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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页


  
  无射婉言谢绝,松赞既敢击杀自己,便是已做好了叛变的准备,此事非同小可,五人一行总不如一人独行的脚程快,因此,只是拔下头上的束冠,想以之换匹快马。由于此次为便装出使,头上的束冠自然也不是那么华美,但毕竟是东宫之物,换几匹快马还是绰绰有余的。且身上的绶佩与戒指等之前之物都是不能外露的东西,情急之下也只有如此。
  
  “公子见外了。”那皇甫公子自是不肯接受,先不说他首富的身份不在乎几匹马的银两,且以商人的天性来说,有时候交上一个非富即贵的朋友来说,其价值远远超过些许钱财。
  
  无射怔了怔,一时亦不好将手收回。
  
  那女子浅浅一笑,伸手接下了无射手中的束冠,道:“公子盛情难却,妾身代夫暂且收下,夫君无他,瘦马还是有几匹的。”转身又吩咐余伯去马车上卸下匹马。接着从荷包中掏出些许银两与银票,递与无射:“只是公子之物价值不菲,区区一匹劣马值不了这许多钱,公子不嫌弃便收下这些散碎银子,以作回程饲马只用罢。”
  
  无射抬眼看了这女子一眼,容貌不算绝美,却容颜清丽脱俗,于不经意中散出一种淡淡的风华。
  
  叹了口气,人说女子的心思总是比男子细腻,此话原来不假,这女子看出自己身上并无其它可用的值钱之物,便顺水收下了自己的东西,马,自然不是“瘦马”,回赠的这些银子亦不是“散碎银子”,这一笔银两却是自己目前所需,用这些银子“饲马”虽是客套之语,却是看穿了自己要急速回京,一匹马再如何优良也不可能日夜兼程,这些银子恐怕是给自己买马的罢。
  
  顾及了他人的面子,又让人承了情,这女子果然聪慧。让自己忆起前世也曾有位女子……昭华,亦是聪慧非常……当下也不多言,只默默的收下,道了声:“多谢,后会有期。”便出门结果余伯手中的马匹,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一月后,皇城。
  
  不破征基见到了刘义,刘义大略的说了些京中最近的局势变化。
  
  不破征基静静的听着刘义的汇报。北方除了先祖已经统一的草原之外,另有据传是全身红毛的狄族,因此,自不破开国一来,北方一直是重兵把守之地。因此,可以说除了辽东,西图边境以外,驻扎在北方的军队是最多的。且西图国虎视眈眈,松赞狼子野心,军队绝不能调动。辽东由于前两年征东一役,已就近派去部分军队驻守江户、汉京、真夏三州,防其东山再起。辽东军虽有补充,却大多是无实战经验的新兵。京畿军,近几年已多为贵族子弟,军纪散漫,论兵力来说,可以说自己这方稍弱……只朝中大臣现虽倾向不破羽,但只要自己回宫,刘义持国的流言便会不攻自破。只是,终究没有看透自己这个儿子啊。
  
  且说何以不破征基回京多日为何仍未收到无射出事的消息,先不说不破征基与其亲卫军日夜兼程,又是快马,脚程极快,即使有传信的人也不一定追得上。再说齐玉宇是秦青安插在朝中的人之一,走之前曾被不破征基特别交代要照看太子,见太子久未出现,便知多半是出了事,便早已发出了消息,只是传信之人,未出萨城便已被松赞的人扣住。
  
  因此,直到外间有人通报太子求见之时,一向冷静的他竟难得的愣了。  
  
  




皇子举事拙政殿

  这个世上估计没有人敢假扮太子,且能识破自己这个皇帝藏身之处的罢。不破征基挑挑眉,不明白何以月儿如此之快便回了京。随即让外间之人方月儿进来,一见,果然是自己的儿子。
  
  只见,月儿风尘仆仆,发髻微乱,头上竟只是用白色的缎子随便的绑了几个圈。不破征基眼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若是自己认的不错,这是三月前从江南织造府那边进贡的雪蚕云丝锦缎,布料舒适柔软,是做贴身亵衣的上佳之选。东宫自是也拨过去一批,若是猜的无错……
  
