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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我千方百计尽力而为了。”

            有时候你不得不这样做。这架飞机是自动驾驶的,在这种时刻通常都是自动驾驶的。但是,假如我们有人干了不利于飞机的事,以任何方式改变了事态设定的进程,那就是另一码事了。工作全部白干,我们在全部时间都进不了128班机。我不懂得胡说八道的时间理论,但是我懂得实用角度。我们只能在无差别的时间和地点干过去的事。我们必须隐匿行踪。还有灵活机动性;曾经有个诱拐者把她的枪留在身后,枪跟飞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人见到它,即便见到了,他们也完全无法了解它是个啥玩艺儿,所以我们平安无事。”

            128班机是机械故障。这是最好的一种;它意味着我们不必让飞行员对舱室中的情况一直蒙在鼓里,直到地面水平。我们可以干掉他并自己驾驶飞机,因为他反正无法采取任何措施挽救这一班机。驾驶误差坠毁对于诱拐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我们主要从’事半空、炸弹和结构失灵。哪怕有一个幸存者,我们也不可以碰’它。它将不适应时空结构,时空是永远不变的(尽管它能稍稍延伸),而我们将全都逐渐消失,重新出现在待命室。

            我头疼。我非常需要那个补给罐。

            “谁在707上呆过的时间最长?”平基呆过的时问最长,所以我叫她到舱室去,跟戴夫一起去,他能装出飞行员的嗓音进行空中交通管理。你还得在飞行记录器中有个可信的记录。他俩从补给罐里拖出两根长管,我们其余的人紧紧钩住联接上。我们站在那儿,每人抽一把香烟,想把烟抽光,但是希望没有时间抽。我们把自己的衣服和机组人员抛出去的时候洞门马上就消失了。

            但我们忧虑的时间不长。干诱拐还有别的开心事,不过什么事也比不上将自己联接到补给罐里那么过瘾。抢救病人所输的血只不过是新鲜血液,其中含有丰富的氧和糖分。眼下我们正在获得的、用作浓缩肾上腺素的致狂甘醇含有过饱和的血红蛋白、脱氧麻黄碱、白色闪电、TNT炸药和克卡普人的美酒。它就像你心脏里的一枚烟花爆竹,像你脚下的风火轮。

            “我胸脯上正长毛呢,”克里斯塔贝尔庄严地说。大家发出一阵咯咯笑声。

            “谁能把我的一双眼球递给我?”

            “蓝的,还是红的?”

            “我想我的屁股刚刚脱落了。”

            我们以前就听到这一切,但是我们照样大喊大叫。我们身强力又壮,在这黄金时刻我们无忧又无虑。_切都热闹又有趣。我可以用眼睫毛撕碎薄金属板。

            但是,输入了那种混合剂,你变得极度亢进。当洞门不显现、等来等去不显现、还是他娘的不显现的时候,我们都急得团团转。这匹鸟儿继续飞行的时间不太长了。

            嗣门终于显现了,我们非常兴奋。第一个弱者穿门而入,穿着已被拣选仿造的一个乘客的衣服。

            “上边时间过去了两小时三十五分钟,”克里斯塔贝尔宣布说。

            “天哪。”

            那是个累死人的例行公事。检查了弱者额上用油漆写的座位号码之后,你抓住捆着它双肩的挽具,沿着过道把它拖过去。油漆将保持三分钟。你让它坐下,把它捆绑起来,打开挽具,再把它拽回去抛到门外,同时你又抓住下一个。你必须想当然地认为他们就在另一边已经干了这种工作:补牙的填料,指纹,以及高度、体重、头发颜色等方面的好配偶。那些东西大多不太重要,尤其是在128班机上,它是个坠毁兼燃烧之物。将会有残体碎片,而且直烧到发脆才罢休。但是你可不能存着侥幸心理。那些营救人员对于他们真的找到的部件相当一丝不苟;牙科材料和指纹尤其重要。

            我讨厌弱者。我实在憎恨他们。每当我抓住其中一个的挽具,倘若是个孩子的话,我就纳闷它是不是艾丽斯。你是我的孩子吗,你这草包,你这懒小子,你这粘虫?我就是在脑虫从我婴儿的脑袋里啃掉她的性命以后才加入诱拐队的。想到她是最后的一代,想到将来存在的最后人类将会脑中无物生活着,我就无法忍受,按照1979年还在流行的标准来衡量,他们在医学上已经死去,计算机操作他们的肌肉以便使他们保持正常的健康状态。你长大成人,到达青春发情期甚至能生育~一每千人有一个——第一次发情便匆匆把肚皮搞大。然后你发现你妈或你爸传下一种慢性病,该病已进入基因之中与之结合在一起,你的孩子没有一个具备免疫力。我了解副麻疯病;我长大成人的时候脚趾全都烂掉了。这一切叫人受不了。你怎么办?

