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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修炼



        第十七章修炼

        飞在天上时金墨始终一言不发,杜随便出声说:“你不要这样嘛,今天的冒险也很有意思啊。”她其实很担心以后金墨再不肯带她出来,所以出言安慰。

        金墨冷冷说:“我以前就说你修行太浅,不要出来冒险。你还不信,只道我嘲笑你。”

        敢情这小子自己生气还会迁怒于人哪!不过杜随自然不会现在和他顶,只低头作泫然欲涕状:“我原是无能,你又何必这样说我?”

        金墨见她这样也不好意思再说她,脸色少霁:“世上最危险的就是如你这样,你若一点灵力全无,自然也不会有人来害你,你也不会去涉险,可你这样半瓶子醋,又打不过厉害些的,有多少条命也不够送的!”

        杜随仰头笑道:“你担心我么?”

        金墨顿时冷下脸来:“我是怕你给我惹麻烦。”

        杜随伸手挽住他一只肌肉纤长坚实的手臂,娇笑道:“堂堂血圣兽怎会也怕麻烦?”

        金墨搂住她腰的手臂紧了一下,大概是见她乱动怕她掉下去。但脸色更冷地说:“你回家就练功吧,这两个月我竟然一次也没见你练过功。”

        事实证明金墨是很了解她的,如果他事先没有搂紧她一些,她现在便要掉下去了。

        说到练功,那是杜大小姐顶顶头痛的事,每次当她一想起小时候每天跟着老和尚练功的事,便顿起往事不堪回首之感。所以这之后十年,练功的频率决不超过每月一次,每次决不超过两小时。毕竟枯坐是不大合杜大小姐性子的。

        现在金墨说要让她练功,以她对金墨的了解,这家伙明显残留着当年的霸道,说一不二,软硬不吃,所以这问题便很是难以解决。

        不过自然杜大小姐也不会不做任何努力,她一到家就作欢喜状说:“我去做饭啦。”

        被一只手拉了回来。

        。。。。。。

        “咦,我答应给你做西班牙海鲜饭的。”

        。。。。。。

        “答应的事一定要做到。”

        。。。。。。

        “就算你不饿,我也很饿呀。”

        面无表情的血圣兽金墨大人终于开了金口:“可以叫pizza。”

        杜随绝望了,乖乖被他拉到屋里。

        盘膝坐下后,金墨搭住她一只脉门,杜随便觉得有一股灼热中带着冰寒的气流缓缓渡入她体内,顺着经脉走了一遍,汇入她的气海。

        以前老和尚师傅也经常这么做,但是老和尚的气中正温和,如三月的阳光,她会觉得通体舒泰,而金墨的气却十分霸道,令她体内既有的气忍不住奋起反抗。金墨发觉她的体内有排斥,便将气缓和减少了一些,又绕行一圈。

        如此过了半个小时,金墨把手撒开,皱眉不语。

        杜随很不高兴,没好气地说:“有什么难听话就说吧,我做好心理准备了。”

        金墨又沉思了一下:“你修行也快二十年了,虽然后面十年是明显松懈,底子却很好,到今日还不能飞行吗?”

        杜随哼了一声:“我练的是佛门气宗,你道是练剑么?打一开始师傅就没说过修了能飞行。”

        金墨道:“我虽然不知气剑之别,但修炼之法,异道同源,气与剑,一为体,一为用,便是练剑,难道不要练气么?”

        杜随正色说:“其中大大不同,师傅说佛家练气,重在修身,是为了培育正气佛光,使万邪不亲,心魔难入,是佛家修行求正果的一个辅助法门。像剑术这样求克敌致用,一味图强,已是如天眼通之流的旁通了,沉迷其中,不是正道。”

        金墨听了这番话,沉思良久,开口说:“那么便须想些法子,使你所练的气能够致用。”

        杜随一听这话便叫不好,只怕又要苦修了,连忙说:“既然师傅都说了不要沉迷一味变强,又何必这样着相呢?只怕和我所练的有些冲突也难说。”

        金墨当然知道她不是什么佛教徒,瞪了她一眼:“你不变强些,有我保护你的时候还不怕,万一有今天这样的疏忽,就要后悔了。你现在飞都不会飞,也太不方便。再说,你如今所练的,能够驻颜长生吗?”

        杜随听了最后一句,心里咯噔了一下,她其实也想过这问题,尤其见了程家兄妹之后。但她一直并不求长生,长生不死有时候并非乐事,这世界也没这么值得留恋。便是驻颜,她也不像别的女子热衷,人的一生便如一片叶子从发芽稚嫩到青葱繁茂再到枯黄坠落,每一个阶段状态都自有其美丽,又何必人为地停留在一个状态上,未免太不自然流畅。她自幼跟着老和尚,若连这点都看不破,也太愚钝了些。

        可是现在从金墨口中说出这句话,却使她的心沉了一沉。

        金墨是不老不死的生物,再过一千年他还是如今的少年模样,他现在与自己走出去穿正装人以为是情侣,穿得稚气些人以为是姐弟,要是再过十几年,人家就会以为是母子,再过三十年,四十年,那成什么样子了?