  “父皇,月儿回来了。”无射全然不知一向注重形象的自己此时微乱的发型与衣物,确实有点令人……惊讶。
  
  “咳。”不破征基正了正脸色:“来人,去备衣物与热汤给太子沐浴更衣。”而后拉过无射的手,将其扯进怀中,抚顺了其微乱的头发:“月儿不是随齐楼他们一起回来么?何以这时便回了?”且齐玉宇也完全未发出太子离开西图国的任何消息。
  
  无射仍是有点不习惯被另一个男人拥在怀里,不过此人是父皇,因此也只是稍稍怔了下后便放松了身体,当下把松赞的举动粗略的说了遍,却把那段被皇甫夫妇所救一事略过不提,毕竟,以父皇的聪明,若是得知自己晕厥过几天,必知自己曾身受重伤。
  
  不破征基点点头,手却似不经意的扣上了无射的手腕。
  
  知道无射感觉手上,父皇的手越来越用力时,心知自己体内的内力毕竟与父皇的算是同源真气,父皇已是靠灵药辅助,已是开光起前期,又怎会察觉不到自己第二套脉络中内力全无。
  
  叹了口气,终是道出了自己被皇甫夫妇所救一事,又安慰道:“父皇不必担心,月儿修炼《九龙神诀》时本就也有些急功近利,根基难免不稳,如此散了也好……”
  
  不破征基未置一词,只放下无射的手,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对身后的影缓缓道:“影,通知刘义,今晚行动。”
  
  “是。”影应了声,而后一闪,不见踪影。
  
  无射心知父皇必是有些生气了,相比也因此改变了原定的计划。这火不能发在自己身上,便只有赶紧回朝掌控局势,而后发兵西图。对松赞这种人来说,毁灭其基业便是最能令其痛苦之事。听见外间响起了脚步声,心知自己沐浴用的汤水应是准备好了,因此,从不破征基怀中轻挣了出来,道:“父皇。”
  
  不破征基看着无射毫无愧意的脸,心下也叹了口气,无奈到:“去罢。”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又是自己倾心之人,又怎会舍得责怪。月儿隐瞒伤势的出发点亦是一片好心。说是无聊的自尊心也好,怕若是自己也会选择如此做罢。
  
  无射点点头,以示告退,他知父皇能够理解,有时候男人间没有过多的语言,却有一种天生的默契,那便是能以男人的立场去理解另一个男人。
  
  当晚,皇宫西门大开,一队人马驶入皇宫。
  
  次日,早朝之上。
  
  圣武帝一身玄色龙袍走进拙政殿,刘义随侍其后,太子亦随之入朝,立于百官之首,一身杏黄色太子袍服加身,头顶盘龙吐珠金冠,耳侧垂下金色璎珞,显得丰神玉朗。自此,“宦官持国”流言不攻自破。
  
  不破羽看着龙椅上的父皇与自己身前的皇兄,心下无奈叹道:这两人不愧是父子,一般冷漠的脸,一样冷硬的心。却也毫不惊惶,只随着百官叩见了父皇和太子。
  
  果不其然,上朝后便有折子参了三皇子与镇北将军一本,不破征基问其有何话说,不破羽理了理衣襟,端正的跪下,而后道:“前些日子,未见父皇与太子,儿臣与镇北将军担忧不已,只能以此举威慑小人不敢妄动。”
  
  无射睁眼看了不破羽一会儿,印象中不破羽总是勾着唇角,一双勾魂摄魄桃花眼被其发挥的淋漓尽致。不管是官家小姐还是宫中婢子,少有不倾心者。然其人行为虽风流,作风却甚是严谨。虽不能看出其是否有野心,但此时动手对他人来说确是良机,对备用皇储来说,却是一不小心便要背上弑父之名。自己在朝中并无母族支持,皇帝薨后,再行夺位,对有皇室血统的他来说才是良机,除非是……
  
  受人指使!
  
  只是这能指使皇子之人却不知是谁。
  
  “皇儿有心了。”不破征基缓缓开口,眼神凌厉不可逼视:“皇儿虽无过,穆子成无皇命私自带军进逼皇城,却是等同于谋反,绝不能轻饶,皇儿你说是么。”
  
  不破羽眼中闪过一丝痛楚,随即缓缓转身,轻道:“穆将军亦是一片忠心,父皇如此,怕是有失偏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