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 不至于开空调的程度，空气难免携着凉意。
客厅里的人美丽“冻”人，一字肩的红色长裙及到大腿，黄色的长发呈波浪状, 踩着高跟鞋, 海拔却只比他矮上半个头。
……嗯？
矮半个头？
戚无妄发胀的脑子冷静下来, 虽然轮廓相像，细看就能发现“她”不是江奉则, 气场凌厉却不是全如刀锋，透着女性的柔婉，脸也更小些。
他知道她是谁了，“你是江奉则的妹妹？”
女人的脸跟江奉则太像了, “他跟你说我？那个混小子。”
她沉下脸，不爽道：“别听他胡说八道, 我其实是他姐。”
“不对, 你是他妹。”戚无妄很肯定。
“我真是他姐姐。”
“嗯，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总叫你‘江奉则的妹妹’不太方便。”
女人沉默了下, 啧声道：“江奉蓉，前两个字跟混蛋哥哥一样, 蓉是艹容蓉。”
戚无妄点头记下, “我是戚无妄。”
“我知道，你们节目播出的时候我就在看了, 江奉则那狗脾气，我从没见过有他阴不了的人, 你是头一个。”
江奉蓉的精明中透着真诚, 不说假话, 戚无妄是她唯一的偶像, “十岁就能跟江奉则互飙，真的太厉害了，怪不得他这辈子栽妄哥手里了。”
听得出这声哥她叫的心甘情愿，戚无妄心虚啊。
江奉则这亲哥都被说成是“混蛋”，他倒莫名其妙得到江奉蓉的认可。
“你跟江奉则应该是双胞胎？你叫哥，我不太敢应了啊。”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年龄不是问题，牛掰才能定称呼，我跟江奉则从出生起斗到现在，你在我心里就是牛掰的天花板。”
江奉蓉话说的敞亮，戚无妄也听出来这两兄妹两看生厌，不好掺和进去，转移话题道：“那个……”
“叫我小蓉就行。”
“小蓉，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江奉蓉收敛表情，气息沉稳，“其实我在警局有个朋友，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我也会冒昧的登门拜访。”
警局。
江奉则跷腿而坐，指尖相接的十指抵在唇前，他的目光穿过单面镜，紧紧盯着隔间姿态比他还要闲逸的罪犯。
“姜寒！你要知道你的犯罪证据已经全部被我们掌握，跟踪、教唆、绑架……这些罪名你逃不掉的，配不配和不影响最后的判决。但你要知道，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你只是个人人唾弃的对象，没人知道你对戚无妄的感情，没人知道你为他做过什么，你的深情只是自满自足的笑话！”
姜寒吃力的抬起青肿的眼皮，他一觉醒来就被绑在家里，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被人用黑布蒙住脑袋一顿揍，哪里又丑又痛就揍哪里。
他已经猜到是江奉则，但江奉则一声不吭，好几次他觉得要被生生打死，江奉则揍完后报了警。
从医院里出来他就被带到了警局。
“……我还是那句话，我要见戚无妄，见不到他我什么都不会说。”
本就没有痊愈的嗓子更如破旧的风箱，每说一个字都很吃力。
宋航指着他的手用力点了点，猛摔文件，气冲冲的离开审讯室。
鼻青脸肿的姜寒转头，对着单面镜扯了扯嘴角，随后表情扭曲，是扯到了伤口，疼的。
江奉则皱眉。
宋航猛地推门进来，直冲到好友身旁，“你听见了吧，我这么刺激他都没用！他翻来覆去还是那句话，非要见到你家那位才肯说！”
这样的审讯也不少见，罪犯非要见到某个人，大多数情况下都可以满足，可惜遇到了江奉则这个护崽的倔驴。
他护妻能够理解，但对他们警方的审讯太不友好。
姜寒非要见，江奉则非不让见，有戚栩和束一雯站队，警方不好越过戚家做什么。
从姜寒住院至今好些天了，被点名的戚无妄还一无所知。
“江奉则，让你家那位过来呗，就喝喝茶、见见面、聊聊天。”
“随随便便被牵着鼻子走，你是警察还是他是警察？”
江奉则猜到姜寒会对戚无妄说什么，哪怕不能相守、共死，也要成为萦绕戚无妄一生的阴影。
他捧在手心的小孩长大了，这辈子最好没心没肺的活着，早点忘掉姜寒这堆破事儿。
与其说是警察在审讯，不如说这是有戚家做后台的前提下，江奉则和姜寒的博弈。
“宋队，不好了！姜寒被捕的消息走漏了！”
“什么鬼？怎么走漏的？”
