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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照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她这一声姐姐是叫的谁。
        紧接着——
        门窗紧闭的马车内突然就卷起了一阵带着暖意的风。
        “是好事。”李照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随着风传入了自己的耳朵。
        不等李照心里一惊,她听到原主叹息了一口,转而说道:“娘亲说铁龙骑里还有人在守护着我时,我一直以为是假的,却不料真的会有人上门,姐姐你这个办法还真是出奇的有效。”
        原来,行至荒郊野岭,找不到医馆,无法料理伤口是自己出的主意?!
        李照觉得有些震惊,但她并无法理解此刻的自己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原主的身边,看原主的态度,根本就是已经把自己当做一个依靠了。
        “所以你醒来时已经从那个黑衣人手里逃脱了,当时我便觉得,你身边肯定是有人在暗中保护。”彼时李照的声音还有些清冽,夹着不断吹拂的微风,两厢中和,意外地听上去有些温柔。
        但李照听着就知道自己这肯定是在打着什么不太光彩的小算盘。
        原主抿了抿嘴唇,没受伤的那只手捏着信一抖,开始看信里面的内容。
        信不长,是杨旭安亲笔。
        昔年李家一事,致使铁龙骑散至四方,而午字掌事彭月海和巳字姜玉坤为了能从皇帝和叛徒手里救出李照,壮烈牺牲。
        剩下的几个掌事中,能互相联系的不过是几个。
        杨旭安前有狼后有虎,不得已走了越娘的途径,将当时尚在襁褓的李照送进了何玉然的魔爪之中。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何玉然根本想不到他们会如此冒险将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是以,李照能平安长大,并且是由越娘亲手抚养长大。
        交代了起因,交代了苦衷,交代了以后如何同他联络之后,杨旭安在末尾同样交代了九龙宝珠对李照来说到底有多么重要。
        如果最终打开秘藏的是何玉然,那么将是一场灾难。
        ‘请牢记你的身份,大小姐,你是主子唯一的女儿,亦会是重振李氏的那颗明珠。’
        杨旭安的信到此结束。
        “姐姐,你觉得杨旭安可信吗?你让我演的那出戏,我总觉得有些太过了。”原主将信折了折,收入怀里,说道。
        李照没能听到自己的回答。
        咔哒——
        车窗被风吹开,凉风夹着细雨吹进了马车。
        冰冷的夜雨打在李照的脸上,将她从梦境中拖了出来。
        她有些茫然地坐了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对上了车窗外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
        “啊——!”李照下意识尖叫了一声。
        而比她尖叫声先到的,是丁酉海的狂刀。
        细雨被狂刀的刀风所劈开,丁酉海单脚踏在一侧的树干上,屈肘反落刀锋。
        铁龙骑的马蹄声快速驰向排头的马车,马匹纷纷扬蹄长啸,车队被临时叫停了下来,薛怀和顾奕竹紧随其后下车,一路踩着泥泞飞纵了过来。
        “阿姐,是我。”
        黑暗中,那人喊了一声后,不急不慢地朝后一掠避开丁酉海的刀势,接着攀着一侧的树干兜转回了马车边上。
        马车的灯笼照出了人影。
        松无恙一身湿哒哒地攀在马车车窗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身后丁酉海瞬息而至,在李照没有开口之前,他绝不会停下,但松无恙却是丝毫不在意身后那裹着狠厉之气的宽刀,兀自冲着李照笑着。
        “好了,海叔。”
        在丁酉海的刀锋距离松无恙只有一指之遥时,李照抬手叫住了他。
        “小照,此人身手过人,又是魔教妖女,留在身边很是危险。”丁酉海虽然停了脚步,但却没有收刀,刀尖闪着寒芒点在松无恙的后背上。