            弱者之中十个仅有一个具有一副按规格改制的脸。制作一副将经得起医生的尸体解剖的新面孔既费时又需要大量技能。其余的弱者来的时候已经预先被截肢。我们有几百万个;在体内找到一个完全匹配的器官并不难。他们大多会继续呼吸,太愚笨而不会停止呼吸,直到他们跟飞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飞机突然颠簸起来,十分猛烈。我瞥了一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撞毁。我们应该争取时间。,我对付着最后一个弱者。我能听见戴夫正在发狂似的与地面通话。一枚炸弹穿门而入,我把它抛入座舱。平基打开炸弹上的压力传感器,立刻跑了出来,戴夫紧跟其后。莉萨已经穿门而出。我抓起那些穿着女乘务员服装的软绵绵的玩偶,把她们扔到地板上。发动机毁损,一块碎片穿过舱室。我们开始减压。炸弹炸飞了座舱的一部分(我们希望地勤救援人员将会觉察到发动机的部分穿了过来,炸死了机组人员:在飞行记录器上再也没有留下飞行员的话),我们转过身,慢慢地,向左,下去。我被提升起来,朝着飞机侧面的一个洞口飘去,但是我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座位。克里斯塔贝尔运气不如我好,她被气浪推了回去。

            飞机开始稍稍上升,正在失去速度。突然出现一个向上的斜坡,克里斯塔贝尔正躺在那儿的过道里。鲜血从她的太阳穴渗出。我回头瞥了一眼;所有的人都走了,三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弱者叠放在地板上。飞机开始失速,机首朝下降落,我的脚离开了地板。

            “走吧,贝尔!”我尖声叫道。洞门离我只有三英尺,但我开始朝着她悬浮的地方攀爬过去。飞机颠簸了一下,她撞到地板上。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一撞似乎把她惊醒过来了。她开始向我漂游过来,正当地板再次浮上来就要撞到我们的时候,我抓住了她的手。我们爬行,这时飞机正在经受它最后的死亡痛苦,我们来到了门边。洞门已经没了。

            没什么可说的。我们在消失。在一架作直线运动的飞机上,要使门保持在适当的位置上,那真是够难的。当一只鸟开始作螺旋飞行并且精神错乱的时候,数学就是一门挺可怕的学问。关于这一点,我已经听说过了。

            我拥抱克里斯塔贝尔,捧着她血迹斑斑的脑袋。她头昏眼花,但是好不容易笑了笑,耸耸肩膀。你总得服从命令嘛。我匆匆走进休息室,让我们俩双双躺倒在地板上。背靠着前舱壁,克里斯塔贝尔躺在我的双腿之间,靠在我前面。就像在训练一样。我们把脚顶在另一堵墙上。我紧紧地拥抱着她,把头搁在她肩上哭了起来。

            就在那儿,我的左边出现绿光。我拖着克里斯塔贝尔低头哈腰向它奔去,因为两个弱者头朝前被抛进门来,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几只手抓住我们,把我们拽出去。我在地板上奋力爬了足有五码远。你可以把一条腿留在另一边,我可没有一条腿可以闲着备用。

            他们正在把克里斯塔贝尔抬到医务室去,我坐了起来。她躺在担架上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拍拍她的胳膊,但她已经昏了过去。我自己昏过去的话,我才不在乎呢。

            有一阵子我们无法相信这一切真的发生了。有时候它竟然被发现并没有发生过。你回来,看见围栏里所有的替罪羊已经软绵绵地、突然消失不见了,因为连续统一体受不了我们置入其中的变化和佯谬。你千辛万苦营救的人们像艳红的番茄一样洒遍卡罗来纳他妈的某处山坡,你手头剩下的仅仅是一串毁灭了的弱者和一支精疲力竭的诱拐队。但是这一回并非如此。我能看见替罪羊们在围栏里乱麻麻地团团转,浑身赤裸,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慌乱不堪,开始真正感到害怕了。

            我从埃尔弗丽达身边走过,她碰碰我,点了点头,这在她非常有限的几种行为姿势中表示干得好。我耸耸肩,不知道自己是否把它当一回事,但是多余的肾上腺素仍然在我的血管里,我无意中咧开嘴向她笑着。我也向她点点头。

            基因正站在围栏旁边。我向他走去,拥抱他。我觉得体液开始流动。去他娘的,让咱们挥霍一点食品,好好地乐一乐。

            有人在敲打消过毒的围栏玻璃墙。她大声喊叫,对我们口吐恶言。咦?你们都对我们干了什么好事?她是玛丽·桑德加德。她恳求她的秃头、独腿的双胞胎妹妹①对她说个明白。她认为她有问题。天哪,她挺漂亮。我对她恨之入骨。

            【①  双胞胎妹妹指故事中的“我”,即相貌相同的假身曼蒂。】

            基因把我从墙边拉开。我双手发疼,尽管我没有抓过墙,我的假指甲已经全部脱落。现在她坐在地板上,哭泣着。

            我听见外面扩音器上新闻发布官的声音。

            “……半人马座三号星殷勤好客,环境宜人,具有像地球一样的气候。我说的是你们的地球,不是现在变成的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