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书网 > 武侠修真 > 哎哟,鬼叔 > 第10章

第10章



鬼叔不解。

萧川道:“你刚才的卦,据我萧大仙儿解卦得知,你最近紫微星波动,嗯,说不准,反正不是命犯桃花,就是走了桃花运……”

鬼叔不记得什么时候起了卦:“我何时让你给我算卦?”

萧川幽幽笑道:“鬼叔真是贵人多忘事,你方才让我算过这小丫头的所在方位后,明明又丢了三枚铜板,起了个铜钱儿卦,怎么这会儿又翻脸不认账了?”他故做恍然大悟的惊讶:“哎呦,那三枚铜板该不会是给的算卦钱吧。我萧川算卦明码标价,童叟无欺,鬼叔您刚才给的可不够啊,鬼叔……”

“你要多少?”

他掰着手指算:“贵人算卦银十两,富豪家算卦五吊钱,查查八字六两六  ,占占卜得个三两三。寻人给您按半价,姻缘给您按全价,再把零头给您免……”他伸出手指头晃上一晃,“五两,五两就成。”

鬼叔从钱褡里摸出一块只多不少的银疙瘩,丢给他,然后走到客栈柜台前,对堂倌儿道:“两间客房。”

要两间客房,然后空一间……这已经成了习惯。

拿了银子的萧川笑眯眯离开,临走时还不忘笑着同鬼叔招招手:“鬼叔,小心桃花哦!”

二毛偷偷低下的小脸上,泛起了一层霞粉色。

鬼叔看着堂倌儿取栈牌。

一旁的豆沙和尚听到鬼叔要了两间,立刻囧了,结结巴巴啰啰嗦嗦:“鬼,鬼叔,你,你不用,帮我付钱,虽然,虽然我是出家人,不富裕,但下山时师父给了不少,住店的银钱还是有的……”

鬼叔早拿鬼术锁住了耳朵,没有听到豆沙和尚的絮絮叨叨,只见那小光头的嘴一张一合。他交过定金,抓起栈牌,拎了二毛就往楼上走。豆沙和尚跟在他们后面,鬼叔也未作理会。

鬼叔走到楼上,推了东边的那一间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进屋后,他将褡裢什么的挂了起来,回头看见放在桌子上的栈牌少了一块儿,二毛也不见了踪影。

自动去住另一间屋子?

这小东西,是瞒不下去,准备逃避了吧。

这样也好,逃也罢,怕也罢,只要她不再粘着自己就成。

他懒得再去旁边的屋子审问她,准备第二日直接将窗户纸捅破。想到这里,鬼叔觉得浑身顿松。仰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未久睡去,等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时半白不黑的糊饭颜色。

鬼叔想起怀中的收鬼袋子里还有一只叫章绍的痴情鬼,再在身边带一些时辰,估计该醒了,那就得重新敲。他起身收拾收拾,又去野外敲了两只游鬼,下了鬼界。

---------------------------------------------------------------

鬼界。

奈何桥边。

孟老婆子站在一锅孟婆汤前搅着大勺。

鬼叔走到她旁边站着。

孟婆汤清汤寡油的,还飘着不知名的幽香,不禁让他想起前些日子吃的香喷喷的人间美味。鼻翼一收,喉结一动,竟然口舌生津,不自觉就咽了口口水。

孟婆细细打量,将鬼叔的微小动作看在眼里,笑道:“最近在人间,可是尝了什么新鲜?”

“阿姑,你又问东问西的。”鬼叔将袋中的几只大鬼抖出来,“这次的不多。”

“那就现在灌吧。哎,这次可不能把鬼泡进去了,会坏了一锅汤的,熬汤不易!”

“知道了。”

待到回到人间,卯日星君那勤快的孩子已经打过了鸣,天下大白。

鬼叔回到客栈,拐去隔壁二毛住的屋子里看看她起床没有。

推门进屋,不见有人。

床铺没有热气,应是起床很久了。

反常。

懒猫一样的小鬼尽然会早起?果然是心虚!

鬼叔暗笑,自己有这么可怕么?

他耸肩回身,目光不意一瞟,看见窗下桌子上赫然一只——收妖金钵。

心莫名一凉……

JQ篇之第一章

天刚蒙蒙亮,小镇就迎来了第一拨杂乱无章的热闹。

这热闹以卖早点的吆喝为主,买卖双方讨价还价为辅,兼容街边住户有起床气的大人们莫名其妙吵架这种见鬼的声音,并进被吓哭的小孩撕心裂肺嚎啕这闹心的声音。

当然,这里面还夹杂着某酒馆门前,正在做开门清扫的酒保不惜力的拿着大扫帚刮地面产生的  “刺刺啦啦”声。

酒保将从地面上刮出的碎石灰尘扫到门外墙根,支起扫帚,手撑着腰抹抹汗:“终于扫完了!”抬头看见街那边走过来一张臭脸。

冷冰冰的,还算俊朗,但就是——臭得很。

他步伐匆匆,袖袍被走时带起的风鼓起,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胸口处有一个鼓起的大包。

他片刻就走到了酒保面前,酒保一个哆嗦,暗想:可别是上次我在他背后嘲笑他手抓鸡蛋被他瞅见了,现在来找我麻烦?

