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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乍然听见柏舟的声音,安清欢的手一抖,脸上佯装的笑容几乎裂开,结结巴巴道:“师、师叔?”
  目光从安清欢的身上移到柏舟身上,申屠苏苏掀了掀眼皮,略微谝头过去,道:“师叔,我们今日早晨才见过。”语气淡淡的。
  “的确,”微微一笑,柏舟近前去,端出长辈的架子,有些高傲地说道,“可你们怎么就不记得,见了我要行礼呢?”
  两人的脸色俱是一变,抿着唇,眼里浮现出鄙夷的情绪,躬身行了一礼,道:“弟子见过师叔。”
  嘴角勾起一个冷淡的弧度,柏舟伸手,捻起一块点心,端详一番,开口时,语气仿佛一阵吹过原野的风:“这是,自己做的?”
  不待安清欢开口,他手里的点心就转了转,倏地坠下去。柏舟清越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显而易见的不屑:“空闲的时候,多修炼,不要把时间花在。”顿了顿,柏舟身子前倾,手指一动,一盘点心尽皆掉在地上。
  身姿如竹的少年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芒刺般的目光在安清欢的脸上点了点,声音冷了几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上。”
  两个人先后直起身,怒视他,张了张口,又生生咽下喉头的话。她们可以到长老面前告状,但不能直接与他起冲突。内门弟子和嫡传弟子的差距,不是修为可以填补的。
  火红的狐狸从角落里窜出来,尾巴扫了扫,大口大口吃着地上的点心。这些点心里面有牵动蛊虫的药材,但体内无蛊的吃了也无大碍。
  眼看着狐狸把东西吃得差不多了,安清欢终于按捺不住,指尖弹出一抹意流,口中娇呼:“这是我特地给师姐做的。”
  旁边的申屠苏苏蹙紧了眉尖,抬眼看向柏舟,眸子里一片冰冷。
  轻嗤一声,柏舟顶着安清欢柔软中藏了利刃的目光,嘴角压了下来:“怎么,我的爱宠肯赏脸,你还觉得委屈?”语调略微上扬,带着点锋芒毕露的孤傲,和他周身的矜贵之气相得益彰。此时的他,宛如一个高贵冷漠的皇子,睥睨众人。
  而皇子面前的美人已是泫然欲泣。安清欢略微仰着脸,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从白皙嫩滑的脸颊上划过,留下蜿蜒的痕迹。仿佛是在经受不堪的凌辱,她漂亮的眸子里满是破碎的光芒,颤抖的红唇微微张开,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缓缓合上了,只是紧咬着唇,不要让喉头的呜咽泻出。
  高傲的少年不过束发,毫不留情地打量别人的哭相,仿佛这个人只是自己脚下的一粒尘埃。而娇嫩俊俏的女子衣着光鲜,却黯然无声地立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偶尔投向少年的目光都是胆怯的,似乎面前的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毁了自己。
  伸手按在安清欢的肩上,申屠苏苏满身都是凛然的正气,腰背挺直,目光毫不客气地扫遍柏舟全身,道:“柏舟,你不要忘了,没有玄冥殿首徒的名头,你什么都不是。”
  嘴角漾开一个浅笑,柏舟淡漠地道:“不叫师叔了?”
  沉下脸来,申屠苏苏的眼里一片冰冷:“我们认你这个师叔,不过是因着师尊的缘故,若是没有他的庇佑,你以为。”未尽之语不言而明。
  淡然地瞥了她一眼,柏舟脸上的傲慢没有丝毫波动:“我用一场试炼换得的庇佑,是你们费了多年心思都未曾得到的。”
  这话一出,申屠苏苏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便连方才柔弱小白兔似的安清欢都维持不住面上的无助神色,眼里有了寒光。后来者居上,她们并非心无芥蒂,尤其是,自己曾费尽心思地想更上一层楼,却毫无成效,而比她们更年少弱小的人,却轻而易举地坐上了她们肖想已久的位置。
  将这两人的心思尽收眼底,柏舟却只是垂着眼,仿佛面前的人与自己毫不相干,淡淡地道:“你们若是不服,不妨去师尊面前告我一状。”
  不留痕迹地扫了安清欢一眼,柏舟眼眸深邃,口吻依旧淡漠:“兴许,师尊问我的时候,我装模作样地赞一句安师侄厨艺了得,这件事,就翻过去了。”
  脸色煞白,安清欢努力调整好神色,还未开口,就见方才闷头进食的狐狸衔着最后一块点心,蹲下,望着主人。脑袋嗡地沉了,她眼神惊恐地看着柏舟用手帕包住点心,收了起来。
  她突然想起来,柏舟素来就不是个没脑子的,他向来就是一个足智多谋的存在。不然,长老也不会独独看中了他,是不是?
