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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一张小桌,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外加一胖松鼠围坐在桌前。
  瓷碗中盛放着热乎乎的奶白色鱼汤,上面洒着几颗青色的葱粒。
  热气腾腾,晕染了人影。
  小手拿着勺子,肉嘟嘟的小嘴对着鱼汤轻轻吹了几下,感觉不那么烫了才下肚。
  看着窗子外面的飘雪,感受着瓷碗中鱼汤的温度,屋子里暖乎乎的。
  冬日,鱼汤。
  很配。
  “好喝吗?”
  崽崽抬起小脑袋,看着对面笑得一脸温和的人。小奶声道:
  “还行吧。”
  尘明点了点头,微微笑道:“看来是不错。”
  能听见小家伙儿一声夸奖,可真是不容易。
  一旁,胖球抱着它的专属盆盆,小脑袋埋在里面呼哧呼哧的,头都不抬一下。
  饭过,肚饱。
  崽崽懒洋洋地半靠在椅子上看雪。
  透过木窗,小院子里白茫茫一片,石桌上的棋盘也被雪花覆盖住。白子与雪色融为一体,黑子在白桌上变得格外显眼。
  “棋盘不用收吗?”
  坐在一旁的尘明,手里正拿着一根绣针。听见崽崽的话,他依旧专注地在给针穿线,轻声道:“不用管它。”
  崽崽转过头,也不再去管。两只小手一边揉搓着毛茸茸的胖球,一边欣赏着窗外的雪景。
  胖球被崽崽逮在手里,敢怒不敢言。屋里的一大一小,话也不多。
  安静暖和的屋子里,两人一鼠,相处得十分和谐。
  不知何时,
  小雪渐停,金色的光线又重新照在了石桌上。
  “好了。”
  尘明站起身来,走到崽崽身旁。他将一件素白色的小夹袄摊开。
  “试试?”
  崽崽站在他的面前,伸开胳膊。看书喇
  夹袄直接穿在了外面,崽崽低头看了看,挺好,合身。
  “这是我从前的衣物。”
  尘明开口道:“你先暂时穿着。”
  崽崽仰头望着他,尘明低下头替小娃娃整了整衣服,轻声道:
  “我要下山一趟。”
  “哦。”崽崽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早点回来。”
  给我做饭。
  尘明望着小娃娃的眼眸清澈柔和,他眉眼含笑道:“好。”
  夜晚山林漆黑寂静,崽崽睡在小榻上,静静地听着隔壁屋子里传来的细微响动声。
  当小院子里的篱笆门被轻轻关上时,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系统:【你猜他这是去哪里?】
  陪陪:【不猜。】
  系统:【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陪陪翻了个身,【爱说不说。】
  系统狠狠地咬着手帕道:【崽儿,你叛逆期到了?】
  “……”
  最近的日子过得很平静,崽崽很满意。但她也不是真的三岁大的小孩子,许多不对劲儿的地方她一早便发现了。
  尘明独自一个人居住在后山的小院中,独来独往,平时也没有见他去过前寺。而且他所居住的这处小院子就好像被有意隔离,隐藏在山中一样,无人可知,无人可探,很是神秘。
  若不是她误打误撞闯了进来,怕是也不会发现在山寺后还藏着这么一处地方。
  尘明的身份不简单,但,谁又没有秘密呢。
  与人相交,合得来则合,合不来则分;何必探问过多。
  再说,他既能洗衣做饭,又会下棋钓鱼,还能……当然,性格也很好。没有看崽崽是小孩子,就故意诓骗她,拿其它话搪塞她。
  与此人相处,崽崽觉得很舒心,也很安心。至于其它的,又何必在意那么多呢?
  **
  天亮时分,天空中又开始飘落着雪花。
  霜雪落瓦,皇城中白茫茫一片。街头巷尾只有稀稀拉拉几个行人。
  扛着扁担沿街叫卖的小贩走过几条街后,不得不停下来歇息片刻。他在一处成衣铺的屋檐下躲雪,搓了搓冻红的手掌,视线望着身旁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周围闭门谢客的人家。
  他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最近这生意是越来越不好做了。如果不是一家老小要张口吃饭,他也不愿意在这关头跑街上来。
  这上头的人打架,连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遭殃。这日子,难啊……
  歇息好了后,小贩又挑起了扁担,继续往下一条街上去碰碰运气。
  不过,还没走几步,便看到一队禁卫军朝着长街而来,兵甲步靴整齐迅速,长矛冷锋上的寒光刺眼。
  只见他们带兵直接砸开了一处气派的府邸大门,闯进去后,二话不说便开始拔刀拿人。
  “你们到底是谁派来的!”
  “还有没有王法了!”
