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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从门口一直到这里,你到底是忍着怎样的痛苦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见我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看着你的血,我做不到谁也不恨!做不到!我要让害死你的人,比你痛十倍,百倍!

            哥哥死了,父亲彻底衰老,变的痴痴傻傻。就算这样,我也只可以不恨他,却无法原谅他。  我开始冷静的策划很多事,包括嫁给被皇上赐封的孝仪侯——莫琰。民间都流传,莫琰爱上了自己的姐姐莫离,而莫离——凤仪郡主却是天下间皇帝最宠爱的女人。我要用我的婚姻做赌注去接近那个人,那个掌权天下的帝王,那个害死我唯一哥哥的人!

            一切事情都如我所愿的进行着,莫家上门提亲,大事已定。

            那日,我去见我未来夫君——莫琰,他正牵着他姐姐的手回府,看着我,满脸鄙夷与不屑,而我却不介意,清清浅浅的笑了……

            回到家,坐在院子边,我对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开心不已的说:“哥……我很快就可以来陪你了。”恍惚里,似乎又看见哥哥提着剑站在院子里冷着一张脸却藏不住眼神里的温柔“傻丫头……”

            我眼神扫到院子边那块断了的石头,情不自禁走上前抚摩着那断桓残边,往事历历在目……忽然间,我发现石头最下方靠近地面的地方,有两个小小的字!俯下身仔细看,那两个字竟然是“飒”和“谰”,它们彼此紧紧相靠,仿佛连成了一个字……刻痕很深但表面已经风化,应该是很早就刻上去了,而我居然今天才发现!哥……

            我以为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但此刻,我跪坐在地上,睁不开眼,因为溢满泪水……

            “哥……我答应你,来生,不做你妹妹……”

          

        帝位

        因为才结束了君意的葬礼,我和子言的加冕仪式变得异常简单,就连服饰也有了点素袍的味道。我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身旁是那个沉着冷静长相最像他的男人,身后是身体笔挺目光专注的琰和众位大臣。

            我执起焚香,将它虔诚的插在面前的香台里。传说那袅袅的青烟将带走祭香人的问候。我微微笑着,看着那青烟凌空而上,终于化做乌有。

            我,会好好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身旁的子言牵起我的手,将我带上了那个历代帝后所站的位置。

            礼官捧了帝后的头冠来,恭敬的为我俩戴上。那象征权利的翔凤令配在我的身前。我和他昂起头来,金灿灿的头冠在阳光下更是光芒万丈,一转身,万千土地都在脚下臣服。排山倒海的欢呼声传来,大地都在脚下颤抖着: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一声,一浪一浪,如海潮般蓬勃汹涌,从身前的百官口中,从远处的的百姓口中冲天而出。

            我终于还是站到了这个位置,在你离我而去之后,俯瞰苍生!

            瑰丽异常的后宫呢,我好笑的看着这里。在皇宫生活了那么久,在朝阳宫也住了那么久,可是,这一次,意义却完全不一样。我回头看着那个跟我一起进来的人:子言!不过,他现在却已经成了帝王!

            “皇上。”我对他恭谨的低下头,余光瞟到他皱起的眉。

            他挥手斥退了一屋子的奴婢,一把拉起我的身子:“今晚,我睡哪里?”

            “皇上现在应该自称朕!”我好心的提醒他,“柜子里有棉被什么的,要不我睡地上吧。”

            “他都从来没在你面前自称过朕,我又凭什么?”他越过我,从柜子里拿出棉被铺在地上,“我累了,先睡了。”

            我爬上床,手枕着头:“子言,你府里的妃子,也该赐封了吧?明天就进行吗?”

            我听到他翻了个身,似睡似醒般说:“我的府里没有妃子,我们的府里都没有妃子。”

            没有?原来意你早就给我打算好了所有的退路:如果我做皇帝,凭你给我打算的这么多年,应该有这个能力;如果我做皇后,有资格当皇帝的几个殿下,没有一个有妃子,谁都不会委屈了我!

            眼泪一下子流下来,浸湿枕花。

            想着那一路南下归来的两对人马,我找了莫琰。他却笑着说已经叫了人北上了。“是那些书院的孩子。”我穿着皇后的凤袍,琰退后一步跟在我身后。

            本来想斥退跟在身边的侍女,但又怕传出什么闲话,便留了未央一人在身边侍奉着。经过三年的时光,未央倒是沉稳了不少,布置好便略略退开几步,留我和琰在青瓦下的凉亭里谈话。

            “他们?不嫌小么?”我扔了一颗葡萄在嘴里。

            “一点都没皇后的样子。”莫琰摇了摇头,剥了一颗葡萄放到我面前的盘子里。我只一愣便笑着吃掉。“他们,应该可以。就是因为他们还是孩子,所以没人会那么防备他们。只是让他们想办法混到大殿下军中而已,要是大殿下有意反的话,希望能提早得到点消息,如果不反的话是最好的。”

            “哦。”我被莫琰无意识的越来越亲密的动作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开始还放到盘里的葡萄开始被他直接喂到我嘴里。

            “那个……”我向四面偷偷看着。

            他扑哧一笑:“没事的,我听得到,没人。”

            “你……”他故意的!

