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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瓷一样发光的牙齿?呼气均匀的鼻孔?还是修长的大腿、紧绷绷的臀部和神秘的黑黑的阴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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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近她。

        我小心翼翼地抚摸她的脸,她脸上的潮红。抚摸她的手臂上μ?μ?的绒毛。抚摸她的耳朵,她耳朵上小小的洞孔。抚摸她乳罩的吊带,黑色的丝绸的吊带。抚摸她的腹部,柔软的腹部上幽深的肚脐眼。抚摸她的臀部,臀部上蝴蝶一样美丽的胎记。

        我像一个疯子似的抱紧她,她突然惊醒,身体微微发抖。我感觉到她的骨骼在吱吱作响,这种嵌入式的拥抱仿佛要以牺牲一个人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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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麓湖的凉气里开始做爱。

        鸟声、雨声、呻吟声一齐响起,广州的夜潮湿而温柔,我们越弄越激烈,我就像王八蛋齐天大圣一样,在她的身体里用金箍棒搅起了波涛。

        我们越弄越响,我们狂野的响声盖过了风声、鸟声、雨声,盖过了广州一切声音。

        她的脸和脖子在左右晃动,乌黑的长发把脸和脖子遮盖了三分之二,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是的,我们向一个天堂般的仙境狂奔而去。像一对心急火燎的逃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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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世事如烟,难以捉摸。

        我们正在呻呻唧唧的兴头上时,麓湖边那位神秘的女子悲悲切切的哭声顿起。

        一小会儿后,她发现我居然阳痿,惊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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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夜香港,灯也不敢开,我们在朦胧的月光下摸到窗台边。

        麓湖边那位神秘女子的哭泣让我们内心发毛,双腿打颤。

        她的哭声湿淋淋的,阴惨惨的。

        我真怀疑她是窦娥阴魂转世。

        我抱着瑟瑟发抖的夜香港,她的皮肤上起了一层粗糙的鸡皮疙瘩,她的牙齿也在上下打颤。

        看样子,这女孩被吓得不轻。

        在这种恐怖的气氛中,我们已一点性欲也没有了。为此我得出结论,性欲是最不起吓唬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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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胧的月色中麓湖像一个正来月的女人,散发出一股莫名其妙的腥气,但又透出成熟女人的肉欲气息。

        “这个姑娘哭得好伤心。”夜香港自言自语。

        我把手放在她的乳房上,我透过她丰满的乳房也能感觉到她心跳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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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个哭泣的怀春不遇的傻姑娘,不是一个二奶,不是一个被人抛弃的打工妹,也不是一个误入歧途的妓女。

        我想,她是一个冤死的女鬼。

        ——她是一个上吊的厌世者?她是一个割腕自杀的痴情少女?她是一个被人强奸的白领?她是一个不愿堕胎而被男友掐死的好姑娘?

        ——世界上有成千上万种死法,但她也只能选其中的一种。所以我在此对她胡乱猜测,实在毫无意义。

        总之,她是一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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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时候我曾被根据张宝瑞先生的小说《一只绣花鞋》改编的电影吓得尿裤子,那只美丽而可怕的绣花鞋已永远留在了我的童年记忆里。

        还有蒲松龄先生的鬼故事把少年的我吓得一惊一乍的,尤其是老蒲所热衷的女鬼故事,还掺和着送上门来的爱情,穷光蛋读书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和漂亮的女鬼尽情乱搞。

        这种好事也只有老蒲才想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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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边搂着夜香港,一边胡思乱想。

        想着想着,我眼前出现了幻觉:那只张宝瑞先生的绣花鞋猛地出现在我眼前,老蒲的妖媚女鬼也仿佛要随时降临到我的床上。

        更可怕的是,我开始怀疑怀里的夜香港也是女鬼变的。

        她为什么这么漂亮?这样光滑如绸缎的皮肤也只有女鬼才有吧?她身上奇怪的香气是不是老蒲所描述的那种?她左乳下那个美丽的黑痣是不是鬼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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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仿佛进入了老蒲的境界。

        我晕头转向,五迷三道,心中乱成一团麻。

        我是不是鬼魂附体?

        我是不是无可救药?阳气全无?只剩下一副有着小小情欲的肉体?

        假如我与夜香港正在做爱时,她突然不小心露出本来面目——成了披着??皮的女鬼或一只脚上穿了一只绣花鞋,我会不会像电影里那样尖叫?那样滚下床,在黑暗的楼道里奔跑?

