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努力想让自己的表情显得自然,因为那一夜我在钱芳的婚宴上闹场的情景,到死我也不会忘却。

        “你喝醉了。在姐姐的婚礼上,你搞得气氛很尴尬,当时我看到你那个样子,心都碎了。”钱叮当娓娓道来,眼睛里有些晶莹。

        “我想起来一些了。有些也想不太起来了。可能我真的是喝多了吧,也可能那时候我才最清醒吧。”我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叮当,我和你姐姐的事情,你可能也知道一些吧。你姐姐现在的意思,是想把你托付给我。我觉得你心里会有点不太舒服吧,说得直白点,你姐姐不要的男人就扔给你,你心里好受吗?”

        钱叮当悠悠地看我一眼,低头羞涩道:“可能我不会这么看。我觉得我姐姐是认为你人好,但又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想让我好好珍惜你。女人想问题看问题,和男人可能不太一样。”

        我轻轻叹口气,无奈道:“那好吧,你这么想是最好的了。其实有时候想得另类点,想得绝点,你姐姐钱芳那是把你往屎坑里推啊。你现在可得认真考虑好,趁着你现在还在屎坑外徘徊,你还没彻底掉进去,等你彻底掉进去了,你就爬不上来了。那时候你不想吃屎也得吃屎了,不想以屎洗面也得以屎洗面了。”

        “哎呀,朱义,你别说了,好恶心的。”钱叮当轻拍我两掌,阻止我继续说下去。

        “就是这么回事。生活就他妈是个屎坑,你迟早会掉进去,无力自救。要想活下去,那就得吃屎。”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钱叮当粉拳雨点般落下来。

        我哪管得了那么多,继续忽悠:“俗话说得好,人走得多了,那就是路了;屎吃得多了,也就觉得香了……”

        我那张喷着屎臭的嘴巴突然间被两片湿润芬芳的嘴唇封盖住,无法动弹。

        想我朱义何德何能,竟然飞来艳福,享受香吻于浑然不觉之中。四唇相触,不断的变换着姿势,钱叮当的发稍不时轻轻扫过我的脸庞,痒痒的,直捣我的小心肝,有一种难言的甜蜜与忘情。

        良久,我和钱叮当分了开来,四周围都仿佛天旋地转般缥缈起来。

        钱叮当微微低着头,羞涩地轻轻用手背抹去嘴唇四周的口水。她的脸蛋微微泛着红晕,眼神有些迷离,又有些羞怯,不太敢看我。

        我得意地笑了笑,拿手扒拉了一下自己嘴唇周围的口水,夸张地啊了一声:“得钱姑娘一席香吻,在下真是死而无憾了。”

        钱叮当偷偷瞥我一眼,似笑非笑道:“朱义,你嘴真臭。”

        “姑娘您这就不懂了,我这张口是吸收了日月之灵气,汇集了万物之精华啊。那就是几十年的火锅底子,驰名海内外的小吃臭豆腐,闻起来臭,吻起来香啊。”我呵呵笑着,一把将钱叮当扯到怀里。

        钱叮当假意挣了两下,最终乖乖就范,把头靠上了我的胸口。我微仰起头,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发香,心里顿时觉得难得的温暖与安逸。

        “朱义,你的心脏跳的好厉害啊。”钱叮当耳朵靠着我左边胸脯,突然抬头道。

        “那可不,我朱义也算是性情纯良,不曾受过如此的美色诱惑,一时间还云里雾里,小鹿乱撞呢。你呢?肯定脸不红心不跳的吧?我觉得你肯定就是,来来,快让我摸摸你心跳正常不?”我说着就要拿手去抓钱叮当的胸。

        “呵呵,你个臭流氓。”钱叮当躲闪着,从我身上跳了起来,脸上笑开了花。

        “小丫头,现在跟我装了,刚才可是你强吻的我。我真的还没一点思想准备呢,你应该事先给我点暗示的,我好在心底里好好酝酿一下,以后回忆起来,也能有个过程。刚才那样,感觉就象闪电一样,那也太快了。要不咱再认真来一次吧,按步骤来,慢慢来。”

        “去,你想得美。快去刷牙洗脸,然后把这碗蛋羹吃了。”钱叮当说着,飞快地拿了把干净牙刷和毛巾递了过来。

        我悻悻地站起身,张开口想对她来个突然袭击,可她用一只手死命捂着嘴巴,另一只手劲儿劲儿的往旁边扇空气。我突然感觉我的嘴就象黄鼠狼的屁股一般,恶臭难当。

        我拿着牙刷和毛巾,无奈地慢慢步入洗手间,瞬即回转头,对着客厅里的钱叮当不怀好意道:“钱姑娘,我说了你可别打我啊。你丫舌头挺长的,差点把我的舌头打了个死结。”

        钱叮当听后娇容大怒,快步朝我袭来。

        正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手架住大鹏展翅的钱叮当,一边掏出手机来接。

        “朱义,钱芳现在在医院里做血透,差点就没命了。你敬的那杯酒啊,现在你满意了吗?”牛大鹏在电话那头冷冷道。

        “满意了,相当满意。”我轻轻摁掉了电话,心如死灰。

        钱叮当看到我冷峻的表情,也不再闹腾了,一脸关切的问:“朱义,怎么了?谁来的电话?”

