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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天上星辰水中月 (一) 不如你求求我……


  继归贴至天听后,三天两夜参拜结束,离起云台启程回京。
  此处深谷山静日长,远离尘世,漫漫岁月好似难以蹉跎。
  回程路上,秦书没了看书的心思。
  因为归途若不出意外的话,会遇刺杀。
  她时不时注意着马车外头的动静,手上的书本被随意卷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手心。
  她似随口无心地问道,“裴大人,你说在回京之前,会不会有人来取你性命?”
  原本闭目绪神的裴大人睁眼望过去,悄然勾唇,“为何只取臣性命?”
  秦书扬着眉梢,“本宫单纯善良,也未曾得罪人,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公主而已。哪像裴大人,那么多人惦记着想要你的命。”
  “那殿下可得好好保护微臣,万一臣真被人杀了,殿下可舍得?”
  秦书眸转涟涟,低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春风拂槛露华浓,何愁美人不侍君。”
  好一句何愁美人不侍君。
  他这驸马之位,好似也不那么牢固。
  裴郁卿抬手将她碎发理至耳后,垂眸凝望着她,“殿下所指美人,可是温卿?”
  秦书侧目看着他近在咫尺,清玉雕琢的手,也不躲,只唇角漫了轻漪道,“裴大人觉得呢。”
  她微微偏头,纤翘长睫恰扫在他指节,一寸一寸,勾住心脉。
  她不躲,他便也不躲。裴郁卿回指轻碰了碰了她如扇如蝶的睫羽,秦书下意识轻颤眨眼,听他沉嗓问道,“那敢问殿下,臣与温氏郎君,孰美?”
  这个......
  一时还真难抉择。
  秦书抬眼,却见他目光落在车窗外。
  她也回头朝窗外望了眼,低声叹道,  “这个问题,待我二人留着性命再作讨论罢。”
  马车照常行驶,四周暗流杀意。
  裴郁卿低头,眸色已然沉暗。
  车轮轱轱,一派死寂。
  刹那一瞬,秦书整个人被裴郁卿带过去,长箭穿梭而来,贯破车窗。
  顷刻间,行队大乱。
  “有刺客!”
  随着混乱的打斗声,车门被刀锋破开,长剑直抵,裴郁卿侧身躲过剑锋,锢住对方的手腕将人踹了出去。
  马车里终归不安全,刺客身手不凡,但皇属骑军同样不容小觑。裴郁卿一手护着她,秦书怕自己成了拖累,始终尽量在他身后。
  两个之力终不抵刀剑,而主要力量还是集中在裴郁卿身上。秦书被迫离他远了些,也好不让他受牵制。
  她一人落单,便有刺客将剑锋转向她。她虽没有身手,但勉强能躲,秦书侧身之际自发髻拆下玉簪握在手心。
  剑锋直指而来,在眼前刃泛冷光。裙袂挥扬,秦书向后大幅退了两步。在侍卫围解之后,对方受制,剑锋堪堪停在她喉间,未能再向前半寸。
  她趁势避开冷刃,掌心玉簪还未及刺入对方侧颈,她整个人蓦然被人紧紧搂住,熟悉的冷木沉香,秦书一惊,及时收回玉簪,割破了自己手心。
  自头顶传来沉闷之声,伴随着蔓延的血腥味。
  夜凉如水,辰星遍布。
  卢尧回到东宫,向殿下请罪。
  “回殿下,刺杀裴上卿失败。”
  骑军难缠,更未料裴大人竟有不错的身手。
  卢尧该受什么刑罚都已经想好了,也做好了心理准备。
  本以为殿下至少会发一发脾气,但太子殿下闻言,阅着奏折头也未抬。
  “哦。”
  “......”
  “孤早就料到会失败。”
  “......”
  “但是不找麻烦孤心里不舒坦。”
  “......”
  *
  上卿府
  秦书看着自己被白纱包裹的右手,沉沉叹了口气。
  她幽幽地望向对面在处理伤口的裴郁卿,目光寂静。
  裴大人微微僵着身子,不知该如何面对她。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当时他只见到她跟前冷刃直抵,于是才想去救她。
  谁知道伤了自己,还伤了她。
  崇一悉心地包扎,看着这触目的伤口,心有余悸。
  大人当初说只是利用公主殿下,现在看来......裴大人真是爱惨了殿下。
  这么深的伤口,殿下可要心疼死了吧?
