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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我那是笨?我是故意找不着你的,你躲得那么明显,我怎么会找不着?你没耐心,藏好一会儿看我没出声,就伸头往外看,草叶一动我就知道啦。”奕笑道。

            我嘟了嘟嘴:“这样啊,真没趣。”

            奕意味深长地说:“是啊,有时候提前知道了答案,就会没趣。”

            我沉默了会,问他:“你知道我不信你会对宁氏放手,但又不想解释是么?”

            奕笑了,轻吻下我的脸说:“子琦,你真聪明。”

            我忍不住说:“为什么?为什么明知道我不信,就是不解释?你知道我开出的条件是不惹宁家的。”

            奕浑身蓦地散发出强大的自信:“你还不明白?我展云弈想要的东西没条件可讲。”

            听他说完这句话,我象突然一屁股坐到了一丛刺上,痛跳起来,指着他恨恨地说:“你根本不和我谈条件,你根本就是在逗着我玩,你怎么这么可恶?”

            奕扬扬眉:“我喜欢。”

            我气得舌头打结,瞪着他不知道该骂什么才好。

            而他正强力忍住爆笑出声。我咒他笑得岔气,笑得断肠,笑得抽筋。突然心念一动:“展云奕!我不和你谈了,我欠宁清的账还不了啦,我只有陪着他,要死要活,破产讨饭我都认了。”

            奕慢慢收敛了笑容:“你敢!”

            我哼了声说:“反正我嫁的是他不是你。你要弄明白,我还没离婚呢。”眼角瞟着他,看他脸色渐渐不好,忙又补了一句:“本来想你放过宁氏,我对宁清没有负担,我就轻轻松松回到你身边,再也不走。原来你不过喜欢逗我玩,外面有大把的女人候着你,也不差我一个,好歹宁清对我还一心一意。”

            展云弈,你的弱点是太自信,太骄傲。你连条件都不谈,只要看到我低眉顺眼乖乖听话回到你身边。若不是你这样强烈的欲望,我还真找不着对付你的招。宁家是我的软肋,而我何尝不是你的软肋呢?

            我也学会闲闲地瞧着他。

            弈一听宁清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来了还有机会跑?我死了也不会把你让给别人!”

            我点头同意:“我知道,我根本就没打算跑。死了都要爱是吧?我不要命了,反正这世上我也没有亲人没有家。我死行不?你大可以弄个大号冰柜把尸体冻起来,天天盯着看,没人跟你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赌你展云弈舍不得!说着眼睛却又红了起来。哈,我看我不比梅子的演技差。我就不信你还能笑着说逗我好玩!

            说这样的狠话不是不心虚的。展云弈要是说,你去死。我会哭着闹着抱着他喊,千万不要拦着我!

            我怕死。且极其怕死。换种说法就是我极其热爱生活。

            奕沉默了良久说:“子琦,我不会和你讲条件,我说过的话向来作数,我要你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说:“弈,你看,我们四年没在一起了。我变了好多,你也是。我俩在一起总是不欢而散。”

            奕恢复了平静:“我来重新追求你。”

            我试探着对他说:“我明天还上班呢。今天好累。想回去了。”

            奕果然说:“明天上班?你在那个破公司当个小文员,又不是你喜欢的设计,辞了。”

            我苦笑:“你看,你还是这样,其实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陪着我,你也有事要忙,你怎么就没想过我会闷?会无聊?四年前我不喜欢这样过,四年后更不可能。”说完凄凉一笑:“弈,我们真的不合适。我要回去了。”

            奕把我揽入怀中:“子琦,四年时间我们都变了许多。可是,你心里真的不再有我?我答应你让你去上班。也答应你现在就停止收购宁氏,我手里已经有近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什么时候,你心甘情愿地想嫁给我了,我就把这些股权转让到你名下,你送给宁清也好,卖给他也好,都可随你心意。”

            我恨自已这张闯祸的嘴。本来看似稳占上风的谈判反倒给他利用。但是只要展云弈没动作,就暂时影响不了宁氏。我只能拖。

            就这样嫁给他,我心里没底。

            接下来的空气又开始紧张。我说我要回去了。弈没有反对,开车送我回租住的小屋。我刚一下车,他就跑得比兔子还快。

            我们终是不能好好在一起吗?我叹气。

            上风

            展云弈看上我什么呢?这个问题还是第一次想起。我为什么要喜欢他,他为什么会喜欢我,似乎从他来了苏河之后,就顺理成章的相恋了。仔仔想想,我和展云弈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他来苏河住了一年,分开六年,回北京在一起大半年,又分开四年。除了苏河的一年里我们朝夕相对,在北京的大半年里也是隔三差五见面。四年里没有联系,四年后我们真的了解对方吗?

