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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艾勒里咧嘴一笑。“我知道的你是要问我;如果是卡吉土杀害了格林肖,接着他自己也死了,那末,在卡吉士下葬之后,把格林肖埋进卡吉士棺材里去的,又是谁呢?”

            “必定有人发现了格林肖的尸体,并且利用卡吉士的坟墓作为永久的藏匿场所。那末,这个不知何许人的掘墓者,为了把这案子永远隐瞒掉——他目的是为了保护一位死人的名誉,也可能是为了保护一个生者的性命。在我们的怀疑对象当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符合的:这个人当他被三申五令不得擅离的时候,却从他存款的银行里提走了全部款项,销声匿迹了;这个人,在坟墓出乎意料之外被掘开,并且格林肖尸体被发现之后,必定认识到一切全完了,吓慌了神,所以逃之夭夭。我所讲的,当然就是卡吉士的外甥,阿仑·切奈。

            “我认为,只要逮住了切奈,就可以结案了。”

            侦长暴躁他说道:“那么是谁从卡吉士的保险箱里偷走新遗嘱的呢?那时卡吉士已经死了——也不可能干这事吧。难道是切奈干的吗?”

            “未必是他吧。你瞧,要说偷遗嘱,那末,首当其冲的应该数吉尔伯·史洛安具有最强烈的动机,因为他是新遗嘱的唯一受害者。这就意味着,史洛安偷遗嘱这事跟杀人无关——无非巧合罢了。当然罗,我们无凭无据,不能证实史洛安的偷窃。另一方面,只要逮住了切奈,就不难发现是他把遗嘱销毁了。当他埋葬格林肖的时候,他一定会发现藏在棺村里的新遗瞩——本是史洛安放进去的——他一读之下,得知新的继承人原来是格林肖,于是连盒子带遗瞩一起拿走,销毁了事。遗嘱一毁,就只好把卡吉士当作是未立遗嘱而死亡,这样一来,切奈的母亲,作为卡吉土近亲,在遗产分配的时候必能到手大部分产业。”

            桑逊露出焦切的神情。“那末,在格林肖被杀的前夜,那几人到旅馆去找他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呢?这些人起了些什么作用呢?”

            艾勒里摇摇手。“全不相干,桑逊。这几个人是无杀紧要的。你瞧……”

            有人慌张地敲门,原来是琼。侦探长让她进来,艾勒里给这姑娘搬过一把椅子,叫她坐下。

            “我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们,”她低声说,“关于茶杯的事。”

            “就是那天我把放着茶具的小架子从书桌搬到凹室。我把它从当路口挪开,我现在记得了、这些茶杯的情况是有些两样了。”

            “当你在书房里发现那些茶杯的时候,一共有三只脏杯子——可我现在想起来了,举行葬礼的那天下午,在我把小架子从当路口挪开的时候,只有一只脏杯子呀。……”

            “我现在记得,那一只杯子里的变质冷茶差不多是满的;茶托里有一片干柠檬,还有一把脏茶匙。茶盘里其余各件全都是干干净净——未曾使用过。”

            艾勒里固执地问:“这是在卡吉士死了之后吗?”

            “对呀,一点不错,”琼叹息道。“不仅是在他死后,而且是在他下葬之后。是星期二。”

            桑逊第一个发言。“好吧,小伙子,刚才是一个大败仗。”

            “你刚才根据茶杯说什么自始至终只有两个人,就是卡吉士和格林肖,又说什么是故布疑阵,安排得象是有三个人在座。”

            诺克斯吃吃地笑了。他说,“我就是这第三个人!”

            十  重要会谈诺克斯讲了事情的始末。大致是这样:诺克斯原是卡吉士最好的主顾之一,三年前卡吉士找上了诺克斯,要做一笔奇怪的买卖。卡吉士声称拥有简直是无价之宝的一幅画,愿意出售给诺克斯,但有个条件,就是诺克斯必须答应永远不拿这幅画示人。这引起了诺克斯的警惕。卡吉士显然很坦率。他说,这幅画原属伦敦维多利亚博物馆所有。该博物馆估计它价值一百万美金。是达·芬奇的一幅画。此画名为《夺旗之战图》。

            “我当然要问问清楚,卡吉士是怎么把它搞到手的。卡吉士含糊其辞——言下之意仿佛他正提任该博物馆在美国的代理人。博物馆不愿把这事张扬出去。我舍不得放弃。终于按卡吉士的开价买了下来——七十五万美金,拍板成交。”

            “一个礼拜之是星期五,一个自称是亚尔培·格林肖的人来拜访我,照讲是根本不会放他进来见我的然而,他在一张便条上涂了几个字,‘夺旗之战’,要他们送进来给我,这就使我非见他不可了。他告诉了我一个惊人消息,我正正当当从卡吉士手里买进的那幅达·芬达作品,根本不是博物馆卖出来的,是五年前他从博物馆偷出来的。”