  一定特别感动。
  包扎好了伤口,崇一非常有眼色地退下了,劫后余生,大人和殿下一定非常缠绵。
  “殿下......手没事吧......”
  秦书温柔地笑了笑,“手倒是没事,只不过,裴大人好一招伤敌八百,自损三千。”
  “......”
  裴郁卿脆弱地蹙了蹙眉,“殿下,微臣的手疼得厉害。”
  “这不是大人自己往人家剑上去的吗。”
  “......”
  因为伤了手,秦书笔也难拿稳。
  她想照旧送温庭之一副画,反正他对礼物是否珍贵也不在意,况且贵重的礼物,自有裴郁卿会送。
  谪居酒楼上厢房,纳兰忱得知他们回程遇刺,忧心不已,“听说皇长姐也受伤了,伤的可重?”
  “并无大碍。”
  裴郁卿喝了口茶,云淡风轻补充道,“有我在,不会让她有事。”
  纳兰忱闻言放下心,感慨道,“姐夫如此舍身,长姐感动坏了吧?”
  “......嗯,殿下看见臣的伤口,泪流满面。”  裴大人毫不心虚,每句话都十分有底气。
  纳兰忱笑道,“最近国事当头,本王只能暂且安置陆钦臣,许多事情也只能见机行事了。”
  “不急。”
  裴郁卿因为伤的是右臂,连吃饭的成了问题。
  一顿晚膳,秦书都快吃好了,还见他左手拿着勺子艰难哀怜地吃饭,舀菜。
  他虽然没怨言,但举手投足,都让人觉得是在虐待他。
  秦书默默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道,“裴卿,要不我让崇一来喂你吃吧。”
  裴郁卿心颤颤,刚舀起来的一块肉掉回了盘子里,他哀哀地望了眼秦书,沦落至此依旧非常有骨气,  “殿下不若饿死我。”
  让崇一喂他......
  光是想想这个画面,就已经想杀了崇一了。
  秦书右手虽然包扎着,但吃饭不成问题。
  “不如殿下喂我......”
  他得寸进尺。
  秦书凉凉看他一眼,裴郁卿抿唇顿了顿,  “微臣还是自己吃吧。”
  若非他弄巧成拙,自知理亏心虚,否则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若真成了,裴郁卿当真指不定得出什么幺蛾子。
  他吃饭吃了半个时辰,晚上准备睡觉,脱衣服又成了一件难事。
  秦书侧躺在床上支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裴郁卿左手慢悠悠地解着腰带,磨磨唧唧地脱衣裳。
  “裴卿,等你脱完衣服,天都要大亮了。”
  裴郁卿手顿了顿,垂目闷声低叹,“殿下睡吧,不用管我。”
  “唔,不如你求求我吧,求求我我就帮你。”
  她一点儿也不心疼他。
  裴大人自己心酸自己扛,偏过身去,依旧十分有骨气。
  还闹上脾气了?
  若非他‘英雄救美’,他们两个何至落此境地。
  不过......
  秦书想着他奋不顾身救她的那一刻,勉强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的。
  那一刻,仿佛见到的是大雪纷扬的冬夜,战损如斯的裴大人。
  秦书起身走到他跟前,口不对心道,“罢了,本宫便大发慈悲帮帮你。”
  她低头随手扯开他的腰带,帮他脱衣服。
  裴郁卿看了看她,神色自若,耳根却是晕了层极淡的粉。
  秦书脱完了他的衣服,只剩一件轻飘飘的里衣,才发觉他不太对劲,一本正经地问道,“你想什么呢。”
  “想让殿下负责。”
  他毫不掩饰地回话,秦书被他气笑,“你敢讹我?”
  她贴心地拢好他的衣襟,“本宫可什么也没看见。”
  裴郁卿扯开衣襟,白净的胸膛一览无余,  “纵是看了个遍微臣也不介意。”
  “......”