        我定了定神,张口道:“你姐夫,牛大鹏。”

        “说什么了?”钱叮当着急道。

        “钱芳在医院做血透,差点没命。”我淡淡道,心却如刀在割。

        “啊?怎么会这样啊?”

        “呵呵,我害的。”我惨然一笑道:“叮当,你快给你姐夫打个电话,问问你姐姐在哪家医院,我们过去看看吧。”

        钱叮当哦了一声,六神无主般的掏出手机开始拨号,一边问着那边的情况,一边时不时惊慌失措地瞟我两眼。

        过了良久,钱叮当挂了电话,紧张道:“朱义,我们现在赶紧去医院看看钱芳吧?”

        “你去吧,我去不太合适。”我打断钱叮当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啊?”钱叮当劝解道。

        “你说有什么不合适的?你难道不明白吗?”我盯着钱叮当冷冷道。

        钱叮当沉默了一会,开始收拾东西后在我嘴上轻轻一吻道:“朱义,你别想多了,我会和姐姐、姐夫解释的。你在我这好好休息会,我去医院看看我姐,你等我回来。”

        “嗯,叮当。解释的话就别跟他们说了,没什么好解释的。我现在什么都不想想了。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

        “朱义,昨晚看到我姐姐的样子,我特别心疼,但我更加心疼你。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你了吧。不管你和钱芳以前是怎么回事,但她现在已经成家了,我想你早点恢复过来。就是这样。”钱叮当站在门口认真地道。

        “好的,叮当,你快去吧。我会好好的。”我催钱叮当快点出门。

        钱叮当回身紧紧抱着我,轻轻道:“我去了,一切都会好的,你不要太自责。”

        “快去吧。”我在钱叮当额头上轻轻印了一下,轻轻挣脱钱叮当的拥抱,把她送出了门。

        楼道里噔噔的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后,钱叮当下楼了。我在心底挣扎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去医院一趟。于是我迅速关上房门,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我看到钱叮当迅速拦下了辆的士,我也心急如焚地叫了辆出租车。关上车门的那一刹那,我神秘地对司机道:“哥们,办案子呢,跟着前面那辆车,别跟丢了,等会车钱照给。”

        司机机警道:“有证件吗?给我瞅瞅。”

        “咱不是条子,是私家侦探,办的是查人外遇的案子。”我偏过头对司机正色道。

        司机利马轰了油门,跟上了前面钱叮当的车,同时兴奋地问道:“查的男人还是女人啊?”

        “女人。”我道。

        “漂亮不?”司机更加兴奋道。

        “还行,丑女人犯得着找侦探查吗?”我不耐烦道。

        司机絮絮叨叨问了一气,终于在二医院看着钱叮当下了车。

        我付钱正准备下车,那司机冷冷道:“你看,那女的和一男的亲热上了,赶紧拍照啊!”

        武松和潘金莲的爱情

        我躲在车里没有下去。我看见牛大鹏搂了搂钱叮当的腰,一脸坦然地向医院走。钱叮当的表情也很淡定,完全看不出因为钱芳做血透的事情表现得异常焦急的样子。

        “我操,牛大鹏,你他妈玩了姐姐又来玩妹妹,死活都是你做老好人,我朱义就整天给你扮黑脸,背黑锅。”我在心里狠狠骂着,看着他们两进了医院才缓缓走下车来。

        我站在医院门口的角落里点燃了一支烟,我在慢慢思索着钱叮当和牛大鹏到底是什么关系?想来想去我还是没想明白。唯一可能的解释是,牛大鹏和钱叮当现在是亲戚关系,一个是小姨子,一个是姐夫,姐夫心疼小姨子,怕小姨子操心,搂着她的腰给她压压惊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可是转念一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现在这社会,姐夫和小姨子,嫂子和小叔子勾搭成奸的事情是最寻常不过的了。四大名著里就有武松和潘金莲那么一出,虽说最后武松守住了自己的贞操,没让潘金莲那荡妇随了心愿,但我深知武松那也是饱尝了一番性压抑的苦闷的,最后不得不在道义和性欲上做一个选择。

        武松也挺不容易的,估摸着也就是文学作品里能意淫出这么另类,这么决绝的男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现实中的男人恐怕是经不住那般诱惑的。香港就改编了一下《金瓶梅》,拍成了一部非常唯美、现实的三级片。日本女优杨思敏释演的潘金莲是个敢爱敢狠的女人,和武松几度水乳交融,欲仙欲死。虽然潘金莲荡是荡了点,但感觉那么真实,不装逼,也不下贱。我不得我佩服香港编剧的胆量和现实的价值观和艺术观。只有这样的影视作品才是真正贴合老百姓现实生活的啊,有着深远的现实意义和教育意义。

        有时候直面现实比逃避现实要更加残忍,更加困难。

        这么想来,钱叮当和牛大鹏多少是有点暧昧关系的了。我心里感觉乱糟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