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出去,已经晚了,月湖边上,宝儿居然不顾弟弟身体虚弱,狠狠地一把,将弟弟扯过来,紧紧地压在怀里,一边怒不可遏地骂风晨旭道:" 你,你敢再碰我弟弟,如果你再碰,你休怪我,不留情面。" 明珠被他压得很痛,便低声道:" 你,你放开我,让我自去。" " 让你自去,休想。你,你不知羞耻么?这个男人,一前一后,娶了两个魔女,你居然,居然还吃这种令人恶心的回头草,你,你!想不想我揍你,让你清醒清醒。" 玉龙吟已经赶到,跟金辰鹰一样,生宝儿的气。对你弟弟说什么话,你,你真不象话。
风凝压住气道:" 算了,回去呗,宝儿,你,你胡说什么,回去,向弟弟认错。" 宝儿狂怒,根本不听大家的,居然一把夹起弟弟,飞回悦怡轩,将弟弟重重扔到床上,发飙道:" 你们给我听着,从此以后,不许那个风晨旭接近我弟弟,如果他再敢对珠子儿起不轨之心,我死揍他!" 大家都惊呆了,金辰鹰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宝儿不对了。以前珠子从秋呈回来不对,现在宝儿从秋呈订亲回来后,就不对了,难道,难道,一种不祥念头,从心底升起来。他慢慢转过身,不再多言。
第二天是宝儿和树儿去外家省亲的日子,这天早上,宝儿比平常更是无精打采,好像根本没有睡醒,歪歪倒倒地跟着云树出去了。
他一走,金辰鹰对帕尔顿道:" 将德亲王,忠勇亲王,攸亲王,泠亲王他们宣进来。" 风凝在边上一听,愣道:" 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你召他们做什么?" 金辰鹰冷静地道:" 你没有听到么,上泽宫最近发生的怪事,宝儿和树儿一回房,就将奴才们打发尽了,夫妻俩又不做那档子事,他们在做什么。云树常常眼红,依树儿的性子,他会经常跟宝儿吵架么?我估计着,宝儿出了什么事。所以,现在,我要探泽宫。守宫的奴才都说过了,千万别跟宝儿他们提起。好啦。现在我过去,你去不去,随你。" 风凝一听,去吧,反正现在丈夫的行为,虽然自己觉得不妥当,万一被宝儿知道了,怎么向儿子解释,可是,现在,他做什么,自己都只有支持的份了。
闲言少叙,六人进了上泽宫,把太监宫女们都打发了。外殿几间屋子,风攸和林泠都细细查找,却查不出什么。就进了内殿。
内殿里头,确实有几处暗格,可是开了,里边都是北渊和龙泽的密件,两人当人不敢看,这是少主的权利啊。
找了好一会儿,风攸细心,发现了一个极不惹人注意的白壁。原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画啊,字啊的后面,就没有想到,白墙就是最好的掩护了。林泠过来,小心地将白墙慢慢地敲移,不一会儿,墙动了,后面出现了一个小方洞。方洞里边有一个锦盒,这个锦盒,大家一看,脸色就变得极难看了。这是魔地来的,没有错,不但是来自魔地,还是明亦远专用的盒子,因为上面写着一个" 远主" ,这是明亦远东西的标志。当初他打下一块地方,就会用这个标记作个记号。
金辰鹰在一一霎时,觉得胸中巨痛,无法挡住这种心悸的痛苦。难道,宝儿他,已经入了魔,跟明亦远已经勾搭在一起。宝儿有什么必要,跟明亦远狼狈为奸呢?但是,但是当初珠子假降明亦远时的种种所作所为,心有余悸啊,还是,防着点好。
风攸看到弟弟和鹰的脸色奇惨,便低声道:" 算了,还是放回去吧!" 金辰鹰咬呀道:" 打开,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我们接受不了。当初,连明珠,连明珠横遇如此不幸,我们都挺过来了,没有什么难为的,打开!" 风攸和林泠小心地摆弄着盒子,不一会儿,只听嗒的一声,盒盖开了。里面却是一卷雪狐毯子,小心扒开毯子,里边是一根晶亮的小柱子。风攸和林泠一齐惊呼道:" 易容瓶!" 金辰鹰已经听过这只瓶子,这瓶子不是说带在明珠身边么?怎么又跑到宝儿房间里来了。刚在疑惑,风攸和柳涔已经小心将瓶子抱出来了。这是一只笔直如柱的晶莹瓶子,瓶子的底下有东西,这瓶子被抱出来了,就好像大了一起,瓶子底下的东西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好像是拼合起来的两块铁板,铁板上是一床破的不能再破的被单,好像是用碎布给一条条系起来的,到处都是结。铁板上,被子下,好像躺了一个小人,头露在外边,一下子看不太真切。头发肯定是被拔光的,头皮很多地方都带着大块的皮疮和烙印,可以想见,当时将他头发扯下来时,连皮带发,血肉模糊扯下的惨状。
这小人是侧着睡的,大家真的是讶异到了极点了,宝儿为什么将一个小人弄在瓶子里头,像藏珍宝似的藏着。这个小人,他,他是玩具还是活人啊,他,他如果是活人,又如何跑到瓶子里去,从他的头来看,似乎是受了巨苦了。别人的联想能力稍微差点,风凝的最强,一刹时,他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了,想到宝儿这些天的无精打采,想到他这些天对明珠出奇的冷谈,想到他居然连结婚都没有兴致,风凝的心里,升起了一种极不吉祥的感觉,他勉强压抑着自己,不叫出声来。
金辰鹰道:" 是活人,你们看,被子在胸口处,微微在动,虽然动得很缓,但可以看出他在艰难的一呼一吸,而且,我已经听到呼吸声了,这人身体很虚弱,他正在昏睡。" 林泠将瓶子转了转,将侧面移向自己,看着那人的脸。那小人的脸,更加小了,本来应当是一个极精致的雪玉雕,可偏偏,脸上伤痕错杂,使得小脸看上去,格外凄恻可怜,就像是一个精美到了极点的雕像,叫人给划了千万道,实在是让人心疼无奈。这个雕像的脸上,还凝结着淡淡的泪痕,显然是伤心的哭过。
林泠奇异地看了许久,轻声道:" 羽哥,小哥,我怎么觉得,这个孩子像极了宝儿明珠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啊,他们怎么弄个跟他们兄弟很像的小人,放在这瓶子里做什么?
