海岸还有相当一段距离的时候就体力不支溺水了。
  毕竟……他落水的地方离海岸线着实很远,而且他还受了伤。
  但无论如何,他还是上岸了。
  说是奇迹也好、巧合也罢,洋流和潮汐就这么把一个本应尸沉大海的年轻人送回了陆地,就仿佛……连“死亡”本身都在厌弃着他。
  “还真在啊……”
  就在榊被冲上岸后不久,一个身形壮硕、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出现在了沙滩上,并在望见榊的那一刻念叨了一句。
  这个男人看起来四十岁上下,看脸和头发就知道是典型的欧罗巴人种。他不但高、而且壮得像头牛;他那背部的肌肉厚实得仿佛能防弹一般,胳膊跟一般人的腿一样粗,再配上他那络腮胡的造型,简直就像格斗游戏里才能见到的那种标准壮汉角色。
  “所以说……不就是扛个人到医院去吗,为什么还要老子我出马呢……”壮汉一边用抱怨的语气自言自语,一边靠近了榊。
  就在他离榊还有大约十步之遥时,突然!那多云的天空中……雷光一闪。
  紧接着,一道闪电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这名壮汉。
  数秒后,雷声方起,而这壮汉竟仍是站在原地、屹立不倒。
  此时,由于他的衣服因雷击而破裂,他后背的皮肤露了出来,也同样是因为雷电的影响……他的背上赫然浮现一大片形如植物叶脉般的、鲜红色的“电流纹”。
  不过,除了这些变化之外,他好像……并无大碍。
  “妈的……”这是他被雷劈了之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骂完之后,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然后……竟是笑了。
  笑了一阵儿,他又抬头望天,试探着朝前走了几步,等了几秒,才走到榊的身边、探了探后者的脉搏;在确认了榊还活着后,他就将榊扛到了身上,朝最近的医院出发了。
  沙滩的入口那儿只有一个保安,当他看到一个衣冠不整的壮男扛着另一个衣冠不整的男人从一个封闭多日的公共场所走出来时,他的心情和想法各位可以揣测一下。
  反正……这位保安在稍微犹豫了几秒后,决定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长话短说,两个多小时后,榊从一间医院的病床上醒了过来。
  虽然他询问了很多人,但并没有人知道是谁把他送来的,只知道那人是个白人壮汉。
  当然了,关于这位“救命恩人”的身份,榊也不是全无线索,因为对方在他的床头留下了一张印有逆十字标志的、黑色的卡片,卡片的背面还有一个数字——“13”。


第四卷  判官


序幕  第二次投票
  二号的叙述,又一次结束了。
  当然了,在座的十三人中,除了七号以外,并没有人知道这是二号第二次陈述完一份档案。
  此刻,关于“杰克·安德森”的那段陈述,对他们来说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而“杰克开枪打死十号”、“杰克开枪打了七号”、“杰克推测出七号的能力”等等,那些发生在“回溯点”之后的事情,也都只存在于七号的记忆中了。
  “那么……”很快,二号就放下了手中的I-PEN,抬眼看向众人道,“我猜,咱们又该投票了吧?”
  他说完这句,却没人接茬儿。
  数秒后,二号干笑一声:“呵……不如我换个问法吧,这轮还有没有想放弃投票的人?有的话咱就别浪费时间了,直接视为投票失败就行了。”
  “我放弃。”他身旁的一号果断的接道,“失败就失败吧。”
  他话音未落,桌上的电话又响了。
  “要不然……”二号没有急着接起来,而是看向身边的三号道,“……你接?”
