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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时机


  陈州风雨欲来,这大概是每一个人都能看出来的事。自从祝煦光身份传出,各方势力都将视线投向陈州,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借机投诚,但也有不少人伺机而动,只看异姓王与祝煦光哪一方得利。
  战事一直拖到深秋,秋风萧瑟,落叶翩飞,虽然长河奔流不息,可人终究不是河流,拖延的战事让两方都疲惫起来。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边境告急,北元大军压境,打得边境十六城措手不及,戚将军所在的新城更是匆忙迎战,一封又一封加急密信快马送到京城。
  如今京城护卫军不能动,众人便看向了还有余力的青安侯。青安侯府近些年也不太平,老侯爷只有一女,本想将她嫁入高门,求一个门当户对,结果她却意外跟当年来京的徐长昕亡妻岳霖的弟弟私奔,将青安侯此后十多年都变成京城的笑柄。
  老侯爷心中自然是又悲又怒,但年事已高,慢慢便想找回女儿留下的孩子,当岳渔意外来到京城,他便将人接到膝下仔细照料,侯夫人也对这个外孙有几分怜惜,是已这段时间一家人相处得不错。
  岳渔本受皇上赏识,年纪轻轻就有个闲散官职,但皇上匆忙逃出京,他却没有受到异姓王的报复,其中也有青安侯相护之功。
  如今朝中无人,岳渔也就留在侯府内读书,侯夫人命人给他送一日三餐,却又觉得这孩子挺傻,局势如此混乱,他不想着谋生之路,却还死心眼地读书。不过想想他是由曾经翰林院学士带进京的,喜欢读书也是正常,侯夫人也就没管这么多了,只是趁着岳渔来请安时,仍会抱怨几句。
  “你这孩子,祖母为你的事忧心不已,你倒好,整日里就知道读书。”
  岳渔在这一两年之间已经有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本身就生得眉眼如画,眼波流转,只是过去怯弱自卑,所以并不显得少年风华,但他受翰林学士教导多日,岁数也慢慢大了,又经历几番波折,气势早已改变。
  身形虽没有长成青年模样,看上去仍是瘦弱的,但举止仪态已是落落大方,君子如玉,昳丽容貌被清冷气势中和,愈发让人移不开眼,要论容貌,岳渔的确是岳家最好的,连京城中能与之匹敌的也寥寥无几。
  自他回来,京城内也有不少人嘀咕,都说当年的侯府小姐是跟一江湖人私奔,在他们看来,生出来的孩子也该粗鄙不已,就算有几份豪气,气质容貌也是万万不能跟京城子弟比的。结果岳渔一回来,谈吐文雅,举止大方,大大出乎他们意料,着实让人奇怪了些。
  当然若是李行露在这,就能给个完美的解释。
  岳渔可是原文主角之一啊!就算后来因为脑子不清醒做了许多错事,脾气秉性也不太讨人喜欢,可他的脸怎么能差呢?
  只是这张脸给他带来的,或许也没有太多好事。
  “祖母。”侯夫人不喜欢岳渔喊她外祖母,因此只让他喊祖父祖母,说是这样更亲近些,岳渔也没有拒绝,站在一旁给老夫人倒茶夹菜,“孙儿这是在为以后做准备呢,等日后科举再兴,我也快弱冠了,没个功名在身又如何为祖父分忧?”
  侯夫人年轻时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受尽宠爱不谙世事,嫁给青安侯之后丈夫只有她一人,公婆又好相处,府中人也简单,她也没吃过苦,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也仍保留着一份天真,听到岳渔这话,眼里也带了笑。
  “怕什么,祖父在京城,还能有谁敢说你不成?你有这份心就好了,我和你祖父听着也高兴,至于科举……”侯夫人再天真也是管家多年,对朝中局势也不是不了解的,“这事莫要妄言。”
  她觉得岳渔才不过十几岁,把自己当年代入了,觉得他也不知事,平日里就不太喜欢岳渔谈些功名利禄的事,只把他当小孩逗。
  岳渔听出她话中之意,也就继续低声交谈,说些书中看来的乐子,逗乐了侯夫人,让她拉着自己的手笑了许久,也就放他离开了。
  踏出门的那一瞬间,岳渔轻轻舒了口气,轻微的头疼让他有些烦躁,借着袖口遮掩,悄悄掐了下手心。他知道京城发生的事,也知道如今侯府已经在风口浪尖,青安侯不可能不出兵,自己是个文官,表面上还是皇上那边的人,侯爷不会让他领兵,这领兵的人,又会是谁呢?
