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什么意思?是问吃饭还是问吃你?”我是真的不解地问道。

        “去,当然是问你吃饭吃饱了吗?”钱叮当轻掐我胳膊道。

        “吃饱了,吃饱了。”我木然道。

        “难怪!”钱叮当突兀道。

        “难怪什么啊?”我疑惑道。

        “人家说饱暖思淫欲,果然不假。”钱叮当似一位女哲人般道。

        “叮当,你车开得肯定不错,就你那手感,肯定你开的那车特别省油。人家开车的都说,开车要省油,那就得会挂档。你每年是不是都被评为你们公司的省油标兵啊?”我呵呵笑道。

        “你胡说什么啊?刚才你漏了那么多油呢。”钱叮当风情万种的暧昧道,让我脸上有些挂不住。

        雨越下越大了,宿舍外面的大门被打开,而后听到一个女的大声的叫着钱叮当。钱叮当拿出一只手指放在嘴边,不住的嘘嘘着,弄得我一下来了尿意。

        过了一会,宿舍的大门被关上了。钱叮当松了口气道:“是焦娇。最近她好象感情上不太顺。”

        “叮当,不如你搬我那去住吧。你这里人出人进的,对咱们的性生活和谐有影响。”我无比郑重地说道。

        “就在这吧,我住惯了这里,去你那我不适应。你以后就搬过来住吧,抱着你睡很舒服。呵呵。”钱叮当坚持道。

        “看不出来嘛,还喜欢玩刺激的啊。”我捏捏钱叮当的脸蛋道。

        窗外的雨渐渐的小了,我和钱叮当从此开始了同居生活。

        我妈对我的不轨行径似乎有所察觉,几次打电话到我的住处,都没人接电话。要知道,我妈一般很少打我的手机,要找我的话,就打我房里的那个座机。

        那天,我妈终于还是忍无可忍地拨通了我的手机,手机接通的一刹那,老太太劈头盖脸地对我进行了一番教育:“朱义,你在哪呢?最近怎么总找不到你的人啊。我接连一个星期打你房间的电话都没人接。你最近都在干什么呢?也不跟家里联系联系,你爸爸最近身体不好,你连问都不问一声,你到底还要不要你这个爹和你这个妈了。”

        我从钱叮当香喷喷的床上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道:“妈,我最近借宿在一朋友家,特好的一朋友。您就甭担心了。爸怎么了?要紧不?”

        “什么朋友啊?男的还是女的啊?”我妈压迫式的问道。

        “妈,这您就别操心了。我是您儿子,您还不了解我吗?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交友异常的谨慎,男人非出身贫寒,胸怀大志的朋友不交;女人非贞女、烈女的朋友不交。”我跟我妈贫嘴道。

        “你这小兔崽子,跟我还不老实交代。什么贞女、烈女的,我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赶紧给我找个媳妇回来,就是豪放女,我也认了。”我妈兴冲冲道,想是最近看了部热播的电视剧《贞女烈女豪放女》,马上活学活用上了。

        “行,妈,我跟您老实交代。最近一女孩追我追得特辛苦,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就从了她,她把我软禁在她的香床上,您儿子我纵是有再远大的抱负,这一时也脱不了身了。您知道吗?您儿子朱义我可是近期媒体上热炒的对象,被封了一名号曰:七零年后新锐作家。”

        “啊,儿子,你真找了女朋友了啊,叫啥名字啊?多大啊?干什么的?”我妈顿时兴奋道。

        “叫钱叮当。叮当你知道吗?就是我小时侯看的动画片机器猫的名字。多大啊,我也没仔细问,反正比我小吧,估计也是八零年后吧,估计跟郭敬明、韩寒是一拨出生的。妈,我告诉你,她是开公交车的。”

        “哟!那还真是个豪放女呢。儿子啊,晚上把姑娘带回来吃顿饭吧,让我和你爸爸也高兴高兴。”我妈逮着豪放女这新名词不放,开始顺着竿往上爬。

        “啊?今晚啊。不太好吧,人家女孩子特矜持,有点怕生。”我委婉的拒绝道。

        “少跟我罗嗦,今晚把人家领回来吃顿饭。你都跟人家住一起了,带回来看看怎么了。”我妈强硬道。

        我不便跟老人家对着干,换了个话题道:“妈。您刚刚说我爸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

        “他啊,嚷着戒烟,刚没抽两天,就给我嚷嚷说百爪挠心,生不如死的。”我妈又好气又好笑道。

        “呵呵,我爸那是毒瘾犯了,您就给他解解馋吧。抽了几十年了,哪那么容易戒啊。”

        “别跟我转换话题,晚上不带叮当回家吃饭,以后就别进这个家门了。”我妈把叮当叫得异常亲切,就跟打小收养的童养媳似的。

        我呵呵笑着挂了电话,想着晚上回家是个什么情景,应该挺幸福的吧。

        我妈对钱叮当甚为满意,想我大龄青年朱义也能找到这么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真是上辈子做多了好事。我爸那就更为满意了,因为钱叮当听说我爸因为戒烟而倍受煎熬,特意买了两条好烟提了过来,我爸喜上眉梢自不必多说。