            他竖起一跟手指,忽然郑重的说到:“一年!不管能不能让情况好转,我们只呆一年!一年以后我们两个就离开!”

            我点点头:“恩,这是我们的约定啊。”忽然想起昊天和我答应他的永不分离,我迟疑了一下,还是准备告诉他。

            “如果,我答应了另外一个人,答应让他守护我一生一世,琰会同意吗?”我望着他的眼睛,手却不自觉的抓在了一起。如果,如果他不同意,我要怎么办?

            他回望着我,眼里有什么东西流动。旁边不知道什么地方飘来点点花瓣,从我眼前飘过,我一眨不眨看着他。

            他伸手掰开我的手指,如潭水一般的眼带着笑暖洋洋的看着我。他快速的抱了抱我,复放开:“你知道我有多么幸运吗?你那么特别,有那么多的人疼爱,可是,你却是我的,谁都抢不走!”他眼睛眨动,睫毛扇动如薄羽,“不管是谁,如果能保护你,我都感谢他。”他的手指摩挲过我的脸颊,他的目光那么专注,让我没来由的脸上一红,将头偏向一边。

            脸上一凉,我吃惊的回过头,他却已经一脸得意的跳到一边,嘴里喃喃着:“啊啊,果然要避嫌啊,微臣先告退了,娘娘。”

            身后是未央的低笑。

            “回宫!”我尴尬的转身。心头却一点点漫过一种叫喜悦的东西。

            相爱、相许都很容易,难就难在相知啊!可是,他是真的懂我,从小就是。从十多年前,在我爱着君意的时候的默默守护,到十多年后的现在,在我承认昊天时的坦然接受。他一直都明白,当君意离开,我的心里就只剩下他了,但是,情,那么多种,却不只是爱情,他让我爱他不带一丝不安,就像当初我眼睁睁看着他与另一个女人拜天拜地一样。

            风吹落一院花香,我身着绣金画凤的后袍站在御花园中,犹如石化。眼眨眨,再眨眨,泪一下子流下来。我快步走过去,拖脏高贵的下摆,我听到后面宫女的惊呼和未央的呵斥。

            “你怎么这副样子回来了?”我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满不在乎的笑笑:“你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回到帝都是什么样子吗?会比我好多少?”他身子忽然一倒,我赶紧扶住他,对身后几个侍女怒到:“还不过来帮忙吗?”

            未央也摆出气势:“还不接手?这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御前侍卫,快去招太医!”

            几个丫头这才喳喳呼呼的过来,又有人喳喳呼呼的去传了太医。

            昊天温热的气息出在我的耳边:“齐国大军正在路上,你交托的任务我完成了,所以,我回来了!”

            这个笨蛋!他明知道我不让他跟着我的原因,却还是这么傻傻的赶了回来,真是笨蛋!我的身边怎么都是些笨蛋!

            将昊天安置好,太医也做了检查,都说没有什么事,只是长途劳累罢了。可是,这个傻瓜这么强壮的身体,要劳累成这个样子恐怕就不是我的九天能了事的,我怕他是连五天都没用到!

            手指抚过他的眉眼,或许是种族的不同,昊天的眉比我们要黑得多,眼也要深一点,倒有点混血儿的感觉。他躺在床上,呼吸极慢,脸色却越来越红润。看样子真的是劳累了呢,我站起身,刚要出去让他好好休息,就听到一声:“皇上万岁。”

            转出屏障,我佝下身。一双手阻止了我:“皇后以后就不用行这些虚礼了,朕只是来看看那个劳动皇后亲自照看的侍卫!”他的语气略微有着不爽。

            “皇上!”我向前一步,挡住屏障,“不过一个侍卫,皇上也是见过的,有什么好看?而且,皇上这些天不都在劳累吗?怎么有时间管这些事?”

            他踏出的步子硬生生让我逼了回去,只能一回头,狠狠瞪了满屋的奴才:“下去!”

            一屋子人瞬间消失。

            诺大的宫殿立马只剩下昊天轻微的呼吸。

            他坐到桌边,倒一杯茶,捏着茶杯的指头青筋直跳:“我虽然答应过你,一年以后让你离开,可是,你也不要太放肆了,现在还不到一年!你还是我的皇后!”茶杯被重重放到桌上,溅了一桌的浅绿水印。

            不好意思,我是别人越急噪我就越冷静的那种。我安静的走过去,檫干水:“是,皇上!”我重重的咬着“皇上”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