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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页



        他目光打量了一眼鱼儿,只见这少女皮肤白皙,身材纤柔,五官秀丽绝伦,隐隐透出一股不凡的势态。他心下好奇:“这是哪个大家的姑娘,怎得没见过的,既然行走江湖,这样的风姿该略有些名气才对。”

        阳春心想此番与她也甚是有缘,觉着她眉眼流露出的神态稍有冷漠,但心底是和善的。他已然是忘了被下/药了,对鱼儿升起兴趣,拿着水壶,坐到了鱼儿身旁。

        鱼儿瞟了他一眼,往旁挪走了。

        阳春笑道:“我叫阳春,你叫什么?”

        鱼儿道:“我知道。”她可恼过这名字一阵。

        阳春摸着下巴,朗笑道:“你知道我?想是我两袖清风大名鼎鼎,所以你认得我。”

        鱼儿声音微沉道:“你偷了我的刀。”言下之意,是因你盗了我刀,才认得的你。

        阳春面上尴尬,打着哈哈:“咱们,咱们这是不打不相识嘛。你还未告知我你叫什么,江湖上讲究互报家门,我既然都说了,你岂有相瞒之理。”

        鱼儿不愿将自己名字告诉他,并不睬他。恰逢这时,清酒收功,睁开双眸,唤道:“鱼儿。”

        阳春道:“原来你叫鱼儿。”鱼儿不去理他,迳往清酒身边来。

        清酒先前知道鱼儿救了人上来的,见她点了穴,收拾住阳春,知道鱼儿能对付这人,便调息运功了。运功讲究凝神静气,这期间两人的对话,她未听见,只知鱼儿救了阳春上来了,找他要刀。

        清酒就要站起来,鱼儿忽而按住她,朝阳春说了一声:“转过头去。”

        清酒见这江洋大盗真如言乖乖转头过去了,一时觉得惊诧,含笑望向鱼儿,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人听话。

        鱼儿说道:“我看看你的伤。”

        清酒一怔,话比思想快:“好。”

        鱼儿将清酒的衣衫拉开,见她内力运转已将衣衫烘干了。解开绷带来,果见水浸的清酒伤口发白肿胀,但好歹是没再流血。鱼儿依旧取出药来,给清酒重新包扎。

        清酒反应过来,觉得有趣。想半年以前,她便是让张床叫鱼儿睡,鱼儿也要忸忸怩怩,在一起半年后,鱼儿在他们面前虽放开了许多,仍旧不如何肆意,太过乖顺了。她何时见着这般主动又带些强势的鱼儿。

        清酒哪里又想到,自进墓开始,莫问和她先后受伤,现在两人落水,又同众人冲散了,鱼儿一心想要帮到众人,哪怕能尽一分力都是好的,平日里那些小心,自然也就被压了下去,显出她深处的主见,沉着与聪慧来。

        鱼儿给她包扎完伤口,又取过包袱里的干粮和水,递到她身前,说道:“你先吃些东西。”

        清酒道:“不……”

        鱼儿道:“不吃没有气力的。”

        清酒朝鱼儿看了一眼,见她目光炯炯,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不接,她就一直劝下去。清酒一笑,接了过来,她咬了几口干粮,打开水袋来喝,看向阳春还面着壁,笑问鱼儿道:“你方才和他聊了些什么?”

        阳春面对石壁,想转过来,但又想着鱼儿姑娘没叫他转过来,万一自己转过来惹得她生气,不知她又要给自己塞进来什么丹药,想一想,浑身打了个寒噤,乖乖站好,可心底不想鱼儿将先前的事说出来,他觉得太丢人了,于是叫道:“我和鱼儿姑娘聊了些江湖趣事!”