        我妈就跟找回多年失散了的女儿一样,亲热地拉着钱叮当的手往沙发上坐,然后开始了女性间常见的询长问短。

        “小钱啊,你姓什么啊?”我妈笑呵呵的问钱叮当。

        “妈,你都叫人家小钱了,还问人家姓什么?”我赶紧提醒我妈。

        钱叮当白我一眼道:“朱义,不许你这么和你妈说话。”既而转头对我妈微笑道:“阿姨,我叫钱叮当。您就叫我叮当好了。”

        “我妈小时候也爱跟我一块看机器猫,还说我长得挺象里面的大雄。”我打岔道。

        “哎呀,还真是的,今天我们家大雄还真找了个机器猫。呵呵。”我妈望着钱叮当呵呵一笑,我浑身直冒冷汗。

        钱叮当尴尬的一笑,不置可否。

        我爸不含糊的拆开钱叮当送来的一条烟,扔了支给我,我赶紧过去给我爸点上火,我爸深吸一口,十足的一个隐君子的典型。而后心满意足的说:“哎,我说小钱啊,哦,叮当啊,你爱吃什么菜啊?叔叔抽完烟就去买菜,别客气,爱吃什么尽管说。叔叔的厨艺还是可以的。”

        钱叮当顺手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递给我爸,必恭必敬地道:“叔叔,我啥都吃,随便点就好。”

        “那可不行。叮当你得说几样,要不我们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啊。”我妈不依不饶道。

        “呵呵,我爱吃土豆、白菜和豆芽菜。”钱叮当一五一十道。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长得就跟豆芽菜似的了,你怎么着也得爱吃个荤菜吧,爸,叮当她爱吃鳖,俗名王八。”我望着钱叮当道。

        “叔叔,你别听朱义胡说,我真的不爱吃什么大鱼大肉的。”钱叮当赶紧解释道。

        “呵呵,我知道了。叮当你先坐着,叔叔去买菜了啊。”我爸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套上鞋出去了。

        我妈又是端茶又是削苹果的,弄得钱叮当受宠若惊。

        我妈和钱叮当聊了会,又神神秘秘地把我单独叫进了里屋,在大衣柜里摸了半天,摸出了一个小布袋子。我妈小心翼翼地打开布袋子,我看到里面是黄灿灿的金戒指、项链、手镯什么的,我妈瞟了眼客厅里的钱叮当,把嘴巴贴在我耳朵上说:“儿子,叮当这姑娘我看着不错,什么时候能把这些东西传给她啊?”

        “妈,你急什么啊。人家这才第一次上咱家来呢,你这样会吓着人家的。”我小声说。

        “行,那我再等等吧。别让你老娘等太久了啊。”我妈把首饰重新装回袋子里,末了不忘强调一句:“这姑娘真的不错,比钱芳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想想这女人还真是一个德行,爱比较。

        “妈,钱叮当是人家钱芳的妹妹。”我小声说给我妈听。

        “啥?妹妹。亲妹妹?”我妈茅塞顿开道。

        “堂妹。”我解释道。

        “难怪都姓钱呢,我说怎么这么巧的啦。是钱芳介绍你们认识的吧?”我妈很有技巧的问道。

        我轻轻点了点头。

        “朱义啊,那你还真得慎重考虑了啊。钱芳她害你害得还不够啊?当妈的都是为了自己的子女好,你可得防着手,留个心眼啊,现在的小姑娘可不比以前了,花花肠子多得很。”我妈话锋突变,我不得不承认,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妈,钱芳她怎么就害我了?人家不跟我在一起就是害我吗?您刚才不是还挺喜欢叮当的吗,怎么一下子转变得这么快啊?”

        “儿啊,我这可都是为你好啊。你这些年心里有多苦,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男女之间谈恋爱,我为娘的说句公道话,这男人不比女人受的伤害少,男人不比女人吃亏少。谁要是觉得我说的话没道理,自己生个儿子养养看看。”

        我妈的一席话说到了我的心坎里,我差点把我妈一把搂住,热泪盈眶。知子莫如母啊!

        “你看人家钱芳现在一结婚,还记得你个啥啊?儿啊,不是做妈的我多嘴,这个小姑娘,我不反对你们接触,但你得多留个心眼,为自己留条后路,别傻乎乎的把什么都付出了,到头来孩子丢了狼也给跑了。你不是那还可以随便玩玩的年龄了,知道不?”我妈至情至理道。

        我朝我妈苦涩地一笑,却瞥见她双眼微红,似有泪要溢出,我心里一阵阵的抽搐,突然发觉这些年我妈其实才是最不容易的。

        我妈比我想象中要坚忍许多,少倾后,她已面无表情地和我重返客厅,面对钱叮当这个“口蜜腹剑”的假想敌,只因她和钱芳扯上了关系。

        我妈再不与钱叮当主动搭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电视里的NBA球赛。其实我知道她压根就不爱看体育频道,因为有一次,她楞活生生的飞人乔丹叫成了泰森,那个臭名昭著的强  J犯加咬耳之寇。

        钱叮当开始还主动找些话题来和我妈套套近乎,但鉴于我妈突如其来的态度转变,她也渐渐变得三缄其口,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