        我想我会的。

        甚至还会因为恐惧而发出野兽一样难听的哭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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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麓湖边那个哭泣的女人好像在湖边游动,像一缕烟在那里缓慢而忧伤地游动。

        我从她的哭声判断,这绝不是一个丑陋的女人,她肯定是一个有着惊人美貌的女人。

        “你爱我吗?”夜香港突然可怜地问我。

        我把她抱得更紧。我认为她是因为害怕才问我这个俗不可耐的问题。

        我告诉她:“我爱你,我非常爱你。”

        在朦胧的月色里,我看到夜香港迷人地一笑,露出一线洁白如瓷的牙齿。

        “如果我是个女鬼,你也会爱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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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好久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机械地搂抱在一起。她吻我时,我也只是被动地应付。

        她的舌头也是冰凉的,如一把小巧的尖刀在撬我的牙床。如果她的舌头突然“哗啦”一下变长,把我的脖子像捆麻花一样捆住,那我连叫一声“我爱你”都来不及了,我只有一命呜呼,死在爱情的口水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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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有一天你不爱我了,我就立马变成一个漂亮异常的女鬼,每晚在你窗外哭。当你和别的姑娘做爱时,你闭着眼睛享受一番后,一睁开眼,发现与你做爱的姑娘却变成了我,而我还不等你尖叫,就用吻挡住了你的嘴,当你的鸡巴又被我的激情挑逗得坚挺起来时,还没等你进入,我猛地抽出舌头,‘哗啦’一声,我的舌头已变长,像捆麻花一样捆住了你他妈的细脖子,你就这样一命呜呼了,死在爱情的口水里。然后我从窗口身而下,坐在麓湖边的栏杆上,发出忧伤的哭声,其实那是我在唱歌,为我们的爱情哭泣和歌唱。我还会把舌头从口里抽出来,因为我感到你的气息一直在我身体里很难受,我要把舌头在麓湖里一遍又一遍地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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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香港越说越来劲,她就像迷恋上了这种疯狂的想像。她越说也越让我恐惧,莫非她真正是个女鬼,连我脑袋里所想像的细节她也想到了。我怀疑她就是专门奔着我来的女鬼,以爱的名义来惩罚我这个对漂亮女孩下黑手的男人。

        还不等她说完,我尖叫一声,假模假式地晕倒在夜香港的两颗乳房之下。

        “哦,宝贝!看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夜香港拍打着我的后背,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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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女鬼,胆小鬼,你摸一摸我的心跳。”

        “你不是女鬼,但你死后就是女鬼。”

        “只有在你抛弃我的情况下,我才会去死,才会变成女鬼。”

        “难道你死了,我还不能与别的女孩在一起吗?”

        “我为什么会变成女鬼,是因为你首先背弃了我们的爱情。”

        “那我不背弃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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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香港,我1996年的夜香港,你是我孤独人生的一剂兴奋剂,注射在我26岁的青春肌体上,让我像一个病人一样叹息。夜香港,我的小护士,18岁的小护士,守护着我的爱情,让我乖乖地只与你恋爱。

        夜香港,我吃了又吃的甜点心,我闻了又闻的鲜花,我温柔的小羊羔,我亲亲的小母鸽,我最心爱的,最心甘情愿的,最疯狂的——小情人。

        但这一切都只是1996年发生的故事。

        后来,后来,一切都改变了本来面目,这就是我的青春,我们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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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秋天,麓湖边那个女子好像都在嘤嘤哭泣,躲在麓湖的月色里莫名其妙地哭泣。

        或许她只是偶尔哭一哭,是我出现了幻觉而已。有一天夜里,月色稀薄,夜雾散尽,她又在那里哭。我似乎不再怕她了,她如果是鬼也是我最熟悉的鬼了,她如果是被??伤害的姑娘,那可能就是我心目中的好姑娘了。

        我披上外衣,穿着拖鞋,溜出房间,穿过楼下乱七八糟的自行车和一排私家轿车,从小区后墙的一个破洞里过,来到了麓湖边。

        麓湖很安静,水汪汪的,像一个淑女偷偷袒露出的肌肤,冰凉、光滑,让我怦然心动。

        麓湖边的野草很深,带着甜甜的露水刺得我的脚生疼。

        我很兴奋,心跳加快。

        我在想,我终于可以见到你了,我的女鬼,我亲爱的女鬼,我可怜的小妹妹,躲在夜色里引诱我的女鬼,我要见到你,如果你像仙女一样漂亮,我可要与你相爱,如果你衰老不堪,满面痛苦,我就à?着你的手,听你痛苦的倾诉。

        女鬼啊,你这折磨我的人,我在向你靠近,向你毫不犹豫地靠近,一个尘世里热爱美女的男子向你走来。

        女鬼啊,让我们不要询问彼此的身世,让我把你抱紧,什么也不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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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发现我他妈的着了魔,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像一个痴情者去与自己最心爱的人约会。

        但我知道,即将与我相见的人多半是个女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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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湖边的杂草里走了十几分钟,双腿冰凉,头冒虚汗。

        那个女人一直没有出现,好像离我总有那么一点点,她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哭泣,但只要我往她靠近,她就后退。

        她像在与我捉迷藏似的。

        我紧紧追随着她若隐若现的哭声,我仿佛吃了迷魂药,我渴望与她相见。

        湖上空星光迷乱,湖面静悄悄的,紫气升腾,唯有那神秘女子的哭泣和我那粗重的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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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完全被这悲伤女子弄得晕头转向,不禁发出叹息:“我的女鬼啊,你到底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