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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泉溪知道我会发现,会阻止,于是他只给我离开绒花树的符咒,却没有进洞的。

我使劲敲打着如一堵墙般厚的绒花树,泣不成声:“泉溪,你为什么要骗我?我怎么可以毁灭你?”

里面听不到溪泉的叫喊声了,难道他死了?

“泉溪,我不要你死!我不要你死啊!”

我绝望地伏在滚烫的树干上,绒花树突然开了许多许多的绒花,几乎遮盖住所有的绿叶,但瞬间便枯萎了,纷纷落下,像落下一大团一大团的血。

记起泉溪弹断的琴弦,记起他伸出手抚摸我的头说“莫哭”,记得他捂脸飞奔投入湖中说“我在修炼、”记得他的一切......

善良纯洁的泉溪也要消失了吗,会在渡天劫时魂飞魄散吗?

不要,泉溪,不可以死!

我陡然想起阳世时老人说起的鬼故事,一只义鬼为了挽救另一只鬼进入正常轮回,硬闯十八层地狱,破除若干结界,勇往直前,最终救出那只鬼,令它成功地转世投胎去了,而他自己永远陷在了地狱十八层,只因事先甘愿将自己的鬼血祭给守护各个结界的厉鬼以求通过。

眼下,我也要以我的鬼血祭给守护绒花树结界的神明,无论效果如何,必须一试。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内容码得俺好纠结

泉溪的头发没被揪掉,俺的倒是自动掉了不少。

怨念ing

298

298、阴曹地府(四)  ...

眼下,我也要以我的鬼血祭给守护绒花树结界的神明,无论效果如何,必须一试。

火舌顺着树缝溢出,舔着树干表层,如有生命般迅即窜上树枝。

眼见整棵树都要燃烧起来。

情急中,我一狠心咬破中指,没想到鬼血与人血截然不同,不过咬破一小点,血竟似喷泉射出去足有一丈远,但凡血溅着的地方都腾起一阵白烟,发出嗤嗤声响,碰着火,火立即灭了,但没碰着的地方依旧烧得热烈。

这情景着实令人惊诧,我的血可以灭火?稍一愣神,手中嗤嗤声将我点醒,低头看去,符咒沾上我的血化作一阵白烟,没了。

身后有严重的压迫感,似有巨大物体迫近,回头一看,吓得跳起来。

白玉栏杆外黑压压一片,全是厉鬼,瞪着猩红的血目,龇着獠牙,吐着长舌,滴着口涎,似看到了美味,张牙舞爪对我做扑抓状。

差点被惊散了魂魄,但我很快发现它们过不来,白玉栏杆处恰似有道结界令厉鬼们无从突破。

楼下传来一声格外宏亮的叫喊声:“了不得,着火啦!溪宫主有难!速去扑火!”

楼顶平台顷刻之间挤满男鬼女鬼,一个差役高举令牌指挥众鬼和其他差役将一根井口粗细的大管子拖过来,大家七手八脚抬高了水管,喊着号子对准洞口,往绒花树上喷白花花的水,粗粗的水柱宛如巨龙吐水,但因为太重,把握不好准头,水柱时不时地喷在石洞上。

“拆了洞,让花树露出来!”一个差役叫道,于是更多的鬼涌上平台,只消片刻便将整个洞掀了顶。

然而,火势越来越旺,汲来的水根本灭不了这火,看似浇灭了,火头贴着树皮跳跃几下更猛烈地燃烧起来。

“不妙,是下过咒的火,这可如何是好?”差役抓耳挠腮,不知所措。

我的血仍在喷,所及之处嗤嗤作响,火遇到血立即熄灭。

众鬼的目光一齐看向我和我手指上的细血柱,有几只老鬼居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仿佛见着了好吃的东西。

看着白哗哗的水,我心念一动,试着将手指对准水喷去,嗤嗤嗤,裹杂着血液的水再喷到树上,火势顿时减弱。

见此法奏效,我咬破数指,几道血柱同时喷往水龙,树上的火焰仅剩下星星点点在闪烁发光。表层的火是灭了,树内火势如何却无法知晓。

“宫主怕是没救了,就算救出来也一定毁了容貌。”围观的一个女鬼《奇》放声大哭,凄惨《书》无比,仿佛那宫主《网》已死了一般。其他女鬼跟着嚎啕起来,我除外,此刻只剩下焦虑。

“他若如此死在冥界,我等可是要倒大霉的。冥王颁旨务必救他,他若死于天雷劫则与冥界无关。”差役捏着令牌无奈地看天,“一旦天亮我等都无法留在这里,趁现在赶紧在树上钻出一个孔,将溪宫主拉出来,是死是活看天意了。唉,希望他别再让冥界不得安宁。”

差役的话令我困惑,但我没心思细想。

几个高大威猛的差役拿了锯子和斧子试图在树干上凿开一道缺口,然而那些锯子和斧子完全不起作用,砍砍砍,锯锯锯,竟没能在树干上弄出一丝伤痕来。

“我来试试。”我将血对准树干一阵猛喷,再锯,一道口子拉出来,斧子劈上去,一下便露出白色的树肉来。

很快,如一堵墙的树干上破开一道门大小的洞口。差役涌入,拖出来一个紫烟拥裹住的东西,虽然看不清形状,但无疑就是溪泉。

“泉溪应该没事吧。”我喃喃道,刚要贴近了查看,被身边一个女鬼拉住,二话没说扇了我一记耳光。“他不是泉溪!贱鬼!”