  “啊——”刺耳的尖叫声不停。
  躲在拐角处的小贩被吓得脸色发白,他平日里哪里碰到过这等场面,一时被吓得是动也不敢动。
  直到那府里的人都被这队禁卫军给带走后,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摸着心跳得厉害的胸口,我的老天爷,这也太吓人了些。他低头看了看竹筐里面还没有卖完的菜,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先回家再说。什么事都没小命重要,这要是再碰上一回,他非得吓出毛病来不可。
  永昌侯府,
  老夫人与杜云娘坐在正堂中,各房人都在。
  病了好些时日,老夫人本来还应该在床上静养,但一听到徐承廷被召进宫后几日未回,再加上这皇城里的局势不明,她忧心忡忡,也不再在床上躺着养病了,立即将各房人召集到一起,该嘱托的嘱托,还敲打的敲打。
  这紧要关头,敢闹出什么幺蛾子来,无论是谁,一律不留情面。
  出了永昌侯府外,其余皇城中的人家也纷纷关紧了大门。众人忐忑不安地在家中等待着消息,如今局势不明,谁也不敢贸然行动。
  李家小姐和高家公子殉情的事,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到底还是闹大了。
  原本已经被身边近臣给劝住了的皇帝不知为何突然拒绝了安抚两家的提议,直接降罪高家和李家,将两家人都下了大狱。
  这一下正好合了背后之人的心意,高家和李家的将军正领兵在外,对战北突厥,乍一听闻全家都在狱中,失了心神,被敌人抓住空子,一下子吃了败仗。
  想着家也没有了,回去后也没活路可言,于是直接带兵反了。
  盘踞在西北的隋王早对现位子上的皇帝不满,暗地里一直计划着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如今见机会来了,早先安插在皇城中的探子和兵将也全部都动作了起来。
  不止是隋王,自三王爷和四王爷叛乱后,他们手下残留的势力便带着自家年幼的主子一直潜伏在各处,悄悄煽动着人心。他们不惜跟北突厥合作,联合宫里的和宫外的探子,趁机作乱。
  没过多久,接连不断的消息传来,城池失守,几路叛军直逼皇城。
  皇宫中,
  皇帝坐在上位,面前的奏章上写着西北叛乱和隋王造反的消息。
  他阴沉着脸色,虽然其中一件事情是由他直接造成的,但他是皇帝,又怎么能承认是自己做错了呢。
  “所以,对于如今这个局面,各位爱卿怎么看?”
  现在才来问他们怎么看?
  殿中,徐承廷和申世兴等人俯下了头,即使心中再怎么有怨气,也不敢表露出分毫。他们这些人早已绑在了同一条船上,唇亡齿寒的道理不是不明白。
  如今这危急的局势,叛军就快打到皇城来了,必须得想一个办法出来了。
  此时,甄大人站了出来,沉声道:“启奏陛下,如今各方虎视眈眈,皇城已经不安全了。”
  另一大臣站出来附议道:“现今皇城中兵力不足,原本驻扎在城外的兵马已被叛军煽动造反。我等剩余的兵力已不足以抵挡叛军,为了陛下的安全着想,如今最好的方式就只有,南迁。”
  南迁。
  徐承廷心中苦笑道,说得好听,不过是弃城逃跑罢了。他家居皇城几代,如今是连祖宗基业都要不保了。
  主战派徐承廷出列,对着上首沉声道:“陛下,不可。”
  然而,他一人势单力薄。相比什么江山祖宗基业,皇座上的人更看重自己的性命。
  南迁一事主意已定。
  当天,皇城里的各家官员回府后。
  “南迁!”府中的家眷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变了脸色。
  “那这宅子怎么办?我们家在皇郊的庄子怎么办?”
  “还有东街口和西巷口那几处铺子该怎么处理?”
  “这么多铺面和生意难道就这样都不要了吗?”
  已经年迈的老侯爷听到这个消息后,不禁掩面哭泣。
  “我们家在这里扎根数代,怎么能说弃就弃。要走你们走,我一把老骨头,反正也活不了多久了,我就是死也要死在这里!”
  “爹,你这是做什么,只是暂时南迁,又不是不回来了!”
  “回不来了啊——”
  像这样的场景,这日几乎家家户户都在上演。
  经营数十年,几代人好不容易才置办下来的家产,如今说舍弃就要舍弃了。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金银玉器,还能装箱子里带走,那宅子和田庄能一起打包上路吗?
  尽管心里头再怎么不舍,但那些身外之物能跟性命相比吗?
  趁着叛军还没有打进皇城,赶紧收拾东西,带着剩余的力量离开才是正道理。
  想明白了后,各家各户都在急急忙忙地打包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