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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对!说清便罢,如无交代,咱们可不客气!”

众人七嘴八舌,叫嚣不休,纷乱中,崆峒道妙道长已然高声发话,对众人解释了路春生并未伤人,使得众怒渐平,连杜秋铃的脸色也平静不少。

但是五台“禅深大师”却想起了另一疑问,立即沉声问道:“路施主,别的贫僧不误会,可是刚才杜姑娘的问题,你还没答覆,我倒要再问一遍!”

路春生剑眉微皱,道:“你也要问‘冷面仙猿’的去向吗?”

“当然!”

“他……”

“他怎么样?”

“不辞而别——”

“为什么?”

“我也不清楚。”

“嘿嘿!他跟你到外厅交手,伤了有人在,死了有尸首,怎能推说不知!”

路春生见他咄咄逗人,也将面色一沉,答道:“好吧!就算我猜到几分理由,也不便当着人说。”

“理由是——”

“为着将来着想。”

“哼,还是为你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为的是武林正道,就连‘雷霆剑客’和你我今日在场之人都在内。”

“既为大家,就没有什么秘密,还是公开说的好!”

“如果不?”

“由不得你!”

“禅深大师”说到这里竟将僧袍一撩,上前两个大步,全厅高手,又是一阵骚然,人声鼎沸!

路春生心下作难,但无怯意,沉吟中,眼见杜秋铃秋波流盼,以幽怨不胜的口吻说道:“生——春生,你还是讲罢,爸爸精神不好,别再惹事,……”这句话,使他心肠一软,就在众目睽睽下,朗声说道:“我认为冷面仙猿有假—”

“哼!”禅深大师立刻闷吭半声道:“我们都知道他,决假不了!”

“不!我相信决不是他本人……”

“不是他是准?”

“是‘碧灵魅影’假冒!”

“哦——!”“禅深大师”骇得蹬退半步,众高手更议论纷纭,惊疑不置,就连“白衣龙女”杜秋铃亦复杏眼圆睁,讶然无浯。

厅中是一片紧张。

惟有“雷霆剑客”杜天威,毫无所谓的哺哨自语。

可是——第二席宾客之中。

另一雄伟老人,冷哂数声,迈步而出,直走列大厅中心。

然后一臂平伸,指着路春生叫道,“娃儿,你别装神弄鬼,老夫就不相信你这一套……”

路春生目芒一闪,森然反问道:“你是哪个?”

“老夫‘热肠狮吼’徐天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别的意思不谈,反正是他本人决不会假!”

“为什么?”

“我跟他——路同来……”

“那么,半路之中,有何异状?”

“哈哈哈哈!”“热肠狮吼”劲笑如雷,刺入耳鼓,接道:“你这话的意思,无非想说半路上换了人,对不?”

“事实可能。”

“热肠狮吼”不由面色一变,怒气勃发道:“老夫这点功力,在武林中也算薄有虚名,何况我们多年相识,那能认错,你少胡说罢!”

“尊驾嘴上留神些……”

“老夫不但要说你,还得手下教训!”

两人一番争论,各执一词,场中高手,自然是袒让“热肠狮吼”。立闻一片助威声,对方招出如电,雄猛绝伦的拳风一动,直捣他的“天池穴”。

路春生傲性勃发,再不退让。

左掌奇奥一翻,“阳飚勾魂”,哄然劈去!

“砰!”大厅中像是平地生雷。

“热肠狮吼”身形一歪,跄退出五六尺远,幸被“禅深大师”一手扶住。

路春生也感双脚一沉,入地半尺。

但还来不及采取下一行动。

“禅深大师”又已吐气开声,双掌齐出。

就连少林寺太慧大师,和崆峒“道妙”,“道玄”,这时也认为路春生矛盾太多,心意叵测,因此和另几位别派高手,指掌翻飞,同时攻出。

立见十几道无形真力,分自四方袭来,将所有避让之处,全已笼罩,路春生这时不想出手。而想设法救治“雷霆剑客”,好问下文。

但敌招凌厉,势若崩雷,已不容他多考虑。

于是,猛运全身功力,凝聚掌间,等对方真力近身,然后身形乍闪,掌势疾拍,以“阴玄夺魄”,“阳飚勾魂”,分接来掌!“轰——隆!隆!”

大厅中灰尘迷目,梁柱皆摇。

一片怒吼劲叱声中。

路春生一式“龙云初现”,飕飕然如羽箭穿空,腾身直上,掌缘轻按梁边,飘立大梁,朝下说道:“诸位还是玲静一点的好,否则大家不利——”“住口!”禅深大师暴声喝道:“不利于人的是你,没有什么冷静……!”

“阁下早先还算明白,怎么越来越糊涂了!”

崆峒道妙,道玄立刻接住,叱道:“哼!早先我们还相信你三分,现在可又不同!”

