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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现场狼籍不堪,到处都是汽车玻璃的碎渣,许多警车车身有密密麻麻的小洞,显然这是钢珠手榴弹的杰作。解放军动作很快,张扬到现场没多久,他们就接管了香港警察的现场警戒。

        “你和南师妹从水下潜到海鲜舫的背面,看时间,10:05无线屏蔽,我们将派谈判代表与一楼的匪徒洽谈,你们就开始行动。重复一遍:10:05分!”

        张扬看着李西,她下命令时神色严峻,说话并不大声却口齿清晰,虽然是大阵仗,美女蛇却没有一点紧张的情绪。“不愧是世界一流特战部队的指挥官!”张扬心中暗暗感叹。解放军军装现在也同国际接轨,李西戴着无檐呢制软毡帽,着深绿色将军服,肩上扛着一颗将星在闪闪发光,让张扬看得迷糊了。眼前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只剩下李西那清丽坚毅的样子--真是巾帼英雄啊!张扬猛一反省,看来自己的确是天生情种,第一次见到林小玫也是被她的风姿气韵迷的神魂颠倒,后来失意去了西藏才有这么多故事,难道现在被李西英姿所陶醉,又会有许多的棘手难题吗?也许自己是“好色之徒”吧,只喜欢女人的风韵,所谓“真正的爱情”在另一个有丰富魅力的女人面前会土崩瓦解。张扬又进一步想到,可能世界上并没有至纯的爱,好比经典的“罗米欧和朱莉叶”吧,他就不相信当罗米欧遇见别的非常有魅力的女人投怀送抱会不动心,拥有了朱莉叶看见别的女人就性冷淡了?!不可能,除非不是男人!张扬坚定的下了结论,也为自己的移情别恋找了一个心理解释。

        张扬和孙南很快的就下了海,不能穿蛙人的潜水服,因为根本没有时间和地点脱下它;也不能穿太多的衣物,海水是高含盐量的,太多的衣物在上岸后会粘滞皮肤,给行动带来很大的妨碍。于是张扬看见了身着三点式泳衣的孙南,青春姣好的胴体在他眼前快速的潜游着,虽然初冬的海水有些冷,他还是忍不住有了一点冲动。张扬开始有了点自责,自己未免也太花心了吧,看一个爱一个吗?就象韦小宝?嗯,要是能有三妻四妾就好了,看来应该移民到***教国家,把她们都带去,燕瘦环肥,各有秋色,想到这张扬微微一笑。

        “停止前进!扬哥,到目标边上了,时间不到不能暴露,你怎么哪?心不在焉,我们可是这次行动的关键啊,你在想些什么啊,笑得这么邪?”

        张扬一激灵,不知什么时候两人靠上了墙,在海鲜舫边上一个隐蔽的角落,孙南正惊诧的看着自己。他脸一红,搪塞道:“还从来没有见过你穿三点式泳装呢,平时你的泳衣都是古典式的,重大行动你倒来个最新潮的款式,让扬哥发现你是个大人了。”

        这下轮到孙南面红耳赤,她不敢再正视张扬,低下了头想了想,温柔的问:“你有把握吗?说实话,我可没底。”

        张扬想,如果没有这次军训中的进步,他也不行。军训中的刺激使他快速掌握了无上般若咒的第一级,更重要的是,他掌握了特种作战的知识。不过话说回来,此次行动还是有冒险的成分,万一刚开始无线屏蔽敌人就通讯怎么办?以他们的经验肯定知道是政府要行动了,假如他们立刻处决人质那神仙也救不及。这是一个重大的隐患,以李西的经验和能力她不可能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说呢?李西的特战经验比自己不知多了多少,她应该不可能不知道无线屏蔽连无线对讲机也要屏蔽而只是GMS,而她装的好象是受了自己的启发才这么做的。李西居然对这帮歹徒的来龙去脉十分清楚,一早就说是分裂恐怖组织,连匪徒的武器配备、人员都十分清楚,而在战前情况介绍时,她却没有介绍匪徒的通讯工具!这可是个不可原谅的疏忽!