            格林肖化名格林汉,进了维多利亚博物馆当职员,五年前,想方设法把那幅作品偷到手,携画潜逃美国。私下把画卖给了卡吉士。柏林肖以五十万美金的价格卖给了他。但在交款之前,格林肖由于早先造假货的罪名在纽约被捕,送进新新监狱吃了五年官司。在这期间,格林肖关了两年之后,卡吉上大概由于投资失败,亏损了大部分手头可动用的财产;他资金周转不过来,只好把这画转让给诺克斯,以七十万美金成交,诺克斯是听信了卡吉士所编造的那套说法才吃进的,压根儿不晓得此画乃是贼赃。

            “格林肖在一个礼拜前的星期二从新新监狱释放出来了,”诺克斯接着说,“他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收取卡吉士欠他的五十万美金。据他告诉我,他在星期四晚上,找到卡吉士家,素取这笔款子。看来卡吉士的买卖依然没有起色,说是拿不出现款。格林肖就要讨还那幅画。卡吉士最后只得承认已经转售给我了。格林肖恐吓卡吉士,说如果不付钱,就要杀死他。说完了扬长而去,第二天就找到了我家。

            “这时,格林肖的要求很明确。他要由我来支付吉士欠他的五十万美金。我当然不肯。

            格林肖威胁说,如果不付给他这笔款子,他就要公开揭发我非法占有了偷出来的利奥纳多作品。我也火起来了,怒不可遏。我气的是上卡吉士的当,竟使我落到了如此尴尬的境地。我打了个电话给卡吉士,约定时间让他与我跟格林肖会面。约的就是上个星期五的晚上。这种交易是见不得人的,我要求他给我保障。卡吉上在电话里答应把所有的人全都支使开,将由他的秘书布莱特小姐引领我和格林肖进去,布莱特小姐对于此事一无所知,那天晚上,格林肖和我就上了卡吉士家。布莱特小姐把我们领到里面。卡吉士独自一人在书房内等着。大家就开门见山谈判起来。“

            诺克斯说,他立刻就对卡吉土讲清楚,希望这位古董商把格林肖摆摆平,至少应让诺克斯脱掉干系,这场纠葛全是卡吉士把他缠上的。卡吉士心烦意乱,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自称是不名一文;但是卡吉士又说,他前一夜,在格林肖条第一次上门之后,曾经思前想后,决定尽自己能力来满足格林肖。于是,卡吉士拿出了一份新遗嘱,这是他当天上午起草的,并且已经签了名;这份新遗嘱指定格林肖为卡吉士收藏品总库和一切设施的继承人,价值远远超过他欠格林肖的五十万美金之数。

            “格林肖可不是傻爪,”诺克斯冷冷说道。“他一口拒绝。他说,如果亲属出头反对的话,遗产就可能到不了他手——况且,即使能到他的手,那也要等卡吉士‘翘辫子。’不行,他说,一定要用流通证券或者现钞来付清这笔款子——要当场就付。他说,在这笔交易中他并不是‘放单档’。还有一个同党呢,他说,那是世界上唯一的另外一个人,知道偷画的事,他知道卡吉士买下了那幅画;他还说,在他前一夜会见卡吉士之后,他又与同党碰过头,两人一起到比乃第旅馆的格林肖房间里去,他就告诉了那个同党,卡吉士已把利奥纳多作品卖给我了。他们不要遗嘱,如果卡吉士实在是当场付不出的话,那末,他们宁愿接受一张期票,抬头是:付给持票人——”

            “这是为了保护那个同党,”侦探长喃喃自语。

            “对。付给持票人。票面是五十万美金,期限一月,哪怕卡吉士倾家荡产也得筹足这笔款子。格林肖嘻皮笑脸地扬言道,我们两个即使杀了他,也得不到一点好处,因为他的同党对全部底细都是一清二楚,只要他出了什么事,就决不会放过我们两个。至于这个同党是谁,他滴水不漏,只是意味深长的眨眨服。”

            “卡吉士当即开好了‘付给持票人’的期票,签了字,交给格林肖,格林肖接了过去、就把它塞在随身带着的破破烂烂的旧夹子里。”

            “我们找到过那只皮夹子,”侦探长严肃地插口说,“皮夹里什么也没有啊。”

            “格林肖和我一同离开这房子:出去时没有碰见任何人,这对我还算是走运。到了外面阶沿上,我对格林肖说,只要他避免触犯我,我就一概不闻不问。要想算计我,那就试试看吧!那是自找苦吃。”

            “诺克斯先生,你最后一次看见格林肖是什么时候?”侦探长问。

            “就是那次呀。总算摆脱了他。我在街的转角上,叫了一辆出租汽车,就回家了。”

            “格林肖呢?”

            “我最末一眼,是瞧见他站在人行道上望住我。我看得清清楚楚,他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狞笑。”

            “就在卡吉士房子的前面吗?”

            “是的。另外还有件事。第二天下午,在我已经获悉卡吉士死讯之后我收到卡吉上写给我的私人信。从邮戳上看,是当天早上卡吉士亡故之前寄出的。必定是星期五晚上,格林肖和我刚离他家后,他就写好了,次晨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