        “你这个大魔头说我这个小魔头,倒是稀奇,说起危险,你这个越杀人越是兴奋的海阎王不是更加危险吗?”松无恙将下巴搁在车窗窗棂上,无不嘲讽地说道。
        丁酉海面色一冷,宽刀戳到了松无恙的皮肉之上。
        那头顾奕竹和薛怀赶到之后发现是松无恙,倒也没急着上前,而是站在了马车边上开始看戏。
        “海叔,我和她单独聊聊。”李照说道,“阳蓬岭她为我们牵制住官府的人,让我们有机会带那些书离开,这一点,是我该谢她。”

247  局中局中局
        丁酉海撤刀,铁龙骑重新排到车队队尾,薛怀和顾奕竹回到各自的马车内。
        而松无恙——
        她十分得意地朝着丁酉海翻了个白眼后,甩了甩湿漉漉的袍子在车外头拧了拧,滴滴答答拧了一会儿才撩着衣摆爬上马车。
        车帘被李照啪的一声放下,接着又侧身去把车窗也一并关上了。
        末了,她从一旁书案下的小矮柜里取了块大棉布出来递给松无恙,说道:“擦擦吧,刚才在阳蓬岭时谢谢你了。”
        松无恙接过棉布,将脸埋在步里胡乱擦了一把,尔后她翻手将棉布搭在了脖颈上,看着李照说道:“阿姐果然心疼我。”
        “阳蓬岭最终是官府的人拿下了?”李照没接她的话茬,直接切入正题。
        “嗯,毕竟没料到他们来得如此之快。”松无恙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她抬手将湿漉漉的头发散了,手指打着绺儿缠着头发继续说道:“阿姐你们离开之后,我让灰衣的人下去矿洞了好几批,可惜都没能活着出来,既然如此棘手,让给他们也无妨。”
        松无恙这话一说完,似是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这话里好像还有别的意思,赶忙抬起头来看着李照解释道:“阿姐,我不是想从你这儿套话,我只是看你之前说要讨回会理城被劫掠走的财物,我才跟上来的。”
        是不是,在李照看来也不太重要。
        因为她并不打算瞒着松无恙那矿洞底下有什么,毕竟,这种只要花上一点时间就一定能得到答案的事情主动说出来的话反而可以刷好感度。
        “矿洞底下有铁甲虫。”李照倒了一杯已经凉了的水给她,“那些虫子是李程颐留下的,即便是阳蓬寨的人也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找到一些方法克制那种虫子,我们侥幸,在碰到那种虫子之前就已经撤离了。”
        说完,李照将小书案的书本随意地收拢了一下,侧头问道:“看到他的尸体了吗?”
        是谁,不用明说。
        松无恙点了点头,问道:“是谁下的手,阿姐吗?”
        “是。”李照承认。
        “阿姐为什么亲自出手?脏了自己的手多不好。”松无恙歪头问道。
        李照抬眸看着她,问道:“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吗?”
        一向有问必答,知无不言的松无恙却是顿住了,她眼眸中闪烁着迟疑,在挣扎了好一会儿后,还是没开口。
        但看她这个表情,李照已经猜到了。
        “从一开始我看你只带着灰衣上山就觉得很奇怪。”李照抄着手朝后一靠,翘起了二郎腿,“千秋派以往给我的印象是非常狠辣,出手绝对不会容许自己空手而归的一个门派,但这一会儿连曲儿都已经为千秋派打下了基础,你却只带了灰衣上门。”
        “阿姐……我……”松无恙敛眸想要辩解,但我了好半天之后,又没有下文了。
        “萧武义躲在阳蓬岭这这件事,我想既然鱼敬恩知道了,那安阳王想知道也不难,他知道也就等同于千秋派知道了,你来,必定不单单是只图硝石矿。”李照等了她一会儿看她无法解释之后,便继续说道:“小皇帝知道了这座矿山的存在,势必就不会允许它落到别人手里,所以他使鱼敬恩去扰乱萧武义的情绪,让萧武义内斗,从而为连曲儿单刀屠戮阳蓬岭奠定基础。”
        连曲儿灭了阳蓬寨之后,官府的人自然就到了。
        尤其是在李照被鱼敬恩引到阳蓬岭之后,两方缠斗,后至的官府甚至都不需要损失什么,,坐享其成。
        在看到李照已经分析道这种地步之后,松无恙背脊一塌,垂眸说道:“阿姐料事如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