        真不愧是美女蛇!连替罪羊都事先找好了。张扬苦笑了一下,暗想:我算是李西的情人吧?她竟然连情人也要暗算,未免太毒了吧?不过话说回来,替罪羊除了我还能是谁呢?撇开香港政府独自行动是一种胆大包天的非常行为,圆满成功则相安无事,要是有什么严重后果因涉及政治而绝对无人可救,有了一个替罪羊可分担责任。但是张扬总觉得美女蛇虽毒,自己毕竟是第一个打动她心弦的人,她不应该这么做啊?!张扬又想起了来之前总理的命令:“出现大规模死伤,将唯你是问。”现在看来这一句话绝不简单,颇有深意。本来他还怀疑自己并不是负责人,凭什么要唯己是问呢?况且这是总理在没有答应自己是决策者之前的第一句话,很有可能总理知道内幕起了惜才之心要保全自己才这么说的,目的是要让自己多留一个心眼而不要被人当了“大头”,更绝的是后面语重心长的嘱咐:“当涉及到国际军事问题时,你有权选择取舍。”看来这一切在北京时就已经被人事先安排好了,按李西的说法是“军委的决定。”上头知道自己有密宗绝技的决不止总理一人,他眼前浮现了国家安全局局长的面容,这个局长和军方一定有渊源,搞不好让自己参加行动就是这位仁兄强力推荐的结果,自己在香港大学校长室的表现一定让他印象深刻!

        看来这是第二套方案:当香港政府不配合时,武力解救将强制执行。在出现严重后果时找一个“大头”丢卒保车,李西没有故意陷害自己,她只是忠实的执行命令而已。

        看来李西虽然爱着自己,但是还没有到不顾一切,抗命不尊的地步。

        “红色卫士”部队是什么人?!解放军的要求是军事过硬,政治合格,而作为解放军的绝对精锐,则必须是军事绝对够硬;政治也绝对够硬!而李西就是他们的指挥官,她的政治素质可想而知。让她抛弃信仰抗命不尊是不是不现实?毕竟两人只认识一个月而已!不要说多,换了自己处在她的状况,自己也肯抛弃一切(在军队中命令就是一切)来保全才认识一个月的爱人吗?

        “诶!”张扬长叹了一口气,无线屏蔽是必须的。四周一定有防不胜防的间谍,不屏蔽的话这边一有行动那边人质就遭殃,而屏蔽的话还有很大的概率匪徒并没有很快发现政府采取了行动,有一定的行动时间。

        孙南的一句话让张扬瞬间想了很多,也大概猜到了些内幕,他发现他也不敢给孙南一个有把握的回答,但是不能直说,否则会影响小姑娘的信心。

        “相信你扬哥吧,你扬哥是骑虎难下、不得不胜啊!”张扬想,这倒不是谎话,这是事实。

        女孩子撇了撇嘴,眼中的光亮强了些。

        张扬手腕上TIMEX生产的“铁人三项赛”运动手表指向了10:05分,他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对孙南说:“跟我来,不要离开我。”然后用微声射线枪对准四楼的飞檐扣下了扳机,一道细细的钢线带着爪勾悄无声息的飞绕在仿古飞檐上打了回扣。张扬不慌不忙的将钢丝头扣进腰间的特种攀登腰带,摁下了腰带上的小卷扬电机开关,只见他快速的直线上升,而孙南亦采取相同的步骤紧跟其后。

        张扬的无上般若咒之娑婆力感应清晰的感知到从一层到三层的生物位置,甚至包括在隐蔽角落的蟑螂和蚂蚁,他想不到全力施展竟然比自动搜索信息量多了如此之多。在阿尔卑斯山与灵珠变的较量他没有用全力,因为不需要,只是自动感应,那四个神枪手就无所遁形了。现在他可不敢大意,也许一个意想不到的疏忽,就有许多宝贵的生命将失去,况且匪徒中可能有国际一流杀手,他的自动感应对这种“平凡”的脑电波感冒。

        也许这些人类都是匪徒吧?人质据说都在四层。在经过一层到三层张扬有过这样一个念头:这些人类的小命可以说都掌握在他手心里,如果一路“杀”上去,可以替李西省了很多事。但是他还是决定克制这个“快速成功”的诱惑,只有到四层后他才能知道四楼每个人类的位置,但是每个人的思绪中都充满了紧张和恐惧,他无法辨别谁是匪徒、谁是人质,万一四楼匪徒发现楼下情况有异,自己违反行动计划将造成严重后果,“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误了大事,应该信任“红色卫士”部队,毕竟他们是世界一流的。

        张扬和孙南趴在四层的琉璃瓦上不敢抬头,深怕一点异动将招来匪徒。从开始行动到现在才短短的二分钟,张扬的全身都是汗。他只穿着泳裤,除了腰上那些绝密特种作战装备外,什么也没带,连鞋子都没有穿。硫璃瓦很滑,张扬一直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他用指尖死死的抠住瓦片间的缝隙。一阵咸湿的海风从远处吹来,他只觉得要被吹下海里,全身汗毛孔直竖,更令他有强大心理负担的是:匪徒要是现在发现他们,他连念力催眠都来不及,不要用什么钢珠手榴弹,一个点射就够了,那还真是死不瞑目呢。

