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睡了一天嘛,”赵无眠撇撇嘴“你查过了?”
“嗯。”
赵无眠说话间已经点开了校园网,三秒后啧了一声,“真是不好意思,又是全系同窗让着我的一个学期。”
江一则:“......”
他凑过去看了看,发现赵无眠当前学期和历史学期排名皆为第一。
赵无眠查完成绩心情大好,“来,你的成绩单呢,给我过目一下。”
江一则把页面调出来递给赵无眠,赵无眠边浏览边点评了起来,“你考得也还可以嘛。”
江一则:“跟您那还是不能比。”
“哎?”赵无眠问,“你怎么还有数学系的课啊。”
“我修了这个专业啊。”
江一则说。
“您上三个专业的课啊?”赵无眠震惊了,“不是你好好学数学干什么啊。”
“很多专业学到最后都是数学好吧,”江一则说“没有数学的理科全是皮毛。”
赵无眠把手机递还给他,“那你当初竞赛拿奖,怎么不跟邵屿一样直接填数学系啊,那样高考都不用参加了。”
江一则笑了下,“我不适合研究理论数学。
而且我填志愿能加60分,高考我闭着眼睛都没问题。”
赵无眠:“......”
“哦。”
后面的路大巴都开得比较顺畅,但是到达目的地时也已经八点了。
今天他们住在祁连山脚下的一个小镇里,该镇名叫八宝镇,出门就能看见山。
这次赵无眠和江一则终于不再幸运,分到了一个大床房。
房间设施一般,但是很大,最重要的是风景很好,推开窗子就是雪山。
赵无眠和江一则简单收拾了下行李,打算出去找点儿吃的。
出门前,赵无眠趁江一则不察,悄悄撕开了包装袋的口子,吃了几口辣条。
但很快,就被人赃并获。
江一则看着那袋吃了一半的辣条,“我说,这个怎么没一起给那个小男孩儿啊。”
“这不健康啊,”赵无眠说“不好意思给。”
“你也知道不健康啊,不健康你还吃。”
江一则伸手把辣条一把夺过来,“感冒的人要补充营养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但我今天不是没胃口吗,你把辣条还我,这是我的快乐源泉。”
赵无眠说着就要上去抢。
江一则把辣条卷起来打算扔掉,赵无眠一个箭步冲上去抓着他的手不放,纠缠拉扯间赵无眠一下没站稳,却又不肯认输,于是连带着江一则一起摔到了床上。
北方的室内有暖气,两个人穿得都不算很多。
因此,格外尴尬。
就姿势而言,赵无眠目前呈人字状趴在江一则身上。
他俩个子相差不多,两人几乎是面对面,连对方呼吸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赵无眠一下愣住了,眼睛睁着不知道眨。
半晌江一则稍微动了下被他捏着的手,“哎,你是为了包辣条要谋杀我吗。”
赵无眠猛的一下跳了起来,眼睛不知往何处瞟,无所适从道,“我我我,我去看看那边的窗子关好了没。”
“我去吧,”江一则也站了起来,像什么都没感觉到,
第7章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又是江一则先醒。
不过赵无眠也有进步,江一则还没完成晨起日程,他就自己醒了。
这会儿没到吃早餐的时候,赵无眠索性点了视频电话,电话的另一个对象名叫:照夜白。
江一则:“你除了邵屿还有别的弟弟妹妹?”
“你猜。”
赵无眠边等对面接通,边冲江一则调皮地眨了下眼。
江一则还没回答,电话嘀的一声接通,只见屏幕上跳出一个硕大的橘猫脸,伴随着几句气壮山河的质问:喵喵喵喵喵————
江一则:“...”