“是医院那边……”
姜寒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脸肿的亲妈来了都不认得，暴露的概率很低。
但他们还是小瞧了粉丝对偶像的辨识能力，院方的护士就有姜寒的前粉丝，虽然因为一连续事件脱粉，但曾经喜欢过的人不会那么轻松的忘记，她们终究穿透了皮相，认出了本质。
微博已经炸开了花，姜寒没打码的照片流遍全网，都是偷拍照，连警察一并拍了进去。
[啊这……又酒驾了一回？]
[寒寒明显是被打了，警察取证调查好不好，别说什么酒驾，驾照都没了，寒寒怎么可能酒驾]
[无证酒驾更离谱，不过是谁打的姜寒，VOS的成员谁做好事不留名了？]
[曾经的顶流哎，说不定姜寒还能逆风翻盘，做人留一线吧，大家积点口德]
[怕个鬼，绘色娱乐都跟姜寒解约了，就这还能翻盘，除非绘色戚帆的太子愿意抢救他，可能还能活]
[这说不定噢，姜寒风口浪尖的时候，他和戚无妄还一起去探望江奉则，又一块儿给江奉则买粥]
[劣迹艺人不该出现在镜头前，戚无妄非要捧他也不是什么好人，真是看错戚无妄了，有什么样的朋友本人就是什么样儿的]
[ 1，戚无妄和姜寒做朋友的话，我只能说对不起了，戚帆的产品我永远不会再用 /再见]
[我也是，包括绘色娱乐的艺人，给你们花的钱有大半会属于戚无妄，只要他俩还是朋友，我就不会为绘色娱乐的艺人花一分钱！]
[无语……小妄已经澄清过了，情况紧急借用了姜寒的车，绘色娱乐刚跟姜寒解约，但凡小妄脑子没坏就不会跟姜寒做朋友]
……
拔根萝卜带出泥，戚无妄又被卷进漩涡中心，所幸绘色娱乐的公关一直在线，不着痕迹的引导风向，嗑瓜群众有损戚无妄的，也有替他说话的。
至于不看绘色娱乐的演员艺人、不用戚帆集团的产品，害，这话听听就算，真香不用预警。
不说别的，就戚无妄那颜值，出现在镜头里，你的眼睛不朝他身上瞥一下才是真的厉害。
马路上，江奉蓉在红灯时停下车，把墨镜推到额头上，扭头兴致勃勃道：“妄哥，我们来做个游戏呗？”
戚无妄一眨不眨的刷着手机，“你好好开车。”
江奉蓉丧气的趴在方向盘上，“我现在有点后悔我来开车了，不然坐在副驾驶刷手机的就是我。”
戚无妄侧头看她，“那我俩换？”
江奉蓉连连摇头，“算了吧，《罪城》刚杀青，我可不敢坐妄哥你开的车。”
《罪城》的“演员杀青车祸论”被姜寒和江奉则坐实了，哪怕知道是迷信也不可信其无。
“诶哥，你猜姜寒是被谁打的？”
“你哥。”
“你打的啊？”江奉蓉惊奇。
戚无妄无奈，这姑娘明知故问。
“江奉则刚刚发了微博，三个字‘我打的’。”
江奉蓉惊到下巴从方向盘上滑下，“哈，够疯的，不过也是这混蛋的风格了。”
戚无妄没应声，默认了，这是够疯的，明星打人不是小事，江奉则还把人打到医院去了。
怪不得江奉则说姜寒“意外”住院呢，这个意外是真的挺意外的。
“我就知道是他动的手，我早就把江奉则看的透透的了！他就是小心眼、睚眦必报、从来没想过做人……”江奉蓉怨气满满，骂人不带脏字，说的可溜了，一看就是排练过无数遍的。
戚无妄左耳进右耳出，江奉则的微博评论区被一堆问号填充，网友不知道他和姜寒什么仇什么怨，把人打到亲妈都不认得。
还不知道实情的情况下，动手打人就是不对，江奉则的黑粉逮着机会可劲儿的蹦跶，江奉则的微博有点儿乌烟瘴气的味道。
有的评论看着确实来气，戚无妄直接怼了回去。
[江奉则动手打人真是给他的一亿粉丝带了好头啊，今天打姜寒，明天打戚无妄？后天打谁，打国家领导？]
7775妄回复：谢谢关心，但江奉则不是您的枪，做不到您指哪打哪儿，不好意思啊
“完犊子……”他喃喃了一句。
“怎么了？”江奉蓉问。
“没事。”
算了，反正都这样了，用大号怼人他也没什么遮掩的，姜寒被江奉则打住院确实让他有点懵，但有一说一，他早就想揍姜寒了。
江奉则不过是替他把想做的事做了。
想揍姜寒，他是真心的。
戚无妄直接大号上阵，公然在江奉则的评论区撕逼，撕的文文雅雅，敬词一个不少，语气也温和的不行，嘲讽力度让他和江奉则的粉丝都表示学到了。
车子开了多久，戚无妄就撕了多长时间的逼，他也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两人的粉丝联合起来跟在他身后冲锋陷阵，转瞬间就洗清了江奉则的评论区。
“妄哥，别玩手机了，我们到了。”
戚无妄收起手机，望着建筑物上的警徽，“走吧。”
姜寒以为自己是个王者，却不知道他是个重生的人民币玩家，论起作弊，没人拼得过他。