风凝只觉得心要炸开了,金辰鹰也想到了什么,脸色非常难看。林泠刚想再问,帕尔顿低声在外边回道:" 宝主子已经回宫了。" 金辰鹰压制着自己在飞裂的心脏,勉强下令道:" 你们都退下,叫奴才们不能多说半句,还跟原来一样。" 说罢,他自己一抱风凝,直上屋顶,点了凝的穴位,用内功来辅助他的呼吸。" 林泠迅速将瓶子放了回去,用毯子盖好了,放回到原位,风攸小心让机关复位,连外边宝儿做的记号,都细心地推回到原位去。然后轻功差点的四个,从窗子跳出去,到了后屋,伏着听。
不一会儿,便听到宝儿和云树边走边说的声音,云树打发奴才们泡茶的声音,奴才端东西上来后,云树命令他们出去的声音。好一会儿,殿内,只有他们俩了。
宝儿的脸色非常严肃,云树道:" 你,你又跟旭陛下争执,你,你这样子,爹妈能不起疑心么?" 宝儿低声道:" 树儿,他的想法,越来越可怕了,不行,我要阻止他。" 云树急道:" 你怎么阻止得了旭陛下,你还是不要给已经失和的三泽关系再雪上加霜了。" 宝儿沉声道:" 不是旭哥,是他,他的想法越来越可怕,其实,从他断绝对弟弟的能量供应开始,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云树急道:" 不,不会的,他不会这样做的,他一定不会!" 宝儿长叹道:" 树儿,你是以君子之心相度啊。没有想到,我们麒神一族,居然都是如此卑鄙之徒,我为了自己的昊儿,可以不顾弟弟的孩子,现在他为了自己的幸福,当然也可以牺牲弟弟,报应,这是对我恶行的报应。" 云树慌忙掩他的口道:" 我,我不许你如此责备自己,要是明珠怪,让他怪我,都是我怀了昊儿,给你带了麻烦。" 宝儿轻声道:" 树哥,我对不起你和昊儿,以后,你们母子,要坚强地生活下去!"宝儿的话,让殿顶上的鹰和凝都是震惊莫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的儿子,说出这般绝望的话。
云树笑道:" 你真的准备牺牲自己了么?" 宝儿柔声道:" 你不难过么?"云树温柔地捧起他的脸道:" 难过,可是我更骄傲,想到我的爱人,能够牺牲自己,我很为他骄傲,所以我决定,不再为他的牺牲流泪,而是要为他笑,让他知道,我很坚强,我能够让昊儿和自己都活得很好!" 宝儿轻声道:" 谢谢你,树。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你放心,我不会离开你们母子的。再过十来天,麒钰神功突破十二甲子的大关,我就可以像溶月先[ 祖那样,用麒魂自尽,将这个身体内所有的能量驱动麒魂,然后用自己魂魄完全消失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合上麒魂,一起来打开这只瓶子,然后再把弟弟,送到我的身体里面。从此你就和弟弟相依为命,守着弟弟,就像守着我一样。至于悦怡轩那个人做什么,咱们再也不在乎了。" 云树低声道:" 你,你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么?" 宝儿慢慢拭去自己流下的泪水道:" 树哥,我这一生,最痛恨自己的事情,就是弟弟从魔地死里逃生回来,我居然又把他押回龙泽,我害怕会失去一切,而没有收下吵吵嚷嚷。" 突然宝儿的声音变得极其嘶哑,可以听出他内心极度的痛苦:" 树哥,你,你无法体会,我当时看到的情景时,那种痛苦。我看倒剑从孩子们身上穿过,我看到弟弟抱着他们,头发就这样一根根的白了,我看到他,看到他的心完全碎了,孩子们身上滴下来的血,都把我敲疯了,真的,真的敲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