我被打醒,对,现在他还不是泉溪。

“一定是你设计陷害他!姐妹们,把她丢进厉鬼洞去!”这女鬼揪住我的头发挑唆道。

“对,一定是她,她有鬼气,脚下却沉稳,还有点生魂的味道,没准是虚无魔界的奸细!”另一个搔首弄姿的女鬼翻着白眼说道。

手执令牌的那个差役走过来拉开揪住我头发的女鬼,“休得胡言乱语,她的来历我知道,你们都退下!”

“她什么来历,身家清白么?”第二个女鬼挑衅地问道,依旧搔首弄姿。

“自然比你清白,你的时辰已到,还不去奈何桥?”差役瞪起眼睛。

“奴家不去,宁愿留在孽望台服苦役。”那女鬼突然做出纯良样,掩面而泣。

“你想怎样便怎样?这地府是什么地方任你挑选?”差役大怒,举起令牌念念有词,女鬼倏地消失了。

众女鬼啊呀惊叫,统统遁形不见。

地上那团紫烟发出呻吟声,他没死!

心头一松的同时又是一紧。

“拿镜子来!”紫烟中传出暴躁的声音,音色嘶哑,已听不出是不是溪泉,话音刚落,一截白皙的沾了烟灰的手臂从紫烟中伸出来,紫色袖袍破损成一缕一缕的碎布垂挂在手臂上,看着比乞丐还惨三分。

众鬼一时反应不过来,愣愣地看着那只手臂。

“镜子!”紫烟里又发出声来,不仅更加暴躁,还带着哭腔。

差役对视,无语,再一起看向我,根本无视我喷血的手指,仿佛我再怎么样都与他们无关。

血一直在流,我感觉浑身乏力,虚弱地摇头,“他身上就有镜子。”因为记得他很臭美的掏出镜子照。

“溪宫主,你自己身上找找?”手执令牌的差役用讨好的声音对那紫烟说道。

那截手臂缩了回去,半晌,一声惨叫从紫烟里发出,“你们滚,都从我这里滚开!”声音震得整座殿宇都晃了几晃。

“幸好,幸好!能叫出这动静说明无恙。”执令牌差役颇感欣慰地点点头,令牌一举,刹那,满地清清爽爽,再也不见半只鬼,

我除外。

空气里带着湿热而甜香的气息,令人感到沉闷压抑的同时又不觉得太难闻,但我知道狂风骤雨就要来临,而我,无处可躲。

指尖的血凝不住的仍在喷洒,我站立不稳,最终瘫软在地上。

一团紫烟笼罩在我的周围,看不见他物,紫烟里陡然冒出一张烟熏火燎的脸来,近在咫尺。

“辛凤娇!”他瞪着血红的眸子看我,一股烧焦的味道也扑鼻而来,“看你干的好事!”

透过他狰狞的面容,我看到的却是泉溪,微微展开笑颜,“我不想让你死的。”说完,丧失了所有意识。

“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这样的大喊大叫仿佛一直没中断过,但浮浮沉沉中我没法聚拢似乎已经四分五裂的身体。

一双大手不断往我身上涂抹黏糊糊的液体,很难受但味道很香甜,我记起来是绒花的香气。

难道是泉溪来了?

我努力凝聚意念,终于睁开眼,正对上一双阴鸷的眼眸,他身后是暗黑的天空,哦,还不是泉溪。

失望地想再闭上眼睛,但他早就发现我醒了。

身体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牵绊,我陡然意识到自己身无寸缕,虽然紫烟腾腾,仿佛罩着一层被子,但没了衣服的感觉实在糟糕。

“你干的好事!”溪泉揪住我的发,一用力,将我连人带发拎站起来,随即掐住我的脖子使劲摇晃。

我站立不稳,如一根软面条任他摆布。紫烟淡去,我惊恐地发现溪泉全身也裸着,只是涂满了鲜红的血,连脸上也涂满了,加之眼眸通红,看上去像极了一只刚从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厉鬼。

再看自己身上,绿莹莹的不知被他涂抹了什么东西,仿佛穿了一件紧身衣。

还好,我暗自抚慰自己,随即又想起刚才那双在我身上涂抹的手,再度失落。

连我的国哥哥都没看过我的身体,却被这只妖孽……

越想越悲哀,很想一头碰死自己。

可是,我已经死了,还将如何死?

这个问题不必纠结,因为很快便有了答案。

“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最惨重的代价!”溪泉阴冷的眸子闪烁着可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