        张扬只觉得非常紧张,头都是昏昏沉沉的,什么也不愿想,什么也想不起来,看来血压一定很高。他偷瞄了一眼孙南,只见小姑娘面带微笑,正祥和的看着他。亏自己还是掌握密宗绝技的心理大师,国际心理学研究会副主席,自己控制心理的能力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女孩?!张扬忍不住愤恨自己,冷静!一定要冷静!!

        自尊心使张扬的心平了些,毕竟是第一次参加重大军事活动,而且还身负重任,处在一个险峻的状况之中,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张扬安慰自己,自己是人不是神,无论是谁处在他这种情况都会紧张的,严格来说,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参加过重大行动的人不应该委以重任,看来“红色卫士”们对自己还是有些迷信,就是自己,在策划行动时也想不到自己会如此不中用。

        干脆将四层的人类全部催眠?张扬暗暗揣度,没有把握。从来没有试过催眠如此多的人,还要用到刚掌握不久的娑婆力。虽然佛经有记载世尊说法时使几千人进入到灵应状态下,可那毕竟是世尊啊!自己算什么呢?又不敢露面,也许刚一露头还没等发现谁是匪徒就一颗子弹飞过来,一颗就足够了,非但自己死的冤,恐怕还拖累了大家。

        一个人走过来了!他应该是匪徒吧?肯定是!想起来了,在李西介绍匪徒情况时有讲过人质被集中坐地,有二、三个匪徒游离于其中,这个走动的人一定是匪徒!这么生死攸关的信息自己怎么就忘记了?!张扬痛感自己的表现跟平时天差地别,不过自己的注意力都在手指上,要是一个抠不住,那就玩蛋!真是太紧张了,差点误了大事。能甄别出匪徒,张扬不必见到人就能使出娑婆力,用大地做载体传递念力灵应至这个走近的匪徒的心灵深处,四楼的匪徒分布了然于胸,剩下的就简单了。

        林小玫已经快绝望了。

        陈东起先说政府绝对不会妥协她不相信,作为警署公关部高级警员她熟悉香港政府的决策者,她有信心能平安度过这次危机。实在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两人重修旧好来海鲜珍宝舫庆祝,为了图个吉利7:30就到,谁知菜还没有上齐就出了这种事,真是好事多磨啊!一直等了许久也不见政府采取什么行动,他们眼睁睁的看着20条生命在弹雨中消逝,旁边许多人的精神都快要崩溃了。本来她还挺的住,她不相信陈东所说的这不是简单的绑架案、中央政府会插手、会武力解决,看到受害者惨不忍睹的尸体,她开始相信了。不过她不后悔,在陈东即将在她手中滑落的那一瞬间,她彻底明白了自己的真爱---英俊有为的男人的确会让她动心,但是能让她魂牵梦萦的,只有陈东一个!

        陈东和林小玫难以置信的看到张扬和孙南从观景台门口施施然的走进来,就当这些带着防毒面具的****不存在一样,他们居然还穿着十分暴露的泳衣泳裤。特别是孙南,陈东发现这小师妹真是长大了。张扬和孙南也看见了陈东和林小玫,点了点头,并没有过来打招呼。

        人质们都非常惊诧怎么会有这两个奇怪的不速之客,张扬对着惊慌失措的群众低沉而清晰的说道:“我们是解放军,来解救你们,大家不要惊慌。我们还要采取武力行动,请大家不要离开自己的位置,否则无法保证你们的安全。”孙南紧接着说:“大家不要出声,楼上楼下还有许多的匪徒,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请保持安静。”

        原本兴奋的人群迅速安静下来,有眼尖者这才发现五个匪徒正在摇摇欲坠,很快就瘫软在地上。张扬走到其中一个匪徒的面前,拉下他的防毒面具,这个倒霉的人舌头伸出嘴老长老长,口角都是白沫,双目圆睁。四周立刻传来人群低声的议论:“这就象上吊死的一样,肯定是没有氧气憋死的,解放军向俄罗斯学习,不知用了什么高科技毒气,专门对付带防毒面具的,我们就没事。”“是啊是啊,刚才我就闻到一股就象人体体臭的味道,我还在想哪个人放屁如此之臭,原来是毒气啊!”“回去还是要找医生做全面的身体检察,如果发现有问题,我们要找中国政府索赔.....”

