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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走在北大的树影下,我在想,时间的流逝可以把美好的激情瞬间掩盖,爱情早已在青春的肌体上灰飞烟灭。

        但我还是虔诚地渴望爱情,梦想有一个女性,不管她是自由女孩还是少妇,与我不断地坚持下去,当然我会出于对爱情的虔诚,即使是假装也会表现出足够的激情。

        这就是我,一个在黄昏的光线下前后矛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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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向我ó?面走来时,我他娘的傻了眼,这简直是一个清纯欲滴,如一颗鲜葡萄一样美的姑娘,她就是刚才与我在图书馆电梯里相遇的姑娘。

        但她此时此刻在北大的夕阳下,显得他娘的更动人了,我们似乎是同时发出“嗨”的呼唤,这是男人与女人之间深情而美妙的呼唤,这当然是一段自由情爱的开始。

        她非常好,非常自觉地转身与我一起向前走,怀里还是抱着一大堆书。

        我们聊得很随意,是那种漫无边际的聊。我甚至赞美她脖子上的那个小小的黑痣,而她问我与多少女孩谈过恋爱。

        我告诉她多少也没多少,真正的恋爱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仔细回想一下,我算来算去也不会超过五六个吧。

        她对我这种含糊不清的回答,并不是特别在意。在夕阳的余晖中,她的脸和脖子粉红粉红,双手紧紧地把书抱在胸前。

        突然她向我靠了靠,问我:“你和女孩上过床吗?”她的声音很低,接着发出细碎的笑声。

        我犹豫了至少一分钟,我想告诉她也无妨,“与她们基本上都上过床,但也有没有上过的。”

        “我很想喝啤酒。非常想,但我不想去餐厅。”她说。

        我在北大邮局后边的商店里买了四筒啤酒,分别插在两边的裤袋里,这样我走路时就发出好听的摩擦声。

        这是我碰到的主动要喝啤酒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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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走到北大西门旁靠近荷塘的那片树林时,夕阳已变得十分柔和动人。

        在树林里我们席地而坐,我们有些沉默,我观望着夕阳是如何一点一点地消逝,她一口一口喝着啤酒。

        “好久没有这样喝啤酒了。所以特别想这样喝一次。”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我拍了拍她的后背,感觉到她有些瘦。

        夕阳的余晖照在荷塘的水面,荷已枯败,北大学子们三五成群在荷塘边的石桥上、树林外走来走去,不时发出青春的笑声。

        “我这个学期一直在想,要是和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喝一次啤酒,那该有多好。”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第二筒啤酒。

        啤酒的泡??溢到她洁白的手上。

        她用沾满啤酒泡??的手打开一本印刷精美的书,我看到书名叫《城市中的马群》。噢!又是那个自由、奔放和痛苦的作家邱华栋先生的小说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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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要问我的名字。”她口含啤酒,鼓着粉嫩的腮帮子对我说,“我求你不要问我的名字好不好?我不会告诉你的。”

        她的口气真的显得十分可爱。

        “那你能否告我你的电话?”我问她。

        “那当然不行。”她又喝了一口啤酒。

        “我叫你‘啤酒女孩’成吗?”我问。

        “不行。”她坚定地说。

        “那就叫你‘邱华栋女孩’,‘城市马群女孩’算了。”我故意这样对她说。

        “叫‘邱华栋女孩’我当然愿意,只是我担心邱作家会生气的。”她把《城市中的马群》的封底转过来,“你看邱作家照片上那张脸长了青春痘,这肯定是被女孩气的。”

        “那我总该叫你什么吧?”

        她沉默片刻,说:“还是称呼我为‘啤酒女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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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彻底从天边消失的时候,四筒啤酒也被“啤酒女孩”喝光。

        她微微有些醉意。兴致很高地朗读起《城市中的马群》里的一段话:

        “是的,我们已在路上了。我们是马,我们的命运就是奔跑,我们从不停下,只会向前,我们会随着季节迁移,但奔跑和寻找是我们的使命。”

        读到这里,她突然抱起我的头,在我的头发上亲吻了一下。

        “我读得好吗?”

