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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又不是活不下去了干那个营生。若叫大少爷知道了一定气得跳脚。”她嘟着嘴,满脸的没法理解。“小姐,你倒是说话呀,怎么傻了?”

我给不了她答案,脑中大片大片的空白。

尔忠国,你到底去了哪里?佛祖啊,保佑他平安无事吧!如果能换他平安地回来,我什么都愿意付出,什么都不再计较。

小眉惊慌失措地用袖子揩我的眼泪:“小姐,我不问了,我不问了。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啊!”

今晚是按照武汉人的风俗吃的年夜饭,一番祭祖仪式后,众人落座,吃团年饭。本该三全"(全鸡、全鱼、全鸭)、"三糕"(鱼糕、肉糕、羊糕)、"三丸"(鱼丸、肉丸、藕丸),可如今想凑齐这三样比登天还难。真难为了二奶奶,卯足心思大操大办一场,满桌的食物里却找不着一点荤腥。

战乱时节,寻常人家温饱尚成问题,何来丰盛酒席?

席间,大家默默吃饭听不见谈笑声。幸亏有了君宝,气氛才和缓些,屋外偷偷摸摸燃放的零星鞭炮声提醒沦陷区的人们今日是除夕,大家可以通过想象回忆往昔热闹、喜庆的场面。

我的心情格外沉重,不思茶饭。

尔大哥,新年到了,你何时归来?

春节之后,姹紫嫣红的春天就近了,你也——该回来了吧。

春天,总是给人带来新的希望。尔大哥,你一定要活着!因为你还不知道我是谁?你不可以带着误解离去。最起码,你得给我一个机会弄清楚你是否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不会再逃避,你也不必像逃兵一样离我远远的。

114

114、表兄妹  ...

当晚,君宝造反成功,如愿以偿地跟我在一个床上睡。

他兴奋地钻进我怀里,在他作出那个令人尴尬的小动作前,我先给他出了一道谜语以缓解不适感。

“有种花儿脸儿黄,身上不穿绿衣裳。大雪当棉袄,风来挺胸膛。别的花儿怕冬天,只有它呀开得旺。猜一种植物。”

君宝忽闪着黑亮的大眼睛,仅几秒钟便脱口而出:“腊梅花!”这边说出谜底那边翻了一个跟斗。

“君宝真是聪明极了。”我赞道,拽过他来“啪叽”亲了一口随即将他塞进被窝内。

小家伙的一对小肉手还是伸上来摁在我的双峰上,“大姐,唱歌。”他老毛病不改,“不要再唱那个月饼歌,君宝早就会了。”

“大姐很累,几乎每天都要唱歌,不如君宝唱给大姐听吧。”

“唱歌怎么会累呢?”他无邪的眼睛带着关切之意。“是不是大哥天天让你唱歌,不唱就不给你好吃的?”

我扑哧一笑摇摇头,心想大概他淘气,又很贪吃,所以经常被大人这么罚。

“爹经常说大哥好,”他一边做小动作,一边跟我透漏内部消息,“说大姐不好。”

“你觉得大姐好吗?”我更在乎这个小家伙的意见。

他直点头:“大姐最好了。大哥不好,会唬我。”

“大哥不是不好,是不知道怎么对你好。他其实很喜欢你的,跟大姐一样喜欢你。”我捏了捏他的圆下巴。

“大哥喜欢你吗?”他问。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但他似乎很关心这个问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也许吧。”

我轻声说道,极不自信。

“没关系,”君宝一本正经地对我说,“君宝喜欢你。大哥不喜欢你是他傻,连吃饭睡觉都会忘记,一定很傻。”

我忍俊不禁。这小家伙记性真好,我当初拿来挤兑尔忠国的话他还记得。

“睡吧,君宝,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更聪明。”我把爸爸当初哄我睡觉的话拿来对他说。

君宝把脑袋贴到我胸前,抱住我乖乖地闭上眼睛:“君宝睡着了。”他告诉我。

虽然闭着眼睛,但他的眼珠子仍在乱动。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哼起了摇篮曲。

渐渐的,他的小嘴微微张开,手也停止了抓捏动作。

“君宝,”我看着他粉嘟嘟的小脸不禁感叹,“咱俩也算有缘人了。别看你现在是一个小屁孩,如果在21世纪碰面,我可得叫你爷爷呢。”话一说出,陡然心惊。若在21世纪,尔忠国岂不是更老?他是民国元年出生的,哪能活那么久?这就意味着万一我有幸回去我的那个时代,便再也看不到他了。

再也看不到他了?

心突然一阵慌乱。他不是手镯预言之人,我不该爱上他的——太不应该!

可我,我还是爱上了他。

那么,我只能选择留下。

有可能留下吗?

有可能的可能性吗?