  秦书懒得搭理他,吹了蜡烛就爬上床睡觉了。
  裴郁卿跟着躺在床上,在黑暗里也坚持不懈地勾搭殿下。
  “殿下,微臣伤口疼得厉害。”他语气隐隐克制,听上去倒真是很疼,可他下一句便是,“若是殿下对微臣说两句甜言蜜语,可能就不会这么疼了。”
  “......”
  身侧,裴大人叹了叹,“殿下那时还说,前世今生,过去现在,从头到尾都只有微臣一个男人,回京却不认人了。”
  “.........”
  身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秦书以为他不会在说话了,但很快裴郁卿就让她认识到了错误。
  “殿下,你是不是有别的男人了。”
  裴大人语气低哀了几分,“否则为什么对微臣一点兴趣也没有。”
  秦书忍无可忍,自暴自弃,“对,本宫在外边养了十几个面首。”
  这一次换作裴大人沉默良久。
  他撑起身子,一只手撑着她里侧,借着月光,秦书也能看清他的轮廓。
  裴大人叹了口气,“殿下,微臣若是吃起醋来,可是要闹的。”
  “......裴卿,能睡了吗,我很困。”
  “不成。”
  裴郁卿不依不饶,“除非殿下说两句好听的话给我。”
  “裴卿是天上星,水中月,镜中花,令人久久牵挂。”秦书语气极其敷衍,同时懒洋洋的尾音仿佛随时都能就此睡过去。
  但她昏昏欲睡的时刻,察觉到裴郁卿俯身下来,她手掌抵在他胸膛,又生怕碰到他伤口。
  秦书是真的很想睡觉,她翻了个身不管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本宫今夜是满足不了你了,先睡了......”
  裴郁卿认真看着她,颇有些挫败。
  他都这样了,她也无动于衷,莫说打情骂俏,连警惕心也没有。
  他俯身,呼吸洒在她侧颈,秦书轻轻躲了躲,没反应。
  裴郁卿启唇轻咬了她一口,呼吸间充斥着她清幽撩人的香气,“殿下。”
  他轻哑着嗓子喊她,秦书似有似无地应了一声,又轻又软,她意识游离地挠了挠脖子,抱着被子很快就睡着了。
  裴郁卿报复似的咬她细嫩的脖子,但动作和力道都很轻,不想弄醒她。
  很好,身上没有别的男人的味道。
  秦书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早已不见裴郁卿人影,本想安心作画,谁知静嘉一早来府上。
  她听皇兄说皇长姐和姐夫遇刺,连忙就赶来了。
  果真见秦书的手缠着白纱,“还好伤的不重,否则真是倒霉透了。”
  静嘉看了看她的手,“我听说裴哥哥英雄救美来着,阿姐,我姐夫果真是好男人对不对?”
  秦书干巴巴笑了两声,不忍心打破裴郁卿在她心里的形象。
  她偏头端了茶给她,静嘉眼风一扫,忽然惊讶的捂唇。
  秦书瞧她一惊一乍的,不明所以,“怎么?”
  静嘉望着她的脖子,摇了摇头,只是直着眼睛感叹,“哇,劫难果真是最易增进感情呢。”
  ?
  秦书她的视线,莫名其妙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嗯?”
  “不过阿姐,纵然你和裴哥哥感情好,好歹也收敛收敛。这这......总归是有伤风化,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静嘉一边说着一边低头害羞偷笑。
  “我......”
  秦书茫然半晌,命人去拿了镜子,才终于知道静嘉说的是什么。
  她衣领下侧颈,极淡的吻痕若隐若现......
  怪不得......
  怪不得她今天总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似乎总是带着说不出的暧昧。
  裴郁卿昨晚趁她睡着,竟胆敢犯上作乱......
  静嘉捂着热乎乎的脸,时不时瞅她一眼,羞的要命。
  “真没想到裴哥哥看上去这样那样,实则是那样这样呢!”
  “.........你听我解释。”
  “哎呀,阿姐讨厌!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向我解释做什么!”
  “......”
  秦书闭了闭眼,沉沉舒了一口气。
  裴郁卿这老贼......
  给他三分颜色,他就敢让花儿都失色。
  好个裴大人,他这朵娇花,是真得好好尝尝风吹雨打的凌‘辱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