        鱼儿哪里知道他心中这些想法,就算知道,也不会瞒着清酒。鱼儿一五一十的将把阳春捞上来后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清酒吃完手中干粮,站起身掸了掸衣裳,对鱼儿笑道:“让他转过来罢。”

        鱼儿对阳春道:“你可以转过来了。”

        阳春如释重负,回过身来,见鱼儿身旁站着一名女子。他先前在水中泡的头昏脑胀,好不容易上岸,将将看清救自己的是谁,就被鱼儿点中了穴道,后来解了穴道又被鱼儿喂了丹药,一来二去起了兴趣,心思都围绕着鱼儿在转,虽然晓得旁边有一个人,但没有留心这人模样,现在看清,心中不由得吃了一惊。

        眼前这人长身玉立,携云卷雾,真真是仙人模样了。

        他心中更觉得好奇,这起人都这般标致,何以他丝毫不认得的。又朝她身上打量,忽见她背着道剑,带着佛珠,又不绝的摇头,心想:“这怕是个带发修行的出家人,也难怪一身清宁飘逸的气质,唉!可惜了,只是这又道又佛的,到底是个道姑还是个尼姑?”

        清酒见阳春打量自己,又是摇头又是叹气,大致猜到他在想什么,不由得笑着向阳春作了一揖:“久仰两袖清风大名,幸会,幸会。”

        阳春听她这客气话,很是受用,欢喜道:“哪里,哪里,什么大名,不足挂齿。”

        清酒道:“不知这鼎鼎大名的两袖清风阳春,到成王墓里来做什么。”

        “这个……哈哈,自然是求财嘛,成王墓里珍宝那么多,随便拿这么一两件……”进成王墓这件事阳春本不想老实交代,虽然知道瞒不过,但想瞒得一时是一时,于是与清酒打哈哈,然而做贼这么些年,直觉早已练得出神入化,他说着说着,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再看清酒笑意,陡觉寒意从足底而生,犹如稚兔面对猛禽时天生的惧意,不由僵硬的笑了两声,顶不住招了:“来找哀鸿剑。”

        清酒略歪了着头,看他背后,说道:“你背后这把。”

        鱼儿朝阳春身后看去,她先前见这包裹便觉得是刀剑一类的物什,以为这是阳春的,虽然阳春盗过她的刀,她将人抓住了,但也不想随意动别人的东西,一直未碰那物什,因此那剑还一直在阳春身后背着。她从未想过阳春身后这把剑就是哀鸿剑!

        阳春一声不发,此情此景,也算是默认了。

        “先前追你的人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看来你这剑非是自己找到的,而是从他们手里抢……”清酒浅笑了两声,说道:“该说是盗来的。”

        盗这一事是伴了阳春半生的事,寻常别人说起他的盗,他都为了自己的战绩而自得,现如今被清酒几句一说,也不知何故,竟臊红了一张脸。

        阳春道:“两位若是也来找这哀鸿剑的,阳春也只能将这剑双手奉上。”

        说着真要解下背上长剑,清酒神色忽而一变,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三人躲到树后,朝外一看,只见一队人从东面来,脚步轻快,显然功夫不弱。

        鱼儿看到那领头两人。一人面色苍白,身材瘦削,眼窝深陷,颧骨又高,眼神格外深邃。另一人黑色长袍,右手提刀,神姿英挺,目光锐利。这两人落地无声,一步跨出许远,又快又稳。鱼儿望着这两人,直觉得有无边的压力,犹如仰望高深,深觉自身渺小。

        那领头两人已经发现他们三人了,鱼儿知道不该与这两人正面交锋,此处避开为佳。清酒却没有任何动作,而且神态有异,脸色是又冷又沉,眸光直直的盯着那拿刀的人。

        清酒道:“阳春,你带鱼儿先走,护好她。”

        鱼儿眼见那两人不简单,清酒现下又一反常态,身体也受了伤,如何肯听她之言:“清酒,你跟我们一起走,我们下来寻青凰酒爵,不必和旁人争斗。”

        “就算是我们不想争斗,这旁人也是不允了。”清酒道:“听话,阳春,带她走!”

        阳春似认得这一帮子人,瞧了一眼,便魂飞魄散般,唯恐避之不及,听得清酒的话,连忙应了,拉着鱼儿就走。

        阳春拉着鱼儿走出许远,鱼儿一回头,见那两人飞身跃过水流,落到清酒面前,一落地,一刀一棍齐朝清酒头上招呼来。清酒反手一拨,长剑出鞘,不防反攻,那两人退开一步,两方持着兵刃对立。

        那拿刀的人冷笑道:“我道是看走了眼,原来真是你。”

  险象环生成王墓(七)

        “一别经年,你变化不大,  只是想不到这么久了,  你还未死,虚怀谷的医术当真是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