哦,老天爷,我怎么这么混乱?让我分裂成两个身体吧。一个留下等他,陪他,永远;一个回去陪妈妈,也是永远。

上帝,听见我的祈祷吗?帮帮我!

真主,听见我的祈祷吗?帮帮他!

佛祖……我知道临时抱佛脚是可耻的,但是,听见我的祈祷吗?保佑我们!

……

带着混乱不堪的思绪,我总算把自己领到周公那里。

第二天一早,从辛家大院出来没多久就看见一个高个子从街对面快速晃过来,是池春树。不知他在外面等了多久?这么冷的天。哎,这个大傻瓜!

大年初一瑞雪飞扬,一路迎着漫天的雪花,我回到居住的小院。


腊梅花全开了,浓香馥郁,一朵朵金黄色的明灿艳丽为清冷的小院平添几许暖意。

我哈着气不住地搓手,跺脚,陪我返回的池春树微微一笑,利索地捉住我的手塞进他怀里取暖。我急忙挣脱开。

在我那好友邹淼玲的眼中,我和池春树又恢复了友好“邦交”,她看在眼里喜在心头,但她无法知道我们单独相处时更像陌生男女之间的交往——谨慎,局促。

“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满手生冻疮的柳拾伊,那简直是罪过。”他诙谐地笑道,“这个年代没有羽绒衣,没有电热毯,也没有空调,你会冻坏的。”他关切的话语和明澈的眼睛一如来这个时空之前,仿若什么都没改变。

“我没事。看你说的,好像我是豆腐做的。”我说着话,突然不知道双手该往哪里搁。

“什么没事啊?别人冬天都变胖了,你反而瘦了。”他怜惜地说道,再次握住我冰冷的手。“新的一年开始了,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拾伊,你愿意原谅我了吗?”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我假装不明白他所指。他这么快就不甘心当普通朋友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的眸透着失望,“只要有可能,我一定脱下那身制服。为了你,我可以丢下一切,甚至丢下我的性命。”

“嘘!春树,大新年的别说不吉利的话!”我阻止他继续说下去。“进屋吧,外面太冷。”

我的手冻得红彤彤的,有些木,连最简单的开锁动作也变得艰难,笨手笨脚地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铜锁。末了,还是池春树帮的忙。

进了屋,他不顾我的拒绝,坚持把我的手塞进他怀里。

他的怀里暖乎乎的,好舒服,我没再拒绝他的好意,享用他的温暖的同时也将身上的寒气逼退。

不拒绝他与是否接受他无关。对他,我始终心存芥蒂。至今我也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恨他的身份呢,还是恨他曾经的欺骗,尽管我知道他还是那个善良而纯情的池春树。

不拒绝他,我想是因为自己太害怕孤独、太害怕寒冷——浑身从头凉到脚、独自一人呆在冰冷的缺乏人气的屋子里委实很糟糕。我需要一个留下他的理由,替我暖手便是个不错的借口——利用他似乎已经成为我不以为耻的习惯。

其实他没改变,改变的是我。

“好些了吗?”他问道,“你的手不冰了,刚才简直像冰棍。”

“谢谢,我感觉好多了。”我抽出手来,带着他的体温。

“脚冷吗?如果脚冷,浑身都会觉得冷,我帮你捂捂脚吧。”他又主动提出替我捂脚。我连忙摇头:"不不不!我现在很暖和,一点不觉得冷。”我的疏离十分明显。那双澄澈的眸里有种受伤的情绪挣扎着慢慢透出来。

我垂下睫,回避他的目光。

“拾伊,我怎么也没想到……我们之间会变成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你应该懂我的心,它始终……”

“求你不要说下去了!”我打断他的话。“对不起,我现在真的没心情……来这里发生了许多事情,我需要时间……我的心很乱。春树,别再逼我好吗?”

他上来拉住我的手:“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还想重复那句老话:无论我做过什么,将做什么,对你的心始终不会变。我会一直守护着你,这是我的承诺。哪怕只是……朋友。”

外面传来敲门声。我急忙从他手里抽出我的手,站起身去开门。

打开房门,却见房东太太拎着个升了火的炉子站在那里。“恭喜发财啊,柳姑娘!哟,姑娘有客人啊!我刚才听到动静知道你回来了。你这院朝西,太冷。过年嘛,家里多点了一个炉子,正好拿过来给你取暖。”

我谢过房东太太,待她离开后,便和池春树一道围坐在火炉旁烤火。池春树夸赞房东太太人不错,我点了点头,告诉他房东太太是个苦命的女人,早早死了丈夫,一个人守寡多年,含辛茹苦将一对儿女拉巴成人,本以为苦日子可以熬出头了,不成想遇到战乱,儿子工作丢了不说,女儿也一时难以找到好婆家。如今一家人的吃穿用度全靠祖传下来的几间房对外出租支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