        “感觉不错。”

        她接着读,声音发抖,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

        “下次你要是再见到我,你一定会发现我和一群新的马们在一起,请告诉那些失群的马,告诉他们前来汇合的方向,我们都期待着他们的加入,因为,我们都已在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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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她有点不太正常,声音和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我站起来,点燃一支烟。我想我得离开了。

        后来,后来我们彼此消失在北大渐浓的夜色中。

        我不知道她的真实姓名,也不知道她的电话号码,就这样,我与她再也没有联系。

        但我记住了她那张清纯如葡萄的脸,她喝啤酒的样子像一个“问题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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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我偶尔回忆起我青春年少的日子,那种如上所述的与女孩子的偶遇,或称奇遇,倒时有发生。

        有一次,噢!那大概是在我十七岁生日刚过没几天的事。我在学校操场碰到一个穿露脐装的英国少女,她的父母都是武汉一所大学的外教,她比我可能要大一两岁,但胸至少有一个二十多岁少女的胸那般大。

        她引诱我,我们常在一起玩。后来她莫名其妙地淹死在学校的游泳池里,很多天后才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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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青春真像小鸟一样一去不复返,在一次次偶遇或奇遇中,我和女孩子们走到了一起,在一起亲吻,在一起恋爱,有悲伤,有快乐,但最后什么也没有了。

        当然,在我回望青春年少的那些往事时,我一方面因为其中的欢乐而欣喜若狂,另一方面因为其中的悲伤而头脑发胀。

        尤其是与女孩子那第一次的亲密接触,让我的心灵为之沉醉,我似乎不能忘记那种美好的滋味,女孩舌尖上跳动的青春气息如今仿佛还在我的唇边,只要我使劲吸一吸,我就能闻到她们清纯的气息,那是青春和生命中最动人的气息。

        但让我苦恼的是,我难以回忆起她们年少的面孔。甚至把这个和那个,胖的和瘦的,爱笑的和爱哭的,混为一谈。

        其实,时间过去还不到十年,她们的面孔就如此模糊。

        我努力回想她们的面孔,但除了一个叫朱小梅的女孩,其他的我都记不清了,但我又特别想在眼前重现她们当年美好的面容,我想她们曾与我在一起度过最快乐的时光,我应该记住她们的面容。

        但事与愿违,我就是把头都想大了,也是白费劲。这就是青春的残酷,时光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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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回到现实中来吧。

        准确地说,我和陈曼的秘密恋情非常顺利地向前推进。

        而她还是读她的书,我还是无所事事,随心所欲的到处晃荡。

        “你还是找个工作吧。”有一天陈曼这样对我说。

        “为什么?”我当时正在给陈曼削一个苹果,我把水果刀收起来,看着她的眼睛。

        “你这样下去不行。”

        “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干。”我粗声粗气。

        “你会废了你自己,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我狠狠咬了一口苹果,恶狠狠地对陈曼说。

        陈曼惊讶地看着我,泪水在眼睛里水汪汪的一片,甚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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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我不需要??来安排我的生活,哪怕是陈曼也不行。

        “我是关心你,怕你这样混下去会越来越无聊。”陈曼这样向我解释。

        “在我眼里,陈曼,你是最无聊的人,你想一想,这样几十年成天埋在书堆里,到底有何乐趣,我不知道你们把自己关在学校里,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些破书在我看来都是废纸,都是垃圾,当手纸用还扎屁眼。而你,居然还没完没了地读来读去,这不是傻B是什么?????

        不等我说完,陈曼气哼哼地把一本砖头一样沉重的《济学》向我砸来。

        这是我和陈曼第一次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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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曼确实是个温柔的情人,等我抽完一支烟,她已平静下来,像一只受伤的小鸟那样呆在一边,喝着一±?白开水,用一只银色的汤匙在±?子里搅来搅去。

        我又点燃一支烟,把她那只小随身听打开,放进一盘美国黑人歌手马文?盖伊的磁带,然后我戴上耳机,小电线里一阵磁带转动的声音,随即马文性感的声音传来,我的心开始颤动起来。

        我一边叼着香烟,一边听着我喜爱的音乐,还有一个生气的美人坐在我身旁,那种感觉实在太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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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听,听你个头,摇头晃脑的。”陈曼突然冲过来,骑到我的大腿上,抢过一只耳机塞进她可爱的耳朵,并且把半截香烟从我嘴上摘下,叼到她的嘴上。

        “我这样子像不像一个女流氓?”

        “嗯,有点像,反正不像一个名校的女博士生。”我故意端详了她几秒,装着很认真的样子对她说。

        “那我干脆做一个女流氓吧?我不知道女流氓是否很幸福,她们是否要与许多男人乱搞?”

        “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与女流氓乱搞过,她们是否幸福我也不得而知,但她们至少不会被婚姻和书本所累”。

        “我是不是很傻?”

        “嗨!你其实一点也不傻,你能这样思考,说明你十分聪明。”

        我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听着黑人马文?盖伊的歌。

        我知道陈曼非常在意我的感觉,在我不高兴的时候,她会让我从沮丧的情绪中解脱出来。

        说心里话,现在回想起来,陈曼真的不是一个十分无聊的人,相反,她还是一个相当有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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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9年秋天,在北大西门外,我们开了一间小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