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诅咒一声,跳下车来。她受够了。她的沮丧没什么大不了。洗个热水澡就会好的。一切安好,她只消张望一下就会明白这一点了。
谷仓再过去的一个草地上,她父亲正向她挥手。他正费劲地用马刷给“加拉汉”梳毛。他的动作笨拙,甚至带有疲倦,但至少他可以起身活动了。看到他,玮琪心头舒坦了些。
莉莎走到前廊,以围裙擦拭着手。“你提早回来了?”
“该买的都飞翔到了。”玮琪拍拍板车上的贝布袋。
“我不是这个意思。”莉莎说道。“伊里人呢?”
玮琪说明事情经过。
“老天!”莉莎叫道。“希望不会有什么麻烦才好。”
“伊里和警长可以应付。”玮琪卸下马具。
“那么,”莉莎过来帮玮琪搬车上的东西。“你是想整晚我胃口,还是要告诉我贝吉姆的事?”
玮琪扶住车子。她决定坦白告诉姊姊。
等她们把东西全搬下车,莉莎已经气忿不已了。“贝吉姆真不要脸。”她气呼呼地说道。她们坐在前廊的摇椅上赏落日,但是莉莎仍是气愤难平。“真该把他痛打一顿,下回我看见他,我——”
“噢,不,莉莎,求求你,”玮琪叫道。“你敢跟他说什么,我会受不了的。”
“没有男人可以利用我妹妹,我——”
有马蹄声传来,她们俩抬起头。
莉莎站了起来。“是个陌生人。”
“是柯瓦尼,”玮琪说道。“我是在镇上遇见他的,他——”
瓦尼勒马停住,跃下马来。
“两位小姐好。”他略略举起帽子,露出凌乱的黄棕色头发。
莉莎怯怯地笑笑,玮琪介绍他们俩认识。
“再见到你真好,柯先生。”玮琪心里可不太确定是这样。
“叫我瓦尼我就会很高兴。”他不疾不徐地说道。“天色真美,不是吗?美得教我记忆起了一位美丽小姐的身影。”
玮琪打量他轻松的站姿,或许她是太敏感了。他似乎很迷人、很彬彬有礼。“愿不愿意在我们家吃饭?”她觉得礼貌可以纾解她的不安。“我姊姊的手艺很棒。”
瓦尼望向来时路。“真是友善,我喜欢友善的小姐。”
玮琪看到莉莎皱眉。
“柯先生,你此行有什么特别目的吗?”莉莎问道。
“我们这儿是很少有人路过的。”
“有的,小姐。”他望向玮琪。“我是来谢你的。”
“谢我什么?”
瓦尼一脚跨在门廊上。“你救了我和我朋友,不至于在镇上铸下大错。”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自顾自说道:“现在我们要开个宴会庆祝一番。”他走到门廊上。“你也被邀请了,小美人。”他摸摸莉莎的下巴。
莉莎格开他的手。“我妹妹说错了,柯先生,恐怕我得请你离开。”
“噢,我不会走的,莉莎小姐,”;他的声音好柔、好滑。“我还不想走,我的朋友们也是。”
玮琪一惊,三、四个人骑马冲进院子来,然后又来了一些人,小小院落中扬起一片尘土,究竟几个人?八个?九个?
“这是怎么回事?”玮琪问道。“瓦尼,叫他们停下来!”
瓦尼并没有这么做。
其中一个人下马走到前廊。他个子比瓦尼矮,右颊上有一条刀疤,此外别无特征。玮琪没见过这么阴冷的眼神。
“瓦尼,你果然没有吹牛,”疤面男子说起话来温吞吞的,与阴险的表情很不搭调。“我们可有乐子了。”
莉莎步到玮琪前面。“我们没有钱,你们马上给我走。”
那人哈哈大笑,那笑声令人毛骨悚然。“我的手下累了,赶了一整天路,却是两手空空,这怎么可以?他们需要来点……补偿。如果没钱,”他说道。“那么就退而求其次,有美女欣然相陪也好。”他哈哈大笑。“就算不欣然相陪也无妨。”
其他人也已下马,其中一个抓住缰绳,其余六人在门廊外等着。
玮琪感觉有如饿狼环伺,然后其中一匹狼进攻了。
柯瓦尼扑向她,抓住她的臂想把她抵在墙上。她大为震惊,还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她大叫:“瓦尼,住手!你不必——”
他扯她的上衣前襟,她珍爱的丝绒布被撕开。他汗涔涔的手钻到她薄薄的衬衣下方,抓住她的酥胸。她惊叫起来。
她听见莉莎在尖叫。
枪声一响。瓦尼急急转身,本能地伸手掏枪。但是又一声枪响,他只好停住不动。
“离我女儿远些!”方亚柏大吼道。“你们通通走开!要不然我就送你们上西天!”
