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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你开上车了

    也许是我回家了,也许是爹想叫我跟姐见个面,一家人团圆团圆,这天,爹跟我说:“东贵,我想给你姐去送些菜,这地里菜多得卖不了,也吃不完。”

    我说:“好,我开车带你去。”

    吃罢饭,我把爹给姐从菜地里摘的茄子、黄瓜、豆角装进车后备箱里,就带上爹去了姐家,路过村头小卖部时,我给姐买了点心、水果,给姐夫买了一箱啤酒,然后就上了路。

    姐家在县城住,离我们家有十来里地,在路上,爹高兴的一个劲儿笑,爹说:“东贵啊,爹这辈子可算享福了,坐上了这么好的小汽车!”

    我还没说话,爹又说,“这好的小汽车哪是咱泥腿子坐的啊!”

    我说:“爹,你还别说,再好的小汽车咱也能坐,小汽车不是只叫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坐的!”然后我又气呼呼地说:“爹,你以为那些看似像个人样子的人都是人吗?别看他们坐的是小轿车,住的是高楼洋房,可他们却都不办人事儿!他们跟咱这泥腿子可差远了!”

    爹笑笑说:“你这说的啥话?人家那有本事的人就是有钱,有钱就有福气坐小汽车。”

    我说:“爹,咱也会有钱的,这不,咱也坐上小轿车了!”然后我又补上一句,说,“不过,咱再有钱也不去作!”

    爹说:“那是,那是,俺东贵有钱不会作!不会作!”停了会儿爹又笑笑说:“东贵啊,你有出息,比爹强!”

    我说:“爹,等再过两年,我在杭州买了房,我就把你和娘接过去,那大城市可好了,咱这里的瓷板砖都是往墙上糊,人家那里的瓷板砖都是往地上铺,铺得满街的地上都是,你走在大街上,你就见不到泥土,不是水泥就是瓷板砖,不管下多么大的雨,鞋都不会脏。”

    爹说:“你看咱这村子,一下雨那土路泥泞的,到处都稀泥花插的,那泥粘得你脚都不能走!”

    我说:“人家城里到处都是高楼大厦,晚上街上那灯亮的跟白天一样。”然后我又说:“娘不是常说天堂吗?我看那里就是天堂!”

    爹说:“嘿,有恁好?”

    我说:“当然。”

    爹说:“你娘去了,我还没去过,啥时候我也去看看,听说那里的西湖跟画一样!”

    我呵呵地笑着说:“去了你就知道了,湖光山色,比画还好!”

    汽车在笔直的公路上开着,路两旁的柳树飞快地向后隐去,我打开车窗,一股田野的味道扑鼻而来,通过汽车前挡风玻璃,我看到路两旁成片的玉米地,玉米已经熟了,每根玉米杆上都结着几个胖胖大大的玉米棒子。过了玉米地,接着就看到不远处河堤上正在吃草的羊群,那羊群像一片白云,慢慢地在河堤上移动,我感觉家乡也是美的,我又嗅到了家乡空气里的味道,那味道是从泥土里散发出来的,里边有淡淡的发酵般的酸味,也有从农作物和青草里散发出来的,带着清爽爽的淡淡的甘甜。这些味道都是我非常熟悉的味道。我听着车上的音乐,穿梭在这些味道里,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一会我们就到了姐姐家。

    姐和姐夫正在院门口跟邻居说话,看见爹和我从车上下来,就赶紧迎过来,姐说:“呀,是俺爹和俺弟来了啊,这开的是谁的汽车啊?”

    爹有些骄傲地说:“还能是谁的?你弟东贵的,东贵是开着车回来的!”

    姐说:“俺弟中啊,都开上车了!”

    我说:“嗯,这是咱的车,好不好?”

    姐和姐夫赶紧说:“好,好,咋能不好啊!这车还能不好?”

    说着姐和姐夫就把我和爹往家里让,我打开后备箱说:“姐,爹给你们送的菜。”

    姐一听爹还给送了菜,高兴地说:“太好了,现在菜可贵了,我们这当工人的都有些吃不起了!”

    姐夫赶紧帮我从后备箱里往外拿菜,然后抱着送回家。

    我又从后备箱里拿出我买的点心、水果和啤酒,姐夫从屋里又跑出来说:“东贵啊,来咱家还买东西,净花钱!”

    我说:“我买了点心,水果,还有啤酒。”

    姐夫和姐就赶紧接住,送到了屋里。

    中午,姐做了好几样菜,又是鸡又是鱼的,做好后,我们就喝起酒来,我说:“爹,姐夫,你们喝酒,我开车就不喝了,我跟姐喝饮料。”

    姐夫说:“好,你开车可不能喝酒!”

    爹喝着酒,跟姐和姐夫说着话儿,脸上一直掩饰不住的高兴。爹说:“东贵回来了,还跟我一块去镇上卖菜,你们不知道,他是开着小汽车跟我去卖菜的,那别人眼气的!”

    我知道爹是在跟姐和姐夫显摆,我说:“嗨,不就开个车吗?有啥啊!”

    姐夫笑着说:“有啥啊?那小汽车就是咱爹的脸啊!你给长脸了!”