            我问自已这个问题。我有些怀疑我和他是不是都骗了自已。苏河是美丽,自然的地方,看不到外面世界里的尔虞我诈,走在镇子里,随时有人乐呵呵地打招呼,感觉的是镇上山民的淳朴,待人厚道。风是清新的,水是清澈的,山是苍绿的。想起苏河,心里就腾起一股暧意。

            对,是种暧暧的,想起就会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的温情。展云奕来到我家,除了我和妈妈对他象自家人,镇上的人对他也是热情的。有时候经过邻居家,邻居蒸了清香的苞谷粑粑,看到我们总是笑嘻嘻地递过两块,奕脸红,邻居就笑他说城里人讲客气。好半天弈才红着脸说谢谢。那时候,我特别喜欢看羞红脸的样子。就常常这样去捉弄他,直到他慢慢也和镇上人开心自然的说话。

            展云弈喜欢的是那种单纯,那份亲情。苏河对他来说是世外桃源,长在那里的人都分外可爱。他喜欢的是苏河的我吧。所以他一直想我纯纯的,不染沾任何社会气息。可是在社会上呆了这么些年,离开苏河那么多年。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得。我怎么可能还停留在十六岁?他的偏执与欲望怕是他自已的一个梦。

            想到这里,我的心一阵阵酸楚。原来他喜欢,他爱的是那个时候没有长大的唐子琦,没有成熟的唐子琦。不是我,不是现在的我呢。

            而我,除了喜欢那个时候的弈,还喜欢给我写信的弈,喜欢现在的弈。不论他是否霸道不讲理,不论他是否对我生气发火,我还是喜欢他。只有他的怀抱让我沉溺其中,贪恋他的温暧,贪恋他眼中的光彩。

            知道他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知道因为他我得背负宁家的债。我还是没法不想他,不爱他。看电影《东邪西毒》,里面有句台词说,想要忘记根本没法忘记的事情,就是不再去忘记。

            再见着奕的时候,我会好好给他说明。

            早早起床,上班。小文员,打打文件,整理资料,写写会议报告,不劳心的工作真的不错。我对着镜子绽开笑脸。要是工资再高点,我就不换工作了,心里盘算着。这样呆在北京也不错。

            一下楼,听到喇叭声,转头看。奕笑嘻嘻盯着我。无奈地走过去:“这么早,干嘛?我急着上班呢。”

            奕说:“上车,我送你去。”

            有便车当然要坐。我抬脚上车。弈递过一份早点:“吃了”。

            “吃不下呢。早上干的东西都吃不下。”我看着手里的三明治为难。

            “吃不下也得吃,什么时候吃完,什么时候去上班,先把牛奶喝了再吃”。弈不变的强盗语气。我叹气,他都不知道我从来不喝牛奶,喝鲜奶我会吐。一直早上只喝咖啡,有时候会喝点粥。他是不会知道。我转念又想,那就让他见识一下吧。我喝药似的把牛奶喝下。不到两分钟,开始呕出来。奕一个急刹,吓得手忙脚乱。

            我吐完抹抹嘴说:“我喝牛奶会吐。”

            奕气坏了大声说:“那你还喝?”

            我扮无辜:“你说的要吃完才上班,我不敢不喝啊”。

            奕盯着我说:“唐子琦,你真有把人气疯的本事。”又担心起来,“还不舒服是吗?”

            我嘻嘻一笑:“吐完就没事了,以后别勉强我喝我不习惯的东西。开车!”

            “知道了,明天我会带咖啡和点心”奕说。

            啥?他明天还要来?他想干嘛?我糊涂,想不明白。“弈,我自已上班就好,你跑来干嘛?”

            奕认真的说:“你上班地方太远,不方便。”

            “可是,你事多,每天这样不累啊?我都习惯坐公交车上班了,还有,我想告诉你”,我还是把想法说出来了,“奕,你想过没有,你喜欢的不过是苏河镇上的唐子琦,我早没读书时的单纯了。”

            奕嘴角往上翘:“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子琦,我知道我自已的感情。不了解的恐怕是你。”

            到了公司楼下,时间还早。有车就是方便。奕停好车说:“去喝咖啡,再吃点东西。”拉着我进了旁边一间店。

            “子琦,你喜欢宁清待你温柔是么?”他瞧着我说。

            我边喝咖啡边吃蛋糕。口齿不清地答道:“是啊,宁清比你好多了,他不冲我发火的。”

            “那你为了他跑来找我,宁清知道吗?”弈问我。

            “不知道,我谁也没说就跑了。”我老实地回答。

            奕露出一丝狡黠的笑:“那么我不让你上班,找个地方关着你,谁也找不着你,岂不轻松许多?”

            我手一抖,叉子叮当一声掉在桌上。眼睛不可思议地瞪住他。

            奕笑出声来:“你受惊的样子怎么这么卡通?我逗你玩呢。”

            我怒,胸闷:“展云弈,你能不能正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