  青安侯自然不可能自己决定这么大的事,一群老臣吵了又吵,暂时定下兵部尚书之子,他也同意了,匆忙回来府安排事宜,等岳渔知道消息,老侯爷已经喊来部下进了书房。
  岳渔被拦在书房外,瞧见小厮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生气,反而轻笑着安慰他:“无事,我等祖父就好。”
  他容貌本就一绝,平日里笑的少,有时瞧着不好接近,这样一笑,美人如画,看得小厮都呆了一瞬,心想这小少爷真如天上来的人一般,听着说不定真跟当年的侯府小姐一样。
  等了大概一个时辰,深秋夜寒,几个婆子拿了手炉来给岳渔捧着,给他披了黑金色兔毛大氅,岳渔站在树下,瞧见黄叶飘落,忽然轻笑一声,惊得丫鬟也看过来。
  “没什么。”岳渔懒懒解释一句,看见书房灯火摇曳,吱呀一声,门开了,几个虎背熊腰的部下走出来,拱手拜别老侯爷,瞧见岳渔也纷纷打了招呼,岳渔挨个点头回礼,瞧着他们走远。
  老侯爷摸摸花白胡须:“夜寒,你来是为何事啊?”
  他对岳渔其实说不上太多期待,只是年纪大了,虽然觉得女儿当年太傻,找了个不靠谱的江湖人,他气愤至极,也对岳渔父亲的死并不在乎。但岳渔与女儿长得极像,回京瞧见第一眼,老侯爷心软了几分,也就认了这个外孙。
  只是岳渔比较年轻,看着也没什么心思,老侯爷并不觉得他能接替侯府,打算让他混个闲职玩玩,衣食无忧,富贵一生就行,也算圆了女儿遗愿。
  侯府小姐当年被强制带回,却依旧不愿听话,老侯爷狠心关了她几年,没想到女儿从此一病不起,没过几年就离开人世,香消玉殒。
  此事狠狠打击了老侯爷和侯夫人,这些年夫妻俩关系也淡了,心中都存了怨恨,看着岳渔也是五味杂陈。
  这人既是女儿留下来的孩子,可又是那个该死的江湖人的血脉,简直是让人又爱又恨,老侯爷对岳渔自然就没有外面传言的那么热情。
  态度不冷不热,岳渔也没有受到半分影响,反而拱手:“祖父,我有要事相谈。”
  “你能有什么要事?”老侯爷说话并不客气,但也侧身让了一步,“进来吧。”
  岳渔低声答应,书房的门又缓缓关上,烛火摇曳整整一晚,似乎告诉了外面等候的人,这的确是要事,连老谋深算历尽沧桑的老侯爷也犹豫不已。
  青安侯府出兵,兵部尚书之子领兵,京城一下子空了不少,浩浩荡荡一群人前往边境支援,异姓王目的达成,便毫不犹豫调人继续进攻陈州。
  下这一步棋,是因为他早已封锁了陈州南部的陆路和部分水路,而祝煦光手上最多带着大将军遗留的将士,加上本就遭受重创的陈州知州,兵力上不如异姓王这边。没兵没粮,异姓王知晓他们撑不了多久。
  立冬之日,陈州战事再起,战况也如异姓王所料,陈州南面节节败退,丢了一城又一城,连最大的水路也被异姓王占领,最后只能退到东南边勉强坚持。
  而边境北元大军也按照计划与戚将军交上手,世子率兵中途拦截京城援军,冬风凌冽,似乎也象征着异姓王这一方占据绝对优势,凛凛寒风只吹向祝煦光这边。
  陈州粮食充足,即使祝煦光一行人推到东南边,本来也能坚持过冬,只是先前消耗太多,若是战事一直频繁,那被攻下只是迟早的事。
  形势到了这一步,消息也传到七皇子这边,他们离开徙山新城,如今回到临川郡附近,徐相斐虽然没和七皇子他们一起拿到密信,可他有自己打探消息的办法,虽然知道祝煦光节节败退大概是七皇子安排的计谋,却也难免担心,连忙找七皇子商谈。
  “殿下布局之深,到了如今局面,想来也有一招致胜,定下乾坤之法吧?”
  七皇子奇怪地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徐兄,平日里可没见你这边激动啊?看来果然是表弟才能让徐兄如此担心。”
  徐相斐没理会他的调侃:“只是我资质愚钝,看不清如今究竟是怎么回事罢了。”
  “哎,徐兄怎么这样说?要说聪明人,我见过自诩聪明的不少,如徐兄这样的,还是少见。”七皇子笑眯眯地拉着徐相斐坐下,“依你看,眼下是个好时机吗?”
  徐相斐莫名其妙被戴了个高帽子,只觉得头疼,他确实是不了解朝廷,能做的也都做了,只是七皇子的态度依旧古怪,虽然徐相斐也没指望对方能对自己有多大信任,可这种没有理由的试探总是让人不耐。
  “莫非殿下还在等什么人吗?”徐相斐仔细一想,“回京之路近在眼前,殿下不会为此事担忧,向来应该是边境那边?”
  七皇子伸手放在徐相斐的手背上,轻轻一笑:“果然还是徐兄懂我。”
  作者有话说:
  前两天痛经去了,救命,明天继续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