鬼叔顶着一张被小孩子哭惹得烦烦的臭脸,在酒保面前站定,问:“酒娘在么?”

酒保有点怔:“在里面。”

鬼叔走了进去,见酒娘正在收拾柜台。新一轮的醉饮尚未开始,正是她最清醒的时刻。酒娘扭过那张神清气爽的脸,看到走进来的竟然是鬼叔,不禁片刻惊讶。


尚且未回过神来,鬼叔丢下一句话走了:

“我见过章绍了,他现已重新投胎,让你莫要再等他,另寻人家。”

这话对酒娘而言,像是五月的晴天,闪了电,怔过神,听懂了,鬼叔也早走了。

———

鬼叔从酒馆中出来,走到无人背地处,嘴唇阖动,脚底生阴风,在眼睛一闭一睁间,就回到了自己牵肠挂肚宝贝石床前。

浴在明媚妖艳阳光里的石床是如此的迷人。鬼叔骨头一松散就躺了上去。阖上眼睛,翘起二郎腿。

一切似乎和一个月前一样,一切又似乎和一个月前不一样……

他翻个身,觉得肚子里有个小疙瘩。说不清楚具体在哪,但是堵得慌是事实。

是不是吃了什么硬东西?堵在肚子里没出来?

不得而知。

可堵着难受。

闲着也是闲着,鬼叔就把自己吃过的东西都回忆了一遍。试图从中找出一些端倪,再寻出一些解决的办法。

带了二毛一个月了,也确实吃了不少东西,每一种都不落地过了一遍,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

睁开一看,满满一天亮晶晶的星斗。

想食物想到口舌生津的鬼叔坐了起来,忽听见“叽里咕噜”的响声。

什么声音?谁在附近?

“叽里咕噜”的声音又起,鬼叔这次确定了,声音是从他肚子里传出来的。

合着肚子原会自己叫唤,奇了怪了。

他忽然觉得有些犯馋,馋了就去找些东西吃!

这么想着,鬼叔就去了小镇。

这时候,黑咕隆咚的,天下众生皆是关门闭户,哪个屋里不是黑灯瞎火的?

哎哟嘿,还真有一户不是黑灯瞎火的。

准确的说,是有火光。

酒馆后面的联通着住房和厨间的小院里,有一个人,还有一盆火。鬼叔收脚在房顶上静静一立,看着酒馆后院。

是酒娘在烧东西,火盆儿里的火苗把火红的纱衣舔成灰烬。她呆呆看着火里的红衣,一脸的泪。

末了,理理容。汲了点井水浇熄了火光,又把盆中灰烬汤尽数倒到院中白杨底下,看着灰着灰烬水渗到土里发了一会儿愣,回到井边洗洗脸,放好空盆,就推开了酒馆的后门。

鬼叔从房顶上跳下来,绕到酒馆前门,蜷指扣了扣。

酒娘开门时是一脸的不耐烦,看到鬼叔是一脸的诧异:“鬼叔?何事?”

“吃饭,喝酒。”

酒娘眼睛还泛着红,爽朗笑道:“好,我看你也有心事,不如陪我一醉方休。”

不一会儿,酒馆一方桌子上,一碟子花生米,两坛子花雕,两只海碗。鬼叔捏了颗花生米放嘴里嚼了嚼,然后端起酒碗。酒娘什么也不吃,就一碗接一碗的酒往肚子里倒。

两人谁也不说话,各自想各自的心事。

酒馆后门一响,帘子一动,酒保走了进来。看着两人愣了一愣,默了一默,没话找话:“鬼叔,你家二毛……”

鬼叔正在想二毛,一惊之下,刚噙入口的酒从鼻孔中喷薄而出,那叫一个辣呦!他擦擦鼻酒,挤着呛流泪的眼睛环顾四周:

“哪呢?”

酒保知道自己犯错了,一囧:“我没看见,所以只是问问。妞妞在家?”

鬼叔白了他一眼,揉揉鼻子,擦擦眼泪,皱眉不言。

酒娘看出一些门道,像是自言自语:“去找一找?”

酒保莫名其妙摸着后脑勺:“找什么?”

“额……看看厨房有吃的没。”酒娘答。

鬼叔心中一阵莫名的烦躁,站起来道:“不用。我走了。”掂着他那一坛子花雕缓步走了出去。

-------------

花雕在手,是一路走,一路饮。

踉跄回去,醉步生风。

一坛子酒下肚,浑身被带起燥热,他匆匆回到石床上,就躺了下去。花雕带起的燥热,被凉石床一激,真是舒爽!脑仁儿昏昏沉沉,躺下不多时竟然困了。

迷迷糊糊觉得脸上唇上有温热软软一点而过,痒痒的。

他揉了揉脸,摸了摸嘴,翻身睡去。

又是一个一觉天明的好眠。

鬼叔醒时,习惯性的为了防止压着二毛,想支着身子往后面挪一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