    姐也附和着说:“看把咱爹给乐的。”

    爹跟姐夫喝着酒,姐夫是县城一家企业的工人,平时跟爹很能聊得来,他和爹又说又笑的,很是开心。吃罢中午饭,我们就开车往回走。

    快出县城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他怀里抱着一个孩子,正在往公交车上挤,挤了一阵子没挤上,公交车就开走了。大中午的,太阳像火炉子一样的烤人,那女人肩上背着一个包,手里抱着个孩子,见车走了,就又蹲在了站牌下,我仔细一看,这女人是陈虹,我的车都开过去了,我又把车倒了回来,倒在了陈虹的跟前,我从车上下来说:“陈虹,你在这里等车回家啊?”

    陈虹用惊讶的眼睛看着我,半天才说:“嗯。”

    我说:“那快上车吧,我也正好回去。”

    陈虹用疑惑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车,说:“你开的?”

    我说:“嗯,我开的。今天带我爹去我姐家,这不刚吃了饭往回走,就看见你了。”说着,我给陈虹打开副驾驶车门,说:“快,抱着孩子上车!”

    陈虹有些不好意思地上了车,说:“那谢谢啊!”

    我说:“谢啥?还客气!”

    陈虹难为情地笑笑。

    陈虹上了车,看到我爹坐在后排座位上,不好意思地说:“大爷,去县城我姐家啦?”

    爹说:“嗯,去县城你姐家送了些菜。”然后爹又问:“你抱着孩子也去县城了?”

    陈虹说:“嗯,去给孩子看病,一直发烧,这不,今天我抱他去县医院看看。”

    爹说:“那,那孩子他爹呢?怎么没跟你一块去啊?”

    陈虹的脸马上就红了,他看看我,说:“他,他出去进货了,没在家。”

    爹说:“哦,是这样?你一个女人抱个孩子够累的!”

    陈虹又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

    汽车里开着空调,非常的凉爽,音响里邓丽君正唱着一首歌,歌声很轻,很甜。

    陈虹说:“东贵,你都开上车了?”

    我说:“嗯,开上了。”

    陈虹说:“不简单!”

    我说:“还好吧。”

    陈虹就不说话了,汽车上很静,只有邓丽君的一首《你在我心里》的歌曲,在车里轻轻地摇荡:

    我在你心里,不止一点点,也不止一滴滴。你已看中我,我也看中你。常言说得好,有缘在一起。有一些儿喜,有一些儿甜。这默默的时刻里,胜过了千言万语。你已看中我,我也看中你。常言说得好,有缘在一起。有一些儿喜,有一些儿甜。这默默的时刻里,胜过了千言万语。胜过了千言万语。胜过了千言万语。

    汽车顺畅地开着,路两旁的树木飞速地向后退着,一会儿就到了镇上,我问:“陈虹,你家住在哪儿?”

    陈虹愣了一下,好像这时才泛过神来,赶紧说:“哦,往右拐,再往左拐就到了。”

    我按照陈虹指的方向,拐进了一个胡同,又拐进了一条街,陈虹指着一栋六层楼说:“到了,我家就住在这栋楼。”然后又说:“是五楼。”

    我把车停在了他家楼的门洞口,我下车给陈虹开开车门,陈虹下了车,说:“跟大爷到我家坐坐吧!”

    我说:“不了!”

    陈虹说:“你啥时候回杭州?”

    我说:“明天。”

    陈虹说:“那祝你一路顺风吧!”

    我说:“好,我走了。”

    陈虹给我爹打着招呼,说:“大爷慢走啊!”

    爹笑着说:“好,好,快上楼吧!”说完,我就开着车走了。

    回到了家,我心里想着陈虹,我觉得她的气色不是很好,她不但气色不好,而且脸还很黄,黄的有些吓人,这次见到陈虹,我觉得她不但老了很多,而且还非常削瘦,她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难道她过得不好吗?她的男人不爱她妈?为什么孩子有病还要去进货呢?总之,我在陈虹的脸上,没有找到一丝的幸福。

    晚上,李阳又来了,他拿着一瓶酒,高兴地说:“东贵,你啥时候后走?”

    我说:“明天早晨走。”

    李阳说:“刚回来,怎么就着急走,不多住两天?”

    我说:“我回去还有好多事儿要办。”

    李阳说:“我就怕你明天走,还真叫我猜着了,我带了一瓶好酒,咱哥俩再喝两杯。”

    我说:“那我去炒俩菜。”

    爹听见了说:“东贵,你跟李阳坐着,我去给你们炒菜。”说着,爹就进了厨房。

    一会儿爹就炒了几个菜,端上了桌,我跟李阳就喝了起来。

    喝酒中,李阳说:“东贵啊,咱俩是老同学,在村里从小到大又玩得最好,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我说:“李阳,有什么话就说,只要我能帮上的。”

    李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我,我也想去你们那儿干活,行不?”

    我说:“你在家干得好好的,为啥要出去?”

    李阳说:“我想了,在家是好,守家在地的,可挣钱不容易,你看我跟人家当小工,累不说,还挣得少,一个月才挣两千多,说实话,顾不住啊!”

    我笑笑说:“李阳,我说话你可能不相信,在我们那儿当工人挣得也不多,累死累活能挣上两千块那就算不少了。”

    李阳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我,说:“真的假的,才挣两千块?”

    我说:“能挣上两千块那就不错了,还得累你个半死!”

    李阳还是呵呵呵地笑着,说:“我不信,那,那你你怎么就能开上汽车啊?”

    我说:“像我这样的一个农民,在那里能开上车可是凤毛麟角,那几率是下雨打雷,一不小心被雷劈在了头上,跟你说啊,在那里挣钱也不容易啊!”

    李阳一边敬我酒,一边说:“不信!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