“为什么?”

“你言多语诈,假话太多!”

“何以见得?”

“你说‘血手狂生’是‘碧灵魅影’所伤,少林寺‘太慧大师’却证明是他师兄太智!”

“我是说‘老魅’冒充太智……。”

“好,是真是假暂且不谈,再谈到‘冷面仙猿’,他明跟‘热肠狮吼’数十年交情,又是一路同来,你偏又说是老魅假装。未免太离谱!”

“本人当然有理由!”路春生理直气壮的答道:“但是老夫有事实!”“热肠狮吼”抬头仰视,目眶中怒火逗人,森然反叱。

“哼!你……”路春生心念一动,暗想“冷面仙猿”既有蹊跷,“热肠狮吼”本身,也难免赚疑之处。

可是在众情骚动下,他倒不愿直说,因此讲出“你”字之后,立刻改口道:“你们都小看了‘碧灵魅影’的险毒,总有一天,悔之无及!”

“嘿嘿!”少林太慧大师立刻冷笑道:“碧灵魅影虽然可怖,但已数十年未现江湖,你不必拿他来吓唬我们!”

“和尚这话,简直不识轻重——”

“贫僧年近六十,岂能不识轻重,谅你这乳臭小儿,能有多大见识,也敢在大庭广众颠倒黑白!”

“住口!”路春生一听乳臭小儿,任是天性仁厚,也不由剑眉一轩,叱道:“和尚,你可要说话留神,武林辈份不容你忽视!”

“辈份!什么辈份?”“本人身受‘武林宗主’遗命,‘神龙奇侠’,‘阴阳双怪’都是我的师兄,算起来,你就低我一辈!”

“哦——”厅中众高手一齐发出或惊或怒的声息!

因为路春生继承“武林宗主”,正邪两道无有不知,他有三位绝顶高手的师兄,也是事实。

喧嚷中,太慧大师突发一阵苍劲笑声,冷冷反驳道:“你身为‘武林宗主’虽然不假,可是这‘宗主’头衔,乃各派上代祖师,尊敬‘文若虚’老前辈的封号,各派既然能封,也就能撤!”

“哈哈哈哈!”路春生还以一阵朗朗笑声,答道:“本来我不愿接受这个尊号,但现在既已接受,就不容任何人侮辱……”

“你以为我们不能撤吗?”

“我不让你们撒!”

“哼!那可由不得你!”

少林、崆峒,五台、青城、衡山,峨帽、昆仑、终南等八大门派代表,一个个愤慨不已,齐声高叫。

“热肠狮吼”更是激动无比的吼道:“对!废了这小子的尊号,咱们更好惩他,省得顾虑!”

这一来,路春生对于“热肠狮吼”更起疑心——“冷面仙猿”既已神秘失踪,他这许多举动,是不是从中挑拨,别有用意?

心念下,他凝立大厅横梁,暗忖如伺从众人之中,制服对方,查出一切。

但——各派百多高手,也在各想计策,打算一举生擒路春生。

因此厅内暂时沉寂下来,实际上。战机却如箭在弦,随时可以爆发,看起来一场流血内哄,势难避免!

再说群情愤急中,有一个人比谁都更为着急——她不是别人,就是“白衣龙女”杜秋铃。

在听到个郎的几次语意后,她芳心中已有所悟,而且她知道所有的人,都是为她父女讲话。

太慧大师这批人,都是不会说假话的,个郎心性纯正,更不致于无中生有,另生枝节。

虽然大家各执一词,彼此矛盾,但其中必系另有原因,她猜不出内幕如何,却明白这是误会。

因此,她不忍目睹无谓牺牲,百忙中,芳心念头一转,急将“五龙神剑”一震,迈步而出道:“诸位,家父身体欠安,请大家不要争论,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话声未完,“热肠狮吼”已然应声接道:“杜姑娘,咱们说咱们的,你把令尊请到里面休息——”

“不!家父有病,我得负责招待宾客。”

“不!老朽与令尊相识有年,在场之人,也比姑娘痴长几岁,你不必招待!”

杜秋铃马上柳眉一竖,面色整然道,“不管怎样,现在我是雷霆庄的主人,有道是客随主便,还是由我出主意的好!”

这句话份量颇重,加以杜秋铃面若秋霜,凛不可犯,倒使这群气势汹汹的高手们,一时目光交射,大感愕然,于是“热肠狮吼”老脸通红,尴尬而生气的反问道:“那么,姑娘有何主意呢?”

“很简单,如果大家答应安静,请你们畅饮几杯……”

“如果不?”“不的话——!”杜秋铃略一沉吟,秋波流盼,朝着凝立高处的个郎,如电一掠道:“今日寿宴到此为止,雷霆庄也要清静一下,就恕我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