        张扬和孙南相视一笑,前者威严的朝人群瞪了一眼,有点喧哗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张扬对孙南下令:“已确定匪首,发信号!”孙南解下腰间安全带上的防水口,从里面掏出一根信号管,走到窗口,发射了绿色信号弹,这意味着总攻开始!

        陈东夫妇也过来帮忙,林小玫惊讶的问张扬是怎么做到的,张扬笑了笑亲密的在林小玫耳边小声的说:“我控制了匪徒们主管呼吸的中枢神经。”然后他得意的看到陈东那怪怪的表情和小玫茫然的面容,让孙南去安排他们任务,自己解下了一粒钢珠手榴弹。

        张扬想起了楼下警车的惨状,牺牲的警员样子可想而知。应该让匪徒们也尝尝!他不慌不忙的走到四楼到五层天台的门户,猛的拉开门,朝外面扔出了手榴弹。

        “啪!啪!”两粒子弹准确的打在张扬面前的木墙上,溅起的碎裂木渣喷的躲在花梨木门后面的张扬一脸。他妈的死胡铁花,不要这么厉害好不好!敢用达姆弹!张扬心里大骂,知道这是十五层观察点狙击枪的杰作。

        “蓬!...嗡嗡...啪!啪!啪!......”张扬被一股大力推的飞跌在地上,厚实、牢固的豪华花梨门千创白孔,透着亮光,张扬只觉得全身剧痛,差点喘不过气来。

        “扬哥!”孙南连三层到四楼的门户也不守了,惊叫着冲了过来。而陈东和林小玫知道守卫的关键,拿着匪徒的AK74紧盯门户不敢离开,他们也关切的扫了几眼。原本安静的大众则呼拉一下全都过来,他们可不愿救他们的英雄有什么闪失。

        “绝对禁止上天台看匪徒,门户有两只狙击枪守着,见东西就开枪。”张扬觉得讲话都在痛,而孙南和大伙们正一粒一粒的从张扬身上抠下钢珠。

        孙南边流着泪边笑:“皮就象城墙那么厚。”大家也都抒了一口气,虽然皮肤上有一个个小坑,竟然没有流血。大伙儿忍不住开着玩笑:“厚有厚的好处啊。”

        张扬心下暗呼侥幸,想不到这家伙威力这么大。原以为这么厚的花梨木门挡几个钢珠不成问题,幸亏自己还算武术高手,外练筋骨皮,强弩之末的钢珠没有射进身体,不然就要当“雨点人”了。话虽如此,疼痛是免不了的,不要说行动了,连说话都费力!

        楼下的枪声、爆炸声不绝于耳,陈东和林小玫趴在地上动也不敢动,偶尔往下扔手榴弹,打几个点射,门早就被钢珠射成了马蜂窝。很快就有战士和张扬他们一样用同样的装备从海鲜舫门口上了四楼,接替了陈东夫妇。不过他们全副武装,头带液晶显示仪,其中一个还手持一个奇怪的雷达,雷达上有绿色的光点。孙南向张扬解释这是特种单兵中子雷达,雷达屏幕上移动的光点就是匪徒,三楼匪徒的一举一动战士们都能完全掌握。如果匪徒在楼梯口就扔闪光雷和失能雷,匪徒躲避起来就冲过去用重火器剿灭。张扬果然见到了重火器,那是在金三角见到的每分钟12000发子弹的火神机枪!他摇摇头对孙南说:“三楼将没有一块完整无缺的东西。”

        伴随在张扬身边的第三组指挥官通讯器传来声音:“三楼OVER,完毕。”张扬奇怪的问这个指挥:“不是无线屏蔽了吗?你们还能通讯?”指挥官笑答:“在你们发出信号弹的时候就恢复了,我们也要即时通讯指挥啊。”话还刚说完,张扬就见到了李西将军出现在门口。

        “扬,你没事吧。”李西一脸焦急的抱起了张扬,跟在旁边的军医迅速做了检查,“报告李西同志,他只是受到了强力冲击,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李西一阵释然,抱张扬更紧了。孙南在旁边翻着白眼,嘴巴翘起老高。

        这就是让张扬失魂落魄的女人?林小玫不禁仔细观察起这个女将军,她果然很漂亮、英姿勃勃,难怪小扬会动心。林小玫在心里为他们祝福,“扬,你真是个好人,也该有个幸福的归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