  “好的。”三号应道。
  说罢,三号就微微起身,将桌上的电话朝自己拉近了几分,然后拿起了听筒。
  “喂?对,我是三号。”说完最初这几个字后,三号就陷入了沉默。将近一分钟后,他挂断了电话,然后就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I-PEN,输入了他刚刚才从电话中得知的密码将其解锁,并接道,“有鉴于第二次投票依旧没有成功,接下来将进行关于本次议题的第三份档案的陈述。”
  本以为他这就要开始读了,没想到……
  “不过……”三号居然将话锋一转,“根据电话那头的‘那个人’的指示,在开始之前,我必须揭示一名陪审员的身份。”
  此言一出,整桌人皆将视线集中到了三号的身上。
  “别这么看着我,都是‘他’的意思……”三号说到那个“他”字时,还特意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至于揭露谁,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他’已经指定了本轮要揭露身份的人……”说着,三号便将视线投向了一号陪审员,“就是一号……”他微顿半秒,言道,“一号,燕无伤,联邦通缉犯,多起重大盗窃、绑架事件的嫌疑人,人称‘邮差’。”
  他所说的这段信息,有些人早已知晓、有些人则是刚刚听说;但无论如何,在这种场合,身份被人点破……对于一号来说总归是比较不利的。
  “哈!原来你就是燕无伤!”三号的话刚说完,九号陪审员……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的、目前为止还没发表过任何意见的小男孩便忽然高声接道。
  “怎么?”燕无伤看着那个男孩儿,冷冷言道,“你找我有事?”
  说时迟、那时快,燕无伤的话刚问完,小男孩儿就踏着椅子跃起,蹦到了桌面上,并用那张挂着纯真笑容的脸,冲着燕无伤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他顿了顿,一边沿着长桌朝一号的位置跑去,一边喝道,“……就是想请你赶紧去死而……”
  他这句话还有一个“已”字没说出口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就在他说到那个“死”字的时候,他正好经过杰克的面前,并被杰克单手一攫抓住了脚踝。
  下一秒,小男孩就脸朝下摔倒下去,并伴随着“啪”的一声,摔了个标准的狗啃泥。
  两秒后,已趴在桌面上的小男孩朝着杰克的方向转过头,一脸冷漠地问道:“这位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
  杰克缓缓松开了对方的脚踝,并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块雪白的手帕递了过去:“我劝你……还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虽然杰克没有解释自己的动机,但桌边绝大多数陪审员都明白,杰克是想阻止小男孩去送死。
  “干嘛?”小男孩却是有点不服,“看不起我?”
  “小兄弟,你先把自己的鼻血擦掉再问这个问题,会更有说服力的。”二号这时戏谑地笑着,插了句嘴。
  “切~”小男孩不以为意地接过了杰克手上的手帕,抹掉了自己脸上的鼻血,并保持着淡定的神色、重新站了起来,“你们这些大人,就只会以貌取人。”
  “我也劝你坐下。”在桌子另一头的七号终于忍不住了,“这场闹剧结束前要是有人死了,我会很难办的。”
  “嗯……那我也劝你一句吧。”两秒后,连燕无伤都开口了,“不管你为什么要杀我,原则上来说……我是不杀小孩的;所以,你要是跟我有什么恩怨,就等眼前的事儿了了,我们私下再解决……我保证不会逃跑。”
  “哼!”闻言,小男孩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然后……总算是悻悻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喂!你们这帮双标狗!是不是太过分了一点啊?”这一刻,十号又开口说话了,“我和他体型差不多吧?我被人揍的时候咋就没人出来劝一劝呢?”
  “老兄……这不是体型的问题吧。”他旁边的十一号当即朝他投去一道嘲笑的目光。
  “镜子是个好东西,我觉得你应该去尝试一下。”六号说这话时,都没往十号的脸上看。
  “我警告你,别再讨打啊!”七号也用很不耐烦的口吻又恐吓了他一句。
  “行行……我不说话了,行吧。”十号撇了撇嘴,不再言语,不过他的余光立即转到了身旁的九号身上,在心中排遣道,“呵……一帮大傻瓜,这小鬼说得一点都没错,你们就只会以貌取人……要是你们以为这小子只是个普通的小学生,到时候可有你们受的。”
  “各位……”三号等了片刻,见事态基本已经平息后,才重新开口道,“如果你们暂时没有亟待处理的事务了……那我就开始咯?”
  “呵……念吧念吧。”二号这时拉长了嗓门儿接道,“看这意思……等你那段念完,我的身份也得暴露,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咯。”
  虽然二号的话有点耐人寻味,但此刻却是没有人理他。
  因为……其余十二人中,的确是没有一个知道二号的身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