        她想象自己鹤发鸡皮的模样与现在年少俊美的金墨站在一起,不由打了个大大的寒颤,浑身都抖了一下。

        可是,为什么要想这个呢?也许自己根本那时都见不到他了。他虽然说要一直和自己住下去,可这世上难道真有人会一直和谁在一起么?大家不都是孤零零而来的,孤零零而去的吗?

        为什么要这样傻?

        她还在心里自怨自艾,金墨却突然不耐烦起来,一下抓住她轻抚自己脸颊的双手,疾声道:“到底能不能?!”



        杜随吃了一惊,不解他何以如此激动,呆呆说:“不知道。。。我觉得自己和五年前没什么区别。。。”

        金墨放开她的手,紧紧皱着他又锐利又秀美的漆黑的眉,想了半天说;“不能冒险,一定要弄明白。假使不能就算抢也要抢一派能驻颜长生的心法从头练起。”

        杜随见他这样紧张,不由失笑:“你何必去抢?把你练的教我不就是了。”

        金墨冷哼了一声:“我哪有什么练的功?我现在会的都是生下来就会的。”

        杜随愣了一下。

        不愧是与天地同时诞生的血圣兽啊,原来是天赋异秉。

        不过地球上的动物界中好像是越高等的生物生下来越弱小,越要通过学习来掌握生存技能。而昆虫什么的几乎生下来就知道所有的事了,完全靠遗传信息。这一点还是很符合生物进化的原则的。

        当然,血圣兽大人天上地下,古往今来就此一只,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繁殖进化和遗传变异的问题了。

        “那你为什么还老练功?”

        “我是在用天视术放开来寻找猎物,现在妖怪少了,躲得也好。”

        杜随差点倒了。

        金墨又把话题扯回来,冷下脸说:“总之你要认真练功,就算你的修炼可以驻颜不老,照你这样炼法也不会有什么进度!”

        “以后每天练功两小时!”

        杜随悲痛之余,觉得只要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两小时,号称在练功就是了。

        想不到金墨早有准备,他所谓的练功方法是每天杜随盘膝坐在他身前,他用一只手将自己的气导入她体内,强迫性质地推动她的气运转,最终一起聚入她的气海中,如此一来,便至少多了一倍的增加量,可是过程却十分痛苦,她的筋脉原是和自己的修炼程度相配的,这样硬生生扩了一倍,自然痛苦非常。何况金墨的气与她既不同源又不同质,甚至是异类所修,又霸道异常,一入她体内就十分难受,又热又冷,而且流动方式也不是她平常修炼的途径,真真不知这两个小时是如何熬下来的。

        等金墨大少爷终于觉得够了的时候,杜随也直接倒地上了。

        她有气无力地问:“你确定这样可以吗?这不等于另练一门啊?而且你的气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会不会与我的有排斥?我看我的身体好像不是很欢迎你。”

        金墨自己也调息了一下,睁开眼说:“不知道,大概不会。”

        “什么?”杜随虽然累得不行,也差点跳起来:“你也太草菅人命了吧?”这可真是性命攸关的事啊!

        金墨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没死么?我的气秉天地阴阳而生,聚汇大成,一般应该都不会不适应的。”

        杜随看他这样自信,差点没气死。但是自己调息发现确无不适,虽然心里忐忑,一时却也找不到合适的人来咨询,老和尚是不知芳踪何处,难道要自己找上峨嵋,揪住一个程家兄妹的师长问“前辈剑仙,小女子被迫修炼血圣兽sama的气,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什么妨碍呀”?

        就这样在杜随的担心和犹豫中,已经练了一个星期,虽然过程痛苦,倒是自觉强大了不少,也没什么后遗症。便决定暂且不管。

        杜随此时自然不知道,这么一来,她已经开始修炼一门古往今来从所未有的法门,完全是从血圣兽的力量蜕变而来,阴阳调剂,霸道凌厉,而能速成的力量。

        这种方法,以前自然从没人有这样的机遇来练,但若杜随不是自幼修炼至正至和的天台正宗佛家洗心伐骨之术,也就是老和尚所说的金刚伏魔,也是抵御不了金墨气中的霸道暴戾之性,轻则日后堕入魔道,重则当场经脉爆裂而亡。所以金墨此次真是实在轻率,所作所为,若不是杜随,换一个人早已死定了。

        这也是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老和尚原是得道高僧,见到尚自幼小的杜随,早知她日后的际遇,正是为了救她,才让她专心修一门并无多大实用却十分纯正的佛门护心术。可她若不开始修炼,一直是一个普通人,却也不会去招惹上血圣兽,其中孰因孰果,也难说得很了。

        金墨哪里知道这么多,他只是偶然听到杜随说练他的功就是了,心中一动,便想出这法子来,也不管人类的承受能力比起血圣兽来简直是不堪承一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