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马车继续启程,伍无郁揉了揉眉心,又是一叹。
自己受张安正的影响,当真不小。不过也是,他算是自己来这后,第一个对他好的人,还位高权重,因此自己自然处处向他看齐。
以至于面对行刺,也学着他淡然的模样,不予追究,不予核查。
这样……是不对的!
要弄清楚这次行动的意义,背后之人,目的何在,是行刺,还是震慑?如此,才能真正做到,心中有数。
“不行啊,看来得催一催展荆了,鹰羽改制,要加紧行动了。不把鹰羽充分利用起来,很多事,颇为麻烦。”
就这样想着,很快马车便停了下来。
“大人,到了。”
掀开车帘,伍无郁走下马车,看着不远处被绑住的黑衣人,冷声道:“压入地牢,什么都别问,找几个好手伺候他几天,看他自己什么时候想通,再说。”
“是!”
径直入了衙门内,登上观机楼。
每一层值守的鹰羽都是赶忙在楼梯处,恭敬见礼。
“大人!”
“大人!”
“……”
沉着脸走上六楼,忽然发觉有些不对,侧头一看,只见六楼被人整理了出来,而上官楠儿则默默坐在案后,背对着他。
停下脚步,伍无郁走过去问道:“怎在六楼?”
背影一僵,楠儿缓缓起身,低着头道:“我想在六楼住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
心中本就事多,他还想着回来后跟她好好说说话,但见她这样,顿时无名火起。
“别闹,跟我上去。”
闻声抬头,楠儿勉强笑了笑,“我来月事了……”
“谁说那个!”伍无郁瞪了她一眼,皱眉道:“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想跟你说说,也好帮我拿个主意。”
“明天吧……你也累了,今晚先上去休息吧。”
见她固执,伍无郁顿时也恼,干脆开口道:“我知道你今日进宫了,你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不在乎。你……”
话没说完,就见楠儿眼神复杂的看向他,“我会做什么?又会跟陛下说什么?”
思绪杂乱,心情颇为不好的伍无郁干脆甩袖,一脸不耐道:“我已经说了不在乎,你别扭个什么劲?”
没曾想,她却依旧目光定定的看向他,“你说,我会跟陛下说什么?”
闭口不言,伍无郁看着她半响,最后转身大步离去。
上七楼的时候,脚下十分用力,噔噔噔的声音,传遍观机楼。
看着他的背影,楠儿缓缓吐出一口气,随即闭上眼,留下两行清泪。
月上中天,弯似钩。
伍无郁没有睡下,而是披着一件单衣,凭栏不动。
脚下,六楼楠儿亦是双手抱膝,缩在栏杆侧。
二人一上一下,明明相隔不足一丈,可却是没有一人开口。
只觉告诉他,楠儿有事瞒着自己。
可问题是,她不愿说,自己还能逼迫吗?
淦!女人真麻烦!有什么事不能说?!不是说古代女子最是,最体谅人吗?
都是扯淡!
古往今来,一个样。动不动就耍小脾气。真想抽根烟……
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伍无郁脚下轻轻跺了跺脚,然后转身回屋去了。
六楼,楠儿听到动静,默默起身,吹灭了灯烛。
第二百二十五章:鹰羽地牢
次日一早,习惯了软玉在怀的伍无郁一起床,就一脸不爽,满满的低气压。
所有人都不知道为什么,行事都十分小心,格外谨慎,生怕触怒了大人。
当然,咱们的上官大人除外。
看着一本正经,端坐在桌案前翻阅密报的楠儿,伍无郁忍不住,又是一声冷哼,然后端起茶杯。
默默放下手中册子,上官楠儿蹙眉道:“一刻钟内,你哼了十八次,欲求不满吗?”
“噗…”
听到欲求不满四个字,伍无郁一下将口里的茶水喷了出来,脸色漆黑无比地瞪了眼旁边憋笑的鹰羽,咬牙道:“愣着作甚?还不速去传信?!”
“是是是,卑职告退。”
看着这人离去,楠儿这才开口,“那些鹰羽在南地,做得已经很不错了。为何要传书催促?”
“哼!”
换他傲娇一次的伍无郁当即翻个白眼,也不开口。
而见他不肯解释,楠儿也不恼,风轻云淡的拿起密报,继续翻看起来。
过了一会,终是伍无郁率先败下阵来,凑上去问道:“我前些时日跟你说的名单,整理出来了吗?”
眼中波光一闪,楠儿伸手入怀,掏出一张信纸,放在桌上,也不言语。
撇撇嘴,伍无郁径直拿起翻看。
时不时眉头一皱,从一旁桌案翻出往日的密报互相佐证。然后添添划划,很是认真。
余光看到这一幕,她终是忍不出问道:“这些人,就是改制后要重用的人吗?仅凭展荆传回来的密报,是否有失偏颇?”
埋首名单,伍无郁头也不抬道:“自然不能如此,待到他们回来,我还要亲自见见,交谈一番,好好熟悉一二,这才能确定。”
说着,便将名单放好,闭眼琢磨一阵,然后睁开眼,松口气道:“任职的人数是够的,但因为门派清查之事,各地鹰羽皆有损失。这样他们底下的人手就不太够了。还得想法子,再招些人才是……”
“鹰羽卫招纳,朝廷向来不管,多靠江湖武夫自愿,或是鹰羽互相间举荐。”
谈及正事,二人都不再闹脾气,楠儿更是尽心分析,“不如派一些忠心可靠之辈,出去搜罗?毕竟我们不可能大摇大摆的放出招人消息,这样收进来的,怕都是各方谍子。”
“我知道。”
揉着眉心,伍无郁一脸愁苦,可忽然灵光一闪,顿时咧嘴笑道:“又钻牛角尖了。他们底下没人,我愁什么?只要跟他们定下规章约束,让他们自己去想办法便是。”
“不好吧?”
楠儿有些忧心,“给他们自主招纳之权,会不会有人借机做大……”
“做大?”伍无郁冷笑道:“能做多大?大过我这个国师?放心便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见此,楠儿点点头,不再开口。
正事谈完,二人又恢复了冷淡的情景。
……
五日后,傍晚。
伍无郁终是安耐不住,拦住了准备下楼的楠儿,咬牙道:“你家月事这么久?今晚不许走,搬上来!”
看着拦在身前的男子,楠儿垂眸不语。
“有什么事,你倒是说啊?我保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怪你。”
听这话,楠儿小嘴一张,可视线触及那焦急的眸子,又是缓缓低下头。
见此,伍无郁眼中愠色一闪,挥拳重重砸在了木柱上,然后转身大步走下楼梯。
你去哪?
有心发问,可终是没有说出口。回头看着外面幽暗的天色,楠儿双臂低垂,有些失魂落魄。
……
地牢门口,恭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大人,顿时收敛呼吸,变得小心翼翼。
“那三个御史,下值了?”
大人发问,恭年连忙道:“回大人,是。”
闻此,他这才安心。
鹰羽没抓捕收押之权,哪怕是行刺他的,可按道理来说,也该交由刑部或大理寺去处理,若让他们知晓这衙门内有个地牢,怕是多少会有些麻烦。
下了地牢,光线顿时昏暗起来。
除了前面一名鹰羽手中的灯笼,此间再无半点别的光亮。
“那三人就这么老实?也不出来瞧瞧看看?”
边走着,他边开口询问。
“是,点卯入院,散值出衙。这些时日以来,一直如此。”
恭年在后回复。
闻此,伍无郁眉头一皱,沉声道:“不可大意,咬人的狗不叫,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露出獠牙了!叮嘱底下人,仔细些。就不信,他们真能这么老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