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液晶显示器VS有机发光二极管




油画大师们必须弄明白,如何通过混合颜料并提出一种色彩感知理论,将黑暗和阴影引入自己的作品中。同样地,如今研发液晶显示器的工程师们与科学家们也在用动态图像,推动彩色显示器的性能极限。正如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与其他诸如壁画与蛋彩画之类的绘画技术进行斗争,近年来,液晶显示器(LCD)也在和有机发光二极管(OLED)竞争。这场战斗目前正在一代代新型的电视、平板电脑和智能手机中上演,拥有一套艰深晦涩的技术语言。你也许会从线上博客中了解到,液晶显示器不能显示深黑色,电影中的黑色场景也是通过偏振器来阻挡光线的,它们不是100%有效,所以你最终看到的是灰色。同理,液晶显示器中颜色的产生方式,也会影响某些色调的绝对亮度。这就带来了机舱遮光板的问题,我不想让阳光在屏幕上反射,否则观看效果会更糟。

然而,多亏了那些与分层油画技术并无太大区别的伟大创新,显示器才变得越来越好。例如,添加一个主动式矩阵,可以让一些像素点的切换独立于其他像素。因此,图像某些部分的对比度可以高于其他部分,这样就不必为整个图像设置对比度了。这对于部分高亮度的电影场景来说很有用。当然,这一切都是通过晶体管技术自动完成的,这就是“主动式矩阵”中“主动”的含义。工程师们也学会了根据你的视角来改进图像变化的方式。此前在某些角度下,你会看不清屏幕,但是现在加入了“漫发射层”,它可以让光线在离开屏幕时向不同的角度散开。相比之下,作为原始电子表脉冲星时间计算机中红色发光二极管的继承产品,OLED技术如今已经很节能了。它们有更丰富的色彩以及近乎完美的视角。不过,除了比LCD贵得多,它们的亮度也不及前者。

液晶显示器可能并不完美,但它们本质上就是奥斯卡·王尔德梦寐以求的动态画布。如今,你可以在客厅(或阁楼)里摆上自己的肖像,每天都换一张新的。几年前,当液晶显示屏变得十分便宜的时候,人们就开始互相赠送动态相框,但并没有那么受欢迎。事实上,人们挺讨厌它们的,就像道连·格雷厌恶他那幅动态的肖像一样。我相信他们讨厌的不是图像的质量(很多人喜欢在他们智能手机的液晶显示屏上看着自己),而是这些显示屏的本质。它们是冒名顶替者,是一种流动、神奇乃至梦幻般的东西,却假装是一张真实、可信的照片,将某一刻凝固。

同样的技术应用在平板电视中已经十分流行。以协同的方式切换像素的颜色可以让电视屏幕显示动态图片,所以我们能看到演员们说话、打手势并做出不同的面部表情,而在我看的电影中,他们在楼宇之间跳跃,从恶魔手中夺回了整个世界。尽管我知道我正在看的并不是真的,它只是一组原色像素伴随着配乐闪烁,但它还是刺激着我,无论是在知性层面还是感性层面,让我完全沉浸在故事之中。但我觉得,这件事真的很难理解。如果把飞机上看这部电影的经历,与站在画廊中欣赏提香的杰作《复活》进行比较,我想知道哪一种更能打动我,恐怕是电影吧。对此,我并不感到自豪。我知道提香的油画是伟大的艺术品,而这台10英寸的显示屏中播放的“超级英雄”电影并不是。为什么我会如此浅薄?是因为在4万英尺的高空中,我已经丧失了全部的艺术审美,还是说,这与飞行中亢奋的情绪状态有关?

静态的图像,如绘画和照片,会让我们反省自身,在一次次的欣赏过程中洞察自己的感受有何变化。当我们重温伟大的艺术作品时,无论是提香、梵高,还是弗里达·卡罗的作品,都可以让我们追溯自己曾有过的人生体验。这些画作可能会保持不变,但对于它们内涵的感受会随着我们自身的改变而改变。飞机上神奇的液体屏幕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形态,它是动态的,像一扇活灵活现的窗户供我们进入另一个世界。它让我们从自己的世界逃离出去,在4万英尺高的云层之上,在昏暗的机舱中,进入一个梦幻世界。我们可以像神灵一般,在短暂的时间里通过液体的入口,俯视普罗大众的行为,观察他们,嘲笑他们的愚蠢,对他们的疯狂举动摇头。而这一系列行为会让我们的情绪更加亢奋。一些学术研究表明,这是由于电影中展现的那种亲密而又温暖的感觉,与4万英尺高空中坐在陌生人身边的残酷现实形成了极端的对比。对我来说,这个结论是正确的,因为我只有在飞机上看电影的时候才会哭,哪怕是最烂的电影,我都会流下眼泪。即使是那些在地面上观看时几乎笑不出来的喜剧电影,我也会为之大笑。

我们的情绪总是会被液晶屏幕里的图像影响

电影结束时,蜘蛛侠获得了胜利,但在我面前的这面真实的液晶屏中,没有记录下任何我刚刚看过的场景。它此刻一片空白,正在迎接下一场梦,而我不再觉得自己是神灵了。我看了一眼苏珊,她正把自己裹在毯子里睡觉,蜷缩在一个看起来很舒服的位置,尽管以我的经验判断,那样睡肯定不舒服。我很想再次打开遮光板,让我的眼睛再享受一次晴朗蓝天的洗礼,但我不想冒险惊醒苏珊。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困了,想了想,似乎可以试着打个盹儿。我脱下鞋子,将椅背倾斜,努力忘了自己在飞机上入睡是多么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