  收了点心,柏舟带着狐狸,从申屠苏苏的身侧扬长而去。后者鼻翼微张,眼眶倏地瞪圆了。
  到了无人的地方,邺风钻进柏舟怀里,蓬松的尾巴徐徐摇晃:“宿主,你像极了反派。”
  敲了敲它的头,柏舟如高山白雪化作的清澈泉水般的眼眸没有一丝波纹,语气也淡然自若:“我本来就不是正派。”只不过,他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也不曾妄图凌驾于法律和道德之上。
  咬着狐狸爪子,邺风忧心忡忡:“也不知道安清欢还有什么后招。”
  用一根手指制止了它的动作,柏舟把湿润的狐狸爪子放好,无奈道:“再咬,爪子就别要了。”
  见邺风伪装乖巧地蜷作一团,柏舟点了点它的鼻子,道:“行了,你的性子我还不知道吗?”
  “哎呀,别说我了。宿主,你说,安清欢接下来会怎么做。”狐狸本性暴露,晃着象征狡猾的狐狸尾巴。
  和邺风的满腹忧虑不同,柏舟并不忧心,道:“我记得原书里面,安黎给晏晚晚种下的是乱心蛊,会放大中蛊人内心的某种情感。我没猜错的话,安清欢应该是想放大申屠苏苏对身世暴露之事的恐惧,这样,她手中的把柄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而能让蛊虫苏醒的药材,是极为罕见的植物‘三九落’,这东西是一年生的,初雪开花,三九天就会枯萎。只要安清欢手头没有了三九落,她的计划就要推迟一年。”
  意识到什么,邺风翻了个身,四肢着地,警惕地看着宿主,道:“我们怎么知道她还有没有三九落?”
  闻言,柏舟的脸上有了笑意,道:“她肯定没有了。”
  心头一喜,邺风两眼放光,确定道:“真的吗?”
  “当然,”柏舟的眼里是狡黠的笑意,“因为有只狐狸会偷偷去毁掉她的三九落。”
  哀怨地看了宿主一眼,狐狸恹哒哒地趴在地上,耳朵垂下来。
  轻柔地撸着狐狸毛,柏舟轻笑道:“这件事,不难办吧。”
  哼唧了半天,邺风还是傲娇道:“就这一回,下不为例。”看在你是宿主的份上,我帮你这一次,换了别人,我才不会管呢。
  商量好对策,一人一狐四处闲逛。
  此时尚且是中午。太阳仍旧不见踪影,阴云倒是薄了一些。风有些大,卷着些枯枝败叶游走。
  吃饱喝足以后,邺风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悄无声息地跟在杂役弟子后面,听他们窃窃私语。它兴致勃勃跟了好几个弟子,听到后面却气呼呼地走了。
  见它一肚子不高兴,柏舟挠了挠它的下巴,好笑道:“怎么了?”
  哼了一声,邺风不悦地道:“宿主,他们太过分了。安清欢说你仗着自己是嫡传弟子,就看不起、欺负内门弟子。现在,这件事都传遍了。”
  安抚了它几句,柏舟却没有往心里去。他知道其断的性子,也明白自己在其断那儿的地位。这种事可大可小,其断大概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
  当天夜里,柏舟聆听了其断的一番教诲后,回到了自己的卧房。而邺风则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内门弟子的居所。
  洗漱完毕,柏舟准备睡下了,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却立在房内,阴沉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周身萦绕着寒意。
  触到来人脸上的怒气,柏舟诡异地沉默了。
  仗势欺人的时候,柏舟不是没有想到事情会传出去。但他委实没料到,第一个要教育他的,不是素来刚正的其断,而是,永远清冷孤傲的梦鹿。
  念头转了一圈,他才记起来,梦鹿还是这具身躯的父亲。突兀地记起阿禅之事,柏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梦鹿仿佛转变路线,不做甩手掌柜了。
  蓦然想起原身的身世,柏舟的念头又动摇了。也许,梦鹿本就不是甩手掌柜,只是离得远了一些罢了。
  济苍掌门深夜前来管教玄冥殿首徒,这件事情,算得上逾距。毕竟玄冥殿首徒若无大错,当由玄冥殿执事长老管教。这是从一个方面论的,从另一个方面论,这事又称不上逾距。因为玄冥殿首徒是济苍掌门的骨肉,济苍掌门身为父亲,是有权管教孩子的。
  只是,当时柏舟仗着有其断相护,分外放肆了些,全然忘了自己还有个老虎似的爹。
  淡淡地看着柏舟眼神的微妙变化,梦鹿上前一步,略微垂下眼,语气难得地带了怒意:“柏舟,你可知错?”
  沉默一瞬,柏舟道:“弟子,何错之有?”
  “仗势凌人、欺压同门。”梦鹿的目光锋利了几分,一字一顿道,周身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