“它是我的猫。”
赵无眠唇边一弯,眼眸温柔笑容灿烂。
赵无眠跟照夜白的视频电话打了大约二十分钟,基本都是他在说,猫主子偶尔恩赐一两句“喵”。
电话快结束的时候,对面终于出现了人的身影,应该是保姆阿姨。
赵无眠跟她聊了几句,中心思想是不要让照夜白吃太多。
“白白是我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的垃圾桶里捡到的。”
吃完早餐坐上大巴,赵无眠揪着橘猫抱枕,开始追忆往昔。
“那会儿是冬天,它冻得都不会叫了。
我把它送到宠物医院,医生说是刚出生没多久,可能还受过伤。
它那么小,我也不放心把它送到流浪猫狗收养中心,就自己带回来养了,也挺有缘的。”
江一则觉得赵无眠这样很可爱,开口问道:“照夜白,是它的大名?你还给它注册了微信号?”
“嗯,”赵无眠点点头“照夜白是唐代名驹嘛,韩干画过。
跟其他画家笔下的马不一样,韩干笔下的照夜白膘肥健壮桀骜不驯,很有盛唐气象。
白白刚来我家的时候很瘦,胆子还小。
这个名字不仅跟我照无眠一脉相承,还寄托了我对它的远大期许。”
“至于微信号,是我上大学后怕它长时间见不到我思念成疾,所以注册了一个,让人经常带它视频一下。”
“那它现在...”江一则回想了一下早晨那惊鸿一瞥的肥猫脸,“达到你的期许了?”
“唔...”赵无眠斟酌片刻,委婉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十只橘猫九只胖,还有一只特别胖。
白白,就是那‘还有一只’。”
“......”
今天他们的行程安排是先去卓尔山,这也是他们在青海的最后一个景点了。
卓尔山后大巴直接开往甘肃张掖,去看丹霞地貌。
这两个地方的景致都堪称一绝,今日天气也不错,暖阳为世间着色,放眼望去,是大片大片纯粹而高饱和度的色块相接,美到极致。
但赵无眠游玩的心态倒是没有前两天那么强烈了。
因为他总是忍不住思考事关他终身大事的哲学问题。
反观江一则,还跟前两天差不多,基本就是完成固定招式的打卡和游览,莫得感情。
于是他们终于成为了这个团里的异类。
两个人都不是很激动,也不怎么给自己拍照,也都不买纪念品。
这天晚上他们住在张掖,雪下得很大。
赵无眠不能出去蹓跶,整个人有些没精打采,思绪还停留在昨天的八宝镇里。
晚上他洗完澡出来,江一则说:“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
“有人?”赵无眠笑了,“你确定是人不是猫?”
“这次好像真的是人。”
江一则说。
刚刚赵无眠去洗澡,进去没多久江一则就听见了微信电话的提示音。
他捡过来一看,发现是个名叫周大肥的人。
此人肥不肥不清楚,但颇有毅力,基本上是赵无眠洗澡洗了多久,他电话就打了多久。
“喂,”赵无眠已经回拨过去了,语气是熟稔的不耐烦,“你干嘛啊。”
“啊?不是我说你这才放假几天啊,”几句话后赵无眠应该是弄懂了对方来电的用意,整个人十分愤懑,“周扒皮也没你这么过分吧。”
“人家好歹半夜才起来鸡叫,你这是凌晨就开始了啊!”
正在敲键盘的江一则一直无意识地竖着耳朵在听,没忍住笑了出来。
“不可能,我还在外面呢!”赵无眠继续,“你还有别的事儿没,没事儿我挂了。”
那边问了点什么,赵无眠翻了个白眼,“关你毛事。
春节,春节前给你,你再废话我直接撂挑子,爱咋咋地吧您。
挂了。”
说完,他作势就要挂电话。
“你朋友啊?”江一则问。
“呵,”赵无眠冷笑一声,“债主。”
谁料这电话竟还没挂掉。
那边立刻炸起了锅,具体言辞听不清,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是猫,是个人。
“你给我闭嘴!”赵无眠最后吼了一句,啪的一下挂掉了电话,毫不留情。
赵无眠挂完电话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言辞不够文雅,有辱斯文,而这种言行是不宜暴露在暗恋对象面前的。
哪怕还是待定状态的暗恋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