玮琪椅着墙发抖、啜泣,眼睁睁地看着她父亲自谷仓方向走来,手里拿着的是伊里房里那把来福枪。即使在惊悸中她也看出她父亲拚命想掩饰跛脚,不要在这些人面前露出老态。
亚柏的枪一迳瞄准这些人,一边对女儿吼道:“马上进屋里去!快点!”
莉莎和玮琪慌忙进屋关上门,莉莎迅速拉好门闩,玮琪则匆匆拉上每个窗帘。
小时候她们姊妹常跟父母玩这种游戏,一方面也是训练应变能力。
今天这可不是游戏了。
莉莎把父亲书桌推到一边,掀开客厅地毯,露出密室来。
“不,莉莎!”玮琪道。“不成的!如果我们下去,就没人可以把地毯拉回去,也没人可以救爸爸了。”
玮琪站在壁炉边,紧抓着一把来福枪,她自架上取下一盒子弹。但是她的手抖得大厉害,盒子掉落在地上,子弹四散洒开。玮琪跪了下来,抖着手捡子弹,将一颗颗子弹推进枪膛。
“莉莎!”玮琪尖叫道。”“帮我这些子弹!帮我——”
“不!你也知道我们该做什么!进密室去!快!”
“莉莎!爸爸一个人在外头!他无法永远拦住他们,我得帮——”
枪声一响,余音回荡不已莉莎冲到窗口掀开窗帘一角往外看,脸色立刻惨白。她望向玮琪,痛苦地说一声:“爸爸。”
玮琪无暇细想。不这么做她父亲就是白白牺牲了现在一切靠她了,莉莎对枪法一窍不通。
玮琪举枪疯狂地瞄准前门,预料柯瓦尼一人会破门而入。
莉莎凑了过来。“他们会把我们给杀了,”她麻木地说道。“你打不过么多人的,爸爸也不会准我让你这么做。”
玮琪充耳不闻,一双眼睛直盯着前门。有人正在踢门,她深深吸口气。
她突然被人用力一推,推向黑暗的密室。她想稳住身子却做不到。“莉莎,不要!你在干——”
玮琪绊了一跤,来福枪自手中滑落,她连枪滚落密室的木梯,头部结结实实撞到一根木柱。她感到地转天旋。便大叫一声:“莉莎!”
玮琪拚命想忍痛爬起。她头顶上方的密室门关上了,她陷入一片黑暗中。
她只听得一些声响。莉莎用地毯盖住密室门,再把书桌搬回去压住。
不成。
然后是木板破裂声、玻璃碎裂声。前门已被踢破。
玮琪跌跌撞撞地爬起来.伸手想抓她感到头晕目眩她一定得救莉莎,一定得……她摸摸额头,湿湿黏黏的。她向前一栽,直挺挺躺着。
从远处传来一声哀嚎,她过了好半晌才忆起置身何处。一切排山倒海而来。莉莎!
玮琪强迫自己站起来。她头痛欲裂,忍痛爬上楼梯,来到最顶端,使劲力气推门,门却纹风不动。
她颓然坐倒在阶梯。已经过多久了?她昏迷多久了?她打了个寒颤。莉莎一个人在上头多久了?密室门外的声音似乎小了。玮琪继而明白这是因为距离的关系。声音是从屋外传来的。那些人在子里呐喊、诅咒、狂笑——取乐。
莉莎又哀嚎一声。
玮琪拚命抡拳捶门,直到满手是血。没有人过来,她跪了下来,哭泣着。
莉莎的哀嚎声一直不断。似乎永无止境。
然后哀嚎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恐怖的死寂。没有哀嚎,没有哭泣。没有……
玮琪像疯了似的捶门,尖叫着。头顶有声响起,书桌被移了开来。
玮琪连忙退到楼梯底端,举枪以待。他们会把她给杀了。但她杀一个是一个。
她听到头顶上的门被打开。
一个人笑嘻嘻地望进来。“这里还有一个新鲜的。”他向下走了一步。
这是他的最后一步了。玮琪开火。
那人因惊恐而睁大眼睛,然后直挺挺地栽在她脚边。她不加理会,忙着再推一颗子弹上膛。
柯瓦尼的手掌抓住枪管,一使劲就连枪带人将她拉出密室。“小姐,你会后悔的。”
瓦尼抓住她的臂将她拖了出去。日已西沉,他们已从谷仓中取出灯笼,灯光在院中投入幢幢鬼影。原来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玮琪打了个寒噤。
她这才看见莉莎,赤裸而血淋淋地仰躺在一棵刚萌芽的橡树边,一个男子蹲在她上方,长裤褪到脚踝。他望向玮琪,摸了摸自己,色迷迷地盯住她。
玮琪的脑子一下子空白了,甚至没力气尖叫。
“欢迎加人我们的派对。”瓦尼仍紧箍住她的胳臂。
“让我去看看我姊姊,求求你!”
“我会让你去的,不过你跟我还有点事情没解决。”他的指尖滑过她已经撕破的上衣,钻进她的衬衣下面。
玮琪感到一阵作呕。“求求你,不要。”
“你是不要我停止。我知道你要什么。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