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不再那么明目张胆地跟着糖糖了，但是也不会离她太远。
无论糖糖什么时候回头，他都会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她。
也许是泉身上有伤，行动缓慢，刚开始被人发现还会慌张无措地躲，跑得狼狈又心酸。
后来他自己都放弃了，随便藏在什么门后，柱子后面还有高个子的禁卫后面。
不管何时，都会有那么一片蓝色的衣角出现在糖糖的视线里。
从明珠岛到东州府，再到西南州府，过了四个州府都是如此，泉成了可有可无的人。
有时候身边的人想起来会问一句，那位海族的族长怎么不常见了，是回家乡了吗？
这个时候大家才会想起，泉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紧跟着女帝了。
糖糖并没有什么反应。
每日还是和诸位将军商量布防，批阅奏折，继续巡视州府，推行新政。
在尚武的州府建立了第一个书院和女子书院，同时还有武学院。
另外仿照京城的东西市，把散乱的市集贸易、还有别的州府来这里地生意人都集中在这两个大的市集里。
市集的边缘还建立了雇工所，把需要活计和需要伙计的人都集中在一起。
流民聚集之处，还由步辰联合在此地的仙医谷郎中开办了善坊，负责接收流民，解决了他们不少的生存问题。
除了这些，还和州府的官员合计，在临近的州府间修建桥梁，免除来往的麻烦。
官员退下之后，糖糖叫来了明雾词：“唐必如今到哪里了？”
“这两个月来，小唐大人一直在十二州不知名的岛屿行走，半月前是在东北边的荒岛，安置了一批流民去挖炭。”
糖糖说：“朕记得，征调不少苦于生计的百姓去做工，自那以后，他再没来信吗？”
“是啊，”明雾词怕记错了，还特意招来影卫问了问，“小唐大人估计又跑远了吧。”
糖糖点头：“过三两日再不见回音，派人去问一问，荒僻的岛太多了，别遇上危险。”
“是。”
明雾词出去后，伺候青衣婆婆的宗徒来请糖糖：“境主，婆婆的蛊阵大成，邀您前去一观。”
青衣婆婆闭关两个月，第一次主动请人看阵，糖糖很高兴地跑了过去。
摄心蛊阵已经不再像十万山中看上去那样凶狠，只是像躺在手心里的一颗小枣核。
血红的莹光，一闪一闪的发亮，恶毒又艳丽。
“别说老婆子不尽心，我可是拿了生魂去祭的大阵！”
青衣婆婆的头发根根尽白，已经瘦弱不堪，整个人如同寒风中的一棵枯草，摇摇欲坠。
“婆婆——”
糖糖接了蛊阵，背熟了驱动的心法，伸手去扶她。
青衣婆婆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小家伙，你答应老婆子的事可千万不能忘！”
“我这一口气吊着，蛊阵就能用，若是老婆子死了，这蛊阵就能第一个把你吞掉。”
糖糖点头：“婆婆放心，等到师尊从帝尊宫出来，我便同他讲……”
青衣婆婆倒像是害怕了，小声说：
“他不来，也，也没什么，我可以去见他；见一面就好，就只一眼，老婆子就去少主面前领罪。”
糖糖不懂：“这样真的值得吗？”
“小家伙，你还小，你记着，这辈子你终究会和老婆子一般遇到这样让你朝思暮想，求而不得的男人。”
青衣婆婆紧紧抓着她的手：“若是有可能，老婆子愿你一生都不要遇到。”
糖糖看着手腕上微微发抖的手：“那师尊不娶你，也不见你，你不还是对他念念不忘吗，婆婆？”
青衣婆婆大喝一声：“你懂什么，懂什么？”
糖糖离开的时候，还听见她小声地说：“你不懂，不懂，其实，我也不懂……”
她无力地倒在角落里，苍老的眼角流下一颗晶莹的泪珠。
糖糖挠挠头走了出去。
明雾词站在外面焦急地走着，见她出来，跑过来的时候差点摔个跟头：“陛下——”
糖糖问：“你也是为情所苦吗？”
明雾词：“……”
为情所苦？
为谁？凤明渊？哪个有事没事就诈尸乱抓人的？
呸，这都什么跟什么？
明雾词被糖言糖语带歪了，好不容易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不是苦不苦，那什么，唐必回来了，一身都是伤，是被逍遥境的属从从贝壳里撬出来的。”
糖糖：“……快走快走。”
回到行宫时，三个属从累的哼哧哼哧地抬着个月白的大贝壳，看见糖糖笑得狰狞：“境主，属下们发现这里面有颗大珍珠，准备撬出来给您镶嵌在皇冠上。”
糖糖咽了口口水，悄悄地拉扯明雾词的衣袖：“他们说的珍珠不会是唐必师兄吧？”
明雾词面无表情地把她拖进殿里：“一个贝壳里只有一颗，您快去看看小唐大人吧。”
步辰有条不紊地治伤，唐必趴在榻上，嘴里咬着帕子，疼得汗流浃背。
外面唱和“陛下驾到”，他立马变了脸色，一副“疼死我，我也面不改色”的态度，直接把给他拭汗的宫女都吓蒙了。
糖糖连跑带跳地进来：“出了什么事？”
唐必暗自忍耐了片刻，咬着牙说道：“臣好像碰到了活死人。”
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冷了下来，九月授衣的威力到底是来了。
糖糖忙坐到他面前：“你仔细说说。”
“是在炭矿挖炭的那些人，”唐必攥紧了拳头，忍着痛说，“刚来的时候，臣就觉得他们神情不对。”
“他们只听那个领头的，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像是无力思考一般，原先臣以为只是流民苦于生计才会如此绝望。”
明雾词立马说道：“那些人知道有活干，有钱挣，别提多高兴了，你说的和我见的不是同一拨人吧？”
唐必说：“先前我也问了送他们过来的差役，他们说过了明珠岛，这些人便像是丢了魂一般。”
“出问题的时间，大概是在过百花岛附近的时候，那时候遇到风潮，他们躲到山洞歇息，一夜之后便是如此了。”
糖糖隐约才想到了什么，忙问：“是之前海盗藏身的那个山洞吗？”